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識
年初的Y市寒冷蕭瑟,天空陰郁沉悶,仿佛下一秒雨水就要沖破云層傾瀉而下,給人的感覺十分沉重,一如寧鶴現在的心情一般。
寧鶴穿著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和廉價的棉襖,亦步亦趨地跟在以為穿著不菲,舉止優雅的貴婦人身后,行走在被人精心打理過的莊園別墅里。
周圍的一切都彰顯著這里的主人身份不一般。
寧鶴本就是怯懦甚至有些自卑的性子,行走在其中,只覺得和周圍格格不入。
貴婦人叫晏聽雅,是Y市頂級豪門蕭家掌權人蕭坊發妻子。
三個月前,晏聽雅的司機因為酒駕撞到了寧鶴的母親,導致寧鶴的母親成為了植物人。
這事兒本來和晏聽雅并沒有多大關系,因為事發時司機并不在工作時間。
可車禍當天的視頻被發到了網上,有人認出了肇事者是晏聽雅的司機,于是網上開始大規模地聲討晏聽雅。
網上的輿論終是傳到了晏聽雅耳朵里。
三天前,晏聽雅找到寧鶴,她說,她可以資助寧鶴讀書,承包他母親所有的醫藥費,條件是寧鶴要在網絡上澄清車禍和晏聽雅沒關系。
寧鶴幾乎沒怎么想就同意了。
他是單親家庭,家底并不豐厚,母親出車禍后家里的所有積蓄全都用作了母親的醫藥費,可那一點點積蓄遠遠不夠,現在他已經捉襟見肘,已經拖欠了很久的醫療費用,醫院說如果他在下周一還不能補齊費用的話就要停止用藥。
寧鶴除了母親外再沒有其他親人,母親出車禍后他從學校休學,一天打好幾份工,收入也依舊趕不上消耗,他幾乎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
這種情況下突然有一個人和他說可以包攬他母親的所有醫療費用,他沒有理由拒絕。
這也是他今天為什么會在這里的原因。
晏聽雅叫他來家里是來簽合同的。
晏聽雅是個生意人,清楚的知道不管是承諾還是人情都不如合同有用。
寧鶴并不抗拒和晏聽雅簽合同,相反,這正是他想要的,晏聽雅說的好聽,但嘴誰都有,每個人都能說,他需要切實的保障。
寧鶴正想著,一個男人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你回來了?”
寧鶴應聲看去,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之中走到了房間里,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男人看上去二十出頭的樣子,男人五官卓越,是一眼看過去就絕對忘不了的那種長相。
他只穿了件簡單的白T恤,可那樣也擋不住他卓越的氣質和姣好的身材,他眼尾上挑,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中含著淡淡的笑意,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讓人忍不住為之著迷。
寧鶴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人。
寧鶴看著男人,一時入了迷,心臟處劃過異樣的感覺。
寧鶴就這么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只聽晏聽雅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兩個小時前。”男人答道,他的聲音低沉溫潤,像是春風,吹過寧鶴的心,癢極了。
“你怎么現在回來了?這位是……?”男人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寧鶴。
男人那雙漂亮的眼中自帶柔情,看向寧鶴時他的眼里仿佛只剩下了寧鶴一個人。
接受到男人的目光,寧鶴的呼吸陡然一窒,他的心跳也開始加快,臉頰也逐漸升溫,甚至莫名地,他有些心虛。
他急忙斂眸,以此掩蓋自己的心虛。
寧鶴清楚地感覺到了自己很不對勁。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這種種不對勁的反應是為什么。
他那個時候還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心動”。
“寧鶴,之前和你說過的,寧夢的兒子。”晏聽雅回答,隨后又給寧鶴介紹道,“這是我兒子,蕭禹知。”
兒子?
寧鶴心尖一顫,恍然大悟。
原來是晏聽雅的兒子嗎?
難怪氣質那么好。
原來是繼承了晏聽雅的基因。
寧鶴心里還沒感嘆完,就聽晏聽雅又說:“你先去樓上呆著唄,和他有事兒要聊。”
“好。”蕭禹知點點頭,沒多說什么,站起身來,對寧鶴笑了笑,說:“你們先聊,我們待會見。”
蕭禹知笑起來更迷人了,寧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應對,愣愣地點了點頭,“嗯……待、待會見。”
隨著蕭禹知的離開,寧鶴只感覺自己的整顆心都不受控制地跟著他一起走了,之后和晏聽雅的談話他一直心不在焉,直到晏聽雅說:“我會把你母親轉到晏家的私人醫院,讓她享受國內最好的醫療資源,我也會繼續供你上完高中和大學,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
什么條件?
寧鶴聞言,注意力瞬間全部轉移到了和晏聽雅的談話之中。
寧鶴心中警鈴大作,他可不相信晏聽雅這樣的有錢人會好心做慈善,他面露警惕:“什么條件?”
“你除了你要公開維護蕭家的形象外,還要住進蕭家,配合我對外演戲。蕭家不會限制你的自由,只要你不抹黑蕭家,我們會包攬你和你母親的所有衣食住行。如果你能做到這些,我們現在就可以簽合同。”晏聽雅說著,從茶幾抽屜里拿出一份合同遞給寧鶴。
寧鶴接過合同,手都在顫抖。
寧鶴似乎并沒有太多選擇,醫院已經給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交不上錢,他的母親將會有生命危險。
晏聽雅提出的條件光是聽著就很讓人心動。
只要簽了它,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就能享受最好的醫療資源,他再也不用為醫藥費發愁。
簽了它,他就不用再東奔西走,甚至可以再次回到校園。
自己只要說幾句話,配合演幾場戲,他和母親從此就能過上優渥的生活。
寧鶴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但是他還存有理智,他壓下心中的激動,垂眸不敢看晏聽雅,小聲道:“我……我可以考慮一下嗎。”
說出這句話時寧鶴很是緊張,心里沒底,他很怕晏聽雅沒那個耐心,下一刻就要反悔。
但是十幾年的生活經驗告訴他,不能太相信有錢人。
理智讓他清楚地知道,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情。
晏聽雅提出的條件太誘人了,他不相信晏聽雅這么好心。
“行,我給你時間。”晏聽雅點點頭表示理解,她又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和一份贈與合同,“先把這個簽了吧。剛才那份合同你可以拿回去好好看,這張卡里有二十萬,可解你的燃眉之急,密碼135798,如果你想好了,隨時可以聯系我,簽合同的時候你也可以帶上自己的律師。”
晏聽雅的態度很坦然,寧鶴來之前也早就想到會有這樣的場面,可看著晏聽雅放在桌上的那張卡,只覺得自己的自尊都在被按著摩擦。
寧鶴不仇富,只是他雖然窮,但他一直相信勤勞可以致富,從小的教育不允許他接受別人的施舍。
寧鶴心中五味雜陳,只覺得他怎么這么沒用。
寧鶴緩緩攥緊了拳頭,許久之后又緩緩松開。
最終,他還是接受了晏聽雅的卡。
現如今,他沒有任何高傲的資本。
第2章 :晚餐
從蕭家莊園出來,寧鶴第一時間去醫院繳清了醫藥費,然后用自己身上全部的積蓄找了個律師幫自己看合同。
寧鶴現在并沒有太多選擇。
確認合同沒有大問題后,第二天他立刻聯系了晏聽雅,把合同簽了。
晏聽雅的行動力很快,上午簽完合同,下午就把寧鶴的母親轉去了私人醫院的vip看護病房。
從醫院出來,寧鶴不斷地對晏聽雅表示感謝,他連連鞠躬,甚至聲音都帶著哽咽:“真的謝謝您!謝謝您,謝謝……您想讓我做什么,我現在就可以做!”
寧鶴是真的很感激晏聽雅,如果不是晏聽雅出現,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即使晏聽雅是為了自己的聲譽,可說到底車禍和晏聽雅并沒有關系,而好處卻是寧鶴實打實地享受到了的。
寧鶴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不急,”晏聽雅卻是搖了搖頭,“等會我會讓司機把你送回蕭家,會有人拍你在蕭家生活的照片用于公關,你先在蕭家住著,需要你配合的時候我會聯系你。”
拍照片這事兒合同里有寫,寧鶴早就知道,他點點頭,一口應下:“好,我會配合的!”
對于寧鶴的反應晏聽雅十分滿意,她放軟了語氣:“最近我不在家,但禹知這段時間都會在家,你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找他。”
晏聽雅話落,寧鶴陡然怔住。
蕭禹知也會在家……那是不是說明自己以后要和他一起生活了?
認知到這一點,寧鶴的心跳突然開始加快。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那么在意僅僅見過一面的蕭禹知,更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么會突然跳得這么快。
莫名的情愫在他心中滋生,甚至想到將要和蕭禹知住在一起,他開始緊張。
他臉頰發紅,努力克制著自己心中的緊張,點點頭,“好,謝謝您。”
就這樣,寧鶴跟著司機去了蕭家莊園。
到達莊園后,一進門,寧鶴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尋找蕭禹知的身影。
初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人總是習慣性地尋找熟悉的人或物來增強安全感,但可惜的是,寧鶴并沒有見到蕭禹知。
寧鶴有些失落。
送寧鶴回來的司機在晏聽雅身邊待了很多年,是個人精,很敏銳地覺察到了寧鶴的情緒變化,“您在找什么?”
“沒有!”寧鶴回神,宛若被踩中了尾巴一般急忙否認,否認之后,他開始莫名地心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心虛。
他磕磕絆絆的狡辯:“我……我只是在想我的房間會在哪里。”
司機眼神犀利,仿佛能看透一切,但他只是盯著寧鶴看了幾秒,什么也沒多說,只說:“你的房間在樓上,跟我來吧。”
司機帶著寧鶴上了樓,進到了早就給他準備好的房間。
房間很大,幾乎要比寧鶴的和母親之前住的租房大了,房間內有浴室和書房,甚至還帶有個小的休息間,房間內各種生活物品一應俱全,從衣服配飾到水杯牙刷,什么都不缺。
司機帶著寧鶴在房間里轉了一圈,熟悉了房間的陳設后留下一句:“你以后就住在這里。”后就準備離開。
“等等,”寧鶴怯生生地叫住了他,“能不能請問一下,廚房在哪兒?”
寧鶴昨天從蕭家回去就馬不停蹄去找律師了,今天一早就聯系了晏聽雅,他昨天的晚餐和今天的早餐都沒吃,現在真的很餓。
司機聲音冷硬,似乎沒什么耐心:“不知道。”
“這樣啊。那……那不麻煩了,再見。”寧鶴沒有追問,司機有些兇神惡煞,寧鶴有點怕他,剛才開口詢問已經用了他的全部勇氣了。
……
蕭禹知回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多了。
室內燈光昏暗,大部分傭人都已經下班,只有住家保姆王姨還在。
蕭禹知剛進門,王姨就迎了上來,她十分自然地接過蕭禹知脫下的外套掛在衣架上,“先生,您回來了?您現在要吃飯嗎?”
蕭禹知上了一天班,眉眼帶著疲憊,但他的嗓音卻依舊溫和,他對王姨微微一笑:“嗯。麻煩你去準備。”
王姨在蕭家干了很多年了,幾乎是看著蕭禹知長大的,她很喜歡蕭禹知,蕭禹知長得好、有禮貌有教養,還沒有一點兒架子,試問誰會不喜歡這樣的人呢?
她滿臉慈愛,“不辛苦,我該做的。飯已經做好了,您休息片刻,馬上開飯。”
王姨說完,就打算去準備,但沒走兩步,蕭禹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叫住了她:“等等,王姨。你吃過了嗎?”
王姨轉身,面露不解,不知道蕭禹知為什么要問這個,但還是老實回答道:“我吃過了,怎么了?”
蕭家傭人很多,所有傭人再工作期間都會在主人家開飯之前吃完飯,因為蕭家幾個人的作息都很不穩定,如果等主人家先吃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那寧鶴呢?他吃晚餐沒有?”蕭禹知問。
“啊?寧……鶴……誰?”王姨疑惑,好半晌之后她才反應過來寧鶴是誰。
寧鶴自從今天下午被帶回來,就沒有出過房間,她幾乎不記得家里多了一個人,自然不可能想起來叫他吃飯。
“啊……他……”王姨面露尷尬,小心地打量著蕭禹知的臉色,沒敢說自己根本不記得家里還有這么一號人,“我叫他了,但是他說他不餓。”
王姨這種反應,蕭禹知哪兒還有不知道的,他溫和一笑,并沒有怪罪王姨,也沒有戳破:“行,我知道了,你去準備吧。他剛才不餓,但現在也該餓了,我去叫他下來吃飯。”
寧鶴現在很餓,甚至胃部已經開始絞痛,但他不是一個外向的人,相反,他是個內向,甚至還有些敏感自卑的人。
他進房間之后就沒有人再管過他了,他本就認為接受晏聽雅的資助是自己占了便宜,他臉皮又薄,不好意思下去問別人要飯吃,怕再次被拒絕,而且他也不知道這兒的詳細地址,也點不了外賣。
他的房門被敲響時,他正在試圖通過地圖確定這里的地址,想要給自己點個外賣。
“叩、叩、叩——”
敲門聲響了三下,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自門外響起:“你睡了嗎?”
“沒有。”寧鶴第一時間聽出了這個聲音是屬于蕭禹知的,即使他和蕭禹知只見過一面,說過的話不超過三句,寧鶴也第一時間認出了他的聲音,且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把門打開,站到蕭禹知對面了。
蕭禹知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襯衫,身高腿長,即使隔著衣料,也能隱約能窺見被布料包裹著的好身材。
寧鶴看著他,不知怎的就紅了臉。
寧鶴覺察到自己臉頰開始發燙,他低下頭,掩蓋自己的臉紅,不敢正眼看蕭禹知。
寧鶴忍不住唾棄自己,都是成年人了,干嘛動不動就臉紅?
可雖然這么想著,臉頰逐漸升高的溫度卻沒有絲毫要降下來的跡象。
寧鶴覺得自己很奇怪。
自從昨天見過蕭禹之后自己就變奇怪了,但寧鶴卻不知道是為什么。
“蕭……”面對蕭禹知,寧鶴總是莫名緊張,他不知道怎么稱呼蕭禹知,張了張嘴,最后選擇了一個一定不會出錯的稱呼:“蕭先生,有事兒嗎?”
“別那么生疏,叫我名字就好。”蕭禹知笑道,“我聽王姨說你還沒吃晚餐,飯菜做好了,餓了吧?下來吃飯。”
他是專門來叫自己吃飯的嗎?
突然間,寧鶴的心田劃過一股暖流,心仿佛被什么東西撓了一下,癢極了。
寧鶴的臉頰持續發燙,他緩緩點了點頭,“好,我馬上來。”
蕭禹知比寧鶴高不少,從他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寧鶴蓬松柔順的發頂以及紅撲撲的臉頰,看起來毫無攻擊性,像一只順毛小狗,特別乖巧。
鬼使神差地,蕭禹知沒忍住伸手揉了揉寧鶴的頭發,和想象中的一樣,手感很好,他語氣中不自覺帶上了些寵溺:“好啦,跟我下來吧。”
蕭禹知的手一觸即離,他說完后并沒有停留,轉身便下樓了,但他卻不知道,自己剛才那樣的舉動給寧鶴帶來了怎樣的沖擊。
寧鶴站在原地,呆呆看著蕭禹知挺拔的背影,回味著剛才蕭禹知摸他頭的感受。
蕭禹知的手掌很大、很溫暖,很……有安全感。
方才蕭禹知的手碰到他的頭時,他第一次在來到這里后感到了心安。
寧鶴的心臟小鹿亂撞,他想,他有點知道自己這兩天為什么會這么奇怪了。
他好像……對蕭禹知一見鐘情了。
寧鶴沒跟上蕭禹知,蕭禹知走出幾步后又頓下了腳步,回頭對寧鶴道:“怎么了?”
“啊……”剛剛對自己的心意有所覺察,再次面對蕭禹知,寧鶴只覺得無地自容。
他怎么會對蕭禹知心動呢?
難道單純因為蕭禹知長得好看嗎?
雖然蕭禹知確實很好看,比寧鶴認識的所有人都要好看,完美、無瑕,就像是天神下凡一般……咳。
覺察到自己思維跑偏了,寧鶴緊急收回思緒。
總之,他想不通。
他沒談過戀愛,也沒有喜歡過別人,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人心動,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男人!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會對僅見過一面的蕭禹知有這么奇怪的感覺,寧鶴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蕭禹知,他既羞憤又緊張,不敢和蕭禹知對視,連帶著,他說話都結巴了起來:“我、我就來。”
第3章 :情人
寧鶴跟著蕭禹知下樓到了餐廳。
寧鶴原本滿腦子都是蕭禹知,但進到廚房,他的注意力瞬間被桌子上的飯菜所吸引了。
他剛坐下,桌上擺著三菜一湯,每道菜的品相都非常好,就聞到了誘人的香味,光是看著,就知道味道一定不會差。
“抱歉,因為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所以今天的晚餐是按照我的口味做的。今晚可能要你將就一下了,以后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直接告訴王姨,讓她給你做。”蕭禹知親手給寧鶴斟了一碗湯,笑著說,當然,他沒說是因為王姨根本不記得家里有這么一個人,“王姨做的湯是一絕,你嘗嘗。”
寧鶴接過蕭禹知遞過來的湯,只覺得受寵若驚,“謝謝。我不挑食的,我什么都吃。不用特別顧及我!”
寧鶴是單親家庭,跟著母親一起生活,寧夢文化程度不高,只能做些零工養活他,至今他和寧夢都還沒有屬于自己的家,他從小跟著母親四處奔波,寧夢吃什么他就跟著吃什么,有時候甚至還吃不飽,哪兒還有挑食的資格。
晏聽雅承擔了他母親所有的醫療費,他已經很感激了,怎么能要求更多呢。
“不用拘謹,從現在開始這里就是你的家,你可以做任何事情。”看出寧鶴在緊張,蕭禹知出言寬慰道,“你多大了?”
“我十九了。”寧鶴老實回答道。
蕭禹知這么說,卻讓寧鶴更惶恐。
寧鶴是那種只要別人對他好,他就恨不得百倍十倍還回去的人,雖然晏聽雅說了讓蕭禹知照顧自己,但寧鶴其實巴不得蕭禹知把自己當作陌生人對待。
蕭禹知越對他好,他就越不知所措。
蕭禹知微微蹙眉:“十九……還在上高中?”
普通人這個年紀都上大二了。
對于寧鶴的年紀問題很多人都表達過疑問,寧鶴十分自然地回答:“嗯。因為我一年級上得晚。”
寧鶴6歲前父母一直鬧離婚,兩方一見面就吵,沒有人管他,自熱而然他也沒上過幼兒園,六歲那年,父母終于離婚,寧夢成功要到撫養權,帶走了寧鶴后才終于想起送寧鶴去上學。
那時候寧鶴已經是上小學的年紀,但因為沒上過幼兒園,沒有學籍,小學不收,寧鶴只能又讀了兩年幼兒園才上小學。
蕭禹知點點頭,沒再多問,而是說起其他事情:“你母親那邊我挑了幾個護工,都是有經驗的,等會你也選一選,挑幾個去照顧你母親。你要上學,肯定沒時間照顧她。”
蕭禹知頓了頓,繼續道:“還有就是關于你上學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張,只是你之前的高中不算好,所以我聯系了培羽高中的校長。
“培羽的校長說他們高中還有一個插班生名額,他看過你之前的成績單后說可以給你一個入學的機會。你是想回原來的學校,還是想去培羽?如果你想去培羽,過兩天等你安頓好了,我便帶你去參加入學考試。
“只不過這兒離學校有些遠,我在兩所學校附近都看好了房子,如果你嫌上下學太遠的話可以在學校附近住下,那樣也能方便你去看你母親。”
蕭禹知說了很多,他語調溫和,條理清晰,寧鶴聽著,逐漸愣住。
他和蕭禹知認識滿打滿算也才不到48小時,他沒想到蕭禹知居然做了這么多,連自己學校的事情都考慮到了。
寧鶴成績很好,中考成績是全市前幾名,他原本就讀于Y市十三中。
十三中是Y氏排名末尾的高中,確實不是什么好學校。
寧鶴之所以會選擇十三中,只是因為十三中在他可選擇的學校中學費最低。
而培羽,是在Y市、甚至全國都十分有名的私立高中,無論是教學設施還是師資力量極其強大,升學率常年穩居Y市第一。
培羽的入學名額極其難得,錄取線和學費都奇高,能上培羽的非富即貴,可即便如此,培羽依舊是無數學子都向往的一所學校。
培羽和十三中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學校。
聽到有機會能去培羽上學,寧鶴不可遏制地心動了。
畢竟那可是培羽啊!
“我……”寧鶴下意識想要答應,但話到嘴邊他又不好意思起來,培羽一年的學費高達十幾萬,即使晏聽雅說過會供他上完學,他也無法心安理得地讓蕭禹知每年拿出十幾萬供自己上個高中,他回報不了蕭禹知任何。
寧鶴抿了抿唇,壓住心頭的激動,搖了搖頭,說:“我在十三中挺好的,不用麻煩您了。”
“說了不用對我這么客氣,不用用尊稱,叫我名字就好。”許是看出寧鶴有所顧慮,蕭禹知柔聲寬慰道:“你不用有心理壓力,培羽不是誰都能進的,校長既然答應給你考試的機會,那只能說明你真的很優秀。你如果真能進培羽,那也是你自己的實力。至于學費你不用擔心,蕭家多年來一直都有資助貧困生,你就當我是在資助你好了。”
知道寧鶴羞于開口,蕭禹知直接說:“下周四培羽開學考試,我陪你一起去如何?”
寧鶴沒有拒絕的理由。
他知道蕭禹知這是在顧及自己的尊嚴給自己臺階下,他緊抿著唇,不知道怎么回應蕭禹知的好。
他沉默許久,最終只是點了點頭,不知不覺中對蕭禹十分不好意思地說道:“嗯……好,謝謝您,您人真好。”
蕭禹知這次沒有再糾正寧鶴的稱呼。
一轉眼就到了下周四。
蕭禹知親自開車,帶著寧鶴前往培羽參加入學考試。
寧鶴從未參加過這種考試,更何況還是培羽這種名校組織的考試,明明現在還是年初,天氣十分寒冷,可寧鶴坐在蕭禹知的副駕駛上,卻緊張得冷汗直流。
他不停地攪弄著自己的手指,以求這樣能緩解自己內心的緊張。
寧鶴緊張的情緒傳染到了蕭禹知,蕭禹知通過后視鏡看了寧鶴一眼,隨后伸出手來揉了揉寧鶴的頭,像是一個大哥哥一般安慰道:“別緊張,培羽沒有你想象得那么可怕,按照你平常的成績,照常發揮,一定能過的。”
寧鶴沒想到蕭禹知會突然摸他的頭,他有一瞬間的震驚,震驚過后,原本的緊張瞬間被羞澀取代。
寧鶴心跳得飛快,自從覺察到自己的心意后寧鶴一直不太敢面對蕭禹知,不……
與其說他不敢面對蕭禹知,不如說他不敢面對對一個僅見了一面的人就心動了的自己。
所以這幾天他對蕭禹知一直是能避就避,所幸蕭禹知很忙,每天回來得都很晚,所以這幾天寧鶴其實沒見過蕭禹知幾面。
他對蕭禹知的那一點點感情也一直被他藏在心里,從未宣之于口。
寧鶴不敢抬頭看蕭禹知,羞澀地點點頭,甕聲甕氣道:“嗯。”
蕭禹知開車帶著寧鶴來到了培羽,他把車停到了停車場,溫聲對寧鶴道:“培羽不許外人進入,我不能陪你進去了,但我會找人帶你進去,好好考。”
聽到蕭禹知不能陪自己進去,寧鶴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望。
這幾天他一直處于一種極度糾結的狀態,和蕭禹知在一起,他總是莫名的安心,他一邊逃避,但卻又忍不住想和蕭禹知親近。
寧鶴的扭捏蕭禹知看在眼里,他以為寧鶴還在緊張,“別緊張,我相信你,等你好消息。”
蕭禹知誤會了,寧鶴張了張嘴想要解釋:“我不是……”
可寧鶴的話還沒說完,車窗就被敲響了。
寧鶴一驚,緊急閉嘴,看向車窗外。
一張異常英俊的臉出現在了他眼前,不是寧鶴認識的人。
寧鶴還沒來得及震驚,車窗就被蕭禹知降下了。
失去玻璃的阻隔,寧鶴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張帥氣但是極具侵略性的臉,看上去就十分兇悍,他光是那么站著,就充滿了壓迫感。
對于突然出現的人,寧鶴嚇了一跳,下意識看向蕭禹知,“蕭先生,你認識他嗎?”
見寧鶴不理自己,窗外那人嘖嘖兩聲,語氣揶揄道:“呦呵,姓蕭的,你這小情人還挺粘你。”
小情人?
寧鶴不知道對方的身份,突然聽到這個稱呼,寧鶴的第一感覺不是氣憤,而是害羞。
小情人什么的……太羞恥了。
寧鶴的臉頰逐漸浮現出緋紅,可蕭禹知只以為他是被嚇到了,低聲說了一句“是我認識的人,別怕,下車吧。”后開門下車,走到窗外那人身邊,冷聲道:“晏九,別嚇唬人。”
寧鶴開門下車,剛好聽到蕭禹知這句話。
聞言,偷偷瞥了一眼蕭禹知,蕭禹知這是……在給他出頭嗎?
寧鶴本來就紅的臉更紅了。
蕭禹知話落,那人嗤笑一聲,挑眉:“我就這樣,我哪兒嚇唬他了,他膽子小和我有什么關系。”
蕭禹知沒有再理他,而是看向寧鶴,對他介紹道:“這位是培羽校董事會的董事,晏聞禮。等會會由他帶著你去參加考試,別緊張,相信自己。”
寧鶴有些震驚,對方居然是培羽的董事?
第4章 :感動
他看向晏聞禮,很是不可置信,他以為,蕭禹知說的會找人帶他進去,是說的會找個老師帶他,沒想到蕭禹知直接找了校董事。
而且……晏聞禮看起來最多不過三十幾歲,全身寫著“我很拽,別惹我”幾個字,完全沒有一個教育工作者該有的氣質。
感受到寧鶴的目光,晏聞禮也看向他,他語氣不善:“看什么?我臉上有字?”
“沒有……抱歉。”偷看被發現,寧鶴趕忙搖搖頭,別開目光,晏聞禮給人的感覺他嚇人了,被晏聞禮看得心里發緊,寧鶴不動聲色地挪動腳步,躲在了蕭禹知身后。
蕭禹知總能給他安全感。
晏聞禮的態度讓蕭禹知臉色也不好起來,他低聲喝道:“晏聞禮!”
“行行行,我不說了。”見蕭禹知有生氣的跡象,晏聞禮正了正神色,不再開玩笑,但在他的視線重新落在寧鶴身上后,便又開始嘴賤,無他,只因為寧鶴長得實在太乖了,讓人忍不住想要調戲他,“是他要參加考試嗎?蕭禹知,你還真是喪心病狂啊,高中生你也拐?要是小新知道有人坐了你的副駕,他回來還不得和你鬧啊?”
寧鶴一直聽著晏聞禮和蕭禹知的談話,也許是處于暗戀中的人的直覺,寧鶴精準捕捉到了一個人名。
小新?
是誰?為什么有人坐蕭禹知的副駕他要鬧?
難道……是蕭禹知的伴侶嗎?
蕭禹知原來有伴侶了嗎……
寧鶴看向蕭禹知,想要問清楚,但話還沒開口,卻驚覺自己似乎沒有任何立場。
心中密密麻麻泛起苦澀,寧鶴的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起來。
“你不說他就不會知道。”蕭禹知沒好氣地說,“你以為我是你?腦子里只有那種事兒?說正經的,考試什么時候開始?”
被蕭禹知懟了晏聞禮也很無所謂,他看了眼手表,答道:“一個半小時之后。怎么樣,小孩,跟我走嗎?”
晏聞禮這話是對寧鶴說的。
寧鶴:……
寧鶴覺晏聞禮現在像是在拐賣人口。
他后退了半步,雖然知道蕭禹知和晏聞禮認識,但是他真的沒有辦法說服自己跟晏聞禮走,就晏聞禮的表現而言,寧鶴無法相信對方是一個好人。
蕭禹知覺察到了寧鶴的動作,他側眸看向寧鶴,安慰道:“沒事兒,他只是說話有些肆無忌憚,但人不壞,跟他去學校考試吧,我在這兒等你出來。”
蕭禹知的聲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因為蕭禹知的一句“我等你”,寧鶴原本焦躁的心瞬間奇異地被安撫了,他點點頭,乖巧道:“好。”
寧鶴跟著晏聞禮進了學校,培羽很大,裝修豪華,視野開闊,環境優雅,道路上一塵不染,綠化帶被修剪得整整齊齊,如果不是知道這是學校,寧鶴幾乎要以為這是哪個高檔小區。
站在這里面,寧鶴感覺心胸都開闊了。
寧鶴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對一切都充滿好奇,他跟著晏聞禮走在學校的小道上,目不暇接。
真不愧是培羽。
想到自己以后有機會在這樣的環境里上學,寧鶴的心忍不住激蕩起來。
寧鶴正在專心欣賞學校的風景,走在前面的晏聞禮冷不丁開口:“欸,小孩,你跟了蕭禹知多久了?”
寧鶴對晏聞禮的第一感覺很不好,晏聞禮說話讓他很不舒服,所以他對晏聞禮沒有什么好臉色:“我不是小孩,我十九歲了。而且,我和蕭先生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你胡說什么!”
寧鶴有些氣憤,但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蕭禹知。
先生……才不是那么隨便的人呢。
寧鶴語氣雖然不好,但他聲線本就偏軟,在晏聞禮聽來他不像是在生氣,而像是在嬌嗔。
所以晏聞禮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嘿,你這小孩氣性還挺大,我比你大十幾歲,我上大學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呢,你不是小孩誰是?”
晏聞禮話說到這里,詭異地頓了頓,突然轉過頭來別有深意地上下打量了寧鶴一番,面露揶揄:“蕭禹知上個月剛回國接手家族企業,最近忙得腳不沾地,我想見他都得預約,他今天卻親自送你來考試,你知道他這曠工一天他公司要損失多少嗎?蕭家又不是沒有司機,他為什么就得親自送你?都這樣了,你還說你和蕭禹知沒一腿?”
寧鶴知道蕭禹知忙,但卻不知道他那么忙。
他想起了今早他和蕭禹知的對話。
“蕭、蕭先生,我自己去就行,其實不用麻煩您的。”寧鶴站在蕭禹知面前,有些局促,他不想太過麻煩蕭禹知。
“那怎么行呢?”蕭禹知低頭系著領帶,語調柔和,“今天的考試對你而言是很重要的考試,大家都有親友替他們加油助威,你當然也要有。”
剎那間,寧鶴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擊中,軟得一塌糊涂。
蕭禹知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寧鶴知道蕭禹知這是在照顧自己的感受。
培羽每次入學考試的盛況都不亞于中考,每到考試的時候,培羽的校門口都會聚集著大批翹首以盼的學生家長。
問寧鶴怎么知道的?
當然是新聞上看到的。
寧鶴是個不太關注新聞的人,但即使他不刻意關注,也能每年都刷到這樣的新聞。
說實話,以前看著寧鶴沒什么感覺,但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想到明天自己就要去培羽考試,又想起往年看的那些新聞,只覺得傷感。
現在自己有機會去培羽上學了,母親如果沒出事兒,一定會為自己開心吧?
母親陪他走過了十幾年的人生,可是她現在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不在自己身邊了……
如果明天自己考上了,會有誰為自己高興呢?
寧鶴躺在床上,孤獨和悲傷將他籠罩。
寧鶴的情緒從昨晚開始就很低落,可現在蕭禹知說別人有的他也要有誒……
“誒,你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晏聞禮見寧鶴不理他,十分不滿。
“啊……”晏聞禮的聲音讓寧鶴回過神來,他沒好意思說他剛才在想蕭禹知,他搖搖頭,用聲音掩蓋自己的心虛,“和你有什么關系!你管得太多了吧!”
面對張牙舞爪的寧鶴,晏聞禮沒有生氣,因為寧鶴看起來并沒有什么攻擊性,甚至他還笑了笑:“好好好,和我無關。那我不問了,跟我去考場吧。”
晏聞禮沒有追問,寧鶴悄悄松了口氣。
晏聞禮做事兒還算靠譜,如約把寧鶴帶到了考場。
培羽的入學考試難度很高,雖然只有一門考試,題目涵蓋面十分之廣,從天文地理到人文世俗,無所不有,即使是寧鶴也感覺十分吃力。
考試持續了將近三個小時,考試結束后寧鶴已經筋疲力盡。
考試結束后考生們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討論著剛才的考試,寧鶴沒有可以討論的人,所以結束后直接出了考場。
他剛出考場,就又見到了晏聞禮。
寧鶴詫異:“你在這兒等了三個小時?”
“當然不……”晏聞禮下意識脫口而出,但是話到嘴邊,他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改變了話鋒,“是啊,蕭禹知特地叮囑我的,他怕你出意外,一再叮囑我在這兒等你。”
寧鶴并沒有注意到晏聞禮的表情變化,聽晏聞禮這么說,他眼底逐漸迸發出光亮,不敢置信又帶著些期待地問:“真的嗎?”
晏聞禮:……
當然是假的。
蕭禹遲只說讓晏聞禮結束后再把人送出去而已,他也有工作,怎么可能在這兒等著。
晏聞禮看著寧鶴這個樣子,在心里直嘆氣,又是一個被蕭禹知表現出來的虛假的溫柔騙了的人。
多好多單純的孩子,可惜了啊。
晏聞禮雖然這么想,卻絲毫沒想要提醒寧鶴的意思。
他很想知道,蕭禹知這么四處勾搭別人,最后要怎么收場。
小新最近似乎也要回來了,到時候一定很熱鬧。
思及此,晏聞禮點點頭,“嗯,真的。走吧,我送你出去。”
晏聞禮又按照原路把寧鶴送回到了停車場。
蕭禹知的車還停在原地。
蕭禹知姿態懶散地斜靠在車門邊,他身高腿長,眉目優越,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十分養眼,引得不少人側目駐足。
寧鶴看著蕭禹知,也深深被他吸引了。
一種奇怪的情愫在寧鶴心中滋生,蕭禹知居然……真的在等他。
寧鶴說不清此時自己的心中是什么滋味,他好像從未被人這么重視過。
寧鶴垂下眼睫,不敢盯著蕭禹知久看,他走到蕭禹知身邊,低聲喚道:“蕭先生。”
“人我給你帶回來了,我走了。”晏聞禮也跟著寧鶴來到了蕭禹知身邊,他對寧鶴眨了眨眼,“小孩哥,回見,希望開學的時候能在培羽見到你。”
寧鶴原本沉浸在感動之,晏聞禮一聲小孩哥瞬間讓寧鶴出戲,“小……小孩哥?”
這是什么稱呼?
“是啊。”晏聞禮聳聳肩,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么不對勁,“你你本來就是小孩,但是你又不讓我叫你小孩,那可不就是小孩哥嘛。”
寧鶴:……
晏聞禮果然還是不靠譜,連話都不會好好說。
第5章 :后座
寧鶴心中對晏聞禮不喜,但是他真的很不擅長應付晏聞禮這種人,更何況晏聞禮還是蕭禹知的朋友,所以寧鶴并沒有再搭理晏聞禮。
最終還是蕭禹知出言為寧鶴解圍:“行了,別調戲他了,今天謝謝你,回去陪小舅媽吧。”
“好好好,不需要了就丟是吧?既然你們都不喜歡我,那我走就是。”晏聞禮也沒有過多糾纏,他收起不正經的樣子,他揮了揮手,十分干脆地轉身離開了。
晏聞禮走后,蕭禹知才看向寧鶴,溫聲問:“考得怎么樣?題目難不難?有沒有信心?”
寧鶴看著晏聞禮離開的背影還在疑惑剛才蕭禹知為什么要對晏聞禮說“去陪小舅媽”,難道二人是親戚關系嗎?
寧鶴本在胡思亂想,聽到蕭禹知的話他瞬間回神,晏聞禮什么的,才沒有蕭禹知重要呢。
蕭禹知問起這個,寧鶴十分不好意思,眉間盡是憂慮,他軟軟開口:“難度確實挺大的,但是我覺得我考得不錯,可……就是不知道其他人考得如何。”
“蕭先生,抱歉,可能要讓您失望了。”
考試的題目在寧鶴看來確實難,但是并沒有到能難到他的地步,只是答題時費了些功夫而已。
培羽的錄取不是按照分數線來的,而是按照百分比來,只有前百分之三能被成功錄取,寧鶴雖然覺得自己考得不錯,可這次考試他準備得太倉促了,高三場的考生雖然不多,但是他不知道和他競爭的其他人的水平如何,寧鶴只知道,能參加培羽考試的,都不是一般人。
因此他心里其實挺沒底的。
蕭禹知好不容易給他爭取到的機會他卻沒有把握住。
寧鶴覺得自己很是沒用。
蕭禹知看出寧鶴又在胡思亂想了,他很是無奈,“現在結果都還沒出說這些做什么?我相信你,你也要對自己有信心。走,我帶你去慶祝。”
“慶祝什么?”寧鶴茫然抬頭,他以為蕭禹知會失望,萬萬沒想到蕭禹知會是這個態度。
“慶祝你考試結束啊,無論結果如何,一場考試也決定不了你是否優秀,順利完成考試就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蕭禹知的語氣不疾不徐,他抬手看了眼時間,“我定了位置,現在去剛好,走吧。”
寧鶴從未見過蕭禹知這樣溫柔到極致的人。
“蕭先生……”面對蕭禹知的好,寧鶴卻不知道如何回應,他覺得自己不配讓蕭禹知對他這么好,“剛才那個晏先生說,您很忙,其實您不用花時間陪我的,我成年了,所有事情都能自己做的。”
蕭禹知點點頭,附和道:“我相信你能把所有事情都解決得很好,但我說過了,現在我就是你的家人,我愿意陪你做所有的事情。所以不要有心理壓力,少胡思亂想,把我當作哥哥相處就好。走吧,去吃飯。”
蕭禹知這么說,寧鶴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再推脫,就顯得有些婊了。
寧鶴點點頭,伸手去拉車門,但在這時蕭禹知卻叫住了他,“你去后座吧。”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蕭禹知并沒有說明為什么,寧鶴的動作一頓,不明所以地看向蕭禹知,蕭禹知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卻沒有解釋的打算。
按理說寧鶴應該直接轉身去后座的,畢竟車是蕭禹知的車,他也沒有任何身份和立場一定要坐蕭禹知的副駕,可是此時寧鶴卻陡然想到了方才晏聞禮說的那句話——“要是小新知道有人坐了你的副駕,他回來還不得和你鬧啊?”
蕭禹知為什么突然不讓自己坐后座?
因為晏聞禮的那句話還是他口中的“小新”?
晏聞禮的聲音回響在寧鶴的耳邊,鬼使神差地,寧鶴開口問道:“我為什么不能坐副駕?”
寧鶴話音剛落,沒等蕭禹知回答,寧鶴自己首先怔住了。
自己怎么會問出這種話?
他有什么立場問蕭禹知這樣的話?
他和蕭禹知現如今和陌生人并沒有多少區別不是嗎?
這話未免太逾矩了吧?
寧鶴瞬間覺得懊悔不已,怕蕭禹知覺得他得寸進尺,他想要說些什么挽救,“蕭先生我……”
對于寧鶴的話,蕭禹知并沒有其他反應,他只是說:“上車吧,我們去吃飯。”
一句話,就把這件事兒輕輕揭過去了。
寧鶴應該覺得輕松的,因為蕭禹知追究他的失言,但同時,寧鶴又有些失望,蕭禹知為什么不追問呢?是因為理由不好說給他聽嗎?
寧鶴是一個心思細膩且多愁善感的人,想到這里,即使知道他和蕭禹知并沒有任何特殊關系,蕭禹知也沒必要給自己任何交待,他原本不錯的心情依舊不受控制地突然低落下來,像是從云端跌落到了萬丈深淵。
“好。”寧鶴落寞地點點頭,拉開車門坐上了后座。
蕭禹知開著車,帶著寧鶴進了一家光看門牌就不是普通人能消費得起的飯店。
飯店大堂輝煌明亮,地板一塵不染,室內是恒溫的25°,大堂里還有專業的演奏團在進行演出,每個出入這里的人都穿著筆挺的正裝,處處透露著高雅的氣息。
寧鶴光是站在門口,就心生怯懦,感覺自己和這里格格不入。
他小步跟在蕭禹知身后,小聲問:“先生,我們要在這里吃飯嗎?”
蕭禹知點點頭,似乎是看出了寧鶴的不安和自卑,結合到他之前查到的寧鶴的一些遭遇,蕭禹知心生不忍,開口道:“嗯,這兒就是一個普通的可以吃飯的餐館而已,那些把去貴價餐廳吃飯當作榮譽和炫耀資本的人才是最自卑的人,只能通過這種方式找優越感。人和人之間哪兒有那么多等級之分。”
蕭禹知的話猶如一縷春風,吹入了蕭禹知心間,心底最后那一層防護墻正在崩塌。
他抬眸看向蕭禹知,顫聲問:“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十三中不是個好高中,但是十三中內卻有有很多富家子弟在讀。
這些富家子弟大部分都是沒考上高中,所以花錢進學校混個高中文憑,打算等高中畢業直接出國留學的。
他們不用為自己的前途煩憂,只是來學校混日子的,又因為他們中大部分家里都給學校送過錢,所以他們習慣性地在學校里胡作非為。
說白了,就是霸凌團伙。
寧鶴就是被霸凌的人中的其中一員。
從高一下學期,他班上那個公子哥胡嵐轉來開始,他已經被校園霸凌了兩年。
最開始是跑操時寧鶴不小心撞到了前排的胡嵐,導致胡嵐摔破了外套,和胡嵐結下了矛盾。
胡嵐那件外套是件品牌衣服,官網售價將近一萬,因為本來就是自己的錯,所以胡嵐提出要讓寧鶴賠時寧鶴并沒有拒絕,寧鶴省吃儉用了將近一年,加上自己以前的存款,才終于把錢還給胡嵐。
這件事情若只是這樣的話并算不得什么,只是胡嵐并不是個善茬,在寧鶴答應賠償后他總會經意間露出自己新買的名牌,然后習慣性地挖苦嘲諷寧鶴,順便指使寧鶴做這做那。
一開始,寧鶴想著是自己欠胡嵐錢,自己理虧,所以胡嵐讓他做什么,他都沒拒絕過。
只是后來胡嵐越來越過分,從一開始的只是讓寧鶴跑跑腿,到了后來的讓寧鶴請客、讓寧鶴當眾表演供他和他的朋友們取樂、讓寧鶴當陪練挨打、讓寧鶴在零下的溫度中脫光了充當人體模特然后取笑他的身材等等等等。
一旦寧鶴拒絕,只要回到學校,迎接他的就是來自全班的孤立。
礙于胡嵐的家世,學校根本不管他,寧鶴嘗試過報警,可胡嵐和那些朋友們都是未成年,警察也只能進行口頭教育后就放過他們,寧鶴拿胡嵐一丁點辦法都沒有,只能默默忍受。
寧鶴現在這種自卑軟弱的性格大部分都是在高中形成的。
蕭禹知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在這兒吃嗎?還是你有其他想要吃的?今天你最大,我陪你。有的話我們就換地方。”
蕭禹知在顧及他的感受。
蕭禹知雖然沒回答,但是寧鶴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心房被徹底擊垮,因為蕭禹知短短的一句話,寧鶴的心瞬間軟成了一攤水。
寧鶴搖搖頭,“不用,我們就在這里吃吧。”
寧鶴和蕭禹知走進了眼前這家裝修豪華的餐廳。
剛進門,就有侍者上前,侍者似乎認識蕭禹知,他對蕭禹知微微欠身,“蕭先生,今天也一個人嗎?”
“兩個,帶了個朋友來。”蕭禹知聲音溫潤,說著向身后看了一眼,“我記得我給你們的預約單里寫了我今天兩個人。”
寧鶴本來就身材瘦小,他跟在蕭禹知身后,侍者先前并沒有注意到他,侍者看了寧鶴一眼,面色一僵,面露尷尬,隨機急忙道歉:“實在抱歉,您的預約我收到了,但是您之前都是一個人來,從沒帶過其他人來,所以就沒仔細看,我的錯,抱歉抱歉。”
蕭禹知當然不會和一個服務生計較,只是問:“我們的位置在哪兒?”
“老位置,給您留著呢。”蕭禹知的不追究讓侍者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他臉上重新掛起職業微笑,“我帶您上去。”
第6章 :蔥花
寧鶴沒想到,這家從上到下都是歐式裝修的餐廳,居然是間中餐廳。
侍者引著蕭禹知和寧鶴進了包廂,二人剛坐下,就有人陸續開始上菜,這里的菜品和所有高檔餐廳一樣,都有著精致的擺盤,看上去就很貴。
很快菜就全部上好了,五菜一湯,色香俱全,分量也都很足,更重要的是……桌上六個菜,都是寧鶴喜歡吃的,而且所有菜里面都沒有蔥姜蒜和香菜。
寧鶴不覺得這是巧合,他從小就不吃蔥姜蒜,只是后來因為生活艱苦,他也學著吃了,只是他到現在也并不喜歡吃這些東西。
這次沒等寧鶴問,蕭禹知先開口了:“怕你不舍得點,我就先點菜了。之前去十三中給你辦學籍時我找你的幾個同學問了下你的生活習慣,他們說你喜歡吃這些,不怎么喜歡吃蔥姜蒜。這家我經常來,味道很不錯,嘗嘗你喜不喜歡。”
寧鶴心中的的感動更甚。
他沒想到蕭禹知居然細心到這種地步。
“謝謝您。”寧鶴輕聲道。
“以后不許說謝謝了。”對于寧鶴隨時道謝的習慣,蕭禹知似乎十分無奈,伸出手在寧鶴頭上不輕不重拍了一下,“不用把謝謝掛在嘴上。你值得最好的。”
“砰——砰——”
只有二人的靜謐包廂里,寧鶴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甚至寧鶴的臉頰都開始發燙。
蕭禹知眸光溫柔專注,他看向寧鶴時仿佛眼里只有寧鶴一個人。
被他這么看著,寧鶴險些以為蕭禹知對他也有不一樣的感情。
可這份假象維持的時間實在短暫,蕭禹知很快收回了手,“所以以后不要胡思亂想了,吃飯吧。”
“嗯。”寧鶴心跳得厲害,他低下頭,不敢看蕭禹知,因為他還不知道蕭禹知是否能接受一個男人的喜歡。
寧鶴趕忙扒了幾口飯,希望以此來壓制自己的心跳。
寧鶴原本只是想通過眼前的飯菜掩蓋自己心里的異常,但當熱騰騰的飯菜入口,寧鶴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蕭禹知說得沒錯,這家餐廳的味道真的很好。
食材處理得很是干凈,火候掌握得恰到好處,調口也挑不出絲毫錯處。
是出乎寧鶴意料之外的好吃,畢竟原本對高檔餐廳的印象還停留在裝修豪華、服務周到、貴、難吃之上,
寧鶴夾起一塊魚肉放入嘴中,眼睛都亮了,全然忘記了自己剛才的小心思,忍不住感嘆:“蕭先生,你是怎么發現的這家餐廳?好吃欸!”
“好吃吧。”蕭禹知的神情頗有些寵溺的意味,“以前我在國外留學時一個同學介紹給我的,他說他在這里能吃到家的感覺,我起初覺得他在夸張,可后來他帶著我來了一次,我覺得他說得沒錯。”
“你在其他國家留過學?”寧鶴驚奇。
“嗯。”蕭禹知點點頭,“在L國。”
“L國?”寧鶴從未出過國聽蕭禹知提起國外,頓生好奇,迫不及待地向蕭禹知求證自己以往的聽聞,“我聽說L國還很原始是真的嗎?”
“在某種程度上是的。”蕭禹知耐心解答,“但是……”
這頓晚餐寧鶴和蕭禹知吃了將近兩個小時,蕭禹知和寧鶴說了很多寧鶴從未聽過、見過的奇聞異事。
蕭禹知見多識廣,他的講述幽默風趣,寧鶴不知不覺就聽入了迷,直到最后,寧鶴還處于極度興奮之中,要不是蕭禹知說太晚了,該回去了,寧鶴都不會想著要回去。
回家的路上,寧鶴依舊坐在后面,但是他卻總是忍不住透過后視鏡偷看蕭禹知。
經過今天,寧鶴覺得自己對蕭禹知的了解更深了一些。
蕭禹知真的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長得好、家世好、有學識但不高傲,待人妥帖溫柔。
真的……沒有辦法讓人不喜歡。
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好。
寧鶴春心萌動,害怕蕭禹知發現,不敢盯著蕭禹知看太久,每次都只敢掃一眼便垂下眼眸。
寧鶴自以為自己的舉動很隱秘,但殊不知蕭禹知在他第一次偷看時就注意到了他的動作。
蕭禹知透過后視鏡掃了寧鶴一眼,他目光沉沉,什么情緒也無,面上一片冰冷。
他安靜地開著車,并沒有戳破寧鶴。
二人回家時已經將近九點。
寧鶴沒有熬夜的習慣,他一向堅持早睡早起,加上這段時間他一直熬夜復習為考試做準備,基本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
培羽的入學考試只有這一次,寧鶴不想放過這么好的機會。
他這幾天沒睡過一個好覺,才八點多他就感到了十分困倦,險些在車里睡著。
蕭禹知把寧鶴送回家后并沒有下車,而是說:“回家好好睡一覺吧,我要去公司一趟,晚點回來。”
寧鶴推車門的動作一頓,他又想起了晏聞禮之前說的話。
晏聞禮說蕭禹知很忙。
但是蕭禹知今天卻陪了他一天。
如果沒有他蕭禹知也不用大晚上還去公司了吧?
寧鶴心生愧疚,他剛想開口說些什么,蕭禹知先說話了:“別胡思亂想,我本就約了人要去赴約,和你沒關系。外邊冷,進去吧。”
原來是這樣。
蕭禹知這么說,寧鶴心里才好受了些,他點點頭,“嗯,蕭先生再見。”
“好,再見。”
回到家,寧鶴稍微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睡覺了,他很困,本來以為自己會很快睡著,可他精神卻一直處于亢奮狀態,可能是因考試完了,為考試結果而擔心,也可能因為心系蕭禹知。
總之,寧鶴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閃過一堆,就是睡不著。
因為睡不著,寧鶴索性起床拿出手機玩小游戲。
人真的是個奇怪的物種,想睡的時候睡不著,剛玩了一會兒游戲卻又困了。
寧鶴感覺眼睛酸酸脹脹的,快睜不開了,即使精神仍舊處于亢奮當中,但是身體告訴寧鶴,他該睡覺了。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
寧鶴揉了揉眼睛,準備下樓喝口水之后就睡覺。
按照寧鶴這段時間的經驗,這個時間別墅里的人應該都睡覺了。
除了寧鶴和蕭禹知,還有一些傭人也住在別墅里。
為了不打擾其他人,寧鶴沒開燈,而是利用手機屏幕照亮,緩緩下樓。
在黑暗中依靠著手機微弱的光亮,寧鶴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他走過樓梯的拐角,卻驚訝地發現一樓吧臺處的燈光居然是亮著的。
吧臺處站著一個女人。
女人青絲如瀑,柔順地垂在腦后,她身量高挑,穿著一件墨綠色的絲綢睡衣,盡顯好氣質。
即使沒看到正臉,也不難想象,對方是個大美人。
寧鶴是有些社恐的,見有人在,寧鶴轉身便準備重新上樓。
這個水不喝也罷。
只是寧鶴還沒走出兩步,吧臺的那個女人恰好轉身,看到了寧鶴,她主動開口:“誒?樓梯上那個人,你是誰?怎么在那兒?”
對方看到了自己,寧鶴渾身一僵,這下不能裝沒來過了,如果就這么走掉也太沒禮貌了。
寧鶴只能緩緩轉身下樓,走到吧臺邊,面對陌生人,他總是局促的,“啊……你好,我……”
女人當真長得相當漂亮,她皮膚白皙,未施粉黛,臉蛋小巧長相明艷,是只要看一眼就絕對會被驚艷的長相。
寧鶴不認識對方,但是寧鶴卻總覺得對方很是眼熟。
“我是……”寧鶴我是了好幾聲,卻不知道怎么介紹自己,他一緊張就容易結巴。
就說自己是寧鶴嗎?
對方又不認識自己。
而他在蕭家的身份又有些尷尬,一兩句說不清楚。
女人看寧鶴這樣子緩緩皺眉:“你是口吃?”
“不是!”寧鶴被這么說,羞憤不已,他有時候真的很討厭自己這個性格的,他心一急,直接脫口而出,“我叫寧鶴,現在暫住在蕭先生家里。”
說出口后,寧鶴輕松了不少。
“哦~暫住?”女人揚眉,拉長尾音,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嘟囔道:“他的玩得挺花啊。”
雖然是嘟囔,但是女人的話寧鶴一字不落地聽到了。
女人給寧鶴的感覺很不舒服,就像是晏聞禮給他的感覺一樣,那種戲謔的眼神感覺沒把他當作一個人,而是一個物品一般。
寧鶴“嗯”了一聲,假裝沒有聽到她后面的話,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水后喃喃說了一一句:“我上樓睡覺了,再見 。”
寧鶴說完之后不打算再和女人多說,端著杯子便打算上樓,只是他剛轉身,就聽見蕭禹知的聲音從樓上自下響起:“趙梔,拿個東西怎么這么久?沒找到嗎?”
蕭禹知從另一側的樓梯上下來,寧鶴幾乎是下意識地被他吸引了注意力,蕭禹知走下樓梯,他穿著白襯衫,襯衫最上面的扣子解開了幾顆,寧鶴首先看到的便是他露出漂亮的鎖骨以及一大片結實的胸膛。
蕭禹知的身材是真好啊。
寧鶴本來就對蕭禹知想法不純,猛然見到蕭禹知的身體,即使只是一小部分,什么都沒露,也足以讓寧鶴想入非非。
寧鶴不好意思地別過眼,不敢再看蕭禹知。
“禹知?”就在這時,女人的聲音再度在寧鶴耳邊響起,連寧鶴都聽得出來,這次她的聲線可以放軟了,聽起來十分膩人,“你怎么下來了?”
第7章 :表妹
看見蕭禹知,被叫做趙梔笑了起來,小步跑到了蕭禹知身邊,旁若無人地伸手環住了蕭禹知的腰,親昵道:“想我了?”
寧鶴被趙梔的舉動嚇到,趙梔難道是……蕭先生的女朋友?
寧鶴看著趙梔和蕭禹知親密的樣子,還沒來得及傷心,蕭禹知先一步有了動作,他推開了趙梔,臉上是寧鶴從未見過的冷淡,“別發瘋,找到東西就回房間去。”
被蕭禹知推開,趙梔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也沒有表現出不滿,她順從地松開了手,看向站在一旁的寧鶴,笑道:“你新歡啊?長得不錯,但好像沒什么眼力見啊。”
寧鶴:……
寧鶴莫名不喜歡這個女人,他眉頭皺起,沒有說話。
蕭禹知表情依舊冷漠,說話毫不留情:“拿到東西就上去,別在家里亂晃,話別這么多。”
“禹知,你好冷淡啊。”趙梔做傷心狀,“行,既然你不歡迎我,那我走!”
寧鶴眼看著蕭禹知的臉更黑了,“趕緊上去。”
趙梔說完,拿起吧臺上放著的一個小盒子,轉身離開了,寧鶴就站在吧臺附近,他看得很真切,趙梔剛才拿走的……好像是避孕套的盒子。
寧鶴雖然沒經歷過人事,但是他以前在十三中時經常會在一些男同學的桌上看見這這東西。
每次寧鶴都裝沒看見,讓后引得別人一陣嘲笑。
寧鶴的腦子轟然一聲炸開。
趙梔居然真的是蕭先生的女朋友。
寧鶴站在原地,心情瞬間低落下來。
寧鶴難過的不僅僅是蕭禹知已經有了伴侶,更難過的是對方是女人。
看來他人生的第一次心動注定要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雖然他和蕭禹知認識才不過十天,但突然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其實有對象,要說不難過肯定是假的。
他站在原地,感覺自己十分多余。
寧鶴喉頭發澀,心臟緊縮,他垂著頭,低眸攪弄著自己的手指,不敢再看蕭禹知,怕蕭禹知發現自己的異常。
寧鶴正傷心著,蕭禹知的聲音從他頭上響起:“抱歉,趙梔是我表妹,她來Y市出差,來家里暫住幾天。她說話確實有些不著調,你多擔待。”
表妹?
寧鶴眸光微閃,猛然抬頭,寧鶴大為震驚,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表……表妹!?那她剛才拿、拿……”
寧鶴想問既然是表妹,她拿避孕套干什么,只是他臉皮薄,這句話在嘴邊怎么都說不出口。
寧鶴說著,甚至開始臉紅。
“他拿的是一次性手套 。”蕭禹知看著寧鶴,對于寧鶴莫名的態度蕭禹知有些不解和疑惑,他表情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溫和,還有些無奈,主動道,“她點了份小龍蝦,一定要在房間里邊看電腦邊吃。……你以為拿什么?”
“手套?”寧鶴再度震驚,“可她拿的那個盒子我看著分明是、是……”
“你誤會了,”寧鶴不知道怎么說出“避孕套”三個字,但是蕭禹知卻是已經懂了,他嘆了口氣,走到吧臺后拿出了一個白藍相間的、很像是在藥店和便利店柜臺前能見到的那種小盒子。
“真的是一次性手套,我們家一直用這個牌子的。只是前段時間他們品牌突然換了包裝,變成這樣了,也不知道他們品牌部怎么想的。”蕭禹知失笑,“而且你想的那個東西又怎么會出現在餐廳。”
寧鶴看著那個小盒子,包裝設計完全不像是手套,他看了很久,才在角落發現“一次性手套”幾個字。
還真是手套。
“……”寧鶴感到了一陣無語。
設計師到底哪兒來的這么多惡趣味!
害他誤會蕭先生。
寧鶴的心情又好了起來,可他的雙頰卻在持續升溫,這次是羞的。
把手套看成那種東西……蕭先生不會以為他是一個隨便的人吧?
寧鶴攥緊了手指,端著水杯的手的指關節都在泛白,他鼓足勇氣問道:“那這么說的話,您還沒有對象咯?”
這幾天他無數次想過了,他確實是喜歡他的。
寧鶴確實是一個很膽小的人,他母親也不止一次說過他不夠勇敢。
他沒有談過戀愛,蕭禹知是他第一個喜歡的人,他不知道該在什么樣的場合表白才好。
但這是他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他想為自己爭取一下。
蕭禹知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在思索片刻后才點了點頭:“嗯,算是沒有吧。”
蕭禹知回答得坦然,得到這樣回答的寧鶴宛如突然被巨大的驚喜砸中了,方才還有些困倦他瞬間精神起來。
“真、真的?”寧鶴興奮不已,他努力壓制自己的嘴角,問道,“您這么優秀,怎么會沒有對象呢?”
“嗯,真的。可能是沒遇到合適的吧。”蕭禹知依舊是那副表情,語氣淡淡,看不出情緒。
寧鶴點點頭,再接再厲,繼續問道:“那您有喜歡的人嗎?或者說,您喜歡什么樣的人呢?”
蕭禹知卻沒有再回答,“不早了,睡吧,晚安。”
寧鶴也知道自己現在問出這種話十分突兀,他垂下頭,有些落寞,但沒好意思再追問,“那,晚安。”
和蕭禹知互道晚安后寧鶴回到了房間,而蕭禹知則是去找了趙梔。
“你以后說話注意一點。”此時的趙梔正在電腦桌前,邊看著新聞媒體編排她,一邊吃夜宵,完全不像是一個女明星,蕭禹知進來,她頭都沒抬一下。
趙梔確實是蕭禹知表妹,去年剛在娛樂圈出道,她自從出道起就自帶腥風血雨體質,出道一年,被罵了半年。
三天前,她在片場吐槽一個男演員油膩的視頻被發在了晚上,然后又被網暴了。
那個男演員心眼小,但是咖位挺大,趙梔完全比不了,于是趙梔被踢出了劇組,她父母本來就不支持她闖蕩娛樂圈,連這次進組她都是騙家里人她在外地做項目才成功從家里跑出來的。
被劇組趕出來后她不敢回家,又沒錢住酒店,只能來蕭禹知這兒借住幾天。
“禍從口出這個話放在你身上真是一點兒錯也沒有。”蕭禹知道,“紙包不住火,與其等小姑看到網上的消息后來收拾你,還不如回家主動認錯,你總往我這兒跑也不是個事兒。”
“我又沒說錯,他就是一個油膩、惡心還禿頂的中年男人!”趙梔對蕭禹知的話置若罔聞,她惡狠狠地咬了一口蝦肉,憤恨地說:“等我以后混出頭了,我遲早要把這些胡說八道的無良媒體統統收購!”
什么叫她攀高枝失敗惱羞成怒?!
這簡直是倒反天罡!
明明是那個油膩男知道她舅舅姓蕭,所以想高攀她!
趙梔眼珠一轉,突然又有了個好主意,她回頭看向蕭禹知,軟了聲音,造作道:“禹知~我的好哥哥,你幫我個忙唄。”
蕭禹知被趙梔叫得渾身發麻,預感不會有好事發生,“什么事?”
“你現在是集團繼承人,他們都認識你,你……”
能不能出面幫我震懾他們一下。
“不可以。”趙梔話沒說完,蕭禹知就冷硬地拒絕看,“蕭家家訓,不能以權謀私。而且你不是最討厭仗勢欺人的人嗎?”
“啊——”趙梔哀嚎一聲,慘兮兮地還想爭取:“可你親愛的妹妹都已經被人網暴了,是他們先開始用暴力的,我只是個受害者想要反擊而已,禹知哥哥,看在你妹妹這么清純可愛的分上你就幫幫妹妹吧。”
“那剛好退圈。”蕭禹知不為所動。
聽蕭禹知這么說,明白蕭禹知不會幫自己后,趙梔剛才討好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她甚至還白了蕭禹知一眼,“你到底是我這邊的還是我媽那一邊的啊?這話我只聽我媽說過。”
這次沒等蕭禹知回答,趙梔便又自顧自道:“還說什么家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前幾天不還在培羽的招生結束結束后加塞了一個人去培羽。對陌生人都這么好,卻對有血緣關系的妹妹如此冷漠!蕭禹知,我真是看錯你了!”
趙梔控訴著蕭禹知,她說話又快又急,別人完全插不進去,蕭禹知只能靜靜等她說完之后才慢慢開口:“那個孩子不一樣,他有點特殊。”
“鬼扯,都是理由。你就是見色忘義……不對,見色忘親!”趙梔根本不信,輕易就給蕭禹知下了定論,“誰不知道你和培羽那個老校長關系不好,這次你居然去主動求和,還讓人住你家里,說他不是你的小情人我都不信。”
蕭禹知:……
蕭禹知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如果不是年齡對不上,他有時候真的會懷疑趙梔其實是晏聞禮的私生女。
二人的腦回路簡直一模一樣。
“隨你怎么想吧。”蕭禹知也懶得解釋,反正不管他說什么,趙梔都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總之我話放在這里了,要么你主動回去,要么我讓小姑來把你帶回去。”
趙梔撇撇嘴,她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好態度,“行了,我知道了,都不支持我,大不了我以后去流浪街頭。走吧你這個雙標狗,我不想見到你。看小新回來你怎么收場。”
“不勞煩你費心。”確認趙梔聽到他的話之后蕭禹知也不再多留,他轉身離開,走到門邊后卻又頓住了腳步,“對了,你吃完的垃圾記得扔出去,別留在房間里。”
“知道了!!!”趙梔怒道,“事兒真多。”
第8章 :錄取
培羽的成績出來得很快,考試結束第三天,寧鶴就收到了通知他查詢錄取結果的短信。
寧鶴看著短信,拿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只要點開鏈接,就能知道結果了,可他的手指懸在屏幕之上懸了很久,都沒有勇氣按下去。
他怕,怕出現自己不能接受的結果。
“溫馨提示,培羽查詢連接有效期只有24小時,”就在此時,正在一旁吃飯的趙梔突然出聲,“你再不點進去確認,就算你考上了,連接過期了,你也入不了學哦。”
趙梔這幾天一直住在蕭家,白天蕭禹知去上班,家里就只有他和趙梔,此時正是午餐時間,二人都在廚房吃飯,寧鶴突然收到了短信。
經過幾天的相處,寧鶴發現趙梔其實人不錯,很健談,只是偶爾說話有些損。
只要在和趙梔相處時主動把自己變成聾子,就能和趙梔愉快玩耍。
寧鶴愕然抬頭:“你怎么知道?”
短信上面也沒寫啊。
“咳嗯,這個嘛……”說起這個,趙梔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面色一僵,嘟囔道,“因為我當年就是這么錯過了培羽的入學,然后被我爸打了一頓后把我扔去了市一中。我也是之后才知道這事兒的,培羽說他們不需要不尊重他們學校的學生。也不知道就這么件事怎么就能扯上尊重不尊重了,難怪禹知不喜歡那個校長。”
寧鶴:……
原來是這樣,雖然趙梔的經歷很慘,但是寧鶴很想笑。
寧鶴低聲笑了一聲,笑過之后他卻突然意識到了趙梔話里的問題,“……你說什么?蕭先生不喜歡哪個校長?培羽的校長?”
蕭先生明明告訴他是他給校長推薦了自己,自己才有了考試資格的啊。
“你不知道啊?”趙梔喝了口水,面露驚訝。
“培羽那個校長是……”趙梔欲言又止,她努力組織著語言,最后卻手一揮,放棄了,“事情有點兒復雜,一句兩句說不清。你可以簡單地認為培羽校長背靠的校董是禹知的對頭,所以即他有培羽的股份,禹知也很少參與培羽的事情。這次要不是為了你,他怎么會對那個古板的老校長服軟,他對你可真好。”
原來是這樣啊。
寧鶴垂頭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蕭先生人很好。”
“人好?”趙梔揚眉,冷哼一聲,十分不以為意,“那只是對你而已。想上培羽的人海了去了,蕭禹知為什么不幫別人就幫你?”
聽趙梔這么說,絲絲縷縷的甜蜜感緩緩纏繞住寧鶴的心。
原來自己對于蕭先生也是特殊的嗎。
趙梔看寧鶴這種反應,她在心里嘆了口氣,又一個被蕭禹知騙了的好孩子。
蕭禹知已經和趙梔說清楚了寧鶴的身份和來歷。
經過短短幾天的相處,趙梔對寧鶴有了初步的了解。
敏感又多思。
這樣的人,一旦付出真心,那就是覆水難收。
可蕭禹知是什么人?
那是在圈子里出了名的冷漠無情的主。
這么多年,除了小新,就沒見過他對任何人真正的上心。
趙梔見過很多人,他們哭得肝腸寸斷撕心裂肺,求蕭禹知不要分手,可蕭禹知總是會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冷漠傷人的話。
看著寧鶴,趙梔于心不忍,決定提醒一下寧鶴:“小鶴,你是不是喜歡禹知?”
“啊?”寧鶴大驚,臉上的表情瞬間被震驚和無措取代,“你、你你……”
他喜歡蕭禹知這件事兒從未告訴過任何人。
趙梔看不慣寧鶴這樣扭捏的樣子,接話道:“你是想問我怎么知道的?”
寧鶴連連點頭。
“就你每次看蕭禹知時的那個眼神,說你不喜歡他我都不信。”趙梔頗有些無奈地說,還真是傻孩子。
她正了正神色,語氣突然就凝重起來,“小鶴啊,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但是你要知道,禹知他已經有……”
趙梔話還沒說完,保姆王姨的聲音在廚房外響起:“先生,您怎么現在回來了?您午餐了?”
“有點事兒,已經吃過了。”緊接著,趙梔就聽到了蕭禹知的聲音,趙梔只能緊急閉嘴,和寧鶴一起朝廚房門口看去。
片刻后,蕭禹知走了進來。
“蕭先生!”見到蕭禹知,寧鶴站了起來,滿臉驚喜,瞬間把趙梔拋到腦后,“您怎么回來了?”
“我在附近見客戶,正巧晏聞禮告訴我說培羽的成績已經下發了,便順便來看看你,怎么樣,考上沒有?”
趙梔看著蕭禹知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在心里吐槽道:“裝模作樣,蕭家莊園附近都是山,你去哪兒見客戶?客戶是猿猴嗎?……不對,Y市好像沒有猿猴吧?隔壁的M倒是有……”
趙梔這么想著,竟也這么說出來了,她的聲音很小,但餐廳里就三個人,十分安靜,趙梔的話一字不落地傳入了寧鶴和蕭禹知的耳朵里。
趙梔天馬行空地想了很多,等她回過神來時就發現其他二人正盯著她看。
趙梔皺起了眉頭,“你們盯著我看干什么?有病?”
寧鶴和蕭禹知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笑意,蕭禹知憋笑道:“沒什么,只是想告訴你,M省也沒有猿猴,M省隔壁的G省才有。”
趙梔:“什么玩意?”
什么猿猴?她剛才說猿猴了?
趙梔臉色一僵,許久之后才反應過來,她居然把心聲說出來了!趙梔瞬間社死,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呵呵……我走了,你們就當我沒出現過,忘掉剛才的話,你們聊。”趙梔尷尬不已,她干笑兩聲,端起自己眼前的菜,腳底抹油,一溜煙地離開了。
看著趙梔的背影,寧鶴終于沒忍住笑了起來。
蕭先生這個表妹還挺好玩。
趙梔走后整個空間里就只剩下了寧鶴和蕭禹知。
寧鶴看向蕭禹知,有些害羞:“所以您回……吃午餐了嗎?坐下一起吃吧?”
寧鶴本來想問蕭禹知是不是專程為了他回來的,但想想又覺得這話實在自戀,因此臨時改變了話頭。
“我在公司吃過了,是專門為了你回來的。”蕭禹知道,“培羽明天開學,時間緊,下午我帶你出去買些上學必需品。”
這是默認寧鶴能考上了。
“這么急?”蕭禹知這么說,寧鶴高興的同時瞬感壓力,“還沒有,我有點緊張。”
“高三年級開學自然要早一些的。”蕭禹知語氣柔和,“既然還沒查,我們便一起查吧,無論什么結果,我都和你一起面對。”
“嗯!”寧鶴點點頭,拿出手機翻到剛才收到的短信,只感覺手心出汗,四肢都在發硬,遲遲點不下去。
即使蕭禹知這么說了,他也依舊緊張。
正在寧鶴緊張之時,一只溫暖的大手落在了寧鶴的肩頭,“別緊張,我相信你。”
蕭禹知的手溫暖而有力,寧鶴的心微微一顫,蕭禹知一個小小的動作便奇異地安撫了寧鶴焦躁的心。
他寧鶴點點頭,終于下定了決心,點擊了鏈接,輸入了自己的身份信息,查詢結果。
等待結果加載的間隙,寧鶴心跳地老高,期待又害怕。
兩秒之后,結果加載出來了。
寧鶴緊緊握著手機,小心翼翼地看向屏幕,一個字一個字掃視著屏幕上的字。
“【培羽高中】考生寧鶴您好,經……決定予以錄取。請于2月1日16:00前攜電子錄取通知書至培羽高中行政樓一樓報到登記。”
第一次看到“予以錄取”四個字,寧鶴先是不敢相信,又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才最終確定他沒有看錯。
他考上了!
他被錄取了!
巨大的喜悅感涌上寧鶴的心頭,懸了兩天的心終于落了地,寧鶴喜不自勝,迫不及待想要和別人分享這份喜悅。
寧鶴太高興,一時間忘記了克制,給了蕭禹知一個大大的擁抱,“蕭先生,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被寧鶴突然抱住的蕭禹知也并沒有推開他,反而是反抱住了他,“嗯,恭喜你。”
聽到蕭禹知的聲音,寧鶴陡然清醒,他現在和蕭禹離得很近,他幾乎能看清他臉上的毛孔。
性格使然,寧鶴其實不太敢正眼看蕭禹知,尤其是在確認自己心意過后。
如今湊近了看,只覺得蕭禹知那張臉更英俊漂亮了。
寧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他盯著蕭禹知看了三秒后才驚覺這個姿勢不合適,他急忙松開蕭禹知,方才心里的激動瞬間被尷尬取代。
他居然抱了蕭禹知。
這也太冒昧了吧。
“蕭先生抱歉,我太高興了。”寧鶴小心翼翼打量著蕭禹知,確認蕭禹知沒有因為他突然的動作生氣后松了口氣。
也是,蕭先生這么好,怎么會為這種小事情生氣呢?
“不用道歉,”蕭禹知并沒有怪他,反而主動擁抱了寧鶴一下,語氣在寧鶴聽來甚至有些寵溺:“在我面前你不用這么拘束。恭喜你被錄取,走吧,我帶你出去買東西。”
“買什么?”寧鶴茫然,他住進蕭家時所有東西就已經準備好了,他并不覺得自己缺什么。
“你要開學了,總要買些文具的,你來蕭家那天沒帶這些吧?”
寧鶴再次被蕭禹知的細心程度震驚。
第9章 :畜生
他來蕭家那天沒想那么多,只帶了些基本的生活物品,確實沒帶文具。
“您就是為了這件事回來的?”
“嗯,”蕭禹知點點,“明天就要開學了,但是你還不怎么熟悉培羽的環境。我下午沒什么事兒就回來了,想著帶你出去買文具的同時可以讓你熟悉一下培羽周圍的環境,走吧。”
寧鶴感動不已,他點點頭:“嗯!”
寧鶴跟著蕭禹知出了房間,就看到趙梔蹲在門口吃飯。
見到趙梔出現在這里,寧鶴和蕭禹知都嚇了一跳,蕭禹知微微蹙眉:“你在這兒干什么?”
“我愿意在這吃,你管我!”趙梔站起來,由于重心不穩,她還踉蹌了一下,蕭禹知伸手打算扶她,但手還沒伸出了就被她一把拍掉了,不僅如此,她瞪了蕭禹知一眼,“人面獸心的畜生。”
以前蕭禹知身邊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趙梔都沒說過什么,但她挺喜歡寧鶴這個孩子。
因為通過今天的相處,她發現寧鶴和其他人不一樣。
其他人和蕭禹知都是利益交換,而寧鶴只是單純喜歡蕭禹知。
莫名被罵的蕭禹知:……
“你突然發什么瘋?吃飽了沒事兒做就去做做運動。”
蕭禹知和趙梔的相處模式一直是這樣的。
蕭禹知和趙梔確實都看不慣對方的為人,但二人關系其實不錯。
趙梔沒好氣:“要走就走,話真多。”
趙梔說完,又別有深意地看了寧鶴一眼。
寧鶴接觸到了趙梔的眼神,但是他并沒有在意,他甚至還對趙梔笑了笑:“梔姐姐再見。”
趙梔一時無語。
還真是個傻孩子,難怪會被蕭禹知人模狗樣的樣子騙到。
她呵呵兩聲,無奈地勾了勾唇角,假笑道:“再見,早點回來。”
蕭禹知帶著寧鶴來到了培羽,蕭禹知開車,輕車熟路地直接開進了學校,寧鶴覺得好奇:“蕭先生,您好像對培羽很熟?”
“以前有朋友在培羽上學,一直都是我接送。”蕭禹知面不改色,“一來二去就熟了。”
“哦~這樣啊,”寧鶴點點頭,絲毫沒有懷疑,“那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上次因為考試進不來,今天我帶你好好參觀一下培羽。”
參觀培羽嗎?
寧鶴心中升起期待,他一直對培羽十分向往,上一次來去匆匆,他還沒機會好好看看這所傳說中的貴族高中。
寧鶴眼神亮了亮,但旋即又想到蕭禹知說他是為了自己回來的,眼神又暗淡下來:“會不會太麻煩您了?我……”
他很高興蕭禹知這么重視自己,但是……他不覺得自己值得蕭禹知這么做。
“我說過,你在我面前不用拘束,你值得最好的,別胡思亂想。”蕭禹知伸手摸了摸寧鶴的頭,打斷了寧鶴,溫聲問:“想先去科技館還是實驗樓?”
蕭禹知的聲音平靜溫和,就像平緩的水流,沁人心脾,緩緩撫平了寧鶴的惶恐和焦躁,同時也撩撥著寧鶴的心。
寧鶴不覺得自己有多好,只是蕭禹知人好而已。
心房徹底瓦解,心逐漸向蕭禹知靠近。
寧鶴懷著隱秘的心情偷瞄了蕭禹知一眼,看著蕭禹知優越的側臉,他緩緩勾起了唇角,“我都好。”
于是蕭禹知開車帶著寧鶴到了更近的科技館。
一下車,寧鶴的注意力瞬間被眼前宏偉的建筑物吸引。
寧鶴去過Y氏的科技館,那里就足夠寧鶴經驗了,沒想到培羽的校內科技館和那兒比起來有過而無不及。
培羽簡直不像是學校,而像是一座小型城市,培羽占地面積大,從歷史館、科技館到觀影院、體育館、足球場……各種設施都十分齊全,而且都很先進發達。
走在培羽的校園里,寧鶴幾乎以為自己進了未來城。
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貴族學校。
蕭禹知帶著寧鶴逛了一個下午,直到太陽西斜,二人都沒把學校逛完。
“時間不早了,走吧,我帶你去買東西,以后你有的是時間了解這里。”
文化館門口,蕭禹知看了眼手表,對寧鶴道。
深度了解培羽之后,寧鶴感到了深深的不可置信。
這樣的地方,居然是學校?
而自己居然能在這樣的地方上學!
寧鶴恍惚著點點頭,心中對蕭禹知的感激之情更甚,“好。”
蕭禹知又帶著寧鶴進了學校里面的一家便利店,便利店里的商品琳瑯滿目,寧鶴需要的東西里面都有,但……
寧鶴看著標價一百五的2B鉛筆,陷入了沉思。
這鉛筆是什么木頭做的?
金絲楠木嗎?
寧鶴拿起來看了一眼,便默默放下了。
他高攀不起。
正好這兒時,方才在柜臺不知在和收銀員在說什么的蕭禹知走了過來,手上還多了一張卡。
他把卡遞給寧鶴,道:“這是學校的通用卡,吃飯買東西都能用,我在里面存了一萬,用的時候直接去柜臺報尾號讓他們扣錢就行。你先用著,不夠和我說。”
卡片很小,就像是一張銀行卡大小一般,但寧鶴看著這張卡,卻覺得有千斤重。
他遲遲沒接。
他怎么敢接。
自從母親被轉到晏家的私人醫院后,就沒讓他出過一分醫藥費,夢如今用的藥都是最好的,甚至她的主治醫生也是晏聽雅專門從國外請來的專家,專門為寧夢服務。
這段時間他的衣食住行全部被蕭家承包了,這段時間他的賬戶里沒支出過一分錢,就連培羽的學費也是蕭禹知出的,蕭家給他的東西已經夠多了,他也不是沒有勞動能力,他怎么能再收蕭禹知的卡呢?
上次晏聽雅給他的那張卡里還剩十幾萬,那些就足夠他生活得很好了。
寧鶴連連擺手:“不用,我有錢的,能養活自己,你給我的已經夠多了。”
“這兒不退不換,”蕭禹知很是無奈,“我說過很多次了,你不用和我客氣,把我當你哥哥就好,哥哥給弟弟花錢,不是天經地義嗎?不用有心理負擔,都辦好了,拿著吧。”
“蕭先生,我……”寧鶴沒辦法反駁蕭禹知的話,他對蕭禹知真的十分感激,但由于性格中自帶的自卑和倔強,他又無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蕭禹知的錢。
“就當是我借給你上學的,”蕭禹知看寧鶴這樣子也明白了他不會輕易收下,只能半開玩笑似的說,“你安心上學,等你以后考上了好大學,找到好工作,以后賺到錢了還給我。”
蕭禹知在主動給寧鶴臺階下。
寧鶴也知道這一點。
他對蕭禹知的感激之情更甚。
他小心翼翼接過蕭禹知手上的卡,雖然知道蕭禹知是在主動給他遞臺階,但寧鶴還是當了真:“謝謝蕭先生,我以后一定還!”
蕭禹知笑了笑,并沒有把寧鶴的話當真。
寧鶴在貨架上挑了幾件不那么貴的,便準備去結賬。
蕭禹知看著購物籃里放著的幾支筆和本子,沒說什么,陪著寧鶴結了賬之后就離開了培羽。
但是蕭禹知并沒有直接帶寧鶴回家,而是把車開進了培羽附近的一個高檔小區內。
“我們來這兒干什么?”寧鶴問。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了嗎?家離學校太遠了,所以我在這個小區租了房子,你上學可以住這里。這里離醫院也近,你去看望你母親也方便,剛好還有些時間,我帶你去看房,不合適再換。”
蕭禹知話落,寧鶴愕然地看向他。
蕭禹知確實說過他看過房子,但寧鶴只以為他是隨口一說。
蕭禹知居然這么細心,把他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不用的,蕭先生,我住宿舍就好,培羽是有宿舍的。”
“我已經付了定金了。”知道寧鶴總是習慣性拒絕,所以蕭禹知干脆不給寧鶴拒絕的機會,他思忖片刻后道:“培羽的宿舍三萬一個月,這小區精裝修的一室一廳也才一萬五一個月。你確定要住宿舍嗎?確定的話我就去聯系房東把定金退了。”
“三萬!?”聽到這個價格,寧鶴忍不住驚呼出聲,他知道培羽什么都貴,但是沒想到這么貴。
三萬塊錢足夠買他了。
“那……麻煩您了。”寧鶴最終妥協,“租房的錢以后我都會還給您的!”
目的達成的蕭禹知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把從培羽到各個方向的路線以及公交地鐵站的位置都仔仔細細地告訴了寧鶴。
寧鶴原本還在認真地記著,可是漸漸的,他的注意力全然被蕭禹知本人吸引了。
之前的蕭禹知對他來說是天上月,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說起這些的蕭禹知,對寧鶴來說多了些真實感,好像他也可以觸碰到。
這樣的蕭禹知更有魅力了。
在蕭禹知看不到的地方,寧看著蕭禹知看了很久。
寧鶴跟著蕭禹知去看了房子,是個在三樓的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房子,有一個大陽臺,視野開闊,能直接看到培羽的操場。
這么大的房子寧鶴一個人住完全足夠了。
蕭禹知帶著寧鶴在房子里轉了一圈,問:“房子看過了,有什么問題嗎?”
寧鶴沒什么不可以的。
蕭禹知對他這么好,他怎么敢提要求呢。
“沒有沒有!”寧鶴連連搖頭,“沒問題,特別好。”
房子好,蕭禹知也好。
第10章 :討厭
蕭禹知和寧鶴看完房子,帶著寧鶴在培羽周邊轉了一圈,讓寧鶴對于學校周邊的建筑有了初步的了解之后又和寧鶴在外吃飯后才和寧鶴一起回家了。
在外逛了一下午,回家時已經很晚,寧鶴困得不行,和蕭禹知分別之后寧鶴就回房間了。
明天就要開學了,寧鶴收拾了一些自己的衣服,明天帶去新房子里。
寧鶴看著收拾好的行李箱,心里莫名難過。
他搬走了,以后是不是就見不到蕭先生了?
寧鶴正傷心著,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寧鶴的思緒。
寧鶴的社交圈很窄,基本沒人會給他打電話,更何況是深更半夜。
手機放在床頭柜上充電,寧鶴帶著疑惑起身拿手機,只是他的手剛碰到手機,鈴聲便突然停了,緊接著房門就被敲響了,門外傳來王姨的聲音:“寧少爺,有你的東西。”
“啊……我來了,”寧鶴被敲門聲吸引,抽空看了眼手機,手機顯示的是服務號碼,寧鶴就以為是廣告,所以便放下手機沒有再管了,而是轉身去給王姨開了門,“什么東西?”
王姨搖了搖頭,她的手上拿著一個不大的紙盒子,“不知道,跑腿送來的,說是您的東西,您不接電話,我看到就給您送上來了。您打開看看吧。”
王姨說著,把盒子往前遞了遞。
寧鶴接過盒子,盒子不重,但是很精致,寧鶴看著盒子感到十分疑惑,他沒叫跑腿啊,這是誰送來的?剛才的電話是跑腿?
寧鶴摸不著頭腦,但是王姨也不至于騙他,于是對王姨說了謝謝后便把盒子拿進了自己的房間。
寧鶴打開盒子,發現里面裝著的是一整套品牌文具和一個新的書包。
牌子寧鶴認識,很貴。
對寧鶴來說很貴。
一只普通的圓珠筆就要小一百。
至于寧鶴為什么會認識……
那就是胡嵐用這個牌子的本子扇過寧鶴的臉,然后嘲諷寧鶴一輩子也用不起。
鉛筆尺子圓規……什么都不缺。
寧鶴看著盒子里的東西,心情復雜的同時陷入了沉思。
誰會給他送這種東西?
寧鶴把自己認識的人在腦子里都過了一遍,都沒想到誰會送自己這個。
他僅有的幾個朋友家世都和他差不多,應該送不起這個。
正巧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一聲,屏幕亮了起來。
寧鶴隨意瞟了一眼,屏幕上“蕭先生”幾個字瞬間吸引了寧鶴所有的注意力。
蕭先生給他發消息了!
寧鶴瞬間把原本的疑惑全都拋諸腦后,打開手機,找到了和蕭禹知的對話框,蕭禹知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滿屏都是白色對話框。
蕭先生:【包裹收到了嗎?】
【你先用著,缺什么再在學校買,不用給我省錢】
【我明天要出差,很早就要出門,不能送你去學校了。明天會有司機送你去學校。明天不上課,不用急,可以吃完早餐再去。租房的鑰匙我給王姨了,明天你記得找她拿】
【[文件]培羽新生入學指南.docx】
【[圖片]】
【這是你的個人信息表,到學校后對照著自己的消息按照文件里的流程走就行】
【學生卡和校服我都已經拜托晏聞禮辦好了,明天你去行政樓報道時報你的學號去拿就行】
【不用急著收拾東西,租房里面各種生活必需品都有,等有空了再好好收拾吧。明天就開學了,今天早點睡】
【晚安】
東西居然是蕭先生送的。
寧鶴看著手機屏幕,眼眶逐漸酸澀了起來。
在今天之前,沒有人這樣關心過他,把他的一切都安排得如此妥帖。
寧鶴是一個很獨立的人。
他的母親很愛他,但是寧夢總是為了生活、為了錢奔波,根本沒有時間操心有關于他的瑣事。
所以寧鶴很小就學會了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做飯,一個人處理一切事情。
他看著手機,一股暖流自他心尖劃過。
蕭先生果真……是個頂好的人。
寧鶴捧著手機,看了許久之后才回復道:【嗯,晚安。】
發出去之后,他又覺得難過。
他想問蕭禹知出差什么時候回來,蕭禹知這一走,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可想想……他好像沒有立場和身份問這個問題。
他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可最終寧鶴把所有想已經準備好的措辭全部刪除了,只留下一句蒼白的:【您出行注意安全。】
第二天,是開學的日子,寧鶴起了個大早。
蕭禹知果然已經不在家了,只不過寧鶴沒時間難過,因為今天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去報道。
比起上次去考試,今天去報道更讓寧鶴緊張。
寧鶴是一個敏感又多思的人。
每到一個新環境,寧鶴總會有這種擔心,擔心融入不了新環境,擔心自己不被人喜歡。
尤其自己還是高三的插班生。
心里有事兒,寧鶴吃飯時都心不在焉,味同嚼蠟。
他忍不住又想到了蕭禹知,蕭禹知如果在的話,一定會安慰自己的吧?
想到蕭禹知現在不在,寧鶴原本就低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寧鶴的心一上午一直七上八下的,直到司機來接他,他的心也沒平靜下來。
司機進門時王姨正在餐廳吧臺收拾東西,看到人進來驚呼出聲:“朱特助,你怎么來了?吃過飯了嗎?要不要坐下來吃一點?”
聽見王姨的聲音寧鶴應聲轉頭,一眼就見到了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男人帶著金絲眼鏡,高高瘦瘦的,氣質十分儒雅。
寧鶴看他的時候男人也看向了寧鶴,男人先對王姨點了點頭,道:“我吃過了,謝謝王姨。”
男人話落,才又轉頭對寧鶴露出一個友好的笑,主動介紹道:“你好,你就是寧鶴吧?我是蕭總的特助,朱逸,蕭總特別吩咐我今天送你去學校。”
朱逸氣質不凡,寧鶴根據王姨的態度,他能猜到對方的身份不一般,這樣的人送自己?
寧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微微蹙眉,心中疑惑,“朱先生您好,可蕭先生說會有司機送我。”
“您不用這么客氣,”朱逸的語氣依舊禮貌客氣,“蕭總覺得司機可能對培羽校內不太熟悉,因此特地吩咐我送您去學校。您把我當司機就好,您準備好后我們隨時出發。”
原來是蕭禹知的吩咐。
寧鶴低頭笑了,心情也隨之好起來,“那麻煩你了!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把箱子拿下來我們就走。”
朱逸笑著點了點頭。
寧鶴吃得差不多了,他起身去房間拿昨天收拾好的箱子,剛到樓梯口,就和剛剛起床,還睡眼惺忪的趙梔打了個照面。
趙梔還沒睡醒,看到寧鶴只是說了聲早,就打著哈欠往廚房去了,寧鶴也沒在意,上樓了。
寧鶴動作很快,拿了東西就馬不停蹄地下樓了,他不習慣讓人等。
下樓和朱逸會和后寧鶴又向趙梔和王姨道別后,便準備和朱逸離開。
寧鶴跟在朱逸身后,還沒出門,卻總是感覺有一道視線追隨著他,讓他渾身不舒服,寧鶴轉身,就和趙梔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趙梔坐在吧臺處,視線直勾勾地,就這么看著寧鶴。
寧鶴覺得莫名:“怎么了嗎?”
趙梔眼神幽幽,突然就嘆了口氣,“沒事,你去吧,我只是有點舍不得你。我自己調理就好。”
寧鶴:……
且不說他和趙梔的交情本就淡如水,就說趙梔這樣子,哪里像舍不得啊?
簡直莫名其妙。
但是寧鶴想到趙梔本來就是一個有點莫名其妙又有點神經質的人,他便釋然了,寧鶴假笑兩聲,“哈哈……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再見。”
趙梔揮了揮手,“拜拜。”
寧鶴這才轉身離開。
趙梔看著二人出門的背影,喃喃自語:“朱逸都找來了,難怪蕭禹知能騙到人,這真是下血本了啊……”
朱逸很專業,一路帶著寧鶴辦理了入學,領取了校服和學生卡,全程沒讓寧鶴做任何事。
寧鶴看著朱逸,忍不住問:“朱先生,你對學校很熟嗎?”
對于寧鶴的問題,朱逸有問必答:“以前小新先生還在上高中時他在學校的事情都是我處理的,所以會比較了解。”
小新。
這是寧鶴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
兩次都是從蕭先生身邊人嘴里聽到的。
寧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對于這個名字十分排斥。
就是那種沒有理由、本能的排斥。
理智告訴他不該討厭一個沒見過、不了解的人,這樣是不對的,但他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寧鶴覺得自己很奇怪。
在此之前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寧鶴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強制自己把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拋開。
朱逸注意到了寧鶴的舉動,他問:“怎么了?是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寧鶴心虛否認,緊急引開話題:“我們現在該去哪兒了?要去教室了吧?”
“嗯。在B棟,走吧,我帶你去。”
朱逸沒有追問,寧鶴輕輕松了口氣,跟上朱逸向教學樓走去。
寧鶴所在的高三5班教室在5樓,全班只有20個學生,全是本學期新入學的。
朱逸帶著寧鶴找到了教室,在班主任面前報了到,寧鶴就算正式成為培羽高中的學生了。
第11章 :團建(1)
寧鶴原以為自己到培羽會有適應,但事實證明他多慮了。
培羽的老師很友好,教學能力很強,課程十分豐富,有些對于寧鶴來說還十分新奇,寧鶴很快就全身心 投入了學習之中,甚至都很少想起蕭禹知。
轉眼間,開學已經一個星期了。
“寧鶴,走啊,吃午飯去,聽說食堂上了新菜。”中午下課后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后桌的黃浩找到寧鶴約飯。
黃浩是寧鶴在學校里認識的第一個人,上課第一天簽到時黃浩沒帶筆,是寧鶴借給了他,從那天之后二人就熟悉了起來,黃浩也幫了寧鶴很多。
“……我中午有安排了,不好意思啊。”寧鶴今天中午約了人,趙梔似乎是在周圍工作,早上給寧鶴發消息說中午要來找他吃飯,所以寧鶴只能不好意思地拒絕。
“行,”黃浩也不在意,“那我先走了,拜拜。”
黃浩和寧鶴道完別,便自己先走了。
寧鶴整理好自己的書桌,正準備聯系趙梔,問問她在哪兒,一抬頭,就見到趙梔站在教室門口向他招手。
趙梔長得好,身材好,氣質佳,光是站在那兒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即使現在只穿了一件普通的駝色風衣,也引得不少人紛紛側目。
甚至唯一在教室沒走的學習委員陳冉也跑來問寧鶴:“寧鶴,門口那美女你認識嗎?她好漂亮啊,來找誰噠?”
陳冉看著趙梔的眼神放光,趙梔本來也在看著寧鶴這邊,自然而然也看到了對方,沒等寧鶴回答,趙梔先主動對陳冉揮了揮手:“同學你好啊,。”
趙梔的主動讓陳冉激動不已,她努力克制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你好,我叫陳冉。姐姐你好漂亮,是來找誰的啊?”
趙梔微笑道:“謝謝夸獎。”
陳冉和趙梔都不是內斂的性子,二人很快聊了起來,寧鶴則是趁著這個時間搶先出了教室下樓去了。
寧鶴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引人注目,趙梔這么出挑,如果他和趙梔一起走在學校里,不知道會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光是想到那個場面,寧鶴就渾身不適,所以他下樓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等著趙梔。
趙梔下樓已經是十分鐘之后的事情了。
趙梔在大堂里張望了好一會,才終于在角落看到了“面壁思過”的寧鶴。
趙梔上前拍了寧鶴的肩膀,語氣無奈:“我說你啊,大家都是人,看看又不會掉塊肉,你跑什么?”
寧鶴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渾身一僵,聽到趙梔的聲音后才又輕松起來,他張張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就是不習慣被人打量他。
哪兒有為什么。
“行了,”趙梔受不了寧鶴扭捏的樣子,“我們去吃飯吧?你們學校有食堂吧?”
趙梔沒有追問寧鶴松了一口氣,“有,但是你專門來找我吃飯吃食堂不太好,我們出去吃吧?”
“不用!”趙梔臉上掛上假笑,一口拒絕,“就食堂!你請客!”
寧鶴:“……啊?”
寧鶴還沒見過這樣理直氣壯讓人請客的人。
“就這樣,說好了,走走走,帶我去食堂吧,我快餓死了。”趙梔不再多說,拉著寧鶴就走。
她要面子,沒好意思說今天自己是來找之前劇組的導演談判,談崩了,全身只剩下了回去的路費,連吃飯的錢都沒了,所以才來找寧鶴吃飯的。
寧鶴和趙梔剛吃完飯,趙梔接了一個電話,臉色大變,寧鶴甚至沒來得及問什么,趙梔就急匆匆地走了。
趙梔剛走,寧鶴的手機就瘋狂震動起來。
寧鶴拿出手機,發現是班級群的消息。
新學期開學,明天又是新學期第一個周末,班長提出一起去玩密室逃脫,這樣能幫助他們更快地熟悉起來,費用他個人全部承擔。
班長這話一出,群里瞬間沸騰起來。
【少爺大氣】
【班長大人帥,要不你養我吧】
【真假?真的話我明天可真去了哦】
【……】
寧鶴他們班長叫韓諾,寧鶴不知道他什么來歷,只知道他家里似乎很有錢,經常請班上的同學吃飯,偶爾還會送些小禮物,禮物的價值動輒幾百上千。
群里消息刷得飛快,只是寧鶴向來對這種團體活動不怎么感興趣,并沒有回復,但是韓諾卻不肯放過群里任何一個人,把沒說話的幾個人都@到了,其中包括寧鶴。
【我要定位置了,你們去不去?快點給個答復】
其他潛水的人被@后都表示自己會去。
寧鶴并不想去,但同時他又是一個很怕突出自己和別人不同的人。
寧鶴糾結許久終是回復到:【我去,謝謝班長請客】
團建而已,也就這一次,沒事的。
寧鶴社恐,很恐懼多人項目,只能這么在心中催眠自己。
周五放學后,學校門口前所未有的熱鬧,停滿了各種豪車,都是來接自家孩子的。
寧鶴站在路邊,等著朱逸來接。
其實寧鶴現在住的小區離學校也就十五分鐘的路程,但是朱逸堅持每天接送寧鶴,說這是蕭禹知的安排,等以后寧鶴對周邊熟悉起來了再讓他自己上下學。
寧鶴在路邊等著,但視線偶然一掃,卻看到了一輛熟悉的黑車。
那是……蕭先生的車。
寧鶴瞬間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車牌有確認了一次,真的是蕭禹知的車!
蕭禹知的車怎么會在這里?
他不是出差了嗎?
正在寧鶴愣神之際,那輛車子啟動,緩緩開到寧鶴身邊,車窗降下,蕭禹知的臉就這么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寧鶴的視線中。
見到蕭禹知,寧鶴更加不敢置信。
蕭禹知是來接自己的?
看著寧鶴楞楞的樣子蕭禹知笑了起來:“看什么呢?上車,回家。”
“啊……哦。”寧鶴站在路邊,后面有車鳴笛表達不滿,寧鶴這才回神,拉開后座門坐了上去。
車上只有寧鶴和蕭禹知兩個人,蕭禹知開著車,寧鶴略微有些拘束。
“蕭先生,您什么時候回來的?”寧鶴問。
“剛回來不久,想起今天剛好周五,我便順道來接你了,我給你發了消息,你應該是還沒看到。”
“您是專門來接我的?”寧鶴錯愕,但被重視的感覺還是讓寧鶴心中歡喜,他垂眸笑起來。
“我來接你不是應該的嗎?我說了,現在你是我的家人。”蕭禹知笑得溫柔,“回蕭家還是回你現在住的那個房子?”
寧鶴自然想和蕭先生一起回家,多和蕭先生相處,但他不好意思直說,于是他掩耳盜鈴般找了個借口:“回蕭家吧,我……還有些東西沒拿。”
蕭禹知沒多說什么,他點點頭,“好。”
寧鶴坐著蕭禹知的車走了,在寧鶴看不到的地方,他收獲了無數道視線。
聚集在校門口的人看著蕭禹知駕車離開,議論紛紛。
“那位是蕭家公司的新總裁吧?”
“就是,我認識他的車。那小孩什么來歷?蕭總裁親自來接?”
“不知道,可能是蕭總什么人的孩子吧。”
“我知道那個人,高三的,可高冷了,都不說話的。”
“人家是蕭禹知的親戚,高冷一點應該的。”
“那人是你們班的吧?以后和他搞好關系聽到沒?他一開心,沒準以后蕭家能幫襯著咱家。”黃浩的爸爸來接黃浩時恰好也看到了這一幕,他轉而叮囑他。
黃浩雖然也是富二代,家里的家族企業也發展得不錯,但和蕭家根本沒得比。
寧鶴住的穿的都不便宜,黃浩以前只以為寧鶴和自己一樣,只是家境還不錯,沒想到寧鶴居然和蕭禹知有關系。
想起過去幾天他和寧鶴相處時的口無遮攔,黃浩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寧鶴脾氣真好。
黃浩愣愣地點點頭,他現在也無比震驚,“我……知道了。”
同班的喬權恰巧經過黃浩身邊,剛好聽到了黃浩和黃父的對話,他突然冷笑一聲,強勢插入二人的對話:“呵呵,有些公司實力不行,也就能靠這些旁門左道了。”
這話竟然是把黃父也一起罵進去了。
喬權和黃浩家是對家,算數世仇,二人從小就認識,從小就互相看不起對方,都沒想到會被分到一個班。
喬權的話讓黃浩很不舒服,黃浩也不是會吃虧的性子,當場回懟道:“我看你是嫉妒我和寧鶴關系好。你現在應該是腸子都悔青了吧?讓你之前欺負寧鶴,你們家和蕭家分公司的合作怕是要泡湯咯。我要是你,現在就不會在這酸別人,而是趕緊去討好寧鶴,不讓他告狀。合作要真黃了,你爸不會把你打死吧?好可憐哦。”
正式上課那一天,黃浩沒帶筆,喬權巴不得黃浩出丑被人笑話,他本來都想好看黃浩的好戲了,結果寧鶴卻給黃浩解了圍。
寧鶴說話時輕聲細語,都不敢抬頭看人,喬權就覺得寧鶴好拿捏,在放學之后帶人堵了寧鶴,還威脅了他。
大概意思便是讓寧鶴不要做爛好人,離黃浩遠一點,這一幕正好被黃浩看到,還是黃浩為寧鶴解了圍。
被黃浩戳中心事的喬權面色一僵,隨后嘴硬到:“我家是靠實力拿到的合作,你以為誰都像你們一樣。”
“哦,”黃浩呵呵一笑,“那你等著看嘍。”
黃浩和喬權爭論不休,另一邊,車上,蕭禹知問寧鶴:“在學校里怎么樣?”
第12章 :團建(2)
“在學校怎么樣?”蕭禹知問。
“我在學校挺好的,老師很和善,同學也很友好。”寧鶴回答。
寧鶴并沒有說之前喬權威脅自己的事情,他沒有說謊,他在培羽過得確實很好,而且寧鶴自己覺得這并不是一件大事兒,他也不想給蕭禹知造成困擾。
蕭禹知點點頭,不知是信還是沒信,只是說:“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說,現在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兒,不用怕麻煩。”
“嗯!”寧鶴點點頭,絲毫不懷疑蕭禹知話的真實性,“我知道的。”
第二天,高三5班聚會,寧鶴起了個大早,韓諾把聚會地址定在了Y市市中心的一家很大的密室逃脫館,十點在附近的一個咖啡館內集合,而從蕭家到那兒得兩個多小時。
七點出頭,寧鶴就出門了。
寧鶴穿了簡單的羽絨服和牛仔褲,他認為自己打扮很普通,他本來的打算也是到場之后直接潛入人群,最好不要吸引任何人的注意,但當他踏入集合的咖啡館時,卻瞬間吸引了已經到了的幾個同學的目光,原本熱絡的氛圍也凝滯了。
十幾個人的目光齊齊落在寧鶴身上,死死看著他,幾乎要把他盯穿。
寧鶴:……?
寧鶴被看得全身不適,他不明所以,干笑兩聲,試探著道:“大家早……?”
其他人依舊看著他,沒有人說話,許久之后韓諾c才如夢初醒,起身招呼道:“寧鶴啊,歡迎歡迎,快來坐,喝什么?吃飯了嗎?”
韓諾一邊拉著寧鶴在桌邊坐下,一邊給了其他人一個眼神,其他人會意,紛紛收回目光,氣氛再次輕松起來。
韓諾的熱情讓寧鶴無所適從,他臉上掛著笑,臉都要笑僵了。
韓諾慣會察言觀色,在場的都是各家的少爺小姐,他若沒有這個本事也不敢組局。
雖然他也想通過寧鶴接近蕭禹知,但通過過去一個周的觀察,他大概知道寧鶴不是一個喜歡熱鬧和人群的人。
因此他拉著寧鶴坐下后,只叫來服務員給寧鶴點了一份所有人都有的咖啡和小蛋糕,就不再管寧鶴了,轉而和其他人聊天。
這讓寧鶴狠狠松了口氣,他專注地小口吃著面前的蛋糕,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仍舊時不時地能感受到其他人打量的目光。
但寧鶴抬頭卻又找不到視線來源。
寧鶴不由得低頭打量自己,自己是很奇怪嗎?
他打量了自己一番,穿著很正常,并沒有異常,他們為什么要看自己?
寧鶴默默整理了一下衣服,頭埋得更低了。
寧鶴和其他人在咖啡館內等了半個小時,其他人都陸陸續續到了。
人都到齊后韓諾便組織大家動身前往這次聚會的場地。
寧鶴走在人群的最后面,和后面的黃浩成功匯合。
黃浩是最后到的,他來時寧鶴身邊已經沒位置了,所以坐在了最后面。
“我今天有哪里不對勁嗎?為什么大家都看我?”寧鶴問黃浩。
看樣子寧鶴應該是還不知道昨天他被人看到上了蕭禹知車的事情。
黃浩壓低聲音,把昨天放學他看到的事情告訴了寧鶴后說:“……最近會有很多人想通過你接近蕭禹知。”
說到這這里,黃浩有些不好意思,他假咳一聲,還是直白地說了出來:“當然我也想……但這只是我爸的囑咐,我們還是朋友……是吧?”
黃浩說完,小心翼翼地看向寧鶴,都只是十幾歲的少年,思想單純,他把寧鶴當朋友,不想因為這種事情改變二人的關系。
他不太關心寧鶴和蕭禹知什么關系,對他來說寧鶴就只是他的朋友而已。
寧鶴震驚于蕭禹知來接自己這么件事兒居然會在這么短時間內傳地這么廣。
寧鶴不太關注商圈,自然不知道蕭禹知是什么地位。
寧鶴原本處于震驚之中,黃浩的坦誠讓寧鶴很輕松,他朋友本來就不多,不想因此失去。
“當然。”幾乎沒有怎么思考,寧鶴便回答道。
“太好了!”黃浩高興起來,只是他還沒高興多久,走在前面不遠的喬權又幽幽開口了:“兩個白癡。”
喬權的聲音不大,但走在人群最后面的黃浩和寧鶴剛好能聽到。
除了上次黃浩威脅過寧鶴外,寧鶴和黃浩其實沒什么交集,寧鶴不知道黃浩為什么要突然來這么一句,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是一旁的黃浩卻是已經開罵了:“我們倆說話和你有什么關系?怎么哪兒都有你啊?你偷窺狂還是暗戀我啊?這么在意我的一舉一動?”
黃浩和喬權作對了十幾年,最知道什么話能氣到喬權。
果不其然,黃浩話音剛落,喬權瞬間炸毛:“我呸!誰暗戀你?!你是真不要臉啊,惡心!”
“不錯,還有自知之明,你也知道自己惡心。寧鶴,我們走。”黃浩白眼一翻,不再管喬權,讓他在原地獨自生氣,拉著寧鶴便追上了人群。
一邊走,黃浩還一邊對寧鶴說:“喬權這人就是神經病,你不要管他。肯定會有人想要靠著你接近蕭禹知,如果別人讓你不舒服了你就不要管,應付不了的話找我就行。”
“好,謝謝你。”寧鶴心尖一暖,點點頭,笑道。
“嗨,”黃浩單手攬過寧鶴的肩膀,“我們是朋友嘛,說這些。”
黃浩比寧鶴高,也比寧鶴壯,他幾乎要比寧鶴高出半個頭,這個姿勢像是把寧鶴摟在懷里一樣。
寧鶴其實不太習慣和別人太過于親密,但最終他也沒掙開黃浩。
二人說著話,就已經到地方了。
韓諾財大氣粗,把整個場館都包了下來,這個周末,場館所有人都只服務于他們。
寧鶴兩人到的時候韓諾正在分組:“三個密室,我和陳冉還有郭俊各帶一隊,來來來,除了我們三個,其他人抽簽分組!”
韓諾邊說著,一邊不知從哪兒拿出個簽桶,“來來來,都來抽簽。抽到同一種顏色的簽的為一組。”
韓諾之前就說過了,這次聚會的目的就是增進同學感情,讓他們自己組隊,達不到這個目的。
因此同學們也沒多話,都很給韓諾面子,自覺排隊抽簽。
黃浩和寧鶴是最后抽簽的,很幸運地,二人抽到了同樣顏色的簽,但黃浩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見喬權手里也拿著和他們顏色一樣的簽。
黃浩:……
黃浩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拉著寧鶴走遠了些。
最后黃浩、寧鶴、喬權和另一個女同學以及韓諾組成了一隊。
黃浩和喬權不對付眾人皆知,郭俊和陳冉都對他們避之不及,所以只能由韓諾帶隊。
他們被分到的是一個五人的中式開恐怖本,組好隊后眾人便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帶上眼罩,幾人一人牽著一個,排隊進入了密室。
寧鶴跟在黃浩身后,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終于到了地方。
隨著落鎖的聲音響起,工作人員的聲音從監控傳入眾人的耳朵:“密室已準備好了,各位可以摘眼罩了。”
寧鶴摘下眼罩,入眼的是一個民國風的臥室,不得不說韓諾找的地方真不錯,布景十分精致,道具看起來也都很有質感,站在這房間里,甚至會有一種穿越的感覺。
寧鶴和黃浩都是第一次玩密室逃脫,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做,二人站在原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寧鶴現在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這房間挺好看,拍照應該挺好看。
還好有韓諾在,韓諾顯然不是第一次參與密室逃脫,他冷靜道:“這是第一個房間,想出去應該不太難,大家分開找一下鑰匙。如果有本子或者看見什么地方寫了東西也互相分享一下,大家加油,我們隊一定要做第一個通關的!”
韓諾說得激情無比,但黃浩和喬權忙著給對方翻白眼,兩個人只要在一起,就安生不了,另一個女生和寧鶴又都是內斂的性子,一時間沒人附和韓諾,氣氛陷入了凝滯。
最后還是寧鶴鼓足勇氣說了一句:“嗯,加油。”
寧鶴說完,自己都覺得尷尬。
韓諾看著這一屋子的人,感覺頭都大了。
兩個只顧著吵架的,加兩個內向社恐的,饒是韓諾,也控制不住場子。
他想說些什么熱場,但是看著眼前這四個人,還是放棄了,看上去也沒有人會認真聽他講話。
“你們……”韓諾泄氣,“……行吧,去找找線索吧。”
韓諾說著拿出手機,調出自己的二維碼,“你們都加我個好友吧,我拉個小群,隨時匯報進展。”
韓諾其實有自己的私心,他想加寧鶴好友,和他套近乎。
寧鶴設置了隱私,從群里加不了他,正好這次是個機會。
幾人加上了韓諾的好友,韓諾拉好群后眾人就分散開來了。
五人自動分成了三組,寧鶴和黃浩一組,喬權單獨一組,韓諾帶著女生一組。
房間很大,韓諾去外面的堂屋搜了,寧鶴和黃浩則是留在臥室搜索。
黃浩一把把床上的被褥全部掀開,問寧鶴:“到底什么才叫線索啊?”
第13章 :團建(3)
“什么才叫線索啊?”黃浩第一次玩,毫無頭緒,一把就把被子掀翻了,卻什么異常都沒發現。
“不知道。”寧鶴搖搖頭,他仔細翻看著抽屜,同樣也一籌莫展。
寧鶴正專心檢查著梳妝臺,他剛關上一個柜子,打算開另一個抽屜時,一雙手突然從側邊出現,打開了那個抽屜。
“!?!”
寧鶴一直覺得自己的膽子不算小,但是此時他正在密室之中,精神本就高度緊繃,這只手的出現讓寧鶴嚇了一跳。
寧鶴下意識往后退去,他一個踉蹌,如果不是扶住了床梁,他肯定會摔地下。
寧鶴站穩后看向梳妝臺,才發現剛才那只手的主人居然是喬權。
喬權站在梳妝臺邊,他看著寧鶴,十分錯愕的樣子,似乎沒想到寧鶴反應這么大。
對于喬權突然出現寧鶴十分不解,沒等他說話,黃浩就說話了:“不是你有病吧,突然出現嚇誰呢?在這找存在感呢?”
黃浩本來就在床邊,看到寧鶴被嚇到后立即飛奔到了寧鶴身邊,看到嚇人的是喬權,黃浩瞬間氣上心頭。
喬權這人真是做啥啥不行,搗亂第一名。
喬權有點心虛。
他本來是想來幫寧鶴的忙然后趁機和寧鶴套近乎的。
雖然他昨天那么說黃浩,但他其實也動了要通過寧鶴接近蕭禹知的心思。
畢竟那是蕭禹知啊,老蕭總的獨子,蕭氏唯一的繼承人,生來就站在巔峰的男人。
喬權沒想到會嚇著寧鶴。
嚇到人了,他本來還有點兒歉意,但面對黃浩,他那一點兒歉意蕩然無存。
他剜了黃浩一眼,冷哼道:“我喜歡,和你有什么關系?”
“和我是無關,但你嚇到人都不道歉?”黃浩覺得喬權不可理喻。
“那你在這兒說什么?”喬權覺得黃浩多管閑事。
眼看二人又要吵起來,寧鶴緊急拉了拉黃浩的胳膊,低聲對黃浩道:“我沒事,別在這兒吵架,我們去別的地方吧。”
寧鶴不知道喬權剛才突然出現是想干什么,只覺得喬權莫名其妙,但不管為什么,這里都不是吵架的地方,寧鶴也不想別人為了自己吵架。
黃浩雖然看不慣喬權,但也知道在這兒吵架不合適,他點點頭,又對著喬權冷笑一聲,和寧鶴去其他地方了。
于是喬權第一次嘗試接近寧鶴的計劃就這么失敗了。
喬權看著黃浩的寧鶴離去的背影,咬了咬牙,并不放棄,心里開始思考其他接近寧鶴的方法。
只是還沒等他想到辦法,那個自從進密室后就沒說超過三句話的女生突然驚呼一聲:“這里有一個密道!”
這句話瞬間吸引了其他幾人,其他人紛紛走向女生所在的位置,女人蹲在角落,角落厚厚的地毯被掀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地洞,洞口大概井蓋那么大,不大不小,剛好能通過一個人,從地面望過去,一眼看不到底。
眾人看著這個洞口,都很是驚奇。
喬權:“為什么臥室里會有一個地道?”
黃浩:“以你的智商想不通正常。”
喬權:“你知道這是干什么的?”
黃浩:“不知道,但都絲毫不影響一個事實——你是個蠢蛋。”
喬權:“你……!”
“我找到一本日記!”眼看二人三言兩語又要吵起來,韓諾緊急插嘴,轉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眾人應聲看向韓諾,卻發現韓諾不知何時已經不在洞邊了,手上拿著一本不知道從哪兒找到了一本破舊的筆記本和幾只小手電筒,邊看邊說:“這是一個女孩的日記,按照上面寫的……這個地道應該是她被家族逼婚后為了逃婚和情郎私奔時用的。”
黃浩臉色莫名一白,“逼婚?那我們也要從這條密道出去?”
韓諾沒有注意到黃浩的異常,他依舊低頭研究著筆記本,因為其他四人都沒有過密室的經驗,所以解構規則的事情只有也只能韓諾來做,他點點頭,“應該是。房門鎖著,我們剛才把房間都翻了個遍都沒找到鑰匙,這是唯一的出口。按照上面所說……”
“我們應該是要分組做任務,兩人一組,一人留在上面指揮,其他兩組分別下密道完成制定的任務,完成后就能拿到出去的鑰匙。”
韓諾說著,看向其他人,“我和小靜一組,你們誰留在這兒?”
聽到韓諾說要下去,黃浩小步挪動自己的腳步,默默遠離了洞口,寧鶴注意到了黃浩突然的小動作,關切地問:“怎么了?”
黃浩現在真的很不對勁,面色慘白無比,他搖搖頭,說話都在顫抖:“沒、沒什么。”
喬權就蹲在寧鶴身邊,他也注意到了黃浩的動作,“當然是因為他是一個怕黑的膽小鬼啊。”
喬權和黃浩雖然互相看不上,但是同時二人都對對方十分了解。
黃浩什么都不怕,就怕黑和神神鬼鬼那一套,睡覺都一定要開燈。
喬權沒少用這事兒嘲笑他。
看著黃浩不爭氣的樣子,喬權眼珠子一轉,突然有了主意,他對寧鶴說:“他肯定不會下去的,要不我們組隊吧?”
隊里唯一一個女生一直跟著韓諾,二人已經綁定,黃浩如果不下去,就只剩下喬權和寧鶴了。
寧鶴是記吃不記打的性子,他倒是無所謂,但是他沒立刻答應,他面露思索,走到黃浩身邊,用只有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問:“你要是怕的話,我和喬權下去做任務,你在這兒等?”
黃浩多了解喬權啊?幾乎是在喬權提出要和寧鶴組隊時,黃浩就知道他是想通過這個機會接近寧鶴。
黃浩面露難色,他一直覺得喬權不是好人,眼高手低、自視甚高,就像他爹一樣。
黃浩私心不想讓二人走太近,可看著那黑洞洞的洞口,就覺得恐懼。
喬權說得沒錯,他確實很怕黑。
黃浩糾結很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幾人達成一致后,寧鶴和喬權兩個男生一人拿了一只小手電筒便先進入了密道。
按照規則,第二組要在第一組下去后15分鐘再下。
寧鶴跟在喬權后面,順著密道的梯子順勢而下。
二人爬了三四分鐘才終于到底。
底下也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但依稀能感受到細碎的風,下面的場地應該很大。
喬權和寧鶴下來本來就是為了套近乎,他站到寧鶴身前,呈保護姿態,“別怕,我保護你。”
寧鶴有些緊張,但說不上怕,畢竟單純的黑而已。
喬權這話讓寧鶴感覺怪怪的,但他不好意思拒絕別人的好意,于是他只能淡淡“嗯”了一聲,然后打開了手電筒。
手電筒剛被打開,發出的光照亮了黑暗,只是寧鶴并沒有看清周圍的景象。
因為幾乎就是在手電筒被打開的瞬間,警鈴聲就響了起來,同時前方血紅色的紅光大閃,幾乎要閃得讓人睜不開眼睛,一個黑色的身影在紅光中若隱若現,甚至還在不斷地向二人移動,警報聲中還夾雜著凄厲的女人的哀嚎聲,那氣勢十分嚇人。
寧鶴和喬權雙雙一驚,下意識想跑,可二人剛轉身,一道門從天而降,死死堵住了他們的路。
“啊——!!”喬權臉色大變,他慘叫一聲,完全忘了剛才還在說要保護寧鶴,一個箭步就閃到了寧鶴身后,聲音都破音了:“這……這是什么東西!?”
寧鶴也怕,他全身都僵硬了,但現在有人比他更怕,喬權的聲音幾乎要刺破他的耳膜,他只能強裝冷靜,不斷給自己洗腦只是個游戲而已,他聲音發虛:“npc吧……”
寧鶴手腳發虛,不知道該怎么辦,眼看那個人影越來越近,“咔——”的一聲,右側的墻面突然響了一聲,像是卡扣打開的聲音。
聲音很小,但十分清晰,寧鶴下意識向右邊看去,就見墻上突然出現了一扇打開的門。
前路有npc攔著,后路被擋,這道門似乎是他們現在唯一的出路。
寧鶴幾乎沒怎么思考,就往門內走去,但是喬權比寧鶴動作快,他看到門,就尖叫著跑了進去,期間還撞了寧鶴一下,險些把寧鶴撞倒。
但好在喬權還沒忘記自己不是一個人,進門后并沒有第一時間關門,而是等寧鶴進來后才立刻反鎖了門。
雖然暫時安全了,可門外女人凄厲的喊聲還在繼續,就像是在催命一般。
寧鶴手腳發軟,喬權更是一進門就癱軟在了地上。
剛才他也被嚇得不輕,但寧鶴還算有理智,他強撐著打量起房間來。
這總歸還是個游戲,一定會有出口。
房間四處都是石壁,像是一個石洞,房間里什么都沒有,一覽無余,寧鶴很容易就在刻著字的墻角。
寧鶴想喊喬權一起去看,但是喬權已經被嚇到六神無主,寧鶴無法,只能自己單獨去看。
墻上刻的是故事背景和通關方法。
當年小姐想要和情郎私奔,但沒想到情郎收了老爺的錢,合伙老爺把密道出口封了,想逼小姐接受命運,小姐悲痛欲絕,不肯接受自己的命運,一頭撞死在了密道里。
小姐死后,她的冤魂化作厲鬼,盤旋在這里久久不散。
第14章 :團建(4)
小姐自殺后變成了厲鬼,老爺因為懼怕小姐的鬼魂,便請道士作法,把小姐生生世世困在了這個密道之中。
寧鶴二人的闖入激怒了小姐,想要出去則是要找到當年小姐和情郎的定情信物,偽裝成小姐的情郎和小姐結婚,了卻小姐的執念,小姐就會把出去的鑰匙給到玩家。
寧鶴看到這里,突然有些心疼這個故事中的“小姐”,一廂癡情錯付,死后還要被困在這里不見天日。
寧鶴調整了下思緒后才重新看向石壁上刻著的字,大概明白了怎么通關。
信物被小姐藏到了這個房間里的某個角落,需要一個人去拿信物,一個人在這里拖住小姐,如果外面的玩家沒拖住小姐,讓小姐發現有人去拿信物了,就會把二人都關在這這里,任務直接失敗。
看到這里,寧鶴又抬頭打量起這個房間,這個房間光禿禿的,什么都沒有。
難道這里還有密室?
既然已經有了線索,寧鶴便準備去找東西,寧鶴起身,腿有些麻,一時沒站穩,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摔去,寧鶴下意識伸手扶了下墻,卻沒想到這個舉動并沒有幫助寧鶴穩住身形,墻甚至還被他按凹了進去。
墻面凹下去后又緩緩向右移動。
寧鶴一驚,趕忙收回了手。
墻面緩慢移動著,最后居然露出了里面贏藏著的一個一米多高、深寬都在70cm左右的暗室!
寧鶴看著這個暗室,有些不可置信,自己運氣這么好?
就這么解鎖新場所了?
寧鶴愣了兩三秒,才看向突然出現的暗室。
這大約就是小姐藏信物的地方了。
這個空間整體是木頭做的,正對著寧鶴的那面墻上的中間貼著一張像是迷宮圖紙一樣的東西,這應該就是要拿到信物要解決的迷題。
寧鶴看向還沒緩過來的喬權,主動道:“我們要拿到信物就能出去,東西應該就在這里面,你是去拿信物,還是留在這里……”
寧鶴說著,指了指身后狹小的暗室……不,與其說是暗室,不如說是個等人高的盒子。
喬權畢竟是寧鶴的隊友,刻在墻上的文字也說了要二人合作,寧鶴總是要征求一下喬權的意見的。
只是寧鶴還沒說完,喬權就連聲道:“我留在這里,就在這兒,哪兒都不去,你去拿吧,你去。”
待在這兒起碼是安全的,去那個小房間里拿東西鬼知道還會遭遇什么?
喬權剛才還嘲笑黃浩膽子小,可他現在的狀態也好不到哪兒去,臉色比剛才的黃浩還白。
“你確定嗎?你在這里要拖住npc,可能……”
寧鶴明白喬權怕,他想說這里雖然暫時安全,但npc不知道會從什么地方出來,畢竟墻上寫了,要有人拖住小姐。
“我確定以及肯定!別如果了,”喬權被嚇得魂不守舍,再次打斷了寧鶴,他催促道:“你快去啊,別磨蹭了!我現在一刻都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多呆。”
喬權現在這樣根本無法好好溝通,他根本不聽寧鶴說話,寧鶴嘆了口氣,只能點點頭,決定速戰速決,他點點頭:“好,那我去了。”
喬權點頭如搗蒜:“去去去,快去。”
寧鶴又叮囑了一句讓喬權拖住npc后才轉身進了那個狹小的地方,那地方不大,剛好夠寧鶴一個成年男人站著。
寧鶴剛進去,身后的石壁緩緩移動,很快就再次關上了。
寧鶴有一瞬間的心慌,不過很快他便強迫自己穩下了心神,看向自己之前注意到的那個圖紙。
外面,喬權看到寧鶴進去后感到有些慶幸,還好他沒去,那屁大點地方,遇到什么跑都沒地方跑。
但是還沒等他的心落地,門就被敲響了。
門被敲得“砰砰——”響,門外的東西力氣很大,墻都跟著在震動。
“我干!什么東西!?”喬權臉色巨變,條件反射似的蹦了起來,遠離了門口。
敲門聲還在繼續,一聲打大過一聲,敲門聲中還夾雜著女人的哀怨聲,甚至連門框都已經有松動的跡象。
喬權看著門口,心驚膽戰,似乎下一秒就會有東西破門而入,他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也沒人說密室逃脫沉浸感這么強啊!
喬權緊緊靠在石壁之上,現在只希望寧鶴早點出來,以及門外的東西不要進來,可終究是事與愿違,那扇木門承受不住這樣的敲打,十幾秒后,一聲清脆的破裂聲響起。
隨后整塊門連帶著門框應聲倒下。
隨著門倒下的聲音,屋內的燈光開始狂閃,門口穿著血紅色嫁衣的npc若隱若現,她嘴里呢喃著喬權聽不懂的話,不斷向著喬權靠近……
暗室隔音很好,寧鶴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
他幾乎沒費什么力氣就解開了迷題,打開了墻上的暗格順利拿到了“信物”以及下一步的提示,以及……一套新郎穿的婚服。
提示上說當“小姐”不在房間后,暗室里的玩家才能出去,玩家需要在小姐再次出現之前換上新郎服。
也就是說……需要喬權把小姐引走嗎?
寧鶴把那張不大的紙條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確認了就是這個意思。
于是寧鶴朝著外面喊道:“喬權,你在嗎?”
沒有人回應。
寧鶴以為喬權沒聽到,又叫了幾聲。
依舊沒有人回應。
寧鶴有一瞬間慌亂,他拿出手機,打算給喬權發消息,但也許是因為這里是地下,并沒有信號,消息轉了好幾圈都沒發出去。
—
寧鶴和喬權下去半個小時后,另一組的韓諾二人做完任務拿到一半的鑰匙上樓了。
見韓諾上來,等得心焦的黃浩第一時間迎了上去:“怎么只有你們?寧鶴呢?他怎么還沒出來?”
韓諾二人下去五分鐘后黃浩就收到了韓諾的消息,在上面配合韓諾傳遞消息,讓韓諾一組順利完成了任務。
但是黃浩卻一直沒收到寧鶴的信息,給寧鶴發消息寧鶴也一直沒回,這讓黃浩很心慌。
韓諾和身邊的女孩對視一眼,然后紛紛搖頭,“我們沒見到他們,他們還沒上來?”
“沒有啊。”黃浩眉頭皺得能掐死蒼蠅。
“別急,也許他們遇到的迷題比較難。”韓諾很是冷靜,“各個房間都有監控,工作人員看著呢,不會出事的,再等等。”
韓諾的話讓黃浩安心了一些,打算再等一等。
而此時的寧鶴已經在那個小暗室待了將近一個小時了。
狹小的地方總是會讓人抑郁,更何況寧鶴所在的還是一個不能轉身、伸手就能摸到頂的、密閉的還沒有信號的地方。
寧鶴逐漸感到焦慮、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要在這里待多久,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找到自己。
在這樣的地方,寧鶴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無端涌現的負面情緒緩緩將寧鶴的整顆心都全部包裹,并且還在不斷放大,讓寧鶴逐漸喘不過氣來。
難道自己要一直被困在這里直到死嗎……
“我不等了,我要去找人!”一個小時之后,黃浩還沒見寧鶴上來,就連喬權也聯系不到,黃浩終于忍不住了,打算聯系工作人員下去找人。
韓諾也覺得不對勁,他點點頭,“你別急,我來聯系工作人員。”
場子是韓諾找的,他很快就聯系上了工作人員,工作人員答應過來查看情況。
十分鐘之后,工作人員趕到,打開了房門,聽到門口的動靜,黃浩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竄到了門口,門一開,他就對著門外的人控訴:“我朋友都下去一個小時了,人都聯系不到,你們到底設置了什么關卡?太不合理了吧?”
黃浩對著來人就是一頓輸出,說完之后才發現門外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穿著工作服的工作人員,還有一個……
是蕭禹知!
黃浩震驚不已,盯著蕭禹知看了好一會兒,才確定那人真的是蕭禹知。
“蕭蕭、蕭總!?你怎么在這兒?”
蕭禹知面色微涼,淡淡掃了黃浩一眼,沒有解釋,只問:“寧鶴在哪兒?”
黃浩被蕭禹知這么一看,心里莫名浮出兩個字。
完了。
黃浩咽了口唾沫,默默把門口讓了出來,“在下面。”
蕭禹知沒再多說什么,帶著蕭禹知進門了。
韓諾起初還好奇黃浩在門口磨蹭那么久干什么,見到蕭禹知同樣陷入了震驚之中,“蕭……”
蕭禹知也看到了韓諾,對他勾了勾唇角,只是眼睛里實在沒有什么情緒,韓諾心中一慌,緊急閉嘴,轉而看向工作人員:“你快下去看看吧。”
“我馬上去看看什么情況。”工作人員點點頭,連連應是,用遙控器打開了密道中的燈,帶著其他人下去了。
寧鶴被解救出來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后的事情了。
他站得太久,雙腿已經僵硬,他本來是靠在門上的,門突然被打開,寧鶴沒有準備,就這么向后倒了下去,眼看就要摔到地下,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一雙結實的臂膀穩穩當當地接住了他。
寧鶴慢慢轉頭,蕭禹知的臉就這么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他的視線里。
第15章 :恩惠
今天上午。
趙梔特地起了個大早,打算和寧鶴談談心,最好能讓他趁早看清蕭禹知真不是東西,趁早不要再喜歡蕭禹知了。
趙梔看不得別人錯付真情。
可趙梔在房別墅內轉了一圈又一圈,就差垃圾桶沒找過了,卻始終沒找到寧鶴。
剛好這時候蕭禹知下樓,就看到趙梔在客廳走來走去,蕭禹知疑惑開口:“你找什么呢?你在家里藏的錢找不到了?”
賠了違約金后身無分文的趙梔:……
蕭禹知是不是在內涵自己?
“我沒錢,要不你借點錢給我藏起來?”趙梔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沒好氣地說,“我在找寧鶴,他人呢?”
“他出去和同學聚會了。”蕭禹知答,昨天他去接寧鶴時寧鶴就說了他今天要去和同學一起玩密室逃脫,還拒絕了讓司機送。
寧鶴不在,趙梔想要找他談心的計劃也只能擱置了,她撇撇嘴,最終沒忍住還是白了蕭禹知一眼,直接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你知道寧鶴喜歡你吧?”
蕭禹知可不是沒談過戀愛的純情大男孩,身份使然,他自小身邊就充滿了形形色色的人,寧鶴單純又不懂得隱藏自己的心事,任誰都看得出來寧鶴的對蕭禹知有意思,所以趙梔怎么也不相信蕭禹知自己沒有感覺。
蕭禹知有些意外趙梔突然問這個,他沒有承認,但是也沒有否認:“你想說什么?”
趙梔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喜歡他嗎?”
這次蕭禹知沒有再回答,靜靜等著趙梔再次開口。
“北新回來了你知道吧?寧鶴是個好孩子,你既然不喜歡他,不如趁早和他說清楚,讓他斷了念想,你也不缺人喜歡吧……”
時間回到現在。
寧鶴被困了一個多小時,精神以及瀕臨崩潰,蕭禹知的出現宛如沙漠中出現的湖泊一般,拯救了沙漠中的旅人,也拯救了寧鶴。
“蕭先生……”崩潰邊緣突然看見自己熟悉的人,寧鶴的鼻頭突然就酸了,他再也忍不住,抱著蕭禹知哭了起來。
寧鶴不知道蕭禹知為什么突然出現在這里,他也沒空思考,他現在只有劫后余生的喜悅。
跟著下來的韓諾和黃浩以及工作人員看到這一幕,都默契地背過了身。
寧鶴把頭埋在蕭禹知脖頸里,放聲哭泣。
蕭禹知也抱住寧鶴,輕輕拍打著寧鶴的后背,柔聲安撫:“嗯,我在。”
蕭禹知語氣溫柔細膩,動作輕柔,只是他做這些時,眼底一片冷漠,實在沒什么情緒。
寧鶴是看不到的蕭禹知現在的神情的,他只是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抱著蕭禹知,全身都在顫抖,“蕭先生,我好怕。”
“現在沒事了,我在呢,不用怕,我們回家好不好?”蕭禹知溫柔的聲音在寧鶴耳邊響起,安撫了寧鶴焦躁不安的心。
“嗯。”寧鶴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他點點頭,卻沒有放開蕭禹知。
將近十分鐘后,寧鶴才冷靜下來,緩緩放開蕭禹知。
寧鶴雙眼通紅,眼中含淚,雙頰緋紅,看上去我見猶憐,可憐極了。
“別哭,我帶你回家。”蕭禹知眸光微閃,伸手替寧鶴擦干了眼淚,對其他人說:“寧鶴我先帶回去了,你們玩得開心。”
聽見蕭禹知主動和自己說話,韓諾自然不敢不答應。
自從上次看到蕭禹知親自來接寧鶴,他就知道寧鶴和蕭禹知關系不一般,這次寧鶴被困,蕭禹知沒追究他就謝天謝地了,畢竟他是組局者,他連連點頭,“好好,這次是我的疏忽,改天我一定上門給寧鶴道歉。”
蕭禹知沒再多說什么,而是再次看向寧鶴,溫聲道:“走吧,我們回家。”
寧鶴此時的心還沒徹底平靜下來,他神情呆滯地點了點頭,說了聲好,任由著蕭禹知牽著自己和工作人員離開了。
蕭禹知帶著寧鶴回到了蕭宅剛好遇到趙梔。
趙梔看著寧鶴和蕭禹知一起回來,寧鶴還一副神情低落,魂不守舍,宛如被欺負了的樣子,趙梔嚇了一跳,以為是蕭禹知去和寧鶴攤牌的時候話說重了,傷到寧鶴的心了。
“你這是怎么了?”趙梔小跑到寧鶴身邊,關切地問,“是不是蕭禹知這個混蛋欺負你了?”
寧鶴搖搖頭,“蕭先生沒有欺負我。”
“那……”趙梔不信,想問什么,但又怕刺激到寧鶴,糾結一番后還是放棄了這個話題,“那你吃飯沒有?想吃什么?走,我帶你去吃飯。”
趙梔說著,就想拉寧鶴走,寧鶴沒掙脫趙梔,但是卻看向了蕭禹知,用眼神尋求他的意見。
“去吃飯吧。”直到蕭禹知對他點了點頭,寧鶴才跟著趙梔進了廚房。
趙梔看著這一幕,只覺得是蕭禹知嚇到寧鶴了,吃飯都要征求他的同意。
她就說蕭禹知不是好東西。
趙梔拉著寧鶴,經過蕭禹知時,沒好氣地瞪了蕭禹知一眼。
蕭禹知:……
—
“我們也走吧。”蕭禹知和寧鶴走后,韓諾狠狠松了口氣,游戲肯定進行不下去了,韓諾轉頭,想喊黃浩一起上去。
但黃浩卻沒有應聲,他環顧四周后問:“喬權呢?”
“誒?”黃浩這一說韓諾才反應過來,喬權不在,“是哦,他去哪兒了?”
因為蕭禹知的突然出現,韓諾的注意力便只在寧鶴身上了,完全想到喬權。
寧鶴在這里,喬權去哪兒了?
韓諾和黃浩面面相覷,最后韓諾只能再次聯系場館工作人員調監控找喬權。
通過監控,幾人順利找到了喬權。
當時門倒下后喬權被npc嚇得不輕,npc按照設定追逐喬權,喬權本來應該主動引開npc的,但喬權居然趁著npc不注意跑了。
喬權跑了,npc便一直在房間附近游蕩,按照設定npc在附近時暗室是打不開的,所以寧鶴才會被困在里面。
眾人找到喬權時喬權正在密道盡頭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看喬權這個樣子,如果不是場景不合適,黃浩真想拿手機好好錄下來,以后好方便嘲笑喬權。
還好意思說他膽子小,他才是真正的膽小鬼吧。
……
蕭宅餐廳。
“寧鶴啊,這件事兒你也不要怪他。”寧鶴在吃飯,趙梔斟酌著開口,看寧鶴這事兒她心里總不是滋味。
寧鶴已經緩過勁來了,他正在看黃浩給他發的消息,黃浩向他解釋了他為什么被困在里面。
寧鶴聞言一愣,看向趙梔,以為趙梔在說密室里的事兒:“你也知道了?”
趙梔沉沉點點頭,“這種事情強求不來,他雖然是個混蛋,但是以后你們還要相處,別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不,”寧鶴以為趙梔口中的“他”是喬權,他搖搖頭,“這事兒是我的錯。我沒放在心上,他沒錯,是我沒說清楚。”
當是寧鶴只想著速戰速決,沒想到npc那么快就進來,也沒想到喬權會跑,總歸來說寧鶴還是覺得是自己考慮不周。
趙梔聽寧鶴這么說更心疼他了:“你有什么錯?你沒錯,是他太混蛋了!他這樣的人都會不得好死的。”
寧鶴鬧鐘緩緩冒出一個“?”,喬權的行為雖然說確實不厚道,但是也沒到要被詛咒不得好死的地步吧?
“不至于……下周我見到他把話說清楚就好了。”
“下周?為什么要等到下周?”趙梔疑惑,但是卻沒有在意,“別傷心了。我有點人脈,以后我給你介紹更好的!”
寧鶴:?
寧鶴更不明白了。
介紹更好的?
介紹什么?
寧鶴的腦子宕機了好幾秒,只能理解為趙梔要給他介紹玩密室逃脫的地方,他連連擺手:“不用了……密室逃脫這種事情經歷一次就好了。”
密閉的空間、無盡的等待,這樣痛苦的經歷他不想再經歷一遍了。
“哈?”這次輪到趙梔疑惑了,“密室逃脫?”
“不……不然呢?”趙梔的反應讓寧鶴有些懷疑自己,“你在說什么?”
“我……”寧鶴話落,趙梔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呆滯了幾秒,不敢相信自己推心置腹地和寧鶴聊了那么多,其實一直在跨服聊天,她泄氣道:“不是……合著蕭禹知沒和你說啊?”
早上趙梔說讓蕭禹知去找寧鶴說清楚,蕭禹知并沒有說什么就出門了,趙梔并不知道蕭禹知去了哪里,后來蕭禹知又和寧鶴一起回來了,她就下意識以為蕭禹知已經和寧鶴坦白了。
“說什么?”寧鶴滿臉茫然。
趙梔:……
“呃嗯……我,”趙梔失語,勉強勾起唇角笑了笑,既然蕭禹知還沒有和寧鶴說清楚,她便不好說什么,“我也是在說密室逃脫,哈哈……”
寧鶴覺得趙梔今天怪怪的,但是趙梔沒給寧鶴追問的機會,而是強硬地轉移了話題:“你今天和同學去玩密室了?那你怎么會和蕭禹知一起回來?”
提起這個,寧鶴臉上浮出紅暈,眼含羞怯,把今天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寧鶴說話時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寧鶴的小動作趙梔看在眼里,她的眉頭逐漸皺起,心里開始為寧鶴的未來擔憂。
到底是年輕,就是容易為了這種小恩小惠感動。
第16章 :手表
趙梔的表情逐漸由震驚、疑惑變為錯愕和惋惜。
寧鶴覺得不明就里:“到底怎么了?”
“沒什么。”趙梔搖頭,不愿意再多說。
任由寧鶴再怎么問趙梔也只是搖頭什么話都不說,最后竟是借口有事直接走了。
寧鶴:……
趙梔走了,寧鶴也沒太糾結這個問題,從他認識趙梔起趙梔就一直這樣,莫名其妙的,想一出是一出。
寧鶴專注解決眼前的餐點,他現在真的很餓,現在快三點了,他一整天都還只在咖啡廳吃了快小蛋糕。
寧鶴埋頭吃著飯,餐廳門再次被打開,寧鶴以為是趙梔,頭也沒抬便問道:“怎么了?是忘記東西了嗎?”
趙梔熟悉的聲音并沒有響起,一道高大的身影坐在了寧鶴身邊,蕭禹知一貫溫和的聲音在寧鶴耳邊響起,“她出去了,你還好嗎?”
聽見蕭禹知的聲音,寧鶴十分錯愕,驚訝過后他就笑了起來,眼睛亮晶晶的,“蕭先生,我已經沒事啦,你怎么來了?”
蕭禹知現在在寧鶴看來簡直就是天神下凡一般。
寧鶴他性格孤僻朋友不多,他獨立慣了,習慣什么事情都靠自己,他被困的那一個小時里,他真的以為自己會被困死在那里,可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蕭禹知出現了,拯救了他。
“沒事便好,我等會兒要去公司,來看看你。”蕭禹知一邊說,一邊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盒子推到寧鶴面前,“這個你拿著,以防萬一。”
盒子是一個啞光的絲絨盒子,不大,看起來十分精致有質感,盒子中間有一行燙銀的英文字母,應該是一個牌子的名字,寧鶴不認識。
“這是什么?”寧鶴問。
蕭禹知打開盒子,一只漂亮、低調又奢華的手表出現在寧鶴眼前,蕭禹知介紹道:“H牌的衛星手表,內有定位系統,能一鍵向外發送求救信號。你帶著它,以后就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事情了。”
“送給我的嗎?”寧鶴感到意外又驚喜。
他有些不敢相信,他聽過H這個牌子,有名的奢侈品牌,寧鶴只知道這個牌子很貴,但是從沒主動了解過價格,以前他總是在想要怎么活下去,自然沒有閑心去關注奢侈品的價格。
寧鶴下意識地認為自己配不上,連忙擺手拒絕,“蕭先生,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不貴,你拿著,不要讓我擔心。這個本該早些給你的,這次是有驚無險,但是如果你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我會很后悔的。”
蕭禹知神情專注,語氣陳懇,在這一刻,在只有二人的空間里,寧鶴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瘋狂跳動。
原來自己在蕭禹知心里這么重要嗎……
寧鶴心臟狂跳,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蕭先生,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 ”朱逸本來想聯系你問你學校那邊有沒有什么東西要帶回來,給你打了兩個電話都沒人接,他就把電話打到我這里來了。”
朱逸?
寧鶴沒存朱逸的號碼,二人基本都是在線上交流,但是剛才確實看到有兩個同一個號碼打來的未接電話,沒有備注,寧鶴就以為是騷擾電話,所以就沒管,原來是朱逸嗎?
寧鶴有些慚愧,自己這么大個人了,居然還要找蕭禹知救,“抱歉,今天太麻煩你了。”
“今天又不是你的錯,你有什么好抱歉的?你沒事就好。”蕭禹知說著,又看向那個盒子,“收下這個吧,如果以后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我能第一時間找到你。”
蕭禹知說著,牽過寧鶴的手,親自給寧鶴帶上了手表。
蕭禹知動作強勢,但其實并沒有用多少力氣,寧鶴所感覺到的只有蕭禹知手心熾熱的溫度。
蕭禹知說到、做到這種地步,寧鶴便不好再拒絕了,況且蕭禹知說……能方便第一時間找到他欸。
寧鶴本來就喜歡蕭禹知,蕭禹知說出這種理由,這讓寧鶴怎么拒絕?
“謝謝蕭先生。”寧鶴低頭羞澀地笑起來,“我……我以后會還給你的!”
蕭禹知是一個很好的人,但是他還是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蕭禹知的好。
蕭禹知笑笑,沒有再說什么。
另一邊,第一次團建告吹,幾人找到喬權后黃浩就提議離開,左右進行不下去了,不如早點回去。
韓諾也沒留他,他現在也很心累,沒想到第一次組織大家出來玩遇到這么多意外。
黃浩走前還把魂不守舍的的喬權一起拉走了。
要不說二人是宿敵呢,二人的父輩作對了一輩子,他們兩個也從小看不對眼,不僅如此,兩家人還住在同一個小區的同一棟樓。
黃浩帶著喬權打了輛車,看著喬權被嚇得戰戰兢兢的樣子,黃浩難得對喬權這個自己向來看不起的人升起了一絲憐憫之心,“行了,沒事兒了,現在沒人嚇你。”
黃浩本來是好心安慰,但是不知道哪句話刺激到了喬權脆弱的心臟,他突然蹬向黃浩:“要你管,你這個膽小鬼,還好意思說我?顯著你了?”
喬權的反應讓黃浩不知所措,他原本也只是好心安慰,現在卻感覺自己的好心喂了狗,他對喬權也沒了什么好臉色,罵了一句:“你tmd有病吧?腦子不清醒的玩意。”
喬權現在已經緩過來了不少,他嗤笑一聲,對黃浩道:“你才有病!看我笑話很開心吧?你不就是和寧鶴關系好嘛,炫耀什么?假惺惺的,讓人惡心!”
黃浩:……?
他剛開始確實是想看喬權笑話的,但是他回家還想著把喬權帶上完全是出于好意,而且他炫耀什么了?他有什么好炫耀的?
他果然還是理解不了喬權的腦回路,“你果然是神金,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你也聽不懂別人說話。”
反正快到家了,他也不想再和喬權多說,反正是純粹是浪費口舌,干脆低頭玩手機,不再理喬權。
黃浩剛打開手機,就收到無數條好友驗證,一條接著一條,都是來自校友群。
自從上次寧鶴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蕭禹知接走之后黃浩就不斷收到新好友申請,不是找他的,全都是找寧鶴的。
因為他們加不上寧鶴,黃浩又總是和寧鶴同進同出,所以那些想和寧鶴套近乎的全部退而求其次來找黃浩。
黃浩剛才開始還不知道那么多人加自己干什么,和人聊了之后才知道都是奔著寧鶴來的。
黃浩自然不可能出賣寧鶴,從善如流地點了【全部忽略】。
黃浩看著滿屏的好友申請,不由得開始替寧鶴擔心起他以后的校園生活費來。
在培羽上學的學生都非富即貴,不說全部,但大部分都比同齡人要更加成熟,他們來培羽不光是為了上學,更是為了拓展交際圈,為自己以后的發展鋪路。
包括黃浩自己和喬權,其實也都有這個目的,不然怎么會在高三最后一個學期突然轉到培羽?
而寧鶴來培羽顯然不是為了這一個目的,所以黃浩才會為寧鶴的以后擔心。
黃浩被不斷彈出的好友申請搞煩了,直接關閉了所有能添加自己的方式,世界才終于清凈了。
黃浩在心里嘆了口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趙梔一直想要和寧鶴好好談談,把話說清楚,但是趙梔又不知道從哪兒開口,于是在寧鶴看來,就是趙梔一天沒事路過他房門無數次。
“梔姐姐,你有事兒嗎?”在晚上十二點,趙梔再次經過寧鶴門口且故意制造出動靜時,寧鶴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問趙梔。
明天周一,他還得早起去學校。
“啊……”趙梔突然被抓包很是不好意思,下意識地心慌,“我啊,我沒事,我就散步,散步。”
寧鶴:“……在家里散步?還散一整天?”
趙梔語塞,最終只說:“我樂意。我那個……我要睡了,你早點睡,晚安。”
趙梔說完,也不管寧鶴什么反應,裝作什么事都沒有一般走了。
趙梔雖然有心和寧鶴談一談,可是這讓她怎么開口啊!
得好好想一想找個什么樣的理由才能開口問了……
趙梔就這么走了,留寧鶴一人在原地凌亂。
寧鶴:……
第二天周一,寧鶴起了個大早,昨天蕭禹知說今天送他,被寧鶴拒絕了,他已經麻煩蕭禹知太多,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
寧鶴乘坐公交車到達學校時,再次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即使知道是因為蕭禹知,寧鶴也感覺十分不適,加快腳步進了學校,直到進了班,處于自己熟悉的環境,寧鶴才終于輕松下來。
學校的生活很是規律,偶爾會有些無聊,但是有黃浩這個朋友,校園生活倒是不枯燥,還是經常會有若似有似無的打量的眼神落在寧鶴身上,寧鶴已經從最開始的的局促,到現在能坦然接受這些目光了。
確實像黃浩說的那樣,自從那天之后只要在學校就有人不斷找寧鶴搭訕、套近乎,好在有黃浩,幫寧鶴應付了絕大部分。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就過去了兩個月。
其中考試將至,整個學校的氛圍都很緊張,高三教學樓的氣氛更甚,因為馬上就要高考,每次考試都值得重視。
期中考試持續了三天,考試一結束,黃浩就馬不停蹄去找了寧鶴。
寧鶴在一考場,黃浩在三考場。
看見寧鶴出來,黃浩迫不及待上前詢問道:“你考得怎么樣?題目是不是很難?”
這次的題目也不知道是誰出的,簡直是變態,幾門考試全部超綱,這幾天學生們叫苦連天。
寧鶴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應慢了半拍,“啊……我覺得還好,除了最后一道大題,其他還算簡單,沒有入學考試的題難。你考得怎么樣?”
黃浩:……
黃浩被寧鶴一噎,說不出話來。
他就不該問寧鶴這一個問題。
一考場和三考場之間果然是有鴻溝的。
黃浩覺得寧鶴對他自己有誤解,寧鶴他卻總是能輕而易舉地解決讓所有人都頭疼的題目,讓后露出一副“這很難嗎?”的表情,但是寧鶴似乎對自己沒有什么信心,總覺得自己成績不算好,自己能做的其他人也能做。
對此黃浩真的想說:我真的做不到啊!
班上有很多同學都不喜歡寧鶴,覺得寧鶴裝,說真的,要不是黃浩對寧鶴還算了解,他也會以為寧鶴這是在裝。
黃浩的嘴角抽了抽,“我啊,就那樣唄,還能哪樣。算了,不提了,我們去吃飯!”
他錯了,他不該找寧鶴尋求認同感的。
和寧鶴談考試真的很傷二人之間純潔的友誼,雖然這兩個月他跟著寧鶴一起學習成績也提升了不少,但是還是追不上寧鶴。
黃浩覺得寧鶴簡直就是學習機器。
寧鶴點點頭,“好啊,去食堂還是出去吃?”
今天考完,有半天假期。
“出去吃吧,食堂都吃膩了。”
二人一邊說著,一邊往電梯走去,經過第二考場時恰好遇到了剛出來的喬權,見到喬權,黃浩低聲說了一句:“晦氣。”
黃浩說完,就想拉著寧鶴繞過他離開,但是喬權也看到了二人,他非但沒有讓開,還死死擋住了二人的去路。
“你想干什么?”黃浩上前一步,呈保護姿態擋在了寧鶴身前,看著喬權的眼神很是不善。
黃浩覺得喬權今天不對勁。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雖然今天的他和以前一樣討人厭,但是以前的喬權是賤兮兮的,今天的喬權卻是氣死沉沉的,感覺世界欠了他什么似的。
喬權掃了黃浩一眼,卻沒有像以前一樣和他互懟,而是只是很冷靜的說:“我找寧鶴,和你無關,走開。”
黃浩當然不會聽他的話讓開,“你找他說什么?讓我也聽一聽?”
黃浩死死擋住了寧鶴,完全不給喬權接近寧鶴的機會,考試剛結束,走廊上很多人,都紛紛往這邊看來,喬權似乎是不想引人注意,于是惡狠狠瞪了寧鶴一眼,留下一句“你給我等著”后就轉身離開了。
喬權走得干脆利落,黃浩和寧鶴在原地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他這是怎么了?”寧鶴問。
黃浩也不知道,最近沒聽說喬權受了什么刺激啊,他搖搖頭,剛想說不知道,兜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黃浩拿起手機,發現是自家老爸的電話。
走廊式人來人往,十分吵鬧,黃浩帶著寧鶴下樓,找了個清凈的地方接電話。
“哈哈哈哈哈……”電話剛接通,黃浩還沒說話,黃爸那極具穿透力的笑聲就傳入了黃浩的耳膜,黃爸笑了很久,就光笑,一個字也不說。
黃浩不得已打斷:“爸,別笑了,怎么了?”
他怕他再不打斷,他爸會把自己笑岔氣去。
“我告訴一個好消息啊,”黃爸這才止住了笑,但是聲音里依舊帶著笑意,“姓喬的他們家的公司和蕭氏的合作吹了!因為他們的策劃案被笑氏發現抄襲了!哈哈哈哈……我就說你和你那個同學搞好關系有用吧!考試完聽到這個消息開不開心?”
“!!”
喬家和蕭氏的合作黃了?
按理來說黃浩聽到這個消消息應該開心的,只要喬權過得不順心他就開心,但是此時他卻是心頭一緊。
黃浩看向不遠處在等自己的寧鶴,心想,他好像知道剛才喬權那樣和寧鶴說話的原因了。
喬權那個煞筆恐怕是把他們家和蕭氏合作告吹的原因歸咎在了寧鶴身上。
喬權剛才是……在威脅寧鶴。
寧鶴感覺到黃浩的眼神,回頭,對他微微一笑,黃浩也勉強地笑了笑。
按照他這段時間對寧鶴的了解,寧鶴不會是那種會用權勢壓人的人。
黃浩許久沒說話,黃爸覺得奇怪,連叫了黃浩好幾聲:“浩浩?浩浩?你在聽嗎?”
“我在聽,”黃浩猛然回神,“爸,我這邊還有事兒,等會說,我掛了。”
黃浩說完,也不管自家爹又說了什么,掛斷了電話,走到寧鶴身邊,神情復雜。
他了解喬權,喬權這人小心眼且認死理,如果不是喬權這種性子,他和喬權的關系不會像現在這樣惡劣。
小時候他也是想過和喬權做朋友的,但是喬權總是抓著一些小事不放,所以他們的關系才會一再惡化。
喬權如果真的認定了是寧鶴從中作梗,怕是不會放過寧鶴。
“怎么了?你爸爸和你說什么了?”寧鶴看黃浩這樣子,以為黃浩聽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關切地問。
“沒事。”黃浩沉重地瑤瑤投吧,“我們去吃飯吧,這段時間不要離我太遠。”
“為什么?”寧鶴一怔,十分不理解黃浩為什么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
“因為我怕你成績太好出去被打。”黃浩沒有選擇對寧鶴說實話,按照寧鶴的性子,如果告訴他,他一定會多想。
黃浩以為只要自己跟著寧鶴,寧鶴就不會出事兒。
學校有自己在,寧鶴上下學有專屬的司機,就算喬權想要對寧鶴動手,可怎么想喬權也沒有動手的機會。
但是事實證明,黃浩還是太天真了。
第17章 :矛盾
“誰知道他那個第一怎么來的。”
這天早上,黃浩剛到學校,經過一班教室就聽到這么一句話。
黃浩來得早,各個教室都還沒什么人,這個時候的學校特別安靜,所以這句話十分清晰地傳入了黃浩耳朵里。
黃浩沒有興趣偷聽別人講話,但是他聽到了一個詞——
“第一”。
這讓他想到了寧鶴。
昨天期中考的成績出來了,不出黃浩所料,寧鶴多科第一,總成績斷層第一,比第二名高了十多分。
黃浩雖然有點意外,但依舊覺得是在意料之中,這是第一次全校性的考試,以前班里的小考寧鶴也從沒出過前三,寧鶴那么努力,這個第一他實至名歸。
黃浩的視線不由自主瞟向了一班教室。
教室里只有四個人,一人趴在桌子上,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其他三人都圍繞在他的身邊,三個人一人一句,安慰著趴在桌子上的那個人。
“就是,一個新的突然考這么好,誰知道他怎么拿的這個成績。”
“新生考試的那天我看到他了,他是跟著校董來的,沒準就是仗著有人撐腰,作弊了都說不定。”
“胡文你別哭了,你在我們心中還是第一。”
“……”
只是三言兩語,黃浩幾乎就確定了他們在說寧鶴。
胡文,他知道這個名字。
培羽的傳奇人物,培羽就沒有不知道他的,不……應該說很少有學生不知道這個名字的。
胡文可是一個傳奇,從小學起就拿獎無數,他拿的獎還不是什么小獎,而是全國、甚至全球性的、含金量極高的獎項,且涵蓋的領域十分之廣,仿佛沒有什么他不會的,
凡事大型賽事,獲獎名單里一定有他的名字。
胡文的名字和照片在國內媒體上隨處可見。
他似乎生來就是別人家的孩子,是多少人的目標和榜樣?
黃浩還在入學典禮上見過胡文,胡文作為學生代表上臺發言。
胡文給人的感覺很高傲自負,黃浩怎么也不相信眼前這個趴在桌子上哭的人是胡文。
什么情況?
胡文因為被人搶了第一哭了?
黃浩覺得荒謬。
黃浩聽在培羽的朋友說,胡文已經保送了國內top大學,他居然會為一個期中考試的排名哭?
這個世界還真是玄幻。
黃浩搖搖頭,聽了一會兒就走了。
胡文就算真哭了也和他沒什么關系,只覺得這件事情有點新奇罷了,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今天是高三五班集體外出實踐的日子,所以黃浩才會來這么早。
外出實踐不用上課,這種事情對于高三學生來說總是值得開心的。
黃浩也很期待這次的實踐,但是讓黃浩沒想到的是寧鶴也對此表現得很期待。
寧鶴給他的感覺總是很淡然的,他似乎什么都能接受,也沒有討厭的東西,沒有什么東西能激起他的興趣,這也不是第一次外出實踐了,黃浩第一次見寧鶴這么開心。
“寧鶴,”黃浩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用筆戳了戳前桌的寧鶴,實在好奇,沒忍住問道,“你這次怎么那么開心?”
黃浩剛問出這句話,寧鶴莫名臉紅起來,他扭捏道:“嗯……不用上課當然開心了。”
寧鶴的理由無懈可擊,但是黃浩看著寧鶴這樣子,很難相信寧鶴的理由,但是他也并沒有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黃浩點點頭,轉移了話題:“確實,我也開心,你帶了什么?給我看看?你有水沒有,你帶了的話我就不拿了。”
“我帶了。”寧鶴打開自己的背包給黃浩看,“你渴了就喝我的吧,你就不用帶了……”
寧鶴不知道黃浩信沒信自己的理由,但是黃浩沒追究這個話題還是讓他感到了一陣輕松,這也是他為什么喜歡和黃浩相處的原因。
黃浩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思十分細膩,和他相處很舒服。
“好。”黃浩嘿嘿一笑,“那你這次還住宿舍嗎?和我一起住酒店吧?我爸在那邊的一家星級酒店有股份,我們去能打對折,不僅實惠,而且那里的環境超級好。”
這次的實踐活動一共持續四天,實踐的地點在Y市隔壁的M省的一個濕地公園,學校給他們在那邊安排了宿舍,但沒有幾個人愿意住宿舍。
寧鶴笑著搖搖頭,“不用啦,我已經有住的地方了。”
以往這種活動寧鶴都是要住宿舍的,但是這次寧鶴卻準備住酒店……因為蕭禹知。
而寧鶴這次這么開心也是因為蕭禹知。
蕭禹知這段時間剛好要去M省勘察項目,得知寧鶴也要去M省,蕭禹知主動提出讓寧鶴和自己一起住,左右他也要預訂酒店,順便的事。
外出實踐還能天天見到蕭禹知,寧鶴當然開心。
早上九點,五班的同學們動身出發前往M省濕地公園。
第一天的實踐活動結束之后,眾人從濕地公園出來,準備各自回去。
黃浩和寧鶴一邊往外走一邊問寧鶴:“你住哪兒?有司機來接我,我把你一起送過去吧?”
寧鶴搖搖頭,“不用麻煩你啦,有人來接我、”
“誰啊?是經常接你放學的那個司機嗎?”黃浩順口問道,二人正聊著,就已經到了門口。
黃浩一眼就看到了門口停著的一輛眼熟的黑車,不是經常來學校接寧鶴的那輛車,而是蕭禹知那天來接寧鶴時開的車。
蕭禹知來接寧鶴那天引起了很多人圍觀,所以黃浩記得很清楚蕭禹知開的是什么車。
正在黃浩還在驚訝于蕭禹知這樣的大忙人居然又親自來接寧鶴時,蕭禹知也看到了他們,打開車門出來了,沖著寧鶴和黃浩的方向揮了揮手。
寧鶴起先還沒看到蕭禹知的車,見到蕭禹知從車上下來,寧鶴的臉上迸發出驚喜,腳步輕快,小跑著到了蕭禹知的身邊,“蕭先生!您怎么親自來了?”
“來接你。”蕭禹知語氣有些寵溺的意味,“走,上車吧。”
寧鶴點點頭,但他還沒忘了黃浩,他沖黃浩揮了揮手,“拜拜,我走了,明天見。”
隨著寧鶴的動作,蕭禹知也看向了黃浩,但卻沒有說話,黃浩也只好裝作沒有注意到,對寧鶴點了點頭,“嗯,拜~明天見!”
寧鶴走后,黃浩便也準備聯系自家的司機來接自己,只是一轉眼,就看到了同樣在等車的喬權。
見到喬權,黃浩默默挪動腳步,拉開了自己和喬權的距離。
在黃浩看來喬權簡直是純神經病,和他站在一起會影響智商。
黃浩不搭理喬權,但是喬權卻主動開口了,一開口便是陰陽怪氣:“你對寧鶴那么好,他給了你什么?蕭禹知到現在都不認識你吧?”
黃浩不是會吃虧的性格,既然喬權主動招惹,他也不會慣著他,黃浩白了喬權一眼,嘲諷到:“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有你這種自身實力不行的人才會想著從朋友身上撈好處。畢竟你自己一事無成不是嗎?”
“你有多高尚?也就能做一些背后捅刀的事情。”
背后捅刀?
什么東西?
喬權不會以為和蕭氏合作失敗是因為自己和寧鶴給蕭禹知告狀了吧?
簡直有病。
誰這么閑盯著他搞?他以為他是誰啊?
黃浩只覺得喬權似乎是有被害妄想癥,他挪動腳步,又離喬權遠了些,他怕被瘋子纏上,但嘴上依舊不讓:“是你經常做這種事情吧?所以才會這么想,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黃浩的話刺激到了喬權,“你說誰是小人?”
“誰理我誰就是咯。”
“你才是!你敢發誓說你沒攛掇過寧鶴?!”
黃浩怎么會聽喬權的話?他嗤笑一聲,“我為什么要發誓,本來就和我沒關系。你不如去問問你爸有問題的方案是誰做的,都好過于在這兒和我廢話,傻ber。”
黃浩聽自己父親說了,喬家這次和蕭氏合作失敗,損失了不少,因為他們前期已經投入了很多,一點兒都沒收回來,這次的虧損讓喬家元氣大傷,所以喬權才會這么在意這件事兒。
可是……這和黃浩有什么關系?
喬權完全聽不進去,“合同是我小叔親自做的,能有什么問題?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都談好的合作,蕭氏怎么會突然反悔?”
“我怎么知道為什么,與其問我不如去問問你小叔叔。”
“少挑撥離間!你……”
“黃浩,你和我一起走吧,去外面等,這里不好停車。”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吵起來了,眼看二人的矛盾就要升級,韓諾緊急插話道。
聽到韓諾的話,黃浩感激地看了韓諾一眼,點點頭,他也不想和喬權在這兒糾纏下去了,但是喬權卻不愿意就這么善罷甘休,就連韓諾也被他歸入了攻擊目標:“有你什么事兒啊,裝好人裝上癮了是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盤,不就是想討好寧鶴好接近蕭禹知嘛。”
莫名被懟的韓諾:……
好在韓諾脾氣還算好,并沒有和喬權計較,他笑笑,沒有搭理喬權,而是繼續對黃浩道:“我們走吧。”
黃浩點頭,跟著韓諾離開了,再沒有給喬權一個眼神,自然也就沒有看到在他們走后喬權妒恨的目光。
第18章 :重要
蕭禹知接到寧鶴后直接把寧鶴送到了早已經預定好的酒店,但是卻沒有和寧鶴一起上去的意思,他把屬于寧鶴的房卡遞給后座的寧鶴,“我還要去開會,你先上去吧,早些休息。我在前臺定了餐,可以直接讓酒店把晚餐給你送上去。”
蕭禹知總是細心且周到的。
“謝謝蕭先生,”寧和點點頭,心尖暖暖的,他接過房卡,緩緩點了點頭,他把這張小小的卡片緊緊攥在手里,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開口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話,“蕭先生……您……對所有人都這么好嗎?”
在寧鶴看來蕭禹知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蕭禹知溫柔、細心、體貼又穩重,而且他對寧鶴很好,能記住他的所有喜好和寧鶴自己都不在意的細節,把寧鶴照顧得無微不至,在寧鶴看來,蕭禹知似乎沒有缺點。
他第一次被人這么重視。
所以寧鶴才會為這樣的蕭禹知而動心。
他似乎沒有理由不喜歡蕭禹知。
可寧鶴總是忍不住想,蕭禹知為什么對自己這么好?他對別人也這么好嗎?
自己對蕭禹知來說到底是什么呢?
寧鶴是個十分多思的人,每次想到這一點,他都會有點難過,所以今天他才會鼓足勇氣問出這句話。
寧鶴知道自己配不上蕭禹知,可是他喜歡的他,想要為自己爭取。
等待蕭禹禹知回答時,寧鶴的心跳幾乎都要停滯。
他在緊張。
蕭禹知會怎么回答呢?
“這么突然問這個?”寧鶴突然問起這個,蕭禹知覺得有趣,笑著回頭看向寧鶴,“當然不是,我哪兒有那么閑。”
寧鶴心中升起絲絲雀躍的感覺,又問道:“那您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啊?”
他不覺得自己有哪里特別,值得蕭禹知對自己這么好,他只是因為偶然暫住在蕭禹知家里而已。
“嗯……”面對寧鶴突如其來又沒頭沒腦的疑問,蕭禹知竟認真思起來,或者說他對于寧鶴的所有事情都很認真,“如果一定要回答這個問題的話,那應是你對我很重要吧。”
“很重要?”寧鶴一時沒理解蕭禹知這話是什么意思,雖然這個答案讓寧鶴有瞬間的開心,但是他和蕭禹知滿打滿算認識不超過三個月,和談什么他對蕭禹知來說很重要?
蕭禹知點點頭,解釋道:“媽剛開始把你委托給我照顧時說你代表了我們蕭氏的臉面,所以你對我來說卻實很重要。”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原來只是因為這個。
寧鶴早該想到的,他認識蕭禹知不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嗎?
不然蕭禹知憑什么的對他好。
蕭禹知的話宛如一盆涼水潑向了寧鶴,嘲笑著他的自作多情。
寧鶴的心一寸寸涼了下去。
他低下頭,喉頭發澀,可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可是……您并沒有要求我做什么啊。”
晏聽雅之前的條件是讓寧鶴配合她進行公關,可是兩個多月過去,網上的輿論都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晏聽雅和蕭禹知都沒有要求寧鶴做什么。
“這個啊,”蕭禹知笑答,“網上那些留言本就是空穴來風,關于你母親出車禍的因果警察都已經調查得很清楚,和蕭家和媽都沒關系,調查報告一出他們便閉嘴了。自然用不著你出面了。”
“那……”寧鶴錯愕,“那您為什么要繼續資助我?”
這次蕭禹知反而沉默了,他垂眸許久之后才開口道:“可能是因為你特別吧,我動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特別乖。”
聽蕭禹知這么說,寧鶴心里的火苗又重新燃了起來,那是不是代表……
自己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特別的?
“那您喜歡我……什么樣的?”寧鶴心中歡喜,小心翼翼地問,他聲如蚊吶,聲音越到后面越小。
寧鶴說這話時下了很大的決心,左右話都說到這里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話說清楚。
蕭禹知神色淡然,臉上出乎意料的沒有任何驚訝的神色。
他就這么看著寧鶴,似乎能把寧鶴看透。
寧鶴也是第一次問人這種問題,對面還是自己喜歡的人,因為緊張,手心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簾,“抱歉,是我唐突了。您如果覺得不舒服的話可以不回答的。”
寧鶴長相本就乖巧,此時他低垂著頭,黑發柔順地耷拉著,看起來很是聽話,像極了一只落寞小狗。
蕭禹知哪能不知道寧鶴到底想要問什么,他終是不忍心讓寧鶴傷心難過,于是他沒有回答寧鶴的第一個問題:“沒有,你好好上學,等你畢業了我們再討論這件事情。”
蕭禹知雖然沒有回答寧鶴,但是這話在寧鶴看來無疑于是蕭禹知在說他不反感自己,所以才愿意和他談。
寧鶴抬頭,眼睛亮晶晶的,眼底是藏不住的興奮和喜悅,他點點頭,“嗯!”
寧鶴心情好,和蕭禹知分別后,寧鶴履輕快地上了樓。
寧鶴哼著歌,剛進房間,就收到了黃浩的消息。
黃浩約寧鶴出去玩。
他們都是第一次到M省,M省的一切對他們都有著吸引力。
黃浩:【我查過了,本市有一個著名的免費景區,風景可好,我想去好久了,我把地址發給你,你看離你那里遠不遠,我們現在去還能看上落日。】
【都是熟人,就我和韓諾兩個,你來我們就三個人】
雖然上次密室逃脫的體驗很糟糕,但是那次之后,寧鶴和黃浩就逐漸和韓諾熟了起來。
韓諾為人大方,處事不驚,而且他情商很高,所有人都喜歡和他相處。
景區離寧鶴所在的酒店很近,走路也只需要十五分鐘左右。
寧鶴收到消息后思考片刻,就同意了。
反正也沒有外人在,M省是旅游大省,風景出了名的好,寧鶴也很想去看看。
寧鶴和黃浩約好了景區門口見,換了件衣服便出門了。
寧鶴沒吃晚餐,他看個日落就回來,回來再吃也不遲。
M省不比Y氏,生活節奏很慢,五點過后大街上就沒什么人了,街上只有零星的幾人,很是安靜。
也正因為這樣,寧鶴才能第一時間覺察到……
有人在身后跟著自己。
第19章 :綁架
寧鶴本來在低頭專心致志看導航,可是身后總有腳步聲,那腳步寧鶴實在是忽略不了,寧鶴快,身后那腳步就快,寧鶴慢,那叫腳步就變慢,所以寧鶴幾乎可以確定身后有人在跟著自己。
寧鶴的心提了起來,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人盯上。
他不敢回頭,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直到看到前面有一家便利店,他突然加快腳步閃身進了前面一家便利店。
寧鶴進到店里看到店里有人之后心稍微安了一些,他站在門口,透過便利店的透明門看向外面,看了好一陣,卻沒有見到任何可疑的人。
寧鶴覺得奇怪。
難道是自己太敏感了嗎?
“先生,請問您有什么需要嗎?”寧鶴一進來就站在門口看,便利店的營業員覺得奇怪,上前問道。
……
景區門口。
黃浩和韓諾已經等了將近半個小時,都沒有見到寧鶴出現。
電話不接,短信不回。
黃浩有些擔心,“要不我們去找找吧?”
寧鶴之前和他說的是十幾分鐘就到,在門口等他們,但是現在黃浩和韓諾都到了,還遲遲沒有見到寧鶴,寧鶴還失聯了。
黃浩很是擔心,怕寧鶴路上出什么事,他不知道寧鶴住在哪兒,也沒有蕭禹知的聯系方式,而且寧鶴說他是走過來的,沒有打車,這一路來黃浩也注意到了,路上根本沒什么人,如果寧鶴遭遇了黑手可能都不會有人發現。
“你知道去哪兒找他?”韓諾還算冷靜,一針見血指出問題。
“我……”黃浩瞬間語塞,但是韓諾的話還是讓他慢慢冷靜了下來,他卻時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找寧鶴,他連寧鶴住哪里都不知道,“那我們怎么辦?就在這干等?他萬一真的出事兒了怎么辦?”
韓諾現在也有點急躁和崩潰,為什么每次他和寧鶴相約出來玩都要出事兒,難不成他和寧鶴兩個人相克嗎?
韓諾思考片刻,心里很快就有了計劃,果斷地說:“直接報警吧。”
“報警?”這下輪到黃浩猶豫了,“警察會管嗎?咱什么證據都沒有,報警說什么?”
“不報警警察就一定不會管。”韓諾執行能力很強,完全沒有要和韓諾商量的意思,說著,就打算打電話報警。
韓諾報完警后問黃浩:“之前寧鶴跟你說他來這兒要多久?”
黃浩不知道韓諾突然問這個干什么,但還是老實回答道:“他說最多二十分鐘,怎么了?”
韓諾低頭不知和誰發消息,他頭也沒抬,“我們兵分兩路,我在這兒等警察來,你去找寧鶴住的酒店,現在到處都是監控,只要能確定寧鶴的起點和終點,找人就不難。”
黃浩覺得韓諾說得有道理,可是……
“可我怎么知道他住哪家酒店?M省是旅游大省,這里到處是酒店。”
“當然不是沒有目的的找。”韓諾的手指飛舞在屏幕上,打字飛快,“就找步行20分鐘能到達這個景區的星級酒店。”
“為什么是星級酒店?”黃浩不解。
黃浩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韓諾很是無奈,但還是只能耐心解釋道:“寧鶴和蕭禹知在一起,你覺得蕭禹知會住普通酒店嗎?我已經聯系了我家的管家,讓他整理酒店名單,你先去,我等會兒把名單發給你。”
“哦~”黃浩恍然大悟,要不說韓諾是班長呢,這腦子就是好用,行動力也是杠杠的,黃浩又對韓諾多了幾分敬佩,“好!我馬上去!”
黃浩想明白了之后立馬行動,往周邊的酒店去了。
……
蕭禹知結束工作回到酒店時已經是將近十點了,他剛進酒店,就被前臺叫住了,“蕭先生,我們酒店的餐廳已經準備打樣了,您為1209訂的晚餐還需要嗎?”
蕭禹知腳步一頓,略微疑惑道:“他沒讓你們送?也沒下來吃飯?”
寧鶴的作息十分規律,蕭禹知以前從未發現他有不吃晚餐的習慣。
前臺小姐搖搖頭,“沒有,五點多的時候我看到1209的客人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黃浩到這家酒店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大堂里的蕭禹知正在和前臺說著什么。
看到蕭禹知,黃浩瞬間興奮,蕭禹知在這兒,寧鶴還會遠嗎?
找了將近四個小時,一無所獲,黃浩早已經精疲力盡,可此時他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直接沖進了酒店,生怕蕭禹知走掉,他也不管稱呼什么的了,直接喊道:“蕭、蕭禹知!”
蕭禹知聽到有人喊他,應聲轉頭,就見之前見過的寧鶴的同學氣喘吁吁,因為力竭一進門就沒骨頭一樣靠在了前臺的柜臺上,眼睛死死盯著他。
蕭禹知莫名:“你是寧鶴的同學?怎么了嗎?”
前臺小姐也被突然闖進來的人嚇了一跳,以為黃浩是不舒服,她走到黃浩身邊問道:“這位先生,你怎么了?”
黃浩緩了一會兒,自己站了起來,對前臺小姐說了句沒事后快速對蕭禹知道:“我是寧鶴同學,我們見過。寧鶴出事了,他失蹤了!”
蕭禹知神色一凝,“你說什么?”
……
寧鶴沒想到綁架這種事情會落在自己身上。
他什么都沒有,想不通什么人會綁架他。
可這件事情就這么發生了。
時間回到幾個小時之前。
寧鶴在便利店待了十分鐘,確定外面沒有可疑人員后才出去,可他還是太單純了,他走出便利店沒多遠,就被人從后蒙住了頭,寧愿根本沒來得及反抗,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寧鶴試過大聲叫喊,可能是因為這里人員稀少的原因,沒有人聽到寧鶴的呼救,而對寧鶴下手的那人似乎也并不擔心,他甚至沒去堵寧鶴的嘴,只是一句話也沒說,沉默著把寧鶴的手腳都綁了起來。
然后寧鶴感覺到自己強硬著被人拽著上了一輛車,隨著車門關閉,車輛起步,寧鶴才終于愿意相信自己真的被綁架了。
寧鶴眼前一片黑暗,沒有時間觀念,也不知道綁架自己的是誰,不知道對方是什么目的,要把自己帶到哪兒去。
寧鶴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不安和恐懼悄然在他心中滋生、擴大……
“你是誰?”寧鶴壯著膽子問。
一片死寂。
沒有人回答他。
“你們想干什么?”寧鶴又問。
依舊沒有人回答他。
寧鶴看不到,耳邊只有車窗外呼嘯的風聲和自己的心跳聲,他陷入了無盡的恐慌之中,腦內閃過無數人口失蹤的新聞,額頭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呢?
會有人發現他不見了嗎?
寧鶴不知道。
一切都是未知的。
而最讓人恐懼的,就是未知。
車不知開了多久后才終于停下了。
寧鶴聽見車門被打開,隨后一只強有力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把車里的寧鶴拽了下來。
寧鶴手腳都被綁著,反抗不能,直接從車上跌落在了地上。
寧鶴不知道車停在了哪里,他只感覺路面十分不平,到處都是石子,凹凸不平,他從車上掉下來,內臟幾乎都要被震破。
室外的冷風將寧鶴裹挾,一點點吹冷了寧鶴的心。
寧鶴悶哼一聲,俗話說死的要死得明白,他忍著疼痛再次開口問:“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依舊沒有人回答寧鶴,回應他的是對方落下的拳腳。
對方一腳踢在了寧鶴的胸口。
對方絲毫沒有留情,寧鶴躲無可躲,硬生生挨下了這一腳。
那是寧鶴十幾年來遭受過最重的一次攻擊。
他的力氣大得出奇,疼痛感瞬間朝著他席卷而來,寧鶴只感覺自己的胸膛幾乎碎碎裂開來。
身上火辣辣得疼,連帶著四肢百骸都開始疼起來,寧鶴疼得全身都在顫抖。
“啊——”寧鶴慘叫一聲,不受控制地蜷縮起了身子,呈一種防御姿勢。
恍惚間,寧鶴似乎聽到有人笑了一聲。
是一種愉悅的笑。
這是寧鶴被綁架以來第一次聽到人聲。
寧鶴已經沒有精力去思考是誰在笑了,因為更重、更密集的拳頭落在了他的身上……
與此同時,酒店。
黃浩滿臉焦急,點頭,快速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我約他出去玩,他說十幾分鐘就到,但我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他,電話不接,短信不回。我們已經報警了。”
黃浩說著,就打算電話讓韓諾叫警察過來,但是蕭禹知卻阻止了他:“不用。”
黃浩一怔,卻見蕭禹知悠閑地低頭看著手機,完全沒有著急擔心的樣子,黃浩急了,蕭禹知怎么還有心情玩手機!寧鶴現在都生死未卜了!
黃浩這么想著,心生不滿,語氣也不好起來:“蕭總,這都什么時候了,你……”
“我知道他在哪兒。”蕭禹知沒等黃浩說完,便打斷了他。
蕭禹知也沒想到他送給寧鶴的那只手表這么快就起了作用,寧鶴的手表鏈接著他的手機,蕭禹知沒收到來自寧鶴的求救消息,但依舊能精準地看到寧鶴現在的位置。
“什么?你知道他在哪兒?”黃浩瞬間拔高了聲音,“你怎么知道的?”
面對黃浩的三連問,蕭禹知卻不予回答,只說:“走,把警察也叫上。”
于是黃浩就這么稀里糊涂地和蕭禹知上了車。
第20章 :營救
黃浩聽蕭禹知的話通知了警察和韓諾,把寧鶴現在所在的位置告訴了他。
寧鶴現在在離酒店一個半小時車程的一個廢棄游樂園內。
警察和韓諾比黃浩先到,兩撥人在游樂園門口相遇了。
眾人匯合后一起往定位而去,蕭禹知找到寧鶴時寧鶴帶著頭套躺在地上,衣服凌亂,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跡,甚至衣服外都已經滲出了不少血。
寧鶴一動不動,看上去已經沒了多少生息,十分脆弱。
周圍沒有其他人,看來是已經都跑了。
黃浩見寧鶴這樣子,心臟瞬間提了起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他還沒反應過來,蕭禹知先有了動作,他快步上前把解開了寧鶴頭上的頭套,寧鶴抱起來便往外走,進過黃浩時冷聲叮囑道:“我帶他去醫院,你留在這兒配合警察調查。”
黃浩和蕭禹知只是幾面之緣而已,但是莫名地,他感覺蕭禹知現在很生氣。
即使他和蕭禹知并不熟,蕭禹知的表情也并沒有多大的變化,但黃浩就是因為蕭禹知語氣中的涼意打了個寒顫。
黃浩雖然也很擔心蕭禹知,但是跟著蕭禹知也做不了什么,只得點了點頭,應了聲好之后就看著蕭禹知把寧鶴帶走了。
寧鶴恢復意識時,感覺自己正飄在空中。
怎么回事?
我是死了嗎?
寧鶴閉著眼睛,心里升起疑惑。
之前被打的經歷太痛了,寧鶴甚至不確定打他的有幾個人,到后期那些人甚至動了刀。
刀子劃破他的皮膚,冰冷的刀刃刺入自己的身體時,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溫度和生命在一點點的流失。
寧鶴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但寧鶴覺得,對方似乎是想要他的命。
到后面寧鶴竟是活生生疼暈了過去,失去了意識。
所以寧鶴下意識以為自己已經死去了。
眼皮似乎有千斤重,寧鶴費勁地掀開了眼皮,但他看到的卻不是天堂或者地獄,而是蕭禹知的臉。
“蕭先生……”寧鶴費力的開口,他想問蕭禹知為什么會在這里,但是他的聲音實在是小,因為喉嚨很不舒服,仿佛被什么東西黏住了一般,應該是喉嚨出血了。
寧鶴說了三個字就止不住咳起來,他一咳,連帶著全身都開始疼。
“別說話了,”寧鶴的聲音雖然小,但是蕭禹知依舊聽到了,他把寧鶴抱得更緊,“別擔心,我在,我帶你去醫院。”
蕭禹知身上常年有一種好聞的草木味,應該是他常用的香水,寧鶴很喜歡這種味道,而此時,這股草木味就縈繞在寧鶴的鼻尖。
蕭禹知把他穩穩地護在懷里,蕭禹知的懷抱很溫暖,寧鶴靠在蕭禹知懷里,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心。
寧鶴勾起唇角,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后就再也抵抗不住身體的本能,再次合上眼簾,暈了過去。
寧鶴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到了醫院。
黃浩在他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寧鶴睜眼,就剛好和黃浩對視上了。
寧鶴:?
“你醒了!”見寧鶴醒來,黃浩面露驚喜,迸發出尖叫聲,那聲音簡直大到要刺破寧鶴的耳膜。
寧鶴微微蹙眉,不理解黃浩為什么這么激動,可沒等他說話,一道帶著些責備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小聲一點!”
是韓諾的聲音。
寧鶴轉頭,就見韓諾站在病房的角落,離病床八丈遠。
見黃浩和韓諾都在,寧鶴有些驚喜:“你們都在?”
寧鶴話音剛落,就控制不住地劇烈地咳嗽起來。
寧鶴這才發現自己喉嚨像是刀割一樣疼。
“你快給他倒杯水,醫生說他最好不要說話。”韓諾站在遠處指揮著黃浩,黃浩看寧鶴這樣子也慌了,急忙倒了杯水遞到寧鶴嘴邊,但寧鶴躺著,喝不了,黃浩便又手忙腳亂地把病床搖起來,才把水給寧鶴。
寧鶴看著黃浩這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但同時他又有些疑惑。
這是個單人病房,放水壺的桌子離韓諾很近,黃浩和桌子之間隔了半個病房,但剛才韓諾絲毫沒有要動手的意思,理所當然地指使黃浩倒水,黃浩卻沒有任何怨言,就這么聽了韓諾的話。
而韓諾一直站在角落,絲毫沒有要挪動腳步的意思。
奇怪,真是奇怪。
寧鶴接過水,手指有些發軟,但是寧鶴沒在意,只以為是睡太久了。
寧鶴低聲說了一句“謝謝”后看向韓諾,用眼神詢問黃浩韓諾這是怎么了。
黃浩手一攤,面露無奈,“他覺得他克你。因為你們每次出去你都出事兒,然后他找了大師算你和他的八字,現在結果還沒出呢,所以他還不能靠近你。”
寧鶴:“……啊?”
寧鶴有點哭笑不得,他還是第一次聽這種理由。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我第一次聽他這么說的時候也和你一個表情。他家里是做工程的,比較信這些,你別管他,就讓他去吧。你好好待著,我去叫醫生。”
寧鶴喉嚨干澀地厲害,說不出話來,他只能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
醫生來了之后寧鶴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昏迷了四天了,他兩天前才從重癥病房轉到普通病房。
寧鶴知道自己也許傷得很重,但沒想到這么嚴重,居然都進icu了。
高三五班的實踐活動早已結束,其他人都已經回Y市,只有黃浩和韓諾留在了M省照顧寧鶴。
寧鶴知道后有些過意不去,用手機打字到:【謝謝你們,太麻煩你們了,我自己可以的】
醫生說寧鶴需要靜養,最好少說話。
“說這些,我們是朋友嘛,應該的,”黃浩絲毫不覺得這是什么事兒,“而且在這兒不用上課,我巴不得呢,所以你不用有心理壓力。”
黃浩雖然這么說,但是寧鶴剛才拿手機的時候看了一眼,今天是周六,本來就不用上課。
寧鶴知道黃浩這是在安慰自己,他垂眸,笑了笑,沒有戳破黃浩,低聲道:“謝謝。”
“不用謝。”黃浩爽快道,“你快點好起來,我們再去看日出。”
“嗯!”寧鶴點點頭,雖然遭遇了很不好的事兒,但此時他的心卻暖暖的。不過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兒,“你們知道綁架我的人是誰嗎?”
提起這個,黃浩的表情陡然凝重了起來,他緩緩搖了搖頭,“不知道,綁架你的那些人在我們去之前就跑了,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你被綁架的那里廢棄好多年了,后面就是山,也沒有攝像頭,現在人還沒抓到。這幾天我們和蕭禹知一直在配合調查,但都沒什么結果。”
寧鶴沒想到會是這樣,他的心一點點沉了下來。
綁架他的人沒被找到,就好像危機一直沒有解決一樣,讓人不安。
“別擔心,”看出寧鶴的憂慮,黃浩出言安慰道,“現在是法治社會,科技又那么發達,他們逃不了的。”
“蕭先生在哪兒?”寧鶴勉強笑笑,又問。
“繳費去了,應該快回來了吧?”韓諾答到。
韓諾話剛落,門口像是有感應一般傳來了響動,可進來的并不是蕭禹知,而是來叫寧鶴做檢查的護士。
蕭禹知不在,黃浩便十分自然地接過了檢查單,把帶寧鶴做檢查的事情包攬在了自己身上。
寧鶴其實覺得自己沒什么事兒了,但是黃浩堅持向護士站要來了輪椅,要推著寧鶴下樓,寧鶴擰不過黃浩,只能讓他這么推著自己下樓做檢查了。
醫院人很多,兩項檢查二人花了一個多小時。
黃浩推著寧鶴,提議道:“反正已經十一點了,我們出去吃完飯再上去吧?”
寧鶴點點頭表示同意,于是黃臨時改變了方向,往門口而去,在醫院門口,寧鶴二人遇到了一個熟人……
培羽的高一的學生,北城。
北城和高三五班的數學老師似乎很熟,經常來寧鶴他們班上找他們數學老師請教問題,一來二去寧鶴也就認識他了。
除了北城,蕭禹知也在。
蕭禹知和北城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
“蕭先生,北城!”見到二人,黃浩十分激動,直接推著寧鶴上前,寧鶴甚至沒來得及阻止,“好巧啊。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蕭禹知見到黃浩把寧鶴推過來,面露意外,溫聲問寧鶴:“什么時候醒的?怎么下來了?”
蕭禹知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寧鶴莫名紅了臉頰,“剛醒不久,醫生讓我下來做檢查,準備順便吃完飯再上去。”
寧鶴說完,抬眼便和北城的視線對視上了。
北城不知已經盯著寧鶴看了多久,被寧鶴發現他也絲毫不尷尬,甚至寧鶴清楚地看到北城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種帶著嘲笑的、很不友好的冷笑。
只不過北城很快就移開了目光,調整好了表情,笑著和黃浩打招呼:“是啊,好巧,我一個親戚在這兒住院,我來看看他,寧鶴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大事兒,出了點意外。”黃浩沒注意到北城的表情變化,照常回答道。
北城變臉速度快到讓寧鶴險些以為自己剛才在他臉上看到的那一抹冷笑是自己的幻覺。
寧鶴看著北城,卻沒有從他臉上看到任何異常。
難道剛才真的是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