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小滿
婚禮結束,謝為就拉著李芷絨去附近的商場買戒指了。
小姑娘要星星月亮他是給不起,要個戒指他還是能買得起的。
只是李芷絨看著他如此坦然,幾乎把戒指當成純粹裝飾品的樣子,也是難免有點無語凝噎。
就,聽她要戒指就沒有點更深層次的想法嗎?!
李芷絨被導購推銷著各種各樣的戒指,整個人有種淡淡的麻木感。
尤其是謝為也在那兒看來看去,還問她想要幾克拉的鉆——坦然到極致的樣子都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超絕鈍感力了!
“喂,我要的是戒指不是什么狗尾巴草。”李芷絨實在忍不住問:“你就沒點什么想法嗎?”
謝為:“這不是帶你過來買了嗎?”
……
李芷絨被他氣的說不出話來,黑白分明的貓瞳怒氣沖沖的瞪著他。
“行了。”謝為也不繼續逗她,笑了聲:“沒必要給戒指賦予太多含義,也就是個裝飾品而已,你想戴就戴。”
很多年輕人甚至單身都戴戒指,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這話李芷絨不太愛聽,撅起嘴巴:“你說的對,但你沒想過把這個戒指賦予更多的含義嗎?”
比如,不僅僅當作一個飾品買給她——不知道的還以為買了個逗貓棒逗貓玩兒呢。
謝為沉默片刻,直說:“我之前問過,你不是沒什么結婚的想法嗎?”
李芷絨聳了聳肩,說得理直氣壯:“人的想法時時刻刻都在變啊。”
……
“你還是別那么善變了。”謝為挑了一款戒指給她戴上,淡淡道:“現在這樣不挺好的嗎。”
他真的是那種很討厭‘改變’的人。
李芷絨萬萬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被謝為戴戒指居然是在這樣毫無浪漫的場景下……
但怎么說呢,和他談了這么多年,她幾乎是已經習慣并且享受男人這種對浪漫過敏的狀態了。
就是,覺得有點好玩兒而已。
“你覺得挺好就拉倒,我才不著急呢。”李芷絨咬了咬牙,嘴硬道:“反正年齡大的人是你。”
說著,她站起來點了點手上的戒指:“就要這款吧。”
謝為眼光還是不錯的,挑的這個她也喜歡,沒有特別大的鉆但設計很精巧。
而且她也不喜歡那種故意為了炫富的鴿子蛋,庸俗死了。
謝為過去結賬,然后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咦,不對呀。”出了商場的門李芷絨才意識到不對勁兒,立刻停下腳步皺眉看他:“你怎么不買一個?”
“……我又不想戴戒指。”
“不行,咱們是情侶,哪有我一個人戴的道理,難道你是單身嗎?”李芷絨無理取鬧道:“回去再買一個。”
謝為知道她這是鬧脾氣,不高興了。
但是如果哄她的辦法是配合的也去買一個戒指戴上,他不介意折騰一趟。
相處多年,李芷絨自然也知道這是他哄她的辦法,但她還是被哄開心了,對他的超絕鈍感力也稍稍寬恕,又開始抱著胳膊撒嬌。
“我得回家一趟。”她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今天就不跟你一起吃晚飯了。”
其實昨天就已經接到陳彥芝的電話了,問她為什么回京北了不回家,李芷絨用要參加婚禮的借口搪塞了一天。
但都回來了,一趟不回去肯定是很不妥的。
謝為點了點頭:“我送你回去?”
是問句,因為她不一定同意。
可李芷絨這次想了想,答應了下來:“好啊。”
她那種懶得藏藏掖掖的心態愈發強烈,總是在想……大不了被撞見就被撞見了,又能怎么樣呢?
他們不是見不得光的關系。
李芷絨回的是西苑,她如今不在京北,陳彥芝在征求了她的同意后就帶著覃邈搬過來住了。
哦對,現在覃邈不姓覃了,直至去年那個繁瑣的婚姻和撫養權官司才徹底結束,然后陳彥芝就給覃邈改了姓名,跟著她姓陳,隨了陳家的族譜,改叫陳書邈。
但還是不耽誤李芷絨繼續叫她邈邈。
就算父母關系不睦,但陳彥芝對于孩子還是很好,剛剛上小學的邈邈依舊活潑可愛,天真爛漫,見到她就抱著叫姐姐。
韓阿姨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李芷絨許久沒吃到這口了,還是吃的挺開心的。
飯后她準備離開,陳彥芝一句話叫住她:“都這么久不回家了,在家住一宿吧,你的房間一直有人打掃的。”
李芷絨低頭看了眼手表,確實時間也挺晚了,這個時候再開車回去笠景閣也有點不現實,于是點了點頭答應下來:“行。”
陳彥芝臉上頓時多了幾分笑容。
李芷絨有將近半年的時間沒回西苑住了,但從小到大住慣的地方還是很適應,趴在床上睡了個昏天暗地。
第二天一早,還是被敲門的莊嫂吵醒的。
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她漂浮著下地開門后皺眉問:“干嘛呀?”
好好的休息日,干嘛不讓人睡到自然醒。
“小姐,現在都快中午了。”莊嫂是個笑面,看著喜氣洋洋的很有福氣的一張臉,因此也被陳彥芝特意派過來叫李芷絨這個有起床氣的祖宗。
她笑呵呵地說:“太太請了朋友過來喝下午茶,讓你收拾收拾下去。”
面對莊嫂這么個福氣人李芷絨確實有火也發不出來了,再加上陳彥芝確實一貫有請那些富太太們過來喝茶結交的習慣,也不是第一次讓自己去陪了。
只是很久沒面對這個流程,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李芷絨面無表情的‘哦’了聲,對莊嫂說:“告訴我媽我一會兒下去。”
既然找人來叫她了,就是給她收拾自己的時間了。
在外人面前李芷絨還是一貫保持著自己的形象的,打扮精致走下樓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不少人到了。
但奇怪的是客廳里不僅有那些或眼熟或眼生的富太太們,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
看起來不到三十的年紀,一身訂制西裝包裹的身量挺拔,有種玉樹臨風的精英感。
只不過之所以被李芷絨注意到,還是因為他是一群鶯鶯燕燕里唯一的男性。
女孩兒輕輕皺了皺眉,下樓走到陳彥芝旁邊。
“蟲蟲。”女人看到她的打扮,滿意的彎了彎眼睛,然后拉著她走到人群中心處——也就是那個眼生的男人旁邊介紹:“你記得你爸爸的商業伙伴秦叔叔嗎?我特意請了他的妻子蔡阿姨過來喝茶,這是他們的兒子秦皓,前不久剛從國外回來。”
李芷絨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怪不得她覺得這男人有種詭異的氣質——就是自己去澳洲留學的時候見到過的那種華人abc嘛。
不過秦叔叔和蔡阿姨她都是認識的,很配合的打招呼:“阿姨好。”
“喲,好久沒見到蟲蟲了。”蔡女士和陳彥芝差不多的年紀,也是個保養得當的富婆,聞言立刻拉著女孩兒的手噓寒問暖:“我聽你媽媽說你去申城讀書啦?現在讀完了嗎?”
李芷絨微微笑了笑:“還沒有呢。”
“我們家秦皓也是讀了好多年的書,都快三十了去年才剛畢業的。”蔡女士笑瞇瞇道:“在讀書這方面他還是很有經驗的,你們年輕人可以聊聊。”
聊聊?有什么好聊的?
李芷絨一愣,可還沒來得及說什么,那個叫秦皓的男人就聲線低沉的開口:“媽,您別給我架在那兒了,我哪有什么經驗。”
“阿皓你就別謙虛了,跟我們家蟲蟲聊聊吧。”陳彥芝笑了笑:“我們這些長輩們討論的話題你們年輕人都不愛聽的,蟲蟲就從來不愿意跟我喝茶,還好今天來了你這個年輕人。”
……
李芷絨也不是傻子,到這份上當然知道今天這個局是為了什么。
無非是陳彥芝想給她介紹對象,而這個秦皓是她精心挑好的人選。
一股氣沖了上來,差點沒讓李芷絨哽住。
不過她也不是二十出頭那時候急躁的性子,蔡阿姨可是李擎威那邊的合作伙伴,她不可能當著長輩的面撂臉子,于是只能硬生生的把脾氣咽了下去。
“好啊。”面對陳彥芝和蔡女士期待的眼神,她看著秦皓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年輕人確實不應該跟著他們摻合,我們單獨聊聊吧。”
說完,就在兩位女士期待的目送下從客廳走了出去。
到了空落落的后花園李芷絨就不裝了,皺眉看著秦皓,直白的問:“父母輩的想撮合咱們對嗎?”
秦皓愣了下,似乎沒想到女孩兒會這么直接,隨后就笑出聲。
“是這樣,我看過你的照片……”他也很誠實地說著:“我覺得很對我胃口,所以就跟著過來參與這個相親局了。”
沒什么好遮掩的,這個所謂的下午茶根本上是相親局,找那么多人當醋就是引出秦皓這個餃子的。
李芷絨皺緊的秀眉沒有放松,看著笑吟吟的男人,更直接了:“那我媽可能有些事沒跟你說清楚,我是有男朋友的,沒興趣認識其他男生。”
這個是秦皓沒想到的,他怔愣片刻,眨了眨眼:“這個……阿姨說你是單身啊。”
否則以他這種條件的,怎么可能盲目的就過來了?
李芷絨聳了聳肩:“所以我說我媽媽了解的不夠全面嘛,不好意思了。”
可秦皓卻聽出來她故作輕松下的其他一些‘內情’。
“阿姨都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他大膽猜測著:“是你不敢告訴她,怕她不同意嗎?”
“秦先生。”李芷絨沉下臉來:“作為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你這種猜測逾越了吧。”
“抱歉,因為這次見面讓我蠻喜歡你的。”秦皓并不生氣,還是笑著:“所以你說你有男朋友,但家里人并不知道,我肯定忍不住想猜更多啊。”
“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李芷絨不滿:“更多的事和你有什么關系?”
沒事兒閑的猜什么猜啊,討人厭。
“當然也是有點關系的,至少我是讓陳阿姨滿意的那一個。”秦皓眨了眨眼:“或許追求你的話,機會更大一些呢。”
……
李芷絨真沒想到,在自己把話說的這么明白的情況下居然有人上趕著當男小三。
尤其是秦皓這種條件很優秀的男人——不愧是當了那么多年的abc,開放國度待久了,臉皮自然就厚如城墻。
李芷絨冷笑:“我說了,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只喜歡我男朋友。”
說完就想回到屋里。
“李小姐,不被父母祝福的感情是不會有什么好結果的,估計你也知道這一點吧。”秦皓卻開口叫住她:“否則你也不會不敢告訴陳阿姨?”
“誰跟你說我不敢了?”李芷絨回頭看著他:“你最好不要自以為很聰明的去猜測別人,而且我的感情觀是我自己喜歡就行,完全不需要任何其他人的理解,認同,祝福,懂嗎?”
第102章 小滿
等那群本就心不在焉過來參加所謂‘下午茶’的人散去,李芷絨就沖到陳彥芝面前,怒氣沖沖:“媽,你干嘛給我安排相親啊!”
陳彥芝早就料到她過來會興師問罪,但沒想到女孩兒會這么直接這么快。
她愣了下,選擇裝傻大法:“誰給你安排相親了?就是秦阿姨帶著她兒子過來了,我想讓你和他交個朋友而已。”
交個朋友?呵,陌生人有什么好交朋友的?說得真好聽。
李芷絨繃著小臉:“少來了,我還不知道您呀。”
“……寶貝,你怎么這么大了說話還是跟刺猬似的。”陳彥芝才不會承認,淡淡的轉移話題:“真就是想讓你們交個朋友,和秦皓聊的怎么樣?”
“那我告訴您,我不想交朋友。”
“你這孩子。”陳彥芝皺眉:“又沒要你現在就和秦皓怎么樣了,認識多點人有什么不好。”
說完她頓了一下,話鋒一轉:“別告訴我,你現在還惦記著那個謝為呢。”
提起謝為,陳彥芝聲音都開始陰測測的了。
李芷絨克制著想翻白眼的沖動,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想著他惦記他怎么了?”
……
出乎意料的,陳彥芝并沒有表現出極端憤怒。
她秀眉輕皺,隱忍片刻只說:“我以為你現在長大了不少,心理年齡能成熟些,沒想到還是這么幼稚。”
“你心里想著誰我管不著,但秦皓這么好的條件你甭給我辜負了,好好和他相處。”
話說到這份上陳彥芝干脆也不裝了,就是明明白白告訴她這就是一個相親局!
“那我也告訴您,我不會和秦皓談朋友。”李芷絨懶得多說了:“你說過我長大了,那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打算。”
她撂下一句就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轉身離開。
其實她剛才真有種沖動立刻就和陳彥芝坦誠她這些年從來就沒和謝為分開過,這輩子也不會分開,但考慮到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還是不想這個時候就和母親鬧不愉快。
陳彥芝叫住李芷絨:“等一下。”
她走過去,遞給她一個小盒子:“我知道你明天生日肯定不愿意在家過,先把禮物給你吧。”
李芷絨被她說的有些內疚,抱著女人的胳膊撒嬌:“明天又不是休息日,你忙嘛。”
她這是典型的推卸責任,陳彥芝笑了聲,也沒戳破。
李芷絨打開盒子看了眼,是保時捷標的車鑰匙。
她每年過生日父母出手一向很大方,什么限量包,奢侈品,首飾,別說車了房子都送過。
只是這兩年李芷絨推三阻四的不愿意收了。
畢竟她已經做好和父母長期打持久戰的‘不孝’準備,怎么還好意思和從前一樣心安理得的收所有東西,這不是陽奉陰違嗎?
“媽,我車多的都開不過來了。”李芷絨把盒子還給她,一本正經道:“您自己留著開吧,您這歲數的現在開這車更時髦。”
陳彥芝瞪她一眼:“去你的。”
“我前兩天看中了個包,回頭你買給我當禮物就成了。”李芷絨笑瞇瞇揮了揮手:“先走了。”
開車離開西苑,去笠景閣的一路李芷絨都有些悶悶不樂的。
說到底還是因為相親這件事兒。
那個秦皓肯定是從陳彥芝那兒打聽到了她的手機號,一晚上牛皮膏藥似的發信息,煩的她也顧不上什么體面,直接把人拉黑了。
但這種情緒在見到謝為下樓接自己時就化為烏有了——男人大概剛洗完澡,穿著黑色T恤和米色長褲,墨黑的頭發濕漉漉的有種毛絨小狗感,整個人青春男大了不少。
見到她,他把人從車里撈出來親了口。
李芷絨擦了擦他下頜線上的水珠,笑了笑:“洗干凈等我吶?”
其實她本來打算今天在西苑再住一宿的,是被相親氣到了才臨時改變主意,說這句話純粹為了調戲他。
但謝為依舊配合的‘嗯’了聲,拉著她往小區里面走。
九月份的天氣很舒服,不冷也不會太熱,主要是有很溫柔的徐徐小風,讓京北這個一年里大多數時間都是極端天氣的城市都變得溫柔了。
走到樓下的時候謝為拐了個彎,又拉著她去樓下開著的24小時超市。
李芷絨歪了歪頭:“要買什么嗎?”
雖然小區里的一貫特色就是有很多超市,但她記得他一向不怎么來。
“嗯。”謝為應了聲,直直走到計生用品的貨架前。
李芷絨這才知道他要買什么。
就,有點尷尬啊。
她耳朵有些紅,小聲問:“家里沒了嗎?”
謝為看她一眼:“上次你回來都用完了,怎么可能有。”
這要是有不就出問題了?
“別說了。”李芷絨恨不得捂他的嘴:“那你自己來買不就得了,干嘛帶我來。”
“每次我買的你都說不舒服。”謝為把人拉到身前:“自己挑。”
……
李芷絨想打他的心都有了,不過既然來都來了……
她美眸還是巡視著貨架,然后選了兩盒最貴的避孕套。
一起去前臺結賬的時候,對著電腦一邊看連續劇一邊嗑瓜子的阿姨完全是見怪不怪的樣子了,眼睛都不抬的掃碼結賬。
李芷絨發現自己臉皮還是不夠厚。
等出了超市被風一吹,熱度才稍稍緩解。
謝為有點好笑,覺得她無論再怎么口嗨,一落實到實際行動上還像個小孩子樣。
“誰說我小孩子了。”李芷絨聽了這話可不滿意,憤怒的揮了揮拳頭:“我明天就二十六了!”
謝為微怔,心想確實。
也許是因為她十九歲他就認識她,了解她的緣故,潛意識里一直還是把她當需要方方面面照顧的孩子,不過……
他問:“把你當小孩兒不好嗎?”
李芷絨沒想到他這么問,愣了一下之后認真思考,發現確實這樣也挺好的。
網上不是有句話嗎,愛你的人就是會一直把你當小孩兒。
“那你還不讓我叫你大哥哥。”李芷絨挽住他的手臂,笑瞇瞇的調侃。
“你叫這個稱呼的時候也太小了。”謝為彈了下她的腦門:“多奇怪啊。”
尤其是在床上——‘大哥哥’這個稱呼還是他少年時住在西苑給她糖吃的時期呢,那個時候她才七八歲。
說起那種西班牙的水果軟糖李芷絨現在也愿意吃,謝為時常買了在家里備著。
既然提起來了她也就有些饞了,回去就翻了一塊吃。
“對了,你明天生日。”謝為和她說起正事:“去我家吃怎么樣?”
李芷絨‘咕咚’一下直接把糖咽下去了,呆呆的看著他:“去……你家?”
謝為‘嗯’了聲:“我媽聽謝鳶說了你過生日這件事,很想邀請你吃頓飯,她來下廚。”
“你不總說我做飯好吃嗎?都跟她學的,也就學了點皮毛。”
“……你未免太謙虛了吧。”李芷絨忍不住笑,又矜持地說:“好是好,但我有點受寵若驚啊,太麻煩阿姨了吧?”
“受什么驚,你又不是第一次見我媽了。”
去年她回來還又拜訪了一次呢。
謝為說完,起身把人從沙發上拉了起來:“走。”
“嗯嗯嗯?”女孩兒被突兀的攔腰抱起,下意識攬住他修長的脖頸:“干嘛去?”
謝為在她粉白的臉頰上親了下,聲音有些低:“你說呢?”
都好一段時間沒吃肉了,他又不是苦行僧。
李芷絨‘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兩條細腿得意的在他臂彎里晃了晃:“寶貝,你也會這么著急啊?”
謝為把人攆進臥室:“趕緊洗澡。”
特意去超市買的東西肯定不會是白買的。
這將近三年的時間,李芷絨體會最多的就是‘小別勝新婚’的感覺。
每次分開又見面,兩個人總要有很多時間是浪費在床上的,畢竟年輕男女都頗有姿色的……對彼此身體的吸引力真的是無窮無盡停不下來。
一個小時后,李芷絨渾身上下就像是熟透了的軟桃子,一掐一個曖昧的粉紅色印子。
謝為玩上了癮,修長的手指揉揉捏捏,吸吸含含。
許久沒開葷的身體很敏感,女孩兒有些受不住,軟綿綿的聲音開始不斷地喊他停。
可謝為卻耐心的很,抵在深處不緊不慢地磨。
李芷絨眼睛被生理性的淚水弄花了一片,嗚嗚咽咽:“謝為……停一下嘛……老公……”
叫‘哥哥’不管用,她只好劍走偏鋒。
謝為果然是被刺激到了,在她糯嘰嘰的喊出口時,身體一瞬間更用力,然后使勁兒動了幾下才在她的哭聲中釋放。
他捏了捏她汗濕的下巴,漆黑的眼睛狼一樣:“剛喊我什么?”
李芷絨躺在床上大喘氣,半晌后才回神,氣若游絲般的回答:“老公啊。”
“在床上你愿意聽什么……我都可以喊。”
嗯,倒也是聰明的緊,謝為抬了抬唇角,又親了親她被親的有些紅腫的嘴巴:“蟲蟲,生日快樂。”
說來很巧,這個時候剛剛好零點。
李芷絨眨了眨眼,有些無辜的問:“我長大一歲的第一件事就是被你干啊?”
畢竟他現在還在她里面呢,嘖……感覺好荒/淫無度。
更荒唐的是,她說完感覺體內又慢慢脹大了。
“不行不行。”李芷絨欲哭無淚,手忙腳亂的拒絕:“讓我多休息會兒。”
奈何她的細胳膊細腿哪掙扎的過謝為,新的一輪正要開始時,李芷絨放在床頭的手機噼里啪啦響了起來——
沒靜音的自動鈴聲,頓時影響氛圍了。
“這么晚打來肯定有急事。”李芷絨如蒙大赦,連忙抬手摸過手機。
她那點怕被繼續挨操的小心思一目了然,但謝為也不是真的急不可耐的人,笑了笑由她了。
李芷絨掃了眼屏幕,是一串陌生號碼,她沒多想接了起來。
“蟲蟲小姐。”電話對面響起一道含著笑意的低沉男聲,在寂靜的臥室里尤為清晰:“剛好過零點,祝你生日快樂。”
這不是那個秦皓的聲音嗎?自己把他拉黑后又換了個電話打來了?
李芷絨大腦宕機了一瞬,立刻掛了電話。
第103章 小滿
掛斷電話后,本來就安靜的臥室內更是死寂,剛剛還有些旖旎的氛圍也不知不覺間消失了。
畢竟剛才來電話的是個男人,而且說話方式太曖昧了。
謝為問了句:“打電話的誰啊?”
其實他不想問來著,但不問一下也太不合適了。
李芷絨猶豫了下,吞吞吐吐地說:“是…我媽給我安排的相親對象。”
她本來就沒打算瞞著謝為這件事,就是見面后還沒來得及說呢。
而且現在這個情景下也太奇怪,他們前幾分鐘還在激情四溢的這個那個的,現在就討論相親對象的事也太跳躍了。
謝為黑眸微微動了一下,沒說話。
“你怎么不說話啊?”李芷絨用小腳蹬了蹬他,有些忐忑。
“說什么?”謝為微微抬起的唇角似乎有細枝末節的譏諷:“說實話,不意外。”
女孩兒已經二十六了,以陳彥芝的性格來說,不給她介紹一些青年才俊認識才奇怪。
李芷絨聽著有些生氣,鼴鼠似的鼓起臉頰捏了捏他:“什么叫不意外啊?你就不能吃個醋什么的?”
謝為淡淡道:“誰說我沒吃?”
“……啊?”李芷絨看著他平靜的表情,實在沒看出來‘吃醋’的痕跡:“騙我的吧?”
誰家吃醋這么淡淡的啊?
“沒騙你,我很生氣。”謝為拉著女孩兒的腳踝,重新把人壓到身下:“以后不許去相親。”
說著,他就身體力行的和她‘闡述’了自己有多生氣。
李芷絨被頂的直哼哼,生理性淚水又飆出來了,連忙哭唧唧的斷斷續續解釋:“又不是我去相親的……是她,是她把人叫去西苑的……”
謝為瞇了瞇眼,心想這點他當然知道。
不過,不就是西苑那個地方嗎。
凌晨一點半的時候,李芷絨腦袋墊著厚厚的浴巾,躺在按摩浴缸里懶懶散散的泡澡。
熱氣蒸騰中她若有所思的尋思謝為剛剛很輕易的放過她,大概是今天她過生日,明天有事需要早起的緣故……不過他到底還生不生氣了?
李芷絨頭沾到枕頭,鋪天蓋地的困意就襲了上來,她也懶得思考那么多了。
就每次回到謝為這里來,都睡得特別踏實,特別沉-
李芷絨給自己定了鬧鐘,第二天八點的時候不光吵醒了自己也吵醒了旁邊的謝為。
他是難得沒有早起陪她一起睡的,聽到鬧哄哄的鈴聲皺起眉頭,感受到女孩兒在自己懷里拱來拱去的低聲說:“你忘記關鬧鐘了?”
還沒睡醒,嗓子又糊又啞。
“不、不是。”李芷絨也困得要死,腦子里兩個小人拼命搏斗了一會兒,才掙扎著爬到謝為身上拍他的臉:“起床。”
謝為順手拍了拍她的屁股:“別鬧。”
這根本不是她的起床時間,作什么妖?
“誰鬧了。”李芷絨抱著他的臉,故意用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蹭:“快點起來。”
謝為被她弄的癢的不行,無奈之下只好回以顏色,抓著女孩兒的手腕把她扣在旁邊:“這么早你不困?”
“困也得起。”李芷絨早被自己弄的精神了,一本正經的盯著他:“我得去買禮物。”
謝為皺了皺眉:“買什么禮物?”
“去你家吃飯,還是阿姨親手做的飯。”李芷絨理所當然的說著:“肯定得買禮物啊。”
“……你沒事吧。”謝為都被氣笑了:“今天是你過生日。”
哪有自己過生日給別人買禮物的啊。
李芷絨卻已經爬了起來:“哎呀,一碼歸一碼,我可不想失禮。”
哪有去人家家里過生日蹭飯還不帶一點見面禮的啊,更何況她是去見謝為的媽媽,第一次去家里面登門拜訪。
要是什么都不拿,她真的是沒禮貌到家了。
謝為也知道女孩兒那些執著的儀式感,不再說什么順從地爬起來,放棄了自己難得想偷懶的一個早晨。
不過補償就是他跟著走去洗手間,懶洋洋的親了女孩兒一口。
李芷絨忍俊不禁,看著鏡子里他們睡眼惺忪貼在一起的模樣,莫名覺得有種老夫老妻感了。
謝為知道李芷絨從化妝到去衣帽間選衣服打扮自己一般都需要花費很長時間,他洗漱完趁著這個階段去買早餐。
她想吃廣悅樓的早茶,離這里有點遠,不過一去一回大概剛好夠她收拾完。
只是謝為沒想到,他拎著幾袋子餐盒回來時,女孩兒已經穿搭好了,正坐在桌子前面托著小臉等他,軟綿綿的催:“你怎么這么慢呀?”
她穿了一身非常得體的淺紫色連衣裙,長長的頭發編成魚骨辮,妝容淡淡的很精致。
謝為把東西放在桌上,實話實說:“我是沒想到你這么快。”
“當然要快點。”李芷絨一臉正色:“我們買完東西就去你家里吧,總不好讓阿姨一個人忙活吧。”
他們到了擎等著吃?多沒禮貌呢。
謝為正在喝豆漿,聞言差點嗆到,微微抬眸看著她:“你干嘛假裝這么勤快?”
“廢話。”李芷絨也不否認自己‘假裝’這點,輕輕哼了下:“我是個有禮貌的孩子,當然不舍得讓阿姨一個人挨累了。”
“可你什么都不會做,端個盤子菜湯都能灑。”謝為淡淡道:“還是別過去添亂了。”
很大可能性炸廚房。
李芷絨咬著包子笑出聲:“說什么呢你。”
“真的,不用去討好我媽,她本來就很喜歡你。”謝為給她剝了個雞蛋:“再說了,以后你又不用和未來婆婆住一起,更不需要操心。”
他就用話家常的語氣說出這種話,弄的李芷絨差點噴出來。
什么……未來婆婆啊,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女孩兒瞪著他:“你真不矜持!”
“說錯了嗎?”謝為笑了笑:“不想讓我媽給你當未來婆婆啊?”
“……”李芷絨不說話,低頭吃飯了。
這貨就是一個會撩人的,前兩天還口口聲聲說‘不要給戒指賦予太多意義’呢,今天又開始未來婆婆了。
呵,善變。
吃完飯兩個人直奔商場,李芷絨精心挑選了一些護膚品,保養品,然后去Hermes的專柜挑了個很適合中年女性背的包和絲巾。
她在這兒消費了上百次,早就有了相熟的柜姐,提前打聲招呼就算要買限量款都用不著等待配貨。
“等會兒。”謝為把她拉到旁邊,低聲問:“你買這么多東西干嘛?”
都快趕上進貨了。
“哎呀,就是想買嘛。”李芷絨才不理他:“你別管。”
她說著,又回去和柜姐一起挑選皮包的顏色。
謝為:“……”
買一個七位數的包送給黎清雅……讓她拎著去當買菜兜子嗎?
但李芷絨向來是個購物主要是為了滿足自己,其次才是取悅他人的性格。
把東西塞了滿滿一后座,她就開心了。
只是到了黎清雅家里,她看到女孩兒宛若搬了半個商場過來的架勢也被震驚到了——她和謝鳶住在長安街附近的一個老小區里,房子面積不大不小,裝修簡單而干凈。
但驀然多了這么一堆東西,就仿佛金子掉進了麻雀窩里。
“蟲蟲,今天是你過生日啊,阿姨就是想給你做頓飯當禮物。”黎清雅哭笑不得:“你怎么還買這么多東西過來,太破費了啊!”
“應該的應該的,這是我第一次來家里拜訪您嘛。”李芷絨皺著鼻子笑了笑:“而且還得勞煩阿姨你給我做飯……這些東西有價情義無價的。”
謝為在她身后,聽著小姑娘這提前排練的片兒話有點想笑。
結果李芷絨好像后腦勺長了眼睛似的,伸手掐了她一下。
黎清雅知道她說的有道理,也知道李芷絨的家境是她根本用不著操心的好,但就讓她收下這么一堆東西的話,她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她為難的看向謝為,后者無聲地說:收下吧。
生日為大,什么都聽壽星的。
正巧謝鳶推門回來,見到李芷絨就眼睛一亮:“蟲蟲姐,你來啦!昨天我哥跟我說你要來我們家過生日我就特期待。”
小姑娘說著,把人拉進自己的房間里:“蟲蟲姐,我有禮物給你。”
謝為和黎清雅對視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然后轉身繼續走去廚房忙活。
李芷絨被謝鳶拉進她的臥室,下意識打量了一圈,發現小姑娘的閨房真的是小而干凈,非常溫馨。
她淺色的書桌上擺著一個相框,上面是他們謝家一家四口的照片。
照片里的黎清雅還蠻年輕,看起來不到四十出頭,滿臉都是幸福而滿足的笑容抱著小娃娃似的謝鳶,她身邊則是站著一個高挑英俊的男人——和謝家兄妹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模樣,自然是他們的父親。
但李芷絨最關心的還是照片里年輕的謝為。
他那時候還是少年模樣,站在黎清雅旁邊,大概十四五歲的年紀,從那時候起就瘦削,眉眼稚嫩,但有種意氣風發的桀驁感。
李芷絨忍不住拿起來仔細端詳,看著笑了笑,夸獎道:“你們一家四口長得都很好看啊。”
說著,拿出手機對著照片里的謝為拍了下。
“我當時年紀小,都不記得爸爸長什么樣了。”謝鳶也走過去歪頭看了看,輕輕嘆了口氣:“幸虧有照片,蟲蟲姐,還有別的照片,你要看嗎?”
這正是李芷絨期待的,立刻點了點頭。
“不過我要先把禮物給你啦。”謝鳶笑笑,從包里拿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蟲蟲姐,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想了好久送你什么當禮物比較好,感覺就這個有點意義了。”
李芷絨確實什么都不缺,從小到大幾乎各種窮奢極欲的禮物都收過了。
但小姑娘這么一說,還是讓她很期待。
“什么啊。”她接過盒子笑了笑:“我還真有點好奇了。”
謝鳶‘嘿嘿’著歪了歪頭。
李芷絨打開盒子一看,黑色絨布上躺著一條亮閃閃的項鏈。
大概是白金的,設計的很簡約,掛墜是古希臘的數字‘7’——VII。
倒是挺特殊的,她拿起來掛在手心端詳著。
“蟲蟲姐。”謝鳶說:“你看掛墜后面。”
李芷絨知道既然謝鳶這個細心的姑娘說‘有意義’,那這條鏈子肯定另有乾坤,她立刻翻過去看。
小小的項鏈吊墜設計的極為精巧,后面刻著‘XW’和‘LZR’這幾個字母。
她眨了眨眼:“這是名字縮寫嗎?”
從小小字母的雕刻技術上也能看出來,設計這個項鏈的工藝過程是頂級的優秀了。
“嗯。”謝鳶點了點頭,解釋著:“我哥說這是你們認識的第七年,所以我和霍埸想辦法訂制了這條項鏈,刻上你們倆的名字。”
“蟲蟲姐,你和我哥居然那么早就認識了,我才知道。”
“希望我一直有送你們項鏈的機會。”
一年一條,送到老。
李芷絨頓時感覺心臟都被暖洋洋的泡軟了。
“鳶鳶,謝謝你,真的很有意義,比我之前收到的項鏈都好。”她探身抱了抱小姑娘:“你一定會一直送的。”
不光她和謝為會在一起,謝鳶也一定會身體健康,長命百歲的。
說完,李芷絨把項鏈遞給小姑娘背過身去:“幫我帶上。”
既然收到了滿意的禮物,那她是一定要戴著炫耀一番不可的。
謝鳶乖乖聽話,很順從的幫她戴上了。
“我十九歲認識你哥那年做了傻事,他救了我。”李芷絨回身,看著謝鳶認真的說:“他不光是救了我的身體……你懂嗎?”
“這是我這七年來過的最溫馨的一個生日了。”
失去了家的那天,她堅持不懈的為自己找到另外一個‘家’。
第104章 小滿
為了李芷絨的生日,黎清雅大展身手整整做了十個菜,每道都是精心繪制,色澤鮮艷,還特意擺過盤,賣相看起來可以直接去開餐館了。
除了冷菜,她每道菜做好特意放在提前熱過的烤箱里溫著,端上來的時候都是熱氣騰騰的。
其實在家里,韓阿姨恨不絨每頓飯都至少給她做八菜一湯,天天生活的都跟國宴似的,但這仍不耽誤李芷絨對眼前這一大桌子做出發自內心的夸獎:“阿姨,您廚藝真好!”
“哪里哪里。”黎清雅微笑:“你喜歡吃就好。”
李芷絨這還真的不是恭維話,她真覺得黎清雅做飯好吃的很。
本來之前聽謝為說他和母親的手藝只學了個皮毛是瞎掰的,但現在看來所言非虛嘛。
聽了她的話,飯桌上的其他幾個人都忍不住笑。
“說了我沒騙你。”謝為捏了捏女孩兒臉:“吃了我媽的飯可別嫌棄我。”
李芷絨吐了吐舌頭:“就嫌棄。”
小情侶這種自然而然的打情罵俏,也讓黎清雅對他們的關系放心很多。
一頓生日餐吃的和樂融融,每個人都算得上胃口大開。
飯后,黎清雅把李芷絨叫進她的臥室里。
女孩兒知道她大概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說,不免有些緊張。
雖然黎清雅是個溫柔到幾乎一點脾氣都沒有的長輩,但主要是她對自己和謝為的這段關系有點虧心。
如果她問起來他們什么時候打算‘定下來’的話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說。
但好在黎清雅什么都沒問。
她把李芷絨拉了進來,然后在女孩兒忐忑的目光中遞給她一個色澤古樸的木盒子,微笑道:“蟲蟲,這是送你的禮物,祝你以后天天開心。”
“啊?這、這怎么好意思。”李芷絨忙說:“阿姨,我已經過來打擾你了,還要你給我做飯……怎么還能收禮物呢!”
“你先別拒絕。”黎清雅彎了彎眼睛,說:“先打開看看。”
李芷絨猶豫片刻,還是打開了。
盒子里面躺著一套很精致的玉飾,耳環,戒指,最耀眼的當屬那掃一眼就能瞧出水頭成色都是極品的手鐲。
翠綠翠綠的。
李芷絨微怔:“阿姨,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收下吧,這套首飾是謝為奶奶當時送給我的。”黎清雅回憶起過去的事情,神色微笑中也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惆悵:“我也是覺得太貴重,當年收下后就放在我媽那里了。”
“所以后來謝為他爸爸出事,所有東西都被法院收走拍賣了,這件沒有,連那幫催債的高利貸也不知道。”
李芷絨不知道這套首飾還有這么多的歷史,知道了就更不好意思了:“阿姨,我……”
“本來就是一代傳一代的老物件,家里也沒什么貴東西了,就這個還能送的出手。”黎清雅笑的有些俏皮,拍了拍她的手:“收著吧,這件禮物不代表什么,就是我的心意。”
“蟲蟲,阿姨不會勉強你和阿為一定要有什么結果,但你是個好姑娘,和我兒子相處這么多年了,無論怎樣我這個做家長的都該有所表示。”
話說到這份上,李芷絨也沒有不收的理由了。
手里攥著的盒子沉甸甸的,很有分量,讓她心口也有種沉重感——但卻是那種暖洋洋的溫吞感覺,并非壓力。
李芷絨知道黎清雅連這種‘傳家寶’都送出手,就是徹底把她當家里人了。
“阿姨。”她笑了笑,雙手把盒子握好:“我會好好收藏的。”
等到離開坐在車上,李芷絨還是忍不住一會兒看一眼包里的盒子,嘿嘿傻笑。
“我媽送你什么了?”謝為趁著紅燈停下的時候,問她:“這么開心。”
“不告訴你,嘻嘻,阿姨送我什么我都開心。”李芷絨頓了下,話鋒極轉:“你還好意思問呢,阿姨和鳶鳶都送我禮物了,就你沒有,懂不懂事啊?”
哪有當男朋友的沒有表示的?!
謝為笑了聲:“這不就要去送你嗎。”
去送她?什么禮物還得開車到某處去送啊?李芷絨忍不住問:“你給我準備了驚喜嗎?”
謝為想了想,說:“算是吧。”
李芷絨眼睛一亮,開始期待——畢竟他可不是什么喜歡搞驚喜的人,難道搞一次就像是鐵樹開花,不讓人期待才怪呢。
然而車越開越久,去的地方也越來越眼熟,竟然不知不覺開到西苑這邊。
“開來這兒干嘛?”李芷絨一愣:“你要送我不會就是回家吧?”
謝為被她逗笑,但仍說了句:“不是。”
李芷絨家住在西苑東邊,他開去了南邊的區域,在一幢小獨棟前面把車停下。
謝為先下車,繞到副駕駛把大小姐請出來:“下車吧。”
“到底來這兒干嘛啊……”一到西苑附近李芷絨總莫名覺得有種‘偷感’,畢竟陳彥芝最近在這兒住呢,她小聲問:“來這兒干嘛啊。”
謝為指了指眼前的獨棟:“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
在前十五年最無憂無慮的時光里,他也曾經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當過少爺……現在想起來仿佛都是上輩子的事兒了。
李芷絨一愣,隨后反應過來,下意識看向自己家那邊的方向,指了指旁邊的一條窄路。
“你給我糖的那個時候,就是騎車從小路穿過來的吧。”她也陷入回憶,笑了笑:“那時候還有一排籬笆呢。”
雖然當時她才七八歲,但記憶力很好,這些事情都能記住,不過……
“咱們來這兒干嘛?”李芷絨歪頭看著他:“站在門外憶往昔嗎?”
“誰說的。”謝為笑了聲,從口袋里掏出把鑰匙:“進去看看。”
李芷絨微微瞪大雙眼:“你從哪里搞來的鑰匙啊?”
謝為沒回答,拉著她走了進去——西苑二層小樓的獨棟格局都大差不差,但讓李芷絨出乎意料的是這房子里面居然沒有她想象的那種積灰陳舊感,反倒十分干凈整潔,里面配套的家具都很全。
“這里有人住吧?”李芷絨忍不住說:“咱們這樣近來好嗎?”
“當然有人,最近我在這兒住過。”謝為平靜道:“所以才帶你過來看看的。”
“什么意思啊?”女孩兒不懂他的啞謎了。
謝為卻直接把鑰匙塞到她手里:“生日禮物。”
……
他倒是言簡意賅了,讓李芷絨直接一整個大震驚。
“你,你不會把這棟房子買下來了吧?”她問完,看著謝為點頭,實在是忍不住驚愕:“你發大財了?”
不能怪李芷絨這個反應,實在是京北,西苑,這兩個名詞結合起來就是寸土寸金的直觀體現。
她知道謝為這幾年已經單獨管理著謝樅舟那邊的一個分公司了,但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兩年期間就能買得起這樣的房子吧。
明白她在好奇什么,謝為揉了揉她的腦袋,耐心解釋:“樅舟分支出來的公司名義上是在他的旗下,實際上是我們一起入股投資出來的。”
只是以他曾經的身份,不太適合做什么投資法人,但該拿的錢又一分都不會少拿。
這幾年工業制造的風越刮越大,他們這種專門做高精尖零件的企業‘東風’多的很。
李芷絨眨了眨眼,忍不住笑:“我都不知道你已經這么厲害了,就是……”
她看了看躺在手心的鑰匙:“送給我什么意思?你給我買的房子啊?”
“嗯。”謝為平靜道:“我說了,不會讓你的生活質量下降。”
既然李芷絨喜歡住在西苑,習慣了住在西苑,那他就要創造機會讓她想什么時候住都有多個選擇。
而且雖然往事不可追,但有能力買回從前的房子,也算是彌補了一些關于過去的遺憾。
“謝謝。”李芷絨聽得心花怒放,挽住他的脖子笑著親了口:“但我有很多房子了呀。”
說句凡爾賽的,房子這種東西多一套少一套對她來說完全只是數量上的概念了,要是收謝為辛辛苦苦買的……倒有點不好意思。
謝為捏了捏她的臉:“送你禮物還想拒收不成?”
李芷絨‘撲哧’笑了下:“是你送的東西太大了。”
“收著。”謝為頓了下,若有所思道:“當聘禮行嗎?”
李芷絨心里‘咯噔’一下,不確定他是不是在變相求婚,只能仰著小下巴故作矜持:“唔……那你還得送我一個更大的戒指才行。”
謝為忍俊不禁,碰住她的臉親了親。
糾纏間李芷絨小手碰到他的手,無意間觸碰到一抹冰涼——是他們之前一起去商場買的對戒。
前兩天謝為都沒有戴,今天卻一直戴著……
李芷絨眨了眨眼,電光火石間仿佛明白了什么。
自從凌晨接到秦皓的那個電話起,謝為態度就不知不覺間從‘不要給戒指賦予太多的意義’和‘現在這樣就挺好的’轉變成了——未來婆婆,聘禮,承諾不會讓她的生活質量下降,很有男德的戴著戒指……
假裝什么嘛,他明明就很擔心她去相親這件事,都快成為雄競男了。
李芷絨的心情瞬間比收到一套房子當生日禮物還開心,小虎牙輕輕咬了他的薄唇一口。
謝為微微后退,看著她的目光有些不解。
“前幾天還說根本不想結婚呢,現在又跟我說聘禮的事兒。”李芷絨故作輕佻的抬了抬的下巴,很是得意:“說實話,你是不是怕我不要你了呀?”
男人沉默片刻,實話實說:“嗯,怕的要死。”
謝為明明是在說這種很卑微的話,卻還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李芷絨不得不說——他這種對浪漫過敏的男人就是一款行走的去油產品,就連吃醋都這么含蓄又可愛,自己永遠不用擔心會被他的告白油到。
“怕什么,我才不會不要你呢。”她親了親他:“我現在就很想要你……”
在西苑do的話,應該會很刺激。
第105章 小滿
在謝為十五歲的房間里,李芷絨被他拉著做/愛。
當然經過當年法院的拍賣,有兩任主人變遷的房產和當年的裝潢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但格局沒變。
謝為年初把房子買下來后就全部翻修了一遍,他并沒有刻意追求當年自己居住時記憶里的感覺,而是按照李芷絨的喜好裝修的。
畢竟這是送給她的禮物,他希望能送到她心里。
經過之前有笠景閣那么一次衣帽間的裝修,謝為對她在房子方面的裝修喜好也有一定的了解了。
比如說他們現在一起滾的這張床,他敢確定就是李芷絨最喜歡的風格。
kingsize,夠軟,躺上去像少女柔軟的皮膚,床頭有抓著的地方不至于讓她**狠了時空落落的無處可依。
現在,李芷絨纖細的手臂就抓著床頭的欄桿,象牙白的皮膚上覆著一層涔涔的汗,顯得更是白的發光。
她瓷白的牙齒咬著被含到紅透的嘴唇,不住嗚咽,嬌滴滴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求饒。
謝為撥開她汗濕的額發,親了口:“每次都是這樣。”
忍不住先撩,然后沒一會兒就求饒,這么多年體力也沒什么長進。
不過女孩兒晚上還得回家,謝為也沒打算可勁兒折騰她。
用力頂了幾下,他拔出來結束。
李芷絨感覺后腰處一片熱熱的——這次做的倉促,沒套。
不過這幾天其實算她的安全期的……但謝為依舊不會賭那種千分之一都有可能發生意外的可能性。
事后,李芷絨被抱著清理過后,懶洋洋的躺著不愿意動。
想到走幾步就能回家,她就更懶了,同時又覺得在西苑弄個房子真是不錯,方便又刺激。
“謝為。”她抬頭親了親他的下巴,發自內心的表揚:“我真的很喜歡這個禮物。”
后者擦了擦頭發,聲音平靜:“喜歡就去跟我房產局簽名。”
這房子謝為是買下來了,但一直在等著它真正的‘主人’去簽字呢。
“嗯,什么時候都可以。”李芷絨笑了笑:“我這次回來不著急回申城,多待一陣子。”
其實研三課很少,已經完全可以工作了,但是放在她身上嘛……從來沒有操心柴米油鹽的基本問題。
謝為應了聲,修長的大手按摩似的揉捏她的肩膀:“那告訴謝鳶一聲,她沒準還等著跟你一起回去。”
小姑娘是大三忙得很,這次趁著雙休日緊趕慢趕著回來就是為了給她過生日,馬上就得回去的。
“我有這么沒正事兒嗎?”李芷絨被他的叮囑弄笑了:“早就告訴鳶鳶了。”
在她的強烈要求下,小姑娘大二開始就搬出宿舍和她一起住了,她們幾乎事無巨細的互相分享,相處別提有多和諧了。
又躺在床上膩歪了一會兒,眼看著太陽都快落山了,李芷絨才不得不爬起來。
過生日不回家一趟的話就太‘不孝’了,尤其是一堆人給她電話轟炸的情況下。
李芷絨感覺自己短暫回來這么幾天就像輪流趕場子一樣——先是參加婚禮,然后又回家被相親,現在又得是一頓折騰。
被迫營業真夠累的。
但還好回家后陳彥芝沒說什么,只是叫喊阿姨把準備好的蛋糕拿出來切了。
李芷絨很給面子的吃了一塊,然后轉移注意力的喂給陳書邈好幾口——小孩子就喜歡吃這些甜食。
她們姐妹和諧的場面是陳彥芝最樂意看到的,見狀心里簡直暖的不行。
“蟲蟲。”她趁機笑瞇瞇地說:“你爸爸今天給我打電話了,說叫你出去吃飯你沒答應。”
李芷絨‘唔’了聲,漫不經心道:“我都說了嘛生日和朋友一起過,誰和你們這些愛絮叨的長輩一起。”
說話真一半假一半,再帶著一些假裝詼諧的抱怨,是最容易讓人相信的區間。
陳彥芝果然沒多問什么,只說:“那明天跟我和你爸一起吃頓飯?就咱們一家三口。”
也算是一種小小的‘團圓飯’了,雖然他們現在的關系很是詭異。
但這個要求合情合理,李芷絨自然答應下來。
第二天不是工作日,陳彥芝一早去公司上班了,等下午的時候才給她發來餐廳的位置包廂。
李芷絨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喝新婚的寧舒蘭一起逛街,隨手回了句‘知道了’。
“是有事情嗎?”寧舒蘭貼心地說:“蟲蟲,你有事就不用陪我了。”
“沒,就是和我爸媽一起吃個飯啦,晚上才吃呢。”李芷絨收起手機:“咱們繼續逛吧。”
這本該是寧舒蘭這個結婚不到三天的人的蜜月期,但奈何兩個工作狂都沒什么心思度蜜月。
女人在科研所一直很忙尚且有個一周左右的婚嫁,但她的先生更甚,從昨天開始就回到醫院手術室連住轉了。
難得閑暇無事,寧舒蘭便約了李芷絨出來逛街。
女孩兒聽了卻有些來氣,忍不住問:“你們剛結婚他就加班?”
就,太離譜了吧!但畢竟這是人家夫妻家的事,太多難聽的話李芷絨也忍住了么沒多說。
“很正常啊,他是神外的醫生。”寧舒蘭笑了笑,毫不在意的模樣:“再說了,旅游又累又沒意義,還不如在家待著呢。”
“說真的,如果一起出去度蜜月,反倒讓我覺得尷尬。”
她的婚姻只是各取所需,沒有什么多余的感情摻雜在內,自然不會對丈夫有太高的要求和期待。
但李芷絨很不理解這種‘各取所需’的形式婚姻,只是她雖然不理解但尊重。
不過要換成自己……那可不行,她可是個非常需要伴侶提供情緒價值的人。
本來覺得謝為是個木頭樁子,但這么多年他在這方面做的都很好。
李芷絨看著寧舒蘭淡然的樣子,忍不住問:“那你有時候不會覺得很無聊嗎?”
老公如果只是一個沒得感情的加班機器的話。
“偶爾也會吧,但我工作也忙嘛。”寧舒蘭想了想:“所以我有點想養只貓,但蕭異有很嚴重的潔癖,應該很討厭貓毛。”
蕭異就是她那個便宜老公的名字。
李芷絨聽得心里冒鬼火,直言不諱:“你倆都是各取所需的形式婚姻了,憑什么你要壓抑自己的喜好去配合她啊,咱們就養貓,現在就去買。”
說著,她就拉她的手直奔地下停車場。
“真的假的?”寧舒蘭一愣,忍俊不禁:“你說風就是雨啊。”
“誰跟你說假的。”李芷絨一本正經道:“現在就去買。”
作為一個曾經短暫開過寵物診所的‘老板’,李芷絨自然有著豐富的人脈。
她想去買貓貓狗狗,有的是地方能提供最品相最頂級的寵物貓的地方。
而且見到她去買,店長都恨不得直接送她。
“一碼歸一碼,你又不是做慈善的。”李芷絨白了寵物店長一眼,扭頭問寧舒蘭:“看中哪只了?”
她們兩個剛剛也在上下三層樓的店里逛了一整圈了。
寧舒蘭想了想:“如果真的要買的話,二樓窗邊那只金漸層挺好的。”
雖然很多人喜歡布偶,波斯這種類型的貓咪,但挑寵物其實也是要看眼緣的。
她就是一眼就看中了那只胖嘟嘟的金漸層。
“來都來了,還能假的要買嗎。”李芷絨失笑,對店主說:“二樓那只金漸層,還有……一樓左角那只黑白的加菲。”
“兩只?”寧舒蘭一愣:“你也要買一只嗎?”
李芷絨:“嗯……好喜歡。”
剛才一看到那只軟趴趴的大臉加菲,她就非常合眼緣的超愛了。
去和父母吃飯之前,李芷絨先開車回了趟笠景閣把貓送了回去。
不知道謝為見到會是什么表情……
李芷絨沒多想,把貓和配套的一系列東西放好,又笨拙的給貓咪弄了點水和貓糧,然后才去衣帽間換了身衣服重新出門。
她故作神秘的給謝為發了條微信:[下班早點回家,有驚喜。]
李芷絨稍稍晚了些,等到了訂好的餐廳時李擎威和陳彥芝都到了。
她推門進去時本來已經想好了‘堵車’這個借口,卻在包廂里見到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的人——被她拉黑了好幾個號碼的秦皓。
李芷絨臉一下子沉下來,盯著陳彥芝直接問:“媽,您這是什么意思?”
說好的‘家宴’多了個莫名其妙的人,這像話嗎?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陳彥芝被她直白的態度弄得有些尷尬,走過來扯了扯她的衣服袖子:“人家阿皓作為朋友想過來幫你過個生日怎么了?正好你爸也想見見。”
“對。”李擎威開口,聲音低沉中帶著威嚴:“蟲蟲,過來坐下,吵吵鬧鬧像什么樣子?”
……
李芷絨真沒想到,都二十一世紀了他們倆還想上演這種強行‘父母之命’的老套戲碼,土不土啊。
尤其是被他們選中的‘男主角’也茶茶的,還配合的點頭,說:“蟲蟲,我就是想當面跟你說聲生日快樂,你把我拉黑了,我只能不好意思的過來叨擾阿姨,想見你一面。”
李芷絨聽的有點想吐。
其實秦皓沒什么大毛病,甚至還可以算是條件頂頂好的優秀追求者,但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什么樣子都喜歡,討厭一個人的時候你表現的再優秀也還是看不順眼,
“用不著,我跟你不熟。”李芷絨隨口回了一句,眼睛還是看著陳彥芝:“作為什么朋友,我的朋友還是你的朋友,你就這么想給我安排相親把我嫁出去?”
陳彥芝笑容僵住:“你……”
“蟲蟲,你太沒禮貌了!”秦家畢竟是李擎威的合作伙伴,李芷絨這么不給面子他的臉上當然掛不住,沉著臉說:“我和你媽又沒有叫你干什么,年輕人交交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你也二十六了。”
“說的那么好聽,說到底不還是相親嗎?”李芷絨忍無可忍,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我明白告訴你們吧,我不相親也不交朋友,我和謝為這些年就沒分開過,我只喜歡他一個人,我們未來會結婚的。”
短暫的靜默中,陳彥芝嘴唇微顫:“你、你還要不要臉了?”
“你就當我不要臉吧,反正我懶得瞞著了,把事實全告訴你們了。”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李芷絨破罐子破摔似的把想說的話說爽了——
“媽,不要再攔著我,也不要去找謝為家里人的麻煩。”
“不然我有的是辦法帶著謝為一家人到別的國家生活,讓你永遠見不到我,你想這樣嗎?”
第106章 小滿
有的是辦法,隨時都能把謝為一家人帶走這種事自然是李芷絨說出來嚇唬陳彥芝的。
雖然李芷絨想要帶著幾個人移民到國外不是件什么難事,但謝為一家子在京北生活穩定,根本沒必要和她到處‘流浪’。
李芷絨之所以故意這么說,是因為覺得陳彥芝會信。
她向來不吝嗇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謝為和自己在一起的動機,在陳彥芝眼里,謝為就是個心懷不軌想要刻意接近她吸血的鳳凰男,所以他當然會聽自己的。
但出乎意料的,陳彥芝并沒有大動肝火,反而是掃了她一眼。
“行了,你也不用在這兒放狠話嚇唬我。”她率先起身,淡淡道:“別跟這兒丟人,有話回家說。”
鬧了這么一遭,誰也顧不上不請自來的秦皓了。
就連李擎威都顧不上,急匆匆地跟上她們娘倆兒。
開車回家的一路,不怎么狹窄的車廂內沉默如斯,氣氛像是隨時都要爆開的炸彈。
等回了西苑,進門后陳彥芝把包‘啪嗒’一聲扔在玄關,就開始發難:“你說你和謝為一直沒分開過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反正也說開了,李芷絨本來就爽利的性子更加直言不諱,機關槍一樣‘突突’的先把自己說爽了:“我們就從來都沒分手,三年都沒分開。”
……
陳彥芝閉了閉眼,下意識抬起手像是要扇她,但身子搖晃了一下,竟然沒站住。
李芷絨夢回幾年前母親被自己氣到暈倒的那一幕,下意識想要去扶——但李擎威正好在旁邊,搶錢一步扶住她。
“蟲蟲,你看你把你媽氣成這樣!”他恨鐵不成鋼的斥責著:“你到底怎么回事?還能不能懂點事了?”
他們兩個站在另一邊,她的對面,此刻聯手教訓她的模樣倒是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更像是一對夫妻了。
李芷絨瞧著這幕,心里覺得有點滑稽。
不過陳彥芝沒再次被她氣暈就好,剛剛那一瞬間,她清晰察覺到自己脊梁骨都出了一層薄汗。
“我本來就不懂事。”李芷絨低聲說:“是你們從小這樣教育我的,喜歡什么都可以得到,不要放棄,全世界都可以是我的……如果這樣叫不懂事,那現在想‘懂事’也已經晚了。”
她的性格已經形成了,而且是在只知道父母的孩童時代被他們親手塑造的。
這個論證方向讓陳彥芝和李擎威一時間都找不到反駁的基礎,只能啞口無言。
在這一刻,他們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女兒和三年前是不一樣了——李芷絨一直都自我并且經濟獨立,但從前的她尚且稚嫩,而現在卻更強硬,更堅定了。
在詭異的沉默中,李芷絨再次開口:“不是只有你們才有所謂的人生經驗,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經過這些年的折騰,考慮,更知道了。”
“路都是自己走的,我不可能因為你們覺得我以后會吃虧,后悔,他不配,就放棄掉我自己很喜歡的人。”
“換個角度說,爸,媽,你們這種盲目相信自己‘人生經驗’就來要求我的態度,是不是太自大了呢?”
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有些人可能剛剛成年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未來想走什么樣的路。
而有些人可能活了一輩子也忙忙碌碌渾渾噩噩,思維并不那么明晰。
不同人的不同體驗感,怎么能一概而論呢。
趁著父母啞口無言的時候,李芷絨趁機開溜。
她沒指望這么幾句話就能說服這固執的兩個人,但反正態度已經表明了,大不了就繼續拉鋸戰唄。
徹底攤牌之后,心里反而輕松了許多。
李芷絨想到自己下午送過去的小貓,離開西苑后就快馬加鞭的開車去笠景閣。
路上還忍不住給謝為發信息:[看到驚喜了嗎?]
他消息回的很快,就是把驚喜兩個字加了個雙引號:[還真是‘驚喜’。]
順帶了一張給貓喂牛奶的照片。
李芷絨忍不住笑,等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看貓。
她蹲在貓咪面前,小手在那黑白相間的光滑毛發上揉啊揉的。
“你怎么想的。”謝為走過來揉了揉她的腦袋,跟她擼貓的手法差不多,聲音有些無奈:“怎么突然弄了只貓回來?”
“陪著蘭姐去買的,看它太可愛了嘛。”李芷絨抬頭,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一向比較喜歡小動物。”
這個倒是事實,要不然她之前也不會開個寵物診所。
矜貴的不得了的女孩子哪兒哪兒都能沾上過敏源,偏偏對動物的毛發不過敏,這種真的還蠻巧合的。
謝為笑了聲,平靜的陳述事實:“是,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懶,管買不管養。”
這祖宗買回來,就是等著讓自己伺候的。
“你不想養嗎?也太沒愛心了吧。”李芷絨孩子氣的嘟囔著:“過段時間我還得回申城呢,就讓它陪著你唄,你看到它就能想起我……對了,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吧。”
‘它’了這么久,她才反應過來沒名字叫起來真不方便。
謝為聳了聳肩:“隨便起一個吧,我不擅長這個。”
“這怎么能隨便呢。”李芷絨把貓抱進懷里擼著,不滿道:“這可是咱倆共同養育的第一個…嗯,活物,應該起一個比較有意義的名字呀。”
謝為看了眼黑白相間的貓:“叫奶牛吧。”
和奶牛一個顏色。
李芷絨眨了眨眼,還是覺得這個名字有點敷衍——不過給一個寵物起名,還能多正式呀。
她也沒繼續糾纏這個話題,笑瞇瞇的站了起來跳到他身上:“洗澡去吧。”
今天早點上床早點結束戰斗,自己明天沒準還得被召喚回家呢。
李芷絨沒和謝為說自己已經父母攤牌了的這件事情,因為她覺得說了也沒什么用,問題的根源不會這么輕易解決,只是找個人跟著一起煩惱而已。
但她自己已經做好了和陳彥芝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只是李芷絨今天晚上心情有波動,也直接反應到了身體情況上。
謝為明顯感覺到她始終在熱乎乎的一縮一縮。
自己輕輕拍一下她透白的皮膚,夾的就更緊了,汁水充沛。
額角青筋幾乎都要被她弄的控制不住,他聲音有些低啞:“今天怎么這么敏感?”
李芷絨全身泛著潮紅色,像一塊香香軟軟的蜜桃蛋糕,整個人仿佛咬一口都能被膩到。
她被拍的哆哆嗦嗦,聲音如泣如訴:“不,不知道呀……”
說真的,她當然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么這么敏感,很輕易就有種被刺激的感覺。
明明男人的姿勢,力道,都和平時沒什么區別的。
也許是……兩個小時前剛和家里人攤牌,現在就被他們大力反對的男人按在床上操,這種情況本身就很刺激吧。
李芷絨天生反骨,就喜歡做這種極端的事。
喜歡謝為,就是和全世界對著干的一件事,但她很享受。
女孩兒在撞擊中努力的抬起小臉,親了親男人汗涔涔的下頜線。
謝為動作一頓,然后就……更用力了。
他把小聲叫喚的李芷絨抱了起來,讓她在上面,低喘著說:“你叫的聲音和奶牛差不多。”
她今天剛買回來的貓只是小母貓,聲音細弱細弱的很好聽。
但李芷絨已經被弄的神智不清了,上位的姿勢進的更深,她身體止不住的顫,帶著哭腔不服氣地反駁:“你才是牛呢!”
……
這都哪兒跟哪兒。
謝為被她逗笑,把人按下來親了口。
“小傻子。”她含糊道。
李芷絨有心早睡,結果還是弄到太晚了。
尤其是使用了最讓她膽戰心驚的姿勢,弄的她感覺自己都要被頂到胃了,哭唧唧的讓謝為一直幫著自己揉肚子。
這么一通鬧,早上能起來才怪。
李芷絨睜眼的時候就已經中午了,謝為去上班,整個屋子空蕩蕩的很安靜。
她抬抬手連帶著腰都酸到不行,頓時有點欲哭無淚,忍著這種有點難以啟齒的不適撈過床頭上的手機。
然而她本來以為會炸鍋的手機卻異樣的很安靜。
陳彥芝并沒有和以前一樣給她轟炸一堆未接來電和短信,甚至一條都沒有。
李芷絨愣了下,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是把母親給拉黑了,但她根本沒有啊……
微信里除了其他朋友,只有謝為給她發信息叮囑她起來記得吃午餐,他已經做好放在桌上了,吃的時候放微波爐里熱一下就行。
李芷絨扶著腰下地,走到客廳看到桌上幾道被盤子蓋好的菜,洗漱完放在微波爐里加熱,草草吃了一口就準備回西苑看看。
她本能覺得陳彥芝有些不對勁兒。
就一種自己已經準備好接招但對方卻毫無動靜的感覺……讓人難受,感覺不知道她憋了個什么大的手段,還不如向之前一樣各種轟炸折磨自己呢。
這種詭異的氛圍讓她不準備坐以待斃,還是想和陳彥芝好好談一談。
李芷絨進門換鞋的時候,過來迎接她的是韓阿姨。
“小姐。”她有些詫異,亮晶晶的眼睛里又有些喜悅:“您居然在這個時間回來了?要吃東西嗎?”
“不用了,剛吃完。”李芷絨笑了笑,問她:“我媽在家嗎?”
其實她問的時候沒抱多大希望,因為今天不是休息日,陳彥芝大概去上班了。
但韓阿姨的回答卻讓她出乎意料:“小姐,夫人不在家,她今天上午去醫院復查了。”
“……復查?”李芷絨愣了一下:“什么復查。”
“呃,夫人沒跟您說嗎?”韓阿姨怔了下,有些不安的說:“夫人這段時間身體都有些不適,前不久去醫院檢查出來乳腺有些問題,一周前做了病理切片,今天出結果。”
話音剛落,她就看到李芷絨拎著的包掉在地上。
韓阿姨嚇了一跳:“小姐,您沒事吧?”
“上周、上周的事兒?”李芷絨大腦一片空白,聲音都有些抖:“韓阿姨,我媽,我媽……結果是好的吧?”
韓阿姨也無能為力:“小姐,我怎么可能知道。”
李芷絨咬了咬唇,這個時候想起來自己昨天的攤牌宣言,就開始想扇自己。
乳腺方面的疾病一邊都是因為生氣,可她一直都在氣陳彥芝。
如果母親真的生病了,責任一大半絕對都在自己。
想到這里,李芷絨忍不住的眼睛有些酸,問了韓阿姨是哪個醫院就立刻打算趕過去,結果一轉身,就聽到門口有動靜。
很剛好的,陳彥芝回來了。
兩個人在玄關處四目相對,趁著女人還沒反應過來,李芷絨手疾眼快的搶過她手里的包一頓亂翻。
陳彥芝一愣:“蟲蟲,你干嘛呢?”
“生病了都不告訴我,到底還當不當我是你女兒啊。”李芷絨眼睛紅紅的瞪她:“我告訴你,甭想繼續瞞著我,我現在就要看檢查結果。”
意識到她在說什么,陳彥芝看了眼心虛的韓阿姨,不免就有些哭笑不得。
“活檢結果是良性的。”她淡淡道:“放心吧,我一時半會兒還不會被你氣死。”
她作為有錢人保養的一直都不錯,不舒服也只是虛驚一場罷了。
李芷絨氣得跺腳:“你說什么啊!不許把死掛在嘴邊上!”
她說話的時候也從陳彥芝的包里翻出來了醫院的檢查結果——確實是良性沒錯。
女孩兒長長的舒了口氣,只感覺自己仿佛在懸崖邊上走了一遭,差一點點就要掉下去,除了一身的冷汗。
此刻心里一松,整個人身體狀態都是癱軟的,靠著墻就坐在地板上了。
“多大的人了,還隨隨便便坐在地上。”陳彥芝看她擔心自己的樣子還是覺得心里暖洋洋的,伸手把人拉了起來:“丟不丟人。”
李芷絨順勢抱住她,聲音啞啞的有些嗚咽:“媽,你真的嚇死我了。”
陳彥芝摸了摸她的頭,沒說話。
雖然這次是虛驚一場,但自己在手術室里取樣和等結果的那些瞬間,也多少讓她領悟了一些事情。
就比如,明天和意外永遠不知道哪個先來,在生死面前那些固執到底有沒有必要?
又或許其實自己就是在較勁,根本已經不是所謂的‘為了李芷絨好’了。
眼下女兒這么擔心她,而自己干嘛還非要為難她呢?
陳彥芝纖細的手指捏了捏李芷絨的耳朵,最后試探了一次:“蟲蟲,你真的確定你非謝為不可嗎?”
李芷絨沒想到她會這么快就進入主題,可自己的答案幾乎已經成了本能,沒有絲毫猶豫地看著她:“是啊。”
“媽,實話告訴你,如果我非要在你和謝為之間二選一的話我會選擇你的,這是在三年前就有的答案,一直沒變過。”女孩兒頓了下,聲音變低:“只是我會很難過,很遺憾,一直都會。”
她圓滿的人生不想留遺憾。
陳彥芝輕輕嘆了口氣,覺得到了這個地步,自己也應該知足了。
其實這一切就像李芷絨昨天所說的,要怪就只能怪她——是她在女兒小的時候就給她灌輸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絕對不能給人生留遺憾的思想,此刻又怎么能埋怨女兒追求愛和幸福,堅決要給人生求個圓滿的觀點呢?
只能說李芷絨太過執著,而執著的對象不是她所喜歡的罷了。
算了,她不逼她了。
陳彥芝翻出手機,看了看日程安排,平靜道:“下周末,你找時間帶著謝為過來一趟吧。”
李芷絨愣了下:“啊?”
“還不明白什么意思啊?”陳彥芝頓了下,終究有些意難平:“我先看看人再說。”
這三年過去,她也需要親眼考察一下那家伙的變化。
第107章 小滿
李芷絨完全沒想到自己準備好的‘打持久戰’會這么輕易等到結束的這天,甚至結束的猝不及防。
這讓她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愣愣的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然后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立刻就有種繃不住的狂喜感。
她拖鞋都來不及穿,直接‘蹬蹬’的跑上二樓,一把推開陳彥芝的房門看著她:“媽,您是同意我和謝為的事兒了嗎!”
陳彥芝都換上家居服了,見她超長待機后才反應過來,范進中舉一樣的跑到自己面前簡直哭笑不得。
“我沒這么說。”她拿喬:“得先看看人再說。”
“啊啊啊啊啊。”但這已經足夠李芷絨驚喜了,她沖過去一把把人抱住,孩子氣的蹭了蹭:“媽,你真好!”
陳彥芝不免有些恍惚。
她都忘了有多少年沒見到李芷絨在自己面前這么開心,像個小孩兒一樣的撒嬌了。
真是……之前那么堅持干嘛呢,搞得彼此都不愉快。
只是底線這種事不能輕易妥協,直到現在也是。
“蟲蟲。”陳彥芝摸了摸她的長發:“你要相信媽媽真的是為了你好的。”
說句難聽的,她早晚要走在兒女們的前頭,她這些堅持為的是自己嗎?有一定的‘面子’因素,但比重真的是少之又少。
“嗯嗯,我知道!”李芷絨用力點頭,特別乖巧的模樣:“媽媽對我最好了!”
“……你現在是開心的昏了頭了,就會說好聽的逗我。”陳彥芝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屁股:“行了,出去陪你妹妹玩吧,我要工作。”
李芷絨蹦蹦跳跳就跑出去了。
她現在的感覺就比那中彩票的人還飄飄然,陪著陳書邈拼樂高的時候都忍不住笑,邊拼邊錯位。
“姐姐。”邈邈都忍不住吐槽她了:“你全拼錯了。”
“本來我也不會拼。”李芷絨笑瞇瞇的嘴硬:“重在參與。”
小女孩兒脾氣好,默默把她拼錯的位置拆了重新拼。
李芷絨就這么不厭其煩的陪她玩兒,沒一會兒就到晚飯時間了。
韓阿姨過來敲門問她們想吃什么,她點了兩個菜。
“姐姐。”邈邈仰起小臉看她:“你今天在家里住嗎?”
李芷絨點了點頭。
今天陳彥芝做出了史詩級的讓步,她自然肯定是要投桃報李的做一回貼心小棉襖,在家好好待兩天的。
“太好啦!”邈邈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笑:“姐姐,你能陪我吃蛋糕嗎?”
李芷絨瞄她一眼:“是你想吃蛋糕吧?”
邈邈小臉一紅,嘟囔著:“我想吃那個葡萄凍蛋糕,但媽媽不讓我多吃,說牙會疼。”
但這個年紀的小孩兒,正是貪吃的年紀啊。
李芷絨表示非常理解,然后就溜去冰箱里給她拿了兩塊。
她現在心情好到想和全世界分享,那邈邈自然是第一個嘗到甜頭的人。
繼續坐在一起拼樂高的時候,李芷絨仍在旁邊的手機嗡嗡響,瞄了眼是謝為打來的。
她瞬間彎起眼睛,握著手機跑回房間接電話了。
剛剛考慮到謝為還沒下班,她才忍耐著沒打電話過去,畢竟這么大的好事絮絮叨叨起來就容易沒完沒了了,大概率耽誤到他工作。
結果后來陪著邈邈一起玩樂高,就忘了。
謝為在對面問她:“在哪兒?”
顯然他是到家了之后沒見到她的人,略寂寞。
“在西苑呢。”李芷絨欲揚先抑,笑瞇瞇道:“今天就不回去了,陪我媽住一宿。”
對面沉默片刻,向來低沉冷靜的聲音似乎有些淡淡的幽怨:“剛買了貓人就跑了?扔給我自己養啊。”
……
這是什么超絕借口。
李芷絨忍不住笑:“想我就直說,干嘛拿奶牛當幌子啊。”
謝為不說話了,但明擺著沒否認‘想她’。
李芷絨想了想,還是覺得明天當面和他說陳彥芝松口了的這件事更好——或許可以看到謝為難得驚喜的表情,于是說:“我明天回去。”
謝為‘嗯’了聲,問她:“想吃什么?我下班順道買回去。”
李芷絨點了兩個菜,又嘟嘟囔囔的提要求:“你明天能早點下班嗎?我有個驚喜要給你!”
“可以。”謝為答應——畢竟現在是管理層,偶爾早退一下還是沒問題的,但是……
“你哪兒來那么多驚喜?”他淡淡反問:“不會又給我弄一只貓來吧?”
“討厭啊你,別胡扯。”李芷絨忍不住笑,卻用力強調著:“這次是真的驚喜,超級超級巨大的驚喜!”
謝為懶洋洋的笑了聲:“等著你的‘驚喜’。”
李芷絨被他縱容的開心了,計劃著今天陪陳彥芝一晚上,明天中午就回笠景閣。
只是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
第二天一早,她就接到寧舒蘭的電話,對方在電話那邊吞吞吐吐,似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一樣,半晌后才約她見面,說是要求她件事。
李芷絨和寧舒蘭認識多年,知道她是一個沒有特別難事兒的時候絕對不會‘求人’的性格。
眼下這么為難的模樣,肯定是碰到什么麻煩了。
她急忙趕到寧舒蘭說的咖啡廳見面,離得挺遠就看到女人點好了兩杯咖啡等她,旁邊放著……貓籠子。
貓籠子?
李芷絨走近,看到寧舒蘭白皙的眼瞼下那鮮明的黑眼圈,猶豫地問:“呃,怎么了?”
雖然她大概也猜到了,十有八九是因為籠子里面那正在上躥下跳的小金漸層。
果然,寧舒蘭手指敲了敲貓籠子:“還不是因為這個活祖宗。”
“蕭異對貓毛過敏,之前沒和我說。”她揉了揉太陽穴,忍不住輕嘆口氣:“買回去之后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他身上就起疹子了,偏巧我媽昨天也過來了,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把我說了一頓……”
什么這么大了還做事顧前不顧后啊,不體諒老公啊等等。
總之因為買了一只貓,整個鬧的雞飛狗跳。
李芷絨聽的都沉默了。
就,有點話想說,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本來以為結婚可以避免一些麻煩,結果沒想到更麻煩了,我很喜歡小金——就這只貓咪的名字,但現在連養它的自由都沒有了。”
寧舒蘭嘆了口氣,倒是把女孩兒心里想到卻不好意思說的全都自己直白的說出口了,意思就是結婚真麻煩。
李芷絨很同情她現在的處境,伸手捏了捏她的手:“那現在……是要我幫你養一陣子嗎?”
“嗯,不好意思,蟲蟲,我知道養兩只貓肯定很麻煩也很累,只是我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人幫忙,又不放心把小金交給寵物收養所。”寧舒蘭反握住她的手,有些抱歉:“你幫忙帶幾天好嗎?一周左右就好,我盡快找到靠譜的朋友接手。”
“哎呀,不用著急啦。”李芷絨看她情緒逐漸激動,連忙拍了拍安慰:“一只貓也是養,兩只貓也是放,就先交給我吧。”
反正主要是謝為負責養……
寧舒蘭低聲說了句‘謝謝’,表情卻開心不起來,還是有些頹的模樣。
這讓李芷絨見識到了婚姻的另一面——原來結婚真的閃婚真的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所謂‘各取所需’的湊合著過日子,本質不還是湊合嗎?
像是寧舒蘭這么要強并且優秀的一個女人,攤上一個‘湊合’的老公真的可惜了。
李芷絨從小到大都是徹徹底底以本我位為中心思考的人生,面對這樣的局面第一瞬間想到的就是勸離。
生活不開心了就應該分開,有感情還可以試著修修補補,沒感情圖什么啊?
但她雖然自我卻不是二百五,也知道每個人不是和她一樣的性格,所以還是忍了忍,什么都沒說。
她能幫寧舒蘭的也只有暫時照顧她的貓了。
只是把貓咪籠子放在車后座,載著回笠景閣的時候,李芷絨不自覺的就有些哭笑不得。
她想起昨天和謝為的通話了,他調侃自己要給他的驚喜是不是又弄來一只貓,她還信誓旦旦的說胡扯……
哪知道一語成讖啊。
這世界上的巧合未免太多,下次還真的不能提前說大話。
把車停在車庫,拎著小金上電梯時,李芷絨都有些心虛。
謝為提前開溜,這個時間已經回來了。
他正在廚房忙活,聽到開門聲就走了出去——結果就看見李芷絨拎著個貓籠子。
里面的金漸層活蹦亂跳,喵嗚喵嗚,爪子不斷撓籠子。
……
謝為挑眉:“驚喜?”
昨天電話里怎么說的?這是逗他呢吧?
李芷絨心虛的‘嘿嘿’一笑,踢掉鞋子跑過來抱住他:“你不喜歡嘛?”
“當然。”謝為嫌棄的皺了皺眉,又在女孩兒不滿的嘟唇中親了她一口:“你這兩天給我帶回來一只貓,是讓我開寵物店啊?”
不帶這樣的,沒遇到她之前,他連自己都懶得養活更懶得養這么多貓。
“這回真是個意外。”李芷絨也不逗他了,絮絮叨叨把和寧舒蘭一起買貓,然后她暫時又沒辦法養了只能找自己幫忙的事簡單說了一下。
謝為倒也能理解,聽她說完就把小金從籠子里放出來去和奶牛玩兒了。
事已至此,就真的只能‘一只貓也是養,兩只貓也是放’了。
不過兩只都是不大的奶貓,說是放養也不能太粗糙,謝為在手掌心里倒了些貓糧,等琢磨過量了之后,才倒進它們的碗里。
兩只貓咪爭先恐后的過來吃。
李芷絨倚在沙發上看著謝為蹲下喂貓的寬闊背影,覺得他特別父性大發,忍不住夸獎:“你真的很適合養小動物唉。”
“可得了,別回頭你來了興致又給我弄回來點什么東西,真不想養。”謝為站起來去洗手間,擠了洗手液洗好幾遍手才出來。
然后用修長的大手去蒙她的臉。
“哈哈哈,討厭。”李芷絨被他逗的直笑,配合的躲來躲去。
其實謝為手上已經一點貓糧的腥味都沒了,全是洗手液的薄荷香,但李芷絨知道他就是想看自己躲來躲去在他懷里扭的這個感覺,所以很配合。
相處這么多年,他們都知道彼此最喜歡的一面了。
鬧著鬧著,呼吸不自覺的變重,喘著,也來了感覺。
謝為修長的手指從她薄薄的T恤下擺伸進去,很快,女孩兒鎖骨下面的那處布料被反復折騰。
他輕輕揉捏,慢條斯理地問:“著急吃飯嗎?”
“嗯,和蘭姐吃過了……”李芷絨的巴掌臉有些紅,輕聲說:“不餓。”
這就是可以先做的意思,也難怪她有些不好意思。
謝為笑了聲,咬住她的唇角慢慢吸吮:“真乖。”
熱熱的吻順著軟嘟嘟的唇吻到下巴,再向下,安靜的室內除了喘息聲就是貓咪細細弱弱的叫聲,有些刺耳。
“對了。”他邊親邊問,創造話題:“你說的驚喜到底是什么?”
聽著女孩兒在電話里那么篤定的樣子,不可能真的是貓。
“是,嗯……”李芷絨一和他做的時候就又熱又癢,大腦被攪和的和漿糊一樣,無比混亂:“呀,輕點!”
她還沒理出個頭緒,胸前又被咬了一口,瞬間更亂了。
謝為捏了捏她的下巴:“說。”
……
邊搞邊說嗎,這種情況下你說正經事試試看啊!
李芷絨在心里吐槽著,然后反客為主的捧住謝為的臉親了好一會兒。
接吻的次數多了,也練就了無與倫比的超絕肺活量。
等分開時輕輕喘著氣,在謝為閃著火光的黑眸中她舔了舔唇角,才說——
“真的是驚喜哦。”
“周末你安排一個時間出來……和我一起去見我媽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