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亞獸5
葉寒枝踏著月回到與附離的家中。
他沒有見到附離, 或者說沒有見到人形的附離,銀色的大狼趴在那里,倦怠疲憊到了極點的模樣。
葉寒枝眸光閃爍了幾下, 在銀狼的身邊蹲了下來,他伸出手去輕輕的撫摸著銀狼的腦袋, “附離, 怎么突然變成獸形了?”
當然是怕人形會暴露自己臉上的情緒啊,附離沉默地看著葉寒枝, 他已經知道了, 或者說他已經想起了自己失去的那些記憶。
是的,他和葉寒枝沒有任何關系, 他們并不是伴侶……這個事實比發現葉寒之騙了他, 更讓他感到痛苦。
面前的亞獸眼中的擔憂不是作假,可是想到亞獸和越塵說的話,附離的心底陣陣泛冷。
附離閉了閉眼,舌頭輕輕的舔了舔葉寒枝的手指, 他聲音沙啞, “明天就要舉行儀式了, 想養好精神。”
無論葉寒枝是不是騙他, 至少要先將明天的儀式舉辦……至少, 他們是伴侶, 這件事一定要成為事實。
附離伸出爪子來,他輕輕一按,葉寒枝被迫陷入了銀狼毛茸茸的懷里。
葉寒枝偏了偏臉眨巴著眼,“附離?”
“我在。”
銀狼的舌頭舔過葉寒枝的唇, 他舔得很細致也很溫柔。
從鎖骨往下舔的時候,略顯粗糙的舌面讓葉寒枝渾身顫抖了起來。
葉寒枝忍不住推了推銀狼的腦袋, 聲音也顫抖著,“附離,別舔了,明天、明天還有儀式。”
為什么要拒絕他呢?銀狼的眸色漸沉,為什么要拒絕他?是不是因為和越塵達成了合作?是不是拒絕他之后就可以去北部路?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既然騙了他,那就要騙他一輩子。
既然撿到了他,那就絕對不能再拋棄他離開西部落。
葉寒枝的呼吸越來越急,他忍不住抓住了銀狼的毛,想要把臉蹭上銀狼,可是狼形的附離身體比人形的滾燙太多,越蹭反而越熱。
熱得他低低地嗚咽了兩聲。
困著他的大狼變成了人類的模樣,灼熱的手掌掐住了他的腰。
附離的吻順著葉寒枝的身體往下,最后落在腰間,平日里遮得極好的紅痣在此刻暴露了出來,點綴在雪白的肌膚上,極為色情。
葉寒枝抓緊了附離的頭發,難以忍受般的仰起了頭。
屋子里一片昏暗,唯有月光透過石縫傾斜進來,落在葉寒枝的肌膚上。
常年打獵的手粗糙,落在葉寒枝細嫩的皮膚上時便引起燥熱和戰栗。
葉寒枝低低呢喃著,“附離。”
附離按著葉寒枝的后腦勺吻過去,他不給葉寒枝絲毫逃脫的機會,吻又深又重。
葉寒枝有一種自己呼吸不過來的錯覺,帶點黑化的大狼狗沉悶,完全褪去了平時的乖巧和無辜,恢復了狼掠奪的本性。
“寒枝。”附離的聲音低啞,一聲又一聲的念著,“寒枝。”
葉寒枝脖子上的青筋繃起,指甲深深地嵌入獸人的后背,他有些恍惚地看向獸人腦袋上的兩只耳朵。
附離半獸化了。
半獸化的附離一下又一下,讓葉寒枝連哭都很勉強。
“寒枝。”附離又叫著,“寒枝,我的。”
葉寒枝沒什么力氣地抓著身下的獸皮,額頭的銀發被汗濕,他眼中的光芒破碎,被附離看得清清楚楚。
附離遮住了葉寒枝的眼。
下一刻,葉寒枝便發現了不對勁,毛茸茸的觸感讓他渾身都僵硬起來。
是……是附離的獸形。
總覺得、快要無法呼吸了。
葉寒枝連哭都哭不出來了,他斷斷續續的嗚咽聲破碎,叫附離名字時也許久才能叫出來。
獸形比人形恐怖多了,被爪子掌控著,葉寒枝在恍惚中昏睡過去。
太丟臉了,那一刻葉寒枝還想著,從來沒有這樣過……太丟臉了。
銀狼把他的亞獸完全藏在自己的身體下,沒有抽離,他輕輕地蹭著已經昏睡過去的葉寒枝,慢慢變回了人形。
他低下頭親了親葉寒枝的唇,眼底的光幾經變換,最終還是歸于平靜,“等到舉行儀式之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只能留在我身邊。”
……
葉寒枝是被吵醒的。
外面的獸人們‘小聲’嘀咕著,“怎么還沒出來?難道是臨近時間給忘了?”
“也許是不好意思了呢。”
“不不不,你們都不知道吧,我知道來問我啊!”
“問你什么?”
“昨天晚上我意外路過首領家外面,那聲音激烈的喲……”
外面頓時響起一片了然的欣慰笑聲,“明白了明白了,原來是在造小獸人呢。”
“你們怎么都聚在這里?首領說了不要來打擾寒枝休息呢,還是休息好了再說。”
“……可是祭司那邊已經定好了時間……”
把這些話仔仔細細的聽進耳中的葉寒枝:“……”
他渾身酸軟得厲害,往外看去,附離已經不在屋子里了,聽外面那些獸人的意思是已經先去做準備了。
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啊,附離記起來了,也知道自己在騙他了……但也就是從里到外的把他透了一遍,好像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怎么說呢,好像有點太過平靜了。
「畢竟是正直且沒有什么心眼的獸人啊。」肥啾說,「可能想到最嚴重的懲罰就是把你翻來覆去的透個遍。」
葉寒枝:“……”
他覺得肥啾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
外面的獸人們如潮水般退去,屋子里又恢復了安靜,不過葉寒枝卻睡不著了。
他趴在柔弱的獸皮上,偏著腦袋往外面看,沒多久,沉穩的腳步聲傳了進來。
葉寒枝知道,是附離來了。
獸人撩開簾子進來,暗灰色瞳孔里一片漆黑,他看著葉寒枝,露出一個堪稱溫柔的笑容,“醒了,感覺還好嗎?”
葉寒枝朝附離伸出手,用一種撒嬌的聲音說,“不太好唉,很累,等會兒的儀式怎么辦嘛。”
附離心頭一動,他輕輕的把葉寒枝攏入懷中,聲音極低,“等會兒我抱你過去,舉行儀式的時候稍微站一會兒就好了,其他的時間你不需要過多站著。”
葉寒枝眸光輕輕閃動著,“可是這樣沒關系嗎?你的族人們不會說什么嗎?”
“沒關系。”附離低下頭來輕輕的親了親葉寒枝的唇,“舉行儀式的是我們其他人,只需要給予祝福就可以了。”
葉寒枝彎了彎眸,他攀上附離的肩,“我怎么覺得你好像不太高興?難道已經后悔了?”
“我沒有后悔,也永遠不會后悔。”附離沉聲道,“當然臨到頭了,寒枝也沒有后悔的機會了。”
葉寒枝唇角輕揚,“我為什么要后悔?”
附離垂眸看著葉寒枝的表情,他看不出葉寒枝在想什么,這張漂亮的臉蛋一如既往含著淺淡的笑意,就好像昨天和越塵說那些話的人不是葉寒枝一般。
附離唇動了動,他咬住了葉寒枝的唇,舌尖輕輕的舔舐著,繼而深吻,纏住葉寒枝的舌頭,如同疾風驟雨般的吻纏得葉寒枝近乎無法呼吸。
葉寒枝嗚嗚了兩聲,忍不住推了推附離的肩,他腿軟地被附離摟著,大口呼吸著。
附離憐惜地摸了摸葉寒枝的腦袋,“寒枝,今天早上我去安排了些事,明天你就能夠得到消息……我想你到時候會高興的。”
葉寒枝抬起濕漉漉的眼看著附離,還沒有緩過氣兒來,他聲音低啞,“什么事?”
“明天就知道了。”附離取過蔽體之物給葉寒枝披上,“現在我來給你戴飾品。”
由貝殼和狼牙制成的飾品掛在脖子上。
獸人部落結為伴侶的儀式并不繁瑣,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簡單,不過需要佩戴的東西卻不少。
腦袋上、脖子上、手腕上,腳腕上缺一不可。
葉寒枝被戴得沒脾氣,他嘟囔著,“還好就這么一次,要不然可得麻煩死。”
附離聽見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是啊,就這么一次,不可能會有第二次了。”
葉寒枝輕挑了下眉,微微笑了笑。
附離朝葉寒枝伸出手,他眉眼中帶著溫和的笑,“走吧,我的伴侶。”
葉寒枝握著附離的手,他想著這算得上是這么幾個世界以來,他和這個男人第一次結婚。
嗯……
“來了來了!”
外面一陣歡呼,小獸人們叫著,“首領和寒枝哥哥出來了!”
“寒枝哥哥!哥哥!看看我!”
“我也好想和寒枝哥哥這么好看的獸人結為伴侶。”
“可是寒枝哥哥不是亞獸嗎?我阿娘說必須得是雌獸才能生小獸人呢。”
“首領還把寒枝哥哥抱起來的喲,寒枝哥哥真好看啊!”
被這么多獸人盯著,葉寒枝其實頗覺不好意思,奈何昨天晚上附離實在是折騰的太厲害了,他是真的沒有那么多力氣來進行今天的儀式。
如果他昨天說那些話的時候,附離沒有聽見的話昨天晚上附離什么都不會做,不過附離聽見了……
葉寒枝余光看到了越塵站在獸人之中,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和附離。
很顯然,附離也察覺到了越塵的目光,他不動聲色的把葉寒枝的腦袋往自己懷里又塞了塞。
葉寒枝抬起眼,“你做什么?”
附離垂下眸來,“我不喜歡別人這樣看著你。”
葉寒枝:“。”
明明昨天還沒有這么……算了,反正也是他自己招的。
儀式在部落的祭祀場所舉行,作為主持人的祭司,臉上還戴著可惜之色,他倒是很想在此刻問一聲葉寒枝,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做他的繼承人,不過看著附離那冷漠的表情,祭司還是壓下了自己的欲望拿著手杖往前走了一步。
也不知道他嘴里面念念有詞的說些什么,然后雙手朝天。
葉寒枝看著他的動作,不知道為什么就想起來上個世界那些教會的人……嗯,其實祭司這動作更像跳大神。
他的走神似乎被附離看在眼中,附離輕輕地攥緊了他的手。
祭司放下手杖看向葉寒枝和附離,“首領,寒枝,請往前一步取起桌上的杯子。”
葉寒枝和附離往前一步,握住了裝著清水的杯子。
“這是無暇之水,喝了它便代表著你二位正式成為伴侶,從今往后生死與共。”
無瑕之水。
葉寒枝垂眸看著杯中的水,沒有過多的遲疑,一口飲了下去。
水很辣喉,說是水還不如說是酒,辣得葉寒枝差點沒咳嗽出來。
旁邊的附離放下杯子,握住葉寒枝的手。
“再一杯。”
祭司道,旁邊的虎林連忙各添一杯。
“交頸而吟。”
交頸?
夜寒之還沒聽懂這兩個字的意思,旁邊的附離已經握著酒杯給葉寒枝遞了過來。
所謂的交頸,也就是喝交杯酒。
葉寒枝:“……”
還取一個這么奇怪的名字。
“第三杯。”祭司說,“這一杯是敬天地養育我等,福澤綿延。”
三杯酒一下肚。葉寒枝已經隱隱有了些醉意。
他并不是不擅長飲酒,而是這個時代的酒似乎格外烈……這就是純天然無添加劑的東西吧。
“成。”
一陣陣歡呼聲和掌聲傳來。
“有了伴侶的首領,一定會帶領我們走得更遠。”
“說不定還會有小獸人出生。”
“亞獸不能生小獸人。”
“你們兩個小崽子在說什么呢?閉嘴!”
祭司道,“如今二位已成伴侶,準備的祭品也可以抬上來,讓我們的族人們為此一起喜悅吧。”
葉寒枝腦袋有些暈,旁邊附離握緊了葉寒枝的手低聲問,“感覺還好嗎?”
葉寒枝腳步虛浮地走了兩步喃喃,“還好還好,就是有點暈。”
附離把葉寒枝半摟進懷里,“我抱你回去休息休息?”
“沒關系……”
各種獵物水果飛快地擺好,很快火也燒了起來。
“烤羊!”
“還有牛呢!”
“這邊——快拿過來。”
各種各樣的聲音吵得葉寒枝腦袋更暈了。
“那我扶你過去坐好。”附離說著把葉寒枝扶到一旁,他用獸皮把硬邦邦的石墩墊得厚厚的,這才讓葉寒枝坐下去,“等會兒吃點東西再回去,你想吃什么?我幫你取來。”
葉寒枝揉了揉腦袋,“我現在什么也不想吃。”
作為今天最主要的人之一,時不時有獸人在葉寒枝旁邊晃蕩來去,小聲的和葉寒枝說話。
小獸人在葉寒枝身邊坐下,氣勢洶洶,“寒枝哥哥你別怕,讓我來保護你,我絕對不會讓其他人來打擾你休息的。”
葉寒枝睜了睜眼,見是阿諾,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謝謝你啊。”
“不用謝,保護弱小的獸人就是我們雄獸應該做的事情!”
葉寒枝:“好哦~”
附離很快取了吃的過來,他看了一眼阿諾,不明所以,“你不去吃東西,在這里呆著做什么?”
“我是在保護寒枝哥哥喲!”阿諾說,“首領,你怎么能把寒枝哥哥一個人丟在這里自己去吃東西呢?這樣可不是一個好雄獸應該做的事。”
附離:“……去找你阿娘阿爹,別來這里打擾寒枝。”
阿諾:“……”
他氣呼呼的走了。
葉寒枝看向附離,“挺可愛的,你趕他走做什么?”
“我不喜歡有其他人過分的占據你的目光。”附離對上葉寒枝的視線,“寒枝,你喜歡小獸人嗎?”
葉寒枝茫然。
“我們不要小獸人好不好?”
葉寒枝:“……就算想要,你也不能生啊。”
附離:“……”
“難道你開始打算讓我生?”葉寒枝皺眉,“我可不喜歡。”
“不是,沒有。”附離輕輕松了口氣,“我也不喜歡……特別不喜歡你看向別的獸人。”
“阿諾只是一個孩子。”
“都是一樣的。”附離神色平靜,“我就是不喜歡你看著他們。”
葉寒枝:“。”好叭
夜間比白日還要熱鬧。
篝火將半邊的天空都染紅,圍著篝火跳舞的獸人們臉上洋溢著歡喜之色,沒有煩惱所以高興。
附離沒有去和他們跳,他一直挨著葉寒枝,寸步不離。
旁邊年長的獸人嘖嘖兩聲靠過來,“首領,你和寒枝回去吧,已經不早了,這邊也要結束了,你們可以先走。”
附離嗯了聲,“既然如此,那我們先走了。”
或者說,附離早就想帶著寒枝回去了。
他把昏昏欲睡的葉寒枝抱起來,葉寒枝驟然驚醒看向他,“怎么了?”
“我們回去。”附離的手抱得很穩,“正好你也困了,回去睡覺。”
“睡覺?”葉寒枝抬眸看著附離。
附離頓了頓,低聲說,“……我也有事要說。”
……
一切喧囂都褪去。
附離替葉寒枝把手腕和腳腕上的飾品取下來放到一旁,葉寒枝瞥了一眼安靜的附離,“不是說又事要說?怎么不說話?”
“我在想要說什么。”附離說。
葉寒枝覺得好笑,“你不知道和我說什么?”
“我知道。”附離把葉寒枝抱上床,化作獸形去蹭葉寒枝,聲音很沉,“我也的確想和你好好聊聊。”
葉寒枝摸了摸銀狼的毛,嗯哼一聲,“說吧,和我聊什么?”
“如今我們成為了伴侶,你也不會走了,對嗎?”銀狼蹭了蹭葉寒枝柔軟的獸耳,“寒枝,會一直留在我身邊,對嗎?”
“我不留在你身邊,我要去哪里?”葉寒枝眸光閃爍著輕笑一聲。
“是啊,你也不會和越塵走,對嗎?”附離忽然說。
葉寒枝摸著銀狼的手一頓,“什么?”
“借助越塵北部落的力量和他結盟。”附離說,“不需要了動不動?”
“原來你都知道了。”葉寒枝看著俯在他上方的銀狼,神色冷靜,“什么時候知道的?”
“我都知道了。”附離的聲音很低,也很溫柔,“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葉寒枝明明早就知道,此刻還要露出一副驚詫的模樣,如同恍然大悟一般,“……所以昨天晚上你才會那么失態的做那種事。”
“是啊,失態。”附離說,“原來你已經看出來我失態了。”
“所以呢?”葉寒枝的表情冷漠下來,他冷淡的看著附離,“現在你知道之前我都是在利用你,都是在騙你了,那你打算怎么辦呢?報復我?現在就出去告訴你部落的人,其實你和我的儀式根本不算什么,亦或者是把我趕出部落?”
“不用擔心我會報復,因為你如今,的確是我的伴侶……并且只能是我的伴侶。”附離的獸爪按著他的胸口,在他冷漠的表情中溫柔地舔著他的臉,聲音同樣柔和。
“你什么意思?”葉寒枝瞇了瞇雙眸,“如今知道了我在騙你,你還打算把我留在部落里?”
“我們已經舉行了儀式,如今你是我的伴侶,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要報復東部落的獸人也好,我都會幫你,這樣的話——”附離暗灰色的瞳孔里映照出葉寒枝帶著幾分冷漠卻又警惕的眼神,他心頭抽痛,反而低低地笑出聲來,“不管是越塵也好,還是什么其他部落的首領也好,你也不會想著攀上其他人然后甩掉我對嗎?”
葉寒枝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凝視著附離。
這雙淺色的眼瞳里似乎空無一物,讓附離的心七上八下,附離不敢再看下去,只能去舔葉寒枝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葉寒枝偏了偏腦袋,以往平常的動作此刻在附離看起來卻如同葉寒枝在躲避他一般,附離一哂,自嘲,“現在連敷衍我也不愿意了嗎?”
葉寒枝:“……”
他忍不住看向附離,不知道這個獸人又從哪里得知了這個信號。
附離卻不再給葉寒枝說話的機會,他眸色沉沉。
他不想聽葉寒枝說出那些讓他難受的話來,他想或許葉寒枝更適合在床上哭,就算是哭著罵他也沒關系……
沒多久悶哼聲果然響起,低低地聲音傳入附離的耳中,銀狼把對他來說嬌小的獸人完全掩蓋在懷里。
飽脹感令葉寒枝張開嘴用力地呼吸起來。
他額發汗濕,緊緊抓著銀狼的毛,“附、附離……”
一開始就這么大,絕對不可以的。
似乎是知道葉寒枝在想什么,銀狼堅定極了,他輕舔著亞獸安撫著,聲音很低,“可以的,寒枝可以,寒枝很厲害。”
厲害個鬼啊!
“昨天晚都吃進去了,今天肯定也可以的。”
昨天是中途變的,和今天一開始就這樣完全不一樣啊……
“我不行了……”葉寒枝嗚咽著,“要死了。”
“不會的。”銀狼注視著葉寒枝的臉,仔細地觀察著葉寒枝的表情,他聲音溫柔下來,“寒枝很厲害。”
葉寒枝有些崩潰……
而銀狼在他的耳畔低低地說,“你看,我就說了,可以的。”
“寒枝很厲害。”
“對嗎?”
第62章 亞獸完
一連兩個晚上都被從里到外的透了個遍, 葉寒枝懨懨地趴在柔軟的獸皮上,被心滿意足的附離抱著親,附離親一下他哆嗦一下, 看起來委屈可憐極了。
“寒枝。”附離呢喃著,“我的寒枝。”
“別叫了, 跟叫魂一樣……”
葉寒枝抬起胳膊推了附離一下, 他沒什么力氣,動作也顯得軟綿綿的, 附離握住他的手放到唇邊輕咬。
葉寒枝:“……”
葉寒枝已經沒脾氣了, 他推了推附離,喃喃, “你再繼續下去, 我要養胃了。”
原始社會的雄獸聽不懂養胃是什么意思,只能從葉寒枝的話里判斷,他把葉寒枝的話反反復復回味了好幾遍,最終腦子里只留下了兩個字——繼續。
于是部落的首領又親了上來。
葉寒枝:“……”
不膩嗎?附離真的不膩嗎?
好吧。附離真的不膩。
興致勃勃的部落首領體力特別好, 低下頭來咬上葉寒枝的唇, 聲音低啞, “寒枝, 寶貝……”
葉寒枝耳朵一點點染紅, 寶貝兩個字……這么平常的兩個字……比寶寶的殺傷力大多了, 附離如果叫他寶寶,他會面無表情的推開附離,可如果叫他寶貝,他總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把他當做了寶貝一般。
溫柔又失控的。
葉寒枝的手環上附離的頸項, 重重的呼吸了一下,啞聲道,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附離敷衍地嗯了一聲。
葉寒枝:“……”
算了。
獸人這樣應該也正常吧……他為附離找補。
……
徹底結束已經是三天后,葉寒枝這次是真禁欲養胃了。
他迷迷糊糊的聽著外頭傳來獸人的聲音,“東部落首領的確沒了,不過此刻消息還沒有傳回東部落……”
什么東部落首領沒了?
葉寒枝猛地睜開眼,東部落首領沒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和附離結婚那天早上附離說的話,難道就是指的這個嗎?難道……
這幾天也是,一直在他耳邊念叨著,他想要的都會給他……所以是指的這個嗎?
「他好愛你。」憋了幾天沒說話的肥啾鉆出來,「按照他這種速度,沒多久就能一統部落了吧?」
一統部落,是不是就意味著他的劇情已經結束了。
葉寒枝撐起身體來,他下了床,撩開簾子出去。
獸人的背影正好消失在門外。
聽見聲音的附離回過頭來,他三兩步來到葉寒枝身邊,扶住葉寒枝,“怎么起來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葉寒枝微微搖了搖頭,他抬眸看向附離,“你是不是……”
“我說過了,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附離握緊葉寒枝的手,“所以,不要和其他人結盟,也不要跟其他人走。”
葉寒枝睫毛輕輕地抖動了一下,他伸出手環住附離的肩,輕笑一聲,“……就算我和越塵真的結盟,我也不會跟他走啊,如果我要和他走的話,一開始就不會和你成為伴侶了。”
也不知道附離有沒有相信葉寒枝的話,他只是把葉寒枝抱起來,輕聲說,“總之,你要相信我好嗎?”
葉寒枝眨了眨眼。
“寒枝,你要相信我,我會給你最好的。”附離說,“無論什么我都給你。”
葉寒枝說好。
附離把葉寒枝重新抱回去,他說,“你不是說很累了嗎?既然很累了,今天就好好休息 ……想要吃點什么?”
葉寒枝微微搖頭,“不是很餓。”
“……”
附離低下頭,他的手撫上葉寒枝的小腹,“不餓嗎?”
葉寒枝:“……”
葉寒枝眼皮跳了跳,一把拍開附離的手,“不準隨便摸。”
附離露出無辜的表情來,“我沒有隨便摸,是你說不餓了,我才想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吃飽。”
葉寒枝:“……”
“是吃我的東西吃飽了嗎?”
葉寒枝:“……”
正直的部落首領一去不復返,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鈕鈷祿·黃·附離。
“寒枝喜歡吃嗎?”附離露出可愛的表情來,“喜歡吃哪一種?銀狼的還是附離的。”
葉寒枝的眼皮又跳了跳,這王八蛋怎么說話的呢……什么叫銀狼的還是附離的?不都是一個人嗎?
“獸形的多一點,人形的少一點——唔!”
附離的話被面紅耳赤的葉寒枝一把捂回嘴里,葉寒枝兇巴巴的開口,“這種話不能再說了,你可不要太過分了。”
附離眨眼:“唔!”
“點頭,你說話我聽不懂。”葉寒枝咬著牙,“否則未來一個月,為了三個月你都不能和我做的那種事情。”
附離用力點頭。
葉寒枝哼了一聲松開手,附離握葉寒枝的手,“寒枝,和我□□難道很痛苦嗎?”
葉寒枝:“……”
葉寒枝的腦門狠狠的跳了一下,“交、□□?”
果然、果然是獸啊!
“那個難道不叫□□嗎?”附離露出求知若渴的表情,“寒枝。”
“……”他和一個遠古獸人說什么呢?葉寒枝深深地嘆了口氣,“我們可以說得文雅一點,比如說做/愛。”
附離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兩個字就要文雅一些,但他很聽葉寒枝的話,“那什么我們什么時候再做?”
葉寒枝:“……”
他很想掰開附離的腦子,看看這個獸人的腦子里面裝了些什么東西。
“等我有心情了。”葉寒枝冷笑著看向附離下面,“也不擔心你那東西斷了。”
附離:“……”
他隱約覺得葉寒枝不太高興,對獸人來說,結為伴侶之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附離不知道為什么葉寒枝不高興。
但對附離來說,寒枝開不開心才是最重要的,既然寒枝不喜歡,那么他還是順從寒枝。
他小心翼翼地捏了捏葉寒枝的手指,“寒枝,我不說了,你別生氣。”
葉寒枝看向附離,他又覺得有些無奈了,“我沒生氣。”
“可是你不開心。”
“也沒有不開心。”葉寒枝說,“這幾天做多了,我現在聽見這種事情就有點……暴躁。”他就是養胃了。
“對不起。”附離親了親葉寒枝的唇,“下次我不會這樣了。”
葉寒枝眨了眨眼,又笑了起來。
附離不明所以地看著葉寒枝。
“為什么,就是覺得你這樣挺好的。”葉寒枝笑道,“有什么話直接說出來就挺好的,不管是哪方面的表達。”
附離垂眸看著葉寒枝纖長蔥白的手指,他從來沒見過獸人的皮膚這么白,很多時候他都會覺得葉寒枝和他們不在同一個世界的樣子。
他把那只手握緊,放到唇邊,“是……寒枝,以后無論有什么事情我都會告訴你。當然,你也是,你的事情無論是什么都要告訴我,如果有你無法解決的事情,我會替你解決。”
葉寒枝輕笑一聲說,“好。”
“東部落的首領在離開的當天下午就被野獸襲擊撕碎了。”說到這些的時候,附離又變了,變成了那個被人人尊敬者的首領,他神色淡淡,“東部落和西部落向來不和。之前我跌下山崖也是因為他們……本來這次我以為東部落不會來人,不過也幸虧他來了。”
葉寒枝說,“你如果要收攏東部落,那么北部落和南部落那邊勢必會警惕你。”
“沒關系。”不知道葉寒枝的哪句話又取悅了附離,他眼中帶著笑,“就算他們警惕又怎么樣?我想做的事沒什么做不了的。”
葉寒枝微微頓了頓,也淡淡地笑了笑。
……
果然沒多久,東部落那邊就來了獸人求和,附離借著求和的人,干脆利落的將東部落收入囊中。
越塵給葉寒枝送了信,葉寒枝本來看不懂那塊木牌上寫了什么東西,還是系統給他翻譯的。
越塵問他,附離替他報了仇,他們之間的結盟是不是就此作罷?順便還暗搓搓的打探了一下附離接下來會做什么。
「看來他的確在忌憚男主。」肥啾說,「他就是想知道男主會不會對他下手,雖然現在他們已經在做準備了。」
現在的西部落及其東西兩部落的力量,只要北部落和南部落不結盟,西部落想要將這兩個部落一道收了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東部落的獸人們在西部落扎了根,西部落的領土擴大。
葉寒枝把獸皮浸入溪水之中,手指按了按沉重的獸皮,他伸了個懶腰,轉過身去,卻看見身后的獸人古怪的看著他。
葉寒枝:“?”
他有些莫名其妙,正想越過那個獸人的時候,獸人忽地開口,“你以前是東部落的獸人嗎?”
「重要的劇情來了。」肥啾激動得渾身發抖,「天哪,我第一次見你走劇情……真是!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葉寒枝明白了。
他冷漠地看著那個獸人。
獸人被葉寒枝看得忍不住后退一步,他撓了撓頭,“我只是看你有點像我小時候認識的一個亞獸,不過他或許已經死了……我沒有惡意的。”
葉寒枝語氣很冷,“麻煩讓一下,你擋到我了。”
獸人下意識的往旁邊走了一步,他眼睜睜的看著葉寒枝走遠了,然后又去看浸泡在溪水之中的獸皮……看起來,好像是剛才離開的那個亞獸穿的。
葉寒枝走了一半的路遇到了附離,附離這段時間很忙,忙著一統部落的事情,忙到每次和葉寒枝溫存的時候都要委屈一番。
此刻看到葉寒枝,附離的眼睛發亮,他大步來到葉寒枝面前,“寒枝。”
葉寒枝嗯哼一聲。
“你一個人在這里做什么?”
“你之前不是說獸皮需要泡泡嗎?我把獸皮拿去小溪那邊泡泡。”葉寒枝說。
“那種事情我去做就行了。”附離微微皺眉,他握起葉寒枝的手,“那讓我看看受傷沒有,凍著沒有?”
“……不至于。”葉寒枝無語,“別把我當花瓶好嗎?”
“我就是不想你去做那些很累的事。”附離吹了吹葉寒枝的手,“獸皮等會兒我去收,你現在打算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的事怎么樣?”葉寒枝問。
附離笑道,“挺好的,挺順利,沒有太多的波折。”
按照原本的劇情,一統四部落寫了整整幾百萬字,時間跨越了十余年,但真正開始時,葉寒枝發現附離根本不需要那么久的時間,甚至結束得很快。
劇情已經來到葉寒枝即將被西部落的獸人認出,不過按照現在附離的態度,絕對不可能把他趕出西部落……那這個世界應該怎么離開呢?這個世界好像并沒有描寫亞獸最終的結局。
……
「所以你完全可以鉆空子和附離在一起了。」肥啾說。
葉寒枝:“。”
是嗎?和附離在一起……在這個原始社會度過一生嗎?
這樣想想還真是覺得有些可怕。
在很久之前,葉寒枝就發誓自己絕不會再次回到少年時代的生活……少年時代那種掙扎求生的日子。
但是在這個原始社會也算不上掙扎求生……
葉寒枝有些苦惱還有些糾結和茫然。
他已經很久沒有為自己的未來如此茫然過了,因為……真的喜歡上了這個人嗎?
被烏云遮住的太陽掙扎著放射出光芒來,葉寒枝伸出手遮了遮陽光,他的手在陽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他在這個世界待的時間確實蠻長的,長到……附離將部落一統。
他想象中的七年之癢也沒有。
當然,他和附離之間也還沒有七年,但感情似乎并沒有隨著時間而變淡,不如說,附離更黏人了。
附離的大手自身后而來握住葉寒枝的手,聲音很輕,“寒枝。”
葉寒枝回過頭去,他仔仔細細地看著附離,將那英俊的眉眼描繪,又望進那雙暗灰色的眼瞳,許久才輕笑了一聲,“嗯。”
他果然是真的喜歡這個人,如果和這個人在這里……待一輩子好像也不錯。
一輩子……
葉寒枝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眸光閃閃。
一輩子。
“寒枝。”附離握著葉寒枝的手,他對葉寒枝的情緒格外敏感,此刻葉寒枝不過走神一會兒又問,“怎么了?”
“沒什么。”葉寒枝拉了一把附離,“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有時候也很過分?”
附離迷茫:“我哪里過分了?”
“呵。”葉寒枝冷笑。
附離的視線落在葉寒枝的脖子,被吮得暗紅的雪白頸項對著他,后知后覺的,附離明白了葉寒枝的意思。
一統部落對附離來說算不上多高興,但他高興的是能借著這個由頭和葉寒枝更多的親熱一下,所以沒忍住又過分了點。
——過分,是葉寒枝說的,附離是不承認自己過分的,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很克制了。
想到這里,附離有些委屈,“雄獸發情期本就難捱,三天已經算短的了……”
“你是發情期嗎?”葉寒枝和他爭辯,“早不發情晚不發情偏偏在那幾天?”
附離小聲:“可是你明明也很喜歡……”
葉寒枝:“?”
“你還讓我用點力,說我是不是沒吃飯……我用力了你又罵我。”如果此刻的附離是獸形,那他的兩只耳朵肯定已經耷拉下來了。
葉寒枝閉了閉眼,微笑,“說下來還是我的不對了,對嗎?”
“不是我的不對,不該讓你不開心。”
“所以我們要約法三章。”葉寒枝掰著他的手指頭,“第一,以后絕對不可以做的這么過分。”
“這個我拒絕。”
葉寒枝:“……”
他不搭理附離:“第二沒有我的允許,你也不可以隨便碰我。”
“我拒絕!”附離抬手捂住葉寒枝的嘴,他可憐兮兮的,“我剛一統部落你就已經想要離開我了嗎?你不愛我了是嗎?還是你一直都在騙我,本來就沒愛過我。”
葉寒枝:“……”
好像、好像怨夫啊。
“你是不是又想去找那個越塵。”附離說著開始咬牙切齒,“現在我們的部落并到一起了,我讓你天天看著他——不對我讓他天天看著我們兩個親密。”
葉寒枝:“……”
莫名其妙的這只銀狼就開始扯起別人了,甚至在這里吃一些莫須有的飛醋。
他和越塵后來甚至連話都沒有說幾句,畢竟越塵雖然降了,人家也是為了北部落的獸人降的,現在也是部落的二首領,對葉寒枝或許還有怨。
附離不這樣覺得,他覺得越塵沒有伴侶就是因為還惦記葉寒枝,他總覺得越塵在偷偷看葉寒枝,甚至他不止一次抓到過越塵偷看葉寒枝的目光。
葉寒枝幽幽道:“……是啊,我就是在想著別人可以了吧?”
附離:“!”
附離:“……”
附離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他抓著葉寒枝的手,許久才說,“不,不行!”
“什么不行,不是你先說的嗎?”葉寒枝冷酷地推開他的手,轉身回去,“好了,別打擾我了。”
“寒枝。”
葉寒枝回過頭來,銀狼一下子撲過來,毫無防備的葉寒枝被銀狼撲在了地上。
葉寒枝:“……”
他咬著牙,顫顫巍巍地罵,“臭狗!”
“我是狼。”附離不認同地糾正,“寒枝,我不是狗。”
“都是犬科的,叫你一聲狗都是……你起開!”葉寒枝怒道,“附離,給我起來。”
“不要。”銀狼低頭,他又開始舔,“除非你承認你只在意我,你不喜歡別的獸人。”
葉寒枝忍不住嘆氣,他伸手擋了擋臉,“什么承認啊?這明明就是你逼我的好嗎?”
“我就是要逼你,我就是要逼你只在意我一個。”銀狼惡狠狠的咬著葉寒枝的衣服,“你不說今天就不起來,我們還要大戰三百回合。”
葉寒枝:“……”這狼真是瘋了。
不,這狼腦子不正常了,已經向著他無法理解的方向去了。
這個人的本性究竟是怎么抽象的一個人?還是真的被他逼到了這種程度?
葉寒枝深深吐氣。
附離可憐兮兮地咬著葉寒枝的衣服,“寒枝。”
葉寒枝看著那雙暗灰色的眼睛,他伸出手拍了拍銀狼的腦袋,然后輕聲說,“你先起來,起來之后我們慢慢聊可以嗎?”
附離沒動。
葉寒枝的手指順著銀狼的腦袋往后摸去,銀狼的毛摸著很舒服,葉寒枝摸了片刻才瞇著眼睛,“附離,我是喜歡你的。”
銀狼怔怔地看著葉寒枝。
“并且只喜歡你。”包括的前身,葉寒枝聲音很輕,“從前,喜歡這兩個字對我來說隨口可說,向來沒有什么信譽和真誠可言。”
附離低下頭來,狼腦袋又蹭上葉寒枝的頸項,葉寒枝低聲說,“是的,你是不一樣的,一直以來你都不一樣……但凡,你沒有那么堅定的話,于我來說,你和其他人也沒什么區別。”
可是現在不同,一只狐貍送出了他的真心。
他真心實意地喜歡上了這個男人。
就在此刻,就是此刻。
「滴~」肥啾的聲音如同機械般響起,「檢測到宿主脫離反派角色,成為男主的愛人,自動列為主角之一,系統即將脫離——」
……
“滴滴——”
急促的滴答聲響起,躺在病床上的青年手指輕輕地顫動著,隨即緩緩睜開眼。
入目一片白。
葉寒枝腦袋有些眩暈,他偏過頭去,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外面甚至還隱隱能聽見笑聲,他輕輕地眨了眨眼。
……回來了?是夢嗎?
「親愛的宿主你好,我是反派系統~」肥啾樂滋滋的聲音響起。
不是夢啊,為什么系統還在。
「我怎么不能在了?你已經變成了男主的愛人,我只能黯然退出~」肥啾露出可愛的表情來,「我走了。」
葉寒枝忽地伸手抓住肥啾,“先別走。”
肥啾疑惑地看向葉寒枝,“舍不得我?”
“我回來了,那他呢?”葉寒枝輕輕地吐出一口氣,“男主……你知道的,他們是一個人。”
肥啾眨了眨豆豆眼,“這個……我不知道啊。”
“你不是系統嗎?”
系統委屈:“我是系統我也不知道啊,我只負責你……至于他,是小世界的男主是數據又或者和你一樣是任務者,誰知道啊?”
葉寒枝沉默了片刻松開系統,“我知道了,你走吧。”
系統:“好哦。”
臨走的時候,系統又回過頭來,“你好歹是我的第一任搭檔,我可以給你一個特權。”
“什么?”
“如果你不想要小世界的記憶的話,我可以幫你抹除。”
“不用。”葉寒枝掀開被子,也不知道躺了多久,腿也是無力的,他撐著病床站起來,“我的記憶,無論好的壞的,我都樂意記著。”
也無論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那個人。
“那么,祝你幸運。”
系統這樣說著,消失在病房之中。
幸運啊……他以前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幸運的人,可是現在看起來似乎確實很幸運。
第63章 現實上
發生車禍的時候, 葉寒枝正和前……嗯,某個富二代吵架。
當然,他沒吵, 他自覺和富二代說的清清楚楚,是富二代非要糾纏著他, 說什么為了他被家里趕了出來。
葉寒枝煩不勝煩, 甩開他的手,“是我把你趕出去的嗎?有在這里糾纏我的機會, 不如回去求你爹媽讓你回去。”
“葉寒枝, 你是不是沒有心?”富二代咬著牙,“是你先接近我的, 明明是你先接近我的。”
“沒錯, 是我先接近你的,那是因為你有錢你能捧著我。”葉寒枝嗤笑,“現在你什么都沒有,你覺得我還要你做什么呢?”
在斑馬線拉扯的二人并未看到失控沖過來的邁巴赫, 也是在那一瞬間, 葉寒枝聽見了系統的聲音。
他甚至沒有看見邁巴赫車主的模樣。
但是醒來后, 醫院的護士告訴他, 他的醫藥費全是邁巴赫車主的家人出的。
這樣看起來, 這位謝先生和他的家人應該不算什么邪惡資本家吧……還給他安排vip單人間。
意識到這個想法的時候, 葉寒枝忽然愣了一下,因為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主動去想一個人很好,畢竟曾經的他……從不吝嗇以最壞的想法去猜測人類。
葉寒枝靠在病床上看著護士, 他問,“當時和我在一起的應該還有另一個人, 除了撞我的那個。”
“他啊?”護士說,“送禮來到醫院之后,他家人已經把他接回去了,后來他還來看過你幾次呢……”
葉寒枝嗯了聲,他問,“那邁巴赫車主怎么樣?”
“還沒醒呢……”護士說到這里時眉梢抬了抬,“說起來那個時候那車主本來不會有事的,當時正好是紅燈,他下車看你的時候有另一輛車過來,他把你護住了……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當時醫院甚至沒法把你們分開……你們是舊識嗎?”
不知道為什么,葉寒枝忽然想起自己在肥啾的空間里面呆著的時候聽見的聲音,他長睫輕閃,“那位先生……姓謝嗎?”
“是。”護士有些驚訝,“看來你們真的是舊識。”
那個時候聽到的居然是醫院的聲音……怎么能通過系統聽到醫院里的聲音呢?
葉寒枝微微搖了搖頭,“不是。”
護士也沒追問,她繼續說,“他確實撞到了你,不過報道上通報說你和那個富二代在斑馬線上拉扯,當時紅燈變換也很危險,來往車輛不少,他還二次護住了你……或許你應該去看看他。”
葉寒枝嗯了聲,“等我能走了之后去看他吧……感謝一下。”
“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醒來。”護士說到這里,收好了藥品放上推車,“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就按鈴。”
葉寒枝輕輕地點了點頭,“好,謝謝你。”
護士笑道,“應該的。”
葉寒枝看著護士離開后關上門。
他看向窗外,今天的陽光也很不錯,他有點想下樓去走走。
但最終葉寒枝沒有出去,因為富二代來了。
富二代捧著一束玫瑰花走進來,對上葉寒枝清冷的目光后把玫瑰花放到床頭然后坐下。
葉寒枝不說話,富二代卻開口了,他說,“葉寒枝,你真的很過分。”
葉寒枝平靜地嗯了聲。
富二代被這聲嗯激得冒火,他壓著火問,“你就真的一點都沒喜歡過我?”
“我們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葉寒枝慢吞吞的,用一種溫和的聲音回答,“沒有。”
“你接近我就是為了我的錢?”富二代深深吐出一口氣。
“說反了。”葉寒枝說,“明明是你先接近我,那個時候我還是你兄弟看上的人呢。”
富二代:“……”
無法反駁,那個時候,他一個圈子的另一個人在追葉寒枝,但在富二代看來,那兄弟追人很蠢,他偶遇了兩次葉寒枝后,沒忍住自己出手了。
“這樣說起來,我們兩個都不是好人。”葉寒枝微微笑了笑,“你來問我感情不是很可笑嗎?”
富二代嗖的一下站起來,氣沖沖地就要走,葉寒枝揮了揮手,“拜拜。”
富二代回頭來看了一眼葉寒枝,他眼底的情緒很復雜,好半晌才說,“我還會來的。”說罷,砰的一聲關上門。
葉寒枝:“。”
這間病房很安靜,也不用和其他人一起住,邁巴赫車主應該是一個很好的人吧。
葉寒枝揉了揉腦袋,他從桌上取過已經碎屏一半的手機解鎖,邁巴赫撞人后把人護懷里防止二次撞擊的事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了。
半個月……
他在病床上躺了半個月啊。
他去的那些小世界……看來時間流速不同。
如果不是系統真實存在的話,他可能會真的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
報道上的邁巴赫車主只有一個背影,葉寒枝按滅了手機屏幕,平靜地躺下。
……
安靜的走廊忽然發出嘈雜的聲音,葉寒枝被吵醒,他睜開眼看出去。
看不見人,只能聽到聲音。
“蘇總,謝總醒了……剛醒,您和先生現在過來嗎?”
“但是他腦子好像出了點問題……”外面的聲音遲疑著,“不僅不認識我們了,還說讓我們幫他找老婆……他,隱婚了嗎?”
失憶了?
謝總?謝先生?
葉寒枝若有所思,這位謝先生應該就是撞他的人吧?醒了?
或許他確實應該去看看。
葉寒枝下了床,他坐上旁邊的輪椅轉動著往外面去。
還是有點狼狽的,不過……人家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現在偶爾,他也會覺得自己運氣挺不錯的。
葉寒枝打開門。
他從來沒有離開過病房,完全不知道,外面竟然還有這么多保鏢……看來撞了他的那個人,身份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貴一點。
聽見開門聲,正掛電話的男人轉過頭來,他戴著一副眼鏡,臉上掛著無奈的表情,看見葉寒枝時還愣了一下,隨即又轉過頭去。
保鏢們面無表情地注視著葉寒枝的動作,被這些黑人這么盯著,但凡是個膽子小的,這會兒只怕已經嚇得轉回病房去了。但葉寒枝膽子不小,他神色淡定的轉動著輪椅到眼鏡男旁邊說,“先生,你好。”
眼鏡男重新轉過頭來,他帶著彬彬有禮的笑容,“你好,葉先生,你叫我嗎?”
葉寒枝并不意外眼鏡男知道他的名字,只微微笑了一下,“是的。”
“請問你有什么事兒嗎?”眼鏡男又問。
“我可以去見一下那位謝先生嗎?”葉寒枝說,“畢竟那位謝先生是因為我才進入醫院的,既然現在他醒了,于情于理,我都應該去看看。”
眼鏡男有些驚訝,他抿了下嘴,伸出手道,“請,只是謝總他現在記憶還沒完全恢復。”
葉寒枝微微一笑,“我知道……抱歉,剛才你打電話的聲音我聽到了。”
那位謝總坐在病床上看向窗外,他只留了一個背影,但依舊能看出教養極好,脊背都沒有絲毫彎曲。
“謝總。”眼鏡男說,“與您一同進入醫院的葉先生想看一下你,見到他或許你能想起些什么呢。”
謝總神色淡淡地回過頭來,他有一張英俊的臉,看起來矜貴而冷淡,在葉寒枝想象中,謝先生是個溫柔好心的男人……又或者是事業有成的中年男人。
想象出了點偏差,不過不是很重要。
葉寒枝的目光上移,停留在男人那雙暗灰色的眼瞳上,睫毛微微顫了顫。
——應該不至于這么湊巧吧?
“你們出去……然后把門關上。”謝先生開口了,他定定地看著葉寒枝,聲音有些沙啞,“他留下。”
眼鏡男愣了愣,隨即微笑著帶著病房里的保鏢出去。
謝先生就那么看著葉寒枝,既沒動也不說話,葉寒枝拿不準他在想什么,也老實地坐在輪椅上沒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先生的目光從葉寒枝的臉上緩緩往下移,停留在葉寒枝的腿上,他眼中閃過一抹茫然和無措,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問,“腿……”
葉寒枝眉梢動了動,“斷了。”
“……”
男人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蒼白,他扶著床,幾乎是跌跌撞撞般沖到葉寒枝面前,他無法支撐般整個人撲到葉寒枝身上。
葉寒枝眼皮跳了跳,連忙開口:“我……”
“我的錯。”男人的聲音嘶啞難聽,如同嗚咽一般打斷了葉寒枝的話,“是我的錯。”
葉寒枝:“……”他的玩笑……是不是有點過火了?
溫熱的液體浸濕了葉寒枝的病號服,濕漉漉的貼上,耳邊是男人近乎哭泣的聲音。
葉寒枝遲疑了片刻,緩緩地把手落在男人肩上,開玩笑一般,“原來你還是個愛哭鬼啊?謝先生。”
“謝、謝識鄞。”男人的臉埋在葉寒枝頸項,聲音很悶,“我的名字。”
“謝先生,您不是失憶了嗎?怎么還記得自己的名字?”葉寒枝眉梢微抬。
“記得名字……”謝識鄞說,“也記得你。”
葉寒枝唇角彎了彎,“謝先生,既然你記得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知道。”謝識鄞抬起頭來,那張英俊的臉上唯獨一雙眼睛里布滿了血絲,“你是我的寶貝。”
寶貝……
葉寒枝唇動了動,好半晌才輕笑一聲,“謝先生,你再這樣壓著……我的腿真要斷了。”
謝識鄞:“。”
“需要我幫你叫一下護士嗎?”葉寒枝問。
謝識鄞茫然的搖了搖頭。
“你該不會真的腦子出問題了吧?”葉寒枝咋舌。
謝先生慌忙從葉寒枝腿上撐著身體站起來,“沒有,我就是……記得你,沒有出問題。”
只記得自己的名字,也只記得葉寒枝,怎么叫腦子沒有問題。
高跟鞋的聲音風風火火由遠及近,隨即是女人的聲音,“楊珀,你怎么沒在里面看著識鄞?他腦子壞到什么程度了?”
楊珀趕緊攔住女人,“蘇總,您先等等。”
“做什么?”蘇女士腳步一收看向楊珀,她目光銳利,“難道他變傻了?”
“不是。”楊珀壓低了聲音,“謝總在里面約會——啊不,見人呢。”
“?”
蘇女士眉梢一動,約會——不是,見人?
剛醒過來就迫不及待的把身邊的人趕出來見人?
她悄悄朝著門上的窗往里看去,只看見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背影,有著銀白色的短發,完全看不見臉。
……不過,一貫冷淡穩重的兒子怎么看起來跟那紅眼文學似的。
下一刻,蘇女士看到了她那近三十歲沒談過戀愛,她一度懷疑是個養胃的工作狂兒子,小心翼翼地親了一下背對著她的少年。
蘇女士:“!!!”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沒看錯,她這兒子躺了半個月后,突然就會親人了。
車禍的影響……這么大嗎?
蘇女士恍恍惚惚地收回視線。
“蘇總?”楊珀不明所以。
“不……沒什么。”蘇女士喃喃著,語無倫次,“這樣挺好的……特別好……好,不要去打擾他,我的意思是,好了,我先走了,讓他在醫院多待一段時間,不,我的意思是……我走了。”
楊珀:“……”
怎么繼兒子腦子不正常之后,母親也……不能這樣想,這可是開他百萬年薪的衣食父母啊。
謝識鄞親了葉寒枝后又覺得耳熱,他小聲問,“你的腿真的沒事嗎?”
“沒事。”葉寒枝好笑地看著謝識鄞的耳朵,“謝先生,你如果想像……那樣和我在一起,到時候你家里也要棒打鴛鴦的。”
“什么家人?”謝識鄞握住葉寒枝的手,又茫然了,“為什么要棒打鴛鴦?”
葉寒枝輕笑一聲,“因為你是謝家的掌權人,而我是貧民區出來的騙子……謝先生,你知道貧民區嗎?”
貧民區是一個沒有道德和法律的地方,很少外面的人踏足這里,同樣貧民區的人也難以離開,死亡和饑餓總是如影隨形,所以那里的人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正是因為這樣,在外界人眼中,貧民區的人是可以被唾棄的存在。
“我不知道。”謝識鄞看著葉寒枝的眼睛,“我不知道貧民區是什么樣的,但無論是什么樣的都不重要,你是我的寶貝。”
葉寒枝撐著臉,他看著謝識鄞的表情,清晰地意識到,面前這個人一如既往。
不管是在那幾個世界的穿越中,亦或者是現在,從沒變過。
“你是我最珍貴的寶貝,所以我只記得你。”謝識鄞看著葉寒枝,眼中帶著葉寒枝熟悉的祈求,“你愿意愛我嗎?并且,只愛我。”
葉寒枝抿了抿唇,現實世界中……他愿意把自己的愛交給面前這個人嗎?
這個人,又為什么跟著噶他呢?
“那個時候我看到了。”謝識鄞說,“我看到你離開了,所以我能跟著你走。”
葉寒枝指尖動了動,片刻后,他抬起眸看著謝識鄞,含笑道,“如果你想起來現實世界的事情之后還是這么篤定的話,我當然會和你在一起。”
“如果我沒想起來呢?”謝識鄞緊緊拽著葉寒枝,“這段時間你不跟我在一起嗎?你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嗎?”
葉寒枝無奈的輕笑一聲,他說,“我就在你隔壁病房,在你記起來之前,我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
謝識鄞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他手指輕輕地按上葉寒枝的唇,喉結滾動了一下,又低下頭去,溫柔而克制地親了親葉寒枝的唇角。
葉寒枝眸光閃爍,“好好休息吧,然后早些出院。”
謝識鄞眼巴巴看著葉寒枝,“那你呢?”
“我也要回去了。”
謝識鄞握著葉寒枝的手沒松,明顯不想讓葉寒枝走。
葉寒枝輕笑,“你是不是沒力氣了,需要我扶你回床上嗎?”
謝識鄞抓著葉寒枝的手,搖搖頭又點點頭。
葉寒枝搭了把手讓謝識鄞回病床上重新躺好,他聲音很溫和,“你剛醒來,需要好好睡一覺,等你睡醒了想見我的話……”
謝識鄞的手越握越緊,葉寒枝淡淡地笑了笑,“反正我就在隔壁,你也可以讓你的保鏢過去告訴我你想見我。”
謝識鄞抿直唇角,緩緩松開手,他說,“我會去見你。”
葉寒枝說,“也可以,我沒出院之前,你也隨時可以去見我。”
謝識鄞輕輕地點了點頭。
葉寒枝轉動了一下輪椅,又覺得衣服被拽了一下,他疑惑地轉過頭來,謝識鄞坐直了身體,“我送你回去。”
葉寒枝:“……你,站得起來?”
謝識鄞沒說話,只是慢吞吞地下了床。
葉寒枝看著他的動作,輕笑一聲,謝識鄞看向葉寒枝,不明所以。
“就是覺得……”葉寒枝說,“我們兩個很好玩,謝先生,你現在多少歲了?”
謝識鄞:“……”
他小聲:“我不記得了。”
“那你還記得什么?外面那些保鏢你一個不記得,戴眼鏡那個你記得嗎?”葉寒枝問。
謝識鄞推著葉寒枝的輪椅:“我記得我的名字,還記得你。”
病房的門一打開,楊珀立馬看過來,他有些呆:“謝總,你……”
謝識鄞在外面恢復了那副矜貴的模樣,神色淡淡,“送他回病房。”
楊珀:“?”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就這么幾步路,說什么……送?
楊珀沉默了。
楊珀讓開了。
楊珀眼睜睜看著剛醒來連路都走不穩的謝總推著被他撞到的青年回病房。
一見鐘情?
這么快。
不應該。
不過葉先生長的確實漂亮啊,就是前男友好像有點多,住院昏迷這些天,已經有不少人來看過這位葉先生了……但那些人應該比不上他們謝總才對。
楊珀陷入沉思,身為一個合格的助理,他是不是應該也幫老板出謀劃策一下才行?老板談戀愛了,心情好了,他們加班或許也少了。
謝識鄞不知道他不認識的助理在想什么,他看著葉寒枝睡著也沒動,直到醫生來叫他說要給他的腦子做個檢查。
……
謝媽媽在走進葉寒枝的病房時,葉寒枝還以為對方是來給他支票讓他離開的,畢竟這種事情,他也經歷過。
不過,這位笑容和煦的女士給他削蘋果時的模樣很溫柔,“在和你談之前,我必須要先和你道個歉。”
葉寒枝微微眨了眨眼,“您和我道歉?”
“未經你的允許擅自找人查過你。”蘇女士說,“不管我的初衷是什么,這都并不是尊重你的想法。”
葉寒枝淡淡地笑了笑,“我并不介意,這樣的事情之前有過很多。”
蘇女士看了一眼葉寒枝,她的蘋果削得很漂亮很完美,她遞給葉寒枝說,“查你的原因是識鄞醒來之后只記得你,但在我的印象之中,他曾經和你并未有過接觸。”
葉寒枝看著手中的蘋果只說了句謝謝。
蘇女士又道,“他過往從來沒談過戀愛,甚至身邊沒有什么親近的對象,無論男女,他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至少表面看起來,他絕對是一個合格的霸總。”
葉寒枝眸光微閃,沒有說話。
“他的父親去世得很早,我很忙,忙著公司的事,對他近乎于放養,所以他獨立得也很早。”蘇女士說,“但我們之間并沒有小說里寫的那些家庭矛盾,他很理解我,我們母子之間關系說不上很親密,能說的話題卻也不少。”
“他本質是個很溫柔的孩子,很重要的考試也能因為送孕婦去醫院而錯過……”
葉寒枝咬了口蘋果,從蘇女士的話中拼湊出幼年的謝識鄞來。
就算是已經失憶,又或者說在那些世界里面男主身上總有美好的品質,或許就是因為謝識鄞的底色都是善良的。
說到最后,蘇女士說,“我能看出來他很喜歡你,或者說他愛你。”
葉寒枝咬蘋果的動作微頓,他聲音很輕,“我知道。”
“你是個不向命運低頭的孩子。”蘇女士的手撫上葉寒枝的腦袋,很溫暖,“我沒有經歷過你經歷的生活,也無法去評判你之前做的事情……但你有著對生的渴望,這一點我很喜歡。”
葉寒枝抬眸看著蘇女士。
“我不會摻和他的感情,如果你最終愿意和他在一起,那么說明那小子要脫離孤獨終老的人生了。”蘇女士莞爾,“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做棒打鴛鴦的事。”
葉寒枝怔怔地看著蘇女士的背影。
他垂下眼看著手中的蘋果核,過了許久才丟進垃圾桶里。
他摸了摸腦袋。
好奇怪,竟然從蘇女士的手上,感受到了媽媽的氣息……
“寒枝。”
謝識鄞的聲音把葉寒枝拉回神,“聽說我母親來找過你了。”
葉寒枝對上謝識鄞暗含擔憂的眼神,他含笑,“你覺得你母親會說什么?”
“我不記得她是個怎么樣的人了。”謝識鄞坐下來,聲音很低,“她有沒有說很難聽的話?”
“沒有。”葉寒枝伸手勾住謝識鄞的脖子,聲音很輕,“她很溫柔,和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