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惡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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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意瓷之前聽到柳喻抱怨過,現在經濟下行,市場份額被擠占,婚紗品牌要想得到優質又長期主義的投資商很困難。
先前柳喻接觸過的幾個投資商都婉拒了給春令注資,有些老總連面都沒機會見到。
而今晚謝違身邊跟著的那幾個男人都是在江市,甚至是全國排名都很非常靠前的互聯網公司,其中還有兩個是婚宴集團的老總,平時架子可大了,不知道今晚他們怎么會跟在謝違一起來。
柳喻到底是處事圓滑的,率先打破包廂里的沉默,面帶微笑去門口迎接:“你們好!我是柳喻,春令品牌的總經理兼設計師。”
謝違低眸望著伸來的手,幾秒后緩緩伸出手握上去,表示接受她的友好。
謝違身邊那些人精也迅速進入狀態,和柳喻作自我介紹,看上去態度都能稱得上恭敬。
“柳小姐,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謝違面容冷淡,幽深的眸似古井無波,舉手投足間都是上位者的高傲,黑色襯得他愈發氣場氣場穩重強大,走到哪里都吸引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
謝違視線在圓桌旁的所有空位掃了一圈,下頜微抬,并未表露出他要坐在哪個位置的意思。
而他沒落座之前,其他有意向的投資方也沒敢先坐下。
喬意瓷感覺時間過得特別漫長,心中止不住吐槽,就近找個位置坐下來不行,杵在那里跟樁一樣,等著誰去請他嘛!
突然,一個男人快步朝喬意瓷的方向走去,拉開她旁邊那張空椅子,轉身笑著喊謝違過來,
“謝總,您坐這。”
喬意瓷低垂著的眼睫輕顫,桌子下的手都攥緊了,祈禱謝違千萬不要坐過來。
然而謝違眉骨輕抬,目光漫不經心落在那張椅子上,不疾不徐提步走過去,在男人拉開的椅子上坐下。
謝違坐下后,他身邊跟著的那些男人才在他右邊也依次坐下。
顯然江市這些大老板在謝違面前都要禮讓三分。
隨著和謝違距離的靠近,喬意瓷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烏木沉香,禁欲中帶著痞烈的氣息。
前禁欲厚重,后激烈纏綿。
總說一種獨特的味道能將人帶回相關的記憶,的確如此。
喬意瓷只要聞到一聞到烏木沉香的氣味,就會下意識想起謝違,想起被這個氣味包裹時發生的事情。
謝違進來時一瞬不瞬盯著她看,現在又恰好挨著喬意瓷坐,喬意瓷不用看都知道,其他人現在望向她的眼神一定充滿探究與激動。
“謝總,還得是您有眼光啊,婚紗市場這幾年還在不斷擴大,春令這個婚紗品牌我覺得很有前途啊。”
“是啊,謝總的商業眼光一向是獨到又犀利呀!”
“我們可都跟著謝總啊,是不是?”
喬意瓷坐在一旁默默聽著,果然都是商界的老滑頭,溜須拍馬的本事一個賽一個高。
“柳小姐,您既是設計師又是總經理,能力可不小。”
柳喻回道:“李總說笑了,我初來江市的時候,還多虧了李總的相助。”
“哪里哪里。”
飯桌上一來一回的交際,表面交的是情,暗地里交的都是利益。
要不說沒點情商,連飯都吃不下去呢。
謝違坐姿慵倦,對于旁人諂媚的話語,唇角半勾,反應淡淡。
喬意瓷更是不太參與,只打算過來充個數,沒想到遇到謝違。
他一定是有備而來,調查過她所在的公司,所以選擇注資,成為他們倚仗的投資方,以后好借著身份敲打壓迫她。
旁邊有人要給謝違倒酒,剛起身伸長手臂還沒碰到酒瓶,就被另一個人攔下來,眼神示意讓謝違旁邊的喬意瓷來。
那人也是領悟得很快,扭頭看向喬意瓷,笑著問:“喬小姐,你離酒瓶比較近,能麻煩你給謝總倒杯酒嗎?”
“……”
喬意瓷目光一偏,落在那瓶洋酒上,要說這瓶酒離誰最近,那謝違自己才是最近的人。
可是人家是身份尊貴的金主爸爸,倒酒這種事哪能自己來呢?
喬意瓷坐直了些,對上柳喻拜托的目光,點頭應下:“好,我來吧。”
謝違長腿閑閑交疊著,坐姿矜貴松弛,對他們的決定不置一詞,只是鳳眸里悄然閃過暗光,放在腿上的手動了動。
他凝眸望著喬意瓷嫩白的手指握住瓶身,細心地往他酒杯里倒酒。
馬上酒就倒完了,喬意瓷正慶幸他一言不發,余光就看到一只指骨分明的大手冷不丁扣住她的手腕。
喬意瓷心里一驚,倒酒的手微微一晃灑出來一些,驚訝側眸對上謝違的眼。
謝違眉眼峻厲,淡淡壓著,狹長眼眸徐徐睨向她,瞧不出里面的情緒,音質偏冷:“不要了。”
“……噢。”喬意瓷努力維持表面的淡定,輕輕掙了掙,將手腕從謝違手里掙脫出來。
謝違突然的伸手,飯局上無人敢說什么,但各自內心里早已掀起軒然大波。
李總讓喬意瓷給謝違倒酒,也是出于試探的目的。
以前有謝違參加的飯局,包間里都不能有亂七八糟的女人,更別說讓陌生女子給他倒酒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剛才他提議讓喬意瓷給謝違倒酒,謝違不僅沒出聲拒絕,甚至還有幾分縱許的意味在里面。
現在謝總更是都直接上手了!
這男人對女人的意思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嘛!
李總不動聲色暗暗望向喬意瓷,烏發雪膚,唇紅齒白,五官精致明艷,身著一條黑白配色的小洋裙,胸口黑色鉆石蝴蝶結的設計,優雅又性感,氣質清冷高貴,瞧著也是富養出來的姑娘。
之后喬意瓷就能感覺到即使她無心搭話,也總被牽扯進話題里。
而且她每次說話的時候,身旁這個男人總會饒有興味地看她一會兒,目光冷淡卻如有實質。
謝違也很少參與聊天,不時喝一口酒,酒杯里的酒喝得快沒了,他用食指輕點喬意瓷手邊的位置,嚇得喬意瓷以為他要當眾摸她的手。
謝違似乎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利落收回手,唇角噙著嘲弄的笑,嗓音冷沉:“添酒。”
喬意瓷:自己沒手啊?
本想裝作沒聽見,轉念想到那一大筆投資,她忍了。
事實證明,壞男人真的會專挑軟柿子捏。
喬意瓷給他倒了一次酒之后,謝違每次酒喝完了,就把酒杯往她手邊移,自己則隨意靠著椅背,讓她添酒的意思昭然若揭。
飯局進行到后期,幾位投資人注資的決定基本確定下來,柳喻也放松下來很多。
她喝得有一點上頭,目光在喬意瓷和謝違之間流轉,男帥女美,位置鄰近,但兩人中間卻好像隔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柳喻心里是非常欣賞喬意瓷的,今晚也能看出謝違對喬意瓷很感興趣,或許促進一下,兩人以后會有故事。
思及此,柳喻主動對喬意瓷說:“意瓷,你跟謝總喝一個啊。今晚好像就你沒敬謝總一杯啊。”
“……”
今晚喬意瓷被忽悠著喝了好幾杯酒,那會兒好不容易逃了一杯,現在竟然要單獨補回來,懊惱地想回到過去跟別人一起把酒敬了。
李總也放下酒杯附和:“對啊對啊,喬小姐今晚可給謝總添了不少酒啊,一起喝一杯。”
這么多雙眼睛同時注視著,喬意瓷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當眾和謝違喝酒,這心理壓力不是一點大啊。
誰知道謝違會不會突然對她發難,讓她下不來臺啊。
謝違修長的手指在桌面起起落落,面容冷肅漠然,就任由她被這樣架著難辦。
柳喻不知道喬意瓷和謝違之間那些事,還以為喬意瓷是害羞,主動幫喬意瓷把酒杯倒滿,遞到她面前,眼神示意她上啊。
這么多人等著,喬意瓷只能硬著頭皮拿起酒杯,側身對謝違說:“謝總,我敬您,感謝您支持春令。”
“謝總?”謝違小幅度搖晃著酒杯,啞聲重復了一遍她對他的稱呼。
“嗯?”喬意瓷嗅到危險的氣息,努力穩住心神,握著酒杯靠近他的,在杯口碰上的前一秒,謝違突然冷笑:
“還要跟我裝不認識嗎?”
謝違話音剛落,喬意瓷的心跳直接漏了一拍,酒杯停在空中,唇畔的笑容僵住:“謝總你在說什么?”
“你覺得呢?”謝違直勾勾盯著她的臉,語氣不善。
“……”
李總出來緩和氣氛:“謝總和喬小姐認識?”
“認識。”謝違嗓音磁沉,惜字如金。
喬意瓷迅速意識到謝違是真的路子野,下一句該不會就要說出他們兩人之前的關系了吧。
前金主,這是可以說的嗎?
“那喬小姐和謝總是……什么關系?”李總心里猜的是舊情人,謝違和喬意瓷之間的氣氛絕不只是普通朋友。
“我和喬小姐是——”
“兄妹!”喬意瓷搶在謝違說完前回答,“謝總是我哥哥。”
哥哥。
謝違低著的鳳眸半斂,聽到喬意瓷的介紹,懶聲諷笑:“哥哥?”
李總忍不住訝異:“謝總還有妹妹?”
“嗯,我之前一直借住在謝家,和謝總以兄妹相稱。”
“那還叫什么謝總啊,太見外了,難怪謝總不高興。”
李總心里還覺得挺失望,原來只是兄妹,他還以為是舊情人呢。
本以為謝違還是不會就此放過,沒想到下一秒謝違冷冷啟唇:
“既然我是你哥哥,你不直接叫我哥哥嗎?”
原來在這等著她呢。
喬意瓷這是自己給自己挖坑了,愈發騎虎難下,要她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叫謝違哥哥,她還要不要自己這張漂亮的臉蛋了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喬意瓷兩頰也飄上緋紅,強顏歡笑,低著頭囁嚅道:“哥哥。”
女人嗓音清甜繾綣,聲音雖不高,還藏著幾分不情愿,但清晰地落入了謝違耳朵里。
他搭在杯身上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謝違喉結微動,想到曾經在床笫之間,他也曾惡劣地強硬要求喬意瓷喊他哥哥。
喬意瓷每每咬著唇瓣不肯出聲,直到最后被顛得潰不成軍,細細碎碎地嬌聲喊他哥哥,只是沒能讓他心軟,反而硬得更厲害。
在喬意瓷妥協喊了他哥哥后,謝違倒是沒再繼續對她發難、只是總讓她添酒,喝了一杯接一杯。
喬意瓷也不阻止他,反正喝醉了又不需要她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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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場的時候,謝違眼神微微迷離,已經略顯醉態,周圍依然是李總他們圍著,似乎是想借著這次見面的機會,聊些別的生意。
喬意瓷乖乖跟在柳喻身后,等著她叫代駕,然后送她回家。
她正要彎腰坐上柳喻的車,就聽到私宴門口有人在挽留她:“喬小姐,不如今晚你送送謝總啊。”
喬意瓷轉身看著親自走過來拜托她的李總,委婉拒絕:“李總,我今晚也喝酒了啊。”
李總笑道:“不用喬小姐開車,有代駕開車呢。但是謝總說他不放心陌生人送他去房間,我們今晚又都有事。你是謝總的妹妹,謝總肯定是放心的呀。”
“……”兄妹的坑怎么還有后續啊。
喬意瓷和柳喻不約而同望向站在私宴門口,醉得需要人扶著的謝違。
謝違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膽小了,以前上學的時候一打六都沒怕過,現在居然還怕陌生人。
李總兩眼期待地等她回答:“你看行嗎,喬小姐?”
柳喻看出喬意瓷的糾結,主動說:“意瓷你要是累了,就我送。”
喬意瓷還能不清楚謝違喝醉后的德性嗎?不熟悉的人壓根就別想近他的身,干爸干媽又對她有恩,喬意瓷抿了抿唇,只能應下:
“好,我會把他安全送到酒店的。”
“好好好,那我們就放心了。”李總見她答應,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快步折返回去通知那些人。
喬意瓷和柳喻告別后,就提步朝謝違的方向走去。
謝違身形挺拔,肩寬腿長,他就那樣皺著眉,站在私宴門口隨手解開兩粒襯衣扣子,動作熟練干脆。
臉上因為醉酒泛起薄紅,配上硬朗鋒利的外表,倒像是在外面花天酒地完,放浪形骸的公子哥。
她繃著臉站在謝違旁邊,等代駕把車開過來。
車來了,李總親自幫謝違拉開車門,謝違坐進去后,喬意瓷剛要繞到前面去坐副駕駛,就聽到身后響起謝違冰冷又不容置喙的聲音:
“坐后面。”
李總:“喬小姐,跟謝總一起坐后面吧。”
喬意瓷懶得把時間浪費在座位上,只想快點把謝違送到酒店完成任務,便直接彎腰鉆進去坐在謝違旁邊。
時間接近十一點,夜色已經很深,甚至還透出藍調,無比的幽邃神秘。
行駛途中,謝違始終閉著眼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是在閉目養神,還是直接睡著了。
喬意瓷也安靜地坐著,偏頭欣賞車窗外城市的夜色。
現下似乎是兩人自重逢以來,第一次這樣和睦地單獨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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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駕將車開到謝違住的酒店大堂外,謝違卻遲遲沒有動作。
喬意瓷等不及了,直接率先開口:“到酒店了,你醒醒。”
謝違仿若未聞,依然抱著雙臂,穩穩靠在椅背上,冷硬的輪廓在昏暗的環境中半明半暗,喬意瓷被他高挺的鼻梁吸引目光。
她又低低喊了他幾聲,謝違依然沒有反應。
坐在前面的代駕都從后視鏡里悄悄關注著,車內氣氛莫名飄著一股淡淡的沉默。
喬意瓷沒轍,只能直接上手。她慢慢往謝違那邊挪了挪,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手臂,
“謝違?醒醒。”
戳到第三下,喬意瓷的食指突然被謝違精準攥在手心里。
她被他嚇了一跳,身體戒備地微微后仰,她往外抽了抽,沒抽得出來。
謝違攥得太緊了,她不僅沒抽出去,還又往里面送了一小截。
立竿見影的。
喬意瓷感受到謝違落在她臉上的眸光變得危險灼熱起來。
她兩只手一起用力,才把自己的手指從謝違手里解救出來。
她神情不太自然地打開她那側的車門,“到酒店了,你自己進去吧,我走了。”
她那側的車門才打開一點,喬意瓷面前就橫過來一條手臂,男人的大掌覆蓋在她的手上,把她才推開的車門又“嘭”地關上了。
耳后是男人灼熱的呼吸,聲音也透著一股壓迫力的啞意:
“我有說讓你走了嗎?”
喬意瓷迅速轉身,后背貼著車門,跟他拉開距離,“你還想怎么樣?”
謝違視線淡淡掃過她的臉,態度強硬:“送我上去。”
“你自己上去!”她才不傻呢。
謝違冷哼:“你把我灌醉,還不把我安全送回房間?”
“我什么時候灌你酒了?那不是你自己要我給你倒酒的嗎?”
“我只是把酒杯放在那里。”謝違反駁得還挺像那么回事。
“那你怎么不直接告訴我?”
“看來你是想我在酒桌上毫不留情駁你面子。”
喬意瓷:你人還怪好的嘞。
謝違沒了和她爭論的耐心,肅著臉直接發話:“別廢話,送我上去,我頭暈,出了事你負責?”
“……”喬意瓷自認倒霉,推開車門下車,繞到謝違那一邊將他從車里扶出來。
謝違一從車里出來,就無比熟練地攬上她的腰,幾乎把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喬意瓷身上。
“你別摸我腰啊!”喬意瓷一顫,趕緊打掉謝違圈在她腰上的手。
謝違下頜繃緊:“那我找哪個支撐點?”
“……你可以把手臂放我肩上。”
謝違定定看了她幾秒后,長臂搭上她的肩。
進入電梯后,喬意瓷又開始嫌謝違身子重,不滿嗔怪:“你太重了,別靠我這么近。你自己走吧。”
謝違只字不語,長臂直接勾住喬意瓷的脖頸,將她猛地拉近,幾乎是嘴唇貼著她的耳朵,咬牙切齒說:
“我要是能自己走,我要你送我干嘛。”
他說話間的灼熱氣息直往喬意瓷耳朵里鉆,癢得她縮了縮脖子,識相地不再抱怨,總歸就距離她的任務結束就幾分鐘了,忍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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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違每次出差都訂酒店最頂級配置的套房。
喬意瓷扶著謝違,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出了電梯明明就剩下二十幾步的路程,卻走了將近兩分鐘。
終于到了謝違住的房間門口,喬意瓷取出房卡刷開房門,扶著謝違進去。
她始終低著頭,沒有注意到在他們進入房間時,謝違眸色里一閃而過的陰暗與勢在必得。
喬意瓷顫巍巍地把謝違扶到臥室里,粗魯地把他甩到床上,自己站在床邊喘氣。
任務完成,喬意瓷不會在謝違的房間里逗留,萬一謝違等會醒了,趁著醉意獸性大發就完蛋了。
喬意瓷最后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謝違,發泄般提腿踹了兩下他的腳。
轉身正欲朝門口走去,她包里的手機就響了,她怕吵醒謝違,趕緊把手機拿出來,一看是唐凜打來的。
她沒什么防備地接起,壓低聲音:“喂,唐凜,怎么了?”
她一邊接電話一邊朝臥室外走去,才走了幾步,腰肢就被人摟住,緊接著被打橫抱起,直接扔到床上。
喬意瓷身體在床上彈了彈,手里握著的手機也不由得松開,落到不遠處。
喬意瓷驚恐抬眸,發現謝違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醒了,此刻正陰著臉欺身而上,手臂撐在她臉側,將她禁錮在身下,居高臨下審視著她。
他面色冷厲,眸色又黑又沉,臉上是風雨欲來的怒意,喬意瓷已經敏銳地覺察到了危險,開始在他手下掙扎。
男人俯身靠近,沉烈的氣息隨即襲來,烏木沉香混合著洋酒的濃烈,包裹住她。
喬意瓷雙手抵在他胸膛,阻止他繼續靠近,試圖喝止:“謝違!”
她抬起膝蓋想攻擊謝違下三路,被謝違預料到,率先用膝蓋壓住她的腿,身體也更加壓向她的,半闔著眼盯向她的唇,侵略性十足。
喬意瓷覺察出他的意圖,迅速扭過頭,用側臉對著他:“謝違你敢!”
謝違游刃有余控制著她,低眸睨了眼她手機上顯示的人名,扯了扯唇,冷笑:“喜歡跟男朋友報備?”
他伸手點開免提,緩緩把手機拿近了點,放在喬意瓷臉側,嗓音低啞磁性,透著漫不經心:
“要不要跟男朋友報備一下,今晚在我這里過夜?”
第22章 惡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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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違口吻輕狂不羈,話音里的輕蔑與不屑,顯然根本沒把喬意瓷的“男朋友”放在眼里。
甚至還因為這個身份被別人占著而血液興奮,眼尾薄紅。
喬意瓷偏頭望著近在咫尺的手機,上面還在顯示通話中,可她掙脫不出手去掛電話,只能求助地望向謝違,壓低聲音:
“你把電話掛了!”
要是等會謝違發酒瘋做什么混蛋事,都被唐凜聽了去,那她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謝違單手捏住她的下巴,抬高,若有似無靠近她的唇角:“不跟男朋友報備了?”
“男朋友會擔心的。”
“……”
喬意瓷長睫似蝶翅震顫,忽然覺得報備這話無比熟悉,似乎自己不久前也講過。
她躺在謝違身下自身難保,還分神去回憶,猛地想起一周前那個新搬來的鄰居。
有一天她散步又遇到他,出于害怕,她以要跟男朋友打電話報備為由,甩開了那個奇怪的鄰居。
一切的偶遇都在喬意瓷心中串聯起來,原來都是故意的。
哪里是什么新鄰居,分明就是謝違安排在她周圍監視她的!
剎那間,喬意瓷眸中浮起怒色,憤然質問:“你監視我?”
見她發現,謝違滿不在乎地扯了扯唇:“監視?你喜歡用這個詞,那就叫監視好了。”
謝違的大手扣著她的手腕壓在松軟的被子上,喬意瓷拼命扭動手腕,“你放開我,你這個變態!”
喬意瓷這會兒也不在乎唐凜會不會聽到她和謝違的對話了,只想快點擺脫謝違的禁錮。
“變態?”
謝違慢笑一聲,端著游刃有余的姿態,垂眸欣賞她掙扎的樣子,細腰一扭一扭的,不知不覺間裙擺都蹭到了大腿根。
他也不含蓄,直接抬手覆在她腰上,不輕不重按住她,立刻如愿感受到身下人兒在輕顫,他嗤笑:
“吃飯的時候不是叫我哥哥嗎?現在翻臉不認人了?”
喬意瓷那時候逼不得已,現在恨不得一口咬死謝違,“你算什么哥哥?”
“喬意瓷,搶著答我們是兄妹的人不是你嗎?”
“……”
“原來在你心里,我是你哥哥啊,”謝違低低笑出聲,墨黑的眸子沉郁危險,他俯身湊近喬意瓷耳畔,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
“能和你上床,讓你高嘲的哥哥嗎?”
“你不要說了!”
喬意瓷臉已經紅透了,如果她現在掙脫出手,一定先把謝違的嘴給捂住。
謝違視線一偏落在通話界面,“怕男朋友聽見了不高興?”
“怕什么?聽見了就說我是你哥哥,”他手掌輕拍喬意瓷的臉,語氣玩味嘲弄,
“你不是慣會在別人面前跟我撇清關系嗎?”
“我和你還有什么關系?我們之間本來就已經結束了!”
好一個結束了。
謝違已經從她嘴里不知道是第幾次聽到這個詞了。
謝違太陽穴被氣得突突跳,他聞言冷笑:“結束?老子同意了嗎?”
話音剛落,謝違的大掌落在她脖子上,纖細瘦弱的脖頸,他一只手便能握住。
“分手只要一個人提就夠了。”喬意瓷還試圖和他理論。
“是啊,談戀愛分手一個人提就夠了。”
他不疾不徐反問:“但你跟我當初是談戀愛嗎?”
“……”喬意瓷呼吸一滯,嘴唇翕動,還真沒法反駁他。
見她回避不答,謝違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又把臉轉回來,正面對著他,承受他的滔天怒意。
“說啊,什么時候輪到被包的說了算了?”他一句話比一句話說得重,字里行間的戾氣只增不減。
兩人的臉靠得很近,喬意瓷清楚地看到謝違眼底有紅血絲,昨晚應該沒有休息好。
活該。
被他提醒當初的關系,喬意瓷瞪他:“謝違你別太過分了,你就知道欺負我。”
上學的時候欺負她,長大了還要欺負她。
就逮著她一個人欺負是吧。
“這就過分了?”謝違呵笑,拇指摩挲著她頸間細膩的肌膚,感受到脈搏的跳動,嗓音低沉危險,
“喬意瓷,還有更過分的。”
喬意瓷還未開口,枕邊的手機突然傳出唐凜嚴肅的聲音,在安靜的臥室里顯得尤為清晰:
“我沒想到,謝總還有強迫別人女朋友的癖好。”
似乎等了這么久,這場爭鋒相對終于讓他找到了合適的插話時機。
謝違直勾勾盯著喬意瓷澄澈的眼眸,唇角挑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冷笑,
“很快就不是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仿佛才聽懂謝違的意思,沉聲警告:“謝總何必為難一個女人?有什么沖我來。”
“沖你來?你爛攤子處理完了嗎,還要我怎么沖你來?”
“……”
唐凜的公司最近遭遇了危機,他猜到是被人針對了,也猜到這個人大概就是謝違。現在親耳聽到謝違承認,他沒多意外,心里對謝違的狠厲手段有了更深的認識。
喬意瓷也聽明白了,眸中不掩對唐凜的擔憂和自責,罵道:“謝違你太卑鄙了……”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謝違俯身封住了唇瓣。
一開口就是他不愛聽的,那就不要再說話了。
謝違捏住她的下巴,技巧熟練地讓她張開貝齒,動作毫不憐香惜玉,探入,含住,攪動一池春水。
黏膩羞恥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里響起,伴隨著男人低沉的喘息和女人甜膩的嬌吟。
喬意瓷也不想發出聲音被電話那頭唐凜聽到,然而謝違特別惡劣地故意弄她,讓她根本招架不住。
她被他們發出的聲音羞紅了臉,無意中偏頭看到手機上的通話已經被掛斷,不知道是謝違掛的,還是唐凜掛的。
謝違的手已經換了位置游走,他上次在醫院里沒嚇唬喬意瓷,她身上的睡衣的確是他給她換的,自然也看到了她毫無遮擋的玉體。
她發燒了渾身都燙,可謝違也覺得他渾身都熱,熱得眼睛都紅了,最后只親了親就趕緊把睡衣扣上。
今晚謝違是不打算放過她的,反正她早晚還是自己的,早吃晚吃都是吃。
喬意瓷的身體早已被謝違琢磨透,他要想讓她沒力氣反抗,那是輕輕松松。
謝違見她不怎么掙扎了,逐漸停下手里肆意的動作,胸膛因為激動劇烈起伏著,口吻高高在上又不容拒絕:
“跟他分手。”
“憑什么要聽你的?”喬意瓷嘴唇紅潤微腫,倔強抬眸跟他對視,眼里滿是不服輸。
謝違挑唇冷哂:“看來你想戴著別人女朋友的頭銜跟我上床?”
“鬼才要跟你上床!”喬意瓷雙手抵在他胸口。
房間里響起鎖扣解開的“咔噠”一聲,謝違面無表情抽出。
此時他鳳眸里的欲色已經很深,像一汪深潭看不到底,半闔著眼凝著她瀲滟的水眸,開始一本正經胡說:
“你給我灌那么多酒,是不是想把我灌醉然后跟你酒后亂性?”
“我才沒有,你少胡說。”喬意瓷感受到滾燙,兩只小手推得更著急了。
謝違躬著身子下沉,聲音啞得不像話:“不是嗎?”
喬意瓷聽到他口無遮攔,什么葷話都往外說,臉上熱得要冒煙。
喝醉了的謝違現在雖然口齒清晰,行動與平時無異,但到底是酒精上頭,血液沸騰,沒了底線也不要臉了,完全卸下偽裝化身一只好色的大禽獸!
喬意瓷軟了身子骨,還積聚力氣,甩了謝違一巴掌:“我沒有!你別把自己說得這么無辜。”
他呼吸粗重灼熱,目光灼灼盯著她的臉,“不愿意?”
“對。”
“一晚多少錢?開個價,我給你。”謝違腔調輕慢。
“你給多少錢,我都不賣給你!”
“怎么?要給那個姓唐的守身如玉?”謝違呵笑,臉上的笑容略顯陰鷙偏執,凜聲,
“跟我玩金主劇本,跟他就是純愛劇本?喬意瓷誰給你的膽子?”
他說話的語速不急不慢,和他現下又急躁又狠勁十足的動作截然不同。
端方如君子,狠厲如修羅。
以前她在這方面所有的感受都是謝違給她的,熟悉的觸感只要一碰上就難以拒絕。
她突兀地開口,把酸軟的手臂搭在眼睛上,嗓音是帶著媚意的啞:“謝違,你要是還覺得我欠你的,那你快點吧,我就當是玩具。”
“過了今晚,你以后都別想再找到我,我永遠都不可能會原諒你。”
她的聲音不高,但威脅足夠有威懾力,還真的讓處于緊急關頭的謝違停下來。
她的話如一盆冷水澆下,謝違直接面色鐵青,鷹隼般的眸子緊盯身下的女人,怒火克制不住:
“全天下女人除了你都死光了?我就非得s你?”
她這么排斥他,他怎么可能還腆著臉繼續,他謝違還沒到這么賤的地步。
喬意瓷紅潤的唇瓣上還有她剛才用力咬著留下的齒印,面對謝違的嘲諷,她沒有回應。
謝違忽然泄了力氣,咬肌繃緊,翻身下床走到窗邊,頭也不回,“你滾吧。”
喬意瓷聽到謝違放行,趕緊坐起來整理自己的衣服,拔腿就跑,生怕他后悔似的。
謝違望著落地窗上倒映著的喬意瓷逃跑的背影,唇角勾起諷笑。他從桌上的煙盒里取了一支煙,點燃后咬在嘴里,心情煩躁。
以前賢者時間抽事后煙,他垂眸睨了一眼身下,這根算什么。
氣得兩竅生煙。
煙抽了一半,謝違轉身從西裝口袋里找出他的手機,打電話給助理,讓他跟著喬意瓷,確保她安全到家。
/
那晚和謝違不歡而散之后,喬意瓷就再沒見過謝違了。她不確定謝違是不是被她氣回京市,再也不想見到她了。
畢竟她那晚說出那樣輕視他的話,是個男人應該都受不了吧。
喬意瓷還挺擔心謝違反悔注資的事,她找了個時間私底下跟柳喻打聽,柳喻告訴她投資款吃完晚飯的第二天,一千五百萬就直接打到公司賬戶上了。
還好謝違沒有翻臉撤資,不然就是他們的努力就白費了。
之前柳喻酒醒后也思考了喬意瓷和謝違之間的關系,總覺得他們之間怪怪的。
正好喬意瓷找她問投資到賬的事,她也順勢試探喬意瓷和謝違的真實關系。
“意瓷,你和謝總真的是兄妹嗎?”
喬意瓷抿了抿唇,湊到柳喻耳邊,跟她說悄悄話。
柳喻聽完后一臉驚訝,饒是她見多識廣,內心還是受到了震撼:“天啦,難怪那天你們之間氣氛怪怪的,都怪我喝上頭了,還讓你去給他敬酒。”
“無所謂了,反正我現在和他什么關系都沒有。”
“真沒了?”
“嗯,最起碼短時間內肯定是沒了。”
至于以后謝違會不會突然又腦子一抽,想來為難她也說不準,因為他似乎還沒睡夠她,那天晚上那么急色,也不知道后來他是自己解決的,還是和別人……
柳喻又想到喬意瓷這幾個月都不當平面模特,問道:“那你這幾個月不想在雜志和網上露臉,是怕謝總找到你?”
喬意瓷點頭:“嗯,這幾個月當放松了。”
“那以后呢?反正謝總現在也知道你人在哪了,你之后還打算繼續當平面模特嗎?”
“做,我過段時間重新開始經營賬號。”
之前喬意瓷自己經營自媒體賬號,跑路之后,為了不泄露行蹤,她一直斷更到現在,準備重新把賬號拾起來做。
“行,到時候姐這里也有資源給你,”柳喻雙手交錯搭著,琢磨道,“謝總前天好像已經回京市了,而且也沒說什么時候會再來江市。”
“謝氏集團里的事很多,大事都要謝違決策,他忙起來根本不可能過來的,而且他在江市也沒什么產業。”
柳喻點頭:“嗯,所以這是你最近不高興的原因?”
喬意瓷一愣:“我有不高興嗎?”
“對啊,你看起來有心事。要不我給你放幾天假?”
“帶薪嗎?”
柳喻輕笑,爽快答應她:“帶,你回去休息兩天吧,正好下周婚紗到了,你來當婚樣模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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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凜要去港城出席一個商業酒會,問喬意瓷能不能當他的女伴,和他一起去港城。
喬意瓷想著也不能讓唐凜白幫忙,沒怎么猶豫就答應了他的邀請,算是還他一個人情。
這個酒會本來定于一個星期前舉辦,但因為主辦方想要的人不能都到齊,特地為此又推遲了一個星期。酒會的來賓都是保密的,具體會有哪些人參加尚且不明。
喬意瓷的禮服是唐凜為她準備的,一條香檳色魚尾裙,裙身是羽毛和鉆石流蘇的設計,腰線纖瘦,做工精細,非常襯喬意瓷的膚色。
喬意瓷挽著唐凜的胳膊和他一起進去,跟在他身旁聽他和那些賓客交際周旋。唐凜為人溫和謙遜,但在交際中絲毫不落下風。
但是她聽了一會兒就不感興趣了,人還站在他身側,但思緒早已神游到天外。
突然,宴會廳門口傳來不小的動靜,成功吸引喬意瓷的注意力。
她心中好奇,側眸朝那處望去,就看到謝違長身鶴立,西裝革履站在眾人中央,是宴會廳里視線的聚焦點。
他一身深灰色的西裝挺括矜貴,肩部線條利落,卓犖不羈,氣場凌厲,僅僅是往那一站就讓人感受到他渾然天成的尊貴和驕傲。
他也的確有那個實力和資本讓這么多人仰望他。
唐凜同樣也看到了人群中央的謝違,他低眸去看喬意瓷的反應:“對不起,我不知道他今晚會來。”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謝違出現在這,是他們都沒預想到的。
周圍賓客歡笑的聲音有點大,喬意瓷說話的聲音也不高,唐凜聽不太清楚,于是他彎腰湊近喬意瓷,認真地聽她說話。
殊不知他們現在的站位和姿勢,從遠處看去特別像唐凜在彎腰親吻喬意瓷。
唐凜:“如果你累了想找個休息室,就告訴我,我帶你過去。”
喬意瓷對于他的靠近很不習慣,微微后退了一步:“好。”
得到她的回答,唐凜直起腰,繼續和別人說話。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喬意瓷又朝剛才謝違站的位置投去目光,卻不想就這樣猝不及防撞上謝違冷肅的眸光。
他眸光銳利深邃,直勾勾落在她的眼里。
也正是這一眼,才讓喬意瓷看到謝違今晚身邊也跟著一個女伴,此刻就站在他身側。
雖與他隔了點距離,但那烏泱泱一圈就她一個女的,顯然是謝違帶來的女伴。
謝違只是越過人群冷冷掃了她一眼,就漠然移開視線,繼續游刃有余地和旁人碰杯,似乎剛才那一眼只是隨意一瞥,根本沒想看到她。
喬意瓷也迅速收回視線,原本平靜的心湖因為謝違的意外出現,像被投入了一粒石子,在湖面上漾起陣陣漣漪。
然而怕什么來什么,不久后謝違就被人邀請著來到這邊,和喬意瓷的距離迅速拉近。
謝違身邊的男人注意到唐凜的存在,爽朗一笑,和他寒暄:“唐總,可真是好久不見了!我剛才一直在那邊都沒看到您,您身邊這位是您的女朋友?”
唐凜的手輕輕攬在喬意瓷腰際,微笑著應下:“是的,是我女朋友喬意瓷。”
喬意瓷臉上揚起大方的笑容,微微頷首:“您好,我是喬意瓷。”
“喬小姐真是漂亮,優秀佳人啊,唐總你好有福氣。”
“謝總什么時候交了女朋友,可一定要告訴大家啊。”
謝違小幅度搖晃著手里的酒杯,唇角勾著不明顯的弧度,懶聲慢悠:“之前交了一個,被耍了。”
喬意瓷身體猛地一僵,下意識以為謝違在點她。可想到之前謝違說他們不是在談戀愛,她又覺得不是自己。
而且謝違不是要訂婚了,圈子里這些人竟然都不知道。
那人立刻大笑,揶揄:“謝總開玩笑吧,哪個女人這么沒眼光,看不上謝總啊?”
“眼光差就是差。”
謝違仰頭喝了一口酒,目光似有若無落在喬意瓷身上。
那個男人似乎有意促進謝違和唐凜的關系,以為他們還不認識,主動向謝違介紹:“謝總,這位是唐凜,新領科技的創始人。”
介紹完唐凜,又轉而向唐凜介紹謝違:“唐總,這位是謝總,京市謝氏集團的總裁,你應該聽說過吧。”
謝違未置一詞,低著眸態度冷淡。
唐凜溫和一笑,先開口:“當然,久仰謝總大名,前幾次見面也沒能好好和謝總說上幾句話。”
“呦原來你們認識啊,看來我這介紹有點多余。”
謝違扯了扯唇,眉眼冷峭凌厲,惜字如金:“前幾次的確沒什么心情跟你說話,今晚同樣。”
謝違毫不留情拂了唐凜的面子,讓周圍的人不由得思考他們之間有什么恩怨,大到在這種場合直接讓對方下不來臺。
唐凜唇邊的笑容僵了一瞬,垂下眼簾斂住眸中一閃而過的冷色,“那我就不打擾謝總了。”
喬意瓷也沒料到謝違這么針對唐凜,心中對唐凜的愧疚更大,和唐凜一起離開時,下意識不滿地睨了謝違一眼。
唐凜今天來這個酒會是有任務的,他必須要拉攏到足夠的投資,才能把公司出現的漏洞補上。
可現在謝違毫不給他面子,也相當于間接告訴那些人,如果和他交往就是和謝違站在對立面。
下半場酒會,唐凜明顯比剛來時急躁了很多,喬意瓷不想讓他分心照顧她,找了個理由到后花園里散步。
在花園里待了會兒,喬意瓷渾身清爽了很多,港城的夜景和京市,江市都不一樣,各有各的燈紅酒綠,浮華繁夜。
她估計著在外面時間有點久了,就提步朝宴會廳走去,準備和唐凜匯合。
意外發生在走廊的轉角,喬意瓷轉彎時撞上一個女人,那人手一抖直接把香檳潑在了她的裙子上,胸口迅速濕了一大片。
喬意瓷驚慌捂住胸口,抬眸朝撞她的人望去,詫異發現竟然是跟在謝違身邊那個女伴。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那人也很驚訝,手足無措地跟她道歉。
喬意瓷擰起秀眉,有些不悅。
“這位小姐,要不你跟我去我的休息室吧,我今晚帶了兩條裙子,你可以把身上這件換下來。”
喬意瓷低頭看著胸前濕的一塊,這樣返回宴會廳肯定不行,眼下只有這個辦法了。
她點頭:“……好。”
喬意瓷跟著她去了一間休息室,那個女人向她介紹:“裙子和胸貼都在這個袋子里,你可以在這里換完再出去。這里是私人休息室,不會有陌生人闖進來,你放心吧。”
喬意瓷接過她遞來的袋子:“嗯。”
謝違的女伴離開休息室后,喬意瓷先打開袋子,從里面把備用的禮裙拿出來,放在沙發上時,喬意瓷驚訝地發現這條裙子比剛才那個女人身上穿的還要奢華精致。
她沒時間奇怪這些,趕緊把身上的香檳色禮裙脫下來,然而她才脫到一半,就聽到門把手扭動的聲音。
她警惕回頭,就算來人是剛才那個女人,她還是覺得害羞。
她拉住即將從胸上滑落的裙子,慌張回眸,隨著看清走進來的的人是誰,喬意瓷花容失色,直接捂著胸口蹲在地上。
“出去!”她對著門口的人說。
門口傳來冷漠平靜的聲音:“這是我的休息室。”
“……”喬意瓷還是大意了,雖然這是私人休息室,但是主人是可以隨時進來的啊。
剛才恐怕都被謝違看到了。
喬意瓷咬緊唇瓣,頂著那人灼然的目光,利落拉好衣服起身,提步朝門口走去,努力無視謝違的存在。
手剛搭上門把手,就聽到走廊里忽然有兩道腳步聲走近。
喬意瓷邁出去的腳又及時收了回來,并且心虛地趕緊把門掩上。她可不想現在這個樣子被別人看到。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刻意壓低聲音說話的聲音也愈來愈清晰。
喬意瓷聽著有幾分耳熟。
“唐玥,你到底要做什么?”是唐凜的聲音。
另一道女聲隨后響起,聽起來有些急切:“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當姐姐,可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過弟弟。”
“夠了,唐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所以我們睡了之后,我沒有追著要你對我負責啊。”
“那是個意外,你現在喝醉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喬意瓷從門縫里偷偷看到那個女人主動環住了唐凜的腰,帶著哭腔向唐凜表白:“我不要回去。唐凜,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很多年了。從你第一天到我家,我就覺得你很不錯,后來我偷偷暗戀著你……”
喬意瓷覺得自己親眼看到這樣的場面真的挺震撼的,完全沒注意到身后的男人離她越來越近,幾乎是和她緊貼著站在門口,一起做賊一樣看著外面。
走廊里發生的事情自然也落入了謝違的眼中。
喬意瓷終于感覺到耳廓后的熱氣,那人嗓音又低又啞,還帶著種幸災樂禍的嘲弄:“你男朋友好像要有新的女朋友了。”
第23章 惡犬
23/
門外的兩個人還未離開,喬意瓷目光落在那個女人身上,想起唐凜曾經跟她說過,他小時候在福利院長大,后來被一戶人家收養,那家人對他都挺好的。
唐玥想必就是收養唐凜的那戶人家的女兒,是唐凜的姐姐。
他們居然睡了,喬意瓷在心里暗暗想,這算偽骨科嗎?有點勁爆。
她注意力都在外面那兩人身上,謝違故意貼近她耳畔說話,果然惹得她嬌軀一顫,差點將手里的門把手都放了。
她側眸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出聲。
謝違眼眸幽深晦暗,跟她眼神接觸一瞬后,輕蔑地扯了扯唇,對她這種躲躲藏藏的行為很是不屑。
喬意瓷見他不再開口,又轉身從門縫里看站在不遠處的那兩人。唐凜和唐玥的對話還在繼續,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也阻斷了喬意瓷偷偷離開的可能。
身后這人存在感極強,門后的狹仄空間都是木質香和香檳酒的味道,醉人的酒香中混進沉寂木香,卻意外的好聞。
上次在酒店里鬧得那么難看,現在讓他們共處一室,對喬意瓷來說,簡直是度秒如年。
她只能期盼著唐凜和唐玥快點離開,這樣她就可以昂首闊步地走出謝違的休息室,讓他只能看著她驕傲的背影。
然而,靜謐無聲的休息室里,謝違突然莫名其妙開口:
“你剛才讓我出去?”
喬意瓷神情微頓,緩緩扭頭望向他,眼眸中流露出不解。
下一秒,謝違當著她的面,懶洋洋抬手覆上她的手,作勢要把門拉開。
喬意瓷心里猛地一驚,條件反射將他的胳膊抱在胸前,控制著他不讓他開門,眼神還哀求地望著他。
堅硬碰上柔軟,以柔克剛,似乎真的有點作用。
謝違的手沒再執著地去開門,而是任由喬意瓷抱著他的胳膊,姿態親昵。
喬意瓷一門心思關注著外面,絲毫沒有發現此刻她和謝違早已不是安全的社交距離,肢體接觸,將一到三米的社交距離直接化為零。
謝違低眸冷冷睨著手臂貼著的柔軟,俊臉上一副不情愿的神情:
“你這是什么意思?”
他語氣疏離冰冷,聽起來似乎是她在糾纏他。
喬意瓷迅速松開手,往一旁退了退,囁嚅:“……現在不能出去。”
謝違冷哂:“剛才你不是還吼我,讓我出去?”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這人怎么看不懂形勢呢!
謝違薄唇緊抿,不緊不慢撣了撣西裝袖子上和喬意瓷挨在一起的位置,跟她撇清干系的意思很明顯。
喬意瓷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壓下心頭的不爽,繼續偏頭觀察外面。
不遠處唐凜扣住唐玥的手腕,似乎要把她拉走,喬意瓷只要再穩住謝違一會兒,就可以安然無恙度過。
眼看著他們轉身離開,喬意瓷松了一口氣,緊接著自己肩上就落下一件寬大的西裝外套,將她胸前擋了個徹底,還沒反應過來直接被人從休息室里推了出來。
高跟鞋的清脆聲音引來前面兩人的回眸,唐凜看到喬意瓷從休息室里出來很是意外,瞳孔微縮,也反應很快地松開了唐玥的手腕。
這場面可不是一般尷尬了。
喬意瓷披著一件男士西裝,毫無征兆地暴露在唐凜和唐玥視野中,她勉為其難扯了扯唇。
“意瓷,你怎么在這?”唐凜撇下唐玥,提步朝她走來。
“我裙子被人不小心灑了香檳,過來換一下。”
聞言,唐凜的目光落在她肩上那件男士西裝,有些眼熟,唐凜心中有了猜測,眉心蹙起,警惕地掀眼望向喬意瓷走出來的那間貴賓休息室。
可喬意瓷身后的那扇門緊閉,并無還有人要出來的跡象。
唐玥認識喬意瓷,主動走過來開口解釋:“喬小姐,你別誤會。”
“我沒誤會,我們走吧。”
喬意瓷打斷她的解釋,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與此同時,走廊另一側傳來相談甚歡的聲音,正朝他們這邊走來。
“誒?唐總,喬小姐,你們也在這里啊?”來人中恰好有一個是酒會上要介紹他和謝違認識的林老板。
唐凜和喬意瓷腳步頓住,離開的計劃不得已暫時中止。
林老板注意到喬意瓷肩上的男士西裝,嘴比腦子快地先贊賞道:“唐總真是好男人啊,女朋友冷了,就把西裝披在女朋友肩上。”
林老板話音剛落,喬意瓷身后緊閉著的房門沉沉打開。
身后響起穩重的腳步聲,以及愈來愈重的男士香水味,喬意瓷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微不可察覺地咽了咽。
林老板臉上的笑容也是一頓,看到謝違只著一件黑色襯衣走出來,領帶更是被扯得松松垮垮,平日在生意場上殺伐果斷的狠厲形象全無,反而多了分放浪形骸的散漫。
林老板再一細看,喬意瓷肩上披著的西裝哪里是唐凜的,分明是謝違的呀。
喬小姐這站位看著像是剛從休息室里出來的,謝總又才走出來,剛才兩個人孤男寡女在里面,領帶都扯松了……
“謝總您也在啊……”
那人后知后覺自己誤入了一個巨大的修羅場,臨了又脫身不了,硬著頭皮待在原地。
謝違抬手,低眸睨了眼腕表,嗓音冷淡,對喬意瓷說:“新裙子在里面,你繼續換吧。”
他口吻傲慢,說完后直接果斷離開,任由親眼見到這場面的人浮想聯翩。
喬意瓷深刻認識到了謝違現在的無恥和腹黑,給她挖了這么大一個坑讓她跳。
別人心里不會誤會她和謝違才怪呢。
唐凜什么也沒問,試探性拉起她的手腕,想把她帶走。
他們才走了幾步,后面的唐玥突然暈倒在地,唐凜迅速松開她,跑到唐玥身邊,彎腰將她抱起。
經過喬意瓷身邊時,他焦急地說:“意瓷,我先送我姐去醫院,我一會兒讓人來接你。”
“你快去吧,我知道了。”喬意瓷沒錯過唐凜眼中的擔憂和急切,點頭先應下。
見她答應,唐凜立刻快步朝外奔去。
反正現在情況都這么糟糕了,喬意瓷要是連裙子都不換就直接走,簡直對不起她的犧牲。
于是她直接當著那幾個人的面,坦然走進謝違的休息室。
壞謝違,擺了她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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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喬意瓷答應唐凜等他的司機過來送她回酒店,只是想讓他沒有后顧之憂,趕緊帶唐玥去醫院。
在無意中得知唐凜和唐玥之間的事情后,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占著唐凜女朋友的身份,假的也不行。
別人并不知道是假的,這會給真正愛他的人帶去傷害。
獨自從酒會上離開后,喬意瓷就給唐凜發了個微信,告訴他自己準備打車回酒店,不必派司機來接她。
喬意瓷出來時還沒下雨,可港城的天氣倒也多變。
滂沱大雨說下就下,讓人沒有一絲一毫的防備。
雨勢洶洶,冰涼刺骨的雨水伴隨著大風,斜著往人身上吹。
附近能躲雨的地方很少,似乎只有不遠處的那個公交站。喬意瓷裹緊身上的大衣,一路小跑過去。
空氣潮濕,裙擺的薄紗濕漉漉的貼在她腿側。
她抱著雙臂坐在公交站的長椅上,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上,每輛車飛快駛過后濺起的水花。
雨天很難打到車,更別說是這種富饒的地段,出租車都很少能開進來。
喬意瓷低頭打個噴嚏的功夫,余光里就出現了一輛黑色邁巴赫,邁巴赫平穩行駛著,正好停在她前方。
她緩緩抬頭,前后排的車窗都貼了防窺膜,她看不清車里坐的是誰。
直到后排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里面謝違冷硬凌厲的側臉。
他冷眼睨著她,對她現在這副在雨里冷得瑟瑟發抖的模樣極為不喜,薄唇吐出二字:“上車。”
和謝違的臉同時出現在喬意瓷眼前的,還有一個詞——陰魂不散。
想到他剛才故意把她推出來,有意讓別人誤會她和他,她裝作沒聽見他的聲音,復低下頭,盯著地面上的水洼出神。
“喬意瓷,我再說一遍,上車。”
謝違的聲音極富磁性,穿過雨幕,抵達喬意瓷耳中。
喬意瓷腹誹:你就是再說十遍,我也不會上你的車。
她依然坐著沒動,臉微微側向一旁,絕美的側臉透著一股堅韌。
下一秒她就聽到車門推開的聲音,謝違傘都沒撐,陰著臉徑直走到她面前,霸道牽起她的手。
“走。”他聲線冷沉,帶著不容置喙的強硬態度。
喬意瓷感受到他手心的溫熱,用另一只手去推他:“我不要你管。”
“喬意瓷。”謝違沉聲喊她的全名,這是他動怒的前兆。
但喬意瓷依然不為所動,肅著小臉繼續跟謝違的力量抗衡,給他擺臉色。
她以為這樣謝違會松開,哪知下一刻,謝違松開她的手,轉而彎腰摟住她的腰,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抱了起來。
突然的騰空讓喬意瓷下意識摟上男人的脖頸,她晃了晃腿試圖掙扎:“謝違你干嘛!”
她在他懷里小打小鬧似的掙扎著,謝違絲毫不理會,全程面不改色,側頜緊繃,強硬將她塞進車里。
車門“嘭”的甩上,徹底隔絕了外面嘈雜雨聲。
謝違剛才下車時沒打傘,抱喬意瓷上車時,喬意瓷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被淋了雨。
秀發濕漉漉地貼在臉側,她隨意撥開,語氣平靜:“我要下車。”
“開車。”謝違一聲令下,司機直接發動了車輛。
車輛再次平穩行駛起來,公交車站在倒退。
車內開了空調,溫度比外面暖和多了,喬意瓷身體逐漸沒那么抖。
謝違把抽紙取過來,扔在喬意瓷腿上,聲音跟外面的天氣一起冷:“擦干凈。”
“我不擦,我就要把你的車弄臟。”
喬意瓷抱著雙臂,緊緊貼著車門坐著,一副要跟謝違嚴格保持距離的樣子。
謝違惡狠狠道:“那你就等著生病。”
“我生病就生病,我又沒礙著你。你憑什么管我?”
謝違忍無可忍,臉色已經冷到不行,聲音里也滿是掩飾不住的怒意:“喬意瓷,你到底在跟我犟什么?”
喬意瓷努力保持聲音不崩:“我沒跟你犟,是你不該管我。”
謝違冷笑幾聲:“我不管你?我不管你,你就坐在那里凍得瑟瑟發抖,路過一個壞人看你長得漂亮,起了歹意對你下手,你怎么辦?”
喬意瓷面朝車門,留了個倔強的背影給他,謝違看不到她的正臉,只覺現在喬意瓷說的每句話都踩在他生氣的點上,讓他怒火蹭蹭上漲。
“你太自以為是了謝違,你憑什么每次都想替我做決定?你根本就不問我的意見。”
“我自以為是?你要做什么決定,毫不留情離開我的決定嗎?那還確實不需要我的意見。”
“我不離開你,難道要一輩子和你保持那種關系嗎?我不要!”喬意瓷情緒激動,聲音也連帶著高了些。
“兩年前你怎么不說你不要,現在厭煩了膩了,你說你不要。”
謝違字字句句都帶著狠勁,咬牙切齒。
“謝違,你是不是不打算放過我了?”喬意瓷安靜了幾秒,忽然平靜地問。
謝違眉心一凜,側眸目不轉睛盯著喬意瓷柔美可憐的背影,薄唇緊抿成線,還沒出聲,就聽到喬意瓷自問自答:
“你肯定是不打算放過我了,你今晚故意設計我的,讓你的女伴把香檳潑到我裙子上,然后帶我去休息室里等你過去。我都跟你說現在不能出去了,你還把我推出去讓別人看見,你就是想讓別人誤會我和你的關系,讓我和你牽扯不清。”
“……”
謝違沉著臉不語,手背上的青筋因為用力全都凸顯出來,一雙鳳眸里洶涌著躁澀的情緒。
謝違無法反駁喬意瓷,因為她說的都是對的。
他的確從來就沒想過放她離開他。
就像之前還沒找到她的時候,他不會放棄找她。現在找到她了,他更加不可能讓她脫離他的掌控。
“喬意瓷,你就這么討厭我?”
喬意瓷吸了吸鼻子,居然覺得車窗模糊了,外面稍縱即逝的景象也變得晃動的虛影,是不是車窗該擦了。
她緊咬唇瓣,不肯泄露哭聲,穩住聲音說:“不是你讓我滾嗎?你讓我開個價,讓我賣給你,你對我那么壞,說話那么難聽,我為什么不討厭你?”
“我讓你滾你就滾,我讓你跟那個男人分手,你怎么不聽我的?”謝違沒好氣地回譏。
眼淚奪眶而出,喬意瓷抬手隨意拭了拭,哽咽了一下。
她的動作很小,抬的又是靠著車門的那只手,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她擦眼淚的小動作。
但謝違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哪怕自己被她的話氣得不行,也緊緊盯著她的人。
察覺到喬意瓷的不對,謝違心猛地一沉,喉結上下滾動一番,啟唇:“喬意瓷,轉過來。”
喬意瓷又開始裝聽不見,謝違扣住她的手腕,想讓她轉過來讓他看看。
喬意瓷怒然甩開他的手,聲音已經明顯帶著哭腔:“別碰我。”
謝違喉嚨一陣干澀,舔了舔唇角,冷峭的眉眼上浮出局促。被喬意瓷甩開的手落在坐墊上,他的手緊握又松開,緊握又松開,如同他內心此刻的掙扎。
喬意瓷的肩膀在小幅度顫抖,似乎是不想在他面前露出柔弱的一面,拼命強忍著。
車內陷入無盡的沉默。
耳邊是喬意瓷如同小獸般嗚咽的聲音,謝違的心口壓了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心疼難忍,躁澀的情緒幾乎將他整個人吞沒。
他遵從內心再次朝喬意瓷伸出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直接不容抗拒地將人扯進懷里。
他的雙臂迅速在她腰后合攏,將她用力擁在身前,這才感受到她身體的微微顫抖,以及坐進車里這么久,她身上竟然還是這么冷。
喬意瓷淚水糊了一臉,她剛要推他的腰腹,身后環著自己的那兩條手臂就瞬間收緊。
她聽到頭頂響起謝違沙啞艱澀的聲音:“我跟你道歉行不行?”
喬意瓷抗拒的動作連同哽咽一齊頓住了。
謝違見她停止反抗,繼續收緊臂彎,將她嚴絲合縫抱在懷里,肌膚相貼,彼此感應,嗓音又啞又沉,像是下定了決心:
“是我不好,我那天晚上在酒店里不該說那樣的話,今天晚上也不該設計你,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
喬意瓷窩在他身前,甚至能感受到謝違說這話時胸腔引起的共鳴。
她咬著唇瓣,僵在謝違懷里,腰間橫亙著的手臂勒得特別緊,讓她感到有點疼。
可她沒有讓他松開,而是腦子里不斷重復播放謝違剛才那句道歉的話。
謝違天之驕子這么多年,驕傲的頭顱從來就不肯低,也從不跟人服軟。
可現在竟然抱著她嘴里說出道歉的話。
謝違握著她的肩膀,將她從懷里拉出來,眉眼下壓,凝著喬意瓷淚水縱橫的小臉。
她緋紅的眼角滑落出一串淚珠,正淚眼盈盈地望著咫尺之間的謝違。謝違臉色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說是冷肅,但下手的動作卻是溫柔的。
謝違見她眼淚還在不斷流出,眉擰得更緊了,他板著臉,大手撫上她的臉頰,有幾分手足無措和陌生,用指腹輕柔拭去她臉上的淚,直勾勾盯著她濕潤的水眸:
“我跟你道歉行不行?別哭了。”
第24章 惡犬
24/
喬意瓷目不轉睛望著身前的男人,眼淚仍然在眼眶里打轉,并沒有因為他的道歉就不哭。
謝違雖冷著臉,但緊蹙的眉眼流露出對她的心疼和懊惱。
四目相對。
喬意瓷一瞬不瞬盯著他狹長的鳳眸,謝違則是一錯不錯注意著她流下來的眼淚。
以前喬意瓷也不是沒有在他面前哭過,而且她還很會利用眼淚讓他滿足她的要求。
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喬意瓷就沒在他面前像這樣委屈地哭過。
車外是大雨肆虐的世界,車內是妥協與低頭的世界。
謝違不忍心看到她泛紅的眼眶,再次將她按入懷中,下巴抵在她微濕的發頂,嗓音暗啞:“我跟你道歉,別哭了。”
他一只手臂圈在她的腰后,另一只手按著她的后腦勺,迫使她緊緊貼著他,任何反應都不能逃過他的感知。
喬意瓷臉貼在他的襯衣上,眼淚很快洇濕了一片,哽咽的哭聲在車內尤為清晰,聽得謝違的心完全揪在一起。
男人的劣根性有其一就是,只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床上哭,在其他地方就不想看到她哭。
喬意瓷小手緊緊揪著他的襯衣下擺,把眼淚全都抹在他衣服上。
車窗上倒映著兩人依靠在一起的畫面,男人低垂著眸子,側臉輪廓冷硬,女人體型和男人相差得大,幾乎被整個擁住,顯得愈發嬌小委屈。
隔絕在喧囂城市之外,封閉的車廂就是另外的小世界。嘈雜的雨點拍打在車窗上,順著車窗流淌,真的模糊了外面的一切景象。
哭聲漸止,車內只剩下喬意瓷抽噎的聲音。
哭出來之后,她的情緒也釋放了不少,也覺得在謝違面前這樣哭有點丟臉。
喬意瓷慢慢退出他的懷抱,別過臉不肯看他,哽咽著說:“你別以為你跟我道歉,我就會原諒你了。”
謝違一噎,抿了抿唇,沒急著反駁她的話,又抽了幾張面紙給她。
喬意瓷接過紙,吸了吸鼻子,呼吸還沒調整好,就開始斷斷續續地討伐謝違:
“你說你是不是大渣男?你不是都要訂婚了……還纏著我做什么?我可不會做做做你婚姻里的第三者。”
謝違濃眉擰得很深,面色不虞:“誰跟你說我要訂婚了?”
喬意瓷只當他不承認,冷笑一聲,屁股往旁邊挪了挪,與他保持距離:“你不是要和于夢靈訂婚了,還一起去我們公司的婚紗館里挑婚紗。”
“于夢靈?”謝違不知道有他什么事。
喬意瓷低著頭不說話,眼淚簌簌地落下。
謝違垂眸緊盯她濕漉漉的睫毛,逐漸反應過來,沉聲解釋:“我要是跟于夢靈訂婚,徐暮束不得過來把我殺了。”
“徐暮束?關他什么事。”喬意瓷哽咽一頓。
謝違斜睨著她茫然的水眸,懶聲慢悠:“他是于夢靈的未婚夫,你說關他什么事。”
他的話說到這份上,喬意瓷頓時恍然大悟自己弄錯了。
即將要訂婚的人不是謝違和于夢靈,而是徐暮束和于夢靈。
謝違凝眸注視著她失神的側臉,短促輕哂:“喬意瓷,蠢不蠢?”
“我才不蠢,還不是你以前和于夢靈傳緋聞,還和她相親。”
“我什么時候和她相親了?”謝違臉色不太好,感覺頭上被喬意瓷扣的帽子又多了一頂。
喬意瓷扭頭望向窗外,不想說的意思很明顯,但謝違直接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又轉回來。
“說啊,什么時候?”
“以前干媽發給我看你那些預備相親對象的照片,我在里面看到于夢靈了,你還和她一起單獨吃飯。”
“以前是多久以前?”
“……我回安市的第一天。”
謝違解釋:“我和她吃飯是在談集團合作的事,只有一次是單獨吃飯。”
喬意瓷已經知道這是個烏龍,沒必要再開口。
雙雙緘默片刻,只有喬意瓷偶爾的抽噎聲。
雨天車輛開得并不快,約莫行駛了一刻鐘,喬意瓷猛地想起她還沒問謝違要把她帶到哪里去。
剛要開口問,就聽到謝違毫無波瀾的聲音:“還跟不跟我鬧了?”
喬意瓷語氣淡定:“我沒有跟你鬧。”
謝違鳳眸半斂,翻涌著妒意:“你還要和那個姓唐的在一起?”
“不是,”喬意瓷緩緩搖頭,冷靜地把事情攤開來說,“我當初選擇離開你,不是想跟你置氣,也不是鬧著玩。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謝違下頜繃緊,只覺剛降下去的火逐漸又蹭蹭涌上來,他語氣不善:“那你說說看,你深思了什么,熟慮了什么?”
“我們不合適。”
“這種話我不想聽到第二遍。”
他的反應在喬意瓷意料之中,她輕笑了幾聲,繼續說:“你看,你總是這么霸道,因為我說的話是你不喜歡聽的,和你想法相悖,你就不讓我說。”
謝違陰著臉,眸子泛冷,尾音也帶上凜冽的寒意:“你深思熟慮就得出這個?”
“當然不是。我們之間從來就不是平等地位,你也沒有把我當回事。”
“我沒有把你當回事?我沒把你當回事,去年冬天你發燒,意識模糊的時候在電話里硬要我回來,我差也不出了,直接連夜飛回來守了你一星期。我不把你當回事,我對你有求必應,你要什么我都滿足你。”
謝違也有脾氣,被喬意瓷質疑他不把她當回事,他心都氣得疼,一雙漆黑的狹眸里墨色翻涌。
“是,我承認你對我挺好的,不然我也不會待在你身邊那么久。可那段時間我發現,那種生活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生活?”
喬意瓷脫口而出:“我當時最想要的是遠離你的生活。”
她的話又成功讓謝違的臉黑了一個度,前排司機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感覺車里的溫度都降了幾度,尤其是后排寒氣逼人。
喬意瓷鎖骨上的珠寶項鏈在車頂燈下折射著璀璨的火彩,謝違看都沒看那條項鏈一眼,死死盯著喬意瓷:
“遠離我?所以你就不告而別?”
“我告訴你了,你會讓我走嗎?”喬意瓷也忍不住轉過去和他面對面爭論。
謝違面色一沉,聲音里帶著點怒意:“我身邊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喬意瓷你把我當什么?”
“過去的事情再追究也沒有意義。”
“如果你能放下過去,咱倆認識了這么多年,還可以做朋友。”
聽到喬意瓷天真的想法,謝違止不住沉沉冷笑,聲寒如冰:“朋友?你要怎么和我做朋友?唇友誼?”
喬意瓷迅速撇清:“普通朋友,我是絕對不可能再和你有那種身體上的關系。”
“要是我不答應呢?”
“那我就出國去,讓你真的再也找不到我。”喬意瓷威脅道。
謝違眉峰一挑,咬著聲音:“嗯,你有本事,就知道逃。”
他沒說出口的是,她再怎么逃,他都有辦法找到她,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對峙告一段落,車也開到了酒店外。
喬意瓷望著陌生的酒店,不用問都知道謝違把她帶到他現在住的酒店來了。
謝違推開車門下車,又繞到喬意瓷那一邊,親自打開她的車門,站姿挺拔威嚴,灼熱的目光落在車內的女人身上,
“下車。”
喬意瓷坐著沒動,堅定表態:“我不跟你一起住。”
謝違握著門把手的手緊了緊,壓著怒火凜聲:“我還沒窮到只夠訂一間房。”
“……”
“不自己下來,就我抱你下車。”
他說完后就能看得出喬意瓷已經在猶豫,可他直接當做沒看見,俯身直接將喬意瓷從車里公主抱了出來,昂首闊步朝酒店里走去。
謝違的做法太過張揚和引人注目,酒店門口的其他住客立刻向他們投來目光。
喬意瓷對來不及鬧著要下來,就害羞地將臉埋進謝違胸口,萬一這些人里有認識她的,就夠她不好意思的了。
謝違低頭睨了一眼懷里的女人,繞是剛才在車上沒談出實質結果,也讓他唇角彎起不明顯的弧度。
到酒店里后,謝違真的給她訂了一個新的套房,讓她一個人住,他則住在隔壁那間套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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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的雨幾乎下了一整晚,潮濕,冷冽。
混沌的時間讓人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有時候記憶是會騙人的。
她說過,謝違以前并沒有現在這么冷,甚至還可以說是一個張揚恣意的少年,愛憎分明,輕狂不羈。
在喬意瓷的夢里,她回到了大學時期,大一那時候喬意瓷追謝違沒追上,還被傳謠她和一個富二代在一起了。
謝違不知從哪也聽到了這個謠言,還真的相信了。
周末回家的晚上把她堵在樓梯上說了兩句莫名其妙的話,又惡劣又狂妄。
喬意瓷也沒慣著他,第二天就收拾自己的行李,還特別心機地把門開了一個縫,讓從樓梯口下來的人能看到她在收拾行李。
果然,到了中午,她臥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謝違單手抄著兜站在門口,蹙眉盯著她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箱。
他眼眸微瞇,冷聲:“你在做什么?”
喬意瓷頭也沒抬,繼續收拾第二只行李箱,語氣疏離:
“我準備回安市,以后周末我就待在學校,寒暑假都回安市住,不在這礙你的眼。”
謝違聽到她說要走,俊臉瞬間一沉,眉宇間滿是戾氣和躁澀。
他也能猜到她今天有這樣的舉動,是因為他昨晚在樓梯上說的那幾句話。
嘲諷她攀上高枝就不打招呼了,嘲諷她眼光差,還說她的緋聞對象比自己差遠了。
女孩子臉皮薄,因此生氣很正常。
他昨晚回房間后也有點后悔了,倒不是因為覺得那幾句話傷害力太大,而是那樣說似乎顯得他很嫉妒,很不想讓喬意瓷和別人在一起。
哪怕他的確是這么想的。
謝違骨子里的驕傲和不可一世,讓他站在門口,卻說不出一句道歉的話,甚至是一句軟話。
他煩躁地舔了舔唇,最終直接轉身上樓,不再管她要走的事。
謝違當時想,她想走就讓她走吧,反正她現在也不追他了,更不會關注他,一心都在別的野男人身上。
喬意瓷買的是晚上的高鐵票。
謝家的司機把她送到了高鐵站,她一個人推著兩只二十六寸的行李箱,有些困難。
在走去檢票口的路上,喬意瓷心里還在估算著時間,她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得償所愿。
因為她當時還不確定謝違是不是真的對她有意思,以及這點意思到底能不能讓他放下面子來追她。
那天晚上的夜空好像是晴朗的,月朗風清,星光灑落在地面上。
已經快輪到她刷身份證了,喬意瓷心情有點失落,也很生氣。
她在心里怒罵謝違時,右手的行李箱忽然被人奪走。
喬意瓷詫異回頭,看到謝違氣喘吁吁出現在她面前,額前的黑發被風吹亂,行色匆匆卻也不失帥氣。
那個瞬間,她心跳陡然加速。
“你……”她演技迅速到位,仰著頭怔怔望著謝違,仿佛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在這里。
謝違一路飛奔到檢票口,胸膛還在劇烈起伏著,他狹長的鳳眸里難掩不甘和怒意,伸手握住喬意瓷的手腕將她牽到了旁邊。
“你干嘛?我排隊呢!”她不情不愿地被他領走,語氣又嬌又氣。
他口吻傲慢:“別排了。”
“……你什么意思啊?”她故作不懂,扭過頭看別的地方。
謝違嘴唇翕動,幾次張合要開口,最后都沒說得出口。
但緊扣著喬意瓷的手腕絲毫沒松,就是不肯讓她走。
“你再不說,我就去檢票了。”她催。
估計謝違也看出來她是故意的,她知道他來高鐵站的目的,臉頰兩側的咬肌繃緊,又不好發作,幾乎是咬牙切齒:
“喬意瓷,你大晚上干什么?”
“我回安市,住你家不是礙你的眼嗎?上個樓梯都要被你堵著說。”
謝違:“你別做讓我不爽的事不就好了。”
“我做什么讓你不爽的事了?我和別的男生在一起,還是,”喬意瓷故意停頓了一下,才說,
“我不追你了?”
謝違隱忍地閉了閉眼:“……別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你在外面受了苦,被我爸知道我能好過?”
“謝違,別說這些沒用的。”喬意瓷眸色認真,打斷他的話。
謝違默了默,能看得出來他內心的掙扎與糾結。
在喬意瓷松開行李箱,覆上他的手要把他的手掰開時,謝違突然發力將她往前拉了一步。
她條件反射地伸手扶在他腰間。
謝違低著眸子,目不轉睛望進她的眼睛,語氣少了傲慢和惡劣,只有內斂和無所適從:
“留下來。”
那天的最后是謝違一手推著一只行李箱,把她從高鐵站又接了回去,還和干爸干媽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現在想起來,那天晚上謝違的“留下來”其實也是在和她低頭認錯。
記憶是會騙人的,有些微不足道的記憶,會湮沒在時間長河里,讓你忽略它的存在。
當你偶然憶起時,會大吃一驚地發現,原來這不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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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意瓷是和謝違一起回的江市,唐玥一個人在這里,唐凜走不了,喬意瓷也讓他留在港城,等唐玥身體恢復了他可以再走。
她沒想到唐凜從港城回來的第一天,就打電話給她,約她出來見面。
咖啡廳里。
唐凜開門見山道:“意瓷,我和唐玥的事是個意外。”
喬意瓷低笑,搖了搖頭:“你不用跟我解釋什么。”
唐凜也猛地意識到他和喬意瓷既不是情侶,也不是曖昧對象,人家根本不需要他的解釋。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也是,我這解釋多余了。”
“你姐姐她那天晚上怎么了?”
“空著肚子喝酒,身體受不了。”
“噢。”喬意瓷點頭。
沉默的間隙,喬意瓷喝了一口咖啡,思考了一下措辭,說:“我們以后不要假裝是男女朋友了,這樣對有的人不好。”
唐凜直勾勾凝著她的臉,沒有彎彎繞繞,直接問:“你說的是唐玥,還是謝違?”
他直接的反問,并未讓喬意瓷感到驚訝,她坦蕩回答:“老實說,我是不想讓你姐姐誤會。我這樣占著你女朋友的身份,挺不道德的,是我之前沒有考慮周全。”
唐凜低下眸子:“你無需向我道歉,這個是我提的。”
“……”
“你和謝違一起回來的嗎?”
“對。”
“你又和他在一起了嗎?”唐凜眸中閃過失落。
“沒有。”
唐凜沒有作罷,繼續追問:“那你準備給他機會?”
喬意瓷抬眸和他對視了幾秒,緩緩搖頭。
不知道喬意瓷心里怎么想,但唐凜覺得她這個反應沒有之前迅速和坦蕩。
“意瓷,你還記不記得五個月前,你要逃離謝違的時候,你打給我,你說你要給我報酬,我說你已經給過了。”
喬意瓷聽了他的話回憶了一下,記起了那段對話:“嗯。”
“你想知道你什么時候給了我報酬嗎?”
“什么時候?”
“在你小的時候,你幫我付了一瓶牛奶的錢。”
喬意瓷一愣,對他說的這件事完全沒有印象:“我幫你?”
“在安市霖湖路那家便利店,當時我還在福利院里,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結賬的時候發現錢丟了,我準備把牛奶放回去,是你幫我付了錢,”
回憶起和她初遇的事情,唐凜眸中滿是暖色,他注視著她的臉,繼續說,
“你還把你買的面包分了一只給我,后來我帶回去一直沒舍得吃,最后被一個小男孩偷吃了,我打了他一頓。”
唐凜現在這么溫柔的人,喬意瓷還真的難以想象他跟別人打架時的畫面,她忍俊不禁:“你應該早點吃的。”
“是啊,要是知道那塊面包最后被別人偷吃了,我一定在得到它的時候,先把它吃進肚子里。”唐凜也這么想。
“你居然記了這么久啊。不好意思啊,我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才是正常的。只是匆匆一面,我沒有奢望你記得我。”
“你以前問我和陳越杰關系好不好,其實我和陳越杰交往,也是因為知道他是你的姐夫。后來滿月宴上,我如愿又和你相遇。”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和喬意瓷之間再無任何可能,唐凜把過去的事情都說給她聽了。
喬意瓷不知道背后竟然還有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唐凜單方面的對自己感情這么深。
在他們沉默的時間里,喬意瓷的手機忽然來了電話。
是柳喻打來的:“意瓷,你現在有空嗎?”
“有。”
“那你現在可以過來婚紗館嗎?婚紗到了,攝影師也在,可以拍片。”
喬意瓷抬眸掃了一眼唐凜,應下:“好,我現在就過去。”
唐凜坐在她對面,依稀能猜到她有事要去辦,主動提議:“我送你過去吧。”
“……你今天沒有要忙的嗎?”
唐凜彎唇笑了笑,眉目溫和,一如初見:“有啊,忙著來見你,已經忙完了。”
說完不等喬意瓷反應,他就先起身,晃了晃車鑰匙:“走吧,我送你。”
喬意瓷也沒拒絕他的好意:“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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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凜把喬意瓷送到婚紗館后,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留在婚紗館里和柳喻閑聊起來。
還沒聊上幾句,柳喻突然接到電話,說男模特現在臨時有事,不能趕過來和喬意瓷一起拍攝了。
為了宣傳不延期,婚紗樣片必須今天拍出來。
柳喻正愁沒人選,突然目光落在面前的唐凜身上,她心里有了主意,試探道:“唐凜,要不你救救急?”
“什么?”
“和意瓷一起拍一組婚紗照,很簡單的,你的顏值在線,只要動作上自然一點完全沒問題。”
“我?”唐凜縱然心動,但還是皺眉。
“對啊!你快去換衣服!”柳喻把他推進了更衣室。
喬意瓷在更衣室里換婚紗,完全不知道外面柳喻已經做出的決定。
婚紗后面有一根抽繩,喬意瓷嘗試把手臂繞到身后,還是系不上。
她沒辦法只能尋求別人的幫助,出聲喊更衣室外的化妝師:“你好,能進來幫我系一下腰帶嗎?”
幾秒后,她的身后逐漸有了腳步聲,簾子也被人輕輕撩開,喬意瓷把秀發都攏到一側,靜靜等待著。
“謝謝啊。”
在她說完后,身后那人沒有立刻動作,在喬意瓷等不及要回頭時,一只溫熱的手掌覆上她的雪背。
第25章 惡犬
25/
喬意瓷低著頭將長發攏到一側,靜靜站著等待化妝師幫她把綁帶系好。
可是當那只手觸碰到她的背時,喬意瓷瞬間察覺到異常。
更衣室里有一面貼在墻上的鏡子,但此時被掛在墻上的衣物擋住,饒是她看不到身后的人,周圍的氣息和那只手的觸感也讓她意識到進來的不是女人。
喬意瓷剛要開口,就被人從身后擁住,順便捂住了唇。
那人的手很大,捂在喬意瓷唇上,幾乎把她下半張臉都擋住。
沒能轉頭看到那人的臉,但在喬意瓷落入那人冷冽的懷抱時,她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掙扎的動作猛然頓住。
起初在他剛進來時,那味道并不明顯,隨著他將她緊緊圈在懷里,喬意瓷清楚地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身后那人捂住她的唇,不讓她開口,自己卻緩緩俯身貼近她耳畔,嗓音沉啞:“你不要告訴我,回來三天你又變卦了。”
喬意瓷的手搭在他手臂上,想讓他把手拿開,但謝違的手紋絲不動。
“那個姓唐的換了新郎的衣服,你們要干什么?”
聽到他說的,喬意瓷也是一愣,她一到婚紗館就進來換婚紗了,哪里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
她也想開口解釋,可是謝違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圈住喬意瓷不堪盈盈一握的腰,將她的身體按向他,嚴絲合縫地貼著。
被謝違緊錮著,喬意瓷還不能發出聲音,不敢輕舉妄動,乖乖搖了搖頭,表示她不知道。
可謝違沒打算放過她,彎腰將唇吻上她的耳垂,感受到喬意瓷身體敏感地在輕顫。
“我讓你想留在江市,是讓你想好什么時候跟我回京市,不是讓你跟姓唐的在這拍婚紗照。”
謝違壓低的聲音里克制著怒意,呼吸間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頸側,讓她身體都泛起粉紅。
之前她和謝違一起從港城回來,抵達江市后,謝違把她送到小區外面。
在她下車前,謝違拉住她說認真地說再給她幾天時間考慮,考慮她什么時候跟他回京市。
喬意瓷頓時覺得她和謝違說的話,他全都當耳旁風聽了,或者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她和他又沒關系了,她干嘛要聽他的跟他一起回京市啊?
她其實當時在車上就可以給謝違答案,但謝違看她的眼神像是如果她拒絕,就要把她吃了。她抿了抿唇,假模假樣說放她回家考慮考慮。
現在謝違突然來了,她還沒有做好防御的準備。
謝違鳳眸里蘊著嫉妒,側目凝著喬意瓷漂亮的側臉,摟在她腰間的手臂越收越緊。
喬意瓷感受到謝違情緒的躁動,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把手拿開。
謝違眼眸危險瞇起,也不怕她敢出聲喊人來,懶懶松開捂著她唇的手,還手一揮把掛在鏡子上的衣服扔到一旁,動作熟稔親密地繼續將喬意瓷擁著。
鏡子里瞬間出現一男一女緊密依偎著的畫面。
“我不是跟唐凜拍啊,我跟男模特拍。”喬意瓷抬眸和鏡子里的謝違對視,甕聲甕氣。
謝違徐徐掀眼,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也通過鏡子回看她,慢聲:“那你跟不跟我回京市?”
喬意瓷對上那雙深邃的眼:“我不跟你回去。”
“理由。”
“……我們那次不是說好做普通朋友嗎?”
“普通朋友?”謝違低頭諷笑,眸色猛地一黯,唇角勾著諷刺的弧度,
“你跟別人可以做普通朋友,你跟我做不了。”
喬意瓷敏銳地察覺到危險,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謝違握著腰轉了個身,后背抵在冰涼的鏡面上。
謝違冷著臉抬高她的下巴,隨后低頭封住她紅潤的唇瓣。
他捧著喬意瓷的臉,讓她避無可避,強勢吮吻她的唇,用力廝磨,攻勢不斷。
喬意瓷伸手推他,剛碰到他的腰,就被謝違扣住手腕,用力按在鏡面上,掙扎不得。
她感覺濕熱一直嘗試抵開她的唇縫溜進來,她緊抿唇瓣,卻被謝違掐了一下,驚叫還未出口就被謝違堵在口中,吻住她的舌尖不放。
逼仄靜謐的更衣室內,接吻和糾纏的聲音隱隱潛伏在其中,既克制又放縱。
喬意瓷的臉羞得通紅,纖腰也被人捧起貼近。
不知道被謝違按住吻了多久,他終于緩緩退開,又不時輕吻她的唇,啞聲宣布:
“要做朋友,我只跟你做這種朋友。”
“……”唇友誼的朋友啊。
喬意瓷眸光瀲滟,雙頰早已緋紅,剛要開口反駁,就聽到更衣室外響起敲門的聲音,隨后唐凜的聲音也在門口響起:
“意瓷,你換好婚紗了嗎?”
她身形一僵,愣在謝違懷里動都不敢動,生怕被外面的人聽到什么聲音。
幸好剛才謝違進來時把門落了鎖,外面的人進不來。
喬意瓷平復了一下被吻亂的呼吸節奏,對著門口的方向說:“我還沒換好,你再等等吧。”
“好,我在外面等你。”唐凜說。
眼看著唐凜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喬意瓷抬眸對上謝違幽深的眼,果然見他勾唇笑得腹黑,撫著她的長發,冷聲:
“不讓他進來看看,我在對他的女朋友做什么?”
謝違的唇因為過于用力,也碾磨泛著靡艷的紅。再加上說這樣的話,更加顯得他此刻是個衣冠禽獸。
喬意瓷壓低聲音罵了一句:“……變態。”
謝違薄唇擦過她的臉頰來到她耳畔,話音飽含深意:“如果我是變態,現在就不止是在這里吻你這么簡單。”
“……”
他趁著喬意瓷分心看向門口,再次低頭銜住她的唇,細細密密地吻著,讓喬意瓷無法拒絕。
上次親吻的記憶太過差勁,只要一想起就連同當時憤怒的情緒一并勾起。
謝違需要一個新的,和喬意瓷的吻,覆蓋過那次的。
他的手不老實,逐漸從腰間上移。
喬意瓷立刻發出“唔唔唔”的抗拒聲音,試圖阻止他,但很快她的呼吸就亂得更厲害了。
唐凜似乎聽到了一點聲音,又敲了敲門:“意瓷你沒事吧?怎么在里面這么久?需要我幫忙嗎?”
謝違呼吸也比剛進來時粗重,他貼在她唇角恨聲:“跟他說,讓他滾去外面等著。”
“……”
“說。”謝違催道。
喬意瓷抿了抿濕潤的唇,維持聲音的穩定:“我就快好了,你先去找柳姐吧,我等會出來。”
“……好。”唐凜的腳步聲漸起,應該是離開了。
謝違親夠了,還好心地幫她整理了一下婚紗,也真的為她系好身后的綁帶。
在謝違幫她系好腰帶后,喬意瓷抬手給了他一巴掌,惱羞成怒:
“謝違,你再耍流氓,我還打你。”
謝違被她一巴掌扇得偏過臉去,舌尖抵了抵腮幫,動作透出幾分痞勁:“一巴掌換一個吻?”
“我們倆什么關系都沒有,我憑什么跟你親?”
“你不想親嗎?”
“我想親的時候,自有人親。”
謝違眉心一凜:“誰?”
“我以后的男朋友。”喬意瓷理直氣壯。
謝違定定看了她幾秒,琢磨這句話里“以后”的意思,幾個瞬間后,謝違似笑非笑地冷哼,眸光滿是勢在必得:“你大可以試試,看誰敢跟我的女人談戀愛。”
見他這么霸道,喬意瓷的逆反心理也上來了,用力推了他一把,語氣篤定:“謝違,你這個態度,我就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做男朋友,也不會找你。”
這次謝違沒攔著喬意瓷,她推開門一抬頭竟然看到唐凜還站在不遠處,她瞳孔微縮,腳步定在原地。
唐凜目光下移,落在她微微紅腫的唇瓣上,一言不發。
很快,謝違也光明正大從更衣室里走出來,雙手抄兜,姿態矜貴站在喬意瓷身后。
柳喻見喬意瓷許久沒出來,走過來查看,剛來就看到這樣劍拔弩張的場面,頓時有點后悔放謝違到后臺來。
謝違來時說有事找喬意瓷,柳喻和唐凜就眼看著他進了后臺。
喬意瓷本來還有點被抓包的羞恥感,見他們兩人看到謝違出現在這里,臉上竟然都沒有驚訝的神情,才反應過來他們剛才應該都見到謝違了。
柳喻施法打斷修羅場,違心地說:“意瓷,剛才我們商量了一下,宣傳片可以延期拍攝,下回男模特正好也有時間,不用像今天這么倉促,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
喬意瓷被謝違的突然出現攪得沒心情了,恨不得直接離開,現在柳喻的話正合她心意,她單手把謝違推了出來,轉身又進了更衣室。
謝違目光淡淡掃過柳喻,不意外她說這樣的話,面無表情地勾了勾唇,提步離開后臺。
唐凜靠著墻站,斂眸掩住其中的失落,望著謝違遠去的背影,說:“謝違要求的?”
柳喻也沒打算瞞著他:“嗯,看來今天不用勞煩唐總了。”
“我還挺想被勞煩的。”唐凜低頭自嘲地笑了笑,看了一眼緊閉的更衣室門,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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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凜晚上有個飯局,應酬少不了喝酒,散場時,他揉著眉心,很巧的在停車場里遇到了謝違。
他瞇眼審視著謝違,謝違還是白天那身深藍色西裝,也依然衣冠赫奕,氣場凌厲。
停車場里燈光昏暗,站在壁燈下,地面上便拓下男人長長的倒影。
謝違同樣發現了他,身形頎長挺拔,偏頭睨了他一眼,沒有上車,而是散漫倚在車旁,取出一支煙點燃。
幽暗的環境中亮出火光,又很快消失,化為煙頭上的一點猩紅。
唐凜主動走過去,低聲笑道:“柳喻已經被你收買了?”
“我是她最大的投資商,還用收買她嗎?”謝違嗤笑。
“在商才言商,商場上的手段,你想用在感情里,不會適得其反嗎?”
“適得其反,也要有機會反才行。”
唐凜皺眉:“你覺得喬意瓷不敢嗎?”
謝違半闔著狹長的眸子,悠悠吐出一口煙圈:“她當然敢,她從來就不是會乖乖聽話的女人。”
唐凜今晚存了心要讓謝違不痛快,想起下午喬意瓷跟他說的話,
“意瓷跟我說,她沒有和你在一起的打算。”
“是嗎?那她的計劃要重新制定了,”謝違渾不在意,食指輕輕磕了磕煙灰,“因為她回到我身邊,在我的計劃里。”
“你不怕她又跑了嗎?”
“她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找得到,你不會以為你當初隱藏的行蹤真的天衣無縫吧。”
唐凜皺眉,不明白謝違這句話的意思。
“雖然你換了很多次車,但各條路上的監控總能拍到你。只要花時間去找,總能在那么多監控里找出你們。”
“這只是時間問題,從來就不是找不找得到的問題。”
“她現在和我在一起,她喜歡我,你不生氣嗎?”唐凜呵笑。
謝違扯了扯唇,語氣冷冽:“演演戲,你還當真了?你用不著來惡心我,我和她之間的事,你從來都不配擠進來。”
唐凜沒想到他和喬意瓷的關系已經被謝違看破,“你和她的開始,不是你設計的嗎?”
“看來你比我想的要知道的更多,”謝違難得正眼看了唐凜一次,漫不經心將煙咬在嘴里吸了一口,口吻諷刺,
“那你和你姐睡了呢,這也是我設計的嗎?”
“……”唐凜唇線抿成直線,臉色越來越黑。
“追喬意瓷追不到,耐不住寂寞,管不住自己那二兩肉,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評判我?”
唐凜面色鐵青,在昏昧的環境下看起來有些陰鷙可怖:
“你以為憑你現在在喬意瓷心里的印象,能讓她回心轉意嗎?”
“你高高在上,想要把她困在你身邊,你問過她愿意嗎?”
“她會愿意的,”謝違不緊不慢將煙頭碾滅,輕蔑扯唇,“倒是你,你從來不在喬意瓷的選項里。”
唐凜晚上喝了酒,現在被謝違戳著痛處打擊,再也忍不住大步邁上前,一拳朝他的臉上招呼去。
謝違就眼睜睜看著他沖過來,絲毫沒有要躲的意思,結結實實挨下他這拳。
“你為什么不躲?”唐凜右手都打得疼,不明白謝違的用意。
謝違身體晃了幾下才穩住,唇角被打得出血,他滿不在乎地用手背碰了碰,當看到骨節上沾著的血跡時,謝違舔了舔唇角,動作透著幾分匪氣,扯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躲了還怎么帶著她男朋友打的傷去找她?”
“你真是卑劣。”唐凜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卻也沒有再沖上去打謝違。
卑劣又如何,他只要喬意瓷。
謝違低低笑出聲,漠然拉開車門,對唐凜說:“那天晚上以為你出軌,打了你一拳,今晚當我還你了。”
說完,謝違直接彎腰進了車里,走得毫不猶豫。
偌大的停車場里只剩下唐凜,他半個身子隱在黑暗里,回憶起剛才謝違勝券在握的那些話,不禁苦笑。
有時候,他真的挺羨慕謝違的驕傲和自信,無論是生意場上,還是感情上,他想要什么就會目標明確地爭取,不擇手段,背水一戰,也要拿下。
/
喬意瓷從婚紗館回來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晚上洗完澡直接裹著浴袍出來,沒急著吹頭發,窩在沙發上吃草莓看電視。
看得正入迷,門口突然響起的門鈴打斷她的興致。
她扭頭朝門口望去,蹙眉想不通這么晚誰來找她。
瑤瑤和柳喻都沒說今晚要來啊,大晚上的不會是壞人吧。
門鈴還在不依不饒地響著,喬意瓷放下果盤,躡手躡腳走過去看顯示器。
沒想到出現在屏幕上的人竟然是謝違。
還是帶傷的謝違。
喬意瓷抬手摸了摸唇瓣,上面酥麻的感覺到現在還能想起來。
不開,大晚上的謝違可能是過來耍流氓的。
她假裝沒聽到門鈴,又躡手躡腳回到沙發上,準備等著謝違耐心耗盡,自己離開。
下一秒,她的手機上就收到一條短信:
【想讓我撤資,你就繼續裝沒聽見】
一看這個熟悉的威脅口吻,就知道是門外的男人發來的。
手機號碼也還是之前的,喬意瓷都能把他的手機號碼倒背如流。
【給你一分鐘。】
喬意瓷低低地“啊”了一聲,看著手機上的時鐘一秒一秒過去,最后還是認輸去開門。
果然人還是得有錢,沒錢就要被拿捏。
她不情不愿把門打開,自己擋在門口不讓謝違進來,冷著臉審問:“你來干嘛?我這里可不歡迎流氓。”
謝違舌尖抵了抵齒底,冷笑:“你放心,我來不是為了給你扇我巴掌的機會。”
“那你應該就沒什么事,再見。”
喬意瓷剛要把門關上,一只大手就牢牢控制住門,緊接著門直接被他從外面拉開,喬意瓷也被他的力道帶出去,撲進謝違的懷里。
“你還說不是來耍流氓的?”喬意瓷立刻從他懷里退出去,揚起手要打他。
謝違輕哂,單手輕松扣住她的手腕,微微側了側臉,下頜線流暢冷硬,唇角的傷口也尤其明顯,臉上的神情比她還要冷,真的像是來找她討債的:
“你男朋友打的,你這個女朋友不負責?”
第26章 惡犬
26/
“誰啊?”喬意瓷當即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他是故意來找茬的。
謝違見她都沒反應過來,意味不明冷哼:“你說誰打的?”
喬意瓷愣了兩秒才知道謝違說的是唐凜,她蹙眉,語氣滿是懷疑:“唐凜打的你?”
“需要想這么久嗎?還是說你有好幾個男朋友。”
“你不是很會打架嗎?你為什么不躲?”喬意瓷覺得奇怪。
“他使陰招,沒躲開。”
喬意瓷一怔:“怎么可能啊?”
“要是不可能,我會被他打?”謝違語速不疾不徐。
喬意瓷知道他嘴里沒有好話,指了指電梯:“誰打的你,你找誰去。我不管。”
她動作極快地退到屋子里,準備把門關上,再次被謝違用手擋下來,他眼神直白又冷峭:
“那你還挺沒良心的,我看那個姓唐的對你不錯。”
“你別想道德綁架我啊。”
“拋開你男朋友打的不說,我以前對你也有恩情吧,你就這樣恩將仇報?”
喬意瓷一噎,不想再跟他糾纏,退讓一步:“……那我給你拿一百塊錢,你自己去醫院處理吧。”
“喬意瓷。”
謝違一本正經喊她全名,聲音沉穩有力,帶著警告的意思。
喬意瓷硬著心腸,就是不肯松口:“反正我不會幫你的,你要是賴我,我頂多給你一百塊錢。”
走廊里格外安靜,廊燈明凈,照在謝違身上,只見他身形修長,眉梢微揚,眸底深處醞釀著波濤,喉結淺淺滑動:“那你去拿。”
他答應得這么爽快,喬意瓷還有點意外,手機被她丟在沙發上,她撂下一句“你等著”就趕緊轉身朝客廳走去,生怕謝違突然反悔。
然而她剛進家門,后腳謝違也跟著進來。
大門在謝違身后關上,不輕不重地發出一聲悶響。
喬意瓷往客廳的腳步頓住,回身制止謝違:“我沒讓你進來,你快出去!”
謝違充耳不聞,站姿懶散:“拖鞋呢?”
“沒有你的拖鞋,你再不出去我連一百塊都不給你。”
謝違雖然是第一次進喬意瓷租的房子,但她的生活習慣還和以前一樣,這個房子的布局也和喬意瓷在京市買的那套房相似。
所以他沒費什么勁,輕車熟路就找到了家里的另外兩雙拖鞋。
他偏頭睨了眼喬意瓷:“你男朋友穿過?”
“你不許穿,這是瑤瑤和柳姐過來穿的。”
得知不是唐凜穿過的拖鞋,謝違臉色好看了些,動作隨意地把拖鞋丟回去,口吻無賴:“那我就不穿。”
“冷死你好了!”
謝違無比自然地在沙發上坐下,還從果盤里拿了個草莓放進嘴里,那樣子活脫脫一個入室搶劫的痞子無賴。
喬意瓷竟覺得謝違此時和高中時期性格很像。
她快步跟上謝違,拉著他的手臂,試圖把他拉起來。然而她的力氣太小,根本撼動不了謝違。
謝違眼看時機成熟,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微微施力,就將她拽進懷里,坐到他腿上,姿態親密。
“你干嘛?”距離猛地拉近,喬意瓷下意識往后躲。
謝違左手摟在她腰上,右手則輕輕觸碰著她浴袍的腰帶,淡淡威脅:“不想我做別的,就別穿成這樣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是你自己下流。”
謝違半闔著鳳眸,眸光自上而下掃過她的臉,最終停在她形狀飽滿的唇瓣上,
“嗯,自制力不好,你早點幫我處理完傷口,我早點走。”
“如果我就不答應呢?你能拿我怎么樣?”
“把更衣室里發生的事繼續下去。”
喬意瓷正要罵他,就被謝違從腿上推下來,謝違抬眸嗓音冷淡:“別磨蹭。”
為了快點讓謝違離開,喬意瓷還是認命地去找藥箱,板著臉回到客廳,把藥箱直接扔在他身邊。
“你自己弄啊。”
“你看你男朋友把我打成這樣,還讓我自己處理傷口?”謝違巍然不動,徐徐掀了掀眼,嗤了聲,
“你們還真是一對冷血的情侶。”
后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
喬意瓷心里暗暗發誓這絕對是她最后一次心軟,以后在謝違面前一定要夠高冷。
她坐在謝違旁邊,從藥箱里找出碘伏和創口貼,湊近看謝違唇角的傷口。
近看他被打得確實挺重的,可見唐凜下手時是非常憤怒的。
不過這拳打得好,教訓教訓謝違。
處理傷口時,她全神貫注盯著他的唇角,謝違則目光灼然盯著她的臉。
雙雙沉默的時間卻讓人心跳加速,喬意瓷匆匆處理完就站起來急著把人轟走,
“我處理好了,你快走吧。”
謝違卻仿若未聞,自顧自開始脫西裝,隨手放在沙發上:“今晚我住哪間房?”
“誰同意你住下了?”喬意瓷氣笑了。
“我在江市只和你關系親近,不住你這里住哪?”
喬意瓷指著門口,“隔壁不是有你安插的奸細嗎?你去和他一起住啊。”
謝違冷笑:“疼得走不動。”
“你傷的是嘴角,不是走路的腳。”
“只可惜你動作太慢,疼痛已經蔓延全身了。”謝違說謊面不改色。
喬意瓷得出結論:“你耍我。”
“我只是在維護我的權益。”
“或者,你答應跟我回京市,我現在就走。”
喬意瓷這下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徹底冷下臉,哼笑兩聲,戳著謝違的胸膛,語氣肯定:“我不可能跟你回去。”
“真不跟?”謝違斂了眸子。
“不跟。”
“你以前不是說心里都是我嗎?還讓我自己摸。”謝違輕哂。
喬意瓷瞬間想起她以前在辦公室里拉著謝違的手,去摸她的心,小臉驀地一紅,梗著脖子:“在那之前我就變心了,你不在我心里很久很久了。”
在她說完這句話后,謝違本還算好的臉色陡然冷下來,比喬意瓷的臉還要冷,眸色冰寒,氣場也愈發冷戾駭人。
他一字一頓:“喬意瓷,你果然是三分鐘熱度。”
“……我追你不止三分鐘。”喬意瓷為自己辯解。
謝違露出的一截手臂上青筋凸顯,他晦暗的鳳眸直勾勾盯著她,聲音漠沉:
“在我心里沒差。”
“……”
謝違俯身拿起剛才放在沙發上的西裝,沒用喬意瓷再催,他自己主動離開,走得毫不猶豫。
喬意瓷還站在原地未動,她剛才那一刻才知道,原來說在很久以前就不喜歡謝違了,可以讓他那么生氣。
比起她說不跟他回京市,還要能讓他失控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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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意瓷又開始接圈內模特的工作,以前合作過的品牌方知道她要回歸后,很多都來主動聯系她。
這天在私人后花園里拍完寫真后,喬意瓷和瑤瑤打車回她現在住的小區。
最近似乎趕上多雨,晚上毫無預兆下起雨,喬意瓷坐在后排閉目養神,雨點雜亂地拍打在車窗上,光是聽聲音就能想象到雨勢有多大,外面的溫度有多低。
還有半個月就要到新年了呢。
上個雨夜,她淋濕身體,狼狽地被謝違抱回酒店。但從那天晚上謝違冷臉離開后,她就沒見過他,應該又是回京市了。
兩頭跑,他有那么多精力嗎?
喬意瓷快要進入夢境時,出租車突然猛地停下來,旁邊還伴隨著存在感極強的撞擊力,她毫無防備差點撞上前面司機的椅背。
瑤瑤眼疾手快拉住她,才避免她沖到前面去。
顯然前面的司機也嚇得不起,一緩過神就罵罵咧咧起來:“開車不帶眼睛啊?給老子車蹭壞了!”
司機找出雨傘下車和蹭壞他車的人開始唇槍舌劍。
喬意瓷拍了拍心口,側目從車窗朝外望去,司機對面的那個男人身形頎長,側臉輪廓在車燈的照耀下半明半暗,手里握著一把黑傘,緊蹙的眉眼透著不耐。
她瞇了瞇眼睛,隱隱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等那人一邊打電話一邊朝她這邊轉過來時,喬意瓷看清了他的臉,竟然是顧擇竟。
“這是顧總啊?”瑤瑤也認出了顧擇竟。
“嗯。”他怎么在這啊?
司機彎腰從駕駛座探身進來,和剛才罵罵咧咧的樣子截然不同,神情歉疚地對她們說:“不好意思啊兩位小姐,我這車不能開走了,得留下來拍照處理。”
瑤瑤嘆了口氣:“啊那我們還要重新打車呢。”
比起重新打車,喬意瓷現在更煩的是下車大概率避免不了被顧擇竟看到。
顧擇竟以前是謝違身邊最看不慣她的,后來她偷偷離開了,現在遇上還不知道顧擇竟會怎么嘲諷她呢。
喬意瓷硬著頭皮,把大衣攏緊,拿上傘率先下車,她有意壓低傘面,防止顧擇竟看到她的臉。
瑤瑤站在她旁邊打車,幸運的是很快就打到了一輛。
在出租車抵達前,喬意瓷一直保持壓低傘面,用雨傘來阻擋顧擇竟的視線。
一分一秒,都過得很緊張。
終于熬到出租車到了,喬意瓷趕緊喊上瑤瑤,向停在路邊的出租車走去。
經過顧擇竟身邊時,喬意瓷特地又把傘往下壓了壓,卻倏地聽到顧擇竟有力的聲音:“喬意瓷。”
他篤定地叫出她的名字,成功讓喬意瓷下意識停住腳步。
顧擇竟握著傘緩緩轉身,盯向喬意瓷的背影,“你以為你躲得很好嗎?”
“……”
喬意瓷站著沒動,顧擇竟主動繞到她前面,抬高她的傘,笑聲低緩:“你真的在江市。”
什么真的假的。
但既然已經被發現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喬意瓷微微揚起唇,臉上的妝容依然精致完好,彎唇一笑,明眸皓齒,璨璨動人。
“好久不見啊。”
“你當初就是跑到江市來了?”
“嗯。”看顧擇竟的反應,謝違并沒有告訴他,她在江市的事。
顧擇竟定定看了她幾秒,忽的唇角扯出一些上揚的弧度:“看來你技術不怎么樣。”
逃跑后被抓到,技術和運氣都不怎么樣。
也不知是不是喬意瓷的錯覺,她覺得顧擇竟現在對她的敵意沒有以前大了,甚至眼眸中還閃爍著一些別樣的情愫。
“謝哥呢?”他問。
“我怎么知道?”喬意瓷不想提到謝違。
“他頻繁來江市不就是為了你嗎?你敢說你沒見過他?”顧擇竟直說。
喬意瓷不解地睨了他一眼,目光有些閃躲,“他應該回京市了吧。”
“沒有,我從京市過來的,謝哥最近不在京市。”
喬意瓷握緊傘柄:“……那我就不知道了。”
顧擇竟皺眉,語氣有些驚訝:“你們……現在沒在一起?”
“當然沒有,我和謝違現在沒有關系。”
在她說出這樣的話,顧擇竟似乎不太相信,又重新問了一遍:“你這話什么意思?”
“沒關系就是我單身,謝違也……單身。”
謝違應該還是單身的吧。
聞言,顧擇竟垂下眼睫,不知在思索什么。
雨勢漸大,空氣中甚至有了朦朧的雨霧,給濃墨般的夜晚添了一層紗。
雨點墜落在傘面,擊打在地面,不斷發出聲響,干擾喬意瓷的聽力。
因為一些不太好的回憶,她不太想和顧擇竟相處,直接告別:“我走了。”
她剛上出租車,顧擇竟從后面大步追過來,拉住她即將關上的車門:“等一下!”
喬意瓷一驚,搞不懂他這舉動的意圖。
顧擇竟刻意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開口:“我打不到車,能不能和你坐一輛車,車錢我付。”
喬意瓷不禁訝然,以前顧擇竟可是離她遠遠的都來不及,現在竟然提出要和她坐一輛車。
她委婉拒絕:“不順路。”
顧擇竟跟聽不懂她的深意一樣,直接擠進車里,“你到哪里我就哪里下,我會讓人去那里接我。”
“……”
“師傅,開車吧,”顧擇竟反客為主,轉頭還說,“你加我微信,我把錢轉給你。”
喬意瓷低頭看著顧擇竟遞到她面前的手機,她到現在連謝違的微信都沒加呢,怎么可能加他的微信。
喬意瓷搖了搖頭:“我現在不用微信。”
“什么?那你怎么付錢?”
“我用支付寶呀。”
顧擇竟顯然不信,知道這是喬意瓷不想加他的微信才胡說的,傲慢冷哼:“你以為我想加你微信,還不是因為我不想欠你的。”
這個味就對了,顧擇竟剛才對她那么溫和,她還真覺得怪異。
“就三十幾塊錢,沒必要。”喬意瓷語氣逐漸染上不耐。
“……行。”
顧擇竟被她的態度氣到,扭頭看向窗外,接下來的車程一句話都沒說。
既然要和謝違斷了聯系,他身邊那幾個兄弟,一定也不能沾上任何聯系。
/
本來很多天沒人跟喬意瓷提起謝違,她也就一直沒看到他。但顧擇竟一提謝違,兩天沒到謝違就出現在喬意瓷面前了。
他們公司的內部團建,謝違一個外人為什么會來啊。
當柳喻看到謝違準時出現在KTV包廂門口,立刻驚喜道:“謝總來啦!快進來快進來。”
謝違身影拓在地上,被燈光拉長。
喬意瓷只看了他一眼,就匆匆低下頭,避免和謝違對上目光。
謝違五官冷峻,面無表情時的距離感更強,他鳳眸半斂,目光淡淡掃過包間里的幾人,微不可察地在喬意瓷身上多停留了幾秒,才提步進來,隨便坐在U形沙發的一處空位上。
“有點堵車。”謝違惜字如金。
柳喻:“沒事,大家也才剛到呢。”
有人興奮地問:“謝總今天怎么來了?”
“謝總給春令投資后,我沒能約得到時間特地感謝謝總,前幾天通知的時候就想著問謝總來不來跟大家一起玩,謝總直接答應了。”
“那我們要不先玩幾局游戲熱熱身?”一個男人提議道。
“什么游戲啊?”
“真心話大冒險,怎么樣?沒人不會玩這個吧?”
“可以啊,那邊正好有個空瓶子,”另一名男同事取來一旁的空瓶子放在桌子中央,“謝總來玩嗎?”
謝違坐姿慵懶,卻又不失矜貴,微微晃動手里握著的酒杯,“玩。”
喬意瓷心里是不想玩這個游戲的,但無奈在場其他人都玩,她要是說不玩,豈不是掃大家的興,也顯得她膽小。
其實她膽子不小,也不怕,主要是今天這局謝違在,她就有點怕。
對上謝違,她心里沒底。
“謝總能來參加咱們這局,實在是榮幸,謝總先來吧。”那人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謝違沉沉笑了聲,笑聲低沉磁性,絲毫沒謙讓,直接伸出手握住桌子中央的瓶子。
那只手骨節分明,修長冷白,每一處筋骨上的青筋都透著張力。
桌子正上方吊著極豪華的水晶氛圍燈,淺淺變幻著顏色的燈光,柔和了周際的一切,連一貫冷漠凌厲的謝違面部都柔和起來。
此等氛圍下,禁欲與浪蕩融合得極好,相得益彰。
喬意瓷雖坐得離謝違遠,但是在這種緊張的時刻,距離并沒有帶給她安全感。她知道謝違玩這種游戲很厲害,如果他想讓瓶口轉向自己,那結果毫無懸念。
沒有人看到喬意瓷放在桌下的手都攥緊了,也決定好今晚無論謝違怎么針對她,她都只會選真心話。
說話總比做大冒險容易。
然而謝違轉到的人卻不是她,而是一個男同事。
那個男同事作為今晚第一個被選中的幸運兒,保守了一把,選的是真心話。
謝違不緊不慢收回手,看似興致缺缺提問:“被人甩過嗎?”
“沒有。”那人毫不猶豫回答。
“行了,下一個吧。”
對她和謝違的事毫不知情的人當然聽不出什么,喬意瓷可是聽出來謝違這句話是在點她呢。
不由得正襟危坐,掩飾性地喝了口水。
柳喻似乎有的明白,望向喬意瓷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喬意瓷趕緊輕輕捏了她一下。
接下來輪到那個男人轉動瓶子,風水輪流轉,那人竟然轉到了謝違。
見謝違選真心話,他嘿嘿笑了兩聲:“謝總,我就不客氣了啊。”
“問。”謝違勾唇,游刃有余喝了口酒。
“您上次接吻是什么時候?”
“上周六。”
那人來了興趣:“哇,最近啊,謝總是和女朋友嗎?”
“這是第二個問題。”
“對對對。”那人按捺住好奇心。
接下來又輪到謝違轉,喬意瓷精神高度緊張,怕什么來什么,這次瓶口晃晃悠悠停下,正對著她。
她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即使早有準備,當著這么多人還是會緊張。
動態燈光流轉,不時聚在某一個人身上。
謝違抬眸睨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啟唇:“選什么?”
喬意瓷抿了抿唇,本就飽滿的唇瓣上因為剛喝了酒,濕潤晶瑩,鮮艷欲滴,她舔了舔唇:“……真心話。”
她可不傻,選大冒險還不知道謝違要怎么整她呢。
謝違直勾勾凝眸注視著她,目光下移一瞬又懶然移開,眉骨輕抬,并不意外她的選擇。
手指輕點冰冷的杯壁,幽暗眸里閃過勢在必得的銳光,藏起深處的算計,
“喬小姐上次接吻是什么時候?”
第27章 惡犬
27/
謝違的問題一出,包廂中隱隱響起起哄的聲音,不動聲色地觀察起兩人之間的互動。
謝違對喬意瓷提出的問題和剛才那個男同事問他的相同。
似乎表面看起來是謝違懶得想新問題,直接用別人問過的問題。
但喬意瓷篤定謝違不懷好意。
私密的風月問題,在同事朋友們面前作答,還真挺讓人難以啟齒的。
尤其是這真心話的回答。
喬意瓷垂下眼睫,斂起眸中的羞赧,暗暗回憶上一次接吻的時間,上一次……
那不就是謝違去婚紗館,進更衣室強吻她的那次。
時間是上周六。
剛才謝違回答的就是上周六。
若是她這個問題不回答真心話,另一知情人指不定要嘲諷她不誠實。但若是說了真心話,豈不是很容易讓同事們誤會她和謝違接吻了。
雖然他們的確接吻了。
見她低著頭許久不作聲,謝違不急不慢開口:“喬小姐想不出嗎?”
喬意瓷聽出他話里的內涵和威脅,唇瓣輕抿:“……1月23號。”
旁邊有人感嘆:“哇日子都記得這么準確?”
“好記性好記性。”
喬意瓷才不會和謝違回答一樣的呢,她故意說具體日期,就是覺得應該沒人能在短時間內將日期和星期幾對應上。
她剛松了一口氣,就聽到另一個女同事朱萍看著手機上的日歷,驚訝道:“誒?1月23號正好是上周六啊!意瓷和謝總是同一天呢。”
喬意瓷心中警鈴大作,努力維持著表面的鎮定,唇角微微抿著,她沒想到真有人特地去查。
而查手機的女人也不是對喬意瓷和謝違一概不知。
之前她和柳喻、喬意瓷一起去參加過投資方飯局,雖然當時喬意瓷自稱是謝違的妹妹,但騙不過她的眼睛。
那天晚上喬意瓷和謝違之間的暗流涌動,她沒那么容易忘記。
當眾人發現喬意瓷和謝違上一次接吻的時間是同一天時,就算大家什么都沒說,但包廂里的氣氛早就悄悄發生了變化。
柳喻笑了笑,轉移話題:“這答案還真是巧啊。”
“是啊,兄妹連這都能撞在一起啊。”說話的人是賀鋒,也是以前被選去參加投資商飯局的,知道喬意瓷和謝違的兄妹關系,沒多想便脫口而出。
有人震驚到不敢置信:“謝總和意瓷是兄妹?”
謝違和喬意瓷并未在他們面前坦出身份,自然是不想公布的,賀鋒意識到自己說漏嘴,支支吾吾:“呃,是是啊。”
眾人頓時噤聲,朝他們投去視線。
謝違眸色冷淡,漫不經心喝酒,看上去并不介意他和喬意瓷的關系被人說漏嘴。
喬意瓷也沒什么特別大的反應,唇角微勾,兩人均是不約而同的從容。
漸漸地,有人緩過神來:“天啦,沒想到居然還有這層關系。”
“真讓人意外啊。”
不用謝違和喬意瓷解釋,眾人也能猜到隱瞞真實關系的用意,便都識趣地沒有繼續問下去。
向謝違提問的那個男人拍了拍手,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好啦好啦,這一輪時間有點長了啊,咱們繼續繼續。”
因這一小插曲,謝違和喬意瓷上次接吻時間相同的事倒是被蓋了過去。
游戲又進行下去幾輪,眾人的注意力早已不在喬意瓷和謝違的關系上。
而喬意瓷卻坐如針氈,天知道她剛才費了多大的勁才在眾人面前勉強維持住唇角的笑容。
這一切都要怪謝違,他要是今天不來,不故意針對她,問她那樣曖昧不清的問題,就沒有這么多事了。
喬意瓷不動聲色朝桌下看了一眼,眼神一轉,在桌下那么多雙腳里找到了謝違的。
西褲黑皮鞋,十分典型的霸總搭配。
謝違坐在她斜對面,離她有點遠,桌下的腳放得更是遠,她估算了一下,就算把腿伸直,也不一定能踢到他。
到時候萬一踢錯人,尷尬的還是她自己。
喬意瓷牙都要咬碎了,無奈默默咽下這口氣。
她不搭理他,他還再主動找茬的話,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真心話大冒險游戲還在繼續。
今晚她運氣比較好,從謝違轉到她后,就再沒人轉到過她。喬意瓷緊繃的精神逐漸放松下來,托著腮,不時喝一口果啤,看其他人玩。
或許是謝違壞事做多,今晚他的運氣就不太好。
又被一個男同事轉到了。
“謝總選什么?”
謝違沒急著回答選什么,而是沉聲:“我要是還選真心話,你是不是會很失望?”
“是啊!”那人迅速附和。
“那選大冒險吧。”謝違無所謂地扯了扯唇。
那人眼睛都瞪大了:“真的啊?”
“嗯。你說吧。”
那人連忙拿出手機,語氣激動:“那我到網上找張大冒險的圖,謝總你說個數字。”
謝違低著眸子,捻了捻右手指腹上的冰水,薄唇緩緩吐出:“一一。”
當謝違說出口時,喬意瓷條件反射地抬眸朝他望去。謝違似乎也早就料到她的反應,一雙寒眸早就等著她的視線撞進來。
“一一?十一是吧,好嘞我看看啊。”隨著鎖定到大冒險11號的位置,那人的聲音越來越小,幾近于緘默。
其他人見他不說話了,立刻好奇地催促:“老周,是什么啊?快說啊。”
老周的反應引起眾人的好奇,紛紛都把注意力放在他即將說出口的大冒險上,迫不及待地催他宣布。
老周面露難色,含糊其辭道:“……呃,這個大冒險不做也沒事。”
“什么?”謝違徐徐撩眼,直接問。
“跟……初吻對象,再親一次。”
此話一出,眾人瞬間再次起哄起來。
喬意瓷嘴角抽了抽,定這個大冒險任務的人腦子沒泡吧,萬一初吻對象已經和別人結婚了,難道還要強吻人妻啊。
老周也意識到這個大冒險不太好,主動說:“這個有點太過了,這樣吧,謝總你回答個初吻發生在什么時候就好。”
“對對對,這個大冒險完成難度太大了,還得把初吻對象叫來呢。”
“初吻?”謝違瞇了瞇眸,將這個詞語在唇間咀嚼了一遍。
“對,是男女之間喜歡后的那種哦,孩童時期的都不算。”
其他人純屬喜歡八卦,都在聚精會神地等著回答。
這個問題,喬意瓷作為旁聽者,卻感覺她也能答對。
謝違一貫高冷,生人勿近,大學里那幾年跟性冷淡似的,前凸后翹的美女往他身上貼,他都不要。
所以謝違的初吻應該發生在中藥和她上床那天,那晚他的吻強勢卻難藏青澀生疏,看著兇但毫無章法。
那時候他們畢業不到一年,謝違多少歲來著。
她還沒算出謝違那年多少歲,就聽到謝違低沉肯定的聲音:“大一那年。”
那一刻,喬意瓷手里的動作倏地頓住,耳朵里都是謝違回答“大一”的聲音。
大一?謝違初吻發生在大一?
喬意瓷偷偷瞄了一眼謝違,他眉眼凌厲,眼神坦蕩,根本不像是在說謊。
老周沒想到謝違真的會回答他的這個問題,立刻感慨:“媽呀,謝總的初吻竟然保留到大一。”
“我看起來很像會早戀的人嗎?”謝違短促哂笑。
“對啊,謝總現在儀表堂堂,帥氣凌人,高中肯定也是學校的風云人物。”
而這樣的男人從來不缺漂亮女人。
謝違笑而不語。
“好啦好啦,熱身游戲玩得差不多了啊,唱歌吧,誰想來一展歌喉?”那人晃動著手里的話筒。
“我我我,我給謝總唱首歌,當賠禮道歉啊。”
“給你給你。”
包廂里氣氛熱火朝天,歡聲笑語,相處得都十分融洽。
在場的人除了喬意瓷,似乎都很快從真心話大冒險過渡到唱歌環節,只有她一個人還心不在焉,不在狀態。
喬意瓷翻遍腦子里大一那年的記憶,都沒找到任何和謝違初吻相關的記憶。
當時她還嘗試追謝違,對謝違的私生活自然沒少打聽,從沒聽說謝違大一的時候喜歡哪個女生,而且還吻上了。
原來謝違大一有過喜歡的女生,還和人家接吻了。
真是藏得好,別人一點都看不出來。
柳喻握著酒瓶給瑤瑤倒滿酒后,剛想給喬意瓷的杯子里也滿上,又迅速移開,自言自語:“哎呀我忘了,你剛才說你今天不喝了。”
下一秒,柳喻手里的酒瓶就被喬意瓷奪了去,她主動往杯子里倒酒,幾乎滿到杯口。
柳喻看得目瞪口呆:“……你不是不喝了?”
“口渴。”喬意瓷面無表情答道。
“……”
其他同事唱歌時,喬意瓷沒參與,但喝酒干杯的時候,喬意瓷一杯沒少。
柳喻也不知道喬意瓷為什么突然開始猛灌酒,一杯接著一杯,喝得比男人還豪邁,喝酒跟喝白開水一樣,真口渴啦?
另一邊,謝違姿態矜貴陷在沙發里,身處這樣的環境中依然氣質正經冷肅,眸底藏匿著不為人知的情緒,燈光流轉,氣場更顯痞烈。
沒有人發現他借著仰頭喝酒,看向喬意瓷好幾眼,昏暗的環境是他的掩護。
/
喬意瓷這種喝法,就算是酒量再好的人,一直喝一個小時也是也要醉的。
快結束時,瑤瑤搶走她手里的酒杯,勸道:“別喝了意瓷姐,休息會準備回家了。”
喬意瓷軟綿綿靠在瑤瑤懷里,固執搖頭,伸出一根手指頭,水汪汪的眼睛里滿是撒嬌。
“我還是口渴,我再喝一杯。”
瑤瑤心軟,又把酒杯還給了她。
喬意瓷雙頰酡紅,抱著酒杯小口小口喝著,黛眉無意識地蹙著,讓人很想為她舒平。
散場時,喬意瓷走路都走不了直線,全靠瑤瑤和柳喻一左一右扶著才沒摔倒。
人群后,謝違身形落拓,雙手慵懶插兜,不緊不慢走在隊伍后面。身邊有人一直試圖跟他攀談,他回應得少,濃烈的目光卻隔著人群,不時落在那道搖搖晃晃的倩影上。
瑤瑤非常周到地將喬意瓷護送到小區外,喬意瓷嘴里還在念念叨叨著口渴,走路也不太配合。
一時不察,喬意瓷就被臺階絆倒,身體猛地向前倒去,瑤瑤嚇了一跳,趕緊伸手要去拉。
然而,有一只大手比瑤瑤更快托住了喬意瓷的腰,將她抱進了懷里。
“謝總……”瑤瑤看清來人,難掩訝色。
謝違托著喬意瓷的腰,將她人按在身前,垂眸凝著她紅撲撲的臉,聲音毫無波瀾:“你回去吧,我送她回家。”
“這,意瓷姐醒了會怪我的。”
“她喝醉了斷片,不會記得是誰送她回的家。”
“那……”瑤瑤支支吾吾,還是不放心。
謝違知她在想什么,冷聲承諾:“我不會趁她喝醉對她胡來。”
瑤瑤知道謝違不會害喬意瓷,也就把喬意瓷的包交給了他:“那就麻煩謝總了。”
/
喬意瓷醉得不輕,全程都主動圈抱著謝違勁瘦有力的腰,身體又軟又熱,信任感十足,就是有點為難謝違了。
到了喬意瓷家門口,謝違稍微推開她,叫醒她:“為什么喝那么多酒?”
喬意瓷不清醒,又緊緊抱上去,晃著腦袋委屈巴巴回答:“我口渴。”
“說實話。”謝違抬手捏上她綿軟滾燙的耳垂。
喬意瓷敏感地立刻下意識呻吟了一聲,收緊手臂。
“為什么喝那么多酒?”
“……因為討厭。”她的臉貼在謝違胸膛,汲取他西裝上的冰涼,好舒服。
謝違眸色暗了暗,壓低聲音,誘哄:“討厭誰?”
“謝違。”
“為什么是謝違?”
見他不懂還一直問,喬意瓷更委屈了,哼哼唧唧的:“就是謝違。”
其實喬意瓷不說,謝違也知道是為什么。一直逼問她,是想聽她親口說。
喬意瓷似乎感知到他在逗她,生氣不理他了,推開他搖搖晃晃去解鎖,“我不跟你說了。”
可是她才走了一步就被謝違拉住。
“喬意瓷。”
男人的聲音擲地有聲,喬意瓷緩緩回頭,感覺面前這人低音炮的聲音好啞,漆黑的眼也很危險,讓人盯著就不由自主被拉進去。
她低頭不看他。
謝違步步緊逼,直至將她抵在墻上,喬意瓷抬眸懵懂地望著他,標致的桃花眸濕潤瀲滟,眼尾緋紅絕色。
謝違喉結滾動,直勾勾盯著她嫣紅的唇,單手輕輕捧起她的臉,嗓音磁啞:
“我的大冒險還沒做。”
第28章 惡犬
28/
走廊里靜謐明亮,安靜到只有彼此呼吸微亂的聲音。
喬意瓷仰著頭,謝違周身沉冽的氣息將她包裹。咫尺之間,剔透的瞳孔中盛著謝違小小縮影。
她雙手無力,軟綿綿地垂在身側,任由謝違將她抵在墻壁上。
她艱難地在腦子里處理謝違的話,大冒險,誰要做大冒險?
于是她含糊不清問:“什么大冒險?”
謝違氣息灼熱,逼問她:“喬意瓷,我是誰?”
喬意瓷眼睫簌簌顫動,認真注視著眼前的男人,抿了抿唇終于認出來:“……好像是謝違。”
“我就是謝違。”
喬意瓷皺眉,醉紅了臉去推他捧著她臉的手,嗔怪:“那我討厭你。你別摸我。”
謝違哂笑,拇指摩挲著她細膩的臉,沒有被她帶偏話題,嗓音暗啞沉緩,似在一步步將她帶入陷阱:
“如果我不做大冒險,那些人不會放過我的,怎么辦?”
喬意瓷見推不動他,又把手垂下來,咬著粉唇,苦思冥想他提出的問題,喃喃:“怎么辦?我不知道……”
謝違捧著她的臉,見她沒了反抗之意,眼神幽暗下來,目光自上而下最終定格在她的粉唇之上。
暗啞性感的聲音里帶著誘哄之意:“張嘴。”
嫣紅的唇微張,雙唇距離不斷縮近,喬意瓷懵懂的眼神也隱隱變得勾人,謝違喉結滾動,即將覆住她的唇。
只差一點,喬意瓷忽然抬手用手背將唇擋住,思路好似清晰了些,眼睛里也多了幾分委屈和失落:“別親我,我不是。”
不是他大一的初吻對象。
謝違勾唇,在她張開的柔軟手心落下一枚吻,繼而握住她的手牽下來,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語氣肯定:
“是你。”
在喬意瓷腦子還沒轉過來時,謝違直接俯身封住她的唇。
柔軟貼碰,喬意瓷黛眉微擰,下意識泄出一聲嚶嚀。
在聽到這嬌媚的聲音時,謝違手指改為扣住她的下巴,喬意瓷意識混沌,順應著本能配合地分開唇。
謝違呼吸加重,輾轉反側,不停描摹著她飽滿的唇,繼而探入索蜜。
他吻得又急又狠,喬意瓷身子更加軟綿無力,逐漸往下滑,謝違察覺到她腿軟,單手托住她,讓兩人愈加貼合。
距離了無,攻城略地,肆虐索要。
喬意瓷被吻得喘不上氣,原本虛虛搭在謝違腰間的手不自覺地開始推他,想讓他放開自己。
可惜她的力氣小,根本撼動不了謝違絲毫,反而顯得欲拒還迎,讓謝違吻得更加失控急躁。
在謝違最初的計劃里,他應該開門讓喬意瓷盡快休息的,現在事態卻走向難以控制的方向。
他不想放她回家了。
謝違用盡所有的自制力,終于停下與喬意瓷交纏的,掀眼對上她流轉間皆是風情的水眸。
到底是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多年,喬意瓷雖醉,但對謝違有著本能的信任,此刻乖順地抱著他的腰,任他索取,還會配合,完全信任依賴的姿態。
看得謝違的心都軟了,又意猶未盡地低頭啄吻了幾下她紅艷艷的唇瓣。
突然,右側一道開門的聲音打破走廊里的旖旎。
謝違迅速將桃面春顏的喬意瓷按入懷中,側了個身,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喬意瓷,防止她現在這個樣子被別人看了去。
謝違偏頭朝聲源處望去。
開門的是住在喬意瓷對門的男人,也是謝違安插在這里保護喬意瓷安全的。
出門的人也沒想到這么晚走廊里還站著人,而且是謝總和喬小姐。
喬小姐白皙的手摟在謝總腰后,白與黑交織,陽剛與嬌媚,都是極致的搭配。
他只是探究地多看了幾眼喬小姐,就敏銳地感應到謝違眼中的不悅和森冷,連忙壓低聲音解釋:“謝總……我扔垃圾的。”
然后在謝違冷若冰霜的注視下,他躡手躡腳將一個黑色垃圾袋放在門口,就趕緊退回門內。
走廊里再次安靜如初,那短暫的插曲并未帶來變化,兩人還抱在一起站在原地。
謝違收回視線,低頭去看懷里的女人,只見那鮮紅的唇上留有晶瑩,在燈光下潤澤似玻璃唇,是激吻留下的。
他眼看著喬意瓷閉著雙眸,無意識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唇瓣,非但沒把那水澤帶了去,還增了幾分勾人的意味。
謝違握著喬意瓷的手去開門,“滴”的一聲解鎖后,謝違彎腰將喬意瓷打橫抱起,邁開長腿走進去。
第二次進喬意瓷的家,和上一次相比,謝違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先將喬意瓷放在沙發上,轉身去餐廳里幫她倒水的功夫,一回來喬意瓷就不見了。
謝違蹙眉,聽到主臥里有動靜,走到門口果然看到喬意瓷站在床前,大衣被她隨手丟在地毯上,正胡亂脫著身上的衣服。
喝醉了就喜歡脫自己衣服的毛病還是沒改。
謝違走到她身邊,單手輕松扣住她的手,
“別脫了。”
喬意瓷搖頭,指著身上的衣服,一臉的不高興:“我就要脫,我要睡覺了。”
“我在這呢,你確定要脫?”謝違黑眸幽不見底。
喬意瓷定定看了他幾秒,似乎在辨認他是誰,然后重重點頭:“……脫。”
謝違緩緩松開她的手,沒再出聲阻止她,喬意瓷得到自由后開始脫身上的裙子。
當著謝違的面將她自己剝了個干凈,還掀開被子自覺躺進去了。
謝違一言不發看完全程,只覺得喉嚨愈發緊,抄在兜里的手也早已緊握成拳,隱忍克制。
偏偏那如羊脂玉般雪白的肌膚還大片露在被子外。
他目光灼灼凝著躺在床上的女人,看到她安靜閉上眼睛后,轉身要離開。
垂在身側的手卻突然被人拉住。
謝違身形一頓,感受到握著他的那只小手,床上隨即也響起喬意瓷甕聲甕氣的聲音:
“別走,陪陪我。”
他回頭垂眸望著她,喬意瓷目不轉睛盯著他,眼睛眨動的頻率很低,透露出明顯的困意。
她緊緊拉著他的手,不讓他離開,謝違默了幾秒后,如她所愿轉身面對著床,反握住她的手,不輕不重揉捏著,語速不緊不慢:
“留下來我睡哪?”
喬意瓷偏頭看了看床上,不解道:“這里呀,床這么大,不夠睡嗎?”
謝違被她可愛到,低頭沉沉笑出聲,再抬眸時,漆黑的鳳眸里竟也攀上柔和,他眉骨輕抬:“噢。”
謝違將主臥里的空調打開后,也脫下外衣上了床。
喬意瓷忍著困意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盯得很緊,生怕他跑了似的。
當喬意瓷軟軟靠進謝違臂彎里時,懷里有了人,他心里空缺著的地方也被填上一部分。
有多長時間沒和她一起睡覺,謝違就失眠了多長時間。
甚至是在喬意瓷離開的第一個月,謝違每夜都睡得很不安穩,每次睡一兩個小時就會自動醒來。
鶴園主臥里的被子,自喬意瓷離開后他就不讓人碰。
直到上面喬意瓷的氣息也逐漸徹底消散,那床被子也被他拋棄。
熟悉的馨香縈繞在鼻間,久違的心安襲來,謝違不禁收緊臂彎,感受到溫香軟玉在懷。
剛才她自己旁若無人地脫了裙子,現在全身上下只有兩件貼身小衣服。
喬意瓷翻了個身,纖細的手臂放肆地搭在謝違腰上,一身滑膩讓謝違手上都不敢用力。
臥室里的氣氛已經變得粘稠危險起來,可醉醺醺的喬意瓷毫不設防,還在謝違懷里拱了拱,找到舒服的位置后,終于逐漸安靜下來。
反觀謝違就沒她這么舒服了,整個人都處在理智失控的邊緣,手臂越收越緊,本就喝了酒的身體也越來越燥熱。
他低頭看了看懷里的人兒,啞聲喚她:“喬意瓷。”
“嗯?”喬意瓷迷迷糊糊應了一聲,連眼睛都沒睜開。
謝違也不管她清醒不清醒,微微側身和她面對面躺著,注視著她精致嬌媚的鵝蛋臉,他啟唇:
“給我道個歉。”
“為什么?”
想起上次來喬意瓷家里發生的事,謝違聲線微沉:“你上次惹我不開心了。”
聽到這,喬意瓷總算睜了眼睛,長睫簌簌,“你為什么不開心?”
“因為你總是三分鐘熱度。”
“……”喬意瓷不語,仿佛沒聽懂他的話。
謝違見她不答應,握住她的手臂,將她纏在他腰上的手臂拿下去,故意板起臉,冷聲:“那你別抱我。”
沒了滾燙的身體抱著,喬意瓷不悅嘟起唇,又柔柔貼上去,仰著頭嬌聲:“對不起,是這樣嗎?”
喝醉了的喬意瓷格外聽話,謝違翹起唇角,惡劣心起,忍不住得寸進尺:“還差一句話。”
“什么?”
謝違主動將她納入懷里,再次肌膚相貼,氣息又熱又粗,命令道:“說你永遠愛我。”
“道歉好像不用講這個的呀。”
“跟我道歉,是要講的。”
謝違態度強硬,手上小動作還不斷,喬意瓷細細喘了口氣,將臉埋在他鎖骨處,聲音又嬌又低:
“我永遠……愛你。”
她話音剛落,謝違再也忍不住,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鋪天蓋地的吻落下。
本來兩人身上就沒什么衣物,到了這一步更是方便。
主臥里熱起來,不光是空調暖風帶來的,更是因為炙熱相貼。
喬意瓷熱得香汗淋漓,碎發緊貼著額角,迷糊中只感覺睡在一片水波之上,她隨波逐流,卻被一陣大浪打翻,掉進水中。
這下不光她身上沾上了洶涌的水浪,她自己也不知不覺融進了水中,水寶寶所到之處皆流下水痕。
/
做了一整晚的夢,翌日喬意瓷猛地驚醒,躺在床上急促地呼吸,仿佛還沒有從春夢中清醒過來。
她環顧四周,認出這是她的臥室。她掀起被子,看到身上好好穿著的睡衣,不禁覺得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只因她喝得大醉后會斷片,記憶不全。
喬意瓷夢到她和謝違一齊躺在這張床上,還吻得難舍難分,她甚至還主動攀著謝違的脖頸,哭著拉著他的手,要他繼續弄。
想起夢中發生的事,她把手從被子里拿出來,認真觀察起她的手心,還小心翼翼地湊到鼻子下聞了聞。
并無異味,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喬意瓷下床走到衛生間里,當她從鏡子里看到自己身上的吻痕時,她就確實昨晚不是夢了。
登時雙頰再度緋紅,臉都要熱得燒起來,懊悔不已。
啊啊啊她昨晚怎么可以那樣說話,不僅嗲著嗓子叫,還扭來扭去抱謝違,她不要面子的嘛!
喬意瓷洗漱時,又漸漸想到昨晚在KTV里玩的游戲,她刷牙的動作逐漸慢下來,不受控制地想起謝違最后那句真心話。
這波記憶堪比最好的退燒藥,不僅讓她臉上的溫度降下來,還成功讓她冷了臉。
要是再讓她見到謝違,她一定狠狠罵他一頓。
/
京市謝家。
謝違回到老宅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晚上。
蘇玉梅正在吃晚飯,見謝違回來,站起來驚喜道:“哎呀,謝違你怎么今天回來啦?我都沒讓人多準備幾道菜。”
“不用,我拿點東西就走。”謝違聲音冷沉,毫無波瀾。
蘇玉梅知道他忙,到哪都是步履生風,又坐下繼續吃自己的,“行。”
不久后,謝違拿著一個包裝得很用心的長方形盒子從樓上下來,目不別視,徑直朝門口走去。
蘇玉梅忽的想到什么,及時叫住謝違:“等等!”
聞言,謝違停下腳步。
蘇玉梅快步走到他身邊,語重心長對他說:“謝違啊,阿姨最近認識了幾個朋友,她們的女兒都……”
她話還沒說完,謝違就知道她要說什么,劍眉蹙起,直接打斷:“蘇姨,我不需要相親。”
“啊?不需要?”蘇玉梅訕笑,其實她骨子里還是有點懼怕謝違,畢竟謝違又不是她親兒子,而且她現在的生活也都要依靠謝違,
“那你是有女朋友了?”
謝違垂眸掃了一眼手里的長盒子,語氣不容置喙:“我要結婚了。”
“什么!”蘇玉梅眼眸都瞪大了,不敢相信她聽到的,都開始結巴,“結婚?跟跟哪家姑娘啊?”
謝違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凜聲:“等結婚了會告訴蘇姨的,我先走了。”
“……噢噢好。”蘇玉梅望著謝違融入黑夜中的挺拔背影,久久不能相信,趕緊打電話給喬母,和她分享這個消息。
/
江市新開了一家西餐廳。
柳喻邀請喬意瓷和她一起去,環境確實稱得上高雅神秘,滿天星的天花板,一整面的紅酒墻,繁復的吊燈精致奢華,燈光是恰到好處的昏暗,格外有氛圍感和格調。
吃到一半,喬意瓷去了趟洗手間,站在洗手池前,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緩緩回頭,發現談叡一身休閑裝束站在不遠處,正驚詫地盯著她,眼睛眨也不眨,似乎看呆了。
喬意瓷倒是沒想到在這撞見談叡,也沒有和他寒暄的打算,收回視線繼續洗手,洗完就準備離開。
談叡扣住她的手腕,驚得忍不住提高聲音:“喬意瓷?真的是你!”
“松手。”喬意瓷不悅掙開。
談叡松開手,但還是攔在喬意瓷身前,沒讓她那么快溜走。
恰好,談叡的三個朋友也從男廁所出來,洗了手看到談叡正攔著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紛紛揶揄:“哎呦談少爺,您耍流氓也別在公共場合啊,影響多不好。”
“就是哈哈哈哈。”
那幾個男人聲音渾濁,聽上去像是喝醉了。
他們提步走到談叡身邊,周圍瞬間就彌漫著濃烈的酒氣。
距離近了,他們觀察談叡攔著的女人,發現還真是漂亮,身材也好,難怪把談叡迷得能當眾攔著人家不讓走。
其中一個還認出是喬意瓷,因為他們之前是一個高中的。
談叡怕喬意瓷直接走了,也不管那三個男人,直接對喬意瓷說:“你當初為什么要離開謝違?”
喬意瓷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姿態傲嬌,并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
聽到謝違的名字,那三人中和喬意瓷同一個高中的男人驚道:“什么?她和謝違在一起過?”
“昂。”
那人醉醺醺地打量了喬意瓷一眼,腦子里翻出高中時謝違不喜歡喬意瓷的相關記憶,伸出一根手指,斷言:“不用問,我知道了,肯定是謝違不要她了。”
喬意瓷望著他扯唇諷笑,也沒反駁,讓他繼續往下說。
“她肯定是為了錢勾引謝違,做了謝違的女人,后來謝違識破了她拜金的本質,也膩了她,當然不要她了。”
談叡聽到朋友當著他的面說喬意瓷壞話,沉下臉剛要讓他閉嘴。
當初不是謝違不要喬意瓷,而且喬意瓷不要謝違,偷偷跑路了。
然而談叡還沒來得及罵,就聽到對面喬意瓷冷笑著承認:“是啊,我為了錢和資源勾引謝違,和你有關系嗎?”
輪得到他在這里高高在上地評判她。
她笑容譏諷,完全沒把那個揣測她的男人放在眼里。
那男人受不了被她輕視,索性撕破臉繼續說:“你承認你是圖謝違的錢了?談叡,你看我說的沒錯吧,現在多的是女人拜金,根本不走心,不足為奇不足為奇。”
旁邊那個男人也附和:“難怪謝違不要你了,拜金女要是來找我,我……”
喬意瓷呵笑,狐貍眼里閃爍著輕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嘖嘖感嘆,嘲諷意味拉滿:“我不僅拜金,我還看臉呢。比如像你長得這么孬的,就算身價萬億我都不拜。”
“你!”那人男人的自尊心被挑戰,剛要發作目光落在喬意瓷身后,他臉色霎變,酒也醒了一半,
“謝謝違……”
喬意瓷聽到這人支支吾吾喊的名字,也是身形一僵,眼睫不禁輕顫,感受到背后灼熱的目光。
第29章 惡犬
29/
因著謝違的意外出現,周圍詭異地陷入寂靜,不約而同地都不敢開口。
喬意瓷站著一動不動,纖瘦的背挺得筆直,背影柔美卻透著堅毅。
謝違灼然的目光從始至終落在她身上,卻半晌沒有上前一步的意思。
謝違站在狹窄的過道里,頂燈縹緲昏暗,照得人輪廓半明半暗,半在燈光下,半藏匿于陰影中。
剛才說喬意瓷拜金的那三人看到謝違來了,一句話都不敢說,神色還露出尷尬。
他們今晚喝酒喝上頭做了蠢事,雖然他們沒在背后說謝違的壞話,但背后議論,謝違勢必是不喜的。
那幾人偷瞄談叡,發現他也斂著眸子,有些心虛之色,連談叡都不敢在這時候說話,他們心里更加沒底了。
不過既然已經不是謝違的女人,謝違應該也不會太過動怒吧。
在場的沒人率先開口打破僵局,另一道女聲突然在廊道里響起,做了第一個打破僵局的人。
柳喻見喬意瓷許久沒回去,就到這邊來找喬意瓷,沒想到一來就看到這樣對峙的場面。
“意瓷……”
喬意瓷咬了咬唇,偏頭朝柳喻望去,一言不發拉起她的手離開,走時連一個眼神都沒留給謝違。
謝違眼看著喬意瓷無視他離開,沒有伸手阻攔,側頭遠遠望著她遠去的背影。
自喬意瓷離開后,謝違周身的氣息陡然變得冷戾駭人,輪廓如刀削般,冷峭的眉眼低壓著,鳳眸幽深不見底,讓人窺不見其中的情緒。
見喬意瓷走時,謝違任何動作都沒有,看來謝違并不在意喬意瓷,那三人的心稍稍安了些,清了清嗓子,上前主動和謝違搭話:“謝違,你怎么來了啊?莫不是知道我今天新店開業啊?”
謝違徐徐撩眼,掃了那人一眼,呵笑:“你的店?”
那人目光觸及到謝違眼中的寒冰,硬著頭皮應下:“呃,是啊。你不知道這是我的店,那你是怎么來的?”
問題問出,那人心中也隱隱有了答案,只是難以置信。
下一秒,那人聽到謝違低低笑了一聲,隨后他的膝蓋猛地一疼,疼到他雙膝一軟,直接跪在地上,喉嚨里發出痛苦的聲音。
“啊——”
謝違不緊不慢收回腳,緩緩在他身邊蹲下,大手按在那人的肩膀上,看似只是隨意一搭,那男人卻登時疼得面目扭曲,急切地想要推開謝違的手。
謝違耳朵里到現在還是從這男人嘴里出來的難聽話,面無表情地揪住男人的頭發,一下下往旁邊的墻上撞去,力道一下重過一下,幽黑的鳳眸里涌動著嗜血的念頭,每個動作都帶著兇戾之氣。
周圍燈光昏沉,真有幾分地獄之感。
而謝違心狠手辣,修羅也。
那男人被謝違壓制地毫無還手之力,也根本不敢還手,求饒聲連連,甚至引來了很多在餐廳里用餐的客人,那些人見此情景紛紛捂住唇,很快被嚇跑。
談叡看不下去,大著膽子上前拉開謝違的手,出聲制止:“謝違!夠了,你要把他打死嗎?”
聞言,謝違眸中閃過厲色,掀眼睨了談叡一眼,甩開他的手。
起身,從容淡定走到洗手池前洗手,動作矜貴散漫,哪還有剛才那副蹲在地上把人的腦袋往墻上撞的狠戾姿態。
他背對著眾人,聲寒如冰:“你該慶幸,剛才沒有說那些話,否則現在跪在地上的就是你。”
談叡一噎,不死心地問:“兄弟如手足,喬意瓷在你心里,比兄弟還重要?”
“我承認你,你才是兄弟,”謝違甩了甩手上的水,唇角淡扯著,
“我不認,你也配算我兄弟?”
談叡沒想到謝違竟如此狠心,不禁氣惱:“謝違你!”
謝違無視他的怒氣,森寒眸光掃過剛才附和的那個男人,見他立刻心虛低眼,譏誚扯唇,闊步離開。
見謝違走了,一人趕緊過去把倒在地上的男人扶起來,那男人一站起來就找談叡理論:
“談叡,謝違他是不是瘋了?我就說了喬意瓷兩句,至于嗎?而且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
然而他聲討還沒完,臉上又挨了談叡一拳,再次后退幾步靠在墻上。
談叡狠狠踹了一腳旁邊的綠植,怒斥:“你他媽給我閉嘴!”
那人這下徹底老實了,發現遠處還有客人朝這里張望,新餐廳開業被搞砸,他的形象也被盡毀。
/
柳喻注意到這兩天喬意瓷的心情不好,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在西餐廳的事情鬧的。
沒多長時間公司也要放假了,柳喻收到一封時尚活動的邀請函,三天后在連市的著名古鎮舉行。
古鎮風光無限好,散心度假都是不錯的選擇,她立刻想到了喬意瓷。
“意瓷,連市有個時尚活動,主辦方給我們公司發了一封邀請函,你想代表公司去參加嗎?”
“連市?”
柳喻向她解釋:“對。有點遠,坐飛機去,公司會報銷的。古鎮風景可美了,特別適合旅游散心。”
喬意瓷思考片刻,點頭:“好,我去參加。”
“行,我給你訂明天晚上的機票,你到那后還能先玩兩天。”
“嗯。”
既然確定了明天晚上的機票,喬意瓷本打算晚上收拾好行李就休息,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下午陳書淼給喬意瓷發消息,問她晚上去不去清吧玩,喬意瓷盛情難卻便答應了。
晚上簡單收拾完行李,她就打車去了陳書淼發給她的那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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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環境并不烏煙瘴氣,反而安靜清幽,氛圍溫馨,是一家清吧。
一進去喬意瓷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陳書淼,陳書淼也朝她招手。
同桌的還有三個喬意瓷不認識的人,兩男一女,應該是陳書淼的好友。
喬意瓷拉開陳書淼身邊的椅子,“你這樣坐在這里,不會被人認出來嗎?”
“這里燈光這么暗,誰會注意啊?”陳書淼不以為意,手搭在喬意瓷的肩膀,介紹道,
“給你們介紹一下啊,這是我大學同學喬意瓷,名副其實的大美人,而且還是名模哦。”
陳書淼話音剛落,對面就有一個男人開口:“難怪看喬小姐眼熟,我合作的一家品牌就出過喬小姐拍的廣告。”
喬意瓷聞聲抬眸看了眼開口的人,長相清俊,五官偏柔,倒真有娛樂圈喜歡的少年感。
她微微頷首,就聽到陳書淼向她介紹:“這三個都是我圈內的朋友,張程,于祠書,唐鳴。”
知道他們是陳書淼的好友,喬意瓷也很給面子,唇角漾起笑容。
“書淼懷孕了不喝酒,喬小姐喝什么?”張程把酒單遞給喬意瓷。
喬意瓷低頭翻看酒單,酒單設計地非常精美細致,每一頁只有兩杯酒,在圖例旁還有貼心的酒名和度數介紹。
她隨手翻了幾頁,點了一杯聞花語,是蜜桃、玫瑰和梔子花入酒的,示例的酒杯也很精致優雅。
五人的酒都上了之后,大家就開始邊喝酒邊聊天。
氣氛熱絡,這家清吧調的酒也好喝,喬意瓷喝完聞花語后,又對著酒單上點了三杯酒名很有韻味的威士忌,一時貪杯,也忘了細看度數,竟然喝得有點上頭了。
聊天時,喬意瓷能感覺到張程對她有意思,聊天過程中一直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往她身上引,詢問她的感情情況和工作。
第一次見面,雖然他是陳書淼的朋友,喬意瓷也不喜別人直接打探她的私生活,顧著陳書淼在,忍著沒發作。
期間,她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之后竟發現張程在她去洗手間的時間,和原本坐在她旁邊的女人換了位置。
喬意瓷回到座位后興致缺缺,酒勁也強烈起來,眼看著張程越說越起勁,還在她面前裝逼,她再也待不下去了,給瑤瑤發消息讓她開車來接她,等瑤瑤到了就找借口先離開了。
這家清吧似乎有意打造小巷酒館,所處地段比較偏幽,喬意瓷出了清吧后就獨自朝路邊走去。
這邊離路口還有一段距離,路上行人也不多,喬意瓷不緊不慢走著,權當散步,還能安靜地想想心事。
瑤瑤已經到了外面的路口,喬意瓷也不擔心醉倒,畢竟就這幾步路,她還是能走得到的。
喬意瓷扶著墻一步步朝外走去,不時晃著腦袋保持清醒,身后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不到十秒,她被人追上,那人拉住她的胳膊,語氣擔憂:“喬小姐,你這是怎么了?喝醉了嗎?”
喬意瓷扭頭朝說話的人看去,是張程,他嘴上說著擔憂的話,唇角卻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又是張程。
清秀的臉在黑夜里顯得陰森森的,與他呈現給外界的單純形象完全不符合。
喬意瓷蹙眉,用力甩開張程的手,張程沒想到她的力氣還挺大,手被甩到粗糙的墻面上,擦破了手背上的皮。
“別碰我。”
“你放心,我不是壞人,你要去哪里啊我送你。”
張程呵笑兩聲,再次拉住喬意瓷的胳膊,以至于她身形一晃,差點摔在地上,張程狀似好心地說:“你這樣走不遠的。”
喬意瓷一被他觸碰到,心里就犯惡心,嫌惡叱道:“別碰我!我朋友來接我了。”
她體溫逐漸攀升,皺眉想壓下心中的不適,卻越來越難受,又想吐又想喝水。
真不該貪杯的。
“是嗎?那她在哪呢?我帶你過去啊。”
張程強硬攬住喬意瓷的肩膀,不顧她的反抗想要帶著她朝另一條路的方向走去。
喬意瓷正要喊人,張程的胳膊突然被人從后面折斷,骨頭咔噠一響跟錯位了一樣,疼得叫出來,也條件反射放開了喬意瓷。
喬意瓷連忙后退躲得遠遠的,腳下一歪,身體向后倒去。
卻沒有想象中的疼痛感,一條堅硬有力的手臂撈了她一把,喬意瓷才穩住身形,倒在那人懷里。
聞到熟悉的味道,喬意瓷努力仰起臉,看到謝違冷峻的臉。
慌亂的心終于安定下來,不適感都減輕了。
“謝違?”她瞇起眼睛,輕聲喊他的名字。
謝違將她醉醺醺的樣子看在眼里,下意識蹙起眉頭,伸手貼了貼她的臉頰,發現都醉得發燙了,身上也帶著濃濃的酒味。
張程捂著手臂靠坐在地上,看到折他手臂的男人緊張地查看完喬意瓷的情況,仍不死心,壯著膽子問:“你誰啊?”
謝違收回目光,投向張程的眼神又冷又厲,薄唇翕動:
“她男人。”
張程一驚,打量起抱著這個男人,西裝革履,身上樣樣都是高級貨,非富即貴。
他開始眸光閃躲,不敢直視。
更讓張程不安的是,男人氣場狠厲,鷹隼般的眼神也銳利森冷,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灘爛肉。
張程瞬間冷汗直冒,心猛地沉到了底,咽了咽口水,都不敢喊疼了。
喬意瓷靠在謝違懷里,酒勁上來不好受,黛眉蹙得緊,一只手環著謝違的腰,一只手指著張程,跟謝違告狀:“他想帶我走,是壞人。”
聞言,謝違眼里的火燒得旺:“你是不是找死?”
“我我我只是一時起了歹意啊。”
張程以前做過這種把喝醉的女人帶走的事,從沒失過手,而且圈子里上頭還有人保他,他不怕被曝光。
今天臨時見色起意,算是踢到鐵板了。
話還沒說完,謝違直接一腳踹向他的胸口,力氣大到張程直接躺平,躺在地上哀嚎。
陳助理匆匆趕來,看到此情此景臉色霎變。
謝違彎腰打橫抱起喬意瓷,聲音冷得可怖,對助理交代:“下手別輕,打完報警。”
“是。”
謝違快步朝停車的地方走去,喬意瓷原本抓著自己衣領的手改為抓住謝違的襯衫衣領,窩在他懷里嘴里一直哼唧,也聽不清在說什么。
沒了陳助理開車,謝違只能把喬意瓷放在后排,他來開車。
今晚若不是他想見喬意瓷,問了瑤瑤知道她在這,今晚恐怕不堪設想。
只要一想到剛才那個畜生拉著喬意瓷,想把人帶走,謝違就克制不住內心的暴戾感。
謝違降下兩側的車窗,讓冷風呼呼灌進來,試圖讓喬意瓷能舒服一點。
可這點涼意根本不起作用,喬意瓷心上好像有螞蟻在爬,難受得一直抱怨:“我難受……”
謝違知道她難受,聽在心里也跟著躁澀,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忍忍,帶你去買解酒糖。”
謝違不時透過后視鏡觀察喬意瓷的情況,盡量溫柔地安慰她。
喬意瓷眼眸霧蒙蒙,但透露著堅定:“我不吃糖,晚上吃糖牙齒會壞掉的,我要睡覺。”
謝違皺眉:“吃完刷牙。”
“不要,不吃。”喬意瓷義正嚴詞,還很有原則地翻了個身,面朝椅背睡,以示她的抗議。
謝違從后視鏡里都看不到她的臉了。
今晚喝醉的喬意瓷沒有上次乖,還格外叛逆,重點表現在到了小區樓下卻不肯回家。
謝違站在車門旁,垂眸望著正在發脾氣的喬意瓷,沉聲:“不回家你去哪啊?”
喬意瓷抱著雙臂,微微揚起下巴,說的振振有詞:“我去新的地方住哇。”
“哪有新的地方?”
“你去給我買套房子不就有了,我要臨水別墅,自帶泳池和花園的那種。”
謝違想都沒想直接應下,又伸手要去抱她出來,“好,先回家。”
“你騙人,你買的房子呢?帶我去看啊。”喬意瓷躲開他的手。
“明天買。”謝違耐著性子回答。
喬意瓷都快難受死了,他還騙她說明天買,睜開汪汪的水眸,眼淚簌簌直掉,里面滿是控訴,
“那你就是在騙人,太小氣了,沒有女人會喜歡小氣的男人。”
“特別是我!”
謝違手臂半撐在車門上,凝眸盯著她惑人的臉,眼眸微瞇:“要住新的房子?”
“嗯。”喬意瓷沒察覺到不對,忙不迭點頭。
謝違舌尖抵了抵齒底,懶懶收回手臂,將車門關上,
“行,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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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違將喬意瓷帶到了他每次到江市來住的大平層,這里喬意瓷沒來過,對她來說應該算是新房子。
開門后,謝違將喬意瓷放下來,手臂攬在她腰后,低眸凝著她的側臉,懶聲:
“是不是新房子?”
喬意瓷雙頰酡紅,環顧四周,的確是陌生的環境,緩緩點頭:“嗯,我不說你小氣了。”
那天晚上喬意瓷知道他聽到那些話,不僅沒有任何要向他解釋的意思,這幾天還刻意躲著他,謝違本來心里挺不爽的,但現在看到人就在自己身邊,心里就什么氣都沒了。
謝違扯唇笑開,忍不住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臉,看到她嘴唇被迫嘟起,嬌艷欲滴。
喬意瓷皮膚瓷白,此時酒暈上臉,頰上粉得格外明顯,如同飄著兩簇煙霞。
她抬眸定定看著他,漂亮的眸子里早就彌漫著迷離的緋意,比平時更加嫵媚嬌柔。
謝違俯身靠近她,灼熱的氣息彼此相融,眼神相纏,
“都說酒后吐真言,我問你一個問題。”
喬意瓷嘴唇還嘟著,目光茫然:“什么?”
謝違直勾勾看進她的眸子里,仿佛這樣能看穿她的內心:“你真的是為了錢和資源勾引我?”
“是啊,你不是知道嗎?”
謝違眸色愈加晦暗,抬手輕點她的心口,啞聲:“那你這里有過我嗎?”
“有過。”
“現在喜歡我嗎?”謝違喉結滾動,逼問她。
謝違剛問出,喬意瓷就掙開他的手,往前一撲,主動摟住他的腰,把熱乎乎的臉貼在他胸口。
動作是親密的,但說出口的話夠把謝違的心打下十八層:
“不喜歡。”
謝違太陽穴狠狠一跳,懸在空中的雙手僵著,他低頭望著懷里說話沒心沒肺的女人,冷下臉,握著她的后脖頸,迫使她揚起臉。
喬意瓷眼睛還沒睜開,就感覺到唇上驀地一軟,氣息濃烈灼熱,像一根羽毛撓在她唇上,很癢。
濃密的長睫緩緩掀開,喬意瓷看到謝違近在咫尺的俊臉。
一樣的臉,卻有什么地方變了。
喬意瓷看得入迷,原來是謝違那雙鳳眸里的東西變了,除去了凌厲和嚴肅,莫名變得勾人戲謔起來。
現在像是一只極品男狐貍。
眼尾上挑著,唇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妖得很。
謝違幽深的目光落在她唇上,聲音低沉醇厚:“你親我了,你喜歡我。”
喬意瓷腦子又開始跟不上了,“是嗎?”
“嗯。你不喜歡我,為什么要親我?”
喬意瓷蹙眉,這還真是一個難題,她抿了抿唇,那種酥酥麻麻,撓在心上的感覺仿佛還在。
謝違在她的注視下,又低頭在她嘟起的紅唇上親了一口,這次還發出了聲響,聲聲誘哄:
“喜不喜歡我?”
喬意瓷這次看清楚了,她說:“是你親我的。”
“這一點都不公平……”
謝違一怔,擰眉:“什么不公平?”
“你的初吻沒給我,我的初吻卻給了你,一點都不公平,你還給我!”
沒想到她說的不公平是這個,謝違愣了幾秒后,低頭沉笑,眉骨輕抬:“怎么個還法?我再親你一口?”
“沒用的,給了別人就是別人的了,我才不稀罕。”喬意瓷掙扎著推開謝違的手,不讓他捏著她的臉。
謝違握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往前帶,
“真不稀罕?”
喬意瓷皺了皺鼻子,神情嫌棄:“不稀罕,有什么寶貝的啊?”
說完她推了謝違一把,轉身朝最近的一個房間走去,恰好是謝違的臥室。
謝違忍俊不禁,跟進去后看到喬意瓷直接側躺在床上,今天大概是累到了,沒鬧著脫衣服,只安靜地躺在被子上,睡顏恬靜。
小酒鬼醉了就睡,估計能一覺睡到天亮。
臥室里溫度較低,謝違將中央空調打開,又把窗簾全部合上,徹底與外面的寒冷冬夜隔絕。
謝違站在床邊彎腰細心地替她把外面的大衣脫了,又把鞋子脫下來,看著喬意瓷白皙臉頰上泛起的紅暈,以及微張的紅唇,謝違終究沒忍住俯身在她唇上親了親。
直到喬意瓷喘不過氣,哼哼唧唧推開他才停下。
謝違知道她一時半會不會醒過來,從主臥的衣柜里拿了睡衣就進浴室。
熱水自頭頂灑下,謝違閉著眼睛沖洗,不禁回憶起曾經,喬意瓷一共被他碰到過喝醉過幾次?好像很多次。
每次喝醉后都很難纏,還很霸道。
浴室里霧氣氤氳,水汽彌漫,空間里悶熱又潮濕,水聲淺淺蓋住了男人克制的低吼。
當彌漫在空氣中的沐浴露清香中混合進另一種味道,謝違敏銳地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他猛地睜開眼,看到喬意瓷光著腳站在瓷磚上,輪廓柔和,不知何時自己又把衣服全脫了,通體雪白,正目不轉睛盯著他的手。
謝違心里猛地一緊,太陽穴狠狠跳起來,連忙側身:“你進來做什么!”
喬意瓷早就進來了,只不過看他閉著眼睛那么沉浸,就沒打擾他。
她眼眸濕漉漉的,頭發也是,就這樣俏生生地站在移門外觀察謝違,看到如水槍噴水般,眼眸還不自覺地睜大了些。
不過謝違見她來了,水槍還沒噴完水,就被他側身藏起來了,不讓她看。
謝違心跳還沒降下來,喬意瓷的出現把他嚇得不輕,以后可別留下陰影了。
他登時關掉水,冷下臉從淋浴間里走出來,斥責她不穿拖鞋會著涼。
喬意瓷被批評了就低下頭盯著地面,咬住唇瓣,有幾分委屈和不甘。
謝違剛要讓她出去,喬意瓷叉起腰,活像農奴翻身做主人的樣子,指著謝違剛才沉浸式的地方,不滿聲討:
“剛才你手干嘛呢?你這樣虛偽的男人我最不喜歡了。”
喬意瓷渾然不覺危險,還伸手直接扇了兩下,嬌滴滴地諷刺:“長了不就是給我們女人用的嗎?藏什么藏呀。”
她大膽的動作讓謝違渾身血液涌動,眼睛發紅,再也克制不住欲念,扣住她纖細的腕子將人抵在墻上,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喊她的名字:
“喬、意、瓷。”
第30章 惡犬
30/
酒后亂性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醒來看到酒后亂性的對象還睡在旁邊。
喬意瓷是在謝違懷里醒來的。
臥室里開了整晚的空調,本就溫暖融融,謝違還緊緊抱著她睡,給喬意瓷都熱得出汗了。
腰上滾燙的手臂有力環繞,桎梏得她不得不貼在他身上。
喬意瓷低頭看了眼,她身上套了件白色男士襯衫,不用想肯定是謝違的。
謝違則穿著他的深灰色睡衣,衣料單薄,體溫在彼此之間傳遞。
醉酒后的記憶零碎,過了一夜但凡是能想起的,都是能讓喬意瓷感到足夠羞恥的。
或許是對大腦的沖擊力夠大,在浴室里發生的事喬意瓷還歷歷在目。
她按兵不動,仰頭靜靜欣賞著謝違五官硬朗冷峻的臉,這張看似禁欲薄情的臉,私底下做那種事情時也會露出享受的神態。
昨晚可是喬意瓷第一次撞見謝違做那種事時的樣子。
難怪他那么生氣,惱羞成怒嘛,有損他英明神武的高嶺之花形象。
當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好不容易攢的臉面,一夜之間全丟完了。
她下意識咬了一下唇瓣,卻疼得“嘶”了一聲,她輕輕舔了舔下唇瓣被咬破的地方。
昨晚她被浴室的水聲吵醒,胡亂脫了衣服赤腳走進去,激怒謝違后,他直接大力將她抵在墻上,俯身銜住她的唇。
又親又咬,像是恨不得把她生吞了。
在浴室里來了一次后,謝違又抱著她轉戰臥室,天雷勾地火,最后床都濕得不能睡了。
喬意瓷感覺自己就像一條缺水的魚,先是被大浪拍打沖到岸邊。被謝違撿回家后,就成了他家案板上的小魚兒,任由他翻過來,覆過去地弄。
無論她后來怎么求饒,謝違都沒心軟,反而變本加厲地從她身上討要。
她記得謝違昨晚緊急時刻是從主臥抽屜里拿出的安全套,作案工具準備齊全,肯定是早有色心。
喬意瓷一身酸痛,從醒來到現在只動了腦袋,身體其他部位保持不動。
倏地,她想起今晚她要坐飛機去連市,落地窗的窗簾緊閉,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也無從得知現在的時間。
謝違仍闔著眼,薄唇抿著,鋒利的劍眉帶著凌厲之感,并無醒來的跡象。
喬意瓷屏息凝神,伸手輕輕將謝違摟在她腰上的手臂提開,盡可能小幅度地翻了個身,掀開被子下床。
雙腳剛沾地,痛感就自那處傳開,喬意瓷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手捂住唇防止泄露聲音,一手半撐在床邊。
喬意瓷擔心地回頭看了一眼,謝違還在沉睡,并未被她下床的動作吵醒。
她松了一口氣,連鞋都不敢穿,光著腳躡手躡腳開門出去,到主臥里找到了昨晚她自己脫掉的衣物,還胡亂地散落在床邊的毯子上。
喬意瓷視線一偏,落在凌亂的大床上,壓根沒眼看,都是她昨晚和謝違意亂情迷的證據。
大床中央還歪七扭八地放著一只灰色枕頭,上頭殘留著斑駁的痕跡,是昨晚謝違用來墊在她腰下,方便使力和控制角度。
喬意瓷抓緊時間換好她自己的衣服,看到手機上顯示十點二十五,拿上包又跟做賊一樣溜走了。
在門口響起關門的聲音后,側臥床上的男人緩緩睜開眼,鳳眸里一片清朗,找不出絲毫惺忪。
他摸了摸旁邊空了的位置,尚有余溫,被子里也還有喬意瓷身上的香味。
謝違回想起昨晚的一室旖旎,眸中閃過勢在必得的暗光。
喬意瓷早晚還會回到他身邊的。
/
喬意瓷抵達連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奔波了半天,喬意瓷骨頭都要累散架了,夜里竟收到喬意好打來的電話。
“瓷瓷,你什么時候回來過年啊?”
陳越杰出軌被發現后,喬意好還是毅然決然選擇跟他離婚。兩個孩子都帶回了喬家,陳越杰每個月要給她支付一大把撫養費。
現在脫離了婆家和丈夫,喬意好留給家人的時間更多了,和喬意瓷的關系也比之前親近。
喬意瓷敷著面膜躺在沙發上,聲音含糊不清:“再過一周吧,等我這邊的工作忙完。”
“怎么快過年了,你們還要出差啊?”喬意好抱怨了一句。
喬意瓷本來也不想的,但是連市風景好啊,就當公費旅游了,不僅能欣賞江南古鎮的美景,還能遠離某個人,避免和他碰見。
忽的喬意好又挑起話題:“對了,你知道嗎?我前幾天聽媽和蘇姨打電話,說謝家那個掌權人要結婚了呢。”
喬意瓷驚得都被水嗆到了,咳完才問:“誰要結婚了?”
喬意好回憶:“不就是和你同學的那個嗎?叫謝違對吧。你高中有一年寒假,沒買到票回家,他還親自把你從京市護送回家。”
“……他要結婚?這消息真嗎?”
喬意瓷之前就是沒弄清楚,以為謝違要訂婚,其實是徐暮束,這一次可不能再弄錯。
“不會錯吧,蘇姨打電話來跟媽說的,蘇姨也很驚訝,謝違突然跟她說要結婚了,又不說是哪家姑娘。”
喬意瓷沉默,低低應了一聲:“哦。”
“你知道嗎?”
喬意瓷的手不自覺摳著手機殼上的鉆,下意識否認:“我怎么知道啊?我跟他不熟。”
“那我就吃不到瓜了,哎,”喬意好嘆了口氣,電話那頭傳來寶寶的哭聲,“二寶哭了,估計是要換尿不濕了,我不跟你說了啊。”
“嗯,掛了。”喬意瓷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發呆,久到面膜都有點干了,她才回過神把面膜取下來。
本來就不關她的事,她干嘛要去想。
喬意瓷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放在外面的手機突然發出叮咚一聲。
平時這么晚很少有人會給她發微信的,喬意瓷不緊不慢走過去拿起手機,眼眸逐漸瞪大,發消息的人竟然是早就被她從微信里拉黑刪除的謝違。
不知何時謝違拿她的手機,把他自己從黑名單里拉出來,還加上了好友,備注是謝違。
【謝違:你現在在哪?】
她都還沒質問他怎么可以擅作主張把微信加回來,他還質問起她了。倒反天罡!
喬意瓷手指快速在屏幕上點了幾下,拉黑刪除一條龍服務。
她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鬧鐘也全都關閉。距離時尚慶典活動還有兩天,剛好可以趁這兩天放松心情,四處轉轉。
與此同時,謝違和程振站在走廊樓道里,死死盯著喬意瓷家緊閉的房門。
程振調出走廊里的監控,找出喬意瓷離開時的畫面,支支吾吾告訴謝違:
“謝總,喬小姐是帶著行李箱走的。”
聞言,謝違收回視線,面色鐵青地從程振手里接過手機,看到監控里喬意瓷推著一只藍色行李箱朝電梯走去,最后消失在監控里。
他收緊手機,用力到手背上青筋更明顯地爆出。
程振站在旁邊不敢說話,喬小姐出門的時候他正做晚飯呢,根本沒聽到聲音。
謝違眉眼壓著,幽沉的眸子里醞釀著風暴,逐漸被慍怒占據,他扯了扯唇角,嗓音醇厚,暗藏危機:“又跑了?”
程振試圖開解他:“喬小姐可能是回家過年了。”
思及此,謝違緊蹙的眉舒展開一點,的確有這個可能。他唇線繃緊,低頭又給喬意瓷發了條消息:
【回安市了?】
程振本以為謝違臉色會變好,哪知下一秒就看到謝違臉上多云轉陰,俊臉愈發陰沉,一雙漆黑的眼死死盯著聊天界面。
程振不明所以,偷偷瞥了一眼老板的手機,就看到老板剛才發出去的消息框旁有一個紅色嘆號,下面還有一行灰色的小字: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住,程振暗道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謝違低眼看了半晌聊天界面,發出短促冷笑,知道自己這是又被拉黑了。
五個月前發給喬意瓷被拒收的消息還在聊天記錄呢,現在一同出現在屏幕上,顯得他格外可笑。
謝違眼神冷冽,面無表情打電話給陳助理,聲寒如冰:“給我查喬意瓷的行程,今天晚上我就要知道。”
同樣的錯誤,他絕對不可能會犯兩次。
/
在陌生的環境里,喬意瓷也做了一個陌生的夢。
既像是夢,又像是回憶。
謝違二十歲生日那晚,唯一缺席的人是喬意瓷。
也不能說是缺席,因為謝違并未告訴喬意瓷他在哪里過生日。
而她不知道也沒問,可以說是毫不關心,甚至晚上還喝得醉醺醺回來。
剛學會喝酒的人能有多少酒量,自己走幾步路都歪得夠嗆。
她扶著墻一步一步走上來,好不容易到了二樓,竟然看到謝違倚著欄桿,姿態散漫。
這么晚了,他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喬意瓷擰起秀眉,指著他質問:“謝違你站在這里干嘛?”
“關你什么事。”謝違唇角挑起冷笑,口吻惡劣。
不關她的事就不關她的事唄,她走還不行嘛。
結果還真不行,她才剛轉身,謝違就握住她的手臂,冷冰冰地問:“你晚上去哪了?”
“……我跟室友去酒吧玩了啊。”
聞言,謝違眉眼冷下來,哂笑:“你還挺會給自己找樂子。”
“看看帥哥養眼還不行啊?你管的可真寬。”喬意瓷嗔怪。
謝違太陽穴跳了又跳,低眸凝著她泛著紅暈的臉,“你沒什么話對我說?”
喬意瓷眼睫眨得很慢,“什么話?”
謝違不跟她廢話了,冷哼一聲轉身上了樓。
謝違消失在樓梯間后,喬意瓷站在原地苦惱地想了會兒,半晌終于讓她想到了。
今天是謝違的生日。
本來想故意氣氣他,誰讓他總是對她那么冷,她都那么認真地追他了,他非但不為所動,還對她那么壞。沒想到玩了一天,真的給鬧忘了。
喬意瓷晃了晃腦袋,扶著墻繼續往上走,到了謝違住的三樓。
她抬手叩響謝違的門,三聲后,謝違走過來給她開門。
見是她,謝違的臉更黑了,語氣又冷又沉:“你來做什么?”
“生日快樂!”喬意瓷彎起眼眸,目似秋水,仰著臉沖他露出甜笑。
謝違眉眼下壓著,對她的祝福態度冷淡:“0點過了。”
“0點過了也可以送禮物啊。”
聞言,謝違垂眸去看她的手,雙手都垂在身側,沒看見哪里有禮物,他徐徐掀眼盯著喬意瓷,直接問:
“什么禮物?”
下一秒,喬意瓷在他的注視下踮起腳,雙臂圈住他的脖頸,將他的頭拉下來,送上自己的雙唇。
而謝違竟毫無反抗,一只手撐在門框邊上,微微彎腰遷就著她,只是眼睛驚得忘了閉上,黑眸深不見底。
親完謝違的嘴,喬意瓷又攀在他身上,不肯他動,非要在他穿著的白襯衫上到處親,留下好多處口紅印。
夢的最后是謝違忍無可忍,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帶進房間里,壓在門板后縱情親吻。
唇齒交纏,柔軟相貼,急促的呼吸,滾燙的嘴唇,濕漉漉的水漬都是真切感受到的。
喬意瓷從夢中驚醒,嚇出了一身的汗,她怎么這么能做夢啊,竟然都夢到輕薄謝違了。
夢里的畫面讓她心跳持續加速,悸動得很真實。
因為這個夢,喬意瓷美容覺都不睡了,爬起來把燈打開,坐在床上開始思考大一那年謝違的生日,晚上她回謝家后發生了什么。
記憶里她是上樓就回房間睡覺了,根本沒有夢里這些澀澀的事情,而且那時候她追謝違,謝違總要冷臉對她。
如果她真的對他做了那些事,他指定不會放過她的,更不可能做出夢里把她拉到房間里親這種事。
真是成年人十八禁的生活過多了,連做夢都離不開這種事了。
喬意瓷成功把自己說服,頓時心安很多,關了燈安然睡下。
/
翌日。
喬意瓷睡到下午兩點多才醒,起來后也精神不佳,吃過飯也沒有走很遠,就在酒店周邊轉了轉。
因為訂的酒店就在古鎮內,入眼皆是自然,對小橋流水人家都有了實感。連市風光確實很美,是和京市的紙醉金迷不一樣的美。
在這里,時間仿佛是開了減速的,喬意瓷走哪看哪,不知不覺下午繞著古鎮逛了一圈。
晚上回酒店的路上,喬意瓷眼尖地注意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挺拔高大,步履生風,但夜色太濃,輪廓迷糊,她看不清楚臉,只知道身材很好。
或許是來此地參加時尚慶典的模特,恰好也住在這家酒店。
喬意瓷壓下心頭的不安,在附近買了幾份特色小吃帶回酒店。
今晚的夜色濃郁,黑夜如潑墨籠罩著天際,喬意瓷坐在飄窗上,發現連市的夜晚也是沒有星星的。
沖洗完一身的疲憊,喬意瓷正欲上床,卻聽到門鈴響了。
她蹙眉,偏頭朝門口看去,心迅速提起來,腦子里涌現出許多女子獨自入住酒店出事的新聞。
她不由得放輕動作,躡手躡腳朝門口走去,隔了點距離透過貓眼往外一看,竟然看到謝違站在門外,仿佛有心靈感應,謝違恰好朝貓眼看了一下,嚇得喬意瓷忙后退幾步。
她打定主意假裝聽不見,可門口的人也跟她作對似的,鍥而不舍地敲門與按鈴結合。
門鈴響了一輪又一輪。
一門之隔的地方,喬意瓷正在頭腦風暴,沒等她想出對策,外面的男人率先發難了:
“喬意瓷,你知道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門。”
喬意瓷聽到他開始威脅,瞬間精神更加緊張了,雙手都緊緊攥著睡裙的裙擺,謝違為什么會找到這里來?
謝違耐心逐漸殆盡:“喬意瓷,十秒鐘。”
在謝違數到四時,喬意瓷終于開了門。
一條不大的縫隙,足夠看到謝違全身。
男人陰著臉,周身散發著上位者的肅冽之氣,沉眸緊緊攫取著她的。
喬意瓷不甘示弱,也肅起她那張引以為傲的漂亮臉蛋:“你來干什么?”
謝違面無表情:“你說呢?”
“我不知道,你走吧。”本就不大的門縫迅速變小。
男人皮鞋及時抵住門框底部,臉上風雨欲來:“現在長本事了,一聲不吭跑這么遠。”
酒后亂性,避免尷尬,跑路的時候還要跟對方報備嗎?哪有這樣的道理。
喬意瓷回嘴:“沒讓你來找我。”
謝違黑眸沉沉盯著她的臉,不緊不慢松了松領帶,“那我現在來了,你打算怎么辦?”
喬意瓷被他眸中的洶涌唬到,步步后退:“……你不是聽到他們說我拜金嗎?”
知道她是怎樣的人,為什么還一直不依不饒纏著她,才一天時間就找到這里來了。
“嗯,聽到了,”謝違應得漫不經心,抬手將門推得更開,“有錢,你來拜。”
喬意瓷被他的不要臉驚到,口不擇言:“那你怎么不來拜我?”
她攢了這么多年,現在也很有錢。
“前天晚上拜得不夠多嗎?”謝違唇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容。
喬意瓷小臉一黃,秒懂了他的話,他暗指那晚的姿勢像他在拜她。
“喬意瓷,是誰教你睡了人就跑?”謝違步步緊逼,口吻輕慢又諷刺,
“你不告而別,我還以為是那晚沒讓你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