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音暗啞,因為脖子被鹿佑青箍住,她一開口便會感受到鹿佑青掌心同脖頸摩挲的觸感,一下一下,在她心中刮起一陣陣浪,忍不住瑟縮。
顏鶴握著鹿佑青的手腕,使了幾分力氣執著手腕離開。
馥郁的香氣消散,顏鶴無形中被人鎖住的呼吸似乎也順暢了,她低下頭微喘著氣,胸腔起伏,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
兩人之間的距離依舊沒有任何遠離的跡像,鹿佑青自上而下看著顏鶴,將她一系列表情的變化盡收眼底,眸色沉了沉。
良久,久到顏鶴的呼吸已經趨于平緩,她還是沒有聽到鹿佑青一絲反應,就連她的呼吸聲也詭異的停住了。
若不是自己握著她的手腕,感受著自她手腕傳來的溫熱體溫,她差點以為面前這人消失了。
顏鶴側著頭,發絲垂下擋住了她一大半的視線,她斂著神色,微抬頭看向鹿佑青,便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眸子。
鹿佑青望著她,目光自她的臉頰緩緩下移,落在了兩人交握的雙手上。
顏鶴這才發現自己還攥著鹿佑青的手腕,她忙松開手。
鹿佑青皮膚很白很嫩,稍微一碰就會留下紅印,方才顏鶴使了幾分力氣,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幾道很明顯的握痕,顏鶴見了,忙道歉。
“抱、抱歉。”她剛才使的力氣好像是有點大了。
鹿佑青定定看著自己的手腕,瓷白的手腕被幾道很明顯的紅痕裹住,很是違和,鹿佑青卻彎唇,似乎很滿意顏鶴留下的這個作品。
她伸出手,將顏鶴落下的發絲幫她別到耳后,露出完美無瑕的一張臉。
“阿鶴。”她道,食指挑起顏鶴下頜,讓她和自己對視,紅唇翕動。
“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不需要說抱歉。”
未婚妻。
顏鶴在腦海里反復咀嚼著這個稱呼,耳根微紅,在鹿佑青居高臨下的目光下低低點頭。
鹿佑青終于松開了手,從床邊坐起,拿起一邊的水杯緩緩喝著水,因為方才的一吻,她唇上沾染著的口紅涂抹得并不均勻,現在大部分也落在了杯子上。
顏鶴的目光隨著她放下的杯子而落下,似乎又感受到那唇印印在自己脖頸的粘膩觸感,她轉過頭不去看,轉而看到了被鹿佑青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方才檢查的時候,醫生幫她的腦袋換了新的紗布,不知是不是潛意識作用,她覺得自己的思維也通透了許多。
“剛才這通電話是林樂找我的嗎?”顏鶴開口。
鹿佑青視線看向她:“她找你做什么?”
“之前你不在的時候,我托她幫我帶了幾本書,她說下次來的時候會帶過來。”顏鶴解釋道,看向鹿佑青,期待她給自己的答復。
鹿佑青坐在一旁,托起下巴看著她:“這種事情,為什么不和我說?”
顏鶴:“你每天在這里陪我已經很累了,再去做這些事情,我……我會愧疚。”
鹿佑青聞言歪了歪頭,定定瞧著她,一雙漆黑的眼睛天生就帶著幾分生人勿近的疏離,鹿佑青不笑的時候更甚。
顏鶴的這番話極大地取悅了鹿佑青,她也不去深究到底是真是假了,起身向前彎著唇忍不住揉了揉顏鶴的臉頰,又恢復了往日的溫柔。
“沒關系,這些事情記得以后也要告訴我。”她道,而后繼續解釋。
“那通電話不是林樂給我打的。”
“啊,好吧。”顏鶴的語氣有幾分落寞,她沒去追問到底是誰,好像真的是只對林樂給自己拿的書感興趣。
鹿佑青看著她垂下的腦袋頂蓬松的發絲,忍不住笑了笑。
“好啦,我待會去問問她。”想著,她補充了句。
“這個電話是薛姐打的。”
“薛姐?”顏鶴抬頭看她,眸中露出疑惑。
“你認識她,只是你失憶了。”鹿佑青答道。
“她也是我的朋友嗎?”
鹿佑青聞言望著她,似笑非笑:“不是,準確來說不是我們的朋友,她只是我工作上的伙伴,類似于我的……上司。”
顏鶴心微微顫動,這是鹿佑青第一次同她說起自己的工作。
回想起這些天鹿佑青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在自己的身邊照顧她,顏鶴真的沒有想到鹿佑青還需要工作,準確來說,是鹿佑青說到工作這個詞,顏鶴才意識到還有這個東西。
“她是來催你工作的嗎?”顏鶴怯生生詢問。
鹿佑青挑眉,眼眸微轉嘆了口氣,她罕見地露出了傷心的表情:“是啊,還被教訓了,好難過。”邊說她邊看向顏鶴,一雙深情眼蓄起霧氣,好像倒了一壇醇香的酒,讓人看一眼就沉醉其中,似乎是多日的委屈在顏鶴開口后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顏鶴下意識怔住了,心口一顫,她斂下眉眼嗓音滯澀:“是因為我嗎?”
因為她身上的傷,鹿佑青不得不留下來陪她,所以推去了工作,所以才被那個人教訓了。
她現在住的病房應該是醫院的vip病房,即使沒有記憶,但顏鶴還是能感覺到vip這三個字就意味著貴,她更愧疚了。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鹿佑青原本是想趁著這件事給顏鶴賣一下慘讓她能心疼一下自己,卻沒想到她居然自責起來了。
“不是你的問題。”她道,伸手托著顏鶴的臉頰讓她看向自己,“我本來就想這些天先放下工作休息一段時間,在你沒住院之前,我就已經和薛漪說好休息了。”
“真的嗎?”顏鶴不相信,但即使鹿佑青已經說好休息了,可是在醫院照顧她不也是浪費了自己休息時間嗎,無論怎么想,顏鶴心里都很過意不去。
鹿佑青似乎意識到了顏鶴在想些什么,她覆身抱住顏鶴,將頭埋在她的脖頸中,吐氣如蘭。
“現在對我來說,就是很好的休息。”
休息對她來說,從來不是呆在家里躺著就能了事,看見顏鶴的每分每秒心情都很愉悅,和顏鶴呆在一起對她來說才是真正放松的時間。
顏鶴伸手擁住她,動作生疏地拍著她的肩:“那就睡一會吧。”
鹿佑青輕蹭她的脖頸,柔聲道:“好。”
“薛姐還會給你打電話嗎,會不會還要教育你?”
“不會,她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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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檢查中告知,顏鶴的腿可以輕微的下床走動,只是右腿最好還是不要太過使勁。
終于,顏鶴沒有記憶之后第一次站了起來,接觸到地板有種全身都穩住的感覺,說不興奮都是假的。
她的左腿沒有受傷,可以正常走動,但是右腿有條傷口不能彎曲,致使她走起路都是左腿在使勁,看起來有些別扭,而且因為右腿的傷,她雙腿穩站在地上時右腿的傷口還是有些痛,是以不能太長時間下地走動。
鹿佑青只允許在她在病房的時候扶著顏鶴在房間里稍微走動,不允許她做太多的運動。
“你今天已經走了很多步了,再繼續走右腿會痛的,聽話。”鹿佑青溫柔安慰。
彼時,顏鶴坐在病床上,鹿佑青正端著一碗粥喂著她喝粥。
雖然盡管顏鶴的左手可以單手舀著粥吃飯,但是在這件事情上鹿佑青還是強制著由她喂顏鶴,幸好顏鶴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也已經適應了鹿佑青無微不至的照顧,不覺得有多么羞澀了。
鹿佑青舀起一碗粥,送入顏鶴口中,這粥是她自己熬的,很符合顏鶴的口味。
顏鶴乖乖咽下去,忽然想起了什么。
“再過一段時間,等我腿上的傷口徹底愈合了,我就能出院了嗎?”她道,這些日子呆在醫院什么都不能做真的是太無聊了,她迫切的想要離開。
“對呀,等傷好了我們就回家。”鹿佑青輕輕吹著勺子上的粥,再送到顏鶴面前。
“太好了。”顏鶴開心道,眉眼都染上愉悅。
鹿佑青看著,也不由地彎起了眉。
放在一旁的手機忽地響了起來,兩人目光看去,只看到來電人——薛漪。
鹿佑青神色一頓,她放下粥碗,拿起手機躊躇幾瞬,還是沒有離開病房,在顏鶴身旁將電話接通,她沒有開免提,顏鶴聽不清對面在說些什么。
顏鶴面色沉了下去,這是這兩天里第三通薛漪的電話了,如果鹿佑青說的都是真的,薛漪可能真的有工作上的急事。
“好的,我知道了薛姐,抱歉,這段時間麻煩你了。”鹿佑青掛斷電話,看到顏鶴一臉凝重的表情,忍不住問道。
“怎么這么愁眉苦臉的?”
顏鶴看過去,深深嘆了口氣:“是不是薛姐找你有工作上的事情?”
鹿佑青本來也就沒想瞞著顏鶴:“是有一點事情。”
顏鶴聞言忙道:“你快去工作吧,我一個人呆在這里沒事的。”她對鹿佑青一直照顧她這件事還是有些愧疚。
“這兩天應該不是你請假的時間,你先去忙工作,我等你回來。”她實在是不愿意看到鹿佑青為了照顧她而推掉工作。
鹿佑青微蹙眉,她湊近顏鶴,問她道:“我走了你怎么辦?”
顏鶴搖頭,看向她的時候露出標準的笑容,眼眸亮晶晶,連聲音都變溫柔了:“沒關系的,不是還有林樂嗎,而且我腿上的傷也沒有完全好,也沒有辦法到處走動。”
“更何況不是還有門口那兩個穿黑色衣服的保鏢嗎,有他們看著我,我不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