第51章 傲慢的血族親王6
田埂上開著不知名的小花, 隨著微風搖搖晃晃。
西萊斯特靠近葉寒枝,“主人,需要撐傘嗎?”
葉寒枝搖頭。
西萊斯特微微垂眸看著葉寒枝的銀白發(fā), “主人,是否需要我抱著你前行?”
葉寒枝瞥了一眼西萊斯特, “不必。”
西萊斯特安靜了一陣又問, “主人累不累?”
葉寒枝:“……”
他忍不住停下腳步看一下西萊斯特問,“你到底要做什么?”
西奈斯特露出無辜的表情, “我就是害怕主人累著。”
葉寒枝掃了一眼偌大的莊園, “很大。”
反派的家產還挺多的,比之前那兩個像反派多了, 所有會累也正常。
葉寒枝伸了個懶腰, “走吧。”
“去哪?”
“這里距離人類的集市很近,你不是說帶我去那里看看嗎?”葉寒枝輕輕的揚了揚眉,“怎么現(xiàn)在不想去了?”
“去!”西萊斯特有些欣喜,“主人若是累, 我可以帶你去我曾經住過的地方。 ”
“親王大人。”艾維連忙跟上來, “不巡查了嗎?”
“你看著辦吧。”葉寒枝頭也沒回, “當然如果你想要跟上來的話, 我也不介意。”
“我介意。”西萊斯特冷冷看著艾維, “你不準跟過來。”
艾維本來也沒打算跟上來, 他正看著勞作的仆人們,但西萊斯特的話一下子激起了他的反叛心理,“一個血奴還敢越過親王大人來說話?西萊斯特,你膽子挺大。”
西萊斯特淡淡道, “總之這邊的事情就是你的事了,現(xiàn)在我要帶主人去人類的集市。”
艾維:“……”
他看著葉寒枝和西萊斯特遠去的身影, 狠狠的咬了口牙,這個西萊斯特到底在搞什么鬼?
還有血族的親王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
城中來往的人很多,很熱鬧,打扮富貴而華麗的貴族夫人小姐們,看起來衣冠楚楚紳士精致的先生們,牧師穿著白色的長袍把自己的身體包裹其中,看不清身形和臉。
葉寒枝若有所思地想,或許他也可以這樣打扮。
西萊斯特在一旁輕咳一聲,試探性地握住了葉寒枝的手,“主人,人多牽著不會走散。”
葉寒枝垂眸看了一眼西萊斯特的時候,沒有說話就全當默認了。
西萊斯特眉梢動了動,他又問,“主人有沒有什么想要的東西?”
“看起來都是些俗氣的,這些東西城堡里面多的是。”葉寒枝掃了一眼旁邊的東西,毫無購買的欲望,“沒什么可買的。”
“……”
西萊斯特卻拉著葉寒枝的手往一旁擺放著泥塑木雕的店進去。
葉寒枝不知道西萊斯特城來這里做什么,不過是一些木雕,對他來說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吸引力。
西萊斯特說,“這里可以自己動手。”
“雕這些做什么?無趣。”葉寒枝撇了撇嘴,“不如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別的新鮮玩意兒。”
“嗯。”西萊斯特笑了一下,“主人你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能做好。”
葉寒枝盯著他。
“真的很快。”
西萊斯特說完之后來到老板面前問老板要了刻刀和木頭,他一邊動手一邊和葉寒枝說,“主人有沒有喜歡的東西?”
“沒有。”葉寒枝掃了一眼木頭,“你喜歡什么你就做什么吧。”
西萊斯特笑了一下沒說話。
葉寒枝覺得自己現(xiàn)在可真是特別有耐心,也虧得他對西萊斯特的確有不小的容忍度,否則早就丟下西萊斯特一個人走了。
西萊斯特的速度確實很快,不過葉寒枝也沒有看懂他到底在雕什么東西,只知道看起來很簡單。
葉寒枝盯著西萊斯特的動作看了一會兒,沒什么興趣的,站了起來在店里看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泥塑品。
「唉。」肥啾在一旁嘆息。
葉寒枝冷淡道,「你可以出去。」
「你為什么不出去?和西萊斯特相處的時間還沒有前面兩個男主長吧?你怎么好像格外縱容他?」肥啾問,「你都沒看到他的臉,難道你就對他動心了?」
葉寒枝的手指輕輕碰上旁邊的雕塑,「我問你一件事兒,你老實回答我。」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嗎?你這句話真讓我傷心。」肥啾感到委屈。
「男主有可能是同一個靈魂嗎?」葉寒枝問。
「啊?」肥啾懵住,「這個、這個我不知道啊。」
「你覺得顧硯禮,賀觀亭和西萊斯特是同一個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肥啾:「……我的理智告訴我為0。」
葉寒枝回頭看了一眼西萊斯特,「可是我覺得是100%。」
肥啾咋舌,「你就算喜歡上他們也不必這樣吧,實在喜歡我們就鉆個空子留下來和他共度一生唄,這樣你也沒有遺憾,要不然我會擔心你是不是……愛的太深。」
葉寒枝:「……」
他真是多余和肥啾說這么多。
吐了一口氣后葉寒枝又問,「那你告訴我,如果他們是一個人,我和他遇見是巧合為多還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可能性為多?」
肥啾:「……」
肥啾:「…………」
肥啾哈哈笑起來,「怎么可能有人故意安排啊,你在做夢嗎?」
葉寒枝瞇了瞇眼,看著瘋狂撲閃著翅膀的肥啾,「我一直很不理解一件事情,你為什么眼睜睜看著我傷害男主而不阻止呢?哪怕世界會因此崩塌。」
肥啾:「……好問題,為什么呢?因為我只是一個反派系統(tǒng)啊,我又不是男主系統(tǒng)。」
「可事實上我做的事情算不上多反派對嗎?」葉寒枝說,「除了對男主惡劣之外,我做的事情任何一件都達不到反派的程度吧?」
肥啾:「原來你也知道你是在玩忽職守。」
葉寒枝懶得再和肥啾廢話了。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倒十字架,回到西萊斯特身邊,“結束了嗎?”
“就快了。”西萊斯特把手中尚未粗糙的小玩偶給葉寒枝看,暗灰色的瞳孔中閃爍著欣悅,“主人,你會喜歡貓嗎?”
看清西萊斯特手中那只貓時,葉寒枝愣在原地。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曾經在貧民窟陪著他一起流浪的那只黑貓,對了他還沒有給那只貓起過名字……
那只貓……
葉寒枝緊緊地盯著西萊斯特,他似乎想從西萊斯特那張戴著面具的臉上看出什么表情來,但他什么也看不見,西萊斯特依舊低垂著眼睫,認認真真雕刻著黑貓。
玩偶在西萊斯特的手中漸漸清晰,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栩栩如生。
西萊斯特……葉寒枝抿了抿唇,這個男主到底是什么人?以前除了他之外還會有人這么了解這是黑貓嗎?巧合嗎?不可能是巧合。
西萊斯特在進入這些世界前認識他,難道也是貧民窟的人?又或者是之后……他遇上的某個人?
那個時候為了生存他騙的人太多了,葉寒枝一時間也想不起來有誰這么了解他……或許是曾經他騙過的人,把他送進這里就是為了報復他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葉寒枝的臉色微沉,他可不會這樣輕易放過這個裝模作樣的男人。
葉寒枝盯著看了半響,收回視線淡淡道,“怎么刻這么丑不拉嘰的貓?”
“之前這家店我來過幾次,也刻過很多東西放到這里賣。”西萊斯特把玩偶貓放進葉寒枝手中,“主人的城堡太安靜了,一個人待在房間里面的時候總是很寂寞吧?所以想有這么些小東西陪著你。”
“其實我很討厭貓。”葉寒枝語氣前所未有地冷,“特別是這樣丑陋的貓。”
西萊斯特愣了一下,他緩緩地把玩偶貓收回掌心,“那主人喜歡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做。”
“我什么也不喜歡。”葉寒枝轉過身道,“如果你帶回來就是為了在這里聊這些無聊的東西,那么現(xiàn)在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不是。”西萊斯特跟上來,他直覺葉寒枝道心情很不好,就是因為他雕刻了這個貓……血族難道很討厭貓嗎?
西萊斯特不知道。
但既然葉寒枝表達出了不喜歡,他自然不會再把貓拿出來。
他的余光一直落在葉寒枝的臉上,然后慢慢地攥緊了葉寒枝的手,他說,“主人,是我錯了。”
如果真的是他騙過的人為了報復他才把他送到這里,葉寒枝看向西萊斯特,那么為什么要做出這些事情來?
難道是因為想讓他動心之后這個人再來嘲弄他?
他認識的人中有這么惡劣的人嗎?
還真有一個,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想到這里葉寒枝沒繃住笑了起來,就算真的想讓他動心之后再出來做些讓他后悔的事……那個人應該也打錯了算盤才對吧。
葉寒枝胡思亂想地揣測著,好一陣才說,“你現(xiàn)在準備帶我去哪里?”
“……”西萊斯特拉著葉寒枝的手進了珠寶店。
葉寒枝抬頭看了一眼,沒忍住輕輕地挑了下眉。
西萊斯特一進店就讓老板把他曾經存在這里的戒指取出來,這讓葉寒枝很驚訝,西萊斯特難道不是一個吸血鬼獵人嗎?
對上葉寒枝疑惑的目光,西萊斯特抿直嘴角,“我在這里做過工匠,面具就是我自己在這里打的,因此也有一些余錢。”
葉寒枝:“……”得,還真是男主配置什么都會。
不過……葉寒枝忍不住看向西萊斯特的那雙暗灰色眼瞳,怎么看,這雙眼睛他在外面的世界都沒有見過。
雖然他騙的人多,可是他的記性卻很好,至少對每個人的臉都記得比較清楚,他敢發(fā)誓,絕對沒有人的眼睛和西萊斯特的眼睛一模一樣。
雖然西萊斯特說戒指的時候,葉寒枝就有所預感了,但是在真的看到那對明顯和現(xiàn)在這個時代極其不相符的戒指時,還是沒忍住嗤笑一聲。
這對戒指的出鏡率太高了,還真是辛苦了。
“主人。”
西萊斯特低聲說,“我能為你戴上嗎?”
葉寒枝輕輕挑了下眉,“可以,你帶我來就是為了取這個戒指嗎?”
西萊斯特動作輕柔地替葉寒枝把戒指戴上,“嗯。”
“這種東西你自己來取就可以了吧。”葉寒枝道。
“但是總覺得一定要和主人一起來取。”西萊斯特微微低下頭親吻葉寒枝的手指,他聲音很低,“主人,對不起。”
葉寒枝淡淡笑了笑,“為什么突然要道歉?”
“……”西萊斯特張了張嘴,他想說他是懷著不好的心思靠近葉寒枝的,但他沒有敢說出來,他怕說出來之后,葉寒枝立馬就讓他滾,于是他說,“因為我讓主人不高興了。”
葉寒枝手指輕輕地活動了一下,“挺高興的……走吧。”
西萊斯特遲疑了一下,再次扣上葉寒枝的手,“主人,可以牽手嗎?”
“你都已經牽好了之后再問我不覺得太虛偽了嗎?”葉寒枝揚眉,“我說不可以,你現(xiàn)在會把我放開嗎?”
西萊斯特說:“不會。”
“那你問那么多,不覺得都是廢話嗎?”葉寒枝淡淡道,“相比起你牽我,到時候被教會的人看到了會因為懷疑你喜歡男人而把你抓去燒了。”
西萊斯特心頭一震,盡管他和葉寒枝該做的和不該做的都做過了,可他依舊沒有想過喜歡男人這個詞。
現(xiàn)在葉寒枝陡然說出來,居然他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是的,這不就是喜歡嗎?
所以他才這么想和葉寒枝來到人類的世界做這些事情,也總想牽著葉寒枝的手,討厭艾維在葉寒枝的面前晃動。
……是一見鐘情嗎?
西萊斯特不知道,他唯一確定的就是見到葉寒枝之后,過往二十多年的堅持都在一夜之間崩塌。
輕易地……沒有絲毫余地的。
他想要和血族的親王在一起,想要……就算一直叫血族的親王主人也好。
西萊斯特腳步微頓,“主人,你的名字——”
“好心的先生救救我吧。”少年一下子撲到葉寒枝的面前打斷了西萊斯特的話,他抬起頭來露出一張英俊的臉,“是教會、教會的人想要把我抓回去。”
西萊斯特的聲音一收,他的那雙眼睛緊緊地落在少年的臉上,葉寒枝不知道,他卻看得清清楚楚這個少年的臉和他的臉長得一模一樣。
……但不同的是,這個少年的臉完好無損沒有絲毫的傷疤。
西萊斯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葉寒枝垂眸看著抓著自己衣服的少年,他的視線從那熟悉的下半張臉往上移動,落在那雙黑灰色的眼瞳上。
西萊斯特沒有問出來的話此刻被葉寒枝問了出來。
他問那個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西萊斯特的心臟倏地緊縮,因為血族的親王從來沒有叫過他的名字,現(xiàn)在卻主動去問另一個人的名字。
第52章 傲慢的血族親王7
少年自稱自己的名字叫克蘭迪, 因為母親重病而去偷采藥材,結果正好被教會的人抓了個正著。
“因為耽誤了治療時間,母親已經去世了。”克蘭迪低下頭來, 他看起來很可憐,“先生拜托你幫幫我吧。”
葉寒枝伸出手抬起了少年的下巴, 他瞇了瞇眼, “多大了?”
“……十、十八。”克蘭迪小聲說。
西萊斯特的視線跟著葉寒枝的手移動,他緩緩攥緊拳, 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 和他長得很像的少年不僅充滿了懷疑,而且充滿了厭惡。
他沉聲道, “主人, 還是不要去招惹教會的人比較好,我們快走吧。”
葉寒枝看向西萊斯特問,“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你住的地方嗎?你住的地方在哪里?”
……
西萊斯特住的地方距離不算太遠,不是多富有華貴的模樣, 但是打理的非常整潔。薔薇花和爬山虎攀著外墻爬到了屋頂上, 花開錦簇, 葉寒枝還看到了一只探頭探腦的兔子, 圍欄是耷拉著幾朵牽牛花, 甚至還有幾分可愛。
這里……倒是一個很溫馨的地方, 完全看不出來居住在這里的主人還是個吸血鬼獵人。
西萊斯特把椅子擦干凈后看向葉寒枝,“主人,坐這里。”
葉寒枝坐下了。
克蘭迪在葉寒枝面前跪下,“主人。”
“你在叫誰主人呢?”西萊斯特陰沉沉地開口。
克蘭迪看起來被嚇了一跳, 連忙閉了嘴,露出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著葉寒枝。
葉寒枝從西萊斯特的手中接過水杯, 語氣很淡,“街上的人那么多,為什么你會找到我?”
“先生穿的特別,又從珠寶行出來,身后帶了個保鏢,一看就知道有錢有勢。”克蘭迪小聲說。
西萊斯特握緊手中的杯子,理智上他知道克蘭迪說的都是對的,可情感上他卻無比討厭這個克蘭迪,不僅是因為那張和他長得很像的臉,更是因為這個克蘭迪似乎盯準了血族的親王。
“即便是我有錢有時你得罪了教會的人,你又為什么認為我會幫你?”葉寒枝往后微微靠了靠,“畢竟幫助了你,我又要多樹立一個敵人。”
克蘭迪呆愣了一下,“我……”
“行了,你不必說了。”葉寒枝說,“再找些借口和理由我也不想多聽,更不想去辨別那些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克蘭迪抿緊了唇。
“不過……”葉寒枝話鋒一轉,他的手指從克蘭迪的眼睛上微微下移,“看在你這雙眼睛和這張臉的份上,我自然愿意讓你跟著我。”
克蘭迪眼中頓時迸發(fā)出驚喜的亮光,“主人,我知道了!”
一旁的西萊斯特卻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和難看,他看著克蘭迪那張臉,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受了傷的臉,如果……西萊斯特想,如果這個冒牌貨想要取代他的位置怎么辦?
是的,冒牌貨。
西萊斯特從來沒有在城鎮(zhèn)里見到過這么一個人,還說什么母親病重被教會追殺……這些肯定都是說出來騙取血族親王同情的話,這個克蘭迪,絕對知道他在血族親王身邊的事,所以才會頂著這樣一張臉來接近血族親王。
一想到這里,西萊斯特就想把面前這個頂著和他同一張臉的克蘭迪丟出去。
回到城堡之時,葉寒枝把克蘭迪丟給了艾維去調教,他說,“你需要讓他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如果他因為接受不了想要逃跑的話,殺了也無所謂。”
艾維一愣,他看向克蘭迪那張臉,微微瞇了瞇眼,隨即一笑,“親王大人,我知道了。”
西萊斯特掃了一眼克蘭迪,他目光極冷,暗暗地含著警告。
“跟上。”葉寒枝淡漠的聲音傳來。
西萊斯特轉身跟上葉寒枝,他欲言又止了好一陣才說,“主人,他看起來就不懷好意,你就這樣把他帶回來?”
“嗯?”葉寒枝道,“我并不在意他有什么想法。”
西萊斯特微微抬眼看著葉寒枝,“主人。”
葉寒枝道,“過來。”
西萊斯特來到葉寒枝面前,將葉寒枝身上的披風取了下來。
西萊斯特比葉寒枝高了不少,取披風時也得微微低下頭來,葉寒枝抬了抬睫毛,“你因為克蘭迪不高興?”
西萊斯特低聲說沒有。
葉寒枝輕嗤一聲,“是嗎?去給我取食物來。”
“主人。”西萊斯特沙啞著聲音,“若是餓了,不需要再去單獨吃一次食物,你直接喝我的可好?”
葉寒枝的目光停留在西萊斯特的頸項,他抬了抬下巴,“喝不到。”
西萊斯特眸光閃爍了一下,他雙手托住葉寒枝的屁股和腰,把葉寒枝往上一托,牢牢地抱進了自己的懷里。
葉寒枝雙手摟住西萊斯特的肩低下頭,他舌尖觸到西萊斯特的脖子時忽然問,“你愿意成為吸血鬼嗎?”
西萊斯特的身體驟然緊繃了一瞬,他張了張嘴,“主人,我……”
“不愿意便算了,我并不會強求一個不想一直待在我身邊的人,被我轉化為吸血鬼。”葉寒枝說完一句話,牙齒深深的刺入希萊斯特的脖子。
西萊斯特的腦子卻在聽完那句話后一下子眩暈起來,他在腦子里反復思考著葉寒枝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一直待在血族的親王身邊……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西萊斯特無疑是憎恨吸血鬼的,如果要說他有不恨的吸血鬼那就只有血族的親王,他可以殺掉所有的吸血鬼,但絕不會對血族的親王下手。
是的,可是他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吸血鬼的壽命是很漫長的,更何況是和人類比起來。
如果,如果他深愛著血族的親王,只要他是人類,他便不可能一直和血族的親王在一起。人類總有老去的時候,吸血鬼卻至死都是年輕的,更何況他們的生命有數(shù)千萬年,即便是死去的時候,他也早已化作一捧泥土。
他要如何……如何和血族的親王一直在一起呢?除非、除非他也變成吸血鬼。
這怎么可能?
他的家人就死于吸血鬼手下,他如果再變成吸血鬼,這與殘害自己的家人有何區(qū)別呢?
西里斯特忍不住收緊手,耳邊是血族親王略顯急促的呼吸聲,每當這個時候,血族的親王總是如同喝得醉醺醺的一般,臉上都會染著紅。
西萊斯特微微動了動腦袋,手指輕輕地撫上葉寒枝的后頸,他眸色越來越暗。
一直這樣就好了,一直這樣的話,他會留在親王身邊,然后……
葉寒枝松了松牙,他睫毛濕潤著輕輕眨了眨眼,垂眸看著西萊斯特的眼睛,“你在想什么?”
“我想與主人一直在一起。”西萊斯特抬起頭親了親葉寒枝的下巴,“主人……”
葉寒枝抬起手指,輕輕地滑過銅制的面具,他的唇殷紅,此刻低低地笑了一聲,“一直在一起……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
“我知道。”西萊斯特滾動了一下喉結,“主人,我會一直忠于你,永遠做你的血奴。”
葉寒枝手指順著劃到西萊斯特的唇上,他眸光里閃爍著細微的光芒,“你沒問過我的意見,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西萊斯特一怔。
葉寒枝輕笑著親上西萊斯特的唇,他聲音有些含糊,“抱緊了。”
突然被葉寒枝吻上,西萊斯特腦子懵了一瞬,隨即把葉寒枝摟得極緊,隨即在這件事上掌握了主動權。
葉寒枝樂得不出力,只是西萊斯特親得太用力了,讓他差點喘不過氣來,這個時候他才有些茫然地想,吸血鬼怎么也有呼吸?
沒有體溫、沒有心跳、但是有呼吸。
這設定太詭異了。
胡思亂想著,身體驟然一輕,翻天覆地之時,后背抵在了柔軟的床上。
西萊斯特俯身下來,輕喘著咬上葉寒枝的耳垂,他呢喃著,“主人……”
葉寒枝輕輕地唔了聲。
“主人,可否告訴我你的名字?”西萊斯特的聲音有些含糊,又有些顫抖,“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葉寒枝偏了偏頭,手下意識地推了推埋在自己頸項間的脖子,他喉結滾動著,好半晌才說,“葉寒枝。”
這個名字出口的那一瞬間,西萊斯特一下子停住,他的腦子里忽然閃過讓他難以理解的畫面。
青年身下溢出來的血。
“做什么?”葉寒枝抓了一把西萊斯特的衣服,聲音微啞,“怎么突然停下來了。”
“……”西萊斯特有些茫然不解地搖了搖頭,他重新把葉寒枝籠罩,將那奇怪的畫面拋之腦后,“主人的名字很奇怪。”
血族的親王是沒有名字的,所以葉寒枝的名字只是葉寒枝的名字而已。
“奇怪?”葉寒枝極輕地揚了揚眉。
“很好聽。”
“我允許你在床上的時候叫我寒枝。”葉寒枝環(huán)住男人的肩,眸中的光細碎,“西萊斯特。”
被叫名字的男人呼吸瞬間粗重起來,比失去理智的吸血鬼更像野獸,他掐住了葉寒枝的腰,粗喘間呢喃著寒枝。
“寒枝,寒枝。”西萊斯特的腦袋埋入葉寒枝的頸間,“主人,我的主人,西萊斯特愛您。”
西萊斯特說,愛他。
這樣的話,葉寒枝聽到過很多。
葉寒枝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西萊斯特的后背,血液的味道刺激得葉寒枝忍不住去咬西萊斯特的脖子。
“主人。”
葉寒枝頭皮有些發(fā)麻,“不準叫了。”
在吸血時產生的這種感覺果然無與倫比。
葉寒枝頭一次有一種他要死了這樣的錯覺,牙齒無所顧忌地咬著男人的脖子,喉間的哭聲也斷斷續(xù)續(xù)的。
葉寒枝不記得西萊斯特什么時候停下來的,最終他已經沒什么力氣和意識了,男人傳入耳中的話有些虛無,他甚至沒聽清西萊斯特到底說了些什么。
西萊斯特滿足地把葉寒枝摟入懷里,他的吻細密地落在葉寒枝臉上,再往下葉寒枝就會顫抖。
今天晚上或許有點過火了,西萊斯特想著。
衣服也得做好了,血夜盛宴……如果吸血鬼獵人協(xié)會的獵人們闖進來怎么辦?他必須得想個辦法……
……
「哎。」肥啾幽幽嘆氣,「你是談高興了,這個世界的進度卡住了。」
葉寒枝:「直說。」
「男主在想辦法阻止血夜盛宴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肥啾說,「原本的劇情線里,男主這個人冷酷無情,一心只想殺光血族,血夜盛宴就是他屠盡吸血鬼的開端,這個時候貴族和親王逃離,男主一路追殺。」
葉寒枝:「直說。」
「這個劇情不可更改,否則他沒有第二個機會一戰(zhàn)成名了。」肥啾道,「你必須想辦法讓他和獵人協(xié)會的人搭上。」
葉寒枝:「沒有機會一戰(zhàn)成名會怎么樣?」
「不知道哇。」肥啾翅膀撓頭,「之前的男主都是已經成名的,西萊斯特為了臥底在血族,在獵人協(xié)會都無比低調……」
葉寒枝看向外面仔細挑選玫瑰花的西萊斯特,平靜道,「我會讓他離開這里的。」
肥啾唔了聲,「你做事,我一向放心的。」
葉寒枝暗忖,他想老老實實和男主談戀愛也不行啊,系統(tǒng)一直推著他往前走,果然是設定好的程序。
——設定好的。
葉寒枝朝旁邊的艾維招了招手,“過來。”
艾維立馬靠近葉寒枝,“親王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嗎?”
葉寒枝神色淡淡,“那天帶回來那個,叫卡蘭迪的,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他很老實。”艾維道,“看起來完全不介意這里是血族。”
“他當然不介意。”葉寒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晚點讓他做我的食物。”
艾維一愣,“他嗎?”
“就他。”葉寒枝篤定道。
艾維有些驚訝,最近這段時間葉寒枝都只食用西萊斯特的血,怎么突然就想要卡蘭迪的血了?
不過仔細想想,卡蘭迪那張臉或許正是親王大人會喜歡的也說不定,畢竟西萊斯特靠沒被面具遮住的半張臉也討得了親王的歡心。
“主人。”西萊斯特把玫瑰花插入葉寒枝耳畔,唇角的笑顯得無比俊郎,“你的禮服已經做好了,現(xiàn)在要去試試嗎?”
“好。”葉寒枝站起身來,“現(xiàn)在就去試吧。”
西萊斯特跟在葉寒枝身后,想象中葉寒枝穿上禮服的模樣,眼底也閃爍著歡悅之色。
他的主人將會穿上他親手做的衣服。
西萊斯特的手藝很好,禮服看起來便很華麗,但卻又不會顯得很繁瑣,藍寶石綴在領口,優(yōu)雅又低調。
西萊斯特神色專注地替葉寒枝把衣服上的絲帶系好,他捧起葉寒枝的臉,呼吸了一下,“主人,我……”
葉寒枝伸出手指抵在西萊斯特唇上,他淡淡地笑著,“先別說,我也有話要說。”
西萊斯特舌尖舔上葉寒枝的指腹,然后將葉寒枝的手指含入口中輕輕咬了起來。
葉寒枝神色不明地看著西萊斯特,也任由西萊斯特咬,好半晌他才說,“我已經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西萊斯特身體一僵,緩緩地抬眸看著葉寒枝。
他們之間的動作依舊保持著曖昧,但西萊斯特卻看見了葉寒枝那冰冷的,眼底如同含著刀子的眼神。
一時間,西萊斯特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他慌忙解釋著,“主人,不是、不是這樣的,我……”
“主人。”敲門聲響起,卡蘭迪的聲音傳進來,“我現(xiàn)在進來嗎?”
西萊斯特的聲音一收,他抬頭看向那扇門,臉色蒼白,又看向葉寒枝,“主人,叫他來做什么?”
“該到吃東西的時間了。”葉寒枝神色淡漠,他看著西萊斯特,“難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一個吸血鬼獵人說的話嗎?”
西萊斯特張了張嘴,許久才呢喃著,“我不會……絕不會對你下手,主人,你信我。”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葉寒枝聲音極冷,“看在你伺候過我的份上,我現(xiàn)在給你一個離開的機會,不要再出現(xiàn)在城堡里。”
“我不。”
“西萊斯特。”葉寒枝輕聲細語,手指抵上西萊斯特的心臟處,“你父母的仇……不報了嗎?”
西萊斯特的瞳孔一縮,他看著葉寒枝,只覺得身體更冷了。
“滾吧。”葉寒枝猛地收回手,“不要打擾我進餐。”
西萊斯特張了張嘴,許久他才問,“主人打算如何進餐?”
說著他指向那扇緊閉的門,“外面那個……你打算親自去咬他嗎?”
葉寒枝淡淡地笑了笑,“跟你有什么關系呢?我之前說的話,你該不會以為是真的吧?”
西萊斯特的手緩緩攥緊,“什么?”
“全都是騙你的。”葉寒枝聲音里含著愉悅,“血族向來狡猾你不是知道嗎?讓一個吸血鬼獵人喜歡上血族,這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嗎?你怎么會覺得,尊貴的血族親王會喜歡上你這么一個不知名的小獵人呢?不過是覺得好玩罷了。”
血族向來狡詐,西萊斯特一直知道的,血族的親王惡劣、冷漠、視人類的生命如螻蟻……
“可惜的是,你太不好玩了。”葉寒枝幽幽地嘆了口氣,“想要你喜歡上我實在太簡單了,毫無挑戰(zhàn)性,現(xiàn)在的我……”
葉寒枝捏緊了西萊斯特的下巴,唇角笑意惡劣,“玩膩了。”
“所以,滾吧,離開本王的城堡。”
西萊斯特不知道自己怎么離開葉寒枝的房間的,他眼睜睜看著那個叫卡蘭迪的走進了葉寒枝的房間,腦子嗡嗡作響。
現(xiàn)在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
艾維拍了拍西萊斯特的肩,“早和你說過了,如果被親王大人知道你的身份就完了,你偏偏還陷入其中,不會大人竟然沒殺你……算了,你還是快走吧。”
走?
西萊斯特聲音沙啞,“去哪里?”
“當然是離開這里。”艾維往樓上去,“你走了,親王大人肯定又需要我貼身照顧了。”
貼身照顧……
西萊斯特的眼睛漸漸蒙上一層血色。
可是葉寒枝,血族的親王,明明應該屬于他。
第53章 傲慢的血族親王8
趕走了西萊斯特后, 葉寒枝提前過上了悠哉悠哉的退休生活。
床頭的玫瑰有城堡里的仆人們換,抱著書在檐下看的時候,耳邊依舊是仆人們的竊竊私語, 以及日復一日的夸耀與贊嘆。
葉寒枝頗覺得無趣。
他從艾維手中接過杯子,“晚上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晚上就是血夜盛宴, 葉寒枝將要離開城堡前往長老院安排的宴會場所。
“已經都安排好了。”艾維說, “克蘭迪說他也想去,主人……”
克蘭迪?
葉寒枝輕輕抬了抬眉, 自從西里斯特離開之后, 他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叫克蘭迪的少年……也是今天這種時候,克蘭迪肯定坐不住。
“就把他給我叫上來。”葉寒枝道。
艾維答應了一聲。
很快, 克蘭迪就出現(xiàn)在了葉寒枝面前。
葉寒枝微微瞇了瞇眼, 唇角的笑意味不明,“你想去血夜盛宴做什么?”
“只是想跟著主人保護主人。”克蘭迪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低垂著眉眼,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葉寒枝的視線從克蘭迪的眉眼往下, 他眸光微微閃爍, “過來, 跪下。”
克蘭迪沒有絲毫遲疑的在葉寒枝面前單膝跪了下來, 他握住了葉寒枝的手, 在葉寒枝的手背上輕輕一吻, 隨即額頭抵在葉寒枝的手背,“主人,請允許我陪同你去。”
葉寒枝捏住克蘭迪的下巴,強迫克蘭迪把臉抬起來, 他低低地笑了一下,“這么想陪我去?”
克蘭迪低聲說是。
葉寒枝微微彎腰, 他道,“這么想陪我去,就來幫本王穿衣服。”
說罷,葉寒枝松開了克蘭迪的臉,然后站起來,“跟上來。”
克蘭迪站了起來,他看著葉寒枝的背影,安靜的片刻才慢慢的跟了上來。
穿衣服那不就是意味著……
克蘭迪抿緊了唇,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處,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然后跟上了葉寒枝的腳步。
肥啾看向跟來的男人,「你知道他是誰嗎?」
「當然。」葉寒枝眸光輕閃,「既然他喜歡玩,那就好好玩……你看,我就是這么寵著他。」
肥啾:「……嗯。」怎么不算呢?
“把門關上。”葉寒枝淡淡道。
克蘭迪轉身把門又關上,大門隔絕了外面與房間,再一回頭,葉寒枝已經伸出纖長的手指去解衣服。
“過來,幫本王脫衣。”葉寒枝道,“別在那里磨蹭著,如果連脫衣服都不懂的話,就別妄想和本王去宴會了。”
克蘭迪緩緩攥緊了拳頭,心底既擁有著即將觸碰到葉寒枝的渴望,卻又有著難以言喻的嫉妒與恨意。
他強迫自己壓下心底的萬般情緒,來到了葉寒枝的面前,替葉寒枝解開衣服。
白皙纖瘦的身體一點點展現(xiàn)在自己面前,克蘭迪的呼吸有一瞬間的粗重,他聲音很低,“主人,曾經……西萊斯特也是這樣幫助你的嗎?”
葉寒枝眉梢揚了揚,“怎么?你現(xiàn)在是打算和他爭寵?”
男人粗糙的手指輕觸到葉寒枝的肩,“主人,你留下我是因為我這張臉嗎?”
“嗯?”葉寒枝微微偏過頭,他看著面前那張臉,“你覺得呢?”
“……”男人沒有回答,取了一旁的衣服來給葉寒枝披上,“主人抬手。”
“你這副模樣……”葉寒枝指腹按上男人的喉結,“這是膽大妄為的,對我有了欲望?”
男人別過臉,他壓下眼底的嫉妒,“主人知道我是誰嗎?”
“當然知道。”葉寒枝語調輕快,他雙手摟上男人的脖子,湊近男人的耳畔含著幾分笑意和挑弄,“克蘭迪。”
被叫做克蘭迪的男人身體一僵,隨即緊緊摟住了懷里人的腰,他帶著些許怒與怨氣,咬上了葉寒枝的后頸。
克蘭迪?
他想著,這個人早晚得死,非死不可。
他怎么容忍他的主人眼里有另一個人,怎么容忍它的主人真的投入另一個人的懷抱?
無法接受,絕對無法接受。
主人必須得……必須只能屬于他,只能是他的主人才行。
「理解不了,你為什么要刺激男主?」
葉寒枝沒有回答肥啾的話,肥啾也得不到回答了,在男人親過來的時候,系統(tǒng)自然被屏蔽。
葉寒枝仰起修長的頸項,任由男人過分粗魯?shù)挠H吻著。
粗糙的大手肆意地揉弄著血族親王,從唇齒間溢出來的呻吟聲一聲又一聲。
男人的身體滾燙,葉寒枝輕輕顫抖著被松開了唇,他眼底泛著盈盈的淚光,眼尾殷紅,抬眸看著偽裝成克蘭迪的西萊斯特。
“主人。”西萊斯特咬著葉寒枝后頸的肉,呢喃著,“你是不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我不是人。”葉寒枝雙腿發(fā)軟,他攀著西萊斯特的肩,“我是血族。”
西萊斯特閉了閉眼,他忽的把葉寒枝打橫抱起來,葉寒枝摟著他的肩,低低的笑了一聲,“你這是在吃醋嗎?你以什么立場來吃醋?”
西萊斯特腳步一頓,他低頭看著懷里的葉寒枝,血族的親王眉眼染著誘人的笑意,此刻聲音柔軟,“不過你若是想的話,現(xiàn)在還有時間。”
西萊斯特沒有覺得高興,他甚至覺得渾身泛著冷意,畢竟在葉寒枝眼里,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里抱著他的也應該是克蘭迪才對。
……他不敢細想,只要想想就覺得嫉妒將他的心牽扯著,疼得他腦子都是空白的。
西萊斯特最終什么也沒做,他把葉寒枝放下來,安安靜靜的給葉寒枝把衣服穿好。
很快了,西萊斯特想著。
不管是艾維還是克蘭迪,都不應該接近他的主人,他的主人只要有他就可以了……只要有他。
……
車子駛入了宴會的場所。
西萊斯特跟在葉寒枝身后,他的視線從那些看起來光鮮亮麗的血族身上掃過,忽地目光一停,男血族摟著少女的肩,露出了尖尖的牙齒去刺那少女的頸項。
那個男血族。
“那是卡特尼家族的伯爵。”葉寒枝的聲音在西萊斯特耳邊響起,“他酷愛人類的少女,認為只有人類少女的血液才是最芬芳甜美的。”
西萊斯特低低地應了一聲,冰冷的視線從卡特尼伯爵的臉上掃過。
伯爵……這個人就是殺他父母的兇手。
“親王大人來了。”
這句話一出,所有的血族都涌了上來,目光灼灼的看著葉寒枝。
臉上暴露出的不知道是想要吸食高貴純血的血液,還是想殺掉這個一直壓制著他們頭頂卻不怎么管事的血族親王。
“親王大人。”伯萊恩子爵眼睛亮亮的,“您拒絕了我一同前來的邀約,我還以為你已經有了同行之人,早知道我就一定去接你了。”
西萊斯特看到伯萊恩子爵就煩,他心想,當然有同行之人,同行之人就是他。
葉寒枝只頷首,“只是我個人比較喜歡安靜而已。”
伯萊恩說,“親王大人可需要人和你同座?”
“不用,我一個人便好。”葉寒枝說。
伯萊恩有些遺憾的放棄了自己坐在葉寒枝身旁的想法。
“親王大人,請隨我來。”長老院的人連忙上來說,“您的座位在上座。”
葉寒枝唇角帶了極淡的笑意,在長老院的安排下坐到了王座之上。
對上下面虎視眈眈的眼睛,葉寒枝微微垂眸,看著面前的葡萄酒,顏色鮮紅的酒跟人類的血液沒有什么區(qū)別。
宴會是長老院的人舉辦的,那么自然由長老院的人來宣布開始,葉寒枝就相當于一個吉祥物。
宴會開始的那一刻,西萊斯特的眉頭緊緊的鎖在了一起,人類如同食物一般被交換來去……哦不對,在血族的眼中,人類本來就是食物。
葉寒枝看了一眼西萊斯特,他聲音很溫柔,“血夜盛宴是血族一年一度的盛大宴會,他們可以隨意的交換你們手中的血奴。”
交換血奴這樣的事情平時也有,只是沒有現(xiàn)在這般光明正大而已。
西萊斯特緩緩攥緊了手,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葉寒枝,生怕夜寒枝看上其他的血奴,然后把他交換出去。
但葉寒枝對別的血奴似乎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只是握著盛著了葡萄酒的杯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抿著。
分明穿著人類的衣服,卻在吸食血液的時候,與野獸沒有什么區(qū)別,這個大廳里的場面淫靡混亂至極。
卡特尼伯爵忽然摟著身旁的少女看向葉寒枝,然后對少女輕聲的說了幾句什么,那少女便亭亭裊裊的往葉寒枝來。
西萊斯特抬起腳步阻止了少女的方向,冰冷而陰沉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少女,“你想做什么?”
“親王大人今天還沒有吃東西,我只是來為親王大人提供食物的。”少女聲音柔軟,她看向葉寒枝,“大人你可需要?”
這邊發(fā)生的事情讓宴廳之中所有人的視線都移了過來,所有人都在看著葉寒枝,或許是在看這位獨自一人居住在城堡里的親王面對送上門的血奴是什么反應。
葉寒枝笑了一下,他朝著西萊斯特勾了勾手指,男人在葉寒枝面前單膝跪下來。
“本王占有欲極強,不喜歡和別人分享,自然也不愿意食用別人吃過的。”葉寒枝捏著男人的下巴,唇邊笑意淺淺,“卡特尼伯爵,還是先謝謝你的好意。”
身材高大的男人任由葉寒枝咬上他的頸項,他在心里計算著時間,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尖叫聲。
這道尖叫聲讓所有的血族都停下了他們手中的動作,葉寒枝正欲抬頭看去,被西萊斯特緊緊地按住了后腦勺。
耳邊是吸血鬼們的竊竊私語,“怎么突然就起火了?”
“總不可能是長老院的余興節(jié)目吧?”
“可現(xiàn)在宴會才開始多久?就算是余興節(jié)目,也不可能在現(xiàn)在。”
“主人外面起火了。”西萊斯特聲音很沉,“你先喝,喝飽了我們再去看。”
西萊斯特的血液味道有些奇怪,葉寒枝的腦子也有些混亂,他聽著耳邊的聲音,感受著血液流進自己喉間時的味道,有些茫然起來。
咬著脖子的牙齒微微松動了起來,西萊斯特將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血族親王抱進懷里,他在一片混亂中被人攔住。
“親王大人怎么了?你要帶他去哪里?”
西萊斯特抬頭看著伯萊恩,淡淡的開口說,“大人有些醉了,我?guī)バ菹⒁魂嚒!?br />
是的,西萊斯特想,他要帶著葉寒枝去休息。
至于其他的吸血鬼們……
吸血鬼獵人的出現(xiàn)讓在場的血族都知道這次外面起火并不是意外。
他們在回過頭來時,只看到了西萊斯特抱著血族親王離開的背影。
“剩下的吸血鬼呢?”
“剩下的吸血鬼自然是能殺的全殺了,把卡特里伯爵給西萊斯特留著,這是他的仇人,必須得他親手殺掉才行。”
第54章 傲慢的血族親王9
葉寒枝睜開眼時還有些茫然。
他本來還有些沒摸清楚自己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但在看到自己手腕上的手銬時,瞬間明白了。
西萊斯特趁著血液盛宴的時候把他掠走了,甚至還給他帶上了這么一個東西。
葉寒枝晃動了一下手銬, 立刻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
葉寒枝:“……”
「翻車了吧?」肥啾幸災樂禍,「短短的時間里就經歷了兩次小黑屋。」
葉寒枝下了床, 西萊斯特只給他的右手銬上了銀銬, 大概是覺得他沒法從這里離開。
不過這里是哪里?看起來不像是西萊斯特上次帶他來過的那個小屋。
這個屋子看起來……有些華麗,甚至鋪著地毯, 葉寒枝垂頭看了一眼, 又見自己穿著一件過分寬大的衣袍,袖子垂下來時遮住了手腕上的銀鏈。
銀鏈有些長, 葉寒枝甚至能夠拖著那條長長的鏈子到達房間的門口。
葉寒枝:“……”怎么說呢, 西萊斯特這個人還挺貼心的哈,不過他沒有很高興。
他剛抬起手,門就從外面打開了。
西萊斯特的身影出現(xiàn)在葉寒枝的面前,他又把那張銅制的面具給帶上了, 暗灰色的瞳孔里映照出葉寒枝的面容。
“主人。”西萊斯特的聲音沙啞著, “你醒了?”
葉寒枝抬起頭看著西萊斯特, 他臉上是一副茫然的模樣, “這里是哪里?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這里是我和主人的家。”西萊斯特伸手把葉寒枝摟進懷里抱起來, 他聲音溫柔, “主人,你喜歡這里嗎?”
“……”葉寒枝的手抵住西萊斯特的胸膛,“什么家?這不是我的家,讓我回去。”
“主人想要回去哪里?”西萊斯特把葉寒枝放到床上, 他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葉寒枝的臉,眸光微微閃爍, “主人,你現(xiàn)在只能在這里了。”
“不過一個血奴而已,你到底想做什么?”葉寒枝偏過臉,他抬起手來,表情有些冷漠,“這個給我取了。”
“這是專門針對血族的。”西萊斯特親昵的去蹭一葉寒枝的臉,“主人,這是我專門為你打造的,你會喜歡嗎?”
葉寒枝看著西萊斯特的表情,他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你到底在發(fā)什么瘋?我又為什么會在這里,你還沒有回答我。”
“……因為我在這里,所以主人在這里。”西萊斯特低笑著去親葉寒枝,“主人,你說過的要和我一直在一起,現(xiàn)在我只是需要你履行你的承諾。”
“我都說過了玩玩而已,我玩膩了不想玩了,你怎么還當真了?”
西萊斯特沒有生物,他捧起葉寒枝的臉,深邃的眼瞳望進葉寒枝的眼底,“是的,我當真了,我還想繼續(xù)下去,所以主人不能輕易的說結束。”
葉寒枝嗤笑一聲,“你以為憑你一個吸血鬼獵人就能把我留下來嗎?你以為血族的人都是蠢貨嗎?他們總會找到我,到時候,你會后悔今天所做的決定。”
“血族……”西萊斯特低低地笑了起來,“主人,你怎么還盼望著那些吸血鬼來解救你呢?他們如今自身難保。”
葉寒枝皺起眉來,他問,“你們做了什么?”
“沒做什么。”西萊斯特聲音很輕,他抬起手來,露出掌心的傷口,“主人你有我就夠了,不要再去關注其他人了好不好!”
“你到底在說什么?”葉寒枝呼吸有些急促,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覺得嘴唇有些干渴,“你到底……”
“就算主人是血族也沒有關系,主人如果餓了有我。”西萊斯特微微彎腰,把自己的頸項暴露在葉寒枝的面前,“主人,我會用我的血肉養(yǎng)著你,不會讓你因為沒有食物而枯萎……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葉寒枝抓著西萊斯特脖子的手微微收緊,指尖有些泛白,他無法抵抗西萊斯特身上的味道,散發(fā)出來的血味在瘋狂的催促著他,讓他咬下去。
“主人一直都很喜歡我的血不是嗎?那么現(xiàn)在也咬下去。”男人的聲音好似帶著蠱惑的味道,低沉沙啞,“咬下去吧,主人。”
葉寒枝的眼前有些模糊起來,最終他還是沒有經受住血液的誘惑,露出了尖牙咬了下去。
西萊斯特眼底露出笑意來,他的手指輕撫著葉寒枝的后頸,然后往上按著葉寒枝的后腦勺,血液從身體里面流失的感覺明明并不怎么樣,可他卻覺得非常的舒服,甚至愉悅到渾身的毛孔都打開。
他在葉寒枝的耳旁,一聲又一聲的輕輕的叫著主人,看起來極盡親密。
葉寒枝腦子有些迷糊,他咬著西萊斯特的脖子,有些迷茫的想,之前他似乎沒有這么癡迷于西萊斯特的血才對,難道是餓了?
好像也不對,他并沒有多么餓。
昨天晚上在宴會上咬西萊斯特的脖子時似乎就不太對勁,西萊斯特對自己的血液做了什么?
葉寒枝強迫自己收回牙齒,總覺得血液讓他的腦子變得更遲緩了,是因為吃飽了嗎?還是因為喝醉了?
……是喝醉了吧,腦子暈暈乎乎的。
葉寒枝的眼前,連西萊斯特的那張臉都是重影,他用力的晃了晃腦袋想果然喝醉了。
“主人。”男人湊過來親吻葉寒枝紅潤的唇,“主人,主人以后請一直和我在一起吧。”
葉寒枝的視線落在那雙暗灰色的眼眸上,他伸出手去,手指輕輕的撫摸上那雙眼睛。
這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他啊。
從他進入這些世界開始,無論是在哪里,無論他做過什么事情……信任和愛意從沒有褪去過。
葉寒枝唇動了動還沒說話,西萊斯特已經握住了他的手。
男人從他的指尖吻到掌心,一點點地往上, “我會用我的血肉好好養(yǎng)著你的,主人。”
葉寒枝有些怔怔地,任由他親吻著。
西萊斯特撫摸著親王的尖牙,從那種只被鎖住的手腕開始親吻,眷戀而癡迷,“所以只要我就好了,只要我……不管是克蘭迪還是艾維,或者是那些討厭的吸血鬼,都不要再過多的注意了好不好。”
葉寒枝輕輕地笑了一下,他微微的偏了一下頭,“什么克蘭迪和艾維?你覺得我有注意過他們嗎?”
西萊斯特一愣,他本來想順著葉寒枝說沒有,可是突然間他又想起昨天晚上他偽裝成克蘭迪的時候,葉寒枝明明就對他無比的親昵,這讓他無比的嫉妒,或許他離開城堡的那兩天,克蘭迪就代替了曾經的他。
可是他不能說出來,過去的事如果再說出來,或許只會讓他們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緊張。
西萊斯特很清楚,現(xiàn)在葉寒枝對他這么和善,完全是因為葉寒枝喝醉了。一旦葉寒枝醒來,葉寒枝肯定就會憎恨他把自己關起來這件事,他不想葉寒枝討厭他,可是他也不想葉寒枝離開他的身邊,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讓高高在上的血族親王才能留在他身邊。
西萊斯特醉酒的血族親王摟進懷里,他沒有再談論艾維和克蘭迪的事情,只是低垂著眼睫去親吻葉寒枝,似乎只有這樣,他心里才會有點安全感。
葉寒枝被親得渾身發(fā)熱,他伸出手指去觸碰西萊斯特的面具,眼里的光芒有些破碎,取面具的手被西萊斯特一下子握住,西萊斯特唇角動了動,聲音低啞,“主人想要看我的臉嗎?這是一張受了傷的臉,主人看到之后會害怕嗎?會討厭我嗎?會覺得惡心嗎?”
西萊斯特不愿意讓葉寒枝看到自己的臉,可如果他們一直在一起,葉寒枝不可能永遠都看不見。
他的主人總要接受他這張可怕的臉。
葉寒枝睫毛輕輕顫了顫,緩慢地取下了西萊斯特的那張面具。
如葉寒枝所想,西萊斯特這張臉無疑是英俊的,眉目深邃,鼻梁高挺,然而就是這樣一張臉,從額頭到鼻梁,到側臉卻橫了一道不小的傷疤,盡管如此卻絕對算不上丑,只是有了這道疤,這個男人看起來便顯得極兇,和溫柔沒有什么關系。
葉寒枝眸光閃動著,抬起頭去溫柔的親了親就到疤痕。
微冷的呼吸和泛著涼意的唇落在了傷疤上面,西萊斯特只覺得那道陳年舊疤有些犯癢,他渾身都僵硬了起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葉寒枝,臉上的表情一片空白。
這張臉向來是被人討厭和害怕的,可血族的親王并沒有露出任何同情或可憐的神色,同樣也沒有害怕和退縮,而是無比溫柔的去親吻這道傷疤。
西萊斯特難以置信的表情落在葉寒枝眼中,讓葉寒枝低低地笑了起來,他的聲音里帶著微醺的醉意,眼底的笑揉著燈光看起來格外溫柔,“你這是什么反應。”
“……”這道聲音讓西萊斯特如夢初醒般,他的聲音局促而沙啞,甚至有些結巴,“主人,主人我……我……臉。”
“不丑。”葉寒枝呢喃著,眼底映照出希萊斯特的臉來,他說,“和我想象中的一樣……就是看著有點眼熟。”
西萊斯特哪里管得了葉寒枝是不是在說什么眼熟,他用力地擁著葉寒枝,迫不及待的去吻葉寒枝,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灼熱濕潤的溫度落在葉寒枝的頸項,寬大柔軟的衣袍被男人隨手丟棄,葉寒枝喉間發(fā)出低低地呻吟。
西萊斯特扣緊葉寒枝的十指,呢喃著,“主人,主人,請叫叫我的名字。”
葉寒枝格外好說話,他勾著男人的脖子,微微抬起頭輕緩地叫著,“西萊斯特。”
西萊斯特把葉寒枝整個身體抱在懷里,密不透風。
“西萊斯特。”葉寒枝呼吸沉沉的,他呢喃地叫著,“慢點。”
西萊斯特咬上葉寒枝的唇,他的歡喜和興奮難以言說,也只能在這種時候更賣力一點,讓他的主人喜歡他,相信他。
他的……主人。
……
醉后干了那事的后果就是有些頭疼,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自己被人牢牢的抱在懷里,他整個人被男人抱在懷里,密不透風。
葉寒枝小心地揉著不太舒服的腦袋,漸漸回憶起來自己和西萊斯特的對話。
“……”
“…………”
葉寒枝徹底陷入沉默,他到底……在做什么?以前又不是沒有醉過,怎么現(xiàn)在一醉就跟失了智一樣?人設崩得徹徹底底的。
還是因為……
「你對西萊斯特動心了吧?」肥啾說。
這次葉寒枝沒有及時反駁肥啾,他無可避免地想起那雙暗灰色的眼瞳,每個世界都能碰上這個人肯定不是巧合,如果他真的動心了呢?
「真動心了啊?」肥啾又問。
葉寒枝斂眉,「關你什么事?」
肥啾:「那你就說說嘛,你是不是動心了?」
「你問這么多干什么?你暗戀我呀?」葉寒枝嗤笑了一聲,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銀鏈,不過看起來最愛他的還是西萊斯特。
這畸形的愛啊……扭曲的愛啊。
葉寒枝在心底嘖了一聲。
頭頂響起西萊斯特略帶沙啞的聲音,“醒了嗎?”
葉寒枝默默地抬起頭看著西萊斯特,“……”
西萊斯特的表情看起來很愉悅,他握住葉寒枝的手,眼睛似乎也閃亮亮,“主人。”
葉寒枝:“……”
啊。
他看著西萊斯特臉上那道疤,有點想撞墻,昨天怎么就想不開……去親了。
“主人,現(xiàn)在要起床嗎?我?guī)湍愦┮路!蔽魅R斯特坐起來,露出赤裸的上半身,腰間還有抓痕。
顯而易見,是葉寒枝留下來的。
身材真不錯啊,葉寒枝在心底說了句,他拉了一下被子沒動。
“主人。”西萊斯特又叫。
葉寒枝抽回手冷笑,“穿不穿衣服重要嗎?反正你也把我鎖在這里的。”
西萊斯特一怔,半晌他才說,“主人只要答應不離開我,我就解開這個鏈子。”
“我和你什么關系,你憑什么要求我不離開你?”葉寒枝淡淡道,“你是吸血鬼獵人,而我是血族的親王,說起來若是被你們獵人協(xié)會的人知道,你把我關在這里,到時候說不定要把你趕出去。”
西萊斯特沒忍住笑了一下,他微微彎腰,“主人,你不需要替我擔心,不會有什么事的,他們也不會跟我走。”
葉寒枝:“……我沒有替你擔心,你腦子有毛病吧?”
“好。”如今西萊斯特認準葉寒枝對他不是沒有感情,葉寒枝的話在他耳中只剩下關心的意思,他唇角上揚,“不過放心吧,主人,有我在不會有什么事的。”
葉寒枝繃著臉,“要么你把我手腕上的鏈子取下放我離開,要么你立馬給我消失在我眼前,我現(xiàn)在并不想看到你。”
西萊斯特聲音輕輕地,“那主人想要吃點什么嗎?人類的食物?”
葉寒枝閉上眼哼了一聲沒說話。
西萊斯特輕輕的碰了一下葉寒枝手腕上的銀鏈,半晌才說,“主人,你只要答應我不要離開我,我就給你取下這個,好嗎?”
葉寒枝懶得搭理他。
“外面現(xiàn)在很危險,到處都在獵殺了一些逃亡的血族,如果主人離開這里的話肯定會出事的,現(xiàn)在只有我才能保護好主人了。”西萊斯特彎下腰來,他咬上葉寒枝的耳垂,“總之在這之前,我不會讓主人離開這間屋子的,這也是保護你。”
房間的門,悄無聲息地關閉。
葉寒枝睜開眼看著那扇緊閉的門,他伸出手看了一眼,悠悠嘆氣,“最終還是用上了。”
「什么?」
“顧硯禮沒有用上的手銬,他給用上了。”葉寒枝說,不愧是一個人啊,發(fā)瘋的時候就只敢做這些。
肥啾不明所以,「你不生氣嗎?」
“為什么要生氣?”葉寒枝淡淡地笑了起來,“雖然被鎖住的我,可是害怕的人卻不是我,他這么愛我,我為什么要生氣?”
肥啾震驚地看著葉寒枝,「你……你現(xiàn)在這語氣好像真的很精神勝利法你知道嗎?」
“是不是精神勝利法一會兒就知道了。”葉寒枝眉眼彎彎,“要不要和我賭一下?”
「不賭不賭!」肥啾立馬拒絕,「誰都看得出來男主是個戀愛腦,我為什么要和你賭這個?」
葉寒枝有些遺憾,“好吧,不賭就算了。”
肥啾:「……」
“不過既然你不賭,就不要在我面前廢話這么多了吧?畢竟相比你還是我更了解西萊斯特對嗎?”
葉寒枝說到這里又陷入沉默。
剛才把西萊斯特趕走了,可是他還沒穿衣服,想要穿上衣服就必須要把這個銀銬取下來……真是瘋了,葉寒枝費力地把衣服套了一下,算了,還是等西萊斯特進來幫他吧。
……
男人進來時便看見葉寒枝衣服只套了一半,冷臉坐在那里。
手腕上的帶著銀銬的血族親王完全沒有落魄和被人囚禁的意思,他冷著一張俏臉,陰沉的看著進來的西萊斯特。
明明衣衫不整,但看著依舊高高在上,冷冽不可侵犯。
西萊斯特喉結滾動了一下,他靠近葉寒枝,他又把那張銅制的面具帶上了,遮住了那道傷疤之后,人看起來溫柔了不少。
“主人。”
“滾過來把手銬給我解開,然后給我把衣服穿上。”葉寒枝聲音冰冷,“別仗著我脾氣,認為我現(xiàn)在是你的階下囚而欺負我。”
“主人。”男人輕撫著銀色的手銬,“我沒有欺負你,你也不是我的階下囚,你是我的主人。”
“我是你的主人?”葉寒枝冷笑,“你口中的主人就是可以被你壓在身下肆意妄為的人?”
西萊斯特一邊替葉寒枝解下手銬一邊輕聲說,“若是主人不喜歡,我可以用手幫你用口幫你,但是主人是喜歡的……那個時候明明主人也很舒服。”
西萊斯特替葉寒枝將衣服的系帶系上,他沒有聽到葉寒枝的回答,又抬起頭來看葉寒枝,“主人其實并沒有和其他人做過這種事,對嗎?”
葉寒枝:“……”
“對主人來說,西萊斯特也是特別的對嗎?”男人將雪白的衣衫一點點整理整齊,“那個時候,如果不是我主人,不會讓其他人靠近。”
“少在這里自作多情了。”葉寒枝道,“你不覺得你好像腦補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東西嗎?我是血族的親王,而你只是一個卑賤的血奴而已,本王讓你幫我那也是你的榮幸。”
“這句話說的沒錯。”西萊斯特的手指沒入了葉寒枝的銀發(fā)之中,他溫柔的替葉寒枝疏理著銀色的發(fā),聲音很輕,“幫主人是我的榮幸,我愿意永遠幫主人做這些事情。”
“又在做夢,你是人類而我是血族。”葉寒枝嗤笑一聲,“你怎么永遠陪著我?你這是做好決定變成吸血鬼了?”
“等我這里的事情處理完之后,我會帶著主人離開這里,遠離這些煩惱的事情,去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葉寒枝:“……”為什么自顧自的說這些話啊?這會讓他懷疑西萊斯壞掉了。
葉寒枝忍不住思考了一下,嗯……他好像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情吧?將西萊斯特從城堡里趕走算過分的事情嗎?明明認出了西萊斯特他還故意把他當做另一個人算過分嗎?
葉寒枝:“……”
他莫名的有些心虛,這樣想起來好像挺過分的,可是他是反派,他做這些事情不是……這不是在維持人設嗎?
「其實就是渣吧……」肥啾小聲。
葉寒枝:「閉嘴。」
他去看西萊斯特,男人低垂著眉眼,睫毛將眼睛遮住看不清神色。
“西萊斯特。”葉寒枝叫道。
“主人現(xiàn)在會叫我的名字呢。”西萊斯特的笑很輕,“我希望……主人能一直叫我的名字。”
葉寒枝沉默地看著他。
西萊斯特低頭親吻著葉寒枝細白手腕,葉寒枝縮了縮手,在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確實有些殘忍。
無論西萊斯怎么說,這個世界他總歸是要比西萊斯特更早離開的。
這讓他也有些好奇,西萊斯特是怎么鎖定他的位置跟過來的。
“我知道主人一定也在期待著這一日的到來,”西萊斯特并不在意葉寒枝冷漠的態(tài)度,昨天晚上葉寒枝醉酒的態(tài)度讓他覺得,高高在上的親王只是拉不下面子而已。
面子而已,西萊斯特不需要這種東西,由他主動就好了。
他的主人只需要坐在這里,只需要坐在這里等著他來就好了,至少他知道他的主人不會離開他。
只要不離開他,他就可以為葉寒枝做任何事情。
西萊斯特低頭,他握著手銬咔嚓一聲重新替葉寒枝帶上,在葉寒枝含怒的目光中輕聲道,“主人,請原諒我做這樣的事情,但我的確無法失去你。”
他總有一種,解開了銀銬葉寒枝就會消失的錯覺,所以即便葉寒枝表現(xiàn)出來喜歡他的傾向他也不敢解開。
第55章 傲慢的血族親王10
確認卡特尼伯爵的死亡之后, 西萊斯特匆匆往外走,他還沒踏出獵人協(xié)會的大門,就被人叫住。
“西萊斯特。”
西萊斯特腳步一收, 緩緩回頭看過去,“副會長大人。”
“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談談。”副會長招了招手, 笑道, “你過來。”
西萊斯特惦記著家里的葉寒枝,正在想著借口拒絕的時候, 副會長又開口了, “是關于血族的事情。”
西萊斯特不得不來到副會長的面前,“血族的事, 您說。”
“我們協(xié)會中的人都有意推舉你為下一任的獵人協(xié)會會長。”副會長的笑容溫和, 一動不動的看著西萊斯特,“不過最近我們聽見了一些傳言。”
西萊斯特微微抬頭。
“上次的血夜盛宴,你是否帶了一個吸血鬼回來?”副會長說,“有好幾個人都說看到了。”
西萊斯特神色平靜, “不, 沒有這樣的事情, 他們看錯了。”
“我們都對你寄予厚望。”副會長伸出手拍了拍西萊斯特的肩, “不要干那種自斷前程的蠢事, 如果真的有吸血鬼, 那就要盡快敲出來。”
西萊斯特眼也沒眨一下,“我不需要成為新的會長,在此之前我就一直只有一個愿望,那就是血刃仇人為家人報仇, 現(xiàn)在這個愿望已經達成了。”
“但你可以獲得更好的人生。”
“大人,等血族的事情結束之后, 我會離開這里。”西萊斯特的眼底閃爍著幾分歡悅,“我想和我的愛人一起去一個不被打擾的地方。”
“你的愛人?”副會長微微皺眉,在他們的眼里,西萊斯特不僅獨來獨往,對身邊的人感情也是淡淡的,更別說有什么愛人……這樣的人顯然是很適合作為獵人協(xié)會的會長的,但現(xiàn)在西萊斯特說他有了愛人,并且要和愛人一起離開這里。
……這話聽著就好像是故意在推辭。
“是的。”西萊斯特的眼底浮現(xiàn)出一層淺淺的笑意來,“那么副會長,現(xiàn)在我也該離開了,我的愛人還在家里等我。”
看著西萊斯特遠去的背影,副會長陷入了沉思之中……西萊斯特的愛人究竟是誰?
“會長。”少年模樣的人從后面轉出來,“關于西萊斯特,我有一些事想說。”
“克蘭迪?”副會長有些驚訝的看著那少年。
此人正是曾經潛伏進吸血鬼城堡的克蘭迪,只是如今的他與西萊斯特沒有半分相似,他臉上還帶著些小雀斑,黑色的瞳孔此刻靜靜的看著副會長,“是的,曾經我在吸血鬼城堡見到的,以及上一次西萊斯特提出與我交換身份后,替代我去血夜盛宴之后的事情。”
“哦?”副會長說,“什么事?”
“會長。”克蘭迪語氣帶著幾分冷意,“西萊斯特是絕對不可以做獵人協(xié)會的會長的。”
“理由?”
“他和血族的親王有著不清不楚的關系,血族的親王就是被他帶走了……雖然我并沒有看見,但我知道肯定有看見的人,當時去血夜盛宴的獵人和西萊斯特都有著很好的交情,或許西萊斯特將他們買通了也說不定。”克蘭迪說,“您知道的,對教會的人來說,男人和男人之間若是有什么齷齪,是要被抓起來燒死的……這樣的人是絕對不能成為獵人協(xié)會的會長,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惹出禍端來。”
副會長的表情瞬間嚴厲了起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西萊斯特是協(xié)會最出色的獵人之一,如果你污蔑了他,到時候即便是我也保不住你。”
“我絕對沒有污蔑他,如果你不信現(xiàn)在就可以跟我去西萊斯特家里看看。”
……
西萊斯特回到家里時,葉寒枝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被嚇了一跳的西萊斯特趕緊靠近了葉寒枝,他略帶些緊張的問,“主人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葉寒枝緩慢的轉過頭來看著西萊斯特,他的手指了指西萊斯特的面具,說“取了。”
西萊斯特微微愣了一下,還是聽話的把面具取了下來。
葉寒枝抬起手指輕輕的碰了碰西萊斯特臉上的疤,許久才問,“你準備把我關在這里關多久?”
西萊斯特怔了怔,半晌才說,“等到外面的事情平息我們就出去好不好?”
“如果有人知道你把一個血族關在家里面的話,到時候你肯定要被討伐的吧?”葉寒枝又說。
“主人,我不在意的。”西萊斯特微微低下頭來,“主人,只要和主人在一起,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葉寒枝收回手,腳一收盤腿坐在床上,他認真的看著西萊斯特,“我們聊聊。”
葉寒枝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嚴肅,叫西萊斯特心里面有些打鼓,他可以接受葉寒枝生氣,也可以接受葉寒枝罵他,但葉寒枝露出這副認真的模樣,或者說無視他時他就會心里沒底。
或許……
西萊斯特想或許他也心知肚明,葉寒枝在縱容著他,他的主人一直在縱容著他做這些事情。
葉寒枝雙手放到腿上,看著西萊斯特的那雙眼睛問,“你對顧硯禮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這個人的名字如同主人的名字一般奇怪……”西萊斯特說到這里,眉梢漸漸的皺了起來,“主人,這是誰?和你又是什么關系?”
意料之中的,西萊斯特肯定不會知道這個名字。
葉寒枝靜默了一瞬又問,“那你記得賀觀亭嗎?”
西萊斯特這下子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露出一種自己都無法察覺的表情,略帶些茫然的看著葉寒枝。
這兩個名字都那么的古怪而且陌生,至少西萊斯特敢肯定他曾經從未聽見過這兩個名字,是的,本來應該是沒有聽到過的。
可就在葉寒枝說出口的時候,西萊斯特卻又覺得自己眼前閃過了很多奇怪的畫面,最多的依舊是銀白發(fā)的青年。
躺在床上沒有絲毫生氣的青年。
以及從高高的屋頂上墜落下去的青年。
這兩幅畫面給了西萊斯特極大的沖擊,他甚至無法確定是真是假,又或者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痛苦和絕望突然將他的心臟緊緊裹住的,這令他無法控制的將葉寒枝緊緊的抱進了懷里。
他的手臂在顫抖著,聲音也在顫抖,“我、我不認識,我也沒有聽說過這兩個名字,我什么都不知道……主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聲音里掩飾不住的沙啞絕望讓葉寒枝微微愣了一下,他伸出手緩緩的環(huán)住了西萊斯特的腰,在西萊斯特略顯粗重的呼吸里許久才說,“你不知道,你沒聽說過,那你現(xiàn)在這是在難過?”
在難過什么呢?西萊斯特也不知道,他只是忽然意識到,或許那兩幅畫面不是什么臆想,難道是他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嗎?可是在他的記憶中沒有任何相關的畫面。
西萊斯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記憶不會出錯,然而此刻他已經有些分不清了。
“我沒有難過,你不要離開我。”如同祈求一般,男人抱著葉寒枝的姿態(tài)密不透風,高大的身影把葉寒枝完全籠罩,他近乎呢喃著,“主人,我對此沒有任何的記憶,我不認識他們……”
葉寒枝莫名的有些不忍心了。
他在心底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又說,“如果在虛擬的世界里你可以和我在一起,而離開這個世界之后或許是另一種情況,你會選擇一直留在這個世界嗎?”
西萊斯特的手松了松,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帶著無限的力量和宛若承諾一般,“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葉寒枝不可否認,因為這句話他的心臟又狠狠的跳動了一下。
“那么虛擬的世界和真實的世界,你會更喜歡哪一個呢?”葉寒枝好似誘導一般的問著。
“你喜歡哪一個,我就喜歡哪一個。”西萊斯特仍然還是這句回答,他松開了葉寒枝,幽暗深邃的目光看著葉寒枝的臉,“主人,我的心意以你的意志為方向。”
“你這樣把自己的心意透露給我。”葉寒枝輕笑一聲,“如果我很討厭你,利用你,你會因此受傷而難過,這些都不介意嗎?”
“只要主人在我身邊。”
西萊斯特這樣說著。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男人很純粹,現(xiàn)在他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目的都很簡單,只需要夜寒之留在他的身邊。
葉寒枝抬起頭來,他極輕地親了親西萊斯特的唇,卻沒有說出任何承諾的話。
對血族的親王來說,承諾是很不可靠的東西,遠遠不足言行所表達出來的有力。
拋開扮演的這個身份,葉寒枝也從來不相信所謂的承諾,他曾經受過很多的承諾,但那都是騙人的。
他只是突然的,不想騙西萊斯特了。
“主人。”西萊斯特低低地呢喃著,低下頭來把臉埋進葉寒枝的頸項之中,他的皮膚泛著熱而葉寒枝的身體冰涼,身體上的熱度讓葉寒枝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zhàn)。
西萊斯特說,“所以,不要討厭我,就算不愛我,也不要討厭我。”
葉寒枝無奈的笑了笑,他推了推西萊斯特正想說點什么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隨之響起的是犬吠聲。
西萊斯特臉色一變,他松開葉寒枝后,拉開窗邊的簾子往窗戶外看了一眼,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獵人協(xié)會的人,他們甚至牽著專門尋找血族的狗。
是意外找到這里來的還是……
西萊斯特重新把簾子拉上,回到葉寒枝身邊,他溫柔的替葉寒枝把衣服理整齊,然后輕聲說,“有客人來了,我出去一下。”
葉寒枝眨了眨眼。
“……”
“西萊斯特!”
“西萊斯特你在不在,快出來。”
外面的人喊道。
西萊斯特依舊看著葉寒枝,他似乎是糾結了許久,隨后取出一把鑰匙來。
葉寒枝掃了一眼鑰匙,看著西萊斯特,“這是什么?你要做什么?”
“這是……”西萊斯特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這是解開你手腕上銀拷的鑰匙。”
“你要做什么?”
“主人。”西萊斯特聲音很低,他一邊拿著鑰匙給葉寒枝解鎖,一邊說,“他們既然帶了狼狗來就說明已經知道了你在這里,等會兒我出去之后給你爭取時間,你快去離開這里好嗎?”
“……”
西萊斯特又按下墻上的開關,葉寒枝從來不知道西萊斯特墻上還有機關。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看到這個機關的時候,葉寒枝一下子想到了上個世界的地下室。
“這里下去是一條隧道,直通城外,到時候他們在這里找不到你自然就放棄了。”西萊斯特說,“到時候我會找到你的。”
葉寒枝沒有絲毫防備的被西萊斯特送了下去。
隨即地面被關閉,葉寒枝的眼前一片昏暗。
葉寒枝站在原地沒有動,他只是掃了一眼旁邊的,旁邊有一扇緊閉著的小門,葉寒枝輕輕碰了下門看了一下,看起來是一扇小窗。
肥啾問,「既然你這么不高興,怎么不把他變成吸血鬼,他肯定會很痛苦的。」
葉寒枝:“……”系統(tǒng)比他要惡毒多了,他還沒想過強行把西萊斯特變成吸血鬼。
葉寒枝透過窗戶往外面看出去,只能看到外面綠茵茵的草地,太陽也很大。
看來這個隧道不像是在地下的樣子,他也不知道西萊斯特怎么處理的。
葉寒枝微微遮了遮陽光后退一步,幽幽地嘆了口氣。
「要不然我們早點去往下個世界吧。」葉寒枝嘟囔著,「就借著這個時間。」
「這個世界不就完了嗎?」
「是啊……」葉寒枝喃喃,「去下個世界,有些事情需要驗證一下。」
「現(xiàn)在外面低級的吸血鬼已經所剩無幾,但貴族和長老院那些血族隱藏在暗處。」肥啾說,「其實算下來你的戲份也不算很多了。」
葉寒枝唔了聲。
他有件事情需要驗證,也許……也許下個世界驗證成功了,順利的話他大概就能結束這場宛若鬧劇般的旅程了吧。
所謂的反派系統(tǒng),本來就很奇怪啊,選中他卻又不強迫他走那些劇情,反而給他最大的自由度,哪怕崩人設也沒關系。
葉寒枝抿了抿唇,他不相信系統(tǒng)會這么好,所以他需要求證。
他必須要快一些離開這個世界。
「還是先離開這里吧。」肥啾忍不住催促,「否則獵人協(xié)會的人肯定會找到你的,他們帶著狼狗,狼狗對血族格外敏銳。」
「你催我做什么?」葉寒枝幽幽道,「可是我現(xiàn)在不想走啊。」
肥啾:「……」
犬吠聲由遠及近,甚至能夠感受到有東西踩在了頭頂。
肥啾被嚇得一個激靈飛快的躲進了葉寒枝的懷里,葉寒枝小心翼翼的后退了幾步。
葉寒枝:「我知道了,原來你害怕狗,難怪一直催著我走。」
肥啾:「……怎么了?我是一只鳥一只鳥,不能怕狗嗎?啾啾啾!」
久違的啾啾聲說明肥啾現(xiàn)在很憤怒,事實上這是因為它惱羞成怒的緣故。
肥啾到底陪了葉寒枝這么久,葉寒枝還是沒有打算故意嚇他,他轉過身往外走去。
這條隧道很長很長,犬吠聲漸漸的遠去了。
……
副會長站在房間里,他撿起了地上的銀色手銬,然后看向西萊斯特,“這是什么?”
“沒什么。”西萊斯特神色平靜的把手銬拿回來,“會長,你們來到我這里,難道就是為了看我房間里面有什么東西嗎?”
副會長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他認認真真的在房間里面巡視了一遍,忽然冷不丁的開口,“血族的親王呢?”
西萊斯特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什么親王我不知道。”
狼狗在地面上嗅了嗅,忽然對著某一處瘋狂的叫了起來。
副會長看過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轉頭看了西萊斯特一眼,“你知道的,我一直對你寄予厚望,不僅是我,會長也是如此。”
西萊斯特淡淡的笑了一下,“是的,我知道,我也一直很感激你們一直以來的栽培。”
“我們對你的栽培是希望你能夠替人類做貢獻,鏟除所有的血族,換人類一個平靜而和諧的生活。”副會長的眼中漸漸的染上了失望,“可是現(xiàn)在看起來你做不到如此。”
西萊斯特這會兒沒有說話了,他只是平靜的看著副會長。
獵人協(xié)會的人已經在墻上摸索著找到了開關,地面上出現(xiàn)隧道的時候,副會長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你把他放走了?”
西萊斯特聲音很低,“很抱歉。”
“當初進入獵人協(xié)會的時候,你是怎么承諾的?”副會長語氣很冷,“你宣誓時曾經說過,你絕不會對任何血族產生同情更不會有私心,但現(xiàn)在,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把血族的親王放走了。”
西萊斯特定定地看著副會長,“是的,因為我愛他。”
“你愛他?”副會長氣笑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那是血族的親王,你的仇人。”
“我的仇人是卡特尼伯爵,他已經死了。”
“血族以人類的鮮血為食物,在血族親王眼中,你也不過是他的食物而已,你認為,他會對食物產生感情嗎?”副會長緩緩攥緊拳頭,他雖然失望卻依舊對西萊斯特抱有期待,“現(xiàn)在,我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西萊斯特抬眸看著副會長。
副會長于他來說,是一個很友善的長輩,一直獵殺吸血鬼,以鏟除吸血鬼為目標,對西萊斯特也有諸多的關照。
“現(xiàn)在你帶人去把血族的親王抓回來然后殺掉,之前的事情就他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你依舊可以做獵人協(xié)會的會長。”副會長說,“你只有這么一個選擇。”
西萊斯特后退一步,他說,“不,我拒絕。”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你知道你拒絕之后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嗎?”
“無論什么樣的后果,我都會承擔下來。”西萊斯特的眼睛平靜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血族的親王他并不是惡人,他沒有殺過人類,所以我決不會追殺他。”
“……”
所有的獵人都看著西萊斯特。
“你不去殺他,他卻沒有任何顧忌的離開了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你覺得他愛你嗎?”
“他不愛我也沒關系,他不愛我便不會被此束縛也不會回來,他還能好好的活著,這樣我就很滿足了。”西萊斯特笑了笑,隨即他抿直唇,“抱歉。”
“……”獵人協(xié)會的副會長看起來已經失望到了極點,他抬了抬手,“捆起來,送回協(xié)會,還有他和血族之間有不倫之情這件事……就交給教會的人來處理吧。”
眼看著西萊斯特毫無反抗的被帶走,艾維忍不住上前一步,“會長,真的要把他交給教會的人嗎?”
“我只是想賭一把,賭那個吸血鬼的親王對西萊斯特到底有沒有感情。”副會長看著西萊斯特的背影,“如果有的話,那以前他肯定會到來,到時候我們就能順利的把他殺掉……那個時候西萊斯他應該也不會在執(zhí)迷不悟。”
艾維看著副會長離開的身影,回頭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銀色手銬,他似乎能看到葉寒枝被鎖在這里的影子。
血族的親王……對西萊斯特會有感情嗎?
……
城外是一大片樹林,大樹遮天蔽日,將所有的陽光都擋在了外面。
葉寒枝雖然有些不舒服,但沒有直面陽光對他來說不至于那么痛苦。
他扶著一棵樹緩緩坐下來問,“西萊斯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肥啾:「啊,被獵人協(xié)會的人抓回去了。」
「送到了教廷。」
「給他定了個罪。」
「三天后要在廣場把他燒死!」
最后這句話是肥啾感嘆著吼出來的。
葉寒枝忍不住皺了下眉,“說是燒死西萊斯特,其實是為了把我逼回去吧。”
「可是你不是對西萊斯特沒有感情嗎?而且不會有人覺得一個血族能愛上人類吧。」
葉寒枝站起身來,“我不知道。”
“什么?”肥啾一愣。
“我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對西萊斯特有感情。”葉寒枝捂了捂心頭的位置,他聲音很低,“或許……或許我也喜歡上了他吧。”
也許這句話現(xiàn)在不應該說出來,應該……葉寒枝難得這么坦誠的,他或許是真的也有一點喜歡這個男人吧。
肥啾瞬間呆住,以往都會讓它滾,說不可能的人,現(xiàn)在居然說或許也喜歡上了他。
它是不是幻聽了,面前這個人其實不是葉寒枝吧?
“世界的男主角可能會死去嗎?”葉寒枝又問。
肥啾張了張嘴,“一般來說不會,可是……”
可是什么肥啾沒有說,葉寒枝隱隱約約有所猜測但也沒有去驗證。
他只是說,“先走吧。”
第56章 傲慢的血族親王完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葉寒枝穿上袍子戴上兜帽前往教會。
或許是因為教會放出消息要燒死和血族□□之人的消息, 朝著教會廣場去的人很多。
葉寒枝混在人群之中,聽見了旁邊的人在小聲議論,“聽說這個人之前還是吸血鬼獵人呢。”
“是西萊斯特啊, 我知道他他之前幫過我們家好多……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的人。”
“和吸血鬼□□,也許是吸血鬼把他蠱惑了呢。”
“只是沒想到他這張臉一直戴著面具, 竟是因為這樣……看著有些可怕。”
“我聽說他那張臉就是小時候被吸血鬼毀的。”
“那他竟然還敢和吸血鬼有所深交, 究竟是因為他被蠱惑了還是因為……”
“噓,小聲一些, 說不定那個吸血鬼就在我們周圍。”
“怕什么?我們現(xiàn)在在教會前面那吸血如果敢出現(xiàn), 那就和西萊斯特一起去死。”
葉寒枝極輕地蹙了蹙眉,他雖然有些心煩, 但從旁邊這些人的話里不難推測出來, 西萊斯特的名聲在這個城鎮(zhèn)還是很大的……的確畢竟是男主。
只是,男主去他城堡的時候,居然都沒有偽裝一下自己的名字……這難道不算bug嗎?
也是,血族親王一向不外出, 對人類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 也勉強能說得通。
這細想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葉寒枝晃了晃腦袋把這些事情給推出去。
他看向被捆在柱子上的西萊斯特, 西萊斯特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就像他第一次見到西萊斯特的時候……似乎也不對, 他第一次見到西萊斯特的時候,西萊斯特也會給他回應。
忽然西萊斯特的眸光閃動了一下,不著痕跡地看了過來。
他似乎看到了葉寒枝,露出了歡喜又擔憂的目光, 他只能用眼神暗示著讓葉寒枝趕緊離開。
葉寒枝在心底輕輕的嘆了口氣和肥啾說,“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情債最是難還。”
肥啾嗯嗯了兩聲說, 「那怎么辦呢?你要想現(xiàn)在走也行,讓男主在這里自生自滅沒有關系。反正你是一個反派,你沒有來拯救他的義務。」
“你說得對。”葉寒枝說,“那我走了?”
肥啾:「……走唄。」
葉寒枝:“算了,死亡的結局應該屬于反派的。”
肥啾呵呵,「承認吧,你用情太深。」
深個頭。
葉寒枝懶得再搭理肥啾。
不管最終怎么樣,西萊斯特得活著,至于是以什么樣的方式來活著的……現(xiàn)在看起來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還是得先把西萊斯特救出來。
嗯……這就是他離開的地方。
就在此刻,主教拿著權杖出來了,他圍著西萊斯特繞了一圈,嘴里嘰里呱啦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然后他站在了西萊斯特的前面,背對著西萊斯特將權杖高高的舉起面對著眾人,嘴里面開始吟唱,“請主告訴我,此人與血族勾結,將以何種方式將他打入地獄呢?”
“……火刑嗎?信徒明白了。”
“得主告誡,你將被處以火刑,靈魂將去往地獄接受懲罰,并且永生不得去往天堂。”
旁邊舉著火把的人把火在西萊斯特面前晃動了一下,看起來那火把會立刻丟在葉寒枝的腳下。
葉寒枝眉梢動了動,他一把掀開兜帽喊了一聲,“慢著。”
所有人的視線都移動過來,在看到夜寒吃的時候,眾人還茫然著。
“這是誰?從來沒在城里見到過。”
“難道是西萊斯特的家人,可他不是已經沒有家人了嗎?”
“……啊!這莫非就是那個血族?”
“長著一張如此美麗的臉龐,除了血族之外不可能是其他人。”
“是血族,快跑快跑!”
廣場上又是一陣慌亂的聲音,教會的人們都握著銀槍對著葉寒枝,看著葉寒枝的眼神也無比警惕。
“吸血鬼,不許再往前走了。”主教舉起權杖,“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便不會再客氣。”
葉寒枝一步一步的靠近了西萊斯塔,淺色的瞳孔一點點變成暗紅色,他眸光平靜而冷漠,“我來找他。”
“此人與你有□□之事,接受主的指示,他必須去往地獄……而吸血鬼你也是一樣的,在我們對他處以極刑之后,你也將和他一般,永不能上天堂。”
主教的聲音聽起來鏗鏘有力,充滿了自信。
葉寒枝看向西萊斯特,男人看著他張了張唇,聲音沙啞,“主人,你可以走的,你走吧。”
“走什么?”葉寒枝神色淡淡,“不是你說的嗎?要和我一直在一起。”
旁邊的教眾被葉寒枝無視,一時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們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主教,主教的面容陰沉。
面前的吸血鬼親王看起來瘦弱而單薄,唇色也泛著不健康的白,可不知為何有著莫名的壓力,讓他竟然無法拖動自己的腳步。
西萊斯特閉了閉眼,又笑了笑,“可是現(xiàn)在……”
“沒什么好可惜的。”葉寒枝冷著一張臉來到西萊斯特面前,他微微抬起頭,“你就告訴我,你是騙我的嗎?”
“我沒有騙你。”
“那就好。”葉寒枝平靜地笑了笑,他伸出手將西萊斯特擁抱,低低地聲音在西萊斯特耳畔響起,“你愿意接受血族親王的初擁變成吸血鬼嗎?”
西萊斯特張了張唇。
主教終于能夠行動了,他抬起權杖大吼一聲,“放火,將血族和這個與血族親王一起□□茍合的獵人燒掉。”
西萊斯特很想伸出手去擁抱葉寒枝,他輕聲回答著葉寒枝的話,“愿意,主人,我愿意。”
葉寒枝極淡的笑了笑,然后微微抬起頭來,尖銳的牙齒在一瞬間刺破了西萊斯特的脖子。
難言說的感覺在瞬間席卷而來,葉寒枝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牙齒卻沒有絲毫的松動。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和西萊斯特之間產生的聯(lián)系,他仿佛感受到了西萊斯特心底跳躍著的愛意,還有身體上極端的渴望。
火苗在那一瞬間吞噬底下的枯木,向來恐懼著太陽的血族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他們這是……”
“這是血族的初擁,必須要趕緊打斷,初中一旦結束,那是血族最強大的時候……如果不在初擁結束之前打斷,到時候死的就是我們。”
“主教!”
主教心頭慌亂了一瞬,很快他便大喊道,“射箭!”
特制的,專門針對血族的箭。
“主人。”西萊斯特聲音很低,“主人……他們要放箭了,主人。”
葉寒枝當然知道他們在放箭,他隱隱約約還是能夠聽到外界的聲音,但是此刻他沒有多余的心力去管外面的人,他在努力地將西萊斯特轉化成吸血鬼。
將一個吸血鬼獵人變成吸血鬼。
能量緩緩的注入了西萊斯特的身體之中,血液的交融之下,葉寒枝的靈魂這緩緩地顫抖著。
也不知道離開這個世界之后,這種靈魂上的共鳴還有沒有?葉寒枝胡思亂想著。
西萊斯特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箭雨射了過來,他目呲欲裂,喊話的聲音如同從喉嚨里面擠出來的,“住手!”
“住手!”
“我讓你們住手!”
從血族的親王身上流下的血將西萊斯特的眼睛染紅,暗灰色的瞳孔一點一點的變成了血紅色,西萊斯特的耳朵里面什么都聽不見了,世界寂靜。
火焰燃燒的聲音,箭刺入身體的聲音。
血族的親王依舊緊緊的摟著西萊斯特的肩,一定要完成這個儀式,以至于對外界毫無反應。
晴朗的天色猛然暗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天空。
“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突然天黑了?”
“是、是……快看!是希萊斯特變成吸血鬼了!”
掙脫了繩索的新生吸血鬼無比珍視地把血族的親王抱進懷里,他的眼睛一片血紅,顫抖的手去將血族親王后背的箭扯出來,然后用上治療術。
葉寒枝感受不到痛,雖然感受不到痛,但是身體的虛弱還是能夠感受到的。
他極輕地彎了彎唇角,眸子里帶著清淺的笑,“你怎么……怎么好像比我還厲害,好不公平。”
好吧,誰讓這是男主呢?
身為男主,就算是變成吸血鬼也要比一般的吸血鬼強大。
“主人你別說話,別害怕。”西萊斯特的聲線顫抖都掩藏不住,“我?guī)汶x開這里,我會想辦法把你治好的,你別怕。”
葉寒枝沒怕,相反,他比較期待下個世界的會見了。
這也是他打算在這個時候離開的緣故……啊,就是對面前這個男人來說比較殘忍呢。
不過沒什么殘忍的,畢竟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失去的可是生命啊。
葉寒枝輕輕地笑了笑。
他的手有些不穩(wěn)環(huán)上西萊斯特的脖子,頗有些費力的閉上眼睛。
西萊斯特抱著葉寒枝站起來,他渾身發(fā)散發(fā)著肉眼可見的血紅霧氣,是邪惡的,冷漠的 ,黑暗的。
這股氣息讓周圍的人恐懼的連連后退。
西萊斯特的視線落在主教身上,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只是那樣冰冷的看著主教和他身后的教眾。
主教心頭一跳,“你想做什么?”
身體里無處散發(fā)的痛苦和狂暴讓西萊斯特冷冷地笑了起來,他抱著葉寒枝往臺下走去,沒有再往后面看一眼。
他沒看身后卻忽然傳來爆破聲。
被黑色的霧氣包裹的教主忽然爆炸開來,血霧濺了旁邊的教眾一臉,尖叫聲在這一刻于廣場上響起。
被嚇得瑟瑟發(fā)抖的人類連連往旁邊退去,給西萊斯他讓出了一條道路來。
暗黑色的天空并沒有隨著西萊斯特的離開變亮,反而下起了冰冷而泛著酸意的雨,雨水之中隱隱地帶著血腥之氣。
并沒有參與到廣場之上的吸血鬼獵人們站在教堂之中,他們看著外面這一切,被震撼的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過了很久,副會長才喃喃著,“我們似乎逼出來了一個怪物。”
是的,前所未有的能隔空讓人爆炸、不同于以往速度敏捷,只是咬人類血液的吸血鬼,這個吸血鬼……即便是他們在場的獵人,也沒有誰能夠鏟除。
……
葉寒枝睜開眼睛的時候,因為陌生的房間而以為自己來到了下一個世界。
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并非如此,因為西萊斯特正細致得替他擦手。
葉寒枝眨了眨眼,還有些茫然,“西萊斯特?”
西萊斯特抬起頭來,他看著葉寒枝,像是愣了一下,許久他猛地站起來,嘴唇蠕動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沒有死,但是葉寒枝還是被他這副模樣給弄笑了,“你這是什么表情?我活著很驚訝嗎?”
相比西克斯特的驚喜,葉寒枝才感到震驚吧,明明他都打算在那個時候死遁了,怎么莫名其妙的又活過來了?難道那些針對吸血鬼的武器沒有用嗎?
“不……不是。”西萊斯特的聲音沙啞著,他彎下腰來,小心翼翼的握緊了葉寒枝的手,“只是主人已經睡了好久……我以為主人就要就此永眠了,甚至已經做好了……”
西來斯特已經做好了和葉寒枝一起永眠的準備,如今的他的確強大的,沒有人能夠打敗他,可是那又怎么樣呢?如果沒有葉寒枝的話,這樣的強大對他來說也沒有必要。
但……葉寒枝醒了。
就在這么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葉寒枝醒來了。
西萊斯特的歡喜溢言于表,床頭的鮮花一日三換,對葉寒枝的事情親力親為,沒有片刻離開。
葉寒枝坐在床上往外看去。
西萊斯特如之前所說,在不為所知的鄉(xiāng)下找了一個安靜的小院子住下,院子外面繁花似錦,有蝴蝶飛舞,偶爾還會有貓咪從中探出頭來,格外漂亮。
「誒。」肥啾說,「我本來準備帶你走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那個時候沒有辦法離開這個世界我只能先把你喚醒了。」
葉寒枝唔了聲,他捧著熱巧克力喝了一口,去看旁邊忙碌的西萊斯特。
「西萊斯特現(xiàn)在是不是很厲害?我們沒能離開,是不是也是因為他?」葉寒枝問。
「我不知道我的系統(tǒng)沒有告知我不能離開的原因是什么。」肥啾有一些沮喪的說,「雖然西萊斯特現(xiàn)在的確很厲害,可是他也不可能做到關閉時空啊,更何況他也不知道我們會去哪里。」
葉寒枝若有所思,雖然肥啾這樣說,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覺得自己這次沒離開是因為西萊斯特。
「那我們之后怎么辦?」葉寒枝問。
「找機會離開吧,嗯,反正你這次受了這么重的傷,我們離開也有借口。」肥啾說,「這么重的傷,留下病根不是很正常的嗎?」
葉寒枝:「……」這意思是要讓他在這段時間扮演病人嗎?
好吧。
那么暫時就先這樣吧。
……
血族的恢復力是很強悍的,但因為教會的武器是專門針對血族所用的,所以表面看起來葉寒枝的傷好了,內里卻已經無法運轉。
西萊斯特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以至于每天都會仔細給葉寒枝檢查身體,謹慎得連親葉寒枝一下都不敢。
葉寒枝頗為無奈。
他和肥啾說,「就這樣留在這里,西萊斯特也不給我點肉吃,這多無趣啊。」
肥啾:「……呵呵,勾引他不就好了。」
雖說勾引西萊斯特肯定沒問題,葉寒枝幽幽道,「好吧,我覺得他自從成為吸血鬼之后,好像就痿了。」
肥啾發(fā)出驚天爆笑,「你把這句話告訴希萊斯特不就好了。」
葉寒枝:“……”
他認真思考了一下,覺得還真行。
西萊斯特抱著木材進來的時候,葉寒枝叫了他的名字。
男人將木材放下,轉身去洗了個手,確定干干凈凈之后才靠近葉寒枝,“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葉寒枝搖了搖頭,他看著西萊斯特看了好久,只把西萊斯特看得惴惴不安,“寒枝?”
葉寒枝說,“我對你進行初擁的時候應該沒有把你某個器官給變了吧?”
西萊斯特:“?”
不過片刻他就明白了葉寒枝的意思,瞬間石化,好半晌他才動了動唇,“不,我……主人,寒枝,我就是覺得,你……你現(xiàn)在身體不好,需要好好休養(yǎng)才行。”
葉寒枝朝著西萊斯特勾了勾手指頭說,“低下頭來。”
西萊斯特微微彎下腰來看著葉寒枝。
他暗灰色的瞳孔里映著出葉寒枝含笑的面孔來,“寒枝……”
葉寒枝勾住西萊斯特的脖子,聲音很低,“你輕一點就好了,溫柔一點。”
西萊斯特臉色微微泛紅,“很想……很想要嗎?我用嘴幫你。”
“你真不行了?”葉寒枝不可置信地抬了抬眉。
“……”西萊斯特溫柔地親了親葉寒枝的唇,“那我、我會克制一點,輕一點的。”
在西萊斯特的眼里,現(xiàn)在的葉寒枝如同一個易碎品,他不敢做更多的事情,不管是接吻還是說那樣的事,他都必須小心翼翼的。
那顆鮮紅的痣被西萊斯特輕輕地咬了好半晌,咬得葉寒枝渾身難受。
西萊斯特這已經不能說是溫柔了,而是折磨人。
被這樣折騰著,葉寒枝忍不住開口,“你要真不行就算了。”
那還是可行的。
西萊斯特做好了準備,確定不會對葉寒枝有半分傷害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進去。
徹底接觸的那一刻,葉寒枝的鼻尖都染了紅,他攀附著西萊斯特的肩,睫毛顫抖著。
西萊斯特憐惜地親了親葉寒枝唇,“會疼嗎?”
“我不是易碎品。”葉寒枝咬牙。
聽出葉寒枝語氣中的不快,西萊斯特沒忍住笑了一下,他擁著葉寒枝,聲音低啞,“主人,我愛你。”
葉寒枝心頭微動,他的手指抓緊了男人的肩,承受著男人除了低低地輕吟,沒有再說話。
然而攀上頂峰的時候,西萊斯特耳邊響起了極為模糊的聲音,“我……我也,喜歡你。”
……
鄉(xiāng)下的節(jié)奏很緩慢,時常有人會從院子前面經過,來去的時候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西萊斯特打造了一張?zhí)梢危鎏柕臅r候,這張?zhí)梢尉蜁旁诖扒啊?br />
陰日的時候,西萊斯特會把躺椅搬到外面花圃旁邊,讓葉寒枝賞花。
西萊斯特不知道去哪里借了書給葉寒枝念,不過他念得很慢,一天不過也就念一個章節(jié)。
這樣的日子過得無比愜意,老實說,葉寒枝還挺喜歡的。
但再喜歡的日子也會有停止的一天。
終于有一天肥啾對葉寒枝說,可以打破屏障離開了。
葉寒枝嗯了聲,「那就走吧。」
「就這樣走嗎?需要和西萊斯特告別嗎?你對他動心了不是嗎?」
葉寒枝并不喜歡告別這兩個字,所以他也不會告別。
“這里裝一個小柜子可以嗎?”西萊斯特在墻角比劃著。
葉寒枝偏頭看過去,男人在很認真地準備著,想要把這間屋子裝飾成他們未來生活的樣子。
葉寒枝微微的笑了一下,“當然可以。”
西奈斯特便高興地去準備木材打造柜子。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木匠,我去他家借一下工具。”西萊斯特握著葉寒枝的手,眸光溫柔,“寒枝,我很快就回來好嗎?”
葉寒枝微笑,“好。”
自從葉寒枝醒來之后,西萊斯特叫過他兩聲主人之后,便一直叫他的名字。
葉寒枝從窗口看出去,能看到西萊斯特離開的背影,帶著對未來的期盼。
這讓葉寒枝輕輕地嘆了口氣。
這顯得他很狠心啊……
「舍不得了?」肥啾問。
葉寒枝說,「沒什么舍不舍得的,走吧。」
反正下個世界他們還是可以再見的。
「準備脫離——這次要留在這個世界看看嗎?」
「不了。」葉寒枝拒絕了。
肥啾說,「拿走吧。」
去木匠家的西萊斯特走了不過半路便覺得心頭空落落的,突如其來的恐慌涌上心頭,他強迫自己走了兩步之后,忽地轉身往回走。
屋子里面過分安靜。
血族的親王手中還握著他摘下來的那朵小花,安靜的躺在躺椅上。
西萊斯特的緩緩地靠近了血族的親王,極其緩慢地握上了葉寒枝冰冷的手。
安靜的、乖巧的、漂亮的面容上沒有絲毫升起。
血族也就是這樣的生物,半死半活一般。
西萊斯特甚至平靜地笑了一下,血紅色的眼瞳里空無一物,許久,他才取了毯子來給葉寒枝蓋上。
他聲音很輕,“我早就做好決定了,如果要永眠的話,我會陪你一起永眠。”
世界分崩離析又飛速重建。
“……我不想再有下一次了。”
不僅僅是不想再有下一次的分別,更重要的是不想再看著他死去。
第57章 亞獸1
月照寒潭。
葉寒枝借著月光去看面前銀色巨狼, 身上的毛已經被血完全浸透,肉眼看過去,這就是一頭血色的狼, 而不是銀色的,看久了還會讓人產生, 居然能流這么多血真是太厲害了這樣的驚嘆。
再看下去他就真的要死了, 肥啾幽幽地說。
葉寒枝唔了聲,他微微彎下腰去, 手指剛觸碰到銀狼的身體, 本應該陷入昏迷的銀狼忽然睜開眼睛來,近乎渙散的冰冷暗灰色瞳孔警惕地盯著葉寒枝, 脖子上戴著的首領信物在月下隱隱閃著光芒。
“我是來幫助你的。”葉寒枝的聲音格外溫柔, 無論是誰聽了或許都會相信他,“你只需要好好的睡一覺,明天早上就什么都好了,好嗎?”
銀狼依舊看著他, 眼中的警惕卻漸漸的少了。
葉寒枝忍不住摸了摸腦袋上那兩只毛茸茸的耳朵, 雖然是一只亞獸, 但意外的是他還有兩只獸耳頂在腦袋上, 葉寒枝自認為自己也挺萌萌的, 應該很容易讓人相信才對。
“你放心吧, 絕對不會有事的,等你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一切都好了。”如同大灰狼誘騙小白兔一般,葉寒枝這樣和面前的銀狼說話。
銀狼沒有多余的力氣再去分辨葉寒枝說的話是真是假,他的眼中關于亞獸那雙毛茸茸的耳朵漸漸的消失, 一片模糊,然后眼睛徹底合上, 看上去是暈倒了。
葉寒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銀狼帶回自己居住的洞穴然后給銀狼處理傷口。
這個世界與其他的世界不一樣,是獸人世界,獸人分為雄獸、亞獸,雌獸。
雄獸和雌獸既可以變成人也可以變成動物,雌獸可以和雄獸結合,然后生下孩子,而亞獸既無法變成動物也很難生出小獸人……往往是很尷尬的存在。
葉寒枝這次的身份就是這樣一個亞獸,他居住于東部落,因為自小過分瘦弱唯唯諾諾,在強者為尊、直來直往的部落里也是很不受歡迎的存在,少年時前反派便獨自一人離開了東部落。
前反派居住在距離西部落算不了很遠的山崖下,卻也因此心理扭曲,對東部落懷有極深的恨意,總想著回去報復東部落。
后來還真給他等到了一個機會。
獸人部落劃分為東西南北四個,其中西部落是幾大部落中最強大的一個,男主就是西部落的首領,這個故事也是說的男主一統(tǒng)獸人部落的事情。
西部落內有其他部落的奸細,在男主離開部落時聯(lián)合其他部落的人對男主出手,以至于男主墜落山崖失憶。
在崖下游蕩之時,男主偶遇了前反派,前反派靠著男主脖子上的信物認出男主身份,他立刻做出偽裝靠近了男主。
也因此男主被前反派可憐無辜的模樣欺騙,前反派借著男主來到西部落,企圖奪得西部落的控制權對把自己趕出去的東部落發(fā)動攻擊……
直至男主清醒,有人認出前反派曾經是東部落的人,男主又查出前反派和其他部落的獸人有接觸,瞬間明白前反派只是在利用他,因為男主性格使然,并沒有對前反派做出什么報復,只是把前反派趕出部落。
小說沒有描寫反派的結局,只寫到男主一統(tǒng)獸人部落成功時。
葉寒枝被血腥味沖得反胃,他捏了捏鼻子,幽幽嘆氣,這個時候格外的懷念上個世界的吸血鬼呢……至少吸血鬼聞到血腥味不會想吐。
掙扎了老半天才幫男主把傷口包扎好,葉寒枝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腦袋靠著男主的身體。
雄性獸人的身體恢復力極強,如果男主恢復的快,他們應該可以很快就回到西部落……
葉寒枝緩緩閉上眼。
……
銀狼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
他能敏銳的感受到有人靠在他的身上,鼻尖都是一股清甜的香味。
銀狼微微低下頭來,看見了對他來說無比瘦弱的亞獸,蒼白又柔弱的模樣,睡著的時候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腦袋上兩只尖尖的獸耳也耷拉下來,顯得格外安靜和溫柔。
記憶一片空白的銀狼在看到這只亞獸的時候,心臟卻奇異的安定了下來,他們挨得這么近……近到仿佛他們是關系無比親密的伴侶。
伴侶這個詞浮現(xiàn)在銀狼的腦海中時,他輕輕地眨了眨眼,也許他們就是伴侶……不,他們肯定是伴侶,如果不是伴侶的話,他們之間肯定不會距離這么近,他也不可能對這只小亞獸毫無防備。
他保持這個姿勢沒有動,等待著他的伴侶醒來。
依靠在他身上的亞獸動了動,腹部的傷口隱隱作痛,銀狼微微動了動腦袋看過去,亞獸正好碰到了傷口。
不過這樣的疼痛并非不能忍受,銀狼重新閉上眼,忽然又聽見一聲小小的抽氣聲,是小亞獸醒了。
葉寒枝發(fā)現(xiàn)自己壓到男主的腹部時格外心虛,他連忙重新給男主將腹部的傷口處理了一下,一抬起頭就對上了男主那雙暗灰色的眼瞳。
葉寒枝:“……”啊,醒了。
“很累嗎?”銀狼的聲音很低沉,“一晚上照顧我,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葉寒枝:“……還好。”他又有點心虛了,給銀狼包扎好之后,他就靠著銀狼睡著了,巨大的銀狼給他的安全感太足了,他一晚上都沒醒來過。
“我們是伴侶嗎?”銀狼輕聲問,他的眼中帶著一股不自知的渴望,期待著葉寒枝能夠給他一個他想要的回答。
葉寒枝睫毛輕輕顫了顫,他知道,面前的銀狼就是……每次都是這樣的,即便是他沒有主動去推劇情,男主也會自動的走偏。
就算是不記得,這個人也絕不會傷害他。
葉寒枝輕輕地笑了笑,“啊,是伴侶。”
銀狼眼底的光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他就知道自己和這只小亞獸是伴侶,隨即他又有些苦惱,自己受了傷,居然還讓自己的亞獸照顧自己,幫自己處理傷口……他根本不是一個合格的伴侶。
“我這是怎么了?”銀狼又問,“我怎么受了傷?”
“你不記得了嗎?”葉寒枝明知故問。
“……”銀狼搖了搖頭,他心底有些愧疚,一覺醒來,他不僅忘記了之前的事情,甚至還忘記了自己的伴侶,“你的名字……”
“我叫寒枝。”葉寒枝的手摸上銀狼毛茸茸的臉,“你的伴侶。”
“寒枝……”雖然在他的記憶里這個名字一片空白,可是銀狼卻無比相信自己失憶前知道這個名字,甚至無數(shù)次溫柔的呢喃過。
銀狼確信,他和葉寒枝絕對就是伴侶。
“你是西部落的首領附離,前兩日你離開西部落去往東部落談領地歸屬的事情,結果受到了東部落的埋伏,你也是因此受的傷。”葉寒枝半真半假的,臉上帶著些許的憂郁,“我們從山崖上掉了下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有人來找到我們。”
“附離……“銀狼喃喃著,他低下頭去看戴著的狼牙,“我是西部落的首領。”
“嗯,你是西部落的首領。”葉寒枝唇動了動,笑了笑,“不過好在我們都沒有什么事,你的傷看起來也不是很重。”
附離又看向葉寒枝。
葉寒枝眸光微微閃動,看起來就是一個溫柔又體貼的伴侶,“雖然你忘記了之前的事情,但是有我在這里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附離眼中又浮現(xiàn)出感動的色彩來,“現(xiàn)在我無法變回人形,不過你不用擔心,就算是受了傷,我也會盡力保護你,不會再讓其他部落的人來傷害你。”
葉寒枝伸出手摸了摸銀狼的腦袋,柔順的毛讓他瞇了瞇眼,“首要的事情還是應該先養(yǎng)好傷。如果西部落的獸人們找來了最好的,如果他們沒有找過來,我們需要自己想辦法回去。”
附離嗯了聲,他動了動爪子輕輕地按在葉寒枝手上,眼中的光芒堅定,“總之你放心,不管有沒有人找過來,我都會安全的將你帶回部落之中。”
葉寒枝嗯了聲,他又輕輕的捏了一下銀狼的肉墊,心底想著,這大狼狗的毛和爪子也太好rua了。
附離正打算嘗試著站起來,葉寒枝瞧見了,忍不住皺眉,“你做什么?”
“我……”
“你的傷還沒好給我乖乖呆著,到時候傷口裂開了,我不會再幫你處理的。”葉寒枝的聲音里帶上了不悅,“如果你不聽我的話——”
“我聽你的話。”附離乖乖地趴好,暗灰色的眼睛看著葉寒枝,像一只乖巧的狗狗,“你不要生氣,我什么都聽你的。”
葉寒枝這才滿意的頷首,“等會兒我要出去采藥,會盡快回來,你就乖乖的在洞穴里面等著我,有人來了也不準發(fā)出任何聲音,聽到了嗎?”
附離點了下頭,這頭大大的銀狼乖巧得不可思議,葉寒枝眉梢微抬,覺得銀狼有些可愛。
「你完了,你墜入愛河了。」肥啾嘟囔著,「你愛上了一頭狼。」
葉寒枝:「……」
吃完東西之后,葉寒枝就帶上工具出發(fā)了,有系統(tǒng)的指路找藥還是很容易的,葉寒枝幾乎沒有走彎路。
他爬上樹摘了幾個果子,剛咬了一口就聽見了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開始的時候葉寒枝還以為是有蛇靠近了,再仔細看去才發(fā)現(xiàn)是有獸人偷偷摸摸的從外面鉆了進來。
葉寒枝停下咬果子的動作,去看那只獸人,那獸人應該是雄獸,看起來十分高大……獸人就是這樣的生物,雄獸無論人形還是獸形比雌獸和亞獸都要大許多。
那獸人鬼鬼祟祟的從懷里掏出了什么東西,然后放到了樹下后離開。
葉寒枝:“。”
他跳下樹來去看了一眼,看到一只獸夾被放在那里。
捕獸怎么還鬼鬼祟祟的?
葉寒枝回頭看了一眼,那獸人已經不見了。
葉寒枝彎下腰來,仔仔細細地觀察了好一陣獸夾才發(fā)現(xiàn),這個獸夾上刻著標志。
這個標志……
葉寒枝思索了一陣,將獸夾撿起來,走了一陣后,他又隨手將獸夾丟進荊棘叢中。
肥啾:「你這是做什么?」
「我看那東西不爽。」葉寒枝撇了撇嘴「我樂意你管我。」
肥啾:「。」它也沒管啊,問一句都不行了,這么霸道。
重新回到洞穴的時候,附離趴在洞穴的入口一動不動地看著外面,宛如一塊大型的望夫石。
在看到葉寒枝的時候眼睛閃亮,似乎是怕葉寒枝兇他,又有些可可憐憐的開口,“我就是就是想看看你回來沒有。”
此地無銀三百兩。
但銀狼裝模作樣的模樣還有些可愛。
葉寒枝:“……”
葉寒枝:“…………”
葉寒枝又好氣又好笑,他提著藥草和獵物來到銀狼面前,“我跟你說過了,如果傷口裂開了,我不會重新幫你處理的。”
“沒有,沒有裂開。”銀狼有些晃悠地站起來。
葉寒枝知道銀狼長得很大只,但是在銀狼站起來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一些,銀狼站起來之后差不多到他的腰間,若不是受了傷那看起來必定威風凜凜。
葉寒枝摸了摸銀狼脊背上的毛,“走吧,我給你換藥。”
銀狼乖乖地跟著葉寒枝走。
葉寒枝把藥草分類好之后開始搗鼓藥汁出來,銀狼趴在旁邊,一雙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葉寒枝。
這銀狼眼里,他的伴侶如此的瘦弱卻還要這樣照顧他,真是格外的辛苦,他一定要快些好起來,絕對不會讓他的伴侶出去再做這些又苦又累的事情。
葉寒枝不知道銀狼心里面在想什么,他小心翼翼的把藥敷在了銀狼的傷口上,秀氣的眉頭輕輕的擰了起來,“疼不疼?”
銀狼搖頭,他低聲說,“對不起,是我讓你這樣辛苦。”
葉寒枝淡淡地笑了笑,“有什么可對不起的?你以前……”
葉寒枝說到這里卻又閉了嘴,銀狼見葉寒枝這副模樣也沒有過多去問了。
洞穴里面的氣氛莫名的有些古怪,銀狼伸出舌頭舔了舔葉寒枝的臉頰,他的舌頭很大又粗糙,上面還長著倒刺,舔過葉寒枝的臉后,葉寒枝的臉頰一片紅。
葉寒枝摸了摸濕漉漉的演講,木著一張臉去看附離。
銀狼并沒有感受到葉寒枝無語的心情,和伴侶的親密接觸讓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他沒忍住,舌頭又舔上葉寒枝的臉。
葉寒枝:“……”
葉寒枝下意思地偏過頭,“附離。”
銀狼嗷嗚了一聲,一爪子按住葉寒枝的腿,“寒枝,舔……”
“不準舔。”葉寒枝擦了擦臉,咬了咬牙,“趴好,好好休息。”
銀狼有些失落,那雙暗灰色的眼瞳可憐兮兮地看著葉寒枝,“寒枝。”
葉寒枝:“……”
葉寒枝拍了拍銀狼的腦袋,“等你傷好了,做什么都可以。”
銀狼的眼睛頓時又亮了起來,他腦子里面現(xiàn)在沒有什么多余的念頭,只知道葉寒枝說做什么都可以,那么到時候他一定把葉寒枝的身體完完整整上上下下全部都舔一遍。
伴侶身上關于自己的味道太淡了,等到伴侶出了一趟門之后再回來便什么味道都沒有了,這讓失去記憶的銀狼非常沒有安全感,所以一定要讓自己的伴侶身上染著自己的味道。銀狼這樣想著。
到底還是因為受了傷在恢復期,銀狼整日睡著的時間不少。
葉寒枝在旁邊的溪澗里面抓了許多魚上來,他做吃的并不擅長,更何況是在這種原始社會中。
最開始的時候自己烤了一條魚來吃,差點沒把自己毒死,一旁的肥啾看不下去了,才幫了他。
葉寒枝頓時眼淚汪汪,“親愛的系統(tǒng)大人,原來你會做飯呢。”
肥啾沒有被葉寒枝用這樣的眼睛看著過,十分不自在,「你以前不是有男主幫你做嗎?根本就不需要我?guī)湍惆桑瑸槭裁绰冻鲆桓焙荏@訝的樣子?」
“本以為你只是一只普通的系統(tǒng),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做飯,真是太好了,在沒有人幫我做飯之前你就幫我吧。”葉寒枝握拳。
肥啾:「……」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
火焰燃燒的聲音噼里啪啦的,天上的月光也很醉人。
銀狼靠著葉寒枝,看著火上的烤魚,眼中含著幾分疑惑。
他總覺得這些東西是可以直接吃的,但是葉寒枝烤魚時的側臉太認真了,銀狼安靜地看向葉寒枝。
銀狼沒有見過其他獸人,失憶之后,他對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可是他卻很清楚葉寒枝是亞獸。
一只柔弱的亞獸,帶著他這么一只受了傷的成年巨狼……
銀狼又覺得很心疼葉寒枝了。
當然他并不明白這樣的情緒是心疼,他只知道看著葉寒枝的時候,心里總是酸酸的。
葉寒枝把烤好的魚遞到了銀狼的面前,微微的抬了抬下巴,“吃吧,你這么大一只狼,肯定要吃很多才行,要不然到時候傷口好不了。”
銀狼垂眼看著面前的魚,又去看葉寒枝。
“盯著我做什么,盯著我你的傷口就能好了嗎?”葉寒枝有些不爽,“快吃。”
銀狼乖乖地低頭把魚吃了。
葉寒枝滿意地點了點頭,他覺得養(yǎng)這么一頭狼也挺不錯的,除了能吃了點兒還是很乖的。
想到這里,葉寒枝咬了一口手上的烤魚。
“寒枝。”銀狼叫道。
葉寒枝看向銀狼。
“寒枝,等我好起來之后,這些事情我都會做的。”銀狼說,“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傷。”
葉寒枝嘴角抽了抽,“附離,你有沒有覺得你現(xiàn)在好像在跟我畫餅一樣?”
“什么是畫餅?”銀狼不明所以。
“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就像畫餅,畫餅呢就是空頭說白話,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那等你好起來之后做到了才算。”葉寒枝說,“要不然你就像那些騙小姑娘的渣男一樣,嘴上說幾句好話就得了,我可不會這么輕易的被人騙到哈。”
銀狼頓時有些急,“我沒有騙你,我……”
“好了。”葉寒枝摸了摸銀狼的腦袋,笑盈盈的,“我相信你的,所以你還是快些好起來吧,我也不想在這個洞穴住太久了。”
這個洞穴說到底里面什么都沒有,葉寒枝都懷疑前反派是怎么在這個洞穴里面住下來的,陰暗又潮濕,連張床都沒有,就只有幾個草垛子……過得這樣慘,擱誰不黑化呀?那如果是他,肯定也會黑化的。
葉寒枝覺得很合理。
肥啾幽幽:「是呀,多合理呀,現(xiàn)在這個反派不就是你了嗎?」
葉寒枝:“……”
「不過也說不定嘛,畢竟你總有能力讓男主愛上你。」肥啾說,「這次更是……男主失憶之后直接白給,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給男主下蠱了。」
「你嫉妒?」葉寒枝摸了摸肥啾的毛,「不用嫉妒,我的心里也是有你的。」
肥啾:“……”它和葉寒枝根本就沒有什么好說的啊。
銀狼對葉寒枝的情緒格外敏銳,意識到葉寒枝在走神之后,銀狼的爪子蹭了蹭葉寒枝的手背,低低地叫著,“寒枝。”
葉寒枝收回神來看向銀狼,“怎么了?傷口不舒服?”
銀狼傷口沒有不舒服,他只是覺得葉寒枝沒有看著他,他心里面空落落的,這讓他忍不住想做些事情,讓葉寒枝的目光留在他的身上。
看著葉寒枝略顯擔憂的目光,銀狼的心跳動著,好半晌才說,“心臟……不舒服。”
葉寒枝伸出手去摸了摸銀狼的心臟處,柔軟的毛發(fā)和溫熱的軀體讓葉寒枝忍不住多停留了一陣,“很不舒服嗎?”
銀狼有些愜意地瞇了瞇眼,隨即道,“好多了。”
葉寒枝頷首,“那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銀狼搖頭,“沒有。”
“還要吃東西嗎?”葉寒枝又問。
吃完東西之后,月亮被洞穴旁邊的樹枝遮住,葉寒枝已經有些困了。
不過他還是堅持著去洗了個澡才抖著身體回來。
冰冷的溫度靠近了銀狼的脖子。
銀狼鼻子嗅了嗅,他發(fā)現(xiàn)靠在他懷中的小亞獸身上屬于他的味道又淡了。
葉寒枝睡得很快,均勻的呼吸很快就響了起來。
銀狼沒有睡著,他大大的尾巴搭過來將夜寒枝圈住,然后伸出舌頭小心翼翼的舔了舔葉寒枝的臉。
小亞獸輕輕地唔了些,翻了下身遮住了臉。
銀狼沒有就此放棄,他又去輕輕的舔了舔小亞獸的脖子,小亞獸縮了縮脖子,小聲嘟囔著,“不要,睡覺……”
銀狼安靜了下來,尾巴把葉寒枝牢牢地護住,爪子放到了葉寒枝的肩上,他以一個保護者的姿態(tài)將葉寒枝困在自己的懷里。
第58章 亞獸2
第二天也是大晴天。
葉寒枝看了一下附離的傷口, 發(fā)現(xiàn)已經恢復了許多,這頭大狼恢復速度的確很快,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離開這里了。
附離跟在葉寒枝身邊, “你去哪里?我也跟你一起去。”
葉寒枝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你去給我添麻煩嗎?”
附離:”……”
“不會添麻煩, 我保護你。”銀狼說, “外面肯定很危險。”
葉寒枝撇了下嘴,“你傷還沒好呢, 別跟我走, 到時候更嚴重了怎么辦?”
“不會很嚴重的。”附離一步一步跟在葉寒枝身后,“我不想一個人待在這里, 我想和你一起走。”
葉寒枝微微轉過頭去, “昨天你都能好好地待在洞穴里,怎么今天非要和我走?”
附離抬起頭,狼臉上竟然顯露出一種茫然無措來,“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
“夢?”葉寒枝安撫地摸了摸銀狼的后背, “什么夢?”
亞獸帶著清甜香味的氣息拂面而來, 附離聲音很低, “夢見你走了……”
葉寒枝手一頓, “我沒有走, 我昨天也回來了。”
“不是……”附離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葉寒枝的腰, 語氣很低落,“是我找不到你了,我找了很久……”
夢里的場景讓他無法自控,醒來那一刻看到葉寒枝的時候還恍如隔世。
葉寒枝沉默了片刻, 彎唇笑了一下,“附離, 坐下來吧,你傷沒好。”
“……”附離在葉寒枝身邊蹲坐下來。
葉寒枝也在大狼身邊坐下來,坐下來之后他看起來比大狼小了很多,兩只毛茸茸的獸耳不自知地晃動著,尤其可愛。
旁邊的大狼狗聽話的厲害,大概是在這樣的山崖之下,除了他就是這只銀色的大狼,不需要和人類相處,也不需要耍什么亂七八糟的心眼兒,葉寒枝也不自覺地柔和了許多。
他靠在銀狼的身上,看著前方的景色,溪水從山谷上傾斜下來,在崖下堆積,水中還能看到魚兒搖擺的身影,這里無疑是寧靜又祥和的地方。
“附離。”葉寒枝說,“你現(xiàn)在失憶了,我能理解你沒有什么安全感,你擔心我會離開不管你了。”
附離偏了偏頭,粗糙的舌面舔了舔葉寒枝的臉,他這個動作阻止了葉寒枝后面的話,讓葉寒枝頗為不爽的抬起頭來,“都說了現(xiàn)在不準舔我。”
附離低聲說,“不是擔心你不管我。”
葉寒枝抬了抬眼睫。
“我只是害怕自己找不到你。”附離說。
“這不就是擔心我不管你嗎?”葉寒枝無語。
“不一樣的,這是不一樣的。”附離重復著,他看起來有些焦躁,低吼著,“找不到你和你不管我不一樣的。”
“……行吧行吧。”葉寒枝安撫地拍了拍銀狼的腦袋,“但是你就對我這么不信任嗎?你認為我會輕易地棄你而去,讓你找不到我嗎?”
附離張了張嘴,他不知道怎么說比較好,只能沮喪的垂下頭來,“寒枝……”
葉寒枝輕輕地笑了笑,“行了,這么害怕你就自己趕緊好起來啊,好起來了的話無論我去哪里你都可以跟著我。”
附離低低地哦了聲,他還是睜著那雙暗灰色的眼睛,眼巴巴的看著葉寒枝。
葉寒枝:“……”
他拍了拍附離的腦袋,“行了,別看了,我走了。”
附離不能再說出挽留葉寒枝的話。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葉寒枝,距離他越來越遠,只是消失在林子之中。
……
葉寒枝哐當哐當?shù)刈隽藗簡易背簍背上,肥啾頗感驚奇,「沒想到你還會做這些。」
葉寒枝語氣淡淡,“我會做的多了去了,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做不到的。”
肥啾:「……挺自信的。」
“自信怎么了?自信吃你家大米了?自信——”
「前面有人。」
葉寒枝的聲音一頓,往前走了幾步,看見了靠著樹桿坐在地上的半獸人。
那個獸人顯然也聽見了腳步聲,警惕的抬起眼來,在看到葉寒枝的時候,沙啞著聲音吐出來兩個字,“亞獸?”
在看見男人是一只瘦弱的亞獸之后,這個獸人明顯松了口氣。
葉寒枝神色淡淡地看著面前的獸人,面前的獸人顯而易見的受了傷,一條腿拖在地上,另一只腿支起來。
「北部落的首領越塵,嗯,原劇情里前反派的合作對象。」肥啾在一旁介紹。
葉寒枝眸光微暗,笑了笑,“需要我?guī)兔幔空梦冶澈t里面還有些藥草。”
“我被毒蝎子咬了。”越塵說到這里悶哼一聲,“我的同伴們在過來的路上……”
“那我先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否則血液滲透到你的身體里面,怕活不了多久了。”
葉寒枝徑直在越塵面前蹲下,他看了一眼獸人腳上被毒蝎子咬過的地方,明顯這個獸人已經自己處理過,只是處理得不怎么樣。
葉寒枝瞇了瞇眼,“接下來我的動作可能會讓你有些痛,你得忍著。”
越塵嗯了聲,低聲道,“多謝,不知道你是哪個部落的亞獸?我在北部落似乎沒有見過你。”
“我不屬于哪個部落。”
葉寒枝神色淡定地劃破了越塵的腿,眼睛都沒眨一下,反倒是突然被劃破腿的北部落首領毫無防備的悶哼的一聲,臉色煞白。
葉寒枝心里微妙地感受到了平衡,放血出來的時候他嘴角翹了翹,“疼嗎?”
越塵勉強穩(wěn)住自己的心神說,“還好。”
“不過你還真是膽大,在這個林子里面遇到我這樣陌生的亞獸,居然還敢允許我來碰到你。”葉寒枝說,“如果我是壞人的話,你現(xiàn)在已經死了。”
越塵一頓,他微微垂眸看著面前的亞獸,亞獸很瘦弱,長著一張瓷白的臉,毛茸茸的獸耳藏在了銀白色的發(fā)中,很漂亮乖巧的模樣。
他很少見到這樣的亞獸。
“直覺,你不會對我做些什么。”越塵低聲說,“我的直覺救過我很多次。”
葉寒枝:“……”
這北部落的首領是個啥東西啊?居然還這么依賴直覺,怎么感覺好像。不是什么會搞陰謀詭計的人,那原劇情線里面又為什么會和反派結盟呢?
不過人不可貌相,也許他只是偽裝的好。
葉寒枝面無表情的給越塵止了血,上了點藥,然后包扎好。
越塵的視線從葉寒枝那纖長的手指移到葉寒枝的臉上說,“我還沒有問恩人你叫什么名字?剛才你說你不屬于部落是……”
“我叫寒枝。”葉寒枝平靜回答,“我住在不遠處的山崖下,不屬于任何部落就是不屬于如何部落。”
越塵頓了頓輕聲問,“既然你不屬于任何部落,可那你可愿意和我回北部落?”
葉寒枝瞥了一眼越塵,似笑非笑,“和你回北部落,你似乎也沒有和我介紹你自己是什么人。”
“我是北部落的首領越塵。”獸人看向葉寒枝包扎的地方,“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我理應報答你。”
“要報答我可以。”葉寒枝站起來背著背簍,“不過不是現(xiàn)在。”
越塵一愣。
“我救你也的確也不是沒有條件。”
不遠處已經傳來了獸人們叫著首領的聲音,一看就知道是越塵北部落的人。
葉寒枝微微回過頭來看著越塵,側臉上帶著幾分淡淡地笑,“我需要你報答的時候自然會聯(lián)系你……不過那個時候越塵首領是不是愿意我可不知道了。”
越塵下意識的伸出手來,似乎是想要叫住葉寒枝,隨后而來的獸人們打出了他的念頭。
“首領,你受傷了?”
“首領,你現(xiàn)在怎么樣?”
“誰幫你處理過傷口了?”
七嘴八舌的聲音讓越塵收回了視線,葉寒枝離去的方向早就已經沒有了人影了。
葉寒枝回到洞穴時銀狼依舊乖巧地蹲在洞口看著葉寒枝。
葉寒枝背著背簍靠近銀狼,“都說了讓你好好養(yǎng)傷,你在做什么?”
銀狼眼中的歡喜還沒有浮現(xiàn),又硬生生的壓了下去,他鼻子嗅了嗅葉寒枝身上的味道,又低低的吼了出來。
“做什么?”葉寒枝微微蹙眉,“傷口又痛了?”
附離聞著葉寒枝身上的味道,眸色漸漸沉了下來,是陌生雄獸人的味道,不僅陌生而且霸道地留在了葉寒枝的身上,如同標記一般,讓他渾身不適。
不喜歡,他不喜歡這樣的味道在葉寒枝的身上。
果然不能讓葉寒枝一個人出去的,有陌生獸人想對葉寒枝出手,外面實在太危險了。
附離沒有回答葉寒枝的話,他只是一邊跟著葉寒枝往洞穴里面走,一邊舔上了葉寒枝的手指,一點點的從手指到掌心再往上。
葉寒枝已經放棄了讓附離不舔他這件事,既然這只銀狼喜歡舔,那他就讓銀狼舔個夠好了。
想到這里葉寒枝放下背簍,干脆地在草垛子上坐了下來。
銀狼一停,抬起頭來乖巧地看著葉寒枝。
葉寒枝朝銀狼勾了勾手指,“過來。”
銀狼乖乖的走到了葉寒枝的前面,小聲地叫著葉寒枝的名字。
葉寒枝抬起頭去,親了親銀狼,聲音很輕,“你在焦躁什么?”
亞獸的唇柔軟又帶著些許的熱度,甚至還有清甜的香味兒,這個吻讓銀狼一下子就呆住了,滿腦子都是亞獸身上的香。
他呆滯地看著葉寒枝,滿心的急躁都被這個吻安撫下來,呆愣了好一會兒之后他才伸出舌頭去舔了舔葉寒枝的臉,見葉寒枝沒有抵抗,他舔得更賣力了,立志把葉寒枝身上都沾滿他的味道,讓其他的獸人一聞就知道這只小亞獸是有伴侶的。
被舔臉無論幾次都不習慣嘛,葉寒枝偏了偏腦袋,手指輕輕地抓上銀狼的毛,“不要太過分了你。”
銀狼高興得不得了,哪里聽得見葉寒枝說的話,他兩只爪子壓上葉寒枝的肩膀,只聽見一聲輕呼,葉寒枝體力不支地倒在草垛上。
葉寒枝:“……”
葉寒枝咬了咬牙,他推了推銀狼的爪子,“混蛋,你現(xiàn)在是一頭大狼,因為你很輕嗎?你趕緊給我起來,我要被你壓死了!”
銀狼連忙把爪子挪開,但還是沒讓葉寒枝起來,他低下頭看著被自己四肢禁錮住的葉寒枝,渾身都顫了顫。
銀狼重新低下頭來,舔上葉寒枝的臉。
不僅僅是臉,脖子和身體也沒有被放過。
葉寒枝的身體漸漸僵硬燥熱起來,銀狼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但葉寒枝是個正常的男人,被這么舔著,難免會有些反應。
但……但男主現(xiàn)在是狼。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附離,”葉寒枝有些艱難的開口,“別舔了。”
附離雖然覺得葉寒枝的聲音有些不對勁,但他沒有多想,葉寒枝身上另一個獸人的氣息被他完全的壓了下去,可是他覺得還不夠。
還不夠再多舔一會兒。
白皙的身體被舔過,變成了粉色,顏色尤其好看。
難以克制的呻吟聲從喉嚨里溢了出來,正認真的給葉寒枝打上自己氣息的銀狼一呆,他緩緩的抬起頭來看到了面容潮紅的亞獸。
一時間銀狼心跳如鼓。
雖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可是銀狼卻很清楚,現(xiàn)在的葉寒枝肯定需要他的。
葉寒枝需要他,他的伴侶需要他,這個想法一冒出來銀狼就克制不住,高興的渾身發(fā)抖。
葉寒枝的手不自覺的抓緊了銀狼的毛,想用自己的臉去蹭銀狼的脖子。
銀狼蹭著葉寒枝的臉,呼吸驟然變深,他啞聲叫著,“寒枝。”
葉寒枝有些費力地抱住了銀狼的脖子,喃喃著,“都怪你,都怪你。”
銀狼手足無措了一秒,下意識的去舔葉寒枝安撫著伴侶的情緒,“都怪我……寒枝,你現(xiàn)在怎么樣?需要我怎么做?”
葉寒枝抬起濕漉漉的眼睫來,他的眼尾染著紅,看起來可憐極了,“你現(xiàn)在是狼……”
微軟的、帶著濃濃欲色的聲線讓銀狼不自覺地想要靠葉寒枝更近,身體某處有些不舒服起來,本能讓他去蹭葉寒枝。
葉寒枝把臉埋在銀狼的毛發(fā)之中,卻在感受到蹭著他的銀狼時身體瞬間僵硬起來。
附離的狼身很大,由此可見,獸型時的東西更大。
那種東西……
葉寒枝難得有些心虛和害怕,盡管他現(xiàn)在很不舒服,渾身都叫囂著想要,但他還是強迫自己松開了附離,后移著。
“寒枝。”
附離有些急,想要跟著葉寒枝過來。
葉寒枝余光瞥見了附離腹下的東西,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手一抬,“讓我冷靜一下,你別過來。”
冷靜,冷靜。
這玩意兒怎么冷靜啊?不如出去洗個冷水澡。
亞獸的退縮被銀狼看在眼里,銀狼的心里面更著急了,他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亞獸想要離他這么遠,可是他不想這樣。
他想要靠近葉寒枝,挨著葉寒枝,舔葉寒枝,和葉寒枝親密。
微微凸起的東西吸引了銀狼的注意力,銀狼腳一抬,徹底的阻止了葉寒枝的退縮。
葉寒枝繃緊了身體,咬著牙,“附離,你如果敢傷害我,你就完蛋了,你知不知道?”
附離怎么會傷害葉寒枝呢?附離不明白。
他只是伸出尖銳的爪子撕開了擋著葉寒枝的獸皮,然后低下頭去,舌頭小心地舔上去。
葉寒枝的手抓緊了身下的草垛。
銀狼粗糙的舌頭上覆蓋著細密的倒刺,接觸到皮膚的那一刻,葉寒枝頭皮發(fā)麻。
他閉了閉眼,壓著自己的聲音,這無論我如何,也壓不下去自己逐漸急促的呼吸。
抓著草垛的手漸漸地抓上了銀狼的毛,也沒多久,葉寒枝渾身失了力躺在草垛上,他的眼神有些失焦的看著面前的銀狼,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實在是……
實在是太非人了。
“寒枝。”銀狼低下頭來蹭了蹭葉寒枝滾燙的臉,“現(xiàn)在好些了嗎?”
葉寒枝:“……你不是失憶了嗎?”
銀狼眨了眨那雙暗灰色的眼瞳,“只是直覺這樣會讓寒枝舒服。”
又是直覺。
葉寒枝摸了摸銀狼的毛,又去看了看銀狼腹下的傷口,好在傷口沒有什么大礙,否則他還真是……不過就現(xiàn)在這樣說起來自己算欺負傷員嗎?
呸呸呸,什么欺負傷員,明明就是傷員欺負他好吧。
葉寒枝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有些累。
以前的世界也不是沒有這樣過,但他第一次覺得口也很累……也許是因為現(xiàn)在的附離是狼吧,怎么好像他是個變態(tài)的樣子?
葉寒枝微微晃了晃腦袋,他看向銀狼腹下,遲疑了好一陣才鎮(zhèn)定問,“你需要幫忙嗎?”
銀狼疑惑地看著葉寒枝。
葉寒枝:“……”
莫名有一種在拐騙純潔無知大學生的錯覺。
他輕咳了一下,“總之我的意思是,你別動。”
銀狼自然聽葉寒枝的話,他乖乖地半趴在那里一動不動。
葉寒枝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然后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銀狼低低地嗷嗚一聲。
顯而易見的,葉寒枝雙手握不住。
滾燙的熱度令葉寒枝手心發(fā)燙,大的程度讓葉寒枝頭皮發(fā)麻。
葉寒枝沒多看,只是小聲罵道,“不準發(fā)出聲音來,特別是不能嗷嗚。”
附離:“……”
附離還真就閉了嘴,只是他總覺得自己要爆炸了,葉寒枝的手快要令他爆炸了。
遲遲出不來,葉寒枝手都酸軟了,他有些急又有些生氣,“你能不能快點?”
銀狼憋得難受,聞言有些委屈,他……他也沒辦法啊。
洞穴里潮濕的氣息早就被熱意取代。
附離舔著葉寒枝的臉,亞獸的額頭也有些濕潤,睫毛顫抖著。
終于……
濺到手上和腿上的東西讓葉寒枝忍不住縮了一下,他累得再次躺下來,連去洗手的力氣都沒有。
“寒枝。”銀狼的聲音很低,“你現(xiàn)在還好嗎?”
葉寒枝沒有回答,他現(xiàn)在連覺得回答一下都很累……怎么想都是因為附離現(xiàn)在是獸形的緣故。
沒聽見葉寒枝的回答,銀狼頓時有些著急,他擔心是因為自己讓葉寒枝受傷了。
“寒枝。”銀狼低吼著。
“別吵。”葉寒枝拍了一把銀狼的腦袋,“讓我緩緩,再吵給我出去。”
知道葉寒枝沒事后銀狼又放下心來,聽話的等著葉寒枝緩緩。
“喂。”葉寒枝懶洋洋的伸出手,“過來給我舔干凈。”
銀狼很乖地湊過來。
濕潤的舌讓葉寒枝忍不住閉上眼,緩緩地陷入了睡眠之中。
銀狼鼻子嗅了嗅,他有些驚喜的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葉寒枝身上屬于他的味道濃得厲害。
他似乎知道怎么樣讓葉寒枝的身上都是他的氣息了。
……銀狼看向葉寒枝的腿,上面的東西漸漸凝固風干,令銀狼的身體再次熱了起來。
亞獸的身上都是他的味道,這讓他心滿意足。
銀狼在葉寒枝身邊趴下,他把葉寒枝圈住了自己的懷里,閉上眼。
銀狼知道自己在做夢,依舊是那樣古怪的世界……但是和昨天晚上有些不一樣。
他看見小亞獸躺在華麗的床上,細白的胳膊露在外面,呼吸均勻。
附離知道自己在做夢,但夢里的一切都不受他的控制,即便是如此,他也覺得這個夢似乎會很美味。
他彎下腰去,手指輕輕地撫摸上葉寒枝的臉,隨即吻上了葉寒枝的唇。
他的吻霸道又強勢,很快就吵醒了睡夢中的葉寒枝,葉寒枝睫毛顫抖著睜開眼來,他沒有松開,反而吻得更深。
葉寒枝輕輕地嗚咽了兩聲,手環(huán)上了他的脖子。
“寒枝。”附離聽見自己的聲音,“可以嗎?”
葉寒枝眼中水霧彌漫著,極輕地點了點頭。
附離徹底俯下身來,將床上的葉寒枝徹底籠罩。
隨后的事情順理成章。
嗚咽著哭泣的亞獸低低地喚著他的名字,說自己要死了。
附離憐愛地親吻著葉寒枝的唇,“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他嗅到了葉寒枝身上的味道,再也沒有什么陌生獸人的氣息了,滿滿的全部都是他的味道。
附離滿足極了。
用這樣的方式就可以讓葉寒枝的身上永遠只有他的味道。
附離睜開眼來,夢結束之后,現(xiàn)實便顯得格外空虛,他把懷里的小亞獸困得更緊,密不透風一般。
必須得用那樣的方式……可想起睡覺之前的事情,附離清楚,至少沒有變回人形的自己是不可以的,寒枝會害怕。
附離又舔了舔葉寒枝的臉,小心翼翼的松開了被自己困著的亞獸,他站起來抖了抖身子,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走向洞穴外面。
他的伴侶太辛苦了,至少得讓伴侶醒來之后有一頓好吃的才行。
第59章 亞獸3
理所當然的, 因為去抓捕吃食的緣故,附離又被葉寒枝教訓了一頓,不過附離狼臉上滿臉寫著快夸我這樣的字眼, 讓葉寒枝沒法教訓太多。
葉寒枝氣鼓鼓的說,“反正不可以有下次了。”
銀狼點頭。
葉寒枝瞥了一眼銀狼唇畔的血, “自己去把嘴巴上的血處理干凈, 以后你要是再這樣臟兮兮的,就不要靠近我了。”
聽見這句話的銀狼:“!”
等到銀狼處理完血漬出來之后, 葉寒枝躺在草地上,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天上的星星。
銀狼在葉寒枝身邊蹲下,偏著腦袋看了葉寒枝許久, 才叫道, “寒枝”
葉寒枝嗯哼了一聲,“做什么。”
“我可不可以不叫你的名字?”銀狼問的時候還有幾分害羞的樣子。
葉寒枝轉過頭去看著銀狼,他眼中含著幾分揶揄,“不叫名字, 你想叫什么?”
銀狼低下頭來, 毛茸茸的臉輕輕地蹭了蹭葉寒枝的臉, 他小聲說, “叫……寶……寶寶?”
葉寒枝:“……”
葉寒枝沒忍住左右的看了看, 他確定了一下這的確是原始社會, 而不是什么現(xiàn)代近代未來,這狼是從哪里學來的?
似乎看出葉寒枝在想什么,銀狼聲音更低了,“在我的夢里, 我有這樣叫過你。”
葉寒枝:“……”
葉寒枝手指輕輕地蜷縮了一下,隨即冷笑, “竟然在你的夢里,你這樣叫過我,那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的夢里我還很嫌棄你這樣叫我呢?”
銀狼:“……”
他做夢當然夢到的都是他喜歡的東西,那個時候葉寒枝臉上還泛著紅暈,他很喜歡。
銀狼挨著葉寒枝趴下,“這里距離西部落遠嗎?”
“好像不算太遠。”葉寒枝說著,摸了摸銀狼的毛,“過去這么多天了,他們應該會來找你的吧?”
銀狼挨葉寒枝更近了,“……可是我什么都不記得,回去之后我應該做些什么?”
“……”葉寒枝輕輕的瞇了瞇眼睛,笑瞇瞇道,“如果不知道做什么的話,你可以讓我?guī)湍阊剑蛘哒f……讓我做你的代理首領,如果你足夠信任我的話。”
銀狼伸出舌頭又舔了舔葉寒枝的臉頰,他的聲音溫柔而低沉,“可以,我當然信任你的。”
葉寒枝揉了揉銀狼的臉,“不過,部落的人肯定不會同意。”
“……”銀狼看向葉寒枝,雖然他沒有記憶,但是他卻很清楚亞獸在獸人之間的地位,至少不會有人同意一只亞獸作為獸人族的首領,即便是代理首領——這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想法。
“有我在。”銀狼卻蹭葉寒枝的頸項,亞獸身上的香讓他有些頭暈目眩,他輕輕舔著葉寒枝,“寒枝,有我在。”
葉寒枝推了推銀狼的臉,“你能不能別舔我了?這兩天我的臉都被你舔禿皮了。”
銀狼:“……”
他強迫自己不再舔夜寒枝,卻控制不了自己總去蹭蹭葉寒枝,“我想和你親近一些。”
“好了好了。”葉寒枝推推他,“回去睡覺吧,你也是感快把傷養(yǎng)好。”
……
雄獸的恢復能力確實很強,沒兩天附離就好了大半。
沒有感受到毛茸茸的觸感,葉寒枝從睡夢中睜開眼,擁抱著他的男人的身體灼熱滾燙,葉寒枝睫毛顫了顫抬起眼去。
是一張英俊堅毅的臉龐,臉也很符合驍勇善戰(zhàn)的首領人設。
就是沒穿……
葉寒枝忍不住往男人腹部看去,變成人形之后那道傷看起來便猙獰可怕,葉寒枝手指輕輕地蜷了下,還是沒有去碰。
他輕輕地動了動身體,想要從附離的懷里鉆出來,抱得太緊了,他快要無法呼吸了。
男人緩緩地睜開眼來,他遮了遮暗灰色的眼瞳,低聲叫著,“寒枝。”
葉寒枝唔了一聲,“起來,去找塊東西把你的身體遮遮,要不然你就變回獸形。”
附離后知后覺自己已經變成了人類的模樣,能夠把葉寒枝抱在自己的懷里,附離忍不住加重了力道,喃喃著,“寒枝。”
葉寒枝:“……別叫了,你叫魂啊你。”
“寒枝。”
“快點起來,既然你好了我們就走吧。”葉寒枝說。
附離迷茫了一瞬,“走?去哪里?”
“西部落。”葉寒枝抬了抬眉,“要不然你覺得去哪里?”
附離:“哦。”
一想到離開這個洞穴,自己和葉寒枝的二人時光不在,附離就忍不住感到失落。
葉寒枝能感受到附離的小情緒,他沒說什么,只是默默地收拾東西。
「來了。」肥啾忽然說。
「什么來了?」葉寒枝問。
「那些找附離的獸人來了。」肥啾說,「現(xiàn)在就在山崖下搜尋。」
「西部落的?」
「對……你說你是附離的伴侶,可是新部落的人可沒有見過你,你可別陰溝里翻船了。」肥啾道。
葉寒枝笑了一下。
附離從葉寒枝背上把背簍背過來,握著葉寒枝的手走出洞穴。
今天的天氣看起來很好,陽光無處不在,附離回頭看了一眼洞穴,輕輕地嘆了口氣,“寒枝,我不想離開這里。”
“請記住你可是西部落的首領。”葉寒枝說,“不要說這么不負責任的話好嗎?”
附離壓下唇角,“可是我……”
葉寒枝說,“快走吧。”
這個時候過去應該正好碰得上西部落那些來找附離的那些獸人。
果不其然,沒多久前面就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喚聲,葉寒枝抬頭看去,看見了獸人們在不遠處搜尋,隱約間他還能聽到有獸人小聲說,他們首領是不是出事兒了,旁邊年長一點的獸人面無表情的拍了一巴掌的小獸人的腦袋,“胡說八道什么呢?我們首領絕對不可能出事。”
旁邊的附離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把葉寒枝的手抓得緊緊的。
葉寒枝安撫般的拍了拍他的手輕聲說,“別怕這些的確是你的族人。”
他的族人?附離敏銳察覺到,為什么不是他們的族人?
“對了,你失憶的事情可別讓你的族人們知道。”葉寒枝小聲叮囑,“否則在你部落的內應就有機可乘了。”
附離愣了愣問,“那我應該怎么做?”
葉寒枝唇角揚了揚,“到時候你就做出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就好了,其他的有我。”
前面年長的獸人眼尖地看見了附離,頓時歡喜地喊道,“首領!”
那幾個獸人的眼睛都看了過來,眼中暴露出驚喜之色來,紛紛朝著附離和葉寒枝跑過來,“首領。”
“首領。”獸人們七嘴八舌地開口,“這些天我們找你找瘋了,你去哪里了?”
“難道你就在這個崖下嗎?我們居然沒有早一年的這邊看。”
“對了,首領,這些天——”
附離很聽葉寒枝的話,神色淡淡地看著他們,卻把葉寒枝的手越握越緊。
“你們首領受了傷。”葉寒枝的聲音把其他獸人的目光吸引過來,“有什么話或許讓他回到部落之后再說。”
獸人們這才發(fā)現(xiàn)附離身邊還有個面生的亞獸,獸人們多沒什么心眼,這個亞獸明顯是救了他們首領的人……嗯,看起來關系似乎有點親密。
“你——”最前面年長的獸人疑惑起來,正要問葉寒枝是誰的時候,附離淡淡地開口,“先回去吧。”
附離一開口,所有獸人都閉了嘴,“對對對,首領受了傷得先回去養(yǎng)傷才行。”
一行獸人立馬圍著附離往前走,附離把葉寒枝的手握得很緊,他低下頭來看了一眼沒多少表情的葉寒枝,抿直了唇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附離總覺得,現(xiàn)在的葉寒枝沒有前幾天在洞穴里的葉寒枝感到放松,現(xiàn)在的葉寒枝似乎戴上了一張假面。
是部落里面的人不喜歡他嗎?附離想,難道他以前沒有發(fā)現(xiàn)嗎?
附離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
“累不累?”附離壓低了聲音問。
葉寒枝搖了搖頭,淡淡道,“還好。”
附離很想問一下旁邊的獸人還有多久到部落?但他又擔心自己一開口之后失憶的事情會被發(fā)現(xiàn),只能閉嘴。
附離把手中的背簍遞給旁邊的獸人,“幫我拿一下。”
那獸人連忙接過去。
下一刻,附離變回獸形,他聲音很低,“寒枝,上來。”
旁邊的獸人們發(fā)出一聲聲驚呼。
“首領你——”
葉寒枝一愣,偏過頭去看旁邊的附離。
附離又道,“上來,我背你回去。”
葉寒枝搖了搖頭,“你傷沒好全。”
“這點傷沒關系的。”附離有些急,“你快上來,寒枝。”
葉寒枝遲疑了片刻,小心地爬上銀狼的背。
銀狼的心情顯而易見的好了起來,他背著葉寒枝威風凜凜的往前走。
“首領你受了傷,讓我來載。”身后的獸人連忙化為獸形跟上來,是一頭牦牛,他莽聲莽氣的說,“我來,我來。”
“我自己來。”附離有些不高興。
旁邊年長的獸人拍了拍牦牛,壓低了聲音,“這個亞獸和首領明顯關系不一般,你現(xiàn)在去湊什么熱鬧?”
“可是……”旁邊的獸人小聲說,“那是亞獸啊,又不能生孩子。”
“首領的事輪得到你來管?”年長獸人臉色一拉,“只要首領樂意,別管亞獸雌獸,那都沒問題。”
“首領,既然你回來了,那么其他在森林里面找你的族人們把他們叫回來。”年長獸人在旁邊說,“我馬上就發(fā)信號。”
附離嗯了聲。
“前些天東部落的首領找了獸人來打探你的消息。”那個年長的獸人又冷笑道,“照著他們現(xiàn)在這勁頭,我怕用不了多久就要爆發(fā)戰(zhàn)爭了。”
附離耳朵動了動,他不知道說話的這個獸人是誰,不過看起來應該是在部落中說話很有分量的那種老獸人。
葉寒枝俯身靠近附離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這個年長的獸人叫虎林,旁邊的那頭牛叫豪狃。”
從系統(tǒng)那里知道獸人的名字時,葉寒枝的心里冒出了三個字,好敷衍。
豪狃說,“就算是打仗又怎么樣?我們有首領在,絕對不可能輸給那些陰險小人。”
附離一直沒說話,葉寒枝揉了揉他的耳朵,用氣音說,“你現(xiàn)在是不是在害怕?”
附離立馬站直,他怎么可能害怕,他才沒有害怕,他可是要好好保護寒枝的,他只是在想,怎么樣裝才不會露餡……
臨近西部落的時候,附離的腳步越放越慢,葉寒枝從他的背上跳下來,聲音很低,“起來,牽我的手。”
附離立馬變回人形去握葉寒枝的手,握住葉寒枝那一刻,他才微不可見的松了口氣。
虎林和豪狃看在眼里,互相對視了一眼,盡管他們心里有很多想問的,現(xiàn)在都問不出來。
又或者已經不需要問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亞獸就是他們首領的伴侶……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們部落就會有一場喜事。
只是不知道這亞獸是哪個部落的。
踏進部落入口的那一瞬間,葉寒枝忽然站定,附離微微低下頭來,“寒枝?”
葉寒枝張了張嘴,空著的那只手按上了心口,不知道為什么,心臟突然跳得很快,快得他有些難以呼吸,他只來得及抓上附離的手然后毫無預兆的倒了下去。
附離瞳孔一縮,他慌忙把葉寒枝抱進懷里,“寒枝!”
“首領,快帶他回去。”虎林連忙開口,“讓祭司大人來給他看看。”
……
前方的路很長很長,一片空白。
葉寒枝扶著素白的沒有盡頭的墻壁往前走去,許久之后他才看到一只肥啾漂浮在空中,被一團光球籠罩著。
這是肥啾,就是一直跟著他的系統(tǒng)。
葉寒枝抬起頭來看著肥啾,神色平靜,“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我誕生的地方。”肥啾的聲音帶著歉意,“抱歉,剛才系統(tǒng)忽然出現(xiàn)的問題,我不得不緊急趕回來處理。”
“你來處理就算了,為什么帶上我?”
“因為我們兩個是綁定的。”肥啾解釋,“我離開那個世界,你自然也不能呆在那里。”
葉寒枝:“……那你要修理多久才能修理好?”
“不知道誒。”肥啾忍不住伸出翅膀去摸腦袋,“得看創(chuàng)造我的人能夠多久把我修理好。”
創(chuàng)造……肥啾的人?
葉寒枝百無聊賴地在空白之地坐了下來,他并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直到這片空白的空間里忽然響起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但那的聲音并非空間里面響起來的,而是從空間外面?zhèn)鬟M來的。
“病人意識薄弱……”
“呼吸機……供氧……”
“謝先生的手……分不開。”
葉寒枝立馬捕捉關鍵詞,謝先生?難道創(chuàng)造肥啾的人就是那個什么謝先生?
算了,這些跟他沒什么關系,他現(xiàn)在比較想離開這里。
葉寒枝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閉上眼。
肥啾:“……你還真是愜意。”
葉寒枝唔了聲,“要不然呢,現(xiàn)在反正又做不了什么。”
肥啾:“附離可是要急瘋了。”
葉寒枝睜開眼,“那我能怎么辦?這個不是得催你嗎?”
肥啾:“……”哦,是的。
它掙扎了一下,從光球中出來,“好了,我們回去吧。”
回去之前葉寒枝就說了一句話,“以后你再有這種臨時回來維修的事請?zhí)崆昂臀艺f。”
肥啾:「……好哦。」
……
附離給葉寒枝喂了水,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石床上的亞獸,眼底疼惜和懊悔無法掩飾。
祭司說寒枝是因為太累了才會暈倒的,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為了照顧他,寒枝不會暈的……兩天了,寒枝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
門外的虎林看向祭司,“那個叫寒枝的亞獸你覺得怎么樣?首領很在意他。”
祭司輕笑一聲,他聲音也很輕柔,“的確很不錯,我也很喜歡。”
虎林:“我現(xiàn)在沒跟你開玩笑。”
“他很適合做下一任的祭司。”祭司說,“我可沒有開玩笑,靠近他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覺,他應該成為下一任的祭司。”
虎林睜大眼,“絕對不可能,首領絕對不會允許他成為祭司的。”
祭司是不能有伴侶和孩子的,這一路看過來虎林把獨附離和葉寒枝之間的關系看得明明白白,他們從未見過一向冷靜的首領對哪個獸人好到這種程度,如果這個叫寒枝的亞獸真的成為下一任祭司,只怕首領第一個不同意。
“我們說過很多次,讓你在族人之中挑一個族人來培養(yǎng)作為你的下一任祭司你不聽,現(xiàn)在看上了人家首領的伴侶,想都別想。”
祭司依舊還是那副輕笑的模樣,“首領不同意,可誰知道那個亞獸會不會同意呢?”
“你這是說真的?”
“當然——”
石屋內忽然傳來附離驚喜的聲音,“寒枝。”
那個亞獸醒了。
祭司和虎林對視了一眼,抬起腳就要進去。
誰知屋內的附離似乎聽見了他們的腳步聲,語氣一涼,“你們走遠點,不準進來。”
虎林:“……”
祭司:“……”
他們不得不退了回去。
附離小心翼翼地去扶葉寒枝,輕聲問,“現(xiàn)在怎么樣?還有沒有哪里難受?”
葉寒枝搖了搖頭,“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都怪我。”附離很沮喪,“這些天你照顧我太累了,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你絕對不會暈倒的。”
葉寒枝:“……我暈倒跟你沒關系的。”
肥啾在一旁心虛,「因為怕沒辦法解釋,我給你疊加了累暈buff。」
葉寒枝:“……”
附離輕輕地摸了摸葉寒枝的腦袋,聲音極其溫柔,“醒來就好,醒來就好,醒來之后好好休息,有我在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葉寒枝眨了眨眼:“唔。”
附離低下頭親了親葉寒枝的唇,“那你現(xiàn)在餓不餓?想不想吃什么東西?”
葉寒枝微微搖頭,“不用。”
“那——”
“倒是你,剛才那些人有沒有為難你?”葉寒枝打斷了附離的關系,“他們有沒有懷疑你什么?”
附離有些疑惑地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自己還保留著某些意識,所以剛才很順利的就糊弄過來了。”
葉寒枝:“……”
嗯,這就是男主嗎?行叭。
“那你有沒有看一下你的傷怎么樣?”葉寒枝又問。
葉寒枝的關心讓附離心頭一陣陣地泛癢,他把葉寒枝攏入懷里,“沒事,祭司順便給我看過了,他說你做的很好。”
葉寒枝坦然接受夸贊,“那當然,小時候我都是自己給自己處理傷口的。”
這句話讓附離的心頭一跳,他從來沒有問過葉寒枝的過去,失憶之后不止他自己的事情不記得了,葉寒枝的事他同樣也不記得了,他只知道葉寒枝是他的伴侶,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這讓他感到不安。
附離低下頭來,他輕輕的蹭了蹭葉寒枝的唇,“寒枝,你小時候過得很辛苦嗎?”
“唔。”葉寒枝說,“我小時候一直是一個人過的,當然會辛苦了。”
他這次說的坦然,沒有半分賣慘的意思,但越是坦然附離反而感到越難過和心疼,他伸出手摸了摸葉寒枝柔弱的發(fā),“那我們是什么時候遇到的?”
葉寒枝安靜了一瞬,笑了笑,“是我被人欺負的時候向你求了救,不過那個時候我是故意的。”
附離沒理解葉寒枝的故意是什么意思,他的額頭蹭了蹭葉寒枝的頸項,“寒枝,部落的人都喜歡你嗎?為什么剛才我抱你進來的時候他們沒有人關心你?如果他們不喜歡你……以前我有站在你這一邊嗎?”
葉寒枝:“……”
他怎么沒有看出來這附離居然如此多愁善感,不是驍勇善戰(zhàn)的首領嗎?現(xiàn)在想的是不是太多了?
沒聽見葉寒枝的回答,附離心頭一跳,他捧起葉寒枝的臉,咬了咬牙,“所以我真的沒有站在你這一邊,任由你被人無視和欺負嗎?”
葉寒枝推了推附離的手有些哭笑不得,“你想多了,你們部落沒有人欺負,如果你不站在我這一邊我早就不要你了。”
附離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不安,“可是你一直說的是我的部落而不是我們的部落。”
葉寒枝:“。”
這個人怎么突然這么多問題?
他微笑著,“可能是因為對我來說,部落不重要,你才是最重要的吧。”
這句話一出,附離渾身一震,他呆愣的看著葉寒枝,眼中涌現(xiàn)著難以言喻的復雜光芒。
最……最重要的。
附離咬上葉寒枝的唇,呼吸交融間他輕聲呢喃著,“寒枝,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是比部落還要重要的。”
葉寒枝勾住附離的脖子,微瞇起眸,可是這個獸人首領的人設,可是部落高過一切。
“你是最重要的。”附離聲音又低又沉,重復著,“永遠是最重要的。”
第60章 亞獸4
原始社會沒什么好玩的, 連本書也沒有。
葉寒枝深覺這樣的生活很無聊,雖然大狼狗很可愛,但他實在不想在這個世界多待, 他難得積極,和肥啾說自己要走任務了。
肥啾:“。”
走出附離的石屋, 葉寒枝才知道,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獸人們已經打算給他和附離做結伴儀式了。
“那么這些日子可要辛苦大家多打獵,準備好祭品……”
獸人的聲音遠遠傳入葉寒枝的耳朵, 他腳步一收, 偏過頭去。
西部落的祭司微笑著看著他,“可以和你聊聊嗎?”
葉寒枝微微抬了抬眼, “聊什么?”
“你真的想和首領在一起嗎?”祭司語速極慢地問著, “你是亞獸,對雄獸來說,雌獸吸引力會更強……”
“可以直說嗎?你想做什么。”葉寒枝沒有耐心和祭司在這里打啞謎,“是想讓我離開西部落嗎?”
祭司一哂, 隨即笑了起來, “你想多了, 相反, 我特別希望你留在西部落。”
葉寒枝淡淡地看著祭司, 除了首領之外, 祭司可以說是整個部落之中話語權最大的人。
“我希望你可以繼承我的衣缽,成為新一任的祭司。”祭司果然直說了,“你來的前一日我就已經占卜過,卦象告訴我, 我的繼承者將會在第二日到來……之后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要等的繼承人就是你。”
葉寒枝微微蹙眉, “繼承人?”
“沒錯繼承人,因為繼承人不能夠留有后代和伴侶,所以我才希望你想清楚,是否真的要和首領在一起。”祭司神色溫和,“趁現(xiàn)在一切都還沒有開始,你還有喊停的時間。”
劇本上好像沒有說過這回事呀,什么祭司的繼承人……
葉寒枝微微笑了笑,“祭司大人,您是不是搞錯了?我從來沒有說過要做你的繼承人。”
“……哦,當然這樣的結果我也預料到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仔細想想。”祭司說,“相比起成為首領的伴侶,做一個祭司對你來說或許更好。”
“為什么?”
“站在首領的身后或者是與他比肩……”祭司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葉寒枝的肩,“難道不是第二個更好嗎?”
“當然還有時間,我可以等你好好的考慮,考慮好之后再來找我。”
葉寒枝站在原地看著祭司離去的背影,輕輕的眨了眨眼睛,他伸了個懶腰轉過身,正好看見附離從后面匆匆而來。
“寒枝。”高大的獸人眼中帶著焦急,“我聽說祭司來找你了,他找你是有什么事嗎?難道是你的身體還沒好嗎?”
“不是。”葉寒枝笑了笑,“不用緊張,沒什么事兒,他就是和我談談之后的事情。”
附離聲音很輕,“那就好,不過找你談之后的什么事?”
“哦。”葉寒枝的語氣平淡,“他就是問我要不要做他的繼承人,成為新一任的祭司。”
附離微微點了一下頭之后,驟然發(fā)現(xiàn)不對,“什么?什么吸引人的祭司?”
葉寒枝看他呆愣的模樣,唇角往上揚,“就是問我要不要成為斷情絕愛的祭司呀。”
他尾音還帶著幾分調皮的色彩,卻驚得附離臉色都變了,附離小心翼翼的問,“那你……你有沒有答應他?”
葉寒枝輕快地眨了眨眼,“不如你猜猜我有沒有答應他好了。”
“……”附離喉結滾動了一下,抬起手指輕輕的摩挲著葉寒枝的唇,他聲音很低,還在這幾分期盼和希冀,“肯定沒有的吧?我們是伴侶,你肯定不會拋棄我去做祭司對嗎?”
“祭司可是整個部落話語權第二大的人哦。”葉寒枝幽幽道,“你覺得我是做那個話語權第二大的人比較好,還是你身邊沒有姓名的亞獸更好。”
附離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他甚至慌張的去取脖子上的信物來給葉寒枝帶上,“這個、這個給你,你做那個話語權最大的人可以嗎。”
首領的信物還帶著附離的體溫,溫熱的,又隱隱泛著一絲涼意,附離速度極快的給葉寒枝帶上,甚至沒有給葉寒枝多少反應的機會。
葉寒枝:“……”
肥啾嘖嘖道,「多好啊,這次的男主還白給了,到時候等他清醒過來就會更生氣吧?」
葉寒枝睫毛輕輕閃動了一下,他低下頭看著脖子上的信物,“等你部落的人發(fā)現(xiàn)這個信物戴在我脖子上的時候,只怕要將我趕出部落去。”
“要趕你出去了,順便把我一起趕出去。”附離聲音很低,“首領的信物在你那里,那現(xiàn)在你愿意……愿意陪著我了嗎?”
葉寒枝抬起眼看著附離,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信物呢,我可以不要,免得到時候我還要替你背鍋,不過你這部落的一些決定權可以給我……比如說我聽他們說可能會爆發(fā)部落之間的戰(zhàn)爭對嗎?”
“嗯。”
說起部落戰(zhàn)爭,附離的眉毛都糾結了起來,“四個部落之間一直有一塊領□□有,這次據(jù)說東部落那邊躍躍欲試,一直在試圖搶奪那塊領地……部落之間早晚有一天會發(fā)生戰(zhàn)爭的。”
葉寒枝眨了眨眼唔了聲,“那你有沒有想過借著戰(zhàn)爭把其他幾個部落徹底合并呢?”
附離一愣,他低頭看著葉寒枝,“把其他幾個部落……徹底合并?”
葉寒枝微微笑了笑,“當然,現(xiàn)在這樣分裂的情況太久了,總是時不時有些麻煩鉆出來,難道不是直接合并之后徹底將之后的那些麻煩的清除比較好嗎?”
附離顯然有些恍惚,他的手指輕輕的摸著夜寒之胸前的信物,許久之后才把葉寒枝攏進自己的懷里,他聲音很低,“其實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是現(xiàn)在我失去了記憶,對以前的事情都不知道……我并不知道這樣做的決定是不是好的,我不知道這樣打破現(xiàn)在的局面會不會傷害更多的族人。”
葉寒枝當然知道附離的想法,他也不過是按照劇情這么提了一句,就算他現(xiàn)在不說,附離也會在爭奪領土的時候直接把這件事做出來,他只是想要加速現(xiàn)在的進程,然后早些離開這個世界而已。
……
葉寒枝倒是沒有想到,祭司再來問他要不要做祭司繼承人之后還去找了附離。
晚間的時候,一群小獸人在旁邊圍著他,好奇的聽他訴說自己怎么救附離的事,大概是因為在小獸人們眼中最厲害的首領都被他救了起來,那么他一定是個比首領還厲害的獸人。
“我知道我們首領變成獸形之后特別大一只喲,寒枝哥哥這么小的身板都能把我們首領帶回去,肯定非常非常厲害。”其中一只小雌獸夸張地形容著,“說不定寒枝哥哥能把我們首領舉起來。”
葉寒枝:“……”那可真是高估他了。
另外一只小獸人說,“我覺得不可能,我阿爹都不能把首領舉起來呢。”
“所以你阿爹不厲害。”
夜間故事會變成了小獸人們之間的爭奪者,葉寒枝沒有聽他們的爭論,他唇畔的笑意剛浮現(xiàn)了一下,豪狃就急匆匆地朝他走來說,“寒枝,寒枝,首領和祭司大人吵起來了,你快去看看吧。”
葉寒枝:“啊?”吵起來了,老實說他還想不出來附離和其他人吵起來是什么模樣。
靠近祭司所時,里面正好傳來附離陰森森的聲音,“我將我的伴侶帶回來,可不是為了讓他和你做什么清修的。”
“按照年齡我也該卸任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繼承人,如今繼承人出現(xiàn)了,他是最合適的,也是我夜觀天象等了許久的。”祭司的聲音依舊平靜,“之前您還答應過我,說無論我看中的繼承人是誰,你都會支持。”
“除了寒枝之外,無論是誰都行。”附離冷冷道,“總之寒枝不行。”
“首領,繼承人這種事是無法將就的——”
“難道我找伴侶的事就可以將就了嗎?”
只聽里面吵得越來越厲害,葉寒枝徑直去嘩啦撩起簾子,他進來的聲音將兩個獸人的視線都吸引過來。
“祭司大人,附離。”葉寒枝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來的不湊巧打擾到你們了?”
“寒枝。”附離收了面對祭司時那憤怒的表情,他嗖的一下站起來靠近葉寒枝,“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我不能來找你回家嗎?”葉寒枝輕輕的挑了挑眉,“還是說,儀式還沒舉辦呢,你已經要嚴厲地管著我了。”
附離慌忙解釋,“……我不是,我沒有。”
“之后我們的儀式還需要祭司大人做主呢。”葉寒枝唇角帶笑,他看向祭司說,“祭司大人,這種事情也是由你來主持和舉辦吧?”
祭司的眸色微深,嗯了聲。
葉寒枝朝著附離抬了抬下巴,“祭司大人都同意了,你就別在這里打擾他了,我們快些回去吧。”
附離愣了愣,等他意識到葉寒枝話中是什么意思后,兩個人已經早就離開了祭司所住之處。
想到葉寒枝在祭司面前說的話,附離后知后覺,眸光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安之你的意思是徹底拒絕了祭司,絕對不會去做什么繼承人對嗎?”
“……”葉寒枝沒忍住回頭看了附離一眼,他有些一言難盡,“首領大人,你怎么這么呆啊?”
附離確認了葉寒枝的意思,眼底閃過欣喜之色來,他小聲說,“我就是想不起來之前的事,總擔心你會有更重要的事情排在我前面。”
葉寒枝笑了笑,“更重要的事情嗎?或許等你想起來之后你就會知道了。”
這句話又讓附離的心提了起來,他不由自主地扣緊了葉寒枝的手指,十指相扣之下,附離才覺得有了些許安全感,他忍不住絮絮叨叨,“你之前說過了我是你最重要的,那你可不能騙我。”
“如果我騙你了呢?”葉寒枝問。
“如果你騙我了……”附離一時好像想不到怎么辦似的,重復著說,“如果你騙我了……”
葉寒枝抬起頭去看著附離的雙眼,附離望著葉寒枝那雙淺色的眼瞳好半響才說,“就算是你騙我了,你也不可以離開我,你就騙我一輩子,直到我死去。”
葉寒枝的謊言并不算多精密,附離或許早就有所懷疑,畢竟如果他們曾經是伴侶的話,為什么現(xiàn)在部落還要為他們舉行儀式呢?
不過對現(xiàn)在的附離來說,這樣的謊言算不了什么,畢竟他對這個亞獸的感情是真的,他同樣也相信這只亞獸沒有騙他,說出了和他同樣的話,有著一樣的心情。
“如果我做不到呢?”葉寒枝又問。
“……”附離安靜了片刻,那雙暗灰色的眼瞳緊緊的盯著葉寒枝,有些深有些沉,“如果你不愿意,那么就算是綁,我也要把你綁在我的身邊……我絕對不會允許你離開我的。”
他的話似乎是在開著玩笑般,可葉寒枝卻知道,附離沒有開玩笑,這銀狼可以做出來。
畢竟、畢竟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葉寒枝笑了起來,他拍了拍附離的肩說,“喂,蹲下來。”
附離不明,所以乖乖的蹲了下來。
葉寒枝趴到了附離的背上,他雙手往前環(huán)出了附離的脖子,“我累了,背我回去。”
附離兩只手往后拖住了葉寒枝的屁股,聽話的往回去的路上走。
沒走幾步附離又開口,“我聽他們說在部落旁邊的溪澗有著很多螢火蟲,我們去舉行儀式那一天晚上去那里看看吧。”
葉寒枝看了一眼天上閃爍的繁星,許久才說,“好啊。”
“等我們舉行儀式的時候,肯定會有很多很多人來。”附離又說,“部落里的人已經去通知其他部落了。”
“是嗎?”葉寒枝的聲音低低地,“都遣了那些人去……”
“肯定是獵豹啊,他們跑得最快了。”一說起儀式的事,附離就開始興奮起來,他喋喋不休的說了許久,背上的葉寒枝都沒有在說話。
附離只覺得肩上一沉,亞獸微涼的呼吸撒在他的耳畔,銀白色的發(fā)也垂落在他的眼旁,這些銀白色的發(fā)絲在月光下散發(fā)出一閃又一閃的光芒……就如同附離的心一跳又一跳。
附離閉上了嘴不再說話吵睡著的葉寒枝,他踩著這一路月光往回走去,眼底卻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
時間過得尤其快。
儀式前一晚,其他三個部落的首領以及賀喜的獸人都已經到達了西部落。
葉寒枝在其中看到越塵,對方顯然也很驚訝于葉寒枝是西部落的人,看到葉寒枝的時候他靠進來笑道,“寒枝,剛才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原來真的是你。”
葉寒枝露出疏離溫和的笑容來,“是我。”
“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又見面了,你說你不屬于任何部落的人,我在那邊找了許久也沒找到你……還以為我們沒有見面的機會了。”越塵越說臉上的笑容越深,“真是太好了。”
葉寒枝微微笑了笑,“不過,你找我做什么?”
“找你,自然是為了報答你。”越塵說,“如果不是你的話,說不定我的腿就保不住了。”
“報答我?”
“嗯。”說到這里越塵的耳朵還有些泛紅,“也不僅僅是報答你,其實我很想將你邀請去往我的部落。”
葉寒枝:“嗯?”
“我……”越塵聲音低了起來,“我也至今沒有伴侶。”
葉寒枝:“……”
肥啾:「啊,這美救英雄,英雄以身相許,古往今來百年不變吶。」
葉寒枝:“……”
“不好意思。”附離低沉的聲音自越塵身后傳了過來,隨即葉寒枝的手腕被寬厚的大手握住,“明日之后,寒枝將會成為我的伴侶。”
越塵一愣,他看看頗有敵意的附離,又看看葉寒枝,眼中泛起茫然,“明日要結為伴侶的是你們兩個?”
附離淡淡:“是。”
他警惕的看著面前的越塵,這個獸人身上的味道對附離來說很陌生,但是卻也有幾分熟悉。
陌生是因為從前從未見過,而熟悉卻是因為附離記得那天。葉寒枝回來的時候身上帶著陌生獸人的氣息,附離一直不知道那氣息是誰的,但現(xiàn)在見到越塵之后他就知道了……他把伴侶那天身上沾染的氣息就是越塵的,這個認知讓附離的心提了起來,他不免對越塵感到警惕。
越塵沒想到自己的救命亞獸馬上就要成為西部落首領的伴侶,這讓他有些失落,畢竟……他算得上是對救命亞獸一見鐘情,雖然看起來柔弱漂亮,可是在林子里穿梭時卻靈巧極了,更別說在那個時候救了他。
看到越塵敗退之后,宣誓主權附離才松了口氣,他回頭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葉寒枝,耳朵有些熱,“為什么這樣看著我?”
“沒什么。”葉寒枝說,“其實我和他也不熟,你不用這么警惕。”
附離小聲:“哦。”
“還有。”葉寒枝說,“附離,你身為首領就這樣把其他獸人拋下來找我,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沒什么不太好的,反正祭司在。”
葉寒枝看著面前的戀愛腦,唇角輕揚,“哦~好。”
他踮起腳尖去親了親腹離的唇角,聲音溫柔,“你先去招呼一下客人,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外面人太多了,我有些緊張。”
附離有些不舍,卻又怕夜寒枝覺得他太粘人,只能說,“好。”
等到附離離開之后,葉寒枝才往越塵離開的地方去。
肥啾問:「你現(xiàn)在去找越塵做什么?難道你要和他結婚啊?」
“想什么呢?”葉寒枝撇嘴,“我這不是老是走原著劇情去找他合謀嗎?”
肥啾:「哦……現(xiàn)在他作為你的裙下之臣,肯定沒有拒絕你的理由。」
葉寒枝嗤笑,「誰知道呢。」
葉寒枝找到越塵的時候,對方正坐在石墩上和部落的小獸人玩。
小獸人一見葉寒枝便叫起來,“寒枝哥哥,你是要來給我們講故事的嗎?”
越塵回過頭來,看見葉寒枝時他還愣了一下。
葉寒枝擺了擺手說,“阿諾,現(xiàn)在寒枝哥哥找越塵首領有點事,你可以先去旁邊玩,讓我和他談談嗎?”
阿諾哦了聲,還是聽話的走了。
越塵正危襟坐,“你找我……要說什么?”
“之前。”葉寒枝說,“你不是說要報答我嗎?”
越塵愣了愣:“是……”
“之前我說報答我時候不對,但現(xiàn)在我覺得你報答我的時候到了。”葉寒枝摸了摸脖子上的首領信物,“那么現(xiàn)在你還會報答我嗎?”
越塵這才發(fā)現(xiàn)屬于首領的信物被葉寒枝戴著,由此可見附離很信任葉寒枝,或者說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特別好。
“我說的話永遠有效,你需要我怎么報答你?”越塵問。
葉寒枝輕笑一聲,他在越塵的對面坐了下來,睫毛的陰影在月下拉得很長,“這件事涉及到的范圍可能會有些大,那么就讓我們慢慢聊吧。”
……
附離沒見到葉寒枝,心頭有些焦慮,他問旁邊的獸人,“看見寒枝了嗎?”
“沒見到。”
“看見寒枝了嗎?”
“剛才我好像看到他往那邊去了。”其中一個獸人指了指某個方向。
阿諾接話,“寒枝哥哥和越塵在一起哦,我聽寒枝哥哥說和越塵有話要說。”
“……”越塵?
附離的心猛地跳了起來,有些不安,他連忙順著阿諾和獸人指的方向去。
沒多久葉寒枝和越塵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他的眼中,附離下意思加快了腳步,卻在靠近兩個人的那一刻聽到了越塵不解的聲音。
“你不是附離的伴侶嗎?為什么要找我合作?”
葉寒枝把玩著首領信物,輕佻的聲音傳入附離的耳中,“伴侶?他不過是我選中復仇的工具罷了,不過很可惜的是,失憶之后的他什么決定都做不了……但好在他夠蠢將首領的信物給予了我,讓我有了更多的選擇,我當然要為自己重新選擇一個可靠的盟友。”
“難道你不想和他成為伴侶嗎?”
在說什么啊?附離伸手按住了自己忽然疼痛欲裂的腦袋,恍惚的,勉強保持著一絲清醒。
寒枝在說什么?
什么……復仇的工具,什么可靠的盟友?
他有些聽不懂。
好痛。
月下亞獸的臉變得模糊不清,腦子里仿佛有驚雷響起。
“我是來幫助你的,你只需要好好的睡一覺,明天早上就什么都好了。”
亞獸的聲音與此刻輕而疏離的聲音重合,附離的腦子,前所未有的清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