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小滿-
因為我喜歡你,就只是你。
聽到這話,謝為的動作頓了下,連對女孩兒上下其手都停了,黑眸定定看著她:“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啊。”李芷絨有些害羞,眨巴眨巴眼:“我媽媽松口了。”
這一天對于他們來說就像是‘拉鋸戰’,實在是熬了太久太久了。
就連謝為在知道這個結果后也愣了幾秒,才問:“為什么?”
這是開心過頭了下意識不敢相信, 第一時間問的居然是‘為什么’。
李芷絨忍不住笑,摟住他的脖頸把他拉到自己身邊一起躺著,然后鉆到他懷里嘟囔著:“可能就是……突然想通了吧,跟我犟著也沒什么意思。”
說完,她貼著謝為胸口的臉蛋感受到他悶笑了兩聲。
“行。”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按壓著她的蝴蝶骨,低聲道:“周六可以嗎?”
李芷絨緊緊抱住他的腰,深深松了一口氣:“嗯。”
雖然陳彥芝只是稍稍松了個口子,還沒有正式同意她和謝為的事情……但松口就是松口了,他們多年戀愛的事兒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如今是終于得到一個答案而已,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
周六,謝為和李芷絨拎著禮物上門。
這是提前約好的時間,陳彥芝等在家里,自然妝容整齊,從頭到腳一絲不茍的精致,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都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貴感。
李芷絨最怕的就是她媽媽這張嘴會對謝為說一些難聽的,見狀更是不自覺的有些緊張了。
謝為倒是還好,他把拎來的東西放在桌上,平靜的打招呼:“陳女士,您好。”
他不叫她‘阿姨’或者是‘伯母’,從第一次見面起就一直稱呼她為陳女士,客氣,疏離,卻也相當的尊敬——就和他們之間的關系一樣。
陳彥芝隨便瞄了一眼他買來的那些東西,然后目光落在他臉上,淡淡道:“你跟我上二樓書房一趟。”
她說著站起身,謝為不可置否,準備跟上。
但李芷絨很不樂意。
“喂喂喂,我們倆是一起回來的!”她張牙舞爪的拽住母親,嘟囔道:“你有什么話還非得跟他單獨說,不能讓我聽啊?”
“當然不能。”陳彥芝直言不諱,指甲蓋戳了戳她的額頭:“你老實點。”
說完繼續上樓,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很清脆。
謝為悄悄捏了捏她的手,給她一個‘別擔心’的眼神,然后跟了上去。
李芷絨眨了眨眼,明亮的眸子里多少還是有些憂心忡忡。
但這種擔憂主要不是害怕謝為吃虧——他那張嘴也吃不了什么虧,更多的還是因為不知道陳彥芝打算干嘛?
如果是又想要羞辱他的話,肯定是沒必要特地叫來家里見面的……所以要說什么還得背著自己啊?
伴隨著書房門‘咔噠’一聲關上,陳彥芝坐在辦公桌后面的椅子上,點了點前面的位置:“坐。”
謝為依言坐下。
“你是聰明人,我就不繞彎子了。”陳彥芝頓了下,繼續說:“我可以同意你和蟲蟲交往,正大光明的那種,我和她爸都不會插手攔著,從中作梗。”
“你們年輕人的這些事,我們也確實攔不住了。”
謝為‘嗯’了聲,同樣也很直接:“陳女士,您直說條件吧。”
如果她想說的話只是前面這一部分,那陳彥芝完全沒必要把他單獨叫到書房里來說,在樓下當著李芷絨的面說,小姑娘會開心死。
鋪墊了這么多,肯定就是有條件的。
陳彥芝聞言,眸中難得掠過一絲欣賞。
“說你是聰明人,還真一點都不藏著。”她笑了下,沒直接說所謂的條件,反倒提起了別的事情:“其實我從一年前就知道你和蟲蟲還在一起,根本就沒分開過的事兒。”
只是天高皇帝遠,李芷絨那時候遠在申城,她沒法伸手管那么寬。
況且逼急了,把女兒逼的越來越遠怎么辦?
這點倒是謝為未曾預料的,他輕輕一怔,黑眸閃過片刻訝異。
但除此之外,也沒有表現出更多的情緒了。
陳彥芝有些意外于他的喜怒不形于色,淡淡道:“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謝為抬了下唇角:“您想要知道的渠道應該有很多。”
比起陳彥芝是怎么知道的,他更好奇她在知道后為什么沒有插手干預這件事。
那如果這么說來……她的接受時間可能比李芷絨興奮的‘現在’還要更早一些。
陳彥芝也沒多賣關子,直接問:“白律師,是你讓蟲蟲介紹給我的吧?”
謝為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白若眉,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把前因后果都想通了。
她和前夫那關于撫養權的又臭又長的官司去年才結束,然后她說去年知道自己還和李芷絨在一起……那想必應該是和白若眉做過什么溝通。
謝為大方的承認:“是。”
“她是個優秀的律師,很有才華,團隊也很專業。”陳彥芝看著窗外回憶起什么,有些唏噓:“覃饒下血本找了國內最優秀的律師團隊,打的是一場消耗戰。”
但白若眉的律師團隊接手她的案件后,幾乎是摧拉枯朽的針對瓦解對方的布置和說辭,在數次法庭的針鋒相對上沒有一次落于下風。
陳彥芝不僅要贏,而且要贏的漂亮,讓覃饒一敗涂地的那種。
能做到‘贏’的律師團隊不少,但要全部做到的少之又少,而白若眉就是這么一個雷厲風行的女人。
對于自己真心敬佩且欣賞的人,陳彥芝是從來不吝嗇示好的。
在撫養權的官司之后,她們就成了半個朋友。
也是極其偶然,去年在和白若眉的一次晚飯之前,陳彥芝剛剛被李芷絨在電話里懟過,在飯桌上便和她埋怨起來孩子不好管的這個問題。
尤其是女孩兒,找男朋友都沒有眼光,不撞南墻不回頭。
在埋怨的時候,她提起了‘謝為’的名字。
白若眉拿著刀叉的手瞬間一頓,瞇了瞇眼:“怪不得呢。”
陳彥芝一愣:“怪不得什么?”
“原來你的女兒和謝為在談戀愛。”白若眉用手絹擦了擦唇角,直言不諱:“怪不得他那天給我打了半小時電話,求我接下你這個離婚官司的案子。”
要知道,她本來已經很多年不接這種官司了。
陳彥芝回憶到這里,神色很有些復雜——畢竟她怎么也沒想到白若眉居然會是謝為給她介紹的律師,而且李芷絨只不過是換了個城市跟他異地戀……
更突破認知的是,在她的思維框框里謝為是個有前科的‘混混’,混混怎么能認識白若眉這種優秀的高知女性,且還能在她面前說得上話的呢?
陳彥芝當時對謝為的不屑是毫不掩飾的,很直白的就問了白若眉這個問題。
她們都是站在金字塔頂尖的中年女性,說話不用藏著掖著。
“彥芝,恕我直言,你有些太傲慢了。”白若眉面對她的提問,笑了笑:“皇帝尚且有草謝親呢,我怎么就不能結識謝為這種忘年交了?”
“他當年進去的案子,就是我親手辦的。”
后來白若眉所說的一切,才是讓陳彥芝對謝為改觀的源頭。
因為‘犯罪’也是有源頭的,如果讓一個少年的沖動揮刀是為了保護母親……
那這種犯罪非但不可恥,反倒令人敬佩。
“我同意你說的階級觀念,門當戶對。”白若眉看著她怔愣的眉眼,緩緩開口:“但‘人’是一撇一捺立起來的,首先得是作為一個人的人品過硬才最值得托付。”
“當年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幫了謝為一把屬于工作,可那小子過去那么多年,出來后還想著感謝我。”
“甚至我那兩年不在京北,回來后他也第一時間想辦法聯系我,當面感謝。”白若眉提起來都有些唏噓:“我不過是個律師而已,他尚且如此……你覺得這孩子這種永遠懷有感恩之心的人品不值得信任嗎?”
白若眉點到即止,沒有說太多。
因為陳彥芝是一個成功的,具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女性甚至是女企業家,事情擺在那里,她能自己分析,那就不需要別人說太多。
而后來事實證明,那次和白若眉的談話對她不是沒有觸動的,甚至延續到現在。
陳彥芝細長的手指轉著筆,看著桌對面若有所思的男人,忽然問:“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謝為回神:“您問。”
“你似乎從來不是個會為自己辯解的人。”陳彥芝眼睛定定看著他:“當年你造成犯罪事實的原因,為什么從來不說?”
這明明是一個輕而易舉就能被人同情的點。
可是為什么從來不說……
謝為笑了聲,搖搖頭:“陳女士,沒必要,這些事從我嘴里說出來和從白姨嘴里說出來,您聽了不是一個效果。”
這是一個很殘酷的事實——正因為白若眉成功,優秀,幫了陳彥芝的大忙,她們交流的時候是‘平視’的,所以她說的話女人才會認真去聽。
但如果換做他說,陳彥芝只會覺得他是在假惺惺的賣慘罷了。
而且,謝為也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往事到處宣揚的習慣。
陳彥芝換位思考了一下,悲哀的發現她反駁不了,確實如此。
其實倒退個幾年,在她反對最激烈的那段時間,李芷絨也曾經說過謝為是有苦衷是冤枉的,可她在乎嗎?李擎威在乎嗎?
他們都不在乎罷了。
因為高高在上慣了的人,是很難共情普通人的苦難的。
在和白若眉的談話后,陳彥芝雖然對謝為有了一定的改觀,但實際上還是想讓李芷絨找一個更‘般配’的對象。
否則也就不會有秦皓的出現了。
但現在……算了,一切聽天由命吧。
陳彥芝摁了摁太陽穴,這才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不再反對你和蟲蟲的交往,但你們不能結婚。”
不結婚,對于他們這種身居高位的人就永遠不會吃虧,不會被人分一杯羹。
但相對的誰愿意一直無名無分呢?所以陳彥芝需要把謝為叫到書房里和他談這個條件。
她難得也覺得自己蠻過分的。
可是說完沒幾秒鐘,謝為就應了聲:“好。”
“……好?”陳彥芝放下摁著太陽穴的手指,意外的看向謝為:“你同意了?”
“嗯。”謝為點頭:“不結婚不是什么大事兒。”
在他眼里甚至不算事兒,畢竟他和李芷絨在一起,從來也不是奔著什么‘名分’去的。
“陳女士,半刻鐘了。”謝為看了眼手表:“您要是沒別的要求咱就下去吧,否則李芷絨會生氣。”
“……”倒是對她女兒的臭脾氣了如指掌。
陳彥芝沒想到談話這么順利,有些恍惚的點了點頭。
等出了書房她才想起來什么,側頭對謝為說了句:“你改個口吧,叫伯母。”
李芷絨在一樓等的抓耳撓腮,心不在焉地陪著邈邈拼樂高,聽到臺階上有動靜就立刻轉頭,眼睛亮晶晶的:“你們聊完啦?”
看起來臉色都不錯嘛。
“瞧你這猴急樣兒。”陳彥芝哭笑不得:“放心吧,我又沒為難人,晚上留下來吃飯,我讓韓阿姨做了很多菜。”
謝為:“好的,伯母。”
李芷絨立刻看過去。
畢竟她也是第一次聽到謝為叫她媽媽‘伯母’,平時都一口一個陳女士陳女士的……
看來兩個人聊的還真不錯。
李芷絨心情是絕佳的輕松,晚飯時都胃口大開的多吃了半碗。
今天周末,西苑附近的車特別多,來的時候謝為把車停遠了些,現在要走就先出去挪過來接人了。
趁著這個機會,李芷絨連忙逮住陳彥芝一連串的問:“媽媽媽!你到底都和謝為聊什么了嘛?”
“沒聊什么,同意你們在一起了啊。”后者睨她一眼:“要不然晚飯氛圍能這么和諧嗎?”
唔,這倒是。
“可你把他叫上去快二十分鐘呢。”李芷絨點了點手表,孩子氣的嘟囔:“總不能這么長時間就說了這點事吧?”
“當然也有別的。”陳彥芝頓了下,斟酌片刻才繼續道:“我希望你們兩個只談戀愛,別結婚。”
李芷絨愣住:“什么意思?”
她真的沒聽懂。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蟲蟲,戀愛很簡單,婚姻很實際。”陳彥芝嘆了口氣:“我不反對謝為是因為經過一些事兒上,發現他這個人也沒那么糟糕。”
“但是很多東西一旦摻雜了別的因素就變味兒了,例如兩個人被法律綁在一起的時候。”
……
說這么多文縐縐的干嘛啊?不就是不想讓她結婚嗎——還被法律綁在一起。
“媽,那您這算什么接受啊?”李芷絨都氣笑了,手里拿著的小手絹亂甩:“你不讓我和謝為結婚,不就是隨時等著我倆分手給我介紹下家嗎?”
陳彥芝也不生氣,反而笑了笑:“你這次還真誤會媽媽了,我既然說了接受就不會跟你弄虛作假。”
“你和謝為談一輩子戀愛都可以,我只是不想讓你們結婚。”
“你!”李芷絨有些抓狂:“這是為什么啊?!”
“從我和覃饒的婚姻你還看不出來嗎?”陳彥芝淡淡道:“婚姻就是枷鎖,有感情的兩個人還差那一張證?但如果有了證卻沒感情了,就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都說一張結婚證是給一段關系托底的,但她恰恰認為正是因為有了這層‘底’,才會造成很多人的肆無忌憚。
反倒關系只能靠感情維護,不摻雜其他任何利益的時候,才會越來越好。
李芷絨很不服氣:“媽,您這是用自己的經歷代入我,你找覃饒是養小白臉心態,我可不是。”
“去你的。”陳彥芝拍了她一下:“說什么呢。”
“本來就是嘛!”
“那我找你爸呢?不還是離了。”陳彥芝恨鐵不成鋼的點了點她腦門:“讓你把權利牢牢抓在自己手心里有什么不對,瞧你不樂意這樣。”
李芷絨咬了咬唇,繼續杠:“你找我爸怎么了?就算后來你倆沒感情了還生了我呢。”
“你不讓我結婚,那以后我也不用生孩子?”
“想生就生唄,生下來上你的戶口。”陳彥芝無所謂道:“外國人的婚姻不都是這樣,一起過日子一起養孩子,就是不扯那張證。”
……
在今天之前,李芷絨是萬萬沒想到她老媽竟然如此開放。
但說到底不還是擔心財產分割的問題嗎?
外國那些名流貴胄不怎么結婚,也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李芷絨懶得和她掰扯了,從落地窗外看到謝為把車開了過來,就起身跑了出去。
她像是風一樣的女子鉆進了副駕駛,整個人身上還帶著未澆滅的火氣,仿佛小宇宙都在熊熊燃燒了。
可這才幾分鐘就這樣了?
謝為意外:“你和伯母吵架了?”
“想吵,沒吵起來。”李芷絨本來想系安全帶的手指緊了緊,然后小手按在他手上:“你先別開車,我問你點事兒。”
謝為見她態度很正式的模樣,便熄了火:“你問。”
“我媽都和你說什么了?”李芷絨頓了下,有些難以啟齒:“她是不是說……咱們不能結婚?”
陳彥芝也會和李芷絨滲透這個觀點,這是謝為早就預料到的,所以他并沒有意外她這個問題,‘嗯’了聲。
“嗯?嗯什么嗯啊?!”李芷絨怒:“她說你就同意了?”
他這個‘嗯’,無疑是在烈火上倒了一勺油——如果說剛才女孩兒只是想燃燒,現在就是已經要爆炸了。
她小獅子似的怒瞪著他,臉都氣紅了。
謝為飛快思索怎么才能安撫住她,于是低低叫了聲她的小名:“蟲蟲,你冷靜點。”
他很少叫她小名,只有在哄人的時候才會這么故意。
但李芷絨現在可不好哄,無動于衷的甩開他伸過來的手。
謝為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是伯母的要求,我理解她。”
李芷絨牙齒咬的‘咯吱’作響:“你理解什么啊你理解?!”
謝為:“她是想保護你的權益。”
說一千道一萬,他們兩個的身份差距,所擁有的財富都是天差地別。
和傳統的婚戀觀不同,對于他們而言不結婚不領證,反倒是對女孩子保障更大。
李芷絨也明白這個道理,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我知道,我媽想讓你當炮灰,十年,二十年,可能我總有看你不順眼的那天,到時候膩了就甩還免得一身麻煩。”她咬牙說:“可你就這么心甘情愿啊?”
怎么能有人心甘情愿當炮灰呢?是不是傻?!
謝為沉默片刻,忽然說:“我喜歡你。”
李芷絨一愣,倏的轉頭看他:“……干嘛突然表白。”
弄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因為我喜歡你。”謝為笑了笑,有種無所謂的灑脫:“就只是你啊。”
不是為了別的喜歡,也不是為了結婚才喜歡,是因為李芷絨這個人才喜歡的。
“傻樣。”謝為指腹抹了抹女孩兒紅潤的眼角,問她:“你記不記得第一次見到我是什么樣子了?”
李芷絨不自覺的回憶,含糊道:“記得……被你帥到了。”
那是七年前很熱的夏天,她滿身虛汗的蹲在修理廠的屋檐下,抬眸就被謝為這個‘撕漫男’驚艷到了。
“問的不是臉。”謝為哭笑不得,直說:“是我當時的精神狀態。”
見女孩兒迷迷糊糊,他直說:“空虛,頹喪,不求上進——其實和當時的你沒什么區別。”
唯一的區別就在于自己年紀比她大,更會裝一點。
“……干嘛說起這個,還翻我黑歷史。”李芷絨憤怒的揮拳:“我當時是受了超大打擊好不好!”
謝為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你那是受了打擊之后的狀態,可那是我日常的狀態。”
李芷絨微怔。
“李芷絨,如果不是遇見你,我大概會一直過著這種不求上進,對付一天是一天的日子。”謝為這才說起重點,認真道:“想辦法治好謝鳶,然后守著之前那個破修理廠,沒理想沒追求,也不會有任何動心的另一半,一輩子這么湊合著就過了。”
“只有和你交往之后,一切才不一樣的,所以你覺得結不結婚,對我這種人來說重要嗎?”
不重要,只有李芷絨是重要的。
沒有她,生活就是波瀾不驚的一灘死水,他本來也不打算談戀愛和結婚。
而現在已經很好了。
可以沒有任何負擔和反對的和她在一起,結不結婚都不重要,世界上有很多情侶一輩子不結婚不領證,在沒有任何‘枷鎖’的情況下反倒更加幸福。
李芷絨聽懂了,沉默著吸了吸鼻子。
她知道謝為這些說辭不是為了哄她,而是最誠實的肺腑之言。
因為這家伙真的特別難打動,仿佛像是那個感情缺失癥的無性戀一樣……就自己這么個極品大美女還使出渾身解數倒追他那么久呢!
換成別人,誰能把他弄到手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芷絨在他的安撫中平靜了不少,咬了咬唇:“我就是怕你委屈嘛。”
“本來說好的,三年研究生一畢業我就和你結婚的。”
而她也確實期待過婚姻,雖然周圍人的婚后生活都算不上特別幸福吧。
不光是陳彥芝,還有寧舒蘭所謂的‘經濟適用型婚姻’也是一地的雞飛狗跳。
“我不委屈,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這樣就很好了。”謝為重新發動車子,慢慢駛離西苑這片寸土寸金的區域,開向大路,匯入車流里。
李芷絨小手糾纏著:“那你家里人呢?黎阿姨,鳶鳶她們……”
都該怎么看待他們只談戀愛不結婚這一點啊,想想就頭大。
“不用管。”謝為無所謂道:“她們都聽我的。”
好像和他談戀愛,是真的什么都不用操心哦。
李芷絨躁動不安的心臟逐漸平靜下來,細長的手指趁著紅燈時抓住他的,牢牢十指相扣。
“謝為。”車流又一次開動的時候,她才輕聲問:“你以后會不會想要一個小孩子呀?”
問完,就感覺他摩挲自己的指尖頓了下。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謝為側頭看了她一眼:“我想要小孩子也只跟你要,你還這么年輕呢。”
李芷絨忍不住笑:“討厭。”
“我說真的,不要想太多,你把很多年后也許才會發生的事全都積壓在腦子特別沒意義。”謝為安撫性的捏了捏她的指尖:“交給未來吧。”
時間有時是一把殺豬刀,有時也是一把最溫柔的刀,可以不知不覺間令人遺忘那些讓人糾結的,痛苦的點點滴滴,到最后一地雞毛也只剩下歲月靜好。
誰說他們未來一定不會結婚呢?
誰說他們未來不會有小孩子呢?
一切都交給‘未來’吧……
他們能把握住的,能珍惜的應該是當下。
不斷糾結,不斷消耗,那可不就是沒意義嗎?
李芷絨想著想著,腦筋伴隨著車流越來越少的康莊大道也變得豁然開朗。
又一個紅燈時,她湊過去親了謝為一下,笑瞇瞇的回應了他之前那個突兀的表白:“剛剛忘了說。”
“我超喜歡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