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北新
寧鶴確定他和北城以前似乎也沒有矛盾?
難道真的是自己眼花了嗎?
寧鶴正自我懷疑,北城已經出言告辭了:“你們聊,我先走了。”
北城說完,便抬腳離開了,他離開前還別有深意地看了寧鶴一眼。
這下寧鶴能確認他剛才看到的冷笑不是幻覺了。
可是……為什么啊?
寧鶴心中有疑問,視線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北城,黃浩覺得奇怪:“怎么了?你要有話和他說?”
“……沒有。”寧鶴回神,愣愣地搖了搖頭,“我們去吃飯吧。”
黃浩剛想點頭答應,就聽蕭禹知說:“別出去了,外邊冷,吃什么?我去給你買。”
寧鶴一聽這話連連擺手,蕭禹知這樣的人怎么能做這種事情呢?
“我和黃浩去就可以的!”
黃浩也在這時候附和道,“是啊,蕭先生,你已經幫了很多忙了,這種小事情我帶寧鶴去就行。”
寧鶴覺得黃浩這話有點怪怪的,但寧鶴一時之間沒想明白到底是哪里怪,他點了點頭,表達對黃浩的話的認同。
蕭禹知聞言眸色暗了暗,但到底沒再堅持,他點點頭,“好,你們二人出去注意安全。”
寧鶴能感覺蕭禹知似乎有些不高興。
可是為什么呢?
寧鶴想不通。
今天異常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寧鶴剛醒,實在無法思考這么多,腦袋密密麻麻地疼起來,宛如有千萬根針在扎一般。
寧鶴冷嘶一聲,搖了搖頭,把自己腦子里亂七八糟的疑問全都扔出去,索性不想了,任由黃浩推著自己出了大門-
Y市,蕭宅。
“什么?!你要去找蕭禹知?”趙梔看著眼前的漂亮男人,聽對方要去M省找蕭禹知,她差點沒被自己剛喝下的水噎死,趙梔急忙放下水杯,試圖勸阻:“小新啊,我那個……劇組的事情還沒解決呢,你明天還要陪我去一趟劇組,你去找蕭禹知了,我怎么辦?”
男人名叫北新,是蕭禹知和趙梔的發小。
雖然蕭禹知從未承認過自己和小新的關系,可是北新對蕭禹知這件事兒他們圈子里的人基本都知道,北新和蕭禹知的來往也向來十分親密。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趙梔怎么可能讓小新去找蕭禹知?
寧鶴被人綁架受傷了,而蕭禹知在醫院照顧寧鶴,寧鶴又喜歡蕭禹知,他們三人如果碰上,那就是大型火葬場啊!
北新和寧鶴她都很喜歡,誰受傷她都不愿意看到。
都怪蕭禹知沒和寧鶴說清楚!
趙梔在心里罵了蕭禹知一通,面上卻是裝可憐道:“小新,你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嗯,因為小城也在M省。劇組那邊導演不是已經公開道歉了嗎?”北新不解,“還有什么事兒。”
兩個多月之前趙梔被劇組趕出來找蕭禹知求助,沒想到蕭禹知居然和她媽站在一邊拒絕幫她,所以趙梔轉頭就找了和蕭禹知家世相當的北新幫忙。
北新之前被家族安排去了國外工作,他也答應了他回來后幫她處理這件事兒,他原本三個月前就準備回來,只是沒想到因為項目沒完成,硬生生拖到了現在才回國。
北新回國后找了些關系,給劇組的導演和調戲她的那個男演員施壓,讓二人在社交媒體上給趙梔道了歉,導演還同意趙梔重回劇組。
事情解決后趙梔答應請北新吃飯,但是她沒錢,所以把北新叫到了家里吃飯。
“他們,嗯……”趙梔支支吾吾,絞盡腦汁地想理由,“他們道歉都是被逼的,沒準會私下再次針對我呢。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去劇組,震懾他們對不對?”
雖然趙梔的理由無懈可擊,但是……
“你會任人欺負?”北新表示懷疑。
趙梔在沒有人撐腰的情況下都敢直接和別人硬剛,這回有了人給她撐腰,以趙梔的性格怎么會讓別人欺負了去,她不欺負回去都算好的了。
趙梔:……
趙梔語塞,不得不說太熟了就是不好,她思考片刻,決定硬著頭皮撒嬌道:“可我就是害怕嘛,他們都是男人,而我只是一個弱女子。你也不想我被油膩老男人潛規則吧?小新新,北新~你就再在Y市留幾天嘛。蕭禹知過幾天就回來了,用不著去找他。”
說實話,趙梔此時的演技很拙劣,但北新受不住趙梔撒嬌,最終答應了趙梔。
北新答應的瞬間,趙梔狠狠松了口氣,“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北新:……-
寧鶴雖然醒了,但是他身體狀態時好時壞,在醫院住了小半個月才出院。
黃浩和韓諾在一周回了Y市,黃浩本來是不想回去的,但他馬上就要高考,在這種關鍵時期他缺課了一周,他爸看不下去,強制勒令他回了學校。
幾天前蕭禹知也因為工作安排去外地出差了,他走之前還給寧鶴請了護工。
寧鶴雖然偶爾有不舒服,但是沒到要依靠護工照顧的成程度,但是蕭禹知十分堅持要給寧鶴找個護工,他唯一做出的讓步是可以讓寧鶴自己選護工。
于是寧鶴只能從蕭禹知給他的海量護工照片中選了一個看起來比較面善的三十多歲的男人。
寧鶴這天突然要出院是因為黃浩告訴他,物理比賽的報名要截止了,寧鶴再不回來就趕不上了。
物理比賽一年一屆,十分盛大隆重,這次的物理比賽寧鶴準備了很久,他還在十三中的時候就在為了這個比賽準備了,寧鶴不想錯過這次大賽。
寧鶴出院后回酒店簡單收拾了些東西后便準備回Y市。
“寧先生,我來吧。”見寧鶴從酒店出來,一直等在外的護工迎上前,想要接過寧鶴手中的箱子。
護工叫晏清,晏清跟著寧鶴從醫院到了酒店,還要和寧鶴去Y市,他說蕭禹知給他的任務就是把寧鶴完好無損地送回Y市。
寧鶴再三說自己可以單獨回去,可是晏清不為所動,寧鶴拿他絲毫沒有辦法,也只能讓他跟著了。
“不用不用。”寧鶴不是一個喜歡麻煩別人的人,他急忙擺手拒絕,“我自己來就好。”
寧鶴這么說了晏清也不再堅持,他跟在寧鶴身邊,轉而問起其他事兒:“那您打算坐什么回去?飛機還是高鐵?”
寧鶴年不改色:“大巴。”
從這里回Y市總共就只有兩個小時左右的車程,寧鶴自然選擇最便宜的。
寧鶴看過了,酒店附近就有一個汽車站,去Y市只需要十幾塊錢,到Y市后只需要再轉一趟公交就能到達培羽。
寧鶴話落,清楚地看到晏清的面部表情抽搐了一下,可是他也沒說什么。
其實寧鶴覺得晏清蠻奇怪的,晏清雖然是個護工,但是他氣質不凡,行為舉止也都很優雅,吃穿用的都不便宜,不像是一個普通的護工。
寧鶴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也沒有太過于在意,蕭禹知當時和他說晏清是高級護工,很專業,寧鶴不知道高級護工和普通護工有什么區別,他便認為高級護工就應該是晏清這樣的。
汽車站離酒店不遠,就在之前黃浩約他看日落的景區旁邊,步行大概二三十分鐘左右,寧鶴打算走過去,就當鍛煉了。
這倒不是為了省錢,只是他這段時間一直在醫院,每天走路的步數不超過五百步,他覺得自己都快忘記怎么走路了。
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寧鶴確實打算走過去,只是他走出一段路后才又后知后覺還有一個人跟著自己,寧鶴不好意思讓晏清跟著自己一起走,畢竟也說不上近,他轉身對詢問晏清的意見:“車站離這里還有一段路,你要打車嗎?”
寧鶴停下來晏清也跟著停下,凝神低頭仔細聽寧鶴說話,只是這一次寧鶴說完話后他卻沒有回答寧鶴,他臉色突然巨變,伸手一把推開了寧鶴,寧鶴被推得一個踉蹌,他還沒搞清楚怎么回事兒,晏清便已經死死握住了從寧鶴身后伸來的、一只握著匕首的手的手腕。
看到刀,寧鶴不受控制地瑟縮了一下,他向后看去,就看到了一個穿著全身黑,體型高大的男人,那男人恐怕要比寧鶴和晏清加起來都要壯。
寧鶴的心瞬間提了起來,驚呼一聲:“小心!”
寧鶴想上前幫晏清,但是晏清卻阻止了他:“別過來!先報警,這里我能應付。”
聽晏清說要報警,那壯漢似乎急了,他沒說話,只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就打算順著這個姿勢朝晏清砍去。
寧鶴看著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以最快地速度撥通了報警電話,可下一刻發生的事情再度讓寧鶴震驚了。
只見晏清擰著壯漢的胳膊,直接一個反身摔,把比看上去比他重一倍不止的壯漢摔在了地上。
晏清的動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壯漢摔倒地上還激起了一大片地上的灰塵。
寧鶴從來不知道晏清居然還有這一手。
晏清把壯漢放倒后壯漢面露兇相,掙扎著想要起反擊,但是晏清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依舊抓著壯漢的胳膊,他微微用力一擰,“咔……”地一聲,寧鶴清晰地聽到了骨頭錯位的聲音。
壯漢瞬間慘叫起來。
第22章 :猜想
壯漢的慘叫聲幾乎要把寧鶴的耳膜震破,但是晏清沒有繼續動手,他從口袋中拿出麻繩,把壯漢的雙手和雙腳都捆了起來。
寧鶴此時已經不知道該驚訝于晏清居然隨身帶麻繩還是該驚訝于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卻有這種身手了。
晏清把人綁好,確認對方掙脫不了后冷聲質問:“你是誰?想干什么?”
此時的晏清對寧鶴來說很陌生,此時他眼神犀利,氣勢凌亂,完全不像是一個護工,他現在這樣就連寧鶴也有些怵他。
壯漢對晏清怒目而視,仿佛下一秒就要掙脫束縛和晏清一較高下,可是他只是看著晏清,一句話也不說。
晏清罵了一句:“嘴還挺硬,希望你到警察面前也這么硬氣。”
晏清說完,便單手把地上的壯漢拖到了路邊上,雖然現在街上沒人,但總不能把路擋了不是。
他做完這一切后才抬頭看寧鶴,他已經恢復成了寧鶴熟悉的樣子,問道:“報警了嗎?警察什么時候來?”
寧鶴點頭,“警察說大概十分鐘左右。”
“我出來之后不會放過你的!”晏清還沒說話,剛才一直閉嘴的壯漢卻說話了,他惡狠狠地盯著晏清和寧鶴說。
“你叫什么?”晏清瞥了他一眼,看向壯漢的眼神宛如看傻子一樣,并不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你這些話還是留著去和警察說吧。看能不能把你多判幾天。”
晏清說完便不再管他,而是和寧鶴說起話來:“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寧鶴搖頭,如實回答道。
“那你記得你以前得罪過什么人嗎?”
寧鶴還是搖頭,他眉頭皺得死緊,寧鶴現在也很是茫然,他一直活得小心翼翼,從未和別人結過仇,為什么到M省后卻三番兩次地遇襲?
上次綁架她的人還沒抓到,這次又來一個。
看出寧鶴的憂慮,晏清寬慰道:“別怕,沒事兒。警察馬上就到,警察會處理的。”
寧鶴沉重地點了點頭。
警察很快就到達現場帶走了壯漢,還把身為當事人的寧鶴和晏清一并帶走了。
壯漢的胳膊被晏清打脫臼了,眾人先去了醫院然后才到了派出所。
寧鶴和晏清配合完調查從派出所出來已經是下午四點的事了。
那壯漢還在接受調查,他嘴硬得很,一問三不知,什么都不肯說,甚至到現在寧鶴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有什么目的。
不過好在他已經被警方控制了,這讓寧鶴安心了不少。
晏清看著天邊已經西斜的太陽,征求寧鶴的意見:“已經有點晚了,不如我們明天再回Y市?”
“不,”寧鶴卻是搖了搖頭,語氣十分堅定,“我回Y市有事兒,我今天一定要回去。”
黃浩告訴他,參賽名單明天就要交上去,寧鶴今天不回去填表登記就來不及了。
本來報名今天就要截止的,是黃浩磨破了嘴皮子才終于讓物理老師松口再等一等。
寧鶴如果今天不回去那就真的錯過了。
晏清也沒表示反對,“好,那我和你一起。”-
培羽。
黃浩坐在自習室內,昏昏欲睡,眼前的書怎么也看不進去。
培羽晚上是開放自習室的,可他以前是從來不上晚自習。
后來陪著寧鶴一起上,好歹有個人陪他,讓他不至于在自習室睡著,可現在他一個人,自習室內又安靜,又溫暖,他是真的想睡。
“困了的話就回去吧。”一旁的物理何老師看黃浩這樣,笑著開口。
原本快要睡著的黃鶴瞬間清醒,“別啊,何老師,我不困!我們再等等吧,寧鶴真的馬上就到。”
何老師今年二十多歲,很是儒雅隨和,和學生們關系很好,所以黃浩才敢直接去求他。
何老師笑笑,不置可否,但卻也沒再說要走。
黃浩好不容易把何老師留下,但一個小時過去了,寧鶴依舊沒有出現。
黃浩有些急了,培羽的自習室晚上只開放四個小時,晚上九點一過,自習室和校門就都要關了。
現在已經快八點,寧鶴再不來,過了九點那就真的趕不上了。
黃浩出了自習室,想要打電話給寧鶴催一催他。
黃浩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撥通寧鶴的電話,電話還沒接通,黃浩就聽到了隱隱約約的人聲和啜泣聲。
那聲音斷斷續續,聽不真切,但那聲音似乎離黃浩很近,似乎就在耳邊,只是聲音被刻意壓低了。
“我擦!?什么鬼?”黃浩罵了一句臟話,心瞬間跳得老高。
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個小樹林,這里平常除了生物老師教學時會帶著學生來這兒外基本不會有人到這里來,這里離自習室很近,而且安靜,黃浩才會想到來這里打電話。
林子里面沒有路燈,周圍黑沉沉的一片,偶爾還能聽到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
在這種情況下突然聽到說話聲,任誰都會害怕。
黃浩僵硬地轉頭掃視四周,并沒有發現有人在,可那聲音還在繼續,這讓他心跳得更快了,只不過黃浩是個心大的,他雖然怕,但卻沒有走,而是尋找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尋找起來。
他非要找出是誰大晚上在哭。
黃浩放輕腳步,仔細辨認著聲音的方向,緩緩向聲音源頭靠近。
黃浩小心翼翼地來到了自習室后面,還真被他找到了聲音來源。
居然是胡文和高三一班的物理老師。
胡文耷拉著肩膀,頭垂得低低的,看起來狀態很不好,而那個男老師還在喋喋不休:“你知道寧鶴比你高了多少分嗎?整整十分!你這么多年學到哪里去了?寧鶴他才來多久你就被他超了?人家隨便學學都能超過你,你對得起你父母那么辛苦供你上培羽嗎?你連一個十三中的都考不過,還能干什么?你怎么這么沒用啊?”
黃浩本來沒想偷聽的,確認對方是人后他本來就想走的,但是他簡直被這個老師的這番話震驚了,這是一個老師能說出來的話嗎?
黃浩不了解一班的物理老師,今天之前黃浩是真沒想到他是這種人。
黃浩還沒震驚完,就聽胡文說:“是我沒用,我會繼續努力的,這一次物理大賽我一定會拿第一的!”
胡文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但是卻異常堅定。
男老師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不屑:“話別說太早,這次寧鶴也會參加比賽,你怎么保證自己能拿第一?”
黃浩更加震驚了。
胡文居然沒反駁這種逆天言論,他這是……被pua了吧?
胡文難道一直在被老師打壓和否定?難怪上次成績出來他哭得那么傷心。
黃浩一時之間對胡文升起了一些憐憫之㑲楓心,只不過,馬上他就聽胡文語氣肯定地說:“他不會參加比賽的,這次第一一定是我的,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和爸媽失望的。”
不會參加比賽?
黃浩心念微動。
胡文這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會說出這種話?
學校里知道寧鶴被綁架受傷進醫院了的其實不多,除了黃浩和韓諾就只有高三五班的班主任了,其他人都只以為寧鶴只是單純地請假了而已,黃浩班上還有不少同學說什么“第一就是有底氣,想請假就請假”這類的話。
這種情況下胡文怎么會如此篤定地說出“寧鶴不會參加這次比賽”這種話?
難道說……
一種可怕的猜想在黃浩腦子里升起,只是這猜想還沒成型,他我在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聲,隨后寧鶴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喂?怎么了嗎?”
黃浩聽墻角聽得太入迷,竟然忘記了他剛才正在和寧鶴打電話。
寧鶴的聲音在靜謐空曠的地方顯得十分明顯,黃浩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掐斷了電話,但是就是剛才那一點兒響動,就已經引起了胡文和那個老師的注意,男老師面色巨變,猛然看向了黃浩所在的地方。
黃浩;“!!”
黃浩所在的地方是一個轉角,黃浩確定男老師剛才沒有看到自己,但是偷聽別人講話的讓他本來就心虛,他心跳還是漏了一拍。
黃浩已經暴露,他屏息凝神,趁著對方兩人沒發現自己,抓緊離開了。
他可不想被當作偷窺狂。
黃浩一路小跑,離開了小樹林,黃浩確認他們沒有追上來后第一時間又給寧鶴打去了電話。
剛才胡文那番話終究還是讓黃浩忍不住多想,他現在急切地想要確認寧鶴的安危。
還好電話這次很快被接通了,寧鶴的聲音再次傳入黃浩的耳朵:“喂?黃浩?”
聽到寧鶴的聲音,黃浩安心了一些,“你現在在哪兒?還有多久到學校?”
“我正準備給你打回去呢,我現在已經下車了,正準備打的去學校,馬上就到,十幾分鐘吧。剛才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掛了?”寧鶴的聲音一如既往,并沒有任何異常。
聽寧鶴說他馬上就到黃浩狠狠松了一口氣,同時在心里嘲笑自己多想了,沒準胡文就只是知道寧鶴請假了所以說他參加不了考試呢,
“沒事,點錯了。”黃浩的語氣輕松起來,隨后他又隨口問道:“你今天一切都還順利,沒出什么意外吧?”
寧鶴“嗯”了一聲,語氣卻有些猶豫,“……如果在半路上遇到一個帶刀刺客不算意外的話,今天還挺順利的。”
第23章 :期望
“帶刀刺客!?”黃浩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高升重復了一句,追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寧鶴把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本來我下午就能到的,因為這事兒才拖到了現在。”
寧鶴今天的經歷十分坎坷。
四點多的時候從警察局出來,寧鶴怕趕不上,便放棄了大巴,可是最早一班經過Y市的高鐵也要到兩個小時之后了,寧鶴等不及,便在網上約了一輛網約車,想著能快一點。
本來一切還挺順利,卻沒想到網約車剛上高就拋錨了,走不了了,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最終寧鶴還是選擇了坐最不容易出意外的高鐵,現在才剛出站。
寧鶴說得風輕云淡,但黃浩聽著卻覺得心驚肉跳,“你現在都還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做這種事嗎?”
提起這個,寧鶴也十分憂慮,他語氣沉重地“嗯”了一聲,“不過他已經被抓起來了,警察應該能治他。”
黃浩沒有寧鶴這樣的好心態,聽寧鶴說完自己的經歷,又想到剛才胡文說的那些話,黃浩不由自主的把二者聯系起來。
難道是胡文?
可是不應該啊,胡文怎么知道寧鶴在M省的?
不合理,不合理。
黃浩搖搖頭,自己就把自己腦中剛冒出的這種想法否決了。
“好好好,”黃浩連連點頭,“那你注意安全,我在校門口等你。”
和掛斷電話,黃浩便來到了校門口等寧鶴,將近半個小時后,寧鶴才終于趕到,見到寧鶴后 黃浩帶著寧鶴在學校內狂奔,終于在自習室關門之前讓寧鶴見到了何老師。
老師辦公室里,何老師看著寧鶴,很是無奈,語氣帶著責備:“你說說你,明明知道報名就在這段時間,怎么還請假?”
何老師雖然這么說,但臉上實在沒有多少責怪。
何老師對寧鶴其實是有一點恨鐵不成鋼的。
何老師不知道寧鶴為什么請假,只是他一直知道寧鶴想要參加這次的物理競賽,所以今天他才會和黃浩在這兒等著寧鶴,平常這個時候他早下班了。
何老師也很看好寧鶴,但他是卻沒想到寧鶴會在這種節骨眼上請假,不僅錯過了競賽強化班,就連報名都差點趕不上。
這次大賽必須由學校遞交報名表,報名表上還得有學生本人的簽字,就算何老師想要替寧鶴報名都做不到。
何老師一邊說著,一邊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紙給寧鶴,“我還以為你不參賽了呢。表我都已經填好了,你簽字就行。”
“謝謝何老師,我馬上簽!我要參賽的!”寧鶴很接過表格,發現果不其然,所有內容都填好了,就差簽名了,寧鶴十分感激,但他同時很是不好意思,他連連道謝,以最快速度簽好了名。
“不用謝,順手的事兒。”何老師看著寧鶴簽完字的報名表,才終于對寧鶴露出了一個笑臉,“你要真感激我,就拿一個獎回來。”
寧鶴是一個有點兒自卑的人,他向來對自己沒什么信心,他靦腆地笑笑,低下了頭,不好意思直視何老師殷切的目光,“我……我會努力的!”
“別那么謙虛,我對你有信心。你要是都拿不了獎,我們學校就沒有能拿獎的了。你要對你自己有信心。”何老師拍了拍寧鶴的肩膀,鼓勵道。
何老師這話其實不是空穴來風,寧鶴在物理上很有天賦,這次期中考試的物理題難得變態,和競賽差不多難度,而寧鶴是全校唯一一個物理在九十五分以上的人。
反觀黃浩……這次物理甚至沒及格。
和老師的話多少讓寧鶴有了些信心,他點點頭,聲音堅定了一些:“我會努力的!”
何老師他知道寧鶴是個敏感人孩子,說多了會給他壓力,所以何老師沒再說什么,只是說到:“今天先回去吧,早點睡。明天早上你再來找我,我和你說一下比的詳細安排和注意事項。”
寧鶴點頭應是,隨后何老師又囑托了幾句之后就讓寧鶴和黃浩離開了。
“今天謝謝你,改天我請你吃飯。”寧鶴一邊和黃浩一起向外走,一邊對黃浩道。
這次多虧了黃浩,要不然他在醫院,真都快忘了這事兒。
“不用,多大點事兒啊。”黃浩大大咧咧。
“用的。”寧鶴這一次卻十分堅持,“你明天有時間嗎?你想吃什么?”
一直以來黃浩幫了寧鶴很多,寧鶴總是想著怎么回報他,性格使然,寧鶴總是無法心安理得的享受別人的好。
“行,那就明天。”黃浩了解寧鶴,所以也沒再繼續拒絕,“想吃什么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到了告訴你。走吧,挺晚了,我讓我的司機送你回去。”
“不用了,”寧鶴搖頭拒絕,“有人在等我。”
“誰啊?”黃浩在門口接寧鶴時似乎確實看到了有一個人和寧鶴走在一起,但是黃浩當時太急了,拉著寧鶴就狂奔進了學校,而那個人也沒跟著黃浩一起進來,所以黃浩以為對方只是湊巧經過。
“護工。”寧鶴答道。
“護……護工?”黃浩以為自己聽錯了,“是我理解的那個護工嗎?護工為什么要和你來學校?”
“嗯,是在醫院照顧我的護工。其實我也不知道,他說是蕭先生要求的,讓他把我送回來,因為蕭先生出差了,不能來接我。”
黃浩腦子里緩緩浮現出一個“?”,現在護工的服務都這么全面了嗎?還能跨省護送?
黃浩雖然有驚訝,但是并沒有太過懷疑,直到他陪寧鶴走到校門口后見到了晏清。
“你說……他,是護工?”黃浩看看寧鶴,又看看晏清,把不可置信寫在了臉上。
黃浩看著寧鶴的臉,想要從寧鶴臉上看出說謊的跡象,但很可惜,沒有。
寧鶴是真不知道晏清是什么人。
寧鶴不認識晏清這張臉,但從小跟著父母四處參加商業酒會的黃浩哪兒能不認識?
晏清,醫學和生物學雙料博士,讀博期間連發多篇論文名揚學術界,畢業之后進入晏氏集團,成為了晏氏生物研發板塊負責人。
晏氏最近推出了一個項目,黃浩他們家一直想參加,但奈何他家體量太小,和晏氏差距太大,晏氏根本看不到他們,更遑論和晏氏合作了。
黃浩他爹這段時間一直在找各種方法和關系想要和晏氏搭上線。
但現在寧鶴卻告訴他,晏氏高管是他的護工?
這讓黃浩怎么接受!?
黃浩的反應讓寧鶴不明所以,只是他還沒說話,晏清就開口了:“嗯,我是寧先生的護工,我叫晏清,很高興認識你。”
黃浩明白晏清這是不想讓寧鶴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黃浩收起自己的震驚臉,扯出一個笑來:“你好,我叫黃浩,是寧鶴的同班同學。”
晏清點點頭,算是認識了,“那我和寧先生就先走了,黃同學再見。”
黃浩笑得僵硬:“再見。”
蕭禹知出差了,寧鶴便也不想回蕭宅了,而是往在學校附近租的房子而去。
和黃浩分別后寧鶴想起剛才黃浩震驚的樣子,問晏清:“你以前認識黃浩嗎?他看到你似乎很意外。”
“不認識哦。”晏清笑著回答。
……
物理大賽在下個月,是全國性的賽事,規則多且繁瑣,寧鶴沒有參加賽前培訓班,但是何老師愿意一對一的對寧鶴進行緊急培訓,于是這段時間寧鶴一下課就往何老師辦公室跑。
“他都考第一了,怎么還那么努力啊?我都要焦慮了。”這天寧鶴剛出教室,黃浩就聽坐在他旁邊的學習委員陳冉看著寧鶴離開的背影,感嘆道。
“要不人家能考第一呢。”有人搭話。
“也是,”陳冉嘖嘖嘴,釋然了,“不過他成績這么好不參加這次的競賽還真是可惜,他參加的話沒準能給我們班拿個獎回來。”
“你怎么知道他沒參加比賽?上周四我還在學校看到他了,報名不是周五才截止的嗎?”另一個同學說。
黃浩原本被想去打水的,他都站起來了,聞言卻突然頓下腳步,看向說話的同學,黃浩有點疑惑,因為寧鶴是上周五才回學校上課的,他怎么知道上周四寧鶴來過學校?
黃浩和那個同學并不熟,他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恍惚記起上周四晚自習下課時他見到了對方,對方應該是在自己帶著寧鶴去自習室找何老師時看到的寧鶴,所以黃浩并沒有太在意,他不再聽眾人聊天,打算出去打水,只不過他沒走幾步,就聽到喬權的聲音響起:“什么?!寧鶴周四來學校了?我怎么不知道?這怎么可能呢?”
黃浩現在一聽到喬權的聲音就煩,他轉身看向一臉震驚的喬權,道:“你誰啊?他回學校還用的著向你報備?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喬權聽到了黃浩的話,但是這次的他卻反常地沒和黃浩互嗆,他甚至看都沒看黃浩一眼。
喬權眉頭緊鎖,嘴巴里不知道念叨著什么,看起來十分神經質。
喬權也不管周圍人異常的目光,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出了教室。
喬權這個樣子很奇怪,但是黃浩沒空管他,因為他的手機響了。
是M省警方打來的電話。
第24章 :黑手
校長辦公室。
警察、寧鶴、黃浩、喬權、高三五班的班主任齊聚一堂。
剛才M省警方打電話過來說,寧鶴回Y市那天襲擊寧鶴的人交代了。
他承認是有人雇傭他,讓他對寧鶴下手,不止這一次,甚至上一次寧鶴被綁架也是他做的,同樣也是被人指使的,而他供出的幕后黑手正是喬權!
得知這個消息時黃浩是震驚的。
喬權雖然人品不怎么樣,但是黃浩沒想到他能做出綁架這種事。
如果是喬權指使的那個壯漢,在他得知寧鶴周四那天回了學校震驚是應該的。
可是……喬權做這些是圖什么啊?
就因為懷疑寧鶴告小狀破壞了他們和蕭家的合作就要弄死寧鶴?
這也太草率荒謬了吧?
黃浩和寧鶴站在一邊,二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茫然和不可置信。
到底都還是十幾歲的少年,怎么也想不到朝夕相處的同學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寧鶴第一次被綁架時差點沒了命,眾人找到他時寧鶴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要不是蕭禹知有寧鶴的定位,及時找到了寧鶴,寧鶴此時都不一定能站在這里。
提起當天的事情,寧鶴至今都心有余悸。
校長辦公室里,喬權低垂著頭,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從被叫來這里看到警察起就一直保持這個姿勢,一言不發。
警察本來是想強制帶走喬權的,但是被校長阻止了,校長是為喬權考慮的,喬權還是在校學生,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警察帶走對喬權的影響不好,更何況警方還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警察也考慮到了喬權的學生身份,所以才沒對喬權采取強制措施。
“我們已經查到在寧鶴第一次遇襲前七天,喬權給王風的賬戶打了30萬。而在那之前王風和喬權毫無交集,喬權也說不清楚這30萬用作了何處。”警察一點點給校長擺證據,“且通過高三五班班主任的證實,事發當天喬權請了假離開了濕地公園,乘車前往了廢棄游樂園。我們現在掌握的證據全部指向喬權,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王風便是攻擊寧鶴的那個壯漢。
校長的臉色此時已經很難看了。
但為了維護自己的學生……不,更重要的是為了維護培羽的形象,校長決定裝作看不到這些證據,“我當然是配合的,可……你說的這些這不能證明喬同學和寧同學被綁架有關系。兩位同學以前相處得很好,平常確實也有過一點小摩擦,十幾歲的學生嘛,年輕氣盛,誰不是這樣過來的?但不至于做出這樣的事情啊。”
聽著校長的這一番話,黃浩莫名感覺有些不適,微微皺起了眉頭。
培羽是個貴族學校,對外宣稱的一向是精英教育,培羽怎么能出現學生雇兇謀害同學的丑聞呢?那不是在砸培羽的招牌嗎?為了維護培羽的形象,校長不僅不能讓警察從校內把喬權帶走,甚至還要堅決否認喬權和寧鶴被綁架有關系。
他必須保住喬權。
警察見和校長說不通,嘆了口氣,轉而問寧鶴:“寧小同學,你平常和喬權相處得怎么樣?大膽說,有我在這里,不用怕。”
警察聲音溫和且有力量,但是寧鶴真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警察這話似乎已經十分確認寧鶴被綁架和喬權有關,但是寧鶴現在仍舊不敢相信居然是喬權指使別人綁架的自己。
現在的一切都讓寧鶴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我……”寧鶴張了張嘴,還沒說話,校長室的門便從外被打開了,外面的人人未到聲先到:“你就是這么管理學校的?”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晏聞禮孰若無人地走了進來,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校長見到晏聞禮,臉色大變,他站起身來,對著看起來至少比他小了一輪的晏聞禮恭敬道:“晏總?怎么把您都驚動了?”
不怪校長反應這么大,誰讓晏聞禮是培羽最大的股東呢。
晏聞禮沒有理會校長的討好,嚴詞厲色:“回答我的問題!你就是這么管理學校的?我不來你打算怎么處理這件事兒?把警察應付回去,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作為學校校長卻只想著自己的臉面,裝聾作啞,對學生的遭遇不聞不問,只想著息事寧人,你這樣的校長,怎么能帶出優秀的學生?這里是學校,教書育人的地方,不是你家后花園!”
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晏聞禮一個人身上,可是晏聞禮毫不在意,進來就對著校長一頓批,校長自然是不敢反駁的,他擦了擦臉上不存在的冷汗,連連點頭,他干笑著說:“沒有沒有,但是綁架可是重罪,現在證據不足,我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學生。”
“你是警察還是法官?輪得到你冤枉別人?”晏聞禮嗤笑一聲,語氣十分冰涼,“你只要配合調查就好了。真相自有警察去還原。如果喬權真的沒有做,培羽的大門隨時向他敞開,可如果他做了,培羽絕對容不下這樣的學生。周校長,你說是不是?”
晏聞禮問這話時是笑著的,可他氣勢凌厲且強悍,讓人望而生畏,周校長咽了口唾沫,臉上閃過心虛,連連應是,“那是自然。”
校長這么說了,晏聞禮才轉向警察:“勞煩警察同志把嫌疑人帶走吧。”
于是就這樣,晏聞禮三言兩語就讓警察把喬權帶走了,不容任何人質疑。
當然,考慮到喬權還是學生,警察帶喬權走時特地挑了一條人少的路走。
喬權和警察離開后,寧鶴看著晏聞禮,眼神復雜。
晏聞禮注意到了寧鶴的目光,他收起一身駭人的氣勢,也看向寧鶴,“怎么?被我迷倒了?”
“不,只是沒想到你還會說人話。”寧鶴還處于剛才晏聞禮給他的震驚之中,一不小心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他和晏聞禮之前只見過一面,他以為晏聞禮就是個混不吝,沒想到三觀這么正。
晏聞禮聳肩,“那說明你還不夠了解我。”
寧鶴和晏聞禮說話的語氣很是不客氣,在場所有人都驚了。
在場的人,除了寧鶴,都知道晏聞禮是什么人。
國內頂級豪門晏家的當家家主,出了名的脾氣不好。
可這次晏聞禮面對寧鶴的冒犯他居然沒生氣!
其他人的目光都從晏聞禮轉移到了寧鶴身上,紛紛開始猜測寧鶴是什么身份。
但黃浩已經對此見怪不怪了。
寧鶴都能把晏清當護工,還有什么他干不出來的。
其實黃浩也很好奇寧鶴到底是什么人,寧鶴對上流社會一丁點兒了解都沒有,偏偏他又和蕭禹知走得那么近,蕭禹知又對他那么好。
奇怪,真是奇怪。
寧鶴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但其實他剛才話一出口就后悔了,這話也太無禮了吧!他想說什么補救,但是晏聞禮接話太快,沒給他這個機會。
寧鶴尷尬的笑笑,不知如何接話,晏聞禮繼續說:“你下課了吧?走啊,我送你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寧鶴一直很失落,整個人都透露著“萎靡”兩個字,他和晏聞禮走在路上,一路都很沉默。
晏聞禮斜乜了他一眼,開口打破了沉默:“怎么?覺得不可思議?”
寧鶴垂著頭,輕輕點了點頭。
他自認自己沒有得罪過喬權,他為人處世都很小心,生怕惹別人不喜歡,他已經很努力了,怎么也想不到喬權為什么會這么恨他。
他到底哪里做錯了?
“你就算再努力也不會讓所有人喜歡。”晏聞禮像是能看穿寧鶴心中所想一般,“人本身就是復雜的,你平庸,就會有人攻擊嘲笑你的人格,你優秀,就會有人嫉妒你的才華,質疑你的成績。甚至你的性別、年齡、膚色、取向這些改變不了的東西都可能成為別人不喜歡你的理由。
“而且你就算能讓一個人喜歡你,你也很難做到讓對方身邊一百個人都喜歡你。你是你,別人恨你也好,喜歡你也好,那是別人的事兒。別為別人犯錯而內耗自己。”
晏聞禮的話安撫了寧鶴沉重的心,晏聞禮說得對,總有人會不喜歡自己的。
壓在寧鶴心頭的烏云稍微散了散,他的心情也輕松了一些,寧鶴勾唇笑了笑,只是他“謝謝”還沒說出口,就聽晏聞禮“嘖”了一聲,嘟囔道:“蕭禹知這哪兒搞的心靈雞湯,背得我起雞皮疙瘩。”
寧鶴:哈……?
雖然是嘟囔,晏聞禮卻絲毫沒有降低聲音,寧鶴聽了個清楚。
晏聞禮說話轉彎太快,寧鶴蒙了,腦子一時間沒轉過彎來。
和蕭先生有什么關系?
“啊啦……抱歉,我說錯話了。是不是有點破壞氣氛啊?”晏聞禮說完,看著寧鶴震驚的樣子,才后知后覺自己說錯話了,晏聞禮雖然說著抱歉,但是臉上并沒有多少歉意,甚至帶帶著些興奮和笑意,寧鶴也不知道他笑什么。
寧鶴:……
確實有點。
果然,晏聞禮還是那個混不吝,寧鶴的嘴角抽了抽,但是寧鶴現在關注的是另一件事:“你剛才是不是提到蕭先生?”
第25章 :疑點
“是啊,”晏聞禮承認得干脆,反正寧鶴也聽到了,“他也是真的重視你。警察來之前給他打電話說明了情況,他知道那個喬什么的是你同學,還說你如果知道是姓喬的做的一定會多想,他現在在外地出差回不來,所以讓我來了。他讓我開解你,還給我發了一大段文字教我怎么說……”
晏聞禮眼珠一轉,腦子冒出一個新點子:“只不過他發的太多了,我就記住一小段,要不我轉發給你,你自己看,自己調解?”
“我好像沒你聯系方式,你加我一下。”晏聞禮說著,越來越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天才,自己剛才怎么沒想到呢!晏聞禮拿出手機便準備給寧鶴轉發。
寧鶴:……
晏聞禮當真是破壞氣氛的一把好手,寧鶴心里才升起的那點感動瞬間蕩然無存。
寧鶴覺得晏聞禮的腦回路還真是奇怪。
寧鶴尬笑兩聲:“不用了,謝謝。”
但晏聞禮這么一說,寧鶴的心情好了起來,而且剛才晏聞禮說是蕭先生讓他來的誒。
心里某塊地方緩緩凹陷了下去,被歡喜灌滿。
寧鶴眼底逐漸迸發出細碎的光芒,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容納了滿天星辰一般。
晏聞禮斜睨了他一眼,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
真是單純的孩子。
……
寧鶴回到家后才發現何老師之前給他的競賽真題沒拿,不得已再次返回學校去拿。
寧鶴回到學校時學校里面已經沒什么人了,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往自習室走,寧鶴回到教室時教室里也只有黃浩一人了。
黃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垂著頭,他就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看起來十分萎靡,給人的感覺很不對勁。
寧鶴有些擔心,走到黃浩身邊關切地問:“你怎么了嗎?你怎么還沒走?心情不好?”
黃浩依舊低著頭,頭都沒抬一下,他只是搖了搖頭,語氣沉沉,聽起來十分落寞:“沒有,我只是沒想到。”
寧鶴隱約猜到黃浩是因為喬權的事情,寧鶴想出言安慰,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黃浩并不是想要人安慰,只是想要傾訴,他自顧自說到:“雖然喬權這個人狂妄又自大、還小氣、記仇又自私,但是我和他認識這么多年,我一直以為他其實本性不壞。”
寧鶴:“呃……”
寧鶴不了解喬權是個什么樣的人,接不了黃浩的話,只是黃浩罵了這么長一段,最后來這么一句,真的很難讓人信服。
黃浩緊盯著桌面,眼神傷感,他也不管寧鶴是什么反應,像是找到傾訴的出口一般繼續說著:“我和他認識快二十年了,我一直以為他只是有點小孩子氣所以一直故意和我過不去,我以前……不,直到現在我都認為如果我們兩家不是世仇,我們應該能成為朋友。所以我真的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就為了一個無憑無據的猜測居然去犯罪!也怪我,那天如果我沒有說那些話刺激他的話,喬權也許就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了……”
黃浩竟是越說越難過,聲音甚至哽咽起來,但寧可卻捕捉到了重點:“什么猜測?”
黃浩這次終于抬眼看了寧鶴一眼,他沉默了一會才開口把喬權家和晏家合作失敗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次合作失敗對喬家打擊確實挺大的,喬家還為此欠了債。但我實在不知道喬權腦子里在想什么,不去追查合同有沒有問題,為什么會突然出問題。反而把所有的錯都歸結到別人身上。”
宣泄過后,黃浩的心情明顯好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氣,對寧鶴扯出個笑來,“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我之前不告訴你這件事兒是怕你多想,但是現在喬權居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覺得你至少應該要知道喬權為什么針對你。”
“啊……你不用道歉。謝謝你為我著想。”寧鶴眨眨眼,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喬權家里和蕭氏合作失敗的事情。
寧鶴對商業上的事情一概不知,但是聽黃浩這么說,這次合作失敗給喬權家里帶來的后果應該蠻嚴重的。
如果喬權是因為這樣而恨上自己的話,那么寧鶴倒是也能理解他。
寧鶴不擅長安慰別人,他絞盡腦汁才學著剛才的晏聞禮說出一句,“人是復雜的,不會有人能完全了解別人的心思。不要因為別人內耗自己。”
黃浩點點頭,對寧鶴勉強露出一個笑,“謝謝,我沒事了,馬上就回了,你也快點回家吧,不然馬上天黑了。”
黃浩現在的表情不像是沒事,反而從里到外透露出一種疲憊,寧鶴猶疑道:“你真的沒事兒?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黃浩輕聲拒絕了寧鶴的好意,“我很好,只是有一點點不理解而已。我家的司機現在就在外面等我。你快考試了,別想這么多事情,快點回去吧。走,我們一起出去。”
寧鶴雖然很擔心黃浩,但是黃浩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寧鶴也不好再堅持,他點點頭,“好。”
黃浩在校門口和寧鶴分道揚鑣,直到上了自家司機的車,黃浩也沒想明白喬權這么做的目的。
他始終覺得今天這件事情很奇怪,不僅是因為他不相信喬權會做違法犯罪的事情,還因為這件事情看著合理,但卻又很詭異。
喬權讓人綁架了寧鶴,沒要錢,也沒害命,就只是打了寧鶴一頓,喬權圖什么?
是想要出氣嗎?
如果是單純想要出氣的話也說得過去,但是喬權為什么會這么蠢?
直接用自己的賬戶給兇手轉錢?
這個行為真的蠢得不能再蠢了,喬權想要搞個虛擬賬戶不要太簡單,實名制轉賬,是覺得警察傻嗎?
喬權雖然不聰明,但他的智商至少是正常水平,怎么會傻到這種地步?
總之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露著詭異。
黃浩上車之后就沒說過一句話,覺察自家少爺今天反常的安靜,司機忍不住問道:“少爺,您今天心情不好嗎?”
“沒有啊,”黃浩心不在焉,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兒:“對了,叔,喬權他們家最近有什么異常嗎?”
“沒有啊。”司機不明白黃浩為什么突然問這個,但還是如實回答到。
沒有?
那就更奇怪了。
喬權是嫌在外面太舒服了所以留下這么明顯的線索想要進去住著嗎?
黃浩的眉頭越皺越深,“行吧……那麻煩你這段時間盯著一下他們家,他們如果任何異常,及時告訴我一聲。”
“是。”司機應下。
此時的黃浩只是單純覺得這件事情不合理,沒想到這件事背后還真的另有隱情。
……
A省,蕭氏分公司。
“告訴朱逸,讓他最近盯著點喬家,把他們的動向都匯報給我。”剛從會議室出來的蕭禹知對身邊的助理吩咐道,“寧鶴上下學讓朱逸接送一下,別再出什么意外。”
朱逸接送了寧鶴一個月,在寧鶴對學校周圍熟了之后朱逸就沒再送了。
“好的。”助理一一記下,有些不解的問,“您怎么關心起喬家來了?”
喬家雖然算得上是豪門,但是對于蕭氏來說喬家還是太小了,換做平常是根本入不了蕭氏的眼的。
“我不信喬家的兒子會這么蠢。”蕭禹知淡淡回道。
助理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蕭禹知的擔心,他點點頭,又道:“朱特助說北先生去公司找過您說要見您,是否要告訴北先生您現在在哪兒?”
“不用管他。”蕭禹知絲毫沒有絲毫地回答道,他的語氣毫不在意,轉而問起工作上的事情,就這么輕飄飄地把這件事情帶過了-
周二,寧鶴即將出發前往外地參加此次競賽的初賽。
同學們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寧鶴已經報名了比賽。
“行啊,藏得夠深啊你。”韓諾十分驚訝,“你太不夠意思了吧,連我都不告訴。”
寧鶴不知道韓諾所說的那個大師和韓諾說了什么,總之他和韓諾的關系雖然沒有什么改變,但是韓諾總是喜歡隔很遠和寧鶴說話,就比如現在,韓諾站在黃浩身后,隔著半米多和寧鶴講話。
寧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這次還只是初賽,能不能拿到名次還不一定呢。”
“我相信你,你如果過不了初賽,我們學校就沒有能過的了。”韓諾對寧鶴很是信任。
“這也不至于,一班不是還有一個胡文嗎?胡文也很厲害的。”在一旁的陳冉突然接過話說,“如果算上寧鶴的話,今年我們學校就有五個人參賽,這五個人我覺得都蠻有可能拿獎的欸。”
聽到胡文的名字,黃浩的心猛然顫了一下。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天他聽到的胡文和那個老師的談話,還有胡文的那句“他參加不了比賽了”,黃浩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胡文似乎很不喜歡寧鶴。
寧鶴前段時間差點被喬權的無端猜測要了命,黃浩清楚地喬權做了那樣的事情,不代表胡文也會做,像喬權這種喜歡走極端的是極少數,但他還是忍不住問寧鶴:“這次的考試是何老師直接送你去吧?”
第26章 :惡意
“對了,”剛才一直沒說話的黃浩突然插嘴,“寧鶴,你今天去比賽是何老師送吧?”
“嗯,何老師是我的指導老師。我今天還會回來的,比完賽應該下午四點左右吧。”
“那就好,你出去比賽注意安全。”黃浩在心里松了口氣,比賽地點就在Y市,寧鶴上午去下午就回學校,攏共就出去幾個小時,來回還有何老師跟著,應該出不了什么事兒。
“嗯嗯。”寧鶴點頭應下,他已經收拾好準備前往比賽場地了,“我會注意的,我要走啦,何老師在等我了,拜拜。”
“我送你。”黃浩站起身來,也許是因為胡文,他今天心里七上八下的,慌得厲害,不親眼看寧鶴和何老師匯合,黃浩的心總是不安。
“呦呦呦~還送人呢?黃浩你這是把寧鶴當兒子養了?在學校能出什么事兒?”陳冉見此,再也忍不住出聲揶揄道,“而且我沒記錯的話寧鶴還比你大一歲吧?你怎么就那么擔心他啊?”
“我和他關系好,我樂意。”黃浩現在沒心情和陳冉玩笑,他回了一句后便不管其他人,去送寧鶴了。
黃浩把寧鶴送到停車場,親眼看著寧鶴上了何老師的車,但是他的心卻沒有因此平靜下來,寧鶴走后黃浩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生。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寧鶴這次的出行異常順,下午四點多,寧鶴平安回到了學校。
今天最后一節物理課,看到寧鶴和何老師一起進教室,黃浩如釋重負,一直懸著的心到現在才徹底放下來。
真好,是自己多想了。
“你考得怎么樣?能不能過?”放學后,黃浩和寧鶴結伴一邊往食堂走,一邊問寧鶴。
“還好,題目難度,但都不是特別難。應該能過。”寧鶴回答。
黃浩是很相信寧鶴的,聽寧鶴這么說,黃浩心中便更加有了底,上次期中考試寧鶴也是這么說的,然后他就以全科將近滿分的成績考了個第一名。
“那為了慶祝你通過考試,”黃浩一把攬過寧鶴的脖子,他心里已經認為寧鶴過了,黃浩開心道,“今天晚餐我請客!”
寧鶴笑容靦腆,很是不好意思:“不用破費了。結果還沒出,不一定能過呢。”
“那什么時候能出結果啊?”黃浩順著問。
“何老師說兩三天吧。”
“管他呢,反正我相信你一定能過!就當是提前慶祝了!今天無論你點多少我都買單!”黃浩對寧鶴總是有種莫名的信任,毫不在意寧鶴的謙虛,拉著寧鶴就進了食堂。
吃完飯后黃浩照常和寧鶴往自習室走,黃浩不上晚自習,但寧鶴是要上晚自習的,于是他便經常陪寧鶴一起上晚自習,寧鶴學習,他就在一邊睡覺,偶爾和寧鶴聊天。
只是二人剛進食堂,就看到了不知何時在外面等著的蕭禹知。
沒辦法,蕭禹知的氣質太優越了,他站在那里,和一眾的學生老師格格不入。
“蕭先生!您什么時候回來的?”見到蕭禹知,寧鶴臉上迸發出驚喜,小跑著來到了蕭禹知身邊,“您怎么來學校了?”
“剛回來。朱逸說你今天去比賽了,本來想說你辛苦了,來接你去吃飯,但是現在你們好像已經吃過了。”蕭禹知笑意溫柔,“現在要回家嗎?我送你。”
蕭禹知親自來接他,寧鶴幾乎是下意識想要點頭答應,他剛想點頭,卻突然想到還有黃浩在。
他看向黃浩,十分抱歉:“黃浩,蕭先生來接我了,今天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上自習了,對不起哦。”
黃浩本來就不喜歡上自習,他當然沒什么意見,“沒事兒,你回去吧,我也回家了。”
寧鶴這才和蕭禹知一起離開了。
蕭禹知和寧鶴并排走在學校的小道上,二人離得極近,寧鶴甚至能聞到蕭禹知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草木香味。
這股香味像是有魔力一般,總是能讓寧鶴安心。
二人并排走著,蕭禹知垂在身側的手偶然蹭到了寧鶴的手背,寧鶴像是被燙到了一般蜷縮起了手指,但他卻沒有收回手,還默默又向蕭禹知靠近了一些。
四月份的Y市已經暖和了起來,溫度十分舒適,微風習習吹過,撩起了寧鶴的頭發,發絲掃過臉頰,癢癢的,寧鶴的心也癢癢的。
“蕭先生,喬權那件事……”和人說話時寧鶴總是習慣性地垂著頭,他軟軟開口,“謝謝您。真是不好意思,讓您在外地出差還要擔心我。真沒想到喬權居然會做這樣的事情。”
如果那天不是蕭禹知讓晏聞禮來了,寧鶴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那件事情。
“我說過了,你不用老是道歉。”蕭禹知輕輕嘆了口氣,伸手,頗有些寵溺以為地揉了揉寧鶴的頭,“抬頭,看著我。”
寧鶴不知道蕭禹知要干什么,略帶疑惑地抬頭,“蕭先生,怎么了嗎?”
“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你不用怕任何人,在你沒有做錯事情的情況下你不用對任何人道歉。”
蕭禹知的聲音溫柔而有力量,通過蕭禹知的眼睛,寧鶴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心里似乎是有暖流劃過,十分溫暖。
這是第一次有人告訴他,不需要怕任何人。
以前他和母親一起生活,和父親結婚似乎已經用盡了他母親所有的勇氣,他的媽媽很愛他,把力所能及的所有好東西都給了他,但是寧夢總是小心翼翼的,努力討好著每一個人。
寧夢十幾年前帶著寧鶴從農村來到Y市這個大都市討生活,他們舉目無親,寧夢沒有資本、沒有學歷,只能和寧鶴相依為命,努力又卑微地活著。
心里酸酸脹脹的,鼻尖有些泛酸,寧鶴深吸一口氣,把心尖涌起的苦澀壓下,堅定又緩慢地點了點頭,笑答:“嗯!我明白了,謝謝您。”
二人聊著天,就已經來到了小區門口,還沒進門,就在門口遇到了一個熟人。
居然是是北城。
北城還穿著培羽的校服,他和一個寧鶴不認識的男人并排走在一起,朝著寧鶴迎面走來。
見到北城寧鶴很是意外,北城也住這個小區嗎?
他在這兒住了兩個月了,從沒見過他。
“蕭哥!”寧鶴看到北城的同時北城也看到了他們,北城揚手高聲向蕭禹知打招呼,吸引了蕭禹知的注意力,拉著身邊那個男人朝著蕭禹知這邊走了過來。
北城二人靠近了寧鶴才看清另一個男人的長相,他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長得和北城有幾分相似,但他的五官比北城更加精致漂亮,他皮膚白皙通透,氣質矜貴優雅,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
他被北城拉著手,被迫小跑著跟在北城身后,似乎是對北城的冒失有些不滿,只是他實在好看,皺眉的樣子也很漂亮。
北城和那人來到蕭禹知跟前停了下來,在蕭禹知身邊的寧鶴清楚地看到,那人見到蕭禹知之后,面露驚喜,眼睛亮了起來,他笑著對蕭禹知道:“禹知?好久不見。你回來了?你回來怎么不告訴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方的對蕭禹知的稱呼太過于親密,語氣太過自然,對方話落后寧鶴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種反感和煩躁的情緒。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就像當初他對“小新”這個名字產生出厭惡的情緒一樣。
寧鶴真的覺得自己很奇怪。
自己為什么會討厭一個只見了一面的人?
寧鶴清楚地知道這是不對的,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
年輕的男人給蕭禹知打完招呼之后便看向了寧鶴,他笑得燦爛,大方對寧鶴道:“你好啊,你是禹知的朋友嗎?你們怎么會在這兒?”
沒想到對方會和自己說話,對方的坦誠更加顯得自己陰暗,寧鶴強壓下自己心里亂七八糟的想法,收回目光,不再敢看對方,寧鶴干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你好。”后就不再說話了。
“抱歉,他有點兒內向。”男人并沒有在意寧鶴的冷淡,只以為寧鶴是靦腆,而蕭禹知也適當出言給寧鶴解了圍,蕭禹知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他總是溫和的,“好久不見, 我剛回來,今天還有事兒,改天再聚。”
蕭禹知這是不想再多說了。
在寧鶴看不到的地方,男人臉上有一閃而逝的落寞,他強笑著點點頭,“好,我們改日再聚。”
“走吧,我送你回家。”蕭禹知沒再說什么,低聲對寧鶴道。
寧鶴點頭,跟著蕭禹知向小區里面走去,而在他和北城擦肩而過的瞬間,寧鶴再次感覺到了在醫院時感受到的那種……充滿了惡意的眼神正附著在他身上。
那種眼神讓寧鶴很不舒服,他回頭想要尋找這種視線的來源,他剛轉頭,便與北城對視上了。
北城目光沉沉,眼神中帶著明晃晃的惡意。
北城那眼神,似乎寧鶴和他有深仇大恨,隨時要沖上來把寧鶴大分八塊一般。
被人這么看著,寧鶴心下駭然,打了個寒顫。
北城被寧鶴發現后也并沒有心虛,就這么看著寧鶴,直到北城被身邊的男人拉一把,他才很是不甘愿地收回目光,跟著那個男人離開了。
寧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北城,北城似乎很恨他,可是他和北城并沒有什么交集啊……
寧鶴百思不得其解,心懷心事,跟著蕭禹知進了小區。
“哥,你扒拉我干什么?”蕭禹知和寧鶴消失在視線里后,北城掙開男人的手,語氣中竟有些恨鐵不成鋼,“他都和蕭哥一起回家了!你就這么看著?你現在才是蕭哥的男朋友欸。”
北新并不贊同北城的話:“別這么氣憤嘛,禹知只是送一個朋友回家而已,又不一定有什么。”
“只是送他回家?”北城拔高了聲音,簡直要被自家哥哥氣死,“他回來第一天不找你卻去找寧鶴,你都沒在他家過過夜,但寧鶴卻能住在他家,這些都還不夠說明問題嗎?他和蕭哥才認識多久,他憑什么啊?哥,你明明在意的,為什么要裝大方?你才是正宮欸!”
“北城,夠了!”被北城說中心事,北新面露感傷,他苦笑一聲,呵斥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還小,好好上學,別管這些。”
北城:……
北城被自己哥哥兇了,撇撇嘴,不情不愿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北新雖然這么說,但是眼神卻總是不由自主地瞟向蕭禹知離開的方向。
……
黃浩和寧鶴分別后便打算回家,但是之前他和司機說他要上晚自習,讓司機晚上再來接,所以司機現在還沒來,黃浩便又回了教室,打算邊玩手機邊等司機來接他。
黃浩剛拿出手機,消息就一條接著一條,手機都卡住了,黃浩等了好一會兒,手機才緩過來。
寧鶴打開手機,發現是年級群的消息。
所有高三年級的人都在這個群,只不過這個群平常很安靜,因為高三馬上就要高考了,沒有人閑得天天在網上聊天,平常這個群兩三天都沒有一條消息,所以黃浩就沒屏蔽這個群,但是今天群里面卻熱鬧非凡,手機震動個不停。
黃浩出于好奇,點進了群里面。
【所以沒有人之前認識他嗎?】
【牛啊,他到底什么背景?蕭晏兩家的當家都對他這么好】
【沒準是mb呢,據說那兩位都是喜歡男人的】
【不會吧,哪家的mb這么厲害啊】
【誰知道呢,但如果不是的話那我也真是想不到他會是什么人了】
【會不會是蕭家資助的貧困生啊】
【蕭家一年資助十幾個貧困生,也沒見全都上貴族學校啊】
【哈哈哈哈,也是,這么看來上面真相了】
【不知道他這樣的一年多少錢】
【應該百萬起吧,怎么你想包一個啊?】
【你也許可以去找他讓他給你介紹同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群里熱火朝天,似乎是在討論某個人,黃浩掃了兩眼,他對這種話題不感興趣,他應該直接退出去的,但是他卻莫名心臟發緊,手指不受控制地在下滑屏幕,翻看起聊天記錄來。
就放學到現在這么一小會兒,群里就聊了上千條,話題似乎始終圍繞著一件事情,黃浩翻了半天才放到頂上。
話題最開始源于一個三班的同學發的一張照片,照片里的地點在食堂門口,正是蕭禹知來接寧鶴的場景。
【蕭總又來接寧鶴了,真是羨慕啊,蕭總對他這么好】
這張照片炸出了一大批人,馬上又有人說上次看到晏聞禮送寧鶴回家,于是接下來大家就對于寧鶴和蕭禹知的關系以及寧鶴的身份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群里說什么的都有,有說寧鶴是蕭老爺子的私生子的,有說寧鶴是蕭禹知的遠房親戚的,這些猜測都還算正常,但是……還有人說……
寧鶴其實是蕭禹知的地下情人。
且說這種話、認同這種說法的還不是少數。
因為他們作為各個家族的少爺、小姐,都是一個圈子里的,大家或多或少都認識,但卻沒有一個人認識寧鶴,所以他們認為寧鶴是mb,且他們明明什么證據都沒有,卻說得有模有樣,仿佛他們真的知道真相一樣。
多么簡單粗暴的認定。
黃浩看著群里那些帶著滿滿惡意的猜測,氣不打一處來,他雖然也好奇寧鶴和蕭禹知的關系,但從未這么懷疑過寧鶴。
果然心臟的人看什么都臟。
黃浩氣得手都在抖,他擼起袖子,打算給寧鶴澄清,他就是見不得別人誹謗寧鶴。
黃浩手在鍵盤上飛舞,他非得和這些人理論理論不可,黃浩一邊打字,群里的消息還在一邊跳出來,黃浩打了一大段字,想要發送時卻猶豫了,他看著滿屏的污言穢語,突然有些泄氣。
黃浩覺得和這些人辯論似乎沒什么必要。
黃浩能理解他們,他們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寧鶴,多半是因為他們高攀不起蕭家,所以試圖用抹黑和蕭禹知走得近的寧鶴這種方式證明自己清高。
看,他出賣身體才得了蕭禹知的青睞,而我們不屑于做這種事情。
他們無非就是這么想的。
黃浩無論說什么他們都只會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黃浩雖然很生氣,但還是把已經打出來的一大段文字全部刪除,轉而往群里發送了有關誹謗罪和侮辱罪的法條,并附言:【聽說蕭氏法務部很強,不知道有沒有人想體驗一下】
黃浩發送完之后,也不再看群里又說了什么,直接把群屏蔽了。
黃浩也不怕得罪人。
一群十幾歲的少爺小姐,反正也做不了生意上的主。
如果他們家里的長輩因為黃浩說的這句話就記恨上了黃家,選擇不再和黃家合作的話,那黃浩只能說這種企業本來就沒有合作的必要。
黃浩屏蔽群消息之后手機依舊震動個不停。
是不斷有人在@他罵他。
黃浩也不管,自顧自地開始刷手機,就不回答,氣死他們-
寧鶴回到家卻發現停電了,寧鶴這才記起早上電力公司給他發過消息,通知他電卡欠費了,讓他及時繳費,只是他那時他滿腦子想著比賽的事兒,所以就沒管這件事兒,后來居然把這件事情忘了。
“停電了嗎?”蕭禹知看著一室黑暗,疑惑地問。
“嗯……沒電費了,我現在交。”寧鶴聲音悶悶的,緩緩退出了房間,回到了樓道里手動打開了樓道的觸控燈。
自從上次在密室里被困了一個小時之后他就有點害怕黑暗密閉的地方,一處于黑暗的地方寧鶴就腿軟心慌頭暈,晚上睡覺也一定要開一盞小燈。
房間里黑洞洞的,像是會吃人的怪獸,就剛剛進去那么一會兒,寧鶴便感覺有些頭暈。
寧鶴靠著墻,在走廊里站了好一會兒之后才緩過勁來。
蕭禹知看出了寧鶴的異常和慌亂,他溫聲開口:“家里沒電,你去休息室坐會兒吧,別站在這兒。我來繳費就好。”
這個小區每層都有一個休息室,休息室是公開的,可供住戶遇到意外時臨時落腳。
“真的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您了。”寧鶴感激地看向蕭禹知,幾乎沒有什么猶豫就答應了,他實在是不想待在這里,黑暗簡直讓人窒息。
蕭禹知溫柔地笑笑,“嗯,交給我就好,去休息吧。”
“嗯!謝謝您!”得到蕭禹知肯定的回答,寧鶴勾唇露出一個淺笑,說完后便向休息室走去,只是蕭禹知卻又叫住了他,“對了,你手機給我,收驗證碼。”
寧鶴沒有猶豫,把手機給了蕭禹知后便去了休息間。
蕭禹知剛接過寧鶴的手機,便彈出一條消息提醒。
蕭禹知無意窺伺寧鶴的隱私,但是那消息內容實在太刺眼。
高三(2)班魏衡:【@高三(5)班寧鶴 都做鴨了,敢做不敢認?讓黃浩給你出頭自己當縮頭烏龜,真是下三濫】
……
翌日。
寧鶴到教室時黃浩已經到了,他神情懨懨,哈欠連天,明顯沒睡好。
“你這是怎么了?昨天一晚上沒睡嗎?”寧鶴在黃浩前面坐下,問道。
“差不多吧。”黃浩的回答也有氣無力。
昨天晚上他回家后就一直有群里的人私信騷擾他,問他是不是收寧鶴好處了,寧鶴給他多少錢之類的。
黃浩可不是什么習慣忍氣吞聲的善茬,黃浩不去找他們理論,但是他居然還送上門來,黃浩忍不了,于是直接和他們對線起來。
結果就是黃浩和他們對罵到凌晨三點。
“你沒事兒吧?”黃浩這樣子實在有點嚇人,寧鶴擔心地問,“要不你先去醫務室睡一覺吧?”
“不用。”黃浩邊打哈欠邊搖頭,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兒,他正了正神色,“你昨天沒看到什么吧?”
年級群寧鶴也在,只是寧鶴不怎么喜歡社交,黃浩也知道寧鶴每次進群后第一件事兒就是開免打擾,寧鶴很可能沒看到昨天群里的腥風血雨,但黃浩還是想確認一下。
“看到什么?”寧鶴茫然。
第27章 :出頭
“看到什么?”寧鶴對黃浩沒頭沒尾的問題感到十分茫然。
寧鶴這樣的反應應該是沒看到了。
黃浩松了一口氣,心情輕松了不少,寧鶴沒看到也好,“沒什么,我去醫務室睡一覺,早課就不上了,幫我請個假,謝了。”
“可以是可以啦,”寧鶴點點頭,“可……你剛才不是說不用嗎?”
“我現在用了。”黃浩理直氣壯,知道寧鶴還不知道群里的事情后,黃浩安心了不少,心安下來后困意便如潮水般涌來,上下眼皮都開始打架。
寧鶴:……
寧鶴覺得黃浩今天有點奇怪,但是寧鶴也沒有太在意,只是以為黃浩是太困了,“那行,你去吧,我給你請假。”
寧鶴答應給他請假之后黃浩就離開了教室,前往醫務室。
去醫務室的路上黃浩遇到了一個熟人。
文近,高三一班的學生,昨天私信和他對線的人之一。
說起來黃浩和文近也算是舊識,從小一起長大的。
只是六年前,文近他爸媽離婚,他爸帶著文近入贅了魏家,黃浩就和文近沒什么交集了。
魏家是和蕭家一個等級的,文近他爸入贅后直接起飛了,自然不再屑于與黃浩為伍。
黃浩以前和文近的關系還算不錯,也不知道文近這幾年經歷了什么,整個人三觀都變了。
明明他也不了解寧鶴,昨天和黃浩對線時卻堅持認為寧鶴和蕭禹知有一腿。
黃浩起初還看在二人之前的交情的份上想和他好好說,可是文近根聽不進去,后來才演化成了對罵,黃浩覺得他真是沒救了。
黃浩和文近沒什么好說的,看著他走來沒有任何開口的打算,但文近看到黃浩,卻面露心虛,垂下了頭,刻意避開黃浩的目光快步離開了。
黃浩覺得有點奇怪,昨天晚上文近在網上不是交得挺歡嗎?今天這是怎么了?
黃浩覺得不對勁,但是他現在實在是太困了,實在沒有精力去想文近想要干什么-
蕭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朱逸向蕭禹知匯報完最近的工作后詢問道:“蕭總,魏總昨天晚上來電,想要約您今天下午見面,詢問您是否有時間。”
蕭禹知低頭處理文件,頭也沒抬,“哪個魏總?魏凜?”
朱逸點頭,“是的。”
蕭禹知沒有直接回答有沒有時間,繼續問道:“她是不是有個兒子,叫魏衡,在培羽上高三?”
朱逸有點驚訝于蕭禹知為什么突然這么關心其他人的家事,但他還是認真回答道:“是有。”
蕭禹知聽后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他“嗯”了一聲,語氣不變,這才回答道:“我今天下午沒時間。出去吧。”
“好,我明白了。”朱逸會意,立刻明白了蕭禹知的意思,他微微欠身后便離開了蕭禹知的辦公室。
朱逸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對手下的秘書吩咐道:“回復魏總,蕭總今天沒時間。魏總什么時候能處理好家事了,蕭總什么時候有時間。”-
黃浩在醫務室好好睡了一覺,趕在
第1節 課上課前回到了教室。
黃浩剛坐下,寧鶴便轉身問他:“黃浩,我今天很奇怪嗎?”
“怎么突然問這個?”黃浩覺得奇怪,上下打量了寧鶴一番,和平常沒有區別,“沒有啊,和平常一樣。”
“那為什么今天總是有人看我?”寧鶴漂亮的眉頭皺了起來。
今天一進學校寧鶴總是能感受到若有若無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甚至剛才下課,還有不下二十個人專門來到他們班門口看他。
寧鶴對眼神是很敏感的,所以寧鶴能確定那些人是在看他,只是他們的眼神實在算不上友好,看著寧鶴的眼神就像寧鶴是什么珍奇物種一般。
如果不是韓諾出言趕走了他們,恐怕他們就要把教室門堵死了。
黃浩幾乎是瞬間想到了昨天群里的那些事兒,“啊……”
黃浩支吾起來,他下意識不想讓寧鶴知道昨天群里發生的事情,他絞盡腦汁,胡謅道:“可能……可能是因為他們閑著沒事兒干想看誰最好看吧。”
寧鶴:……?
這是什么理由?
這個理由實在太拙劣了一點。
寧鶴面露猶疑:“是……這樣嗎?
黃浩也覺得自己這個理由有些拙劣,但凡一個正常人都不會相信這種話,但他依舊只能硬著頭皮說:“嗯嗯,一定是這樣的,快高考了,每年這個時候總是要瘋幾個的,你別在意。”
“可是……”寧鶴還想開口,黃浩怕寧鶴繼續追問下去,緊急岔開了話題,“別可是了。我餓了,還沒吃早餐,你陪我去便利店買點吃的吧,趕緊吧,快上課了,再不走來不及了。”
黃浩臉上堆著笑,生怕寧鶴繼續問下去,根本不等寧鶴拒絕,就拉著寧鶴走了。
陳冉看著黃浩和寧鶴離開,嘆了口氣,看向一旁的韓諾,語氣很是無奈:“這樣真的好嗎?那些造謠的人越來越過分,都追到教室來了。我們也不能總是瞞著啊,寧鶴也在群里,他總是會知道的。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兒,要不我們直接告訴他吧?”
陳冉和韓諾都見識了昨晚的熱鬧,也知道現在別人是怎么說寧鶴的。
陳冉和韓諾昨天被老師叫去幫忙整理資料,很晚才忙完,他們昨天看到消息時謠言已經形成了。
群里說得有模有樣,就好像他們親自問過蕭禹知,寧鶴就是一個為了錢什么都能做的人,群里那些人一個比一個說得難聽。
謠言散布得很快,韓諾不知道為什么,大家似乎對寧鶴格外不滿,就連今天在學校里,韓諾都聽到有人在彈論寧鶴,說他如何如何在床上取悅蕭禹知的。
韓諾聽得火大,要不是那幾個人走得快,韓諾真想給他們一人來一拳。
他和寧鶴關系好,昨天看到那些消息他氣憤不已,沒想到寧鶴都能被人造黃謠,好在寧鶴現在還不知道這一件事情。
昨晚韓諾本來是想和黃浩一樣在群和他們理論的,但是被陳冉勸住了。
韓諾也不知道現在該怎么辦,韓諾趕走了一波,不一定不會有下一波,但是他卻不怎么認同陳冉的話,“你沒看到昨天群里說得多難聽嗎?寧鶴本來就又點敏感自卑,很在意外界的看法,他如果知道平常和他沒有什么交集的人背后這么討論他,肯定會陷入內耗的。馬上要高考了,更何況寧鶴還有比賽,這件事兒就不要告訴他了吧。”
“你說的確實是有道理啦……”陳冉眉頭緊皺,“可是這件事兒怎么瞞著啊?”
韓諾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謠言這種東西,傳播途徑十分之廣,不一定什么時候就會傳到寧鶴的耳朵里。
“……先這樣吧,我們都不要主動提起這件事情,就當沒有這事。”
寧鶴的生活很簡單,基本就是學校和家兩點一線,在學校時寧鶴總是埋頭學習,兩耳不聞窗外事,就這么相安無事過了一天。
下午下課,黃浩和寧鶴照常去食堂吃晚餐,寧鶴走后陳冉對韓諾說:“我們也走吧。”
昨天韓諾和陳冉被老師拜托去整理資料,資料還沒整理完,他們今天還要繼續。
“去食堂吃個飯再去吧,免得又搞到很晚。”韓諾道。
昨天老師找到他們時只說有“一點點”事兒要做,所以昨天二人沒吃飯就跟著老師走了,到之后才發現果然是“億點點”,兩個人干到十一二點都沒干完,兩個人昨晚都快餓死了。
韓諾這么一說,陳冉也想起昨天晚上那種饑餓的感覺,那實在不好受,她贊同地點點頭,“也是,走吧。”
平常基本沒有什么人吃食堂,培羽的學生基本上都只吃自家食堂做的,大部分人都是由家里送餐,食堂大多數時間的人都很少,但是今天的食堂卻反常的排起了隊。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嗎?”寧鶴感到疑惑。
黃浩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二人排隊打好了飯菜,找了個空著的桌子坐下了,剛坐下,黃浩就知道今天食堂為什么這么多人了。
因為他看到了胡文。
胡文坐在離寧鶴和黃浩不遠處,胡文人緣很好,他身邊坐滿了人,其他人大概也都是跟著他一起來的。
見到胡文,黃浩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上次在小樹林聽到胡文和那個老師的談話,所以他盯著胡文多看了幾秒,但就在這時候,胡文抬起了頭,正好和黃浩對視上了。
偷看被發現,黃浩有一瞬間的心慌,他連忙低下了頭,但是胡文已經看到了他,見胡文看向前面,和胡文同桌的人紛紛轉頭,看向黃浩和寧鶴所在的位置。
數十道目光聚集在寧鶴和黃浩身上,突然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喲,小mb和小跟班來吃飯了啊。”
他話落后,人群里立刻爆發出刺耳的大笑。
寧鶴不知道對方是在說誰,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他茫然地向胡文那群人,又看向黃浩,低聲問:“這是怎么了?mb是什么?”
第28章 :別走
“你不知道mb是什么?”黃浩大驚。
原本聽到那人說這話有些心慌,怕寧鶴聽進去,但是寧鶴問他這個問題黃浩當真是沒想到。
“我應該知道嗎?”寧鶴不解,完全沒想到對方剛才是在說自己。
“不!”黃浩連忙否認,“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黃浩差點忘記了,寧鶴是個好孩子,他不知道這才是正常的。
“所以到底什么……”
“有些人啊,臉皮還真厚,難怪能做這一行。”寧鶴和黃浩聊上了,完全沒有被剛才的話影響,剛才說話的那人看不下去,再次陰陽怪氣地開口,打斷了寧鶴的話。
這次針對性就很強了。
明晃晃是說給寧鶴聽的。
食堂現在就兩撥人,胡文和他的朋友以及寧鶴和黃浩,如果對方只是單純在和朋友們聊天的話根本不用喊這么大聲,明顯就是說給寧鶴和黃浩聽的。
寧鶴朝身后看了一眼,有些不確定地問黃浩:“他們……是在說我們嗎?”
寧鶴一頭霧水。
他做什么了?
黃浩語塞,知道對方在說什么的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干笑兩聲,道:“應該……不是吧。管他們呢,快吃吧,吃完了去自習室占位置。”
寧鶴點點頭,覺得黃浩說得有道理,便也不再管剛才他們說了什么,可是有人存心不想讓寧鶴好過,那人話音剛落,就有另一個人刻意大聲道:“難怪人家能勾引到蕭禹知呢,這樣都還能裝沒聽到,心理素質夠可以的。”
蕭禹知?
聽到蕭禹知的名字,寧鶴的心尖猛然一顫,他下意識地回頭,便發現身后十㑲楓幾道目光齊齊聚集在自己身上。
他們的眼神有好奇,有嘲弄,但是就是沒有善意。
寧鶴現在才確定對方剛才是在說自己。
可是為什么啊?
寧鶴一頭霧水,他看了黃浩一眼,十分迷茫:“他們在說什么?”
“我們在說什么你不清楚嗎?”黃浩張了張嘴,還沒開口說話,對面其中一人嗤笑出聲,“你自己是怎么上的培羽你自己心里沒有數嗎?”
寧鶴不知道自己該有什么數。
他實在不知道對方在說什么。
“你什么意思?”寧鶴看著對面對自己充滿惡意的人,把自己內心的疑問問了出來。
“裝得還挺好。”那人繼續道,“你要是真的和蕭禹知沒有其他關系,你一個十三中的怎么可能能考上培羽這樣的學校?”
寧鶴從來不是個笨拙的人。
話說到這里他也明白了對方想要表達什么意思。
對方竟然覺得自己是因為和蕭禹知有不正當關系才考上的培羽。
寧鶴對他們的這種想法感到十分荒謬和氣憤,滔天的怒火在寧鶴心中燃起,但是這種氣憤并不是因為自己被誤會,而是因為蕭禹知。
蕭禹知怎么會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你……”寧鶴胸膛起伏,猛然站了起來,但他實在不怎么會罵人,許久之后才說出一句:“你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寧鶴話落,對面立刻有人接茬,“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么你都高三了,我們從沒在任何賽事的獲獎名單上看過你的名字?你成績如果真的能考上培羽,怎么會去十三中?怎么會沒得過一次獎?騙騙自己行了,別把別人也騙了。期中考試那個第一,也是靠蕭禹知才拿到的吧?”
雖然是問句,但是對方的語氣卻無比肯定。
寧鶴不知道對方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么誤會自己。
無端被人誤會,寧鶴氣急,只是他嘴笨,不知道如何辯解。
他以前確實是十三中的學生,也確實沒拿過獎,十三中本來就是末流高中,上到老師下到學生,大部分都抱著得過且過的態度,競賽這種事情根本沒人在意。
寧鶴攥緊了拳頭,他覺得對方莫名其妙,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對自己有這么大的惡意,寧鶴不知所措,他有心想要反駁,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說出一句:“我沒有。我可以給你們看答題卡。”
他們就是存心給寧鶴潑臟水,怎么會聽寧鶴解釋,“成績都改了,改答題卡還不是輕輕松松?”
不管寧鶴怎么說對方都不信,寧鶴急了起來,不由得開始埋怨自己為什么這么不會說話。
而就在寧鶴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黃浩站了起來,擋在了寧鶴前面,“你們不要太過分!這么多人欺負寧鶴一個人,而且你們有證據嗎?就在這里亂說。”
“我們在說話哪里輪得到你插嘴?”對方毫不示弱,一個男人面露鄙夷,打量了黃浩一番,“你和他什么關系啊,這么護著他,不會也是他的褲下之臣吧。”
男人話落,對面的人群再次迸發出大笑,他們聚集在一起,肆意嘲笑著黃浩和寧鶴。
胡文坐在人群中間,嘴角含著一抹淡淡的冷笑,眼含得意。
韓諾和陳冉到食堂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男人的話完完整整落到了韓諾耳邊,韓諾見狀,暗道一聲不好,什么也沒想,立刻小步跑到了寧鶴身邊。
“欸你……”韓諾動作太快,一旁的陳冉沒拉住,只能跟著走了過去。
韓諾看了眼對面盛氣凌人的人群,低聲問寧鶴:“怎么回事?這是怎么了?”
“這事兒比較復雜,一兩句說不清楚。”黃浩主動接過了話,“反正是他們先找事兒的。”
韓諾是高三五班的班長,經常代理他們老師處理事務,很多人都認識他,現下便有人認出了他。
有人開口道:“韓諾,這件事情和你無關,你不要摻和。”
“什么叫和我無關?”韓諾的眉頭皺了起來,對方的話讓他很不舒服,現在這個情景怎么看黃浩和寧鶴都是處于弱勢的一方,“你們這么多人欺負我們班兩個,很光彩嗎?”
“我們哪有欺負他。”方才說話的男人開口,他笑了起來,看向其他人,“我們只是提出合理質疑而已,是他自己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吧?這也能怪我們?大家說是不是?”
“就是,他如果是清白的為什么不反駁啊。”其他人聞言紛紛笑了起來,齊聲附和,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仿佛自己正在做的是一件多么正義的事情一樣。
“他憑什么要給你們解釋?”黃浩沒有韓諾和寧鶴的好脾氣,再次沖到了最前面,“你他媽誰啊?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吧?造謠還有理了?”
“黃浩,你這么生氣做什么?如果真是誤會的話解釋清楚就好啦。你這樣很像是惱羞成怒欸。”一直沒說話的胡文在這個時候適時開口,用最溫和的語氣說著煽風點火的話。
陳冉不動聲色地皺起了眉頭,胡文這話,怎么怪怪的。
“你被狗咬了你不急?考不過別人就造謠?我看你才是惱羞成怒吧。”黃浩冷笑一聲,根本不接胡文的茬,回懟道,他之前對胡文還有點好感,對學霸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濾鏡,但是此時黃浩對胡文的濾鏡卻是碎了個徹底。
被黃浩罵了之后對面立刻就有人破防了:“你說誰是狗?”
“誰搭話誰是狗。”黃浩絲毫不讓,“哦,不,狗還聽得懂人話,你們連狗都不如!”
“黃浩,大家只是開個玩笑,你何必生氣。”胡文嘆了口氣,其語氣似乎真的很苦惱。
“玩笑?”黃浩氣憤不已,他拔高了聲音,韓諾預感他可能要說出什么驚人的話,他想阻止黃浩,但已經來不及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你是賣肉才考上培羽的?難不成你們的爹都是做鴨讓你們上學嗎?怪不得你會這么想別人,上個高中還讓你上出優越感來了?”
黃浩以前和喬權天天吵架,在吵架這方面,他的攻擊力非同一般。
既然他們喜歡造謠,黃浩也能用同樣的方式反擊他們。
黃浩的無差別掃射惹怒了對面其他人,當即有人怒喝出聲:“你他媽在說什么?”
“呀呀呀,你怎么生氣了?我這不是在開玩笑嘛。”黃浩冷笑道,“你急什么啊,是你爹真是鴨,還是你是鴨啊?你們在哪兒接客?我去支持一下啊。”
“你是不是有病!”和對面氣急敗壞的聲音一起響起的,還有從對面投擲過來的一只瓷碗掉在地上破碎的聲音。
小碗擦著寧鶴的耳邊過去,只差一點點就會砸到寧鶴的頭。
隨著瓷器碎裂的聲音,場面徹底失控。
……
蕭禹知接到寧鶴班主任電話時,蕭禹知和北新剛進一家餐廳坐下,準備點餐。
“和人打架?寧鶴?”蕭禹知的眉頭輕輕皺起,有些驚訝,“好,我馬上到。”
聽到蕭禹知要走,原本在假意翻開菜單的北新驟然抬首,“你要走嗎?”
“嗯,”蕭禹知點頭,起身拿起外套就打算離開,“一個朋友遇到麻煩了。我去看處理一下。你先吃,不用等我。”
“現在……?能不能別走?不能讓朱逸去處理嗎?起碼今天不要。”北新抬眼看他,語氣中有些不可置信。
北新說話的聲音柔柔的,語氣中竟有些懇求的意味。
“朱逸今天加班沒時間,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聽話,我們明天再約。”
蕭禹知的語氣依舊溫和有禮,但是卻沒有給北新任何反對的機會。
“……”北新斂眸,掩住了眼中的落寞,他放在桌下的手緩緩攥緊,他把堵在喉頭的那句“今天是我們今年第一次約會”咽下,裝作大方地點了點頭,“好,你去吧。”
第29章 :撐腰
校長辦公室。
這是寧鶴這個星期第二次來這里了。
本來同學之間的小打小鬧是不用驚動校長的,只是寧鶴他們這次牽扯到的人太多了,只能請校長親自出面處理。
校長室內,寧鶴這邊四個人以及對面十幾個人還有他們的家長齊聚一堂。
校長去通知老師了,現在辦公室只有他們幾個。
剛才在寧鶴幾人面前十分囂張的那十幾個學生一見到自己的父母,便哭唧唧地賣起可憐來,說寧鶴四個人怎么欺負他們十幾個人。
他們那樣子,如果不知道前因的人說不準還真會以為寧鶴幾個是什么惡人,欺負了他們。
對面一共二十幾個人,叫囂著讓寧鶴等人道歉。
寧鶴和黃浩幾人并排站在一起,和對面比起來顯得十分可憐弱小又無助。
陳冉和韓諾的家長都不在Y市本地,黃浩的爸媽在工地視察,一時半會趕不回來,因此寧鶴這邊四個人孤零零的,只能任由對方發泄怒火。
“你這小孩年紀輕輕怎么下手那么狠?你看看都把我兒打成什么樣子了?”一個穿著得體的貴婦人指著一個男同學手上不超過三厘米的淤青控訴寧鶴幾人。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寧鶴四人:……
你要不先看看我們被打成什么樣了呢。
對方人多,還全都是年輕力壯的男生,沖突爆發后對方一擁而上,寧鶴幾人幾乎全程都是在挨打,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直到食堂值班人員出來制止,四人才得以解脫。
“我呸!”黃浩首先不服,被打了依舊嘴硬:“你們十幾個人打我們四個人也真是好意思。連女孩都打,真沒品。而且你要不要先問問你的親親兒子說了什么啊?”
陳冉是四個人當中受傷最輕的,因為有寧鶴三個人護著,但是也只是比寧鶴三人好了一點點而已。
黃浩話剛落,就引起的對方眾人的不滿,在他們看來就是黃浩不僅打人,還死不悔改,于是他們更加生氣,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來:
“你這小孩還真是沒教養,怎么和長輩說話的呢?”
“打人你還有理了?”
“為什么不打別人就打你們幾個?”
“這就是培羽出來的學生?人品簡直堪憂。”
“……”
黃浩脾氣可不好,當即就想和他們理論理論,但是卻被寧鶴拉了一把,緩緩對黃浩搖了搖頭。
對方人多,且大多都處于氣頭上,現在不宜正面硬剛。
寧鶴擋在黃浩前面,朝對方露出一個歉意的笑,“阿姨,我知道你現在很著急,今天我們是沖動了,我們不該打架。可今天的事兒也并非全是我們的錯,我看您也是明事理的人,要不我們先看看監控?”
寧鶴這番話實在沒有太大錯處,但是剛才說話的那個貴婦卻完全沒有聽進去,他上下打量了寧鶴一番,冷笑一聲:“犯了錯還想把責任推給別人?我看你長得清清秀秀的,怎么是這種人啊?賠不起直說。”
寧鶴面色一僵,沒想到對方會是這種反應,黃浩在寧鶴背后翻了個白眼,“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都聽不懂人話。”
黃浩本來只是在嘟囔,發泄自己的不滿,但是這話不知怎么就被對面另一個家長聽到了。
男人身材魁梧,他對寧鶴等人怒目而視,“你剛才說什么?”
寧鶴默默往前挪了幾步,把黃浩擋在身后,“我們沒說什么啊,您聽錯了。你們來這兒肯定是想解決問題,不是想來吵架的吧?”
黃浩是因為維護他才被牽扯進來的,寧鶴不能再讓黃浩承受對方的怒火。
“你們這是想要解決問題的態度嗎?”方才那個女人又開口道,“你們根本完全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嘛。”
女人這話一出,其他人紛紛跟著附和:
“就是,就是。”
“現在小孩兒怎么這么毛躁。”
寧鶴接受著別人的無端指責,而幾十分鐘前在他們面前趾高氣昂的那十幾個同學此時全都躲在成年人的后面,幸災樂禍地看著寧鶴, 嘲笑著他們的無能。
對面氣勢洶洶,寧鶴不知道如何解釋,他從未覺得自己的詞庫如此匱乏過。
寧鶴勢單力薄,可是他卻沒有后退半分,依舊試圖和對方講道理:“大家別那么激動,有話好好說。”
“是你們先不冷靜的吧?我們可是想好好解決問題的,是你朋友先出言不遜,裝什么好人,你們有想解決問題嗎?”那個壯實的男人再次開口,語氣不善,對寧鶴怒目而視,甚至還上手推了寧鶴一把。
對方絲毫沒有收力,寧鶴沒站穩,一個趔趄,向后倒去,要不是韓諾眼疾手快扶了寧鶴一把,寧鶴一定會摔地上。
這下就連好脾氣的韓諾也忍不了了:“你們不要太過分!”
“誰過分?”韓諾說完話,一道聲音橫插進來,校長室的門被打開,校長出現在門口,校長身后跟著蕭禹知。
校長滿臉嚴肅,走到辦公桌前坐下,蕭禹知則是快步走到了寧鶴身前。
對面眾人見到蕭禹知靠近寧鶴,紛紛變了顏色,臉上的氣憤和得意都逐漸被震驚和懊悔取代。
人群中的胡文臉色更是直接變得慘白,似乎很恐懼。
胡文的變化被陳冉看在眼里,她覺得奇怪,胡文的舉動從一開始就很異常。
只是現在的場合不適合讓陳冉刨根問底,于是陳冉只能把疑問先壓下。
寧鶴此時頭發凌亂,眼睛布滿血絲,臉上多處擦傷,校服外套大敞,里面的襯衣被撕扯得不成樣子,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身上還有多處淤青,一看便是經歷過一場大戰。
蕭禹知脫下自己的西服外套給寧鶴披上,蕭禹知比寧鶴高上不少,他的外套剛好能把寧鶴整個人罩住。
感受著外套上殘留的溫度,寧鶴突然感覺很委屈,“蕭先生……”
寧鶴終歸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無端被造謠,莫名被打,還連累自己的朋友一起被打,現在又被別人曲解自己的意思,沒有人給他證明,沒有人相信他,他百口莫辯,任他再怎么獨立都會感到無助和委屈。
他不知道怎么面對別人的謾罵和指責,他不知道該怎么處理眼下的困境,蕭禹知出現之前他一直很恐慌,可蕭禹知一出現,所有的未知都煙消云散,他的心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黃浩三人也跟著寧鶴喊了一句:“蕭先生。”
蕭禹知嗯了一聲算是應答,可是他的眼神卻沒有從寧鶴身上移開,他伸手摸了摸寧鶴的頭,幫他理好了凌亂的頭發,柔聲問寧鶴,“我來了,別怕。今天發生了什么?”
僅僅是一句我在,便讓寧鶴酸了鼻尖,他深吸一口氣,整理好情緒,把今天在食堂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三言兩語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清楚了。
寧鶴說這些時放緩了聲音,讓自己盡量不帶感情 色彩地還原當時的事情真相,寧鶴說完,黃浩憤恨地補充道:“簡而言之就是他們造謠還惱羞成怒打人。”
黃浩今天實在是生氣,胡文那群人太可惡了,比喬權還可惡!
“放你媽的屁,我們在聊天管你——”蕭禹知還沒開口,對面就有人忍不住反駁黃浩的話,蕭禹知應聲轉頭,目光鎖定在了一個穿校服的男生身上,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他身邊的家長捂住了嘴巴,并對蕭禹知露出一個有些討好的笑容。
蕭禹知瞥了他一眼,沒說什么,而是看向校長:“事實很清楚了,他現在需要去醫院,人我就先帶走了,希望您能給出一個公正的裁決。”
蕭禹知說完便打算帶著寧鶴離開,剛才那個被捂嘴的男生在這時候卻掙脫了自己家長的束縛,喊到:“你憑什么說走就走?我還沒找你算賬……”
“啪——”
男生話還沒說完,寧鶴就聽到了一聲清亮的巴掌聲。
寧鶴嚇了一跳,看向聲音來源,原來是男生親爹看堵不上男生的嘴,他穩準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把男生還沒說出口的話徹底㑲楓堵死在喉嚨里。
男生突然被打,驟然睜大了眼睛,十分不可思議:“爸,你打我干什么?!”
中年男人瞪了他一眼,自以為隱蔽地看了眼蕭禹知,裝模作樣地罵道:“這件事本來就是你不對,還好意思怪別人!”
他被打又被罵,而剛才和他站在一邊的人沒有一個人開口維護他,全都用一種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著他。
男人一邊罵,一邊觀察著蕭禹知的反應。
寧鶴看著這一幕,覺得十分魔幻,他看向蕭禹知,卻發現蕭禹知看著那對父子,根本沒有其他反應,寧鶴覺得更加奇怪了。
“你是萬衡的程總吧?”好半晌之后,蕭禹知才出言打斷在罵罵咧咧的中年人。
蕭禹知認識他,萬衡的總監,程奇。
萬衡最近在和蕭氏和談合作,萬衡最近幾年因為經營不善已經岌岌可危,這次和蕭氏的合作是萬衡能否起死回生的關鍵,所以蕭禹知哪能不知道程奇鬧這一出是想干什么。
比起真的意識到自己兒子錯了,更有可能是因為得罪不起蕭禹知。
第30章 :局勢
程奇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蕭禹知。
他自身并沒有什么實力,全靠資歷熬到了高管的位置,如果他搞砸了這次公司和蕭氏的合作,他一定會被現在的公司掃地出門,而他現在這個年紀,也沒有什么成績,不會有其他公司愿意要他。
程奇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絕對不能在這兒得罪蕭禹知。
就算萬衡和蕭氏合作不成,也絕對不能是因為他!
程奇這么想著,下手也越來越狠。
這小崽子得罪誰不好,得罪蕭禹知的人!
方才程奇動手打兒子還只是刻意做給蕭禹知看的,但現在卻是真生氣了。
“你是萬衡的程總吧?”聽到蕭禹知叫他,程奇瞬間住手,朝蕭禹知露出一個討好的笑,“欸欸,是,我是。這是是我兒子冒犯了,改天我一定帶著他上門給這位小同學道歉。”
“爸!你這是干什么呀!”程奇的兒子看自己爸爸對蕭禹知這么卑躬屈膝十分不滿,大叫出聲,他不認識蕭禹知,自然不知道程奇在怕什么。
“閉嘴!”程奇狠狠瞪了兒子一眼,他現在真的很想把自己兒子這張嘴縫上。
男孩很是不服,他還想說什么,但是被程奇一個眼神堵回去了。
程奇讓兒子閉嘴后又笑著看向蕭禹知,變臉速度快到好似剛才的人不是他。
程奇很胖,他一笑起來臉上的褶子便全都堆積在了一起,看起來像是喜劇片里的丑角。
蕭禹知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不用。小孩犯錯很正常,暴力教育不可取。”
蕭禹知當然知道剛才程奇剛才是在做戲給自己看,蕭禹知出言阻止只是單純對這出戲不感興趣,不想讓他繼續唱下去。
程奇連連點頭,“是是是,您說的是。”
蕭禹知神情淡淡,不再多說什么,轉而對寧鶴道:“我們走吧?我帶你去醫院。”
寧鶴現在還有些顧慮,他漂亮的眉頭微微皺起,透露出擔憂,他看了眼校長,又看向胡文那群人,“現在嗎?”
“嗯,只要你想,我就帶你走。”蕭禹知點頭,眼神堅定而有力量,寧鶴看著蕭禹知,不自覺地,他遵循著自己內心的想法緩緩點了點頭,“蕭先生,我們走。”
他想要離開這里,離開這個窒息的環境。
蕭禹知笑笑,伸手攬住寧鶴的肩,幾乎把寧鶴整個人都攬進了懷中,呈一種保護的姿態,他對校長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后就打算離開。
蕭禹知擁著寧鶴走到了門口,寧鶴突然扯了扯蕭禹知的袖子,往后看了一眼,黃浩他們是因為自己牽扯進來的,寧鶴不能丟下他們不管,但是他也無法理直氣壯地要求蕭禹知把朋友們帶著一起離開,寧鶴柔柔的開口:“蕭先生,我還有朋友。您能不能也幫幫他們……”
寧鶴每次提要求時總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蕭禹知對他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安撫寧鶴,讓他不要擔心。
蕭禹知頓住腳步,循著寧鶴的眼神看向站在原地的黃浩三人:“你們是寧鶴的朋友吧?也一起走吧,你們身上的傷也需要處理。”
黃浩三人沒想到蕭禹知會突然和他們說話,他們面面相覷,黃浩有些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啊……?您是在說我嗎?”
“當然。你們留在這里還有事兒嗎?”蕭禹知笑著答道。
“沒有沒有,我們也走。”黃浩幾人得到肯定的回答,才忙不迭地跟上蕭禹知和寧鶴,離開了校長室。
蕭禹知親自開車帶著四人到了就近的醫院處理完傷口后又給他們做了個全面且詳細的檢查,確認沒事兒后才算完。
“你們不覺得這事兒很奇怪嗎?”
醫院里,寧鶴去換衣服,蕭禹知去繳費了,黃浩三人先換完了衣服,聚集在衛生間門口一邊等寧鶴一邊聊天,陳冉首先提出疑惑。
“昨天群里那事兒你們也知道吧?有人在網上造謠也就算了,怎么會有人專門到現下找事?”
“巧合吧。”黃浩不怎么在意這個問題,“也許他們就是去吃飯,剛好碰上我和寧鶴了呢。”
“不,剛才打人的那伙人你看了都有誰嗎?”韓諾表示不贊同,他站在了陳冉一邊,他隨口念出了幾個名字:“宋瑞、李岳、趙遠……你見過這幾個人來食堂吃過一次飯嗎?怎么今天全都聚在一起了?”
聽韓諾這么說,黃浩也覺察出了不對勁,韓諾和陳冉果然是學霸,腦子轉得就是快,他附和地點點頭,“……是哦!這么說來確實,可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閑的嗎?”
韓諾和陳冉對視一眼,紛紛搖頭,他們沒辦法回答黃浩的問題。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么這么做,但還有一件事兒我覺得奇怪,”陳冉思忖許久,補充道,“我覺得這次的謠言來得很蹊蹺。剛開學不久,全校人就都看到過蕭禹知來接寧鶴了,開學考試那天也有不少人見過寧鶴和晏聞禮一起出現,寧鶴以前在十三中讀書、和蕭禹知跟晏聞禮認識這些事都不是秘密。為什么會突然有人用這事兒做文章?而且這次的謠言傳得也太快了吧,一天不到而已,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難道是因為寧鶴?”黃浩嘗試思考,“寧鶴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韓諾也想不明白,“不知道,但是我也覺得寧鶴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先是綁架,現在又陷入輿論風波……難道他命里今年有一劫?我要不找個師傅給他算一卦?”
陳冉/黃浩:……
陳冉和黃浩嘴角抽搐,都感到十分無奈,異口同聲道:“不用,封建迷信不可取!”
“行吧……”韓諾泄氣,“那這件事情要告訴蕭禹知嗎?讓蕭禹知去查。光靠我們在這兒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我覺得可以告訴他,他現在應該是寧鶴的……”陳冉點頭表示認同,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寧鶴就已經換完衣服出來了,他剛好聽到了陳冉的話:“我的什么?”
見到寧鶴出來,三人默契地齊齊閉嘴,黃浩搖了搖頭,十分自然地轉移話題:“沒事,你好啦?我們走吧。蕭先生還在等我們。”
黃浩一邊說,一邊伸手搭上寧鶴的肩膀,帶著他往外走。
“好。”寧鶴沒有懷疑黃浩,跟著黃浩往電梯方向走。
“那幫人打人還真是疼啊。”剛才站著不覺得,現在走起來韓諾才發現腿腳酸痛得厲害,韓諾揉了揉腰,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知道他們會被怎么處理。”
“比起這個我更在意我們這次會不會被記過。”陳冉的眉頭淺淺蹙起,眉眼中盡是擔憂,看得出來她很在意這件事兒。
“他們先找事先打人,憑什么記我們的過?”提起這個,黃浩很是不服氣,“而且我們這一邊有蕭先生在,我就不信學校敢記我們的過。”
韓諾和陳冉覺得黃浩說的有道理,紛紛點頭,但是寧鶴卻覺得奇怪:“為什么……?這件事兒和蕭先生有什么關系?”
寧鶴一直是一個好好學生,這次是寧鶴第一次和別人打架,他也很擔心會挨處分。
黃浩:……
黃浩一噎,差點忘記了,寧鶴對Y市商圈的局勢半點不了解,更不知道蕭禹知是個什么地位。
所以黃浩是真的很好奇寧鶴和蕭禹知是什么關系,這些東西都不知道。
黃浩嘆了口氣,決定好好給寧鶴科普一下Y市現在的局勢,他按下電梯,對寧鶴道,“你還是不了解蕭禹知到底是個什么身份。”
“就這么跟你說吧,培羽差不多就是蕭家開的。Y市如今勢力最大的幾個家族分別是蕭、晏、段三家。大部分在Y市做生意的都要仰仗這幾家。培羽最開始是由蕭、晏兩家創立的,后來做大了,開始接受其他的投資,可培羽現在的實際管理權依舊掌握在晏家手里,而晏家現在的家主晏聞禮又是蕭禹知的親舅舅。”
“而蕭先生,現在又是你的監護人,所以培羽校方不會敢在你沒有錯的情況下輕易給我們記過的。不僅得罪蕭先生,還得罪晏聞禮,除非腦子抽了,不然誰會做這種事兒。”
“這樣啊,”黃浩這么一說,寧鶴便明白了,不過……他更驚訝于另一件事情:“晏聞禮是蕭先生的舅舅?”
他以前從不知道這個。
“是啊,你居然不知道哦?”黃浩反而詫異于寧鶴不知道這個,“晏聞禮是蕭先生的媽媽晏聽雅最小的弟弟啊!他們都姓晏,你以前難道就沒有懷疑過嗎?……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蕭先生他母親姓晏。”
黃浩這反應,讓寧鶴有些摸不著頭腦,好像寧鶴不知道這件是多么難以相信的事情一般。
寧鶴茫然,老實搖了搖頭。
他知道晏聽雅姓晏,但是他確實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情。
“晏”姓在Y市是一個很常見的姓,Y市有超過10%的人都姓晏,而且晏聞禮和晏聽雅無論是從性格還是長相和氣質上,都沒有一點點相似的地方,從年紀算,二人相差了十幾歲,所以寧鶴從未把二人聯系在一起過。
第31章 :危機
“你……”黃浩簡直不知道該怎么說寧鶴,但是轉念一想便也能理解了,寧鶴如果了解這些他就不是寧鶴了,電梯在這時剛好到了,黃浩一邊和寧鶴走進電梯,一邊說:“行吧,反正你現在知道了,以后在學校里不要再畏畏縮縮了,再有人造謠罵回去就是,反正你有蕭先生撐腰……”
黃浩寧鶴走在前面,韓諾和陳冉跟在二人后面,韓諾一只腳剛跨進電梯,注意力卻被余光瞟到的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了。
他好像看到了胡文。
韓諾側頭看去,果不其然在拐角處看到了魏衡和胡文一閃而過。
胡文來醫院韓諾可以理解,但魏衡怎么會來醫院?剛才和他們發生沖突的那群人中你沒有魏衡。
韓諾覺得奇怪,不由得盯著二人消失的拐角多看了幾秒,這幾秒時間卻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滿,現在正是下午人多的時候,電梯上人很多,大家都趕時間,一個男人不耐地開口:“你走不走啊,不走不要堵在門口啊。”
“抱歉抱歉!我這就上來。”韓諾這才回神,他抱歉地笑笑,收回目光,不再想胡文,進了電梯。
眾人下樓時剛好遇到繳完費準備上去找他們的蕭禹知,見到蕭禹知,除了寧鶴之外的三人難免有些拘謹,即使對他們來說,蕭禹知也是可望不可及的大人物。
黃浩三人排排站,十分乖巧地道:“蕭先生,好巧。”
比起黃浩的拘謹,寧鶴顯得自在許多,他走到蕭禹知身邊,“蕭先生,你怎么來了?不是說在門口等我們嗎?”
“你們太久沒下來,想著上去找你。”蕭禹知笑意溫柔,“事情都處理好了,我現在送你回家好不好?”
寧鶴小聲嗯了一聲,他對今天的事情感到很慚愧,還麻煩蕭禹知這么久,他下意識想要道歉:“今天真的太麻煩您了,對不……”
“你又來了,”寧鶴沒說完,便被蕭禹知打斷,蕭禹知板起臉,樣子有些嚴肅,但他卻同時略顯寵溺地揉了揉寧鶴的發頂,語氣聽起來很無奈:“我說過,不是你的錯你不用道歉。自信一點,有我在,你不用這么小心翼翼,我可以放心地依靠我。”
蕭禹知的話讓寧鶴悄然紅了臉頰,感受著臉上滾燙的溫度,寧鶴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好。謝謝蕭先生。”
另一邊,魏衡帶著胡文處理完傷口,主動提議道:“你是不是還沒吃飯?我剛好有一個哥哥在附近,我們去找他吃飯吧。”
胡文神情懨懨,他聽后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嗯”了一聲。
少年人隱秘的心事作祟,魏衡見胡文這樣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別難過。這件事情你沒有錯,本來就是寧鶴和蕭禹知不清不楚的,你也是輕信了別人,而且你還未必說錯了呢!也怪黃浩不知好歹,你幫他說話他居然還不領情。”
幾個小時之前,蕭禹知把寧鶴帶走之后,校長當著數十個學生和家長的面,調取了食堂的監控,監控清楚地記錄了胡文一眾人是怎么主動出言嘲諷寧鶴后又惱羞成怒動手打人的。
校長給他們看完監控后就讓他們先走了,畢竟蕭禹知已經把寧鶴幾個人帶走了,雙方缺一番,調解不了。
但是按照校長的意思,大概是要處理胡文這伙人。
魏衡以為胡文是因為這件事情心情不好。
畢竟胡文一直是所有人眼中的優等生、三好學生,從未卷入過這種紛爭里。
胡文這才終于抬眼看了魏衡一眼,他神情幽幽,胡文其實并不是為了這件事情憂郁,但是他卻并沒有反駁魏衡,他淺淺勾唇,露一個不達眼底的笑容,“嗯,謝謝你。我們去吃飯吧。”
“嗯!”魏衡見胡文笑了,也跟著笑起來,只是他的笑顯得有些傻氣,“我們走吧。”
魏衡帶著胡文到了醫院附近的一家餐廳,輕車熟路地上樓找到了目標包廂。
他的朋友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新哥!”見到熟悉的身影,魏衡有些興奮,興沖沖地揮手給對方打招呼。
北新見到他,也熱情地朝魏衡揮了揮手。
幾個小時之前,蕭禹知走后,北新也沒了吃飯的興致,他本來也是想要離開的,但是魏衡突然給他發消息說要約他吃飯,北新才留了下來。
北新家和魏衡家是世交,北新和魏衡也認識很多年了,二人關系一直算是不錯,這是北新回來之后第一次和魏衡見面。
魏衡和北新已經很久不見,再次見到北新他很是激動,一見到北新沒忍住給他來了個擁抱,魏衡松開北新后才給北新介紹身邊的胡文,“新哥,這是我的同學,胡文。文文,這是我北新,北家小少爺,你可以叫他哥。新哥,加個人沒問題吧?”
魏衡是約完北新之后才得知胡文和人打架了的,所以魏衡來之前并沒有說他還帶了人。
“當然沒問題,你好呀。”北新笑得親切得體,他看向和魏衡一起來的胡文,胡文雙眼無神,他牽起嘴角,很是勉強敷衍地對北新笑了笑:“新哥哥好。”
胡文很明顯心情不好,北新便也沒在意他的態度,他聲音帶有些揶揄道:“阿衡,你這朋友是怎么了?放學了還不開心?”
“說來話長。”提起這個魏衡很是氣憤,“新哥我們進去吧,我慢慢和你說,今天這事兒可過分了!”
北新是個好脾氣的,他很會提供情緒價值,他點點頭,一邊跟著魏衡往里走,一邊附和道:“哦?有多過分?坐下來說吧,我好好聽聽。”
“我們學校有個同學,就因為被說了幾句就動手打人,還反咬一口說文文造謠。真是笑話,文文和朋友聊天而已,怎么就造謠了?”魏衡現在滿心都想給胡文打抱不平,說起話氣憤不已,“而且新哥,你敢相信嗎,這樣的人居然還和蕭哥認識,蕭哥還護著他!真是不知道蕭哥怎么想的,居然這么不分青紅皂白!”
北新面色猛然一凝。
原本北新聽著魏衡說話并沒有在意,只當他是在發牢騷,但魏衡提到了蕭禹知。
“禹知去學校了?”北新驚詫。
“是啊!”提起這個魏衡就十分憤懣,“他叫寧鶴,你以前認識他嗎?他和蕭哥是什么關系?”
北新不認識寧鶴。
但是這不是北新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了,北城曾經向北新提起過這個人。
北新隱約知道這個叫寧鶴的人似乎和于知關系很好,但是他卻沒想到蕭禹知丟下他居然是去學校找寧鶴了。
“不認識。”北新緩緩搖了搖頭,試探著問道:“他……和禹知關系很好嗎?”
魏衡沒有注意到北新的表情變化,照常回答道:“應該吧。他們走得很近,蕭哥似乎很重視他,上次蕭哥還親自去學校他放學來著。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這么個人,以前都沒見過他。”
蕭禹知接寧鶴放學?
北新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起,以前北城對他提起這個人時北新還沒有多大的感覺,但是此時此刻,北新卻從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危機感。
他和蕭禹知認識二十多年了,他太了解蕭禹知了,按照蕭禹知的個性,蕭禹知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
北新眼神逐漸幽深,他拿起杯子呷了一口水,對魏衡笑了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點菜吧,你們想吃什么盡管點,今天我請客。”-
蕭禹知開車帶著寧鶴回到了蕭宅。
回家的路太長,寧鶴身上的傷雖然已經處理過了,但還是很疼,全身乏力酸疼得厲害,他坐在車里,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他連什么時候到蕭宅的都不知道,他再次恢復意識時第一時間便聞到了那縈繞在鼻尖的、熟悉的草木香,一股熱的溫度縈繞在寧鶴身邊,讓人十分心安。
寧鶴還沒完全清醒,他能感覺到自己似乎正漂浮著,處于一個柔軟且溫暖的地方,寧鶴憑借著本能,往溫度來源處蹭了蹭之后才悠悠轉醒。
寧鶴睜開眼,便與蕭禹知那雙柔情中還帶著些擔憂的雙眸對視上了。
蕭禹知現在離他很近,二人之間的距離不超過十公分。
寧鶴:!?
蕭先生?
寧鶴心中大驚,他還沒明白發生了什么,下意識地就想要起身,只是他這一動,便感到了一種失重的感覺,仿佛是要從高處墜下,寧鶴的心有一瞬間的慌亂,他連忙伸手,環住了蕭禹知的脖頸,這才沒翻下去。
寧鶴這才發覺已經到了蕭宅,而自己此時此刻竟然是被蕭禹知抱在懷里的。
而他剛才感受到的溫度是來自于蕭禹知的身上。
“蕭、蕭先生……我……您怎么會……”不知道是因為剛才險些掉下去還是因為離蕭禹知太近,寧鶴的心突然劇烈跳動起來,連帶著說話都結巴起來。
他怎么
“你睡著了,不好打擾你”蕭禹知面色如常,動作輕柔的把寧鶴放在了沙發上。
寧鶴此時心跳如擂鼓,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和臉頰逐漸升高的溫度。
第32章 :kiss
蕭禹知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他的一切都對寧鶴有著吸引力。
感受著胸膛的心跳,寧鶴心慌意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看著蕭禹知,一時間覺得有些尷尬。
“餓了嗎?想吃什么,我叫人送來。”好在蕭禹知適時開了口,打破了尷尬。
蕭禹知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但也許是寧鶴心里有詭,寧鶴總覺得蕭禹知似乎看出了什么。
寧鶴有點心虛,他垂下了頭,“我、我都好。”
“好,那我讓王姨去準備。”還好蕭禹知沒有再多說什么,點點頭便離開去喊王姨了。
寧鶴悄悄松了一口氣。
剛才的心跳的加速讓寧鶴口干舌燥,蕭禹知離開后寧鶴的心仍舊不能平靜,明明現在的天氣還算涼爽,但寧鶴卻覺得燥熱不已,他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想要給自己倒杯水喝,他面前就是茶幾,只是茶幾上的水壺里面并沒有水,于是寧鶴只能把目光轉向吧臺上的水壺。
寧鶴想去吧臺喝水,只是他剛站起來,小腿就突然開始抽筋,疼痛來得突然,寧鶴瞬間疼得撲倒在了地上,“啊——!”
寧鶴被突如其來的疼痛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小腿似乎是被人死死攥住了一般,疼痛難忍,寧鶴嘗試起身,可是小腿像是麻木了,不聽大腦的指揮,一動也動不了,于是寧鶴此時竟然只能癱坐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
蕭禹知就是在這個時候去而復返的。
“這是怎么了?”看到寧鶴坐在地上,蕭禹知的表情微變,忙上前扶起了寧鶴,“怎么坐地上?”
見到蕭禹知突然回來,寧鶴感覺有些難堪,居然被蕭禹知見到自己這么狼狽的樣子,寧鶴任由蕭禹知把自己扶起來,很是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我想去喝水,剛站起來腿就抽筋了。”
蕭禹知聽后沒說什么,“先坐下吧,我給你按摩。”
蕭禹知扶著寧鶴向沙發走去,但是寧鶴忘了自己的腿現在沒有知覺,寧鶴沒有任何防備,剛走了沒有一步,他便腿腳發軟,再次向前栽去。
“小心!”蕭禹知見寧鶴即將摔倒,伸手拉了寧鶴一把,沒讓寧鶴摔倒在地上。
只是寧鶴重心不穩,雖然沒有摔在地下,卻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摔倒到了蕭禹知身上。
現在寧鶴和蕭禹知靠得很近,且姿勢極其曖昧,寧鶴像是沒骨頭一般倒在蕭禹知懷里,二人看起來像是在擁抱一般。
蕭禹知的臉在寧鶴視線中突然放大,寧鶴意識到自己現在和蕭禹知是個什么姿勢后大驚,可能是因為他對蕭禹知本身就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心下有一瞬間的慌亂,幾乎是立刻想要站起來,但他雙腿無力,剛撐起上半身就又摔回了蕭禹知懷里。
不僅這樣,寧鶴的唇瓣還順勢貼上了蕭禹知的唇角。
寧鶴:!!
寧鶴瞬間瞪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現在在干什么。
這次沒等寧鶴反應過來,蕭禹知便動作輕柔地推開了寧鶴,他依舊攙扶著寧鶴,蕭禹知的聲音也沒有多大變化,“小心一點。”
“嗯……嗯。”寧鶴意識到自己剛才干了什么之后,全身僵硬,他低垂著頭,不敢抬頭看蕭禹知,任由蕭禹知扶著自己在沙發上坐下。
寧鶴現在腦子依舊是一片空白,任由蕭禹知卷起了他的褲腳。
寧鶴腦中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他親了蕭禹知。
他居然親了蕭禹知!
而且還是親的嘴!
他的初吻就這么沒了!
蕭先生不會怪他吧?
蕭先生會怎么想他?
他怎么會做出這種事兒啊!
雖然只是輕輕在嘴角碰了一下,而且還只是一個誤會,但寧鶴依舊感覺臉上十分燥熱,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閃過無數,就是不敢面對蕭禹知。
寧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直到蕭禹知的手觸碰到寧鶴的小腿,寧鶴突然回過神來,他像是被燙到了一般,收回了腳,寧鶴大驚失色:“蕭先生,你做什么?”
寧鶴從未覺得過自己的身體這么敏感過,也許是因為他的心本來就不凈,寧鶴只感覺剛才蕭禹知碰到的地方又癢、又燙。
“你不是腿抽筋嗎?我給你看看。”蕭禹知語氣有些疑惑,“你這是怎么了?”
寧鶴:……
寧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總不能說因為自己喜歡他所以變得奇怪吧?
寧鶴語塞,說話都心虛了:“我、我已經沒事了,不用麻煩您。”
寧鶴說著,為了證明自己沒事兒,還伸了伸腿,但他不動還好,他一動,原本已經好些了的小腿又開始抽筋。
“嘶……”寧鶴吃痛,瞬間破功,疼得叫出了聲。
“好了,別逞強。”蕭禹知面露擔憂,“讓我看看。”
寧鶴心跳得飛快,因為心虛心臟發緊,但是再拒絕的話就顯得扭捏、不知好歹了。
寧鶴輕聲嗯了一聲,配合蕭禹知把腿放在了蕭禹知腿上。
蕭禹知的手輕輕覆上寧鶴的小腿,寧鶴起先還很是不好意思,根本不敢去看蕭禹知,只是慢慢地,寧鶴的注意力卻逐漸被蕭禹知的動作吸引。
蕭禹知的手掌柔軟且溫暖,他按摩的手法很好,沒多會疼痛就緩解了大半。
“舒服些了嗎?”蕭禹知似乎是有所感一般,抬眸柔聲問寧鶴。
“嗯,好多了,謝謝蕭先生。”寧鶴點點頭,說著就要把腿收回來,這樣的姿勢讓寧鶴很羞恥。
“先別動。”但是蕭禹知卻阻止了寧鶴,“現在剛好一點,小心再次抽筋。”
蕭禹知五官立體深邃,他的表情溫柔專注,暖黃色的頂光打在他身上,為蕭禹知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他現在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尊神像。
寧鶴的心不可抑制地為這樣的蕭禹知狠狠一顫。
蕭禹知果然是一個很好的人。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
“蕭先生,剛才……對不起。”寧鶴攪動著手指,小聲開口。
“什么事兒?”蕭禹知微楞,有些不理解地開口,好一會兒后,蕭禹知才明白過來寧鶴說的是什么事兒,“沒關系,你也是不小心。”
蕭禹知似乎沒把這件事情放心里,但寧鶴卻不這么覺得,剛才那是他知事后第一次親別人,親的還是自己喜歡的人,所以寧鶴做不到輕輕放下。
寧鶴沉默片刻,帶著些試探問道:“蕭先生……剛才的事情,如果被您的戀人知道了會不會不太好?”
“戀人?”蕭禹知反問,語氣十分意外,隨后他便笑了起來,語氣頗為無奈:“我哪有戀人?我上次不是和你說過了嗎?”
蕭禹知確實說過自己沒有另一半,不過那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了。
“您一直沒有伴侶嗎?”寧鶴很是不可置信,蕭禹知這樣完美的人居然沒有另一半。
“伴侶?”蕭禹知動作一頓,他重復著這兩個字,似乎是覺得有趣。
還是第一次有人問自己這個問題。
比起一個需要花時間和精力去維系關系的伴侶,蕭禹知更喜歡聽話且能解決需求的固定床伴。
蕭禹知一直是這么認為的,雖然他身邊的人很多,但他從未真正開始過一段戀情,他身邊自然也沒有能稱為他“另一半”的人。
蕭禹知莫名輕笑一聲,這些話他自是不可能和寧鶴說 “嗯,沒有。怎么了?”
“沒怎么。”寧鶴搖搖頭“只是覺得您這樣的人沒有伴侶很奇怪。您為什么不談戀愛?是因為您對另一半要求很高嗎?”
除了這個理由,寧鶴再也想不到其他原因為什么蕭禹知這樣的人居然沒有伴侶。
蕭禹知搖搖頭,似真似假地回道:“也沒有。只是沒遇到合適的。”
“那您喜歡什么樣的?”聽蕭禹知這么說,寧鶴有瞬間的竊喜和興奮,連帶著聲音里也帶了些隱隱的期待。
“你這樣的就不錯。”蕭禹知幾乎是沒怎么思考便回答道,語氣中還帶著些笑意。
寧鶴沒想到蕭禹知會這么回答。
他瞬間愣住,寧鶴眨眨眼,腦子轟然炸開,焚毀了他的理智,讓他不能思考。
臉頰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溫度又逐漸升高,甚至全身血液似乎都沸騰起來,讓寧鶴不知作何反應。
蕭先生怎么會突然說這種話?
他、他、他……這是什么意思?
蕭禹知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嗎?
還是說禹知其實也……
“蕭先生……我、我……”寧鶴因為他太過于震驚,不知道說些什么,以至于忽略了蕭禹知眼底的那微不可察的笑意和戲弄。
寧鶴“我”了好幾聲,還沒等他說些什么,趙梔的聲音自門外響起:“你先進來坐一坐,禹知他馬上回來。”
聽到趙梔的聲音,寧鶴的思緒猛然間回籠,他心間一緊,趕忙收回了自己放在蕭禹知身上的腿。
就在寧鶴放下腳的下一瞬間,趙梔出現在寧鶴的視線中,趙梔身后還跟著一個寧鶴見過的人。
北新。
趙梔笑著招呼著北新進來,但是當趙梔的目光掃到沙發上坐著的寧鶴和蕭禹知時,她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僵硬住了。
看到寧鶴和蕭禹知,趙梔簡直眼前一黑。
第33章 :北新(2)
見到寧鶴和蕭禹知在家,趙梔兩眼一黑。
下午的時候趙梔拍完戲收工,就接到了北新的電話,北新說蕭禹知丟下他去培羽了,問趙梔知不知道蕭禹知去接誰,去了哪兒。
趙梔當即就猜到蕭禹知是去接寧鶴了。
趙梔沒想到蕭禹知居然會丟下北新去接寧鶴,趙梔能預想到按照寧鶴的性子,如果見到北新肯定會不知所措,加上蕭禹知對誰都曖昧的態度,不用想,三人見面后場面一定很尷尬。
為了不讓寧鶴和北新遇上,趙梔謊稱自己并不知道蕭禹知去培羽接的誰,也不知道蕭禹知去哪兒了,如果北新想找蕭禹知的話可以去蕭宅等他。
于是趙梔把北新帶回了蕭宅。
趙梔千算萬算沒算到蕭禹知會帶寧鶴回家。
趙梔知道蕭禹知為了讓寧鶴上學方便給寧鶴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蕭宅離學校也不算近,今天也不是周五,趙梔怎么能想到蕭禹知和寧鶴會在這個時候回蕭宅?
真是舍近求遠。
趙梔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個近乎于冷笑的笑:“哈!好巧啊,你們在家啊?”
北新也跟著趙梔向二人打招呼:“hi,禹知。你應該不會介意我來你家吧?”
北新雖然確實是來找蕭禹知的,但是他沒想到會在蕭宅見到蕭禹知。
他只是想著蕭禹知總要回家的,所以跟著趙梔回了家。
北新笑著,但他眸光深暗,視線轉向寧鶴,“好巧,又見面了,上次我們還沒來得及認識呢,沒想到這么快就又見面了。”
“什么?!”北新話落,寧鶴還沒有表示,趙梔卻突然大叫出聲,“你們之前見過了?”
寧鶴和北新見過了,那他千方百計阻止二人見面圖什么?
“嗯,上次在小區門口遇到了。”北新笑著回答,“所以這位小同學叫什么名字?上次匆匆一別,還沒來得及認識。”
“我叫寧鶴。”寧鶴對北新有一種天然的、寧鶴也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反感,而且北新看著他的眼神也讓他很不舒服,那眼神也今天下午胡文那群人看他的眼神相差無幾,是一種居高臨下,帶著審視的眼神,但即便如此,寧鶴還是老實回答道。
比起寧鶴的扭捏,北新顯得大方許多:“你好,我叫北新,是禹知的……”
北新說到這里,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頓了頓,因為北新的停頓,寧鶴的心突然狠狠揪了一下,緊接著北新便繼續道:“……朋友。很高興認識你。”
不知怎的,北新說完后寧鶴悄悄松了口氣:“很高興認識你。”
“既然來了就坐下吧。”蕭禹知掃了北新一眼,沒有特別的反應,轉而對寧鶴道,“王姨請假了,我去做飯,等會就開飯。”
蕭禹知今晚本來是打算和北新在外吃飯,寧鶴上學今天如果沒有意外也不會回來,所以王姨便請假回家陪家人了。
“會不會太麻煩您了?”寧鶴語氣有些猶豫,他不想給蕭禹知添麻煩。
“不會,順手的事兒,我也沒吃飯。吧臺后面有零食,餓了可以吃先一些墊墊肚子。”
寧鶴不再推脫,乖巧地點點頭,頗為不好意思地說:“那……麻煩您了。”
對于蕭禹知會做飯這件事兒寧鶴并沒有覺得多意外,這不是寧鶴第一次見蕭禹知下廚了。
他還沒考上培羽前,在備考的那段時間經常復習到很晚,有時候會餓了在半夜下樓找吃的,某天他復習到半夜,照常下樓找吃的時被蕭禹知發現了,蕭禹知親自下廚給寧鶴下了碗面。
那是寧鶴第一次知道蕭禹知會做飯。
所以寧鶴才會覺得蕭禹知這個人完美到沒有缺點。
“沒有。”蕭禹知說完后這才抬頭看趙梔和北新,“你們吃飯了嗎?”
趙梔:……
趙梔完全無法想象蕭禹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在面對兩個喜歡他的人還面不改色地問出這種問題。
趙梔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北新,干笑兩聲,“我們吃過了,不用管我們,謝謝啊。”
趙梔身邊的北新神情莫測,他看著寧鶴,不知道在說什么,沒有否認趙梔的話。
蕭禹知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起身進了廚房,全程沒有多給北新一個眼神。
蕭禹知走后,剩下的三人陷入了尷尬之中。
寧鶴才剛認識北新,自然和北新沒話可說,而北新似乎也沒有和寧鶴說話的意思,蕭禹知走后不久北新說了一句“我出去透口氣”后便緊接著離開了,趙梔看了眼寧鶴,又看了眼北新,最終還是選擇轉身去追北新了。
寧鶴看著趙梔離開的背影,心中緩緩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趙梔剛才看自己的那兩眼很復雜,趙梔似乎有話對自己說,但是不知怎么卻沒有說出口。
趙梔追著北新來到了蕭宅的后花園。
“小新啊,寧鶴和禹知沒有其他關系的,蕭禹知只是受舅媽所托照顧寧鶴而已。你別多想。”趙梔以為北新見到蕭禹知和寧鶴在一起傷心了,嘗試開口安慰北新。
北新徑直走到后花園的木椅邊坐下,他對蕭宅的了解不亞于趙梔,他雙目無神,看著遠方,“所以你早就知道有他的存在?”
趙梔:!!
“呃……我……”
趙梔有瞬間的心慌,完了,好像說錯話,露餡了!
“好啦,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北新看趙梔這樣子,倏地笑了起來,只是他的笑里隱藏著無限的苦澀,“我和禹知本身就沒有多大的關系,他身邊有什么人,我也…㑲楓…沒資格說什么。”
上次北城說北新說是蕭禹知男友,這話其實對也不對。
他和蕭禹知確實在一起,但是蕭禹知從未明確說過二人是什么關系。
二人做過一切戀人之間才會做的事,接吻、擁抱、分享生活……,二人的生活里都充滿了對方的影子,身邊所有的親朋好友都默認他們是一對,但是二人就是從未確認過關系。
就連北新自己也不知道現在自己和蕭禹知算是什么。
北新和蕭禹知這段關系的開始源于5年前北新成人禮那天,喝多了的北新對蕭禹知大膽的告白。
只是那天北新實在是太醉了,所以他竟然記不起那天蕭禹知是怎么回答的了。
北新只知道自那天之后,他和蕭禹知就這么稀里糊涂地開始了。
5年過去,從十八歲到二十四歲,北新都沒能得到一個正式的名分,他現在充其量就只是蕭禹知的“朋友”而已,他又有什么資格管蕭禹知身邊有什么人。
北新能感覺得到蕭禹知不怎么喜歡自己,蕭禹知對誰都很好,他對于蕭禹知來說似乎沒有任何特別,但是他不想主動結束這一段關系。
北新能看得出來,寧鶴喜歡蕭禹知,寧鶴看蕭禹知的那種眼神他是在是太熟悉了,而蕭禹知似乎對他也很是縱容,不僅親自接送他上下學,居然還為他下廚,給他在學校出頭。
要知道蕭禹知以前并不是一個細心的人,家世使然,蕭禹知從不用擔心任何事情,所有事情都有人為他安排好,他從不用為了各種小事煩心。
北新和蕭禹知相處五年,蕭禹知下廚的次數屈指可數,看蕭禹知對另一個人那么細致溫柔,北新心里悶悶的,多多少少有些難過。
北新的眼底的情緒復雜有難過、落寞還有悵然,趙梔看在眼里,有些心疼,忍不住在心里罵道:蕭禹知這個人渣!
北新比她和蕭禹知小兩歲,她一直把北新當作自己的弟弟。
北新和蕭禹知的這些年她也一直看在眼里,趙梔是真心覺得蕭禹知配不上北新毫無保留的喜歡。
她也曾經勸過北新不要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但是北新就是認準了蕭禹知,不撞南墻不回頭,趙梔無論是明示還是暗示都勸不動北新。
“我沒事兒,別擔心。”北新是笑著的,只是他的笑怎么看怎么勉強,“我真的只是想出來透透風,外邊冷,你進去吧。”
現在已經四月底都已經快五月了,Y市是南方城市,這個時候的Y市的天氣已經和“冷”扯不上關系了,但是趙梔沒有反駁北新,道了聲好,深深看了北新一眼,轉身離開,把空間留給了北新。
北新在后花園坐了許久,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北新收起思緒,拿出了手機。
剛才的震動是北新父親發的消息:【澳國分公司年底開業,你要是真想好了六月份就去那邊準備吧】
北新眼底情緒翻涌,盯著那行短短的文字看了許久后深嘆一口氣,沒有回復,關閉了手機。
“他怎么了嗎?”趙梔回到客廳后寧鶴問。
“沒事兒,他就是外出透口氣。”趙梔不想多聊北新,轉移話題道:“你怎么和蕭禹知一起回來了?今天放假嗎?”
“沒事……就、就剛好遇到了。”寧鶴不想讓趙梔擔心,于是如此回答道。
只是寧鶴真的很不擅長撒謊,說話磕磕絆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撒謊一般
趙梔面露懷疑,突然湊近了寧鶴,“真的?”
第34章 :猜測
寧鶴身上的傷雖然都已經處理過了,但是脖子和鎖骨處還有明顯的瘀青和傷痕,離得近了,對于那些傷痕趙梔看得清楚。
“你這是怎么了?和人打架了?”趙梔問。
寧鶴見瞞不過趙梔,只好把今天的事情簡要地說了,但是寧鶴只說是和同學鬧了些矛盾,并沒有說有人造謠的事情。
寧鶴自己到現在都不知道謠言從何而起。
“你?和人吵架?”趙梔覺得新奇,畢竟寧鶴的性子很軟,她實在想不到寧鶴會為了什么和別人起沖突,“為什么?”
“也……也沒有為什么,就是些小事情。”寧鶴有些難以啟齒。
看出寧鶴不想說,趙梔也就不再追問了,“那你受傷嚴不嚴重?去過醫院了嗎?醫生怎么說?”
“都是些皮外傷,沒事的。”寧鶴認真回答道。
“不嚴重就好。”趙梔緩緩松了口氣,“現在的小孩也真是的,每天不想著好好學習,到處找事兒。”
寧鶴聽著,不置可否。
……
黃浩三人從醫院出來和蕭禹知分別之后便打算去醫院附近的飯店吃些東西,經過這么一遭,三人也都餓了。
因為突如其來的意外,韓諾和陳冉也只能先向老師請一天假,明天再去幫忙。
正在三人糾結去哪里吃飯時,黃浩突然說:“我在附近一家中餐廳有會員,要不我們去那兒好了!”
韓諾和陳冉都不太挑,當即表示同意,跟著黃浩來到了他所說的那家餐廳。
餐廳服務員顯然認識黃浩,他們剛進去服務員便迎了上來,“黃先生,您怎么突然過來了?”
“和我朋友路過,想在你們這兒吃個飯,還有位置嗎?”黃浩問。
這家店雖然并沒有規定一定要提前預約,且人均消費很高,但是這里的生意很好,經常沒位置。
“您來得剛好,”服務員笑起來,“本來是沒有了的,您來之前剛走了一桌,您在大堂坐著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叫人清桌子。”
黃浩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韓諾和陳冉,用眼神詢問他們行不行。
韓諾摸了摸饑餓的肚子,和陳冉對視一眼,無奈地妥協了:“可以,等就等吧。”
現在是晚高峰,這里又是在醫院附近,哪哪的人都多,能找到有空位的餐廳已經很不容易了。
“好嘞,您幾位稍等片刻,馬上就好。”服務員笑著說,引著黃浩幾人坐下后就去找人清理桌子了。
“你們之前了解胡文嗎?”坐下之后,陳冉主動挑起了話頭。
今天胡文給她的感覺十分不對勁,但是陳冉不了解胡文,不能輕易下定論,所以陳冉想著能不能從黃浩和韓諾口中了解一下這個人。
“沒有。”
“他怎么了嗎?”
黃浩和韓諾皆是一愣,同時搖頭,黃浩道:“我只知道他成績蠻好,拿過很多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韓諾也說:“我也是,在上培羽之前我沒少聽過他的事跡,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我覺得他今天怪怪的。”陳冉面露思索,“你們沒有覺得剛才我們和他們那群人發生爭執的時候胡文每一次開口都是在煽風點火嗎?本來他們就不占理,黃浩都懟得他們啞口無言了,偏生胡文又刻意曲解我們的話,再度激發矛盾。”
經陳冉這么一說,黃浩才回過神來,想起剛才胡文雖然沒說幾句話,但是每句話都有很強的針對性,他恍然大悟,看向陳冉的眼神充滿敬佩 不愧是陳冉,果然心細如發。
“你這么一說是欸!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陳冉就是想不通才問黃浩的,她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反正我覺得今天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透露著詭異。”
“所以你懷疑寧鶴被造謠這事兒和胡文有關系?”黃浩腦子轉得快,大膽猜測道。
陳冉沒否認,但是也沒直接承認:“也許呢。”
“那我們要不要把這事兒告訴蕭禹知啊?”韓諾再次提議,“這件事好像從頭到尾就是沖著寧鶴來的。我們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在這兒聊也解決不了啊。”
“你說得也有道理,可是我們現在沒有任何證……”陳冉點點頭,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黃浩打斷:“你們看!那是不是胡文?他身邊那個人是誰?”
黃浩視線緊緊鎖定在門口處,語氣十分激動,陳冉和韓諾被循著黃浩的視線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胡文。
胡文和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一起,胡文低著頭不發一言,中年男人正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什么。
黃浩一眾人坐的地方離胡文所在的地方并不近,他們在大堂最里面,而胡文和男人在門口,距離很遠,可即使這樣,黃浩幾人也依稀能聽到男人的罵聲。
男人聲音很大,臟話頻出,完全不顧胡文的臉面單方面輸出。
要不是現在大廳沒什么人,一定會引得其他人駐足觀看。
“這是怎么了?”男人的壓迫感太強,黃浩只是看著都沒忍住壓低了聲音,問。
韓諾和陳冉面面相覷,他們自然無法回答黃浩,紛紛搖頭。
“要不去看看?”本來胡文是不關黃浩的事情的,但是黃浩看胡文被罵,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低聲提議道。
黃浩的提議得到了另外二人的認同,他們本來就有點懷疑胡文,現在突然見到他被一個男人罵,自然很好奇。
黃浩一行人鬼鬼祟祟地繞了一大圈,借著大堂里的各種裝飾物做掩飾,往門口移動,期間有服務人員注意到他們,服務員剛把視線轉到他們身上,黃浩就緊急比了個“噓”的手勢,揮揮手,示意對方別過來,不要管自己。
服務員雖然不懂黃浩要干什么,但是黃浩是他們店里的高級會員,黃浩讓她別管,服務員便也就不管了,專心做自己手上的事情,不再管黃浩。
大廳前方有一個很大的噴泉,黃浩三人茍在噴泉后面,剛好能看到胡文的情況。
胡文面前的男人神情嚴肅,還在喋喋不休:“……成績一塌糊涂,居然還好意思在這種地方吃飯,你哪兒來的臉,你哪兒來的資格?!你還挺會享受,今天的作業做了嗎?題刷了嗎?居然還和人打架,我這張老臉都要被你丟光了!我和你媽砸鍋賣鐵供你上培羽是讓你去打架的嗎?連個第一都拿不到,你是廢物嗎?我生你簡直是來討債的,一點用都沒有。我告訴你,這次競賽你要是拿不到獎金你這個學就不用上了,趕緊回家上班給你弟弟賺學費……”
各種難聽的話從男人口中吐出,胡文站在男人對面,靜靜地聽著,絲毫不反駁,似乎已經對此習以為常。
“這男的是誰啊?胡文他爹嗎?”黃浩聽著男人的話,覺得嘆為觀止,胡文這樣的成績居然還不能讓他爹滿意,只是一次沒考第一,就要被用這種惡毒的詞匯辱罵,真是可怕,光是看著就覺得窒息。
“不知道,以前沒見過。”韓諾道。
陳冉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她聽了一會兒,一種可怕的猜想在陳冉心中形成。
陳冉的眉頭緩緩皺了起來她站起身,淡淡道:“好了,我們走吧。”
男人來來回回就是這幾句,都是在怪胡文考得不好,對不起他,黃浩聽著無趣,點點頭,也站了起來,三人就循著來時的路回到了之前坐的地方。
剛坐下黃浩就狠狠松了口氣,剛才黃浩聽著那個男人輸出,只是聽著就覺得壓力很大,都不敢大口呼吸,現在黃浩仍舊心有余悸,“胡文看起來也挺可憐的。他居然都會被罵成績不好,這個世界真魔幻。呼——還好那不是我爸。”
換作是黃浩天天被這么念叨一定會抑郁的!學霸果然不是誰都能當的。
黃浩對胡文由衷地升起了一種敬佩之心。
陳冉沒有接黃浩的話,而是問道:“還記得我們之前在聊什么嗎?”
“什么?”黃浩腦子不好,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韓諾回答道:“你還是懷疑寧鶴陷入謠言和胡文有關?”
陳冉這次干脆地點了點頭,“是。而且我現在更懷疑了。”
“為什么?”聽陳冉這么說,黃浩和韓諾異口同聲地問。
韓諾是單純的疑惑,而黃浩則是驚訝,他想不通陳冉怎么突然得出了個這樣的猜測。
陳冉喝了口水,緩緩道,“剛才胡文他父親……就姑且當那個人是胡文的父親吧,他說的是‘這次的競賽你拿不到獎金’就怎樣怎樣,而不是‘這次競賽你沒拿到獎’就怎樣。”
“所以呢?有區別嗎?這能說明什么?”黃浩一臉蒙,沒理解陳冉的意思。
“說明他在意的是錢,而不是成績。”韓諾掃了黃浩一眼,適時開口解釋道,“但是我也沒明白,這能說明什么?”
“剛才胡文父親還提到過讓胡文輟學去賺學費,說明他們很在乎錢。這也更能說明胡文為什么在意這個第一,培羽重大考試的第一到第五名雖然都有獎金,但是第一名獎金是十萬,第二名是八萬,每學期都有。第二名比第一名足足少了兩萬。
“胡文他父親那么在乎錢,甚至為了錢可以讓胡文輟學,所以我才胡文真的有可能為了錢對寧鶴下手。寧鶴沒了,他就又是第一了。”
韓諾/黃浩:……?
陳冉話落后,韓諾和黃浩對視一眼,二人臉上全是茫然。
黃浩:“……培羽有獎學金?我怎么不知道?”
“……”這下輪到陳冉無語了,“入學手冊上面有,不止考試有獎學金,還有很多地方都有獎金,比如積極參與組織活動、參加比賽、義務勞動什么的都有㑲楓獎金,每項獎學金一百到一萬不等,除考試和競賽的獎金外,每學期單人累計的金額封頂十萬,獎學金會累計在學期末統一發放,這些你們都不知道?你們都不看入學手冊的嗎?”
培羽的學生雖然大部分都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但是還有極少一部分是全憑成績考上的培羽,這些學生雖然考上了培羽,但是他們的家庭可能供不起他們在培羽讀完高中,培羽設置這么多的低門檻獎金就是為了補貼這些學生。
培羽會酌情給那些家庭不是很好的學生減免一些學費,可光減免學費是不夠的,因為培羽校內和周邊的消費也高得離譜,普通家庭的孩子根本無力承擔,而十萬塊,剛好夠一個學生在培羽一個學期的生活費。
培羽發給學生的獎學全權由晏家資助,算是晏家在教育領域做慈善了。
培羽的獎學金任何同學都能申請領取,但是像韓諾和黃浩這種不缺錢的,完全不會在意獎學金這種事情。
“誰看那玩意啊。”黃浩回答得理所當然,甚至韓諾也點點頭,表示認同,只是隨后黃浩便意識到了什么,面露后悔,“那……我這幾個月都錯過了多少錢啊!那可是十萬啊!”
十萬塊錢對于黃浩來說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了啊!
別說黃浩不知道這件事兒,就連寧鶴自己恐怕也不知道第一有獎學金。
陳冉:……行吧。
陳冉有些心累,決定不再糾結這一件事情,“這些都不重要,總之這就是我的猜測。”
“為了錢啊……”黃浩的注意力瞬間轉移,為了錢倒是能夠理解,所謂人為財死嘛,黃浩見過很多人為了錢不擇手段的樣子,但是……
“期中考試已經結束了,寧鶴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第一了啊。胡文還能怎么辦?”
“考試雖然結束了,但是寧鶴之后還有競賽,還有高考。”韓諾很快跟上陳冉的思路,“寧鶴很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換句話來說寧鶴雖然成績好,但是他的心態很不穩,臨近考試卻謠言四起,寧鶴的心態肯定會受影響。”
韓諾分析了一大通,突然話鋒一轉:“我們在這兒說再多這些也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就算退一步,我們猜對了,我們也不能把胡文怎么著啊。謠言依舊存在。”
第35章 :獎學金
“謠言和刻板印象都已經產生,就算我們找到造謠者澄清,也未必會有多少人相信。”韓諾語氣十分沉重。
“啊?那咋辦?”韓諾說得有理,黃浩驚呼一聲,瞬間愁眉苦臉起來,他第一次真切感覺到“造謠一張嘴,辟謠火葬場”。
韓諾和陳冉沉默了,無法回答黃浩。
正在這個時候,黃浩的手機響了起來,原本準備說話的陳冉聽見黃浩手機響,便識趣地閉上了嘴。
黃浩拿出手機,發現是自家司機的電話,黃浩覺得奇怪,他從學校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給司機和父母說了不用來接自己,他會自己回去,司機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
黃浩遲疑了片刻,懷著疑惑接通了電話。
“少爺,您讓我跟進的事情有進展了。”電話剛接通,司機的聲音便從那一頭傳來。
“啊?什么事兒?”黃浩記性本來就不好,現在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吩咐司機干過什么了。
司機頓了頓,似乎也對黃浩的記憶力感到無奈,“……您前段時間不是讓我盯著喬家嗎?”
司機這么一說黃浩才恍然想起來,他之前懷疑喬權對買通別人綁架寧鶴的事情有鬼,所以讓司機多關注關注喬家的動向,只是他最近學習比較忙,馬上要高考了,黃浩也想努力一把,所以就把這件事兒給忘了。
黃浩有一瞬間的震驚,他只是覺得這件事情不對勁,沒想到司機真的有發現,黃浩正了正神色,問道:“哦,是。我記起來了,是有什么進展嗎?”
“兩天前,由魏家牽線搭橋,喬小少爺的父親在HUAN會所和晏清見了一面。”司機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給了黃浩,“喬家似乎有意投資晏氏的新項目。”
喬權的父親和晏清見面了?
得知這個消息,黃浩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喬家和黃家的體量差不多,黃浩的父親想要認識晏氏的高層還需要找各種關系,喬家怎么突然就和晏清搭上線了?
而且剛才司機說魏家……
魏家為什么要幫喬家?
據黃浩所知,喬、魏兩家之前從未有過交集。
黃浩想不通,眉頭也緩緩皺了起來。
“怎么了?”見黃浩表情不對,韓諾關切地出聲問道。
黃浩眉頭緊鎖,表情凝重,掛斷電話后簡要地把剛㑲楓才司機和他說的事情告訴了韓諾和陳冉。
黃浩沒有隱瞞,本身這類消息就不是什么機密。
聽完黃浩的講述和猜測,韓諾的表情竟也跟著凝重起來。
黃浩不理解魏家為什么突然給喬家牽線搭橋,但是韓諾卻隱約有了猜測。
他前不久在醫院見到了胡文和魏衡,看樣子魏衡和胡文關系還不錯,如果他們之前的猜測成立,那么寧鶴之前被綁架有沒有可能也是胡文的杰作?喬權又有沒有可能是受到了胡文的好友魏衡的指使和挑唆?
這個猜想一出,韓諾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韓諾自己都驚訝于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想,他潛意識里還是不認為人會惡劣到這種程度。
“你又怎么了?”韓諾和黃浩紛紛變了臉色,陳冉不知道韓諾在想什么,不明所以。
“沒事……”韓諾搖搖頭,沒有把心里沒來由地猜測說出來。
……
北新沒在蕭宅留多久,他在后花園坐了一會兒后就主動告辭了,蕭禹知也沒留他,只說:“路上注意安全,下次再約。”
北新在廚房和蕭禹知告別,寧鶴從客廳看去,只能隱隱約約瞧見他的人影,聽不真切北新和蕭禹知在說什么。
只知道北新來了,不一會兒就走了。
寧鶴看著北新離開的背影,由衷覺得疑惑,“梔姐姐,北新和蕭先生是什么關系?他今天來做什么的?”
趙梔無法回答寧鶴這個問題,“額……他啊……他是我和禹知的好朋友,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這樣啊。”寧鶴若有所思,“可他好像不怎么喜歡我?”
寧鶴剛才見到北新時,北新看他的眼神絕對算不上友好。
“怎么會呢?他這人就這樣,外冷內熱。你以后和他熟起來就好了。”趙梔尬笑著解釋。
寧鶴將信將疑,“是嗎……”
“是的是的。”趙梔臉上的表情逐漸僵硬,正在這時蕭禹知進來了,打破了趙梔的尷尬:“寧鶴,可以吃飯了。”
見到蕭禹知,趙梔悄悄松了口氣,主動結束了話題:“你肯定餓了吧,快去吃飯吧。”
寧鶴能感覺得到趙梔好像很不想和自己聊北新,寧鶴雖然覺得不解,但是他并不好再繼續追問,趙梔的反應讓寧鶴對北新的身份更加好奇,可寧鶴終究是沒有再繼續尋求答案。
寧鶴點點頭,起身朝蕭禹知走去。
“蕭先生,我來吧。”寧鶴上前,想接過了蕭禹知手上的碗碟,但是蕭禹知卻阻止了他,“不用,這個很燙,我來就好。你坐下吧,準備吃飯。”
蕭禹知做了三道菜,都是寧鶴喜歡的菜式,蕭禹知廚藝很是不錯,即使是最簡單的食材再蕭禹知也能做得很美味可口。
寧鶴看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感受著菜品散發的誘人的香氣,后知后覺地感覺到了饑餓。
寧鶴沒忍住,肚子開始叫喚起來。
肚子叫囂著想要進食,寧鶴卻是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他覺得這樣有些失禮,“蕭先生,我……”
“沒關系,”蕭禹知溫柔地笑笑,“吃吧。”
寧鶴再一次感嘆于蕭禹知的包容和體貼,狠狠點頭,“嗯!”
身上的傷總是隱隱約約的疼,寧鶴吃完飯沒多久便睡了,第二天早上,蕭禹知親自送寧鶴去的學校。
昨天蕭禹知把寧鶴帶了回來,但是寧鶴打架的事情并沒有徹底解決。
蕭禹知和寧鶴到學校之后蕭禹知讓寧鶴先去了教室,自己則是去了校長室和校長以及其他幾人的家長談論賠償的事情。
寧鶴四人本就占理,更何況寧鶴還有蕭禹知撐腰,談判很順利,寧鶴幾人的醫藥費由對面全部承擔,昨天在食堂主動挑釁嘲笑寧鶴的人也都受了處分,且被要求手寫道歉信在公告欄展示。
早課剛結束沒一會,蕭禹知和黃浩的父親就又出現在了班級門口。
韓諾和陳冉的父母都在外地趕不回來,只派了家里的管家或保姆來處理這件事兒,處理完之后就離開了。
蕭禹知和黃父二人邊走邊聊,似乎聊得很開心。
蕭禹知來到教室門口,笑著招手讓寧鶴過來。
蕭禹知的出現,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教室里的學生紛紛看向蕭禹知,不少人蠢蠢欲動,想要上前和蕭禹知搭話,可是沒有一個人主動,其余的人便也不敢做第一個,只敢在教室里看著。
寧鶴和黃浩對視一眼,一起出了教室。
“蕭先生。”寧鶴站在蕭禹知面前,乖巧地喚道。
“嗯。”蕭禹知臉上的笑意淡淡,伸手替寧鶴整理好了早上因為太趕時間而沒整理好的衣領,“事情已經處理好了,你安心上學,遇到任何問題都記得告訴我或者朱逸,不要自己硬扛,你還有我,你不是自己一個人。”
蕭禹知離寧鶴很近,他替寧鶴整理衣襟的動作自然而親密,這么一個小小的寧鶴不受控制地紅了臉,寧鶴心里暖暖的,他垂眸淺笑不敢看蕭禹知,“嗯!謝謝蕭先生。”
謝謝蕭禹知為他做的一切。
“對我不用總是說謝謝。”寧鶴現在的樣子很乖,蕭禹知沒忍住拍了拍寧鶴的頭,“還有一件事兒忘了和你說,你需要一張銀行卡。我記得我上次問你你說你沒有卡,明天午休的時候朱逸會來接你去銀行辦卡,我和你班主任說過了,你明天午餐過后直接去校門口等朱逸就好。”
剛開學那會兒蕭禹知問過寧鶴有沒有卡,用來存取生活費,寧鶴的回答是沒有。
“為什么要辦卡?”寧鶴不理解。
“你之前開學的時候我忘記告訴你了,培羽重大考試的前幾名有獎學金,第一名是十萬,獎學金會在放假之前打到學生的卡里,所以你需要一張銀行卡。我上學那會兒沒拿過獎學金,所以把這件事兒忘了。”蕭禹知自嘲道,“入學手冊上有寫這個,你不知道嗎?”
寧鶴確實沒看過入學手冊,他入學那天朱逸把一切都給他安排好了,沒讓他操心一丁點事兒,入學手冊到寧鶴手上之后寧鶴翻都沒翻開過。
而且也沒有人告訴過寧鶴這件事兒,寧鶴自然不會知道這個事兒。
寧鶴莫名有些心虛,“沒有欸……”
蕭禹知沒說什么,只道:“那你現在知道了,明天中午記得把時間留出來讓朱逸帶你去辦卡。辦好之后把卡號提供給你班主任。”
向來乖巧聽話的寧鶴這次卻是搖了搖頭,“蕭先生,留您的卡號就行了,您幫了我那么多,我不能要這些錢。”
寧鶴有些惶恐,蕭禹知對他那么好,給他住的地方,供他上學,他應該回報蕭禹知的。
蕭禹知聞言無奈道:“說什么呢,這些錢是學校給你的,是你努力的回報,和我沒關系。”
寧鶴看著蕭禹知,還想說什么拒絕,蕭禹知卻是板起了臉來,“讓你拿著你就拿著,不許拒絕。”
經過三個多月的相處,蕭禹知也多少明白了該怎么和寧鶴相處。
果然,蕭禹知稍微嚴肅,寧鶴便不敢再拒絕了,他本身就不是一個擅長說不的人。
寧鶴答了聲好,同時在心里下定決心把錢存起來,等他畢業了一定要還給蕭禹知。
另一邊,黃浩看著自己父親眉眼藏不住的喜悅,黃浩實在不知道他在開心什么,忍不住問道:“欸,你兒子我在學校和人打架你怎么那么開心啊?”
“這個架打得好啊。”黃父笑得合不攏嘴,“上次喬家和蕭氏沒做成的項目蕭總決定交給我們來做了!以后啊這種架要多打,知道嗎?”
黃父十分認真地對黃浩說。
那個項目對于蕭氏來說并不大,找誰都行,但是對于黃家的公司來說已經算是很大的項目了,如果做好了,就算是保守估計,這次的項目能帶來的利潤都要比公司以往一年的總利潤要多,更何況黃家還因此和蕭氏這樣的大公司搭上了線。
黃浩:……
從未見過這種要求。
黃浩嘴角抽了抽,“你認真的?”
“當然不是!你還當真了?”黃浩話落,黃父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其速度比翻書還快。
黃浩無語:“……不是您說的嗎?”
黃父沒好氣地看了黃浩一眼,正了正神色,此刻他才有了點父親的樣子,他認真囑咐道:“這次是因禍得福了,但馬上高考了,你別總是招惹是非,好好學習。別總和別人打架,我對你要求不高,但是你起碼要遵紀守法,以后別和別人打架了聽到沒有?有事找警察找老師。”
這才是一個正常人會有的反應,黃浩“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黃父頓了頓,嘆了口氣,又說:“昨天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了,你和他關系好,保護他,我覺得你沒錯。”
“但是浩浩,我還是要說,下次別這么沖動了,現在是在學校,有我、有老師兜底,這件事兒才能被輕輕揭過,如果不是在學校你現在應該在警局了。別人愿意說什么,就讓他們說去吧。別人說一說也損失不了什么。”
黃父一直奉行對誰都笑臉相迎,除非真的涉及到了原則性問題,他基本不會和任何人紅臉。
喬權他爹是唯一一個黃父怎么都看不過眼的。
黃浩對自己父親這一套理念十分不認同,他的性格更像他的母親,喜歡有仇當場報,但是他沒有反駁,畢竟黃父也是為了他好。
黃父雖然隨和,但是從沒讓黃浩受過什么委屈,他一向都是站在黃浩這邊的。
黃浩點點頭,應道:“好,我知道了。”
“蕭總家那個小孩……是姓寧吧?我看著應該是個膽小不善言辭的,你們同班,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護著他一點兒。這次要不是他,我們也沒機會拿到這次合作。但是——不許再和人打架!”
黃父再三叮囑,確認黃浩聽進去后才和蕭禹知一起離開了。
第36章 :推理
蕭禹知走后,教室里議論聲四起。
“你看到了嗎,那是真的蕭禹知欸!”
“我看到了!別那么激動。”
“蕭禹知和寧鶴說話的樣子好溫柔啊,群里說的那些不會都是真的吧?”
“誰知道呢,之前不是有傳聞說蕭禹知喜歡男人嘛,寧鶴那個樣子,細皮嫩肉的,十有八九也是個gay。”
“咦~好惡心。”
“……”
眼看其他人越說越離譜,韓諾聽不下去了,出聲喝制道:“你們行了,別像個長舌婦一樣,生怕蕭禹知聽不見嗎?”
韓諾一搬出蕭禹知,原本在嚼舌根的人瞬間全部閉上了嘴,畢竟誰也不想得罪蕭禹知。
在場的人家里大部分都是開公司的,小部分的人的父母是企業高管,不管是哪一種,他們都不敢輕易得罪蕭禹知,畢竟蕭氏作為頂尖財團,在商界的影響力可不只是說說而已,在場絕大多數人都需要仰仗蕭氏的鼻息而活。
所以當寧鶴和黃浩進來的時候,教室已經恢復了正常,方才其他人的議論寧鶴并沒有聽到。
學校的生活一切照舊,寧鶴照常學習、生活。
經過一個晚上,針對于寧鶴的謠言一夜之間消失了,校園生活重新變的平靜,沒有人再議論寧鶴和蕭禹知的關系,寧鶴走在學校里也再沒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是太過于正常的結果便是給人的感覺像是正常過了頭。
寧鶴感覺最近學校里的氣氛很沉悶壓抑,似乎有可怕的東西在黑暗處醞釀,像是兇惡的獸類在等著給獵物致命一擊。
寧鶴就是那一個獵物。
最近幾天寧鶴總覺得有人在觀察自己,無論他走到哪里,背后總是有一道視線追隨著他,可是每次當他回頭,身后卻什么都沒有。
這樣的感覺讓寧鶴很不舒服,為了躲避無處不在的視線,最近幾天寧鶴總是來去匆匆,從不在一個地方多留。
這天下午散學后寧鶴照常和黃浩向自習室走去,走到一半,那種被人窺伺的感覺又來了。
黏膩的、不懷好意的視線落在寧鶴身上,仿佛要把寧鶴盯穿。
寧鶴瞬間起了一身雞皮圪塔,他抬頭張望四周,想要找到視線來源,可是路上行人寥寥,所有人都在專注于自己的事情,沒有任何異常。
“怎么了?”寧鶴突然停下來,黃浩不解地問道。
“沒有。”寧鶴壓下心頭的不適,搖搖頭,黃浩顯然沒覺察不對,他總不能說他覺得有人在看他,這樣顯得自我意識太過剩了,“我們走吧。”
寧鶴說完,首先抬起腳步,往自習室的方向走去,黃浩覺得寧鶴有些奇怪,但也只能跟上,只是二人沒走太遠,就聽到了一陣嬉笑聲。
是兩個男生的聲音。
“他過來了!過來了!”一個聲音略顯激動。
“你小聲一點!他要聽到了。”另一個人壓低了聲音,語氣中還有些責備。
“那又怎么了?”剛開始那道聲音毫不在乎地說,“聽到就聽到唄,我們只是聊天而已,蕭禹知能耐再大也管不了我們聊什么。欸,該說不說,寧鶴長得確實是好哦。”
聽到“寧鶴”兩個字,寧鶴和黃浩齊齊頓住了腳步。
聲音是從他們右邊的奶茶店傳來的,這個奶茶店是高一3班的特招生羅源開的。
寧鶴聽黃浩說過羅源的事情。
羅源是當年Y市的中考狀元,但他的家庭極其貧困,父親殘疾母親早逝,還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全家都靠殘疾的父親做苦工生活。
羅源高中之前晏氏集團就一直在資助他,中考時羅源一鳴驚人,晏氏看到了羅源的潛力,破格招羅源進了培羽。
羅源是培羽高中里極少數被直招、沒有經歷過入學考試的學生 。
優秀的人總是有特權的,羅源的學費都由晏氏承擔,晏氏還幫羅源在學校里開了個奶茶店,讓羅源能邊學習邊賺些錢補貼家用。
雖然名義上店雖然是羅源開的,但是實際管理和經營全都晏家在做。
店面這個學期才臨時搭建起來的,有些簡陋,里面的人說什么外面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不然人家能被蕭禹知看上呢。”另一個人此時也忘記了克制,笑了起來,“咱這樣的人蕭總還看不上。”
“也是,你說他倆誰在上邊?”
“那肯定是蕭禹知啊,寧鶴這樣的小白雞面對蕭禹知恐怕都硬不起來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說得是。寧鶴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蕭禹知哦。”
“肯定能啊,別看寧鶴那個樣子,說不定在床上多騷呢,他如果不是在床上把蕭禹知伺候好了,蕭禹知怎么那么喜歡他?還專門跑學校給他撐腰。”
店里不知名的二人笑做一團,大肆用自己沒來由的猜測貶低、抹黑寧鶴。店外站著的寧鶴和黃浩則是僵在了原地。
他們二人說的話寧鶴一字不落地聽進去了。
他們的話實在難聽,一股怒火直沖寧鶴的大腦,他緩緩攥緊了拳頭,整個人的身子都開始不自覺地顫抖。
寧鶴根本不認識現在在說話的二人。
寧鶴從不知道人居然會對素未謀面的人有這么大的惡意。
他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他和蕭先生壓根就不是這種關系!
他的母親現在還昏迷不醒。
蕭先生人好,收留他,還供他上學,他們怎么能這樣說!
寧鶴胸膛起伏,而隔著一面單薄的墻壁,那二人的聲音還在繼續:“他站在這里干什么?該不會是聽到了,要去找蕭禹知告狀吧?”
奶茶店墻上有一扇單面窗,里面能清楚看到外面,從外面看卻是一面鏡子。
也就是說他們在議論詆毀寧鶴時從頭到尾都知道寧鶴在聽,他們單純就是為了折辱寧鶴。
“告就告唄,他這種慫b也就敢背后告狀了。我家的公司又不在國內,別人怕他蕭禹知我可不怕,敢做還不敢認了。別人不敢說,但是我敢說!”那人說著,語氣里是滿滿的驕傲。
通過鏡面,寧鶴看到了自己帶著憤怒的臉以及因為極度氣憤泛紅的眼尾。
寧鶴當即想要沖進去和對方理論,可指甲緩緩嵌入皮肉,疼痛傳入神經,寧鶴稍微清醒了些。
“兩個有人生沒人養的畜牲!胡說八道些什么!”黃浩聽不下去,立馬就準備進去和那兩人算賬,但他還沒走出兩步,手腕便被寧鶴攥住了。
寧鶴的聲音都在顫抖,胸腔似乎都要被炸開,可是他的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冰涼,寧鶴帶著影忍壓低聲音道:“我們走。”
寧鶴雖然氣憤于他們不知真相肆意詆毀自己和蕭禹知,但是他和現黃浩現在進去沒有任何作用,他們認定了寧鶴和蕭禹知不清白,而偏見,是很難被改變的。
現在貿然進去能干什么呢?吵一架?然后像幾天前一樣矛盾升級,把學校工作人員招來,然后再次被請家長?
蕭禹知幫了他那么多,寧鶴不想再給蕭禹知添麻煩。
所以哪怕寧鶴現在十分憤怒,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就此離開。
“為什么啊?”黃浩對于寧鶴阻止自己的行為十分不滿和疑惑,“你就讓他們在這兒胡說?”
寧鶴氣得渾身在發抖,但還是強做冷靜地說到:“走吧,我們改變不了別人的想法,現在進去又能干什么?和他們吵一架?然后呢?”
“我……”黃浩語塞,十分不服,但他又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駁寧鶴,最終只能憤憤地透過單向窗瞪了里面的人一眼后和寧鶴一起離開了。
黃浩和寧鶴一邊走,還能聽到背后傳來的污言穢語:
“果然是慫貨,當面對質都不敢。”
“那個姓黃的這么護著他,該不會也是他的客人吧?”
“說不定呢,哈哈哈哈……”
“兩個腦干缺失的單細胞生物,寧鶴,你別聽他們的。”黃浩低聲罵了一句,安慰道。
寧鶴強壓下心頭的憤怒,輕輕“嗯。”了一聲,“我知道,走吧。”
*
“你干什么呢?”陳冉看著望著遠處發呆的韓諾問。
韓諾和陳冉從周一干到周四,才把老師指明要整理的檔案整理好。
周四晚上八點多韓諾和陳冉剛忙完,二人剛結伴從檔案室出來,陳冉就見韓諾站在大門口,盯著一個地方出神。
“你看,那是不是胡文和魏衡?”韓諾指著前面說。
陳冉循著韓諾指的地方看去,離檔案室不遠處的門口的石凳上確實坐著兩個人,但是現在天色已深,學校的路燈昏暗,陳冉看得并不真切,只能看到兩個人影,分辨不出是誰。
陳冉沒看多久就收回了目光,催促道:“應該是吧,看不清。你那么關心胡文干什么?走啦,我們去吃飯吧。我好餓。”
韓諾卻沒有回陳冉的話,自顧自地問道:“胡文和魏衡很熟嗎?”
“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你記得前幾天和我們打架的那些人都有誰嗎?”韓諾表情凝重,這次又看到魏衡和胡文在一起,他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之前自己的猜測,“趙遠和李瑞他們幾個以往可全都是魏衡的跟班,那怎么會和胡文一起出現在食堂?”
昨天韓諾整理學校檔案時有了個驚人的發現——
趙遠的母親和李瑞的父親是居然都魏氏公司的高管!
以前韓諾只知道趙、李二人和魏衡走得近,對魏衡唯命是從,現在倒是能解釋為什么他們兩個為什么這樣了。
“是嗎?”陳冉對學校里其他人的人際關系并不怎么關心,但她也明白韓諾想要表達的意思,“你懷疑那天的事情有魏衡的參與?”
韓諾坦然地承認,“嗯。不止打架這事兒,寧鶴被綁架的事情,甚至前一天群里那些謠言我也懷疑有魏衡的參與。謠言散布得太快了,說沒人在背后推波助瀾我不信。”
陳冉沒有認同或者反駁韓諾的觀點,她若有所思,問到:“那你想怎么辦?”
韓諾就是不知道怎么辦。
現在的一切都是他們的猜測而已。
韓諾面露難色,緩緩搖了搖頭。
第37章 :暗流
培羽檔案室門前不遠處的石凳上,胡文和魏衡相對而坐,胡文低垂著眼瞼,眼底含淚,看上去很是可憐。
魏衡慌忙安慰道:“文文,你別哭,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厲害的!”
今天下午最后一節物理課,一班的老師講卷子講到最后一道壓軸題,叫了胡文起來回答,胡文答不上來,物理老師不知是無意還是刻意,說了一句:“坐下吧,果然第二還是和第一有差距,寧”
這句話刺痛了胡文,從那之后他情緒就很不對。
魏衡下午放學后照常找胡文一起吃晚餐,他找到胡文時卻見胡文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整個人十分沒精神。
這可讓魏衡心疼壞了,得知前因后果后魏衡想盡辦法逗胡文開心,胡文卻依舊悶悶不樂。
胡文擦了擦眼下的淚水,聲音還帶著沙啞:“你別安慰我了。老師說的對,我確實不如他。”
“怎么可能!”魏衡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他以前只是十三中的一個普通學生而已,都不知道靠什么手段上的培羽,這種人實在可惡,又怎么能和你比?”
“可是他成績就是好啊,第一是他的,獎學金是他的,就連老師也更喜歡他。”胡文搖搖頭,不為所動,似乎真的很傷心。
“那是因為他們都不了解你!如果那些老師知道他是什么人的話一定不會再喜歡他的!誰知道期中考試的時候他有沒有作弊。我……我、我轉你四萬,把獎學金補給你。別傷心了,在我眼里你就是第一。那個寧鶴我會幫你教訓的!”
魏衡眼中閃過兇狠,在魏衡心里胡文是不會有錯的,只是魏衡詞窮,他其實不知道怎么安慰別人,他只能想到用錢砸。
魏衡說著,當場拿出手機給胡文的賬戶轉了四萬塊錢,這筆錢對他來說不值一提,如果能讓心上人開心再好不過了。
魏衡話音剛落,胡文手上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是收款到賬的提示。
“謝謝你。”胡文語氣哽咽,表情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小幅度勾起的唇角還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狗屁的第一他才不在意呢。
他在意的只有錢。
喪氣難過的樣子也都是裝給魏衡看的。
他家里窮,還有一個弟弟要養,所以他需要錢,需要很多錢。
如果不是因為錢,他根本不會上培羽。
要不是魏衡錢多且大方,他才不屑于和魏衡這樣稍微一挑撥就智商掉線的傻子來往。
胡文在心中冷笑,但口中卻說:“這錢我不能收,我馬上退給你!”
“不用退。”魏衡趕忙道,“你拿著,就是給你的,這是你該得的。”
魏衡這么說了,胡文只好“為難”的收下了。
胡文接受可他的好意,魏衡很是開心,“別難過了,周密我帶你去玩兒。”
胡文低垂著眼簾,努力壓制著自己的嘴角,輕輕點了點頭。
就在胡文快要憋不住時,他的手機震動起來,是有人給他打電話了。
在魏衡看不到的地方,胡文送了口氣,這個電話可算是解救了他,再和魏衡待在一起他怕自己笑出來。
胡文拿起手機,裝作歉意地看了魏衡一眼,“我爸的電話,我去接一下。”
“嗯嗯!”魏衡連連點頭,他自然沒有不讓的。
胡文起身,走到遠處接起了電話。
電話剛接通,中年男人渾厚、不容置疑的語氣便傳入了胡文耳中:“你弟要買H牌的手表,要三萬多塊錢,你上次比賽的獎金應該到賬了吧?我看到你卡上有四萬的進賬了,到了就趕緊打過來,別想著私吞!你弟弟課外班的學費也要交了,你趕緊給他交上。”
男人的語氣頗有些頤指氣使的意味,但胡文絲毫不生氣,軟聲應道:“我怎么會私吞呢。上次的獎金還沒到賬,剛才的錢是魏衡給我的,我馬上打給小嵐。”
對于胡文的順從男人很滿意,“那就好。獎金發下來了記得給你弟把學費交上,不然別怪我收拾你!”
胡文低眉順眼道:“好,那自然是應該的……”
第38章 :談判
韓諾能猜到的,蕭禹知自然不會想不到。
蕭氏集團會客室。
“禹知,犬子對您和寧小同學造成困擾實在抱歉,我已經嚴厲的批評過他了,還斷了他兩個月的生活費,你大人大量,不要和他一個小孩子計較。”
魏氏現任總裁魏凜㑲楓坐在蕭禹知對面,滿臉笑意,語氣中帶著客氣和討好。
蕭禹知神色淡然,并沒有什么表示。
那天在寧鶴手機上看到群消息時蕭禹知就覺察到了不對勁。
能在培羽上學的,身世背景大多都不一般,其中不乏很早就跟著父母在生意場上混的,這些人不說圓滑世故,但至少只要不能輕易得罪人。
畢竟商場上多的是今天的仇人明天變成伙伴的例子,在商場上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
在他們的交際圈里,即使有些人背地里恨不得對方早點死,大多數情況下也都不會在明面上撕破臉,在公共場合見了面,就算心里已經把對方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個遍,也是要笑著打招呼的。
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人不可能在不知道寧鶴和蕭禹知的真實關系的情況下就大肆抹黑造謠寧鶴。
除非有人攛掇。
或者說……有人給他們傳遞了錯誤的消息。
能在培羽上學的不會有傻子,能掀起他們的情緒,讓他們同仇敵愾的人,必定有些地位,或者和蕭禹知或蕭家關系不錯。
符合這些條件的便只有魏衡。
魏家家大業大,且和蕭氏合作密切。
蕭禹知看到消息時起先只以為是魏衡太閑了,所以只讓朱逸轉告魏凜好好教育教育魏衡,卻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線下斗毆。
加上朱逸昨天告訴他,喬權的父親被魏家介紹給了晏清,更讓蕭禹知覺得異常。
喬家和魏、晏兩家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魏家這么做完全是吃力不討好。
見蕭禹知不說話,魏凜逐漸陷入尷尬之中。
許久之后蕭禹知才端起杯子呷了口水,緩緩開口:“是嗎?那看來在魏總心里,一個人的名譽就只值你兒子兩個月的生活費啊。”
蕭禹知這話可謂是一丁點兒面子都沒給對方了。
魏凜的表情瞬間一僵。
她沒想到蕭禹知說話會這么直接,她好歹也比蕭禹知大那么多,算是蕭禹知的長輩,而且兩家公司合作很久了,雙方從來沒有紅過臉,蕭禹知也從未用這種態度和魏凜說過話。
“禹知,你這話就有些難聽了吧?”
“難聽?”蕭禹知突然垂眸輕笑了一聲,“那有魏衡罵寧鶴的話難聽嗎?”
魏凜一時失語。
上次朱逸的助理告訴她讓她管好自己的兒子,她就知道魏衡肯定做了什么讓蕭禹知不開心的事情,但是魏凜并沒有太當回事,也并沒有質問魏衡,只是側面詢問了一下魏衡。
魏凜只大概蕭禹知有個熟人在培羽讀書,而自己的兒子和他有些不愉快。
魏凜并不知道魏衡具體干了什么。
但現在看來魏衡闖的禍似乎不小,蕭禹知這是真的生氣了。
原本魏凜想著只要她今天親自來給蕭禹知服個軟、道個歉,這件事情就能輕輕揭過去,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沒有這么簡單。
“小孩子不懂事兒,改天我讓小衡親自上門道歉,禹知你就不要和一個小孩兒計較了吧?”魏凜硬著頭皮道。
“嗯,確實,他這個年紀的人容易意氣用事。”
蕭禹知點點頭,對魏凜的話表示認同,魏凜心情一松,正當她以為蕭禹知不會再糾結這件事兒了時,蕭禹知又開口道:“小孩子不懂事,那你呢?”
“喬肅的兒子喬權在一個月前主導了一起綁架案,你不會不知道吧?能教出綁架犯的家庭可想而見人品有多好。旁人都對他避之不及,可你不僅不避,還牽線搭橋,向晏清引薦了喬肅。這樣看來你和那個綁架犯的父親關系似乎不錯,能和這樣的人混到一起的你,人品似乎也有待考察,蕭氏找合作商最注重人品,既然你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那么我想我們的合作我也還需要考慮。”
蕭禹知說話時語氣十分從容,仿佛在說什么平常的事情,甚至他還是全程笑著說的,完全不像是在質問、拒絕別人,但是從他的舉手投足之間,卻又不難看出他是一個上位者,不容任何人忤逆。
魏凜的心突然一顫,隨后猛然下沉。
喬肅?
他的兒子是綁架犯?
她確實介紹了喬肅和晏清認識,但是她真的不知道喬肅的兒子居然是個綁架犯。
蕭禹知如此反應,看來喬肅兒子不僅是個罪犯,而且他綁架的人還是蕭禹知身邊的人。
魏凜心里逐漸浮現兩個字——
完了。
她本來就理虧,今天她就是來給蕭禹知道歉的,現在卻是解釋不清楚了。
魏凜絞盡腦汁解釋道:“呃……我確實介紹了喬肅和晏清認識,但是我和喬肅本人并不熟悉,我會介紹他們認識是因為……小衡說喬家有個很好的項目要找晏氏做,他們班好幾個學生家里都給喬家的那個項目投資了,喬家萬事俱備,可喬肅不認識晏氏的人,項目無法推進,所以小衡拜托我介紹喬肅和晏清認識,算是趁著喬家還沒做起來,賣喬肅一個人情。我想著我也沒什么損失,就答應了。”
魏凜沒有說謊,他在幾天之前都不認識喬肅,甚至她到現在都沒見過喬肅。
蕭禹知聽后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
魏凜說的一切早都在蕭禹知的意料之中。
果然是因為魏衡。
在喬權被警方帶走那天蕭禹知就懷疑寧鶴被綁架的事兒不簡單。
朱逸告訴他魏家牽線搭橋介紹了喬肅和晏清認識時,蕭禹知就懷疑寧鶴被綁架這件事和魏家人有關系,畢竟喬魏兩家此前沒有任何來往,魏家卻突然主動向晏清引薦喬肅。
這件事情實在可疑。
既然是魏衡提出的讓魏凜介紹二人認識,大概率是喬權和魏衡進行了什么交易,喬權替魏衡做了臟事。
如果魏凜沒說謊的話……
蕭禹知的神色沉了兩分,“那蕭氏更不可能和你們合作了。如果想和蕭氏繼續合作,魏總就先回去問問清楚,魏衡做了些什么,先安家,再立業。”
蕭禹知說完,便不欲多說,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時間不早了,我要下班了,魏總也趕快離開吧。”
蕭禹知從不是個拖沓的人,他說著,根本沒給魏凜再說話的機會,他站了起來直接離開了會客室,可就在他走到門口時他卻頓住了腳步,看向魏凜,輕輕開口道:“希望魏總管好自己的孩子,我不和小孩計較,但是寧鶴對我很重要,不管魏衡做了什么,我都不希望還有下一次,否則我會讓他付出該有的代價。”
魏凜不知道蕭禹知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但是蕭禹知的表情并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直覺告訴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魏衡闖了大禍。
魏凜的心不斷下墜,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祥的預感,事情似乎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期。
魏凜承認,自己對于魏衡一直有些疏于管理,因為她是獨生女,在這個遍地是男人的商場,她想要在商場站穩腳跟必須付出更多時間和精力,她把大部分的時間都放在了事業上面,留給家庭的精力自然就不多了。
她對魏衡一向是放養的。
除了給錢,她極少過問魏衡的事情,只要魏衡能好好長大,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魏凜看著蕭禹知,沉默半晌,緩緩點頭:“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管教魏衡的。”
第39章 :危機
培羽檔案室門口。
“欸,你能聽到他們在說什么嗎?”韓諾問陳冉。
陳冉:“……我要是能聽到就去做間諜了,還在這?走啦,我真的好餓,去吃飯啦。你在這兒看也看不出一朵花來。”
今天陳冉和韓諾做的是收尾工作,想著沒多少了就下了課直接來了,沒想到還是忙到了現在,陳冉都快餓死了。
韓諾依舊沒動,“不,我不搞清楚真相總是心不安。總覺得他們是在商量怎么對付寧鶴。”
“明天周五了,會有人來接寧鶴,到時候直接告訴那個人,讓他轉告給蕭禹知,讓蕭禹知去處理吧。”陳冉也擔心寧鶴,且他們之前早有猜測胡文想要對寧鶴不利,但她比韓諾理智,“你在這看著有什么用?你還能直接上去把他們按下?”
思前想后,陳冉還是覺得應該把他們的猜想告訴蕭禹知。
他們勢單力薄,就算有猜測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我……”韓諾不甘心,但是陳冉說得有道理,他反駁不了,于是只能嘆口氣道,站直了身體,放棄繼續在這里視奸,“也是,那我們走吧。”-
寧鶴自從到了自習室情緒就一直不怎么好。
即使他再三勸導自己不要在意別人說什么,他也做不到真的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被人誤解的委屈和被造謠的氣憤堵在寧鶴的心頭,總是讓人不舒服,他看著眼前的書本,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寧鶴總是習慣性地胡思亂想,總是習慣性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夠好。
黃浩坐在寧鶴身邊玩手機,他用余光打量著寧鶴,寧鶴現在整個人都被負能量包裹著,看上去很不好。
他想說什么安慰寧鶴,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寧鶴,你……”黃浩長了長嘴,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注意力卻被手機彈出來的一條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是學校群的消息,發消息的是學校物理組組長:【剛得到消息,我校高三年級的寧鶴、胡文等五位同學全員通過了此次物理競賽的初試!希望各位同學能以這五位同學為榜樣……】
后面跟的都是些雞湯廢話,黃浩已經沒有耐心再看下去了,他只看了前面兩行,心情便激動起來,他把手機舉到寧鶴眼前,語氣比自己考滿分都興奮:“寧鶴!!你快看這個!學校群里說你通過初試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的寧鶴聞言抬頭,看向黃浩手上的手機,看清手機上的內容后寧鶴的表情逐漸由茫然變為驚喜。
“這是什么時候的消息?是真的嗎?”寧鶴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他感覺飄飄然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過了。
“真的真的!”黃浩連連點頭,就好像是他自己考過了一樣,笑得合不攏嘴,他是真心為寧鶴驕傲,“校群的消息,你自己看!”
寧鶴被黃浩感染,也笑了起來,他拿出手手機,卻沒有看校群的消息,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個多小時之前晚自習剛開始時何老師給他發的消息。
因為寧鶴習慣把手機長時間靜音,所以寧鶴并沒有看到何老師通知他初試過了的消息。
何老師告訴了寧鶴他通過初試的事情,何老師還說他表現很好,是初賽第一名,保持成績一定能拿到獎。
不僅如此,何老師還夸了他他有天賦。
黃浩就在寧鶴旁邊,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何老師的消息,黃浩靈機一動,說到:“看,連何老師都夸你,何老師可是資深教師,他對你評價這么高,足以可見你多么優秀。你這么優秀,管別人說什么呢,他們那都是嫉妒!”
黃浩沒有明說是誰,但是寧鶴明白他實在安慰自己。
寧鶴逐漸從震驚中回神,接受了突如其來的好消息·,寧鶴勾唇淺笑,壞心情被沖淡了些,“嗯,你說得對,謝謝你。”
就像晏聞禮……不,應該是蕭禹知讓晏聞禮告訴他的一樣,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人不喜歡自己的,他只要做好自己就好。
想起蕭禹知,寧鶴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原先心頭積攢的郁悶也在此時一掃而空。
寧鶴發消息感謝了何老師之后,合上書,轉頭對黃浩道:“我現在要回家,你要回去嗎?”
“回家?現在?”黃浩詫異。
現在才八點出頭,離自習室關門還有一個半小時,寧鶴以前都是待到自習室關閉才走的,今天怎么現在這個時候就說要走了?
“嗯!現在。”
寧鶴臉上是得知通過初試后掩藏不住的笑意,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回蕭宅。
他想和蕭禹知分享好消息,這時候他十幾年人生中取得的第一個成就,即使可能微不足道,但是寧鶴還是想和蕭禹知分享。
他還想要謝謝蕭禹知,謝謝他這段時間的照顧和資助。
蕭先生如果知道這件事會是什么反應呢?他又會說什么呢?
他也會為自己驕傲嗎?
寧鶴腦子里閃過千百種想法,但歸結成一句話就是——他現在很想見他。
“那我也回了。”黃浩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和突然,但還是說:“你要不等等,我讓司機送你?”
反正黃浩在自習室也是玩。
前幾天他和韓諾聊天時猜測胡文很可能對寧鶴不利,所以黃浩總是不放心讓寧鶴獨自回去的。
“不用,我是成年人了可以自己回家的。”寧鶴失笑,無奈道。
寧鶴很不喜歡麻煩別人,在遇到蕭禹知之前他總是習慣萬事靠自己。
“可是……”黃浩也知道自己堅持要送寧鶴回家很奇怪,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和寧鶴說他懷疑有人要害他,一時之間黃浩陷入了兩難。
“好啦,我沒事兒的,”寧鶴只以為黃浩還在在意之前在奶茶店的事兒,“我走啦,回家給你發消息。拜拜,明天見啦。”
寧鶴說完,對黃浩揮揮手,拿起書和筆便起身,腳步輕快地離開了,看起來心情很好。
“不是,寧鶴……”見寧鶴走了,黃浩心里一慌,下意識想去追,但他攤沒走幾步又想起他的書還沒收拾,雖然他每天來自習室不學習,但每天還是裝模作樣帶著書來的,于是黃浩只能回去拿書。
這一耽擱,寧鶴便沒影了。
寧鶴獨自走在校園里,想著見到蕭禹知之后他要說些什么。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個黑影正在緩緩向他靠近……
第40章 :失蹤
晚上九點半。
自習室的其他人都開始陸續離開,黃浩卻久久沒有收到寧鶴平安回家的消息。
看著陸續離去的人群,聽著手機里傳來的:【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隱隱的不安感在黃浩心中滋生。
寧鶴離開自習室后黃浩便追了上去,可是今天寧鶴走得實在是快,黃浩竟是沒追上。
無奈,黃浩只能回到了自習室,給寧鶴發消息,問寧鶴在哪,寧鶴回復他自己已經出了校門,讓他別擔心。
就這樣,寧鶴和黃浩聊了起來,寧鶴一邊和黃浩聊天一邊回家,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讓黃浩安心了。
可就在十分鐘之前,寧鶴突然不再回復黃浩消息了。
黃浩無論發什么寧鶴都不回復,打電話也不接。
“那位同學,你不走嗎?”人都走光之后,自習室管理員看著還不準備要走的黃浩問道,“我要關門咯。”
“啊……抱歉,我這就走。”寧鶴的電話打不通,黃浩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對管理員歉然且勉強地笑了笑,關閉手機,拿上東西離開了自習室。
寧鶴為什么不接電話?
他已經到家了嗎?
但是他如果到家了為什么不接電話?
黃浩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他心事重重,滿腦子都是寧鶴,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突然,一陣十分吵鬧的聲音吸引了黃浩的注意力。
按理說現在這個時候的學校不該這么吵,黃浩頓感疑惑,他應聲抬頭望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走到了禮堂附近。
此時禮堂門口十分熱鬧,禮堂門口有一大片空地,此時空地上聚集了很多人。
教導主任和高三五班的班主任都在,還有一些學校的工作人員。
不過吸引黃浩注意力的不是這些人,而是……人群中站著的某個男人,那是——經常來接寧鶴上下學的司機!
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寧鶴呢?
黃浩心中的不安持續放大。
而就黃浩看著朱逸時,朱逸也注意到了有人在看他,朱逸側頭,剛好和黃浩對視上了。
朱逸見到黃浩也很驚訝,他經常接送寧鶴,自然知道黃浩和寧鶴關系一向好。
驚訝過后,朱逸臉上逐漸浮現出驚喜,他快步走到了黃浩的面前,沒有寒暄、沒有客套,直接問道:“寧鶴呢?寧鶴去哪了?他和你在一起嗎?”
朱逸語氣很是急切,沖上來對著黃浩就是三連問,黃浩被他這個樣子嚇了一跳,但是在聽清楚他在說什么之后,黃浩臉色大變,他的聲線陡然拔高,反問道:“你在找寧鶴?寧鶴怎么了?他在哪兒?”
心中不祥的預感似乎被證實了,朱逸如果在找寧鶴的話,就說明寧鶴沒回家,那么寧鶴到底去哪兒了?
得到黃浩如此回答,朱逸的臉色瞬間灰敗了下去,他眉頭緊蹙,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寧鶴他……似乎失蹤了。”
“什么?!”
—
Y市警察局。
接待室內,蕭禹知一向溫柔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淡漠,甚至還有些煩躁。
接待室內的氣氛更是十分緊張壓抑。
坐在他對面的局長滿臉堆笑,只是他笑得實在勉強,他一邊說,還一邊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冷汗:“蕭先生,您放心,我們一定盡全力幫您找人。”
蕭禹知對局長這中客氣話很不滿意,但是他聽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也沒有難為局長,他點點頭,只說:“麻煩您。如果有寧鶴的消息一定記得第一時間聯系我。”
局長連連點頭,“是、是,一定!”
蕭禹知身份特殊,蕭禹知作為一個企業家,這些年來蕭氏對Y市的貢獻所有人有目共睹,他的人在Y市失蹤,他們自然是要重視的。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蕭禹知聲音沉沉,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他說完后便不欲再多說,起身準備離開。
“我送您。”見蕭禹知準備離開,局長立刻起身跟上。
“不用麻煩。”蕭禹知皮笑肉不笑,眼底一片冷漠,他說完,也不管對方什么反應,轉身大步離開了。
蕭禹知的司機劉鑫早就在警察局門口侯著,見蕭禹知出來,什么都沒問,十分自然且迅速地替蕭禹知打開了車門。
覺察到蕭禹知現在心情不太好,周身充斥著低氣壓,劉鑫一上車,就覺得車上的溫度似乎比外面都低了幾度。
劉鑫打了個寒顫,他是真不想現在這個時候去觸蕭禹知的眉頭,他是新來的,不知道這位總裁的脾氣,今天是他第一天來給蕭禹知當司機,看蕭禹知這個樣子,劉鑫是真的很怕他一個不高興直接把自己開了。
畢竟有錢人脾氣普遍不好。
出于工作需要,劉鑫即使再怎么不想和現在的蕭禹知相處,還是壯著膽子問:“蕭總,我們去哪兒?”
“去培羽。”蕭禹知言簡意賅,“順便通知晏聞禮和校長,讓他幫忙找人,告訴老校長,他如果不能把人找回來,他這個校長也不用干了,學生都看不好。”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蕭禹知在說別人,劉鑫卻莫名縮了縮脖子,心想,蕭總果然脾氣不好,說開除就開除,自己可不能惹到他。
劉鑫點頭,道了聲“好”,但說完后才又想起來,他沒有晏聞禮的聯系方式。
甚至連晏聞禮是誰他都不太清楚。
他只是個新來的啊!
“蕭總,我……”劉鑫正斟酌著要怎么開口問如何聯系那什么“晏聞禮”,他話沒說完,蕭禹知便注意到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嗯,怎么?”
蕭禹知的嗓音磁性低沉,還帶這些不耐,劉鑫莫名心臟一緊,閉上了嘴,萬一蕭禹知覺得自己沒用就不好了,“沒什么!”
他還是等會去問朱逸吧。
劉鑫小心翼翼地開著車,同時忍不住在心中好奇,今天失蹤的人和蕭禹知到底什么關系?能讓蕭禹知這么重視,親自出來找人?
劉鑫透過后視鏡偷瞟了蕭禹知一眼,蕭禹知臉上著急的表情不像是作偽,寧鶴……
和蕭禹知到底是什么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