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惡犬【入v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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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女人,即使只有一道背影,也能被一眼認出是喬意瓷。
吃晚餐的時候,喬意瓷身上穿的就是這條裙子,緊致修身,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線。
被謝違霸著親的女人竟然是喬意瓷。
談叡覺得天塌了,這么多年來的認知也在頃刻間推翻。
身旁顧擇竟喉結滾了滾,目不轉睛注視著樓上相擁親吻的二人,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握緊。
懸了這么久的心終于死了。
喬意瓷心跳如鼓,注意力都被謝違占著,沒有發現樓下率先回來的兩個男人。但謝違面朝著客廳,在談叡和顧擇竟回來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們。
他緩緩睜開眼,深邃的鳳眸里還帶著濃重的欲色,隨意往下一瞥,對上談叡和顧擇竟的眼睛。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對話,有時候不用開口,一個眼神足矣。
就像這一秒,談叡和顧擇竟都從謝違的眼里讀出了蔑視和嘲諷。
喬意瓷乖順地摟著謝違的腰,腰肢款款不盈一握,動作不見抗拒與驚訝,可見這樣的事他們做了不止一次。
樓下兩人像被釘在原地,竟都不敢發出聲音驚動上面的女人。
謝違冷冷掃了他們一眼,握在喬意瓷腰側的大掌收緊,按得她又往他身上貼近。
炙熱的體溫通過薄薄的衣衫傳遞,蘇醒的那處存在感極明顯。
謝違沒打算讓他們繼續看,彎腰打橫抱起喬意瓷,轉身往他的房間走去。
門被關上,隔絕了一切聲音和春色。
“你看見了吧?”談叡嘴角抽動,聲音艱澀,偏頭問顧擇竟,“這就是你說的喬意瓷連謝違的身都近不了?”
怎么看都像謝違才是主動急色的一方,那個摟腰強吻的勁兒呦,他就說下面那二兩肉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吧!
顧擇竟臉色也不好看,幾乎抑制不住內心的煩躁,瞪了談叡一眼就徑直上樓。
“你瞪我干什么?我惹你了?”談叡挨了白眼,壓低聲音追上去。
路過謝違房間時,兩人不約而同地噤聲,可惜并未聽到里面任何聲音。
他們在里面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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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違房間內。
喬意瓷正被男人抵在門后親,房內沒有開燈,周圍一片昏暗,月色從落地窗透進來,在地板上灑落一地的月輝。
吻勢仍舊是剛才那般激烈纏綿,干柴烈火,一點就著。
兩人復雜的情感全都傾注在這個吻里,喬意瓷紅裙的肩帶滑落到小手臂上,清皎的月色照亮半邊輪廓。
似乎比月光還要瑩白美好。
謝違的薄唇一路向下,喬意瓷急忙叫出他的名字:“謝違!”
“……我明天要拍攝……不能留吻.痕。”
謝違埋在她的脖頸,聲音渾濁熾熱:“沒留。”
嘴上說著沒留,可是薄唇卻絲毫沒有要離開她肌膚的意思,一直在脖頸處游走。
今晚喬意瓷身上這條玫瑰紅裙極有設計感,前后裙長不規則,荷葉邊高開叉到右腿根,薄紗后纖秾合度的美腿若隱若現,根本不用將裙紗撩上去便能輕松探入。
喬意瓷感覺周圍悄靜到她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發出的任何聲音。
不論是唇齒間溢出的,還是她的手臂不小心撞上門板發出的悶響。
突然間,她身體猛地緊繃,手里攥緊謝違的睡衣。
謝違托在她腰后的大掌象征性安撫了她幾下,似在緩解她的緊張。
細喘輕顫時,喬意瓷想到上學的時候,謝違的手是大家公認的好看,指骨分明,冷白如玉,宛若上好的藝術品。她還曾經拿自己的手和謝違的手作過比較,她的手比謝違的小一圈。
謝違的手寫得出一手好字,也掌握著讓人招架不住的手藝活。
那樣好看的手指沾滿晶瑩,一節兩節,盛滿手心的畫面只有他本人和喬意瓷見過。
她也絕對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門后太涼,身前溫暖,喬意瓷選擇軟倒在謝違懷里,手剛搭上謝違的手腕想阻止他,就接收到他更激烈的警告。
喬意瓷聲音早就嬌得不像話,扛不下去抽噎著求饒了幾句,就聽到走廊里傳來腳步聲,還停在門口,也就是她身后。
門外,談叡深思熟慮后堅定地抬手敲門:“謝違你出來,我有事找你。”
聽到有人過來,喬意瓷精神瞬間高度緊張,小腹一緊,謝違也不好繼續動作,低眸看到她正咬緊唇瓣,眼神暗了暗,湊上去銜住她的唇,混不吝地嗤笑:“夾什么?”
他的聲音不高,確保只有他和喬意瓷能聽見。
談叡說完后,房間里一絲回應都沒有,仿佛與外界隔絕。
“謝違你別裝聽不見,我知道你在干壞事。”
“還有喬意瓷,你們都給我出來!”
聽到一門之隔的地方,談叡不僅知道他們在干壞事,還知道謝違是和她在一起,喬意瓷頓時精神更緊張,感覺整個人被架在火上烤。
和喬意瓷的心慌意亂不同,謝違從容不迫,完全不受外界干擾,甚至惡劣地加強攻勢。
雙重殘酷的考驗下,喬意瓷美目含著淚光,徹底忍不住哆嗦,緊抿的唇瓣因為呼吸不過來而張開。
唇瓣翕動,難耐的聲音便會不經意偷跑出來。
謝違閑著的左手捏住她下巴,俯身與她深入接吻,將一切聲音堵在口中,不讓門外的人聽到一星半點。
恰逢徐暮束和于夢靈也從外面散步回來,看到談叡陰沉著臉站在謝違房間門口,嘴里還提到了喬意瓷,忍不住疑問:
“談叡你在這干嘛呢?”
談叡又等了一分鐘,仍舊沒有人要給他開門的跡象,就知道今晚謝違和喬意瓷都不會從房間里出來了。
他甩下一句“少管我”就氣憤走了。
“……”
徐暮束望著謝違緊閉的房門,想起一天發生的事情,漸漸明白過來到底怎么了,不由得掩唇失笑。
于夢靈不知道謝違和喬意瓷之間的那些事,當然就沒反應過來。望著談叡用力關門的動作,她忍不住擔憂:“談叡他沒事吧?”
“沒事,給他點時間消化就好了。”
畢竟,愛而不得的女人竟然和好兄弟有匪淺的關系這件事,沖擊的確不小。
就連他當初無意中發現謝違和喬意瓷之間的關系時,也大為震撼,久久不敢相信。
聚集在門口的人終于全部散去,喬意瓷在這段時間里也被逼得要瘋了。
忘性大的人,東西總是丟了一次又一次。
一切逐漸歸于風平浪靜時,謝違滿不在乎地借著月光端詳他的右手,語氣正派:“手被你弄臟了。”
喬意瓷趴在謝違的胸口低聲抽泣,努力調整著呼吸和身體的反應,順著他的話也瞥了眼他的手,臉上剛降下去的溫度又升回來。
“你你咎由自取!”
被她罵了,謝違沉沉發笑,胸腔都在悶顫,直接攔腰抱起她往浴室去了。
最開始時她說明天要走去瀑布,今晚不宜縱|欲,謝違就替她選了另一種方式。
只是這種方式讓她在謝違面前很沒面子。
壞人,她早晚要讓他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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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喬意瓷起了個早,打算偷跑,這樣能避免被人撞見的尷尬。
然而等她小心翼翼離開別墅,剛走出院子,迎面就撞見了頂著黑眼圈,一臉幽怨的談叡。
喬意瓷指著談叡驚訝地說不出話:“你你……”
“你什么你?”談叡沒好氣地把她的手指揮下去。
喬意瓷想到昨晚他在門口敲門,神情閃過一瞬不自然,故作鎮定:“你起這么早干嘛?”
談叡冷哼一聲,他可不是起早,他是壓根沒睡。半夜翻來覆去睡不著,他索性下樓坐在院子門口,反正明天喬意瓷想走必定經過門口。
他肯定要堵住她好好問問。
“昨晚跟謝違干壞事了?”
“……沒有啊。”
談叡低眼看著她鎖骨上唯一的吻痕,嘲弄地扯了扯唇,壓根不信她的鬼話,
“喬意瓷,你出門前不照鏡子的嗎?”
捕捉到他的目光,喬意瓷下意識抬手捂住自己的鎖骨,面露心虛,轉移話題:“我走了啊,我還要工作呢。”
經過談叡身邊時,談叡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不死心地問:“你跟謝違在一起多久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你還不承認,昨天我和顧擇竟親眼看見的,你和謝違在二樓接吻,后來謝違看到我們回來了,就把你抱到他房里去了,然后就再沒出來!”
喬意瓷心里暗暗吃驚,媽呀,顧擇竟也看到了。
“說吧。”談叡輕抬下巴,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
喬意瓷冷著臉掙開他的手,“我沒有義務回答你這些問題,這都是我的私事。”
她說這話也沒錯,談叡被堵得啞口無言。憋了一晚上的怒火沒處發,來問她還被訓了一通。
“喬意瓷,你會后悔的。”
“我從不做會讓自己后悔的事情。”
就是到現在,喬意瓷也沒后悔過當初選擇和謝違發生關系,只是她有了新的想法。
談叡盯著她不施粉黛的臉,恨鐵不成鋼道:“你知道謝違是什么人嗎,就敢招惹他?”
“你是在為我考慮嗎?”喬意瓷打斷他的話。
談叡一噎:“不然呢?謝違不是你能隨便拿捏的男人,他不會娶你的,他現在跟你玩玩……”
“談叡,和謝違的關系,我自己心里有數,我的事我能處理好。”喬意瓷牽了牽唇,沒有再為他停留。
談叡望著喬意瓷遠去的背影,深深的無力感將他包圍。
與此同時,二樓一扇窗戶的窗簾被人輕輕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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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下溪水潺潺,陽光灑在水面,波光粼粼,仿佛一彎流動的金粉河。
喬意瓷拍攝的第一套服裝是一條青色的紗裙,薄如蟬翼,后背有一雙彩色的翅膀,在陽光下折射著斑斕的光。青色的絲帶綁著一頭長發,發間別著許多珍珠花飾。
手中握著的道具是一把樹枝和花朵編織的弓箭,神話感滿滿。
身后有工作人員在喬意瓷周圍噴灑水霧,漫天的小水珠讓陽光在鏡頭里有了形狀。
喬意瓷光腳站在瀑布下的山石上,陽光均勻照在她身上,她微微仰頭閉眼,睫毛濃長卷翹,側臉柔美精致,宛若遺落在大自然的山澗精靈,美得令瀑布下圍觀的人都移不開眼。
拍完第一套服裝,還有兩套服裝,都是非常貼近大自然的裙子,喬意瓷的美貌和鏡頭展現力把裙子的美直接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所有服裝和造型拍完結束,喬意瓷的頭發都被淋得半濕。回到民宿已經是接近下午兩點,團隊訂的餐還沒到,喬意瓷只能先吃面包充饑。
坐在沙發上讓瑤瑤幫她把編發拆掉時,于夢靈忽然到訪。
她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喬小姐你好,我能借一下你的補水噴霧嗎?我帶出來的用完了。”
“可以。”喬意瓷探身從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出補水噴霧交給她。
“謝謝,”于夢靈接過補水噴霧卻沒走,佯裝不經意向她打聽,“我聽說喬小姐你是謝違的青梅竹馬?”
“嗯?”喬意瓷咬面包的動作頓了一下,淡定點頭,“對。”
“那喬小姐知道謝違喜歡什么嗎?之前謝違幫了我一個忙,我還沒謝謝他。”
想知道謝違喜歡什么,問他的那幾個兄弟不是更好,干嘛要過來問她啊?她看起來像是比那幾個人還清楚謝違喜好的人嗎?
喬意瓷放下手里的面包,“我不清楚謝違喜歡什么,要不你去問問徐暮束他們吧。”
“……噢好,那我先走啦。”于夢靈擺了擺手。
“嗯。”
等于夢靈一走,瑤瑤笑著問她:“意瓷姐,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我才不是吃醋呢。”喬意瓷一口一口咬著面包,直接否認。
瑤瑤笑得直咯咯。
喬意瓷想到什么,忽然側身問:“瑤瑤。”
“嗯?”
“如果我離開京市,去別的地方發展,你想跟我一起去嗎?”
瑤瑤看上去很震驚:“離開京市?”
“對。”
瑤瑤連連點頭:“我當然跟著姐啊,姐你去哪兒我都跟你一起。”
“好,那我到時候通知你。”
瑤瑤輕聲試探:“……謝總知道你要走嗎?”
“他當然不知道了。”
要是讓謝違知道,肯定是走不了了,還要被他睡服。
瑤瑤驚得捂住唇,想到她看過的那些言情小說,“意瓷姐你要偷跑啊?”
“這叫開啟新生活,換地圖了懂不懂?”
“……嗯嗯我知道了,我會保密的。”瑤瑤做出拉緊嘴巴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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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意瓷下午在周邊轉了轉,讓瑤瑤幫她拍了不少漂亮的游客照。一到飯店,準時回去吃飯。
昨晚談叡還說今晚一定要把大家聚在一起玩游戲,經過昨天晚上心靈的震撼,今天一天都沒瞧見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氣得直接離開了。
夜里山間的溫度比白天低很多,倒是不會覺得悶熱煩躁,遠處傳來溪水的聲音,遠離了喧囂繁華的大都市,心靈也得到了片刻的靜謐與升華。
喬意瓷沿著石子路走下去,走走停停,心里把最近發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邊。
如果她決定好要走,那一定不能讓謝違知道,但謝違遲早會發現她瞞著他偷偷離開了,到那時他會去找她嗎?還是選擇順應,就此斷了和她的關系?
喬意瓷心不在焉地走著,前方忽然走來幾個陌生的男人,談笑聲聽起來有些含糊,像是喝醉了酒。
距離縮近時,喬意瓷警惕地察覺到那幾個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讓她感到格外不適。
喬意瓷蹙眉,加快步伐想趕緊離開這里,走過一段路卻聽到身后依舊伴有錯亂的腳步聲。
她回頭一看那幾個男人竟然還跟在她身后。
這條路稍微僻靜,剛才她走過來的時候一路上都沒見到幾個人。這時候更是一個人影都沒見著。
身后那幾個男人還在發笑,笑聲令喬意瓷心驚膽戰,只能強裝鎮定繼續往前走,走到前面那條路上去,游客就多了。
許是那幾個人發現了喬意瓷的心思,加快速度繞到她前面,攔住了她的去路,笑得不懷好意:“美女,注意你好久啦,加個聯系方式行嗎?”
“不加,讓開。”喬意瓷冷著臉拒絕,繞過他們快步向前。
身后那幾人眼神一黯,抬了抬下巴,紛紛又追上來,笑容陰森:“別走啊,加個聯系方式又不是干別的什么,干嘛不加啊?”
喬意瓷心里一陣犯惡心,收緊了握在手里的手機,冷聲:“我說讓開你聽不懂嗎?”
“加一個唄,你把手機給我們,我們自己加。”說著他們其中一個人就上前攥住喬意瓷的手腕,想把她的手機奪過去。
就在這時,喬意瓷的手機來了電話,屏幕顯示出“惡犬”的名字。
喬意瓷動作迅速,伸手要接通電話,然而沒等接通手機就被人搶走,爭執間手機滑落摔到了地上。
搶手機的男人舉起雙手,故作無辜:“美女這可不賴我啊,你自己不小心的。”
男人幸災樂禍的話還沒說完,腰被人從身后狠狠踹了一腳。
“哎呦!”男人被一腳踹得趴在地上,手摸向腰部苦叫連連。
喬意瓷同樣被嚇了一跳,目光從地面轉移到前方,看到謝違一身黑衣站在男人倒下的地方。
看到謝違的那一刻,她驚恐不安的心瞬間找到了歸處,逐漸安定下來,望向謝違的眼睛漸漸蓄起淚水。
謝違陰鷙的眸光落在攥住喬意瓷手腕的那只手上,唇角勾起危險的笑容。
他垂下頭,從容不迫地抬手開始解金屬腕表,不時睨一眼倒地不起的男人,薄唇冷冷開口:
“你可以賴我,因為我是故意的。”
那幾個男人察覺到危險,自覺松開了喬意瓷的手腕,紛紛后退幾步,裝腔作勢質問:“你誰啊?”
謝違眼前浮現出剛才這幾個歪瓜裂棗擋在喬意瓷身前,故意為難她的畫面,只覺得腦子里的神經都在突突跳,一身的戾氣壓制不住也不想壓制,摘掉腕表后手隨意一松,價值千萬的表就這樣砸落石子路上。
“我?”謝違掃過他們四人的臉,口吻狷狂,“取你們命的人。”
這句話激怒了那四個醉酒的男人,眼神交流后一齊跑向謝違,面露狠色要把謝違打倒。
喬意瓷撿起手機后,連忙退到遠處有光的地方,抖著手打電話報警。
謝違身手敏捷,反應迅速,拳拳到肉,被四個人與哦窮打架這種低級的事情他很少干,但是遇到幾個找死的人,不出手教訓一下實在難解心頭之恨。
那四個酒鬼和謝違根本沒有可比性,三兩下就被謝違踹翻在地,又都喝了酒,一倒地就醉醺醺地起不來了,只有哀嚎的份兒。
謝違漫不經心從地上撿起手表,重新戴在手腕上,目標明確朝其中一個男人走去,停下后謝違抬腳踩在那人手背上,疼得那人嗷嗷叫。
“你用這只手碰她的?”謝違一邊說著,腳下一邊用力碾男人的手背,讓他的手心與沙石用力摩擦,疼得鉆心。
“啊啊啊啊——我只是想讓她加個微信,沒有啊啊啊——”
喬意瓷看到謝違滿身戾氣,景區的警察很快也過來了,趕緊跑到謝違身邊,下意識把他的手拉在手心,輕輕捏著他的手。
“謝違。”她輕聲喊他的名字,聲音里聽得出幾分擔憂和害怕。
謝違聽到她的聲音,喉結滾動,偏頭望向她。當清楚看見她眸中的淚光時,謝違眉心皺了皺,抬手將她直接按進懷里。
喬意瓷被圈進他懷里,沒有掙扎,乖順地抬起雙臂圈住他的腰,靜靜靠在他胸膛,眼淚才奪眶而出,不住后怕。
“有沒有受傷?”謝違大掌撫上她垂在身后的長發,盡管聲音還是那樣低沉,卻能仔細從中聽出些憐惜和心疼。
“沒有。”喬意瓷搖頭,不斷收緊手臂。
她以前沒有發現,原來被謝違保護是這么心安。
此地外便有一個警衛亭,警察很快趕到,將倒在地上的四個男人都帶走,還要謝違和喬意瓷也配合去做個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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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意瓷又被謝違帶回了隔壁別墅休息。
這晚,謝違沒有動她,他把她圈在臂彎里睡覺,兩個人的心靠得很近。
有了晚上那件事,喬意瓷躺了很久都沒有睡著。身邊謝違呼吸均勻,不知道他是不是睡著了。
喬意瓷試探性輕聲叫他的名字:“謝違?”
下一秒,謝違的手從她的肩頸移到她腰上,不輕不重捏了她一下,啞聲:“不睡?”
“睡不著。”
“做點別的?”謝違把她壓進懷里,讓她感受。
喬意瓷連忙伸手抵住他的腰:“不要。”
“那就快點睡覺。”
“可我睡不著,”喬意瓷故作委屈,往他懷里鉆,“你知道我害怕。”
“嗯,膽小如鼠。”
喬意瓷皺了皺鼻子,“謝違,你再這么毒舌,就沒人喜歡你了。”
她這句話說完,謝違緩緩在黑暗中睜開眼,聲線微沉:“現在有?”
“有啊,還很多呢。”于夢靈不就喜歡謝違嘛。
聞言,謝違意味不明冷哼一聲,再次閉上眼睛。他知道如果他不睡的話,喬意瓷更加不會睡。
房間里陷入靜謐,只有輕微的空調聲響。
喬意瓷也不說話了,手在被子里尋到謝違的手,不經意間摸到了他手心里的疤痕,她在那處停了停。
思緒拉回到大一,謝違手心里的這道疤痕,是因為她才留下的。
記憶里那天的情況比今晚還要緊迫危險,對方舉起刀,要朝她揮過來。謝違及時趕到,毫不猶豫地抬手替她擋住,掌心被鋒利的刀劃開一道口子,又深又長,后來還在掌心留了疤。
今晚謝違的身影與那年重合,讓喬意瓷想起,當年她是真心對謝違動過情的。
喬意瓷抿唇,靜靜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她不得不承認——
等她離開后,她大概率會懷念這個懷抱。
第16章 惡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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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計劃拍攝工作完成后,在靈源山多玩幾天再回去,被昨晚的事情一鬧,喬意瓷也沒心情再玩了,第二天下午便收拾好行李離開。
和上山前不同的是,下山時她和謝違的關系幾乎是明牌了。
喬意瓷還能察覺到談叡朝她投來的灼熱目光,帶著幽怨和不甘,讓她特別無奈,一直裝作沒發現。
謝違要回京市工作,不會再在安市停留。走之前把他的一名保鏢從京市召來,留給了喬意瓷。
和拍攝團隊在山腳下分別后,喬意瓷被保鏢開車送回喬家,一進門就聽到喬意好的哭聲。
她拉著行李箱進屋,蹙眉望向客廳沙發上坐著的父母和姐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喬意瓷先把行李箱放在樓梯口,再坐在另一張沙發上,觀察著不停哄喬意好的喬母,還有面色難看的喬父,
“怎么了?哭什么?”
聽到這個問題,喬母抿緊唇瓣,看上去并不愿意說。而喬父則是起身出門,站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
喬意瓷更加不明所以,耳朵里全是喬意好悲戚的哭聲,臉色也跟著變得難看。既然他們不想說,那她又何必關心。
喬意瓷正欲起身上樓,喬母又把她攔下來,“瓷瓷,你別一回家就上樓啊。沒看見姐姐在哭啊,快過來安慰安慰。”
“我怎么安慰啊?你們連發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告訴我。”喬意瓷擰眉掙開喬母的手。
喬意好哭聲停住,哽咽了幾聲,斷斷續續說:“我發現你姐夫他在我懷孕期間跟別的女人出去開房了。”
“我從沒想過他是這樣的人,在我心里他是好好先生,在柔柔心里他是個好爸爸,但他卻是家里一個樣子,外面一個樣子。我看錯他了!”
喬意瓷總算明白發生什么事了,重新在沙發上坐下。
陳越杰這個人,喬意瓷跟他的接觸并不多,對他的大多印象都來自于父母口中描述。
滿月宴上,他的表現的確也無可挑剔,非常符合好丈夫的人設,人不可貌相,竟然在外面干出這種骯臟的事來。
喬意好還在哭訴:“我要跟陳越杰離婚!他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我愛他,我才不要下輩子還跟他在一起!”
一聽到喬意好提離婚的事,喬母趕緊坐到她旁邊勸:“好好,咱先不提離婚的事,二寶和柔柔還那么小,你現在跟越杰離婚,孩子怎么辦啊?”
“孩子我自己可以帶,你以為他這些年帶過幾回柔柔?還不是我和保姆帶的。”
“你在陳家當著全職太太,你離婚了拿什么錢養孩子啊?兩個孩子開銷可大了,好好你可要想清楚了。”
喬母的話并不是沒有道理,喬意好頓時哭得更兇了。
喬意瓷抱臂聽完他們的對話,不由得諷笑:“這世上又不是只有男人賺得到錢。”
“那難道要讓孩子在離異的家庭長大嗎?”喬母扭頭繼續勸導,
“好好,離婚還帶著兩個孩子,你以后很難再找到好人家了啊。這事你回去跟越杰攤開了談,他以后應該就不會再這么做了。”
“出軌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喬意瓷直接打斷喬母的話,語氣堅定。
“瓷瓷!媽媽正安慰你姐姐呢,你在這里跟我對著干是吧?你上去休息,別在這里添亂。”
喬意瓷聽到姐姐的哭聲心里也不是滋味,雖然姐妹年齡相差八歲,之間的感情也沒那么深,但到底身上是流著相同的血液。
回房間后,喬意瓷便開始收拾行李,她訂的是明天下午的機票。
睡前,喬意好竟然過來敲她的房門。
“你過來找我做什么?”喬意瓷扶著門框。
喬意好哭了一下午,晚上也沒吃飯,眼眶都是紅紅的,“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那是你的私事,我不發表意見。”
喬意瓷不想介入他人的因果,即使這個人是她的姐姐。
“……媽有時候說話急,你別往心里去。”
喬意瓷定定看了她幾秒,最終還是心軟放下手臂,轉身進房間坐在床尾凳上。
喬意好也跟進來,在她旁邊坐下。
房間內陷入安靜,喬意好不知道如何開口,喬意瓷直接問:“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現在心里很亂,媽說的那些我的確要考慮,現在我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你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后,你還愛他嗎?”
喬意好苦笑:“現在?可能還愛他吧,才會覺得這么難受。”
“那你要當做什么都不知道,繼續和他過下去?”
喬意好沉默了,低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喬意瓷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心里大概知道了她的回答。
“其實我當初嫁給越杰,不是一心想要嫁入豪門,我是真的愛他。嫁入豪門在外人看來光鮮亮麗,可是背后也很辛苦,防這防那,搞不好還有生命危險。”
喬意瓷當然知道豪門中生存的不易。
謝家是京市赫赫有名的豪門世家,內里也是利益爭奪,人心復雜。她在謝家生活了這么多年,見過的陰謀詭計、反目成仇也不少。
謝違身居高位,作為謝氏的掌權人,外有競爭對手,內有想要奪權的親戚,必須要時刻警惕。
喬意瓷隱在暗處,不將和謝違的關系暴露在外人眼中,也是對她自己的保護。
“我跟他結婚的時候,我想如果他對我真心,我就也一直陪著他,無論發生什么我都跟他一起面對。”
“可是現在,我連他什么時候變心的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到底有多少個女人,和多少女人睡過,想想就很惡心。”
喬意好邊抽泣邊說:“瓷瓷,你以后談戀愛,選男人的時候一定要擦亮眼睛,千萬不要是一個會中途變心的男人。”
喬意瓷扯了扯唇角,真心瞬息萬變,怎么要求一個人的心始終如初,這恐怕很難做到。
喬意瓷抽了一張紙遞給她,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當一段關系連你自己都無法接受,感到不開心的時候,就狠心斷了吧。”
這個家里喬父喬母都是勸和,勸喬意好把這件事揭過去,借此讓越杰對她愧疚,多要些錢,只有喬意瓷讓她斷了。
喬意好抬頭怔怔看向她。
“有時候,結束才是新的開始啊。”喬意瓷勾起唇,拍了拍她的后背。
這句話不僅是說給喬意好聽的,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結束才是新的開始,不推翻怎么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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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她的心境變了,還是從機場出來的時間太晚,喬意瓷覺得夜空如潑墨,漆黑一片,竟然連一顆星星都沒找到。
記憶里她剛京市的那年,夜晚抬起頭總能看到滿天群星。
到底是變了。
喬意瓷回到鶴園時,謝違還沒有回來。她知道謝違今晚要出席一個商業酒會,恐怕回來的時間不會早。
她洗完澡就敷上面膜,躺到主臥的床上逛各種時裝官網,預訂了好幾套新衣。
突然手機頂部彈出一條微博的推送,新聞標題赫然入目,讓人想不點進去都難——
謝氏總裁英雄救美,舍身護佳人。
喬意瓷手指懸在屏幕上,觸及到“舍身”二字時,她眼睫止不住輕顫,揣摩起這個詞語的背后意思。
謝違出事了嗎?
喬意瓷點進那個推送,看到詞條里置頂第一條微博里附帶的視頻,她坐起身點開那個視頻。
視頻截取于監控,只見一道模糊的倩影被幾個壯漢用袋子蒙住頭,要被帶上面包車,即將把女人拉上車時,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及時趕到。
喬意瓷一眼就認出其中一個是謝違,旁邊一個是徐暮束。
徐暮束將女人從地上扶起來,摘下蒙在她頭上的袋子,一時不察,明晃晃的刀子就朝兩人捅去。
謝違及時踹開持刀的人,手臂也不可避免地被劃了一刀,視頻的最后停在謝違單手按著手臂,和徐暮束一左一右站在于夢靈身邊的畫面。
原來謝違救別人的時候,也是這么義無反顧。他的表現確實配得上這個標題,舍身護佳人。
喬意瓷沒有心情去深究,謝違沖過去是因為他的好兄弟徐暮束多一點,還是落難的美人于夢靈多一點。
挺好的,是個勇猛正義的男人。
喬意瓷退出了熱的詞條,沒有打電話給謝違,問他現在怎么樣,平靜地掀開被子下床。
她去衛生間里摘掉面膜,回到床上直接把燈關掉了。
喬意瓷用被子蒙住腦袋,眼前更黑了,呼吸間還能聞到熟悉的謝違身上的味道。
約莫在被子里待了五分鐘,喬意瓷果斷掀開被子,再次從床上坐起來。
她走到客廳里找到她放在沙發上的包,在最里面的夾層里找出了那張名片。
她按照名片上的號碼在手機上輸入,猶豫了幾秒將電話打出去。
喬意瓷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樓下花圃邊的昏黃路燈,落地窗上倒映著她隱約有些泛紅的眼尾。
沒有給喬意瓷反悔的時間,電話幾乎撥出去就接通了。
“喂?”手機里傳來唐凜清冷的聲音。
“你和陳越杰關系很好嗎?”喬意瓷記得唐凜是陳越杰的朋友。
“……”電話那頭默了默才答道,“半個月前剛認識,點頭之交,只有生意上的往來。”
唐凜沒有說,因為想結識她,他才和陳越杰有生意上的往來。
喬意瓷咬唇,直接道:“你之前說可以幫我。”
“是的,樂意之至。”
“我要離開京市,去江市。”既然他說能幫她,想必是有能力讓謝違查不到她的蹤跡。
果然下一秒唐凜問:“什么時候?”
喬意瓷視線定格在遠方的夜空:“九天后。”
九天后是謝父的忌日,以往那天謝違會在墓園待上半天。
“好,我來安排。”
“我會付你報酬的。”她不會讓他白幫忙,但她也只會給他錢。
唐凜低笑,慢條斯理道:“喬小姐你已經給過報酬了。”
喬意瓷一愣:“……什么時候給的?”
唐凜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你加這個手機號的微信,明天我會把計劃發給你。”
“好。”
喬意瓷掛了電話就去加上了唐凜的微信,又靠著落地窗站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重新打開通話界面。
這次是撥通了謝違的號碼。
謝違那邊的背景音有些嘈雜,但喬意瓷還是清晰分辨出了他的聲音:“怎么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隱隱克制著怒意,現在的心情應該很不好吧,喬意瓷心想著。
喬意瓷在兩個問題間猶豫,最后問出:“你為什么還沒回來?”
“正在處理事情,今晚不回去了,”謝違說完又補充,“這周比較忙,大概都不去鶴園住了。”
“噢。”
“喬意瓷。”謝違忽然喊她的名字,聲音磁沉。
喬意瓷聽得耳根一軟:“嗯?”
“這周待在鶴園,哪里都不要去,也不要想著趁我不在,搞什么小動作。”
喬意瓷心虛了一秒,轉移話題:“我為什么要一直待在這里?”
哪里都不去,就在這里等他回來,很像古代的妃子,等著帝王寵幸。
謝違聲線沉了幾分:“聽話,別惹我不高興。”
他總是這么霸道。
喬意瓷壓下心中的不快,乖順附和:“知道了。”
一周的時間足夠她在離開前,把沒處理的事情辦妥當了。
/
市醫院里。
徐暮束靠著門框,默不作聲聽完謝違的這一通電話,“為什么不告訴她你受傷了?這么好的機會,不博點同情?”
同情頂個什么用。
“她不也沒問嗎?”謝違讓護士繼續幫他處理手臂上的傷口。
事情鬧得那么大,謝違不信喬意瓷連一個消息都沒看到,他給她機會問,可她并沒有。
“峰越集團的人已經坐不住了,最近太危險,我們在明他們在暗,要萬事小心。”
“我知道。”徐暮束神情凝重,今晚那群人表面上是沖于夢靈來的,其實實際目的是為了阻止謝氏、徐氏、于氏三大集團下一季度的合作。
如果他們三大集團合作順利,將成功吃下京市幾乎大半的建設資源,其中的利益牽扯這么大,難免有人心急開始使手段了。
現在回想起來徐暮束還是一身冷汗,如果他和謝違沒有及時趕到,后果不堪設想。
“所以你就打算這周都不回去,不跟喬意瓷有任何交往?”徐暮束牽了牽唇角,“用得著這么小心嗎?”
謝違沒有回答,而是冷冷睨了他一眼,周身氣場都冷下來。
“我不會拿她的安危去賭。”
徐暮束自知觸到了謝違的逆鱗,舉手投降:“好好好,我就隨口一說。今晚謝了,夠仗義,差點以為我要中刀了。”
“下次再這么大意,我可不救你。”
徐暮束揶揄:“別這么冷血啊。”
從醫院離開,徐暮束開車把謝違送到他的另一處房產,好奇詢問:“你打算一直把這件事瞞著喬意瓷嗎?”
“嗯,”謝違摩挲著掌心的疤痕,幾乎沒猶豫就點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喬意瓷膽子那么小,先前就說要和他分開,要是知道他身邊這么危險,肯定更加堅定想要離開。
徐暮束點頭:“行,我繼續去醫院守著夢靈。”
/
謝違說這周不回來就真的沒回來。
喬意瓷也利用謝違不在的這段時間,把在京市的工作都收尾交接好,然后買了去華城的飛機票。
一切都塵埃落定后,喬意瓷也再沒了心事。
有時候謝違打電話給她,她還能好心情地說幾句好聽的話哄他開心。
謝違告訴她周日回來,喬意瓷笑著說好。
閑暇時,喬意瓷照著網上的做菜教程,每天學做兩道。最開始時,簡直是食不下咽,明明就是照著網上做的呀,為什么這么難吃。
一周下來,喬意瓷做的菜不再難吃,她自己也覺得美味。就是不知道謝違那個挑剔的胃,會不會覺得她做的菜好吃?
門口傳來解鎖的聲音時,喬意瓷正裹著浴袍,窩在沙發上追劇。
謝違一進門,她就快步朝他跑去,直接撲進他懷里,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仰頭望著他笑。
謝違穩穩接住她,手臂圈住她的細腰,低頭看她:“笑什么?”
“見到你開心啊。”喬意瓷眉眼如畫,皮膚瓷白,在玄關處的燈光下,顯得越發楚楚動人。
謝違對她今晚的舉動感到意外,眉骨輕抬:“真的?”
“當然了,都一周沒見了,你不想我嗎?”
“那你呢?”謝違把這個問題拋給她。
喬意瓷沒有猶豫,堅定回答:“我想你。”
被她用這樣灼熱的眼神盯著,謝違的身體下意識熱起來,喉結上下滾動,但腦子卻冷靜地思考,抬手摸上她的耳垂,眸光銳利:
“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了?”
喬意瓷目光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怔愣:“我能做什么啊?”
“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謝違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沒有。”喬意瓷搖頭。
謝違定定審視著她的眼睛,確定沒有看出一絲心虛后,才放心下來。
喬意瓷目光向下,落在謝違的手臂,似是剛發現他的傷,驚呼:“你怎么受傷了?”
“演技太差。”謝違哂笑,戳穿她的演技。
喬意瓷知道瞞不過他,手指在他的腰后圈畫著,訕笑:“謝總生氣了?”
太久沒見她,被喬意瓷這樣一逗弄,謝違幾乎是瞬間有了反應,拉開她放在腰后的手,往客廳走去,
“我不跟沒良心的置氣。”
“那也不用我哄嘍?”喬意瓷盯著他的背影原地不動。
這句話成功讓謝違停下腳步,不緊不慢轉身朝她望去,似乎想看她要怎么哄他。
謝違半闔著眼,漫不經心地睨著她,氣質冷痞。喬意瓷在他的注視下一步步朝他走近,停在他身前。
她拉起謝違垂在身側的手,放在她浴袍的綁帶上,謝違這才把注意力從她的臉移動到她的浴袍上。
細看能發現浴袍領口露出一點黑色蕾絲的輪廓。
謝違眸色暗了暗,徐徐撩眼對上喬意瓷的眼,霎那間,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猜到了喬意瓷浴袍下恐怕是另一幅光景。
謝違不置可否,眼神玩味,任由喬意瓷牽著他的手,扯開她的浴袍綁帶。
想到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
法式三角杯,鏤空蝴蝶的設計,關鍵部位竟然都是暴露在外。
謝違的呼吸幾乎是瞬間亂了,但他一貫神情淡漠,面上維持的住,沒有被喬意瓷看出來。
他不在的這一周,她竟然變得這么大膽了。
喬意瓷的浴袍掉落在她腳邊,她拉住謝違的領帶,踮起腳主動吻上他的唇。
她的吻是溫柔的,香甜的,攻勢不如謝違強,但效果卻是顯著的,以至于謝違立刻抬手握上,反客為主。
這么久沒見她,他的身體比他想象中還要想喬意瓷。
喬意瓷的腰上系著細細的綁帶,謝違輕輕一扯便沒了束縛。
“謝違,我好想你。”喬意瓷睜開濕潤的眸,吐氣如蘭。
謝違腦子里繃著的那根筋徹底斷了,他壓根分不出任何心思去思考喬意瓷反常的舉動,也沒來得及捕捉到心中一閃而過的懷疑。
喬意瓷身體軟,哪里都軟。又是練過多年芭蕾舞的,在那什么事上的表現一向是天賦異稟。
本來謝違在她面前的自制力就不好,喬意瓷再主動一勾,更是添柴加火越燒越旺,絲毫沒了節制。
黑夜是最好的遮羞布。
又重又狠的力道,這把火一直燒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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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父忌日。
喬意瓷本來就不算是謝家的人,不去墓園也沒有人會疑問。
謝違出門時,喬意瓷還在床上睡覺。前天晚上回來后,他就一直和喬意瓷黏在一起。
似乎是這次他離開的時間有點久,久到喬意瓷也很想他,纏著他一直要,嘴里還說很多之前強迫她說才會紅著臉說出口的話,讓謝違恨不得把所有都罐給她。
謝違站在床邊系領帶,床上喬意瓷閉著眼,恬靜又美好。他靜靜看著她的睡顏,濃眉微蹙,這樣的美好背后卻隱隱覺得有什么東西在流失。
謝違抓不住,心情很煩躁,他覺得可能因為今天是父親的忌日。
到底是心里不安,謝違出門前威逼利誘讓喬意瓷乖乖在家里等他,喬意瓷迷迷糊糊地應下,被謝違惡劣地親了好久。
外面傳來關門的聲音,謝違離開了。
喬意瓷緩緩睜開眼,眼里沒有一絲睡意。
今天是離開的最好時機,她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睡懶覺。
一個小時后,喬意瓷起身換好衣服,把要帶走的東西都收拾好。
她不緊不慢地做了一桌子菜,練了這么久總要讓謝違嘗嘗她的手藝,省得他總說她做的東西難吃。
謝違送她的那些珠寶首飾,她全都沒有帶走,小說里都是這樣的,要有骨氣。
不僅如此,喬意瓷還把手腕上的手串也摘下來放在梳妝臺上。
她垂眼凝著那條手串,眼前還能浮現出那天晚上謝違進入她的房間,壓著她親吻時這條手串戴到她手上的畫面。
保平安的嘛?摘下來以后就不會保佑她了吧。
接近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喬意瓷戴著黑色的棒球帽出門,走到有公交車經過的地方,準備去和唐凜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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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里。
謝違一上午都臉色不虞,滿身戾氣,謝家那些親戚無一敢在謝違這種表情時惹他不快,一個個老實得很。
本來謝違中午就能回去,但公司突然有事要他去處理,等紅綠燈的時候,謝違打電話給喬意瓷竟然打不通了。
他又接連打了幾個,依然是無人接聽,謝違的臉色越來越沉。
這種不安盤踞在謝違的心頭,讓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掉頭駛向鶴園。
回到鶴園,謝違進屋就先看到了一桌豐盛的午餐,雖然都已經冷了,但還能看得出做菜人的用心。
想不到喬意瓷竟然也學會做菜了,賣相還這么好。
謝違翹了翹唇,不安的心有幾分落到實處。
他唇角勾著淺笑走進臥室,環顧臥室,發現床鋪被整理得很好,可喬意瓷向來是不喜歡在起床后理好被子里。
現在被子的每個角都很方正服帖,好像根本沒有人睡過。
當在很短的時間內同時出現很多異常時,就說明背后悄悄發生了極大的事情。
謝違蹙了蹙眉,徹底斂起笑容,神情也冷下來幾分。
他走到梳妝臺前,發現了喬意瓷留下的那枚他親自去寺廟里求給她的手串。
他說過不可以摘下來,她還是不聽話。等她回來,他一定讓她牢記。
他抬頭看鏡子,發現鏡面和鏡框的縫隙中別了一張小方卡。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發現,似乎寫這張卡片的人也不太敢讓人發現。
謝違面無表情將它取下來,垂眸盯著卡片上寫的內容——
【謝違,這段時間我仔細想了想,我們還是不要繼續這樣的關系了。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不想以后以你地下情人的身份出現在你左右,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們的關系一開始就是各取所需,現在也快有兩年了吧,還挺膩的。你說我得了好處,可是你也從我這里得了好處呀。仙女的青春可是很寶貴的。
不要告訴干媽我們的關系,求求你啦,你最好了。謝違,你不要找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愛。
喬意瓷留。】
謝違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完這張卡片,眸底結了一層寒霜,他冷笑出聲。
好,很好。
一邊寫著狠心的話,一邊還不忘討好他,求他。
他要是最好的,她跑什么。
謝違陰著臉,讓陳助理立刻去查喬意瓷身份證下購買的所有車票。
陳助理動作很快,告訴他:“謝總,喬小姐買的是下午四點飛華城的機票,現在去機場還趕得上。”
謝違掛了電話,將那張卡片隨手丟在梳妝臺上,墨黑的眸子里滿是盛怒和陰鷙,步履生風。
喬意瓷,你最好聰明點別被我逮到。
不然他會身體力行讓她知道妄圖逃離他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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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總是毫無預兆的。
當喬意瓷坐上唐凜的車時,她望著窗外不斷逝去的景物,心中竟也生出了不舍與難過。
但更多的是輕松和憧憬。
她當然不會坐那么容易留下痕跡的交通工具,去華城的機票只是她的障眼法。
她也不知道謝違在發現她走了之后,會不會去查她的航班。
但如果他去查了,趕到機場的時候,她已經快離開京市了。
謝違,如果命運給予下一次見面的機會,希望是新的篇章。
第17章 惡犬
17/
在江市的每一天似乎都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過去了五個月,再有半個月就是喬意瓷到江市來發展的第一個半年,也是新的一年。
喬意瓷暫停了平面模特的工作,在柳喻的服裝品牌公司里做起時尚模特顧問,有錢有閑,生活得非常滋潤。
雖然她現在不接模特的通告,但柳喻有需要的時候,她還是會幫忙拍幾組照片。
柳喻知道喬意瓷現在回避把成圖放在網上或者雜志上,每次拍攝時都會讓喬意瓷搭配一些道具擋臉,神秘又不失氛圍感。
中午下班時,柳喻拎包經過喬意瓷的工位旁,興沖沖地問:“意瓷,跨年你要回家嗎?”
喬意瓷換了個朝向繼續趴在桌上,無精打采地打了個哈欠:“今年我不回去。”
“那一起去跨年?”
喬意瓷定定望著她:“去哪?”
“花鳶廣場呀,很多人在那里跨年,可以放氣球,”柳喻打了個響指,“姐給你拍照,保證張張出片。”
“行啊,去唄。”喬意瓷緩緩眨了眨眼睛,爽快應下。
“唐凜呢?他去不去?”
喬意瓷眸光閃了閃:“……這我哪知道?”
柳喻手指纏著發尾,揶揄道:“喬大美女邀請他,他肯定去啊。沒道理他舍得錯過和你一起跨年的機會。”
喬意瓷知道她又要開始打趣自己,輕哼了一聲,把頭轉過去不理她。
柳喻繞到另一邊,拉過椅子坐在她旁邊,喬意瓷正閉著眼睛趴在手臂上休息,柳喻一看到喬意瓷這張臉就會克制不住,目不轉睛地盯著欣賞。
女人皮膚瓷白無瑕,即使是近距離看也瞧不見毛孔,光滑細膩,膚光勝雪。纖長睫毛似小扇在眼下拓著陰影,若是那雙桃花眼睜開,柔中帶媚,眼波流動間,更是一番絕色。
櫻紅唇瓣上涂著橘紅調的鏡面唇釉,水嘟嘟像可口的果凍,讓人很想咬上去。不知道喬意瓷的前男友有沒有親過她,應該是有的。
柳喻閱人無數,喬意瓷剛到江市來的時候,她能看得出喬意瓷似乎受了情傷,但喬意瓷始終沒提過感情方面的事,她也沒刻意打探人家的私事。
“意瓷,你昨晚干嘛了,這么困?午睡你可以去我辦公室里啊,睡在沙發上。”
“追劇。不用去辦公室,我就趴一會兒。”
“什么劇這么好看。”柳喻笑問。
喬意瓷脫口而出:“惹上總裁后她無路可逃。”
柳喻沉默了兩秒:“這名字一聽就很短劇。”
這是喬意瓷在網上無意中刷到的一個短劇,雖然劇情俗套又狗血,但耐不住它把人的情緒全都調動起來了,喬意瓷熬夜也要把它看完。
女主是男主學生時代的白月光,兩人談了一場甜甜的戀愛,后來因為誤會分手,女主帶球跑。男主因愛生恨,重逢后對女主虐身虐心,真是把喬意瓷的心看得都揪在一起了。
帶球跑,女主角這可太不容易了。
想當初,她在離開前也和謝違大戰幾百回合,家里東西用完了,她和謝違也都沒在意,都弄在里面了,許是心理作用,第二天她還感覺小腹漲漲的,逃跑的路上也不忘買緊急避.孕.藥。
她才不要委屈自己帶球跑呢。
這部短劇讓喬意瓷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接下來的一周,她每天都要找一部短劇看,還都是那種虐戀情深,男女主剪不斷理還亂的題材。
最近喬意瓷總是感覺心里慌慌的,好像身邊要有什么大事發生,讓她琢磨不透,準備跨完年去醫院查查身體。
/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跨過零點就是新年。
花鳶廣場的跨年狂歡活動在網上鋪天蓋地地宣傳推廣,不少游客都慕名而來,特意來江市跨年。
花鳶廣場也沒有讓遠道而來的游客失望,處處張燈結彩,每棵綠化樹上都綁著小彩燈,LED大屏更是播放著新年預告,跨年的氣氛布置得非常好。
廣場上人頭攢動,許多市民和外地特意過來跨年的游客都聚集在此,準備一同度過新年的時刻。
柳喻出發前讓喬意瓷給唐凜打個電話,問問他去不去。畢竟唐凜現在是柳喻服裝品牌的投資商之一,金主爸爸的大腿當然要抱啦。
喬意瓷打電話過去問了一下,唐凜直接就答應了,還說他的幾個朋友也要過去。
朋友這么多玩得當然熱鬧。
唯一不好的是,喬意瓷感冒好幾天了,腦子昏昏沉沉的,上周總是犯困已經是身體的預兆。
但是感冒并不能阻止她換上新買的吊帶絲絨紅裙,外面披了一件白色皮草,要風度不要溫度,一向是她的真實寫照。
瑤瑤在出門前強硬地給她戴上了帽子圍巾口罩一體的圍脖,喬意瓷戴上后就只有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露在外面。
然而,即便遮住她大半張臉,光看露在外面的眼睛,行人也會不由自主被她吸引目光。
唐凜身著咖色大衣長褲,雙手插在大衣兜里,寸步不離跟著喬意瓷,細心地替她隔開擁擠的人群。
這五個月以來,喬意瓷和唐凜熟絡了很多,他現在算得上喬意瓷心里認定的朋友。
周邊有很多賣氣球的小販,喬意瓷買了一只她喜歡的氣球。
透明的氣球上沾著粉色蝴蝶結,末梢是蕾絲系帶,少女心滿滿,牽著氣球站在人群里更是惹眼。
買完喬意瓷側目望了望唐凜,又從攤主手里買了一只藍色的氣球遞給他。
“給你。”喬意瓷仰著頭沖他笑,剔透的眼眸彎得像月牙,笑吟吟的。
唐凜看呆一瞬,隨即低頭輕笑,從她手里接過氣球:“謝謝。”
“等會倒計時結束,可以把這個氣球放了。”
“好。”
繁華的廣場,LED大屏在萬眾矚目下進入跨年倒計時。
喬意瓷仰頭明媚笑著,身邊站著她在江市的好朋友們。
這一刻她是開心的。
倒計時數到五時,喬意瓷視線不經意間一偏,猝不及防對上不遠處不知已經看了她多久的男人。
他站在熙攘人群中,眸色沉沉,還是記憶里冷峻凌厲的面容,薄唇緊抿,透過間隙將灼熱的目光投在她身上。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喬意瓷感覺周圍歡呼的聲音都遠去了,左右被涂抹上運動模糊,看不真切。
眼前唯一清晰的人像就是他。
“三!”
“二!”
“一!”
倒計時結束,喬意瓷的心跳也攀升至高點,連眼睛也忘記了眨動。
耳邊是振奮人心的新年倒數,眼前是久違的舊人身影。
原來,不光分別是毫無征兆的,重逢也是同樣毫無征兆的。
還沒有做好任何準備,就這樣跌跌撞撞跑進了層層疊疊的回憶里。
“新年快樂——”
周圍五彩斑斕的氣球緩緩升空,唯她放得最遲。喬意瓷像被人施了法術,定格在原地。
“快快快擁抱!擁抱好運!”耳邊隱約聽到瑤瑤興奮的聲音,他們在互相擁抱。
喬意瓷看到那人漆黑的眼眸又暗了暗,仿佛要比夜色還黑,一瞬不瞬地沉沉盯著她。
她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她的視線被一片咖色擋住,那道身影也從她的視野中消失。
互相擁抱輪到了她和唐凜。
她被唐凜緊緊擁住,臉貼在他的大衣上,感受到面料微涼的溫度。
唐凜彎腰遷就著她的高度,雙臂環在她腰側,溫柔開口:“新年快樂,喬意瓷。”
喬意瓷愣在他的懷里,有了他身體的遮擋,喬意瓷回過一些神,喃喃:“新年快樂。”
她不敢從唐凜懷里退出去,她怕抬眼就看到那個男人還站在不遠處,直勾勾盯著她,然后冷著臉快步走到她身邊,不容抗拒地攥住她的手腕將她帶走。
謝違是干得出這種事的,他向來霸道。
唐凜松開了她,站回原本的位置,喬意瓷身前也沒了遮擋。
她屏息凝神,做好心理準備才緩緩抬起眼睫,朝剛才的方向望去。
視線里無數彩色氣球升空,行人摩肩接踵,那個方向已經不見了那道黑色身影。
她怔住,視線在周圍尋找,企圖在人群中找到那道身影。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喬意瓷嚇了一跳,以為那人繞到了她的身后,身體都瞬間僵住。
然而走到她面前的人是柳喻,她說:“意瓷,你戴著這個帽子我都差點沒認出你。”
見是她,喬意瓷松了一口氣,低眸望著圍在頸間的圍巾,還有擋在下半張臉上的口罩。
她都差點忘了自己現在是“蒙面女郎”,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那剛才謝違有認出她嗎?
柳喻盯著她牽著的氣球,“你的氣球怎么還不放?太好看了舍不得啊?”
喬意瓷這才想起她的氣球還沒有放飛,趕緊松開了手,目光追隨著氣球升上夜空。
柳喻攬著她的肩膀:“怎么這會兒心不在焉的啊?”
“……我沒事。”喬意瓷搖頭,努力壓下心頭的不安和局促。
唐凜也發覺了她有心事,想到剛才她朝四處張望,唐凜眉心皺了皺,掃過周圍的人群,并未發現異常。
朋友們將喬意瓷拉走時,她又回頭看了一眼,依然沒有在人群中捕捉到那道身影。
會不會其實是她的幻覺?
謝違根本不在這里,只是在這人聲鼎沸的時刻,她不由自主想到了他。
/
跨年前喬意瓷本想找個時間去醫院看病,但又覺得感冒不用去醫院,就一直拖著沒去。
這次來醫院不是因為她的感冒,而是為了陪大學室友陳書淼來醫院做產檢。
她和陳書淼的關系還不錯,陳書淼是江市本地人,畢業后進了娛樂圈,現在是小有名氣的女演員。
陳書淼的丈夫是大學時交的男朋友,隱婚的消息未對外公開。他們這么多年還在一起,喬意瓷心里還挺羨慕他們的感情的。
這次是陳書淼老公還在外地出差陪不了做產檢,陳書淼就拉著喬意瓷陪她來了,剛剛查出來報告單上寫著孕8周2天。
陳書淼全副武裝,墨鏡、鴨舌帽、口罩一個不落,喬意瓷站在她旁邊都覺得太過招人注意。
突然陳書淼有了孕反,好看的眉擰起,條件反射把手里的超聲檢查報告單和建檔的粉色袋子全部塞到喬意瓷懷里,
“意瓷,我現在要去吐一下,你在這里等我啊。”
喬意瓷把報告單對折疊好拿在手里,囑咐:“好,你小心點。”
“我知道。”
喬意瓷望著朋友遠去的背影,半晌才收回目光。從昨晚到現在,她一直不在狀態,好像無論做什么,心里都會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對視的那幾個瞬間。
她偏頭發現不遠處有一張長椅,正好有點累了,喬意瓷提步朝那處走去。
她低著頭,興致缺缺地往前走,眼前忽然出現一雙黑亮的男士皮鞋,就差一步她就要撞進人家懷里。
喬意瓷及時停住腳步,剛要抬頭對他說聲抱歉,那張令她心不在焉了一整晚和一個上午的臉就出現在她眼前。
道歉的話語止在口中,她的眼眸不自覺睜大,呼吸跟著滯住,難以置信地盯著面前的謝違。
照理說,她現在應該拔腿就跑,但她的腳底像灌了鉛一樣。
謝違氣質一如既往的冷痞,眉眼冷峭,雙手插兜站姿挺拔,居高臨下審視著她,薄唇緊抿成線,讓她感到一陣久違的寒意。
比今天的氣溫還冷。
她出門前隨手拿了件白色的呢絨大衣,手里拿著的粉色建檔袋在一片雪白上格外醒目,很快吸引了謝違的注意,他視線逐漸下移。
落在建檔袋子上那三個醒目的大字——產檢袋。
喬意瓷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他的目光所在,想到陳書淼懷孕是個秘密,不能被別人知道,條件反射地把產檢袋和報告單都藏到了身后,還退后了一步。
藏著掖著的動作不要太明顯。
謝違斂了斂眼眸。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在謝違看清那三個字的時候,他眸中的寒霜似乎消融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間就恢復到比上一秒還冷。
她現在六神無主,壓根沒空琢磨那些,打定主意要無視他,反正這里是醫院,他不敢對她怎么樣的。而且他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他沒資格管她。
喬意瓷強裝鎮定,腳尖調了個方向,轉身離開的腳步越來越快。
然而沒等她走出五米遠,身后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緊接著手腕上傳來痛感,她被人攥住手腕向后用力一拉,轉了個圈撞進身后那人的懷抱。
“啊——”她低叫了聲。
男人掌心滾燙,緊緊握著她的手腕,不讓她有絲毫掙脫的可能性。
喬意瓷鼻息間都是男人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還能聞到淡淡的煙草味。幾乎是瞬間,她的身體先于她的意志開始反抗。
頭頂響起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光是聽聲音喬意瓷就要抖一抖:
“喬意瓷,你不光自己跑,還帶著老子的種跑,是吧?”
看吧,他還是這么壞,一點沒改。重逢的第一句話就語氣這么兇,好像要把她吃了。
喬意瓷一心離開他的懷抱,沒反應過來他的話:“你在說什么?快點放開我,我喊人了啊。”
“你倒是喊,就怕你不喊。”謝違冷笑,大掌移動到她的腰側。
不能壓肚子,里面有孩子。
掙扎間,喬意瓷手里的建檔袋和孕檢報告單一起掉落在地上。
她驚慌地朝地面望去,謝違也陰沉著臉低頭看去。
孕檢報告單是對折的,此時朝上的那一面是下半部分,上面赫然打印著——
宮內妊娠約8+周,胚胎存活。
謝違視力很好,他清楚地看到了那個數字。
8周,兩個月。
可喬意瓷已經離開他五個多月,再怎么算,這個孩子也不可能是他的種,而是喬意瓷離開他后和別人懷的孩子。
果然是被人帶壞了。
竟然都敢背著他和野男人上床搞懷孕了。
謝違雙眼赤紅,眸底掀起狂風暴雨,盛不住的怒火幾乎要奪眶而出。
喬意瓷被他眼里的冽寒唬住,在她的印象中,謝違上次生這么大的氣,是她在酒店房間說要和他斷了。
想到謝違那次在發火后的瘋狂舉動,喬意瓷不禁停下掙扎,硬著頭皮與他四目相對,清亮的眸中隱隱閃動著淚光。
謝違覺得此刻胸膛氣得起火。
下一秒,他緩緩松開對喬意瓷的桎梏,盯著她微微濕潤的眸,唇角勾起譏誚的弧度,舌尖抵了抵齒底,重重點頭:
“喬意瓷,你他媽可真有種。”
第18章 惡犬
18/
那天喬意瓷也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離開醫院的。
她本以為謝違逮到她之后,會大發雷霆,然后不顧她的反抗直接把她帶回去,強制她繼續和他維持關系。
沒想到謝違冷冷撂下那句話后,就踩著孕檢報告單徑直離開了。
喬意瓷僵在原地,望著謝違遠去的頎長背影,心中不可置信。
他就這么走了?
直到陳書淼從衛生間回來,把掉在地上的建檔袋和孕檢單撿起來,喃喃:“我的孕檢報告怎么掉地上了?還被踩了一腳!”
喬意瓷盯著那份孕檢報告單,漸漸緩過神來,也終于明白剛才謝違說的第一句帶著他的種跑是什么意思。
他以為是她偷偷懷了他的孩子,下一秒又看到孕八周意識到不可能是他的孩子,才會那樣雙目赤紅,怒不可遏地離開。
喬意瓷知道謝違誤會了。
這誤會還很大,但她并不打算解釋。
謝違有感情潔癖,占有欲還那么強,一旦覺得她背叛他,懷了別人的孩子,恐怕這輩子都不想看到她了。
就像剛才一樣,頭也不回地離開。
之后的兩天里,喬意瓷真的沒有再捕捉到謝違的身影。
或許他已經回京市了,也不知道他來江市干嘛的。
江市可容不下他這尊大佛。
喬意瓷照常工作,努力忘記和謝違的這兩次見面。
這天下午,柳喻在辦公室里八卦道:“下午有個女客戶過來選婚紗,高級會員,夫妻倆都是京市豪門的呢。”
豪門八卦無人不愛聽,辦公室里的人紛紛加入聊天。
“高級會員,富婆呀。柳姐你也是名聲徹底打響了,人家還專門從京市過來找你訂婚紗。”
“那當然了,我的婚紗品牌必然風靡萬千新娘。”
喬意瓷聽到她自信的女王發言,低頭笑吟吟的。
有人問:“這個女客戶叫什么名字呀?好看不?”
“姓于,叫于夢什么,就是之前熱度特別高的那個京市三大集團合作里的那個于氏集團大小姐。當然好看啦,俏佳人。”
聞言,辦公室里其他人還是笑成一團,只當八卦聽。
只有喬意瓷翻頁的動作頓住,腦子里把柳喻說的事情重新整理了一遍。
于夢靈來選婚紗,她要訂婚了。
和誰?
喬意瓷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那張濃顏俊朗的臉,她想到了兩天前意外見到的謝違。
難怪他突然出現在江市,原來是來陪于夢靈挑婚紗的。
五個月過去,他和于夢靈竟然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這速度坐火箭啦。
這不是果真印證了那句一個男人如果要娶你的話,肯定早就娶你了。
雖然喬意瓷也不想嫁給謝違,但感受到這樣的區別待遇,心上像被澆了檸檬汁,又酸又澀。
王八蛋。
既然他都要和于夢靈結婚了,他還在醫院里跟她拉拉扯扯的做什么,不經過她的允許抱她,掐她的腰,還跟她說那樣意味不明的話,聽起來好像他多在意她似的。
呸!
“居然是她啊!她要結婚了?”一個同事托著腮,驚訝追問。
“這次是選訂婚儀式穿的婚紗,她跟她未婚夫這次都來了,她未婚夫長得也可帥了,男帥女美,特別配。”
哼哼,未婚夫是謝違沒跑了。
“是嘛,那我下午跟你一起去招待啊。”
“行啊,”柳喻看向走神的喬意瓷,屈指敲了敲她的桌子,“意瓷,你去不去?”
喬意瓷當然不可能去,她去了不就是全程找地縫鉆嘛。
“……我不去了,我下午還有點照片沒審完。”
“好,”柳喻返回辦公室的腳步停住,轉身又對喬意瓷說,
“對了意瓷,過幾天新婚紗設計做出來,做我的模特啊,不許拒絕我。”
喬意瓷連連點頭:“我記著呢。你就放心吧。”
/
夜晚會所。
徐暮束舉起酒杯敬包間里的所有人,這次來江市,他恰好把這里的老友們叫出來聚了聚。
“這杯我敬大家,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赴約。”
一個男人笑道:“徐暮束,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是我們這些人里第一個訂婚的啊。”
“你現在找個對象訂的話,說不定能搶在我前面。”徐暮束挑眉。
那人擺了擺手:“我就算了吧,我又不想訂婚,更不想結婚。”
“那是你現在還沒遇到喜歡的人。”
徐暮束對于夢靈一見鐘情,確定心意后便對她展開了猛烈的追求,也得償所愿了。
“行行行,你趕緊打住吧,雖然咱們這一圈除了你都是單身狗,但你也別一個勁兒給我們灌狗糧啊,朋友圈吃飽了。”
徐暮束面對好友的打趣也不生氣,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
“還要感謝我三個好兄弟,特地跟我和靈靈一起來江市。”徐暮束話題一轉,又再次感謝。
三個好兄弟當然指的是謝、談、顧三人。
談叡切了一聲,傲慢開口:“我們才不是來陪你的,我們是為了來跨年,你倆說是吧?”
然而謝違和顧擇竟都沒有附和他。
徐暮束:“那現在跨完年了,你們怎么不走啊?”
談叡抬了抬下巴,吊兒郎當的:“江市出美女,我這不得留下來好好研究研究原因啊。”
“真好美色啊你。”桌上其他人聞言笑罵。
“欸,你說我好美色,我還就好給你看了。我把這名坐實。”
徐暮束不緊不慢拆他的臺:“再實就成實心球了。”
“滾滾滾。”
一群老同學互相打趣調侃,氣氛輕松活絡,但有一人始終沒能被氣氛帶動起來,從飯局開始后就一言不發。
剛才挑起話題的人注意到一直黑著臉喝酒的謝違,主動提他:“謝違,有心事啊,你別光喝酒啊,有什么話跟咱們說說。”
談叡側眸看向謝違,他這幅樣子談叡可以說是已經見多不怪,習以為常了。
他呵呵笑了兩聲:“不用管他,謝違這家伙都這樣好幾個月了,從……”
說到這里,談叡突然緘口不言,神色猶豫起來,把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處于話題中心的謝違依舊不語,只在談叡快要脫口而出時,鳳眸里閃過陰鷙與怫色,讓人不寒而栗。
他黑眸沉沉盯著談叡,一字一頓:“你很開心?”
談叡:得,惹不起。
“……你們在打什么啞謎啊?”
徐暮束的笑容也收斂起來,他當然知道談叡沒說完的話是什么。
從喬意瓷離開之后,他感覺謝違的臉上就沒晴朗過,天天板著個臉,冷血無情更上一層樓,比謝父去世后的那段時間還要低壓籠罩。
商業殺器,令人聞風喪膽,無人敢在他的地盤上放肆。
喬意瓷剛走的時候,謝違還懷疑過是不是峰越的人干的,用最短的時間把峰越集團干掉,手段狠辣,最后排除了這種可能,確信喬意瓷真的是自己想要離開他。
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喬意瓷,那是不能觸碰的禁區。
那時候徐暮束只慶幸自己不是謝違的敵人,否則將會承受謝違的怒火和手段。
見無人回答,提問的人自己琢磨:“生意上謝違應該不會有棘手的事吧?難道是因為,女人?哈哈哈哈哈。”
他的話引來其他不知情的人低笑,知情的人則和他們反應相反。
顧擇竟放下酒杯,瞪了那人一眼,讓他不要再說下去的意思很明顯。
那個男人立刻訕訕住了口,本就是隨口一說,以為是最不可能的答案,沒想到瞎說還給說中了。
因為女人的事情黑臉,只可能是在這段感情中被傷心了。
謝違竟然在女人的事情上受挫了!
這真是他在新年里聽到的第一個勁爆消息。
他因為生意結識了謝違他們,并不是很了解謝違的私生活。但也沒聽說過謝違和哪個女人走得近,現在竟也會因為情愛掛臉了。
倏地,那人想起曾經好像聽徐暮束說過,謝違上學時期,有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女生寄住在他家里。
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還是長得非常漂亮的女生,也沒見謝違動過心。
還真不知道現在是哪個女人讓謝違為她茶飯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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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旬,包間里氣氛更熱鬧了,說說笑笑停不下來。
謝違心境不同,只身離開包間,姿勢閑散倚在走廊的欄桿旁。
心里躁,煙癮犯了,他從煙盒里取出一支煙,熟練擦亮火機,攏著火低頭靠近點燃。
煙頭亮起猩紅,謝違合上金屬打火機的蓋子,吐出青白煙霧。
身后有人走近停在他身邊,攔住謝違放煙盒的動作,也從里面取了一根煙,點燃后漫不經心咬在嘴里。
徐暮束早就看出他最近的反常,開門見山問道:“說說吧,這兩天怎么了?”
謝違眉眼間的寒意根本藏不住,他也沒想過藏。
眸色很深,不虞地瞇了瞇眼,似乎不滿被人打擾。
他徐徐吐出一口煙霧,重新將煙叼進嘴里,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既然你不說,那我就猜了,”徐暮束低低笑出來,斜倚在欄桿上,打量著謝違,
“是不是看到喬意瓷了?”
提到這個名字,謝違終于冷著臉賞了他一個眼神,定定盯著徐暮束,語氣不善:“你知道她在這里?”
徐暮束意識到他誤會了,趕緊把燒到身上的火撲滅,“我當然不知道她在這里,但能讓你久違地露出這種神色的人,恐怕只有喬意瓷吧。”
謝違鷹眸中的怒意漸漸淡去,被沉郁覆蓋,沒有否認他的猜測。
徐暮束暗道自己果然猜對了,謝違最近應該是見到喬意瓷了。
因為來江市之前,謝違臉色還說得過去,周身不會簌簌散發冷氣。
然而就是這幾天突然發生了大變化,不僅一夜之間變回了喬意瓷剛離開時的狀態,甚至比當初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兩天還每天晚上開車出去,在外面一待就是一整晚,不知道去哪了。
“真被我說中了?”
“……”
徐暮束擰眉:“你打算怎么辦?”
謝違抽煙抽得很兇,嗓音透著被煙草浸染過的沙啞:“她懷孕了。”
短短四個字讓徐暮束反應了好幾秒,他瞳孔放大,音量不受控制地高了一點:“她現在懷了你的孩子?”
他的孩子?
謝違嘲弄地冷笑,笑徐暮束下意識的想法和他那時候一樣。
他語氣平靜到陰森的程度:“野男人的種。”
把喬意瓷帶壞的野男人,讓他那五個月里找不到喬意瓷著落的野男人。
果然,五個字的殺傷力就是比四個字強。
徐暮束的心情經歷了刺激的過山車。
他想再不會有什么能比這兩句話帶來的沖擊力大了。
徐暮束無聲地吸了一口涼氣,喬意瓷行事也挺大膽啊。他不動聲色打量著謝違的臉,能理解為什么這兩天他一副要刀人的神情了。
“謝違,其實這事都過去五個月了,你心里還沒過去?”徐暮束的手臂搭在謝違肩上。
謝違將煙丟進旁邊的煙灰桶,扯了扯嘴角,冷哂:“你見誰被陰了,不報仇就把事情揭過去的。”
別說五個月,就是五年,在他心里都不可能過去。
徐暮束蹙眉:“報仇?”
“喬意瓷當初就那樣毫不猶豫背叛我,跟別人跑了,你覺得我會輕易放過她?”
徐暮束明白了謝違的意思,“你現在對她什么想法?”
雖然謝違以前嘴上不說,但徐暮束能看得出來謝違是在乎喬意瓷的,否則也不會縱容著她,還做出那些宣示主權的事。
“沒什么想法,就想要她付出代價。”
想爬上他的床就爬上他的床,爽完想跑就跟野男人跑,誰給她的膽子?
徐暮束想到謝違的一些手段,有點于心不忍,勸道:“謝違,你還要和她糾纏下去?喬意瓷不愛你就不愛你,你何必揪著一個不愛你的女人不放?而且怎么說也有這么多年的情分,你別太過分了。”
“她當初把我當狗玩弄的時候,怎么沒顧忌情分?”
徐暮束沒敢說你也不是好人,看著兄弟快要走火入魔的樣子,只能無聲嘆了口氣。
忽然謝違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前方某處,臉上風雨欲來。
徐暮束循著他的視線望去,看到一個西裝革履,長相清雋溫和的男人從遠處包間里走出來,手臂被一個女人親昵摟著,關系看著就不簡單。
謝違看那個男人的眼神不像是不認識,但徐暮束想了想自己的確沒見過那個男人。
謝違一直盯著他們走進電梯,等那兩人走到樓下大堂時,他的目光仍然鎖定著兩人。
等那個女人擁抱完男人后,兩人在會所門口分開,消失在他們的視野里,徐暮束才開口:“你認識?”
謝違鳳眸半斂,眼里悄然掀起驚濤駭浪,讓人猜不透他內心所想。
他死死盯住剛才那個男人離去的方向,舌尖抵了抵腮幫,冷笑出聲:
“無關緊要的人。”
根本不配在局內。
徐暮束有一搭沒一搭吸著煙,將謝違冷戾的神情看在眼里,這可不像看無關緊要的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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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意瓷的感冒嚴重了。
晚上洗完澡她就上床休息,睡了有三個小時,突然接到唐凜的電話,說給她帶了好吃的。
人家都到了小區外面,喬意瓷當然不忍心拒絕他的好意,趕緊穿好衣服下樓。
進入深度睡眠后再醒來,頭都感覺暈乎乎的,電梯下降的那一瞬失重感比平時要更強烈。
唐凜的車停在小區外的路邊,正打著雙閃,喬意瓷很容易就找到他,不解:“你怎么這會兒過來了?”
“晚上跟我姐吃飯,有道銀耳湯很好喝,想著你喜歡就又買了一份,給你打包送來了。”
他把保溫桶從車里拿出來遞給喬意瓷。
喬意瓷睡得臉蛋紅撲撲的,這會吹到冷風,好像降溫了一點,頭也沒那么暈了。
她小心接過保溫桶,咳了幾聲:“謝謝。”
她虛弱的樣子落在唐凜眼里,讓他跟著皺了皺眉:“外面風大,你快回去吧,我也走了。”
“嗯。”喬意瓷點頭,她也感覺自己又要睡著了。
兩人正欲分別,路邊突然停下一輛黑色賓利,輪胎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引起他們的注意。
喬意瓷偏頭去看,純黑的車身幾乎與暗夜融為一體,但車前兩個大燈讓她睜不開眼,只能瞇起眼睛,抬起手擋在眼前,艱難地去分辨來人是誰。
她身前的唐凜同樣抬手擋著車燈。
喬意瓷恍惚間看到有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光亮中,是那么的熟悉。
緊接著,那人快步走到唐凜面前,眸色陰戾危險,對著他的臉頰就是一拳。
他突然的動作把喬意瓷嚇得眼睛都瞪大了,趕緊沖上去擋在唐凜身前,喝止:“謝違!你瘋了?”
唐凜后退了兩步穩住身形,滿不在乎地用手背擦去唇角的血,抬眸看向打他的男人。
謝違領帶松松垮垮掛在脖子上,哪里還有商界精英的樣子,此刻完全像是踏著黑夜到來的地獄修羅,冷心冷情的審判者。
他冷眼望著喬意瓷張開雙臂護在唐凜身前的樣子,柔弱但堅定,落在謝違眼里真的特別刺眼,他覺得體內的氣血都在翻涌,理智也被燒了個精光,叫囂著要教訓這個拐跑喬意瓷的男人。
他黑眸沉沉盯著喬意瓷:“讓開。”
“我不!你憑什么打他?”喬意瓷氣得呼吸急促,覺得謝違簡直不可理喻,下午都當上準新郎官了,半夜沖過來打人。
“喬意瓷,我再說一遍,讓開。”
謝違僅剩不多的耐心逐漸告急,尤其是看到唐凜在喬意瓷身后露出笑容,他的聲線冰冷到極點。
“謝違你到底要干嘛?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你這樣有意思嗎?”
突然出現在醫院,撂下難聽的話離開后,現在又一聲招呼都不打就出現。
喬意瓷的眼尾逐漸泛起薄紅。
謝違不知道喬意瓷的心理,只知道她現在為了唐凜,站在他的對立面。
一瞬間,他想起了喬意瓷離開那天的全部。
他驅車趕往機場,路上還托關系讓人阻止了那趟航班起飛,可是等他到了機場,幾乎找遍了機場的每個角落,連喬意瓷的人影都沒見到。
她用一張飛往華城機票把他耍得團團轉,他像個傻子一樣被她引導著,怎么都找不到她。
謝違眼眸猩紅,喉結止不住滾動:“你在護著他?護著這個朝三暮四的男人?”
如果不是情況緊迫,喬意瓷真的想當著謝違的面翻個白眼,還說唐凜朝三暮四,他才是最會朝三暮四的狗男人。
“對,我不許你打他。”喬意瓷肯定他的話。
“意瓷,你不用管。我不怕他。”唐凜在她身后說著,還試圖伸手去拉喬意瓷的手。
謝違徹底沒了耐心,他大步上前,直接扣住喬意瓷的手腕,將她扯進懷里,一只手便能輕松控制著。
唐凜看到喬意瓷被謝違抱住,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握緊,提步朝他們走去。
“你干嘛!”落入他懷里時,喬意瓷還在掙扎。
謝違徐徐掀眼審視著唐凜,譏誚牽唇,彎腰故意貼在喬意瓷耳畔說:
“喬意瓷,你信不信我讓他一只手,他今天都只有被老子壓著打的份?”
這狷狂的話語聽得喬意瓷心頭猛跳,情緒一激動,都沒來得及罵他,她的眼前就開始天旋地轉。
力氣仿佛在一瞬間被抽走,身體軟綿綿倒在謝違的臂彎里,全靠他堅硬的手臂攬著才沒倒在地上。
第一時間發現懷中女人的異樣,謝違黑眸里翻涌的怒氣頃刻間被驚慌和擔憂取代,他托著喬意瓷后仰的身體,大聲喊她的名字:
“喬意瓷!”
喬意瓷臉蛋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發絲被風吹起貼在唇角。
唐凜立即走到喬意瓷身邊,剛要伸手摸她額頭的溫度,就看到謝違已經把手心貼了上去。
唐凜啞聲:“她應該是發燒了。”
“我不是瞎子,”謝違恨聲,細心把喬意瓷的衣領攏好,最后警告他,“喬意瓷的事,從此以后與你沒有任何關系。”
她的人和唐凜沒有關系。
肚子里的孩子也和唐凜沒有關系。
“你不能替她做主。”唐凜冷靜陳述。
謝違沒把他放在眼里,眼神輕蔑掃過他:“你看她醒了,我做不做得了這個主。”
打橫抱起喬意瓷朝汽車跑去的時候,謝違才發現她輕了好多,穿著厚實的呢絨大衣還這么輕。
這五個月,她到底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第19章 惡犬
19/
病來如山倒,喬意瓷感覺這一夜自己做了好長的夢。
在她自己的夢里,也沒躲得過謝違這個大魔王,他追著她到天涯海角,用寒光劍指著她,逼她在他面前認錯。
她也硬氣了一把,直接縱身跳下山崖,耳邊是呼哧的風聲以及謝違叫她名字的怒聲。
喬意瓷緩緩掀開沉重的眼皮,入目是醫院病房白色的天花板。
周圍環境安靜,她蹙眉環顧四周,病房里似乎只有她一個人在。她偏頭注意到手背上貼著止血貼,現在還有隱隱的脹痛感。
她克制著咳嗽了兩聲,動作緩慢地從床上坐起來,低頭發現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粉色緊身毛衣,而是一件陌生的睡衣,并且里面都沒穿內衣。
誰給她換的衣服?護士嗎?
喬意瓷腦海里逐漸浮現出昨晚謝違突然出現并打了唐凜一拳的畫面,甚至他后來禁錮著她,直到她眼前一黑在他懷里暈了過去。
暈倒后的事情她一無所知,自然也不知道送她來醫院的人是誰。
喬意瓷覺得應該不是謝違,他昨晚對她態度那么差,發燒暈倒送醫院這么麻煩的事情,他才懶得管吧。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已經退燒了。喬意瓷隨意理了理腦袋后面的頭發,剛準備掀開被子下床,門口就傳來開門的聲音。
喬意瓷心頭猛地一跳,緊張地抬眸朝門口望去,毫無心理準備地對上謝違那雙凌厲的鳳眸。
謝違左手握著手機貼在耳邊,他大概也沒料到她已經醒來,視線極明顯地打量了她一番。
幾秒后,謝違薄唇輕啟,對手機那頭應了一聲:“我知道了,先把人盯緊,明天我回去處理。”
掛電話時,謝違灼熱的目光還始終流連在她身上。
病房的門在謝違身后重重關上,隔絕了醫院走廊里的聲音。
謝違不緊不慢走到病床邊,單手握住椅背移了一下,冷眼凝著坐在床上神情懨懨的喬意瓷。
病了一場的緣故,喬意瓷本就白皙的膚色更顯素凈,不似平時那般紅潤有氣色,連唇色都微微發白,宛如弱柳扶風的病西施,讓人下意識想要保護她。
可謝違只要一想到喬意瓷昨晚義無反顧擋在唐凜身前,心里就會升騰起惡劣的破壞欲。
他扯了扯唇,低聲發出嘲弄,鷹隼般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喬意瓷的臉。
氣氛緊張,喬意瓷沒忍住咳了兩聲。
下一秒她就聽到謝違冰冷的聲音:“你現在過得是挺好的。”
喬意瓷一時沒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不解望向他。
“把自己弄成這幅鬼樣子,是想讓我同情你,然后大發慈悲放過你嗎?”
謝違口吻十分刻薄,這下喬意瓷聽懂了,原來是嘲諷。
她想起昨晚謝違打唐凜時那種可怕的神情,投向男人的目光立刻帶上討厭和嫌惡,努力坐直了些,顯得氣場上沒那么弱:“我現在過得很好,誰要你同情?”
“燒到39度,你很好?”謝違冷笑。
喬意瓷手里攥緊被角,嘴硬道:“燒到四十度都跟你沒關系。”
“跟我沒關系,跟那個男人就有關系?”
喬意瓷知道他說的那個男人指唐凜,也不知道唐凜現在怎么樣。謝違總是不按常理出牌,無所顧憚,桀驁難馴,能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要是成為謝違的敵人,一定就會被他整得爬不起來。
“唐凜呢?你把他怎么樣了?”
謝違捕捉到她眼里的擔憂,冷聲慢悠:“他?死了吧。”
喬意瓷雙眸瞪大,不敢相信謝違口中輕飄飄說出來的話,心跳都像是漏了一拍,“死死死了?”
謝違見她真的信了,扯唇嗤笑:“我至于因為那個男人,把自己搭進去嗎。”
喬意瓷心里跟坐過山車似的,不再試圖從謝違口中得到唐凜的消息,探身取過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要給唐凜打電話,但是還沒解鎖就被謝違一把奪走。
“把手機還給我!”她手里一空,下意識去搶。
謝違漫不經心將手機拋到不遠處的沙發上,手機彈了幾下后最終靜靜躺在沙發上。
“為什么騙我你懷孕了?”謝違冷不丁開口。
昨天晚上他抱著喬意瓷匆忙趕到急診部,還特地跟醫生強調她懷孕了,有很多藥不能用,結果抽血后醫生告訴他,喬意瓷沒有懷孕。
“……”喬意瓷意識到謝違已經知道那是個誤會,她也不回應。
她不回答,謝違替她回答:“你是覺得,你懷孕了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還是覺得我知道后,就再也不想見到你?”
喬意瓷咬著唇,依然不答。
但飄忽的目光已經出賣了她的內心。
謝違眼眸微瞇,看穿她的想法后,不緊不慢起身,欣賞她這幅心虛的姿態,語氣嘲弄:
“喬意瓷,這么天真跟誰學的?昨晚那個男人嗎?”
“你知道他是個什么貨色嗎?”
喬意瓷語氣堅定:“唐凜是個好人。”
哪里像他一樣,都要訂婚了還纏著她不放,恨不得天天來跟她放狠話。
聞言,謝違眉骨輕抬,眸光流露出諷刺之意,緩緩點頭:“好人?跟女人在會所門口摟摟抱抱的好人?”
喬意瓷蹙眉,不解望向他,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他出軌了,笨蛋。”謝違氣不打一處來,尾音咬得很重。
她和唐凜都沒在一起,哪來的出軌一說?
但謝違有這個認識,對她來說也不是壞事,可以借機把謝違氣走。
喬意瓷的沉默落在謝違眼里,就是她不信他說的話,只相信唐凜。
“你不信?”
喬意瓷淡定回應:“我信啊。”
下一秒,她抬眸直視謝違的眼,“但我不在乎。”
謝違斂眸:“你說什么?”
“我不在乎唐凜有沒有出軌,他在我心里的地位不一樣。”
謝違一瞬不瞬盯著她看了幾秒,半晌意味不明地笑出聲,只是這笑意不達眼底,還有些森然:“你對他還真是用情至深啊。”
“當然,有了他,我不會再看別的男人一眼。”
謝違冷哼:“那你昨晚就應該把眼珠子挖了。”
“……”
“愛這么一個渣男,賤不賤啊,喬意瓷。”謝違抬手挑起喬意瓷的下巴,口吻惡劣。
喬意瓷黛眉緊蹙,用力推開他的手:“你別碰我!”
觸及到她嫌惡的目光,謝違眼神一凜,周身氣場霎時冷沉下來,漫不經心捻了捻指腹,諷笑:
“別碰你?你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哪里我沒碰過?”
聽他說這些流氓話,喬意瓷緊抿唇瓣,漂亮的眸子里流露出羞惱。
“知道是誰給你換的衣服嗎?”謝違啞聲。
喬意瓷身形一僵,抬眸對上他幽深晦暗的眼,頓時明白他這句話背后的意思,張口就罵:“流氓!”
謝違被罵也只是短促笑了一聲,繼而目光飽滿深意向下移動,落在她胸脯上,以及腰以下的部位,
“你覺得你睡著的時候,我有沒有碰過你?”
喬意瓷腦袋里“嗡”的一下,臉也霎時漲紅,簡直佩服他現在的混蛋程度,都要訂婚了竟然還敢對她做出這種下流的事情。
喬意瓷情緒上來,懟著謝違的痛點說:“謝違你就是比不上唐凜,他正直大度,才不會像你一樣做這種事!”
“你再夸他一句,我不介意告訴他我們之前的關系,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度?”
謝違眸底的戾氣已經翻涌上來。
喬意瓷繼續添火:“過去的事,唐凜才不在乎。”
“你一直這樣纏著我不放,真的很賤,很小氣。”
“對啊,你怎么知道我小氣,我沒你那個好人大度,”謝違俯身靠近她,直勾勾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
“我就想看見你被我折磨,向我求饒的樣子。”
“……”喬意瓷眼睫輕顫,抬手要推開謝違,才剛有動作,就被謝違扼住手腕,抵在靠背上。
謝違眼里醞釀著風暴,帶著戾氣:“跟他上床了嗎?說實話。”
他直接問這么私密的事情,喬意瓷冷笑一聲,剛要回答關你什么事,門口就搶先響起一道聲音:“上了。”
喬意瓷動作一頓,偏頭朝門口望去,只見唐凜不知道何時在外面,還聽到了她和謝違的對話。
謝違并未轉身看唐凜,目光始終流連在喬意瓷臉上,自然也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錯愕。
唐凜走進病房,目光落在謝違桎梏著喬意瓷的那只手上,語氣低沉而隱怒:
“謝總這樣對我的女朋友,恐怕不好吧?”
似乎是場上來了新人,謝違注意力終于被分散了一些,松開喬意瓷的手腕,緩緩直起身,斜睨唐凜:“你女朋友?”
“不是我的女朋友,難道是謝總的女朋友?”唐凜慢笑,氣場上不低謝違。
謝違挑眉:“感情很好?”
“很好。”唐凜答得絲毫不露破綻。
謝違低眸,懶聲慢笑:“感情經歷過考驗嗎?”
“什么?”唐凜眉心微皺,警惕心起。
認識了謝違這么多年,喬意瓷比常人更要敏感些,聽到他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她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不動聲色往后躲。
謝違似笑非笑睨了唐凜一眼,然后毫無預兆地俯身低頭,按住喬意瓷的后腦勺,迫使她揚起脖頸,眼睜睜看著他覆上她的唇瓣。
謝違動作強勢霸道,絲毫不拖泥帶水,也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喬意瓷的唇瓣和齒關接連被他抵開,勢如破竹,謝違竟直接含住她的舌|尖。
甚至發出不忍入耳的聲音。
喬意瓷沒想到他這么不要臉,直接在唐凜面前跟她she吻,挑戰唐凜的底線。
一旁的唐凜同樣驚得說不出話,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上前按住謝違的肩膀想把他拉開,謝違就已經自己直起身。
喬意瓷眼波瀲滟,面帶緋色,不知道是羞的,還是被氣的,亦或是兩者都有。
謝違無所謂地舔了舔唇上被喬意瓷咬破的地方,還當著唐凜的面,用指腹擦了擦唇上的水,唇角半勾,鳳眸眼里滿是嘲諷和戲弄,撞過唐凜的肩膀向外走去:
“你女朋友說的對,你確實是挺大度的。”
第20章 惡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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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違離開的背影堅毅又挺拔,宛若勝利者的姿態。
他走得倒是果斷爽快,絲毫不顧忌他造成的局面有多尷尬,多讓她羞恥。
病房里就只剩下喬意瓷和唐凜。病房里安靜無聲,兩人默契地沉默著,一坐一站,仿佛都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中抽離出來。
喬意瓷低著頭,用手飛快擦了擦嘴唇,上面似乎還殘留著謝違狠狠碾磨的力道,一陣酥麻。
當著唐凜的面吻她,他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喬意瓷羞得頭都不好意思抬,也不好意思率先開口,盯著被子上的紋路一言不發。
唐凜抬手按上肩上,剛才謝違故意撞過的部位,現在還在隱隱作痛。
率先打破尷尬的氣氛:“你還好吧?”
“……我沒事。”喬意瓷小幅度搖頭,嘴角勉強彎了彎,這時候不好也得說好啊。
她想到剛才唐凜在謝違面前攬下她男朋友的身份,是因為她先起的頭,不知道會不會冒犯到他,歉疚開口:“對不起啊,剛才拿你當擋箭牌了,謝違誤會我和你在一起,我就想順勢說些難聽的話把他氣走。”
唐凜在椅子上坐下,笑聲和緩:“沒關系,如果你需要,也可以變成真的。”
“……”喬意瓷抿唇。
“我開個玩笑,不要有負擔。”唐凜一看她怔愣的反應,就知道她不愿意接受,主動退讓。
下一秒,唐凜挑起新的話題,“你在昨晚之前見過謝違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的語氣,而不是疑問。
喬意瓷也沒有隱瞞,坦誠告訴他:“嗯。跨年夜是近期第一次看到他。”
唐凜回憶起當時發生的事情,心里有了數,“所以你那個時候發呆是因為看到了他?”
“對。我沒想到會那么突然地跟他重逢。”
人群中對視的那一瞬,心跳驟然加速,不知道作何反應,那種狀態一直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你覺得他找到你,之后會怎么做?”
喬意瓷臉上扯不出一個笑容,“他說要折磨我。”
“你相信他說的嗎?”唐凜慢笑,并未告訴她昨晚她暈倒后,謝違對他說的那兩句話,而是從容開口,
“男人總是口是心非,尤其是骨子里就特別驕傲的男人,他沒有放下和你的那段過去。”
喬意瓷當然也能猜得到謝違現在對她的想法,摟著她時那般咬牙切齒,目露不甘,強吻她也帶著泄憤的意味,放下了才怪。
“就算他沒放下,我也不會重蹈覆轍了。”
在這件事上,喬意瓷態度十分明確又堅定,她是絕對不可能回到謝違身邊,和他再續從前的關系。
而且現在情況和五個月前更不同,她斷不可能做謝違結婚后的地下情人。
唐凜凝著她精致的臉,緩緩露出微笑,不疾不徐向她拋出橄欖枝:“我有一個辦法。”
“什么?”喬意瓷側眸望向他,等待他的后話。
“你繼續和我假裝是男女朋友。”
經過剛才那一出,喬意瓷已經對這個方法不抱希望了,她說:“謝違道德感不高,他不會受這些關系約束的。”
唐凜先是被她直白的話逗笑,然后才接著說:“那如果是當著很多人的面呢,他也不在乎自己的面子嗎?”
他思路清晰,說得有理有據。
“意瓷,只要你一直是拒絕的態度,謝違就是上不了臺面的男小三。你覺得他堂堂謝氏掌權人,會甘愿被別人當成是小三嗎?”
喬意瓷垂下眼簾,內心被唐凜動搖。
謝違本性傲慢強勢,當慣了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平時連低頭認錯都不愿意,讓他受人非議,明目張膽做出道德低下的事情,確實不大可能。
她試探唐凜:“你這是毛遂自薦,讓我利用你?”
唐凜骨節分明的手指扶了扶鏡框,笑得斯文且含蓄:“還不夠明顯嗎?我還真的挺想知道謝違能做到什么程度。”
能為了喬意瓷失控到直接沖過來揍他,能不能為了喬意瓷當眾認下男小三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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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謝氏集團看重的投標項目出了嚴重問題,投標書被惡意泄露出去,幾經暗中調查鎖定了內鬼,需要謝違緊急回來處理。
謝違當天下午就趕回了京市,以最快的效率把內鬼給處理了。
俗稱露頭就秒。
內鬼的事情告一段落,謝違突然讓陳助理去接洽江市一個婚紗品牌,要給那個自設品牌投資。
陳助理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不解反問:“謝總,咱們不是房地產公司嗎?這婚紗品牌……”
謝違頭也不抬,低頭快速瀏覽著手里的文件,沉聲:“不能擴展覆蓋領域嗎?”
他工作時嚴肅認真,不講人情,面無表情的樣子比平日里看上去還要具有威懾力。
“能,我立刻把任務布置下去。”陳助理還能說什么,老板下達了命令,他只管照著做就是。
陳助理說完便轉身離開了總裁辦公室,駐足關門時,聽到老板的手機響了。
在老板工作的時候打電話進來,死定了啊,十有八九也不會接的。
然而在門完全關上前,陳助理透過縫隙看到謝違幾乎毫不猶豫接起了那通電話,甚至放下手里的工作,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談電話,背影高大落拓。
陳助理表面風平浪靜,內心已經掀起驚濤駭浪,分分鐘想出一百種可能性。
在陳助理的印象里,能讓謝總在辦正事時停下來接電話,還是全神貫注地聽電話內容的,只有極少數人。
次數最多的似乎是嬌縱的喬小姐。
要知道就算是謝氏最重要的客戶,謝總也做出過讓他們等著他打電話回去的事。
辦公室里。
謝違單手抄著兜站在落地窗前,深幽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天邊,唇線緊抿,聽著手機里傳來保鏢報備的聲音,淡定應了一聲:“在我沒回去之前,你就住在那里。”
“切記不要被發現。”
“放心吧謝總,喬小姐并未對我起疑。”
“保證她的安全,別讓她跑了,”謝違下頜微抬,想到什么眸色暗了暗,收緊握著手機的力道,寒聲,
“還有,不要讓那個姓唐的在她家里過夜。”
這個任務顯然有點難住了對面,“謝總,這……我怎么不讓啊?”
“敲門找理由不會嗎?”謝違聲音里不難聽出慍怒。
“好的老板。”
手機那頭糾結的話語,謝違不禁擰起劍眉,有點后悔自己的這個決定。他回來前應該找個女保鏢的,這樣和喬意瓷處好關系后,當電燈泡就很容易。
謝違掛了電話,依然站在原地沒動,并未急著去忙工作,而是看起了手機里保鏢傳來的照片。
照片里喬意瓷一身雪白的裙裝,裙子下一雙美腿纖細筆直,跑動間也很有美感。
謝違唇角不自覺想上翹,但看到照片里其他人穿得那么多,他的臉色又難看起來。
發燒才剛好就穿這么少,是不是想再把自己折騰去醫院?
雙指再放大照片,謝違鳳眸半斂,忽然發現喬意瓷奔向的人竟然是唐凜,本就不虞的神情幾乎可以用陰鷙來形容。
謝違扯唇發出冷笑,看到他當面親了喬意瓷,還能這么毫無芥蒂。
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謝違關上手機回到椅子上,出聲讓人進來。
敲門的人是顧擇竟。
“找我有事?”
“嗯。謝哥,下周你什么時候去香港?我們一起去。”顧擇竟在謝違對面坦然坐下。
下周有個商業就會在香港舉辦,云集了很多業內大佬。
謝違才想起來那事,眉心微皺,很快做出決定:“下周我有事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你不去了?”顧擇竟很是意外,追問道,“謝哥你有什么事?要我幫忙嗎?”
謝違:“我要去江市。”
“江市?我們不是剛從江市回來一星期嗎?”顧擇竟感到疑惑。
“又有新的事去辦了。”
“從香港回來再去辦不行嗎?”
“不行,來不及。”這件事必須早點結束,他才能安心。
謝違之前還挺重視香港這個商業酒會,準備借此拓寬關系渠道。然而現在謝違竟然要放棄就會,去江市辦什么事,顧擇竟心中難免起疑,但也沒當著謝違的面再說什么。
顧擇竟垂下眼眸,默默在心中回憶。謝違在江市時的狀態就隱隱不對勁,心情和脾氣也很差,一身戾氣,不和他們一起玩,總是單獨出去。
驀地,顧擇竟眼睫不明顯地顫了一下,想到了一種可能,眼前也跟著浮現出那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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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喬意瓷再一次吃完晚飯下樓散步,又遇到了隔壁新搬來的鄰居,心里就多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哪有兩個人能天天偶遇到的啊?
這是什么緣分,不是跟蹤,就是尾隨!
喬意瓷不動聲色打量著跟在她身后不遠的男人,模樣周正硬朗,平時說話也一板一眼的,特別像受過嚴格軍事化訓練的人。
“又遇到了?”喬意瓷晃了晃手臂,尬笑。
程振調整了一下藍牙耳機,微微頷首:“喬小姐,真巧。”
這都是偶遇的第六天了,喬意瓷一點不覺得巧,只覺得危險潛伏,下意識想到那些新聞上被人盯上后謀害的女生,后背陣陣發涼。
恰好今晚在小區里散步的人不多,周圍環境昏暗安靜,讓人不得不比平時更加警惕。
“你也每天這個時間點下來?”
“嗯。”
遠在京市的男人將手機開了免提放在辦公桌上,清晰聽到手機里傳出喬意瓷低柔的聲音,仿佛她正在和自己通話。
思及此,男人眉眼間的冷峻都淡去一些。
自從回了京市,謝違每天都要求程振戴著藍牙耳機,挑喬意瓷合適的時間隨便跟她聊上幾句。
程振:“喬小姐要一起鍛煉鍛煉嗎?”
“不了,我正跟我男朋友打電話呢,有人在我會不好意思。”
程振一愣:“啊?”
不止是程振一愣,原本流暢簽字的男人動作也猛地頓住,書寫戛然而止,黑色墨水在筆尖處漸漸暈開。
喬意瓷抬手指了指正在播放音樂的藍牙耳機,笑道:“我正跟我男朋友打電話呢。”
“喬小姐的男朋友?”即使看不到謝總的臉,程振也能想象到老板現在的臉色肯定很難看,頓時說話都有點支支吾吾。
他支吾猶豫的反應落在喬意瓷眼里,以為他是心虛了,知道她男朋友在電話里聽著,頓時添油加醋繼續嚇唬程振:
“對啊,我男朋友管我很嚴的,要求我每天定時跟他報備,我這不是在跟他報備散步情況嘛。”
“嗯。”
“我先走了,我男朋友在電話里催我呢,要跟我聯絡感情。”
“噢噢噢好。”程振摸了摸鼻子,恨不得自主主張把通話給切斷了。
等喬意瓷走遠,程振壓低聲音向謝違匯報:“謝總,喬小姐已經走了。”
耳機里傳來謝違冷淡的聲音:“不聾。”
“……”
通話被謝違掐斷,手機也被隨意丟棄在桌面一角,發出一聲悶響。
黑了的電腦屏幕上倒映著男人眸底的偏執和怒意,肆意涌動,層層疊疊覆蓋。
不聽話的人就要受到懲罰。
喬意瓷,這段時間還是讓你過得太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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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于外面的低溫,辦公室里開了空調,暖和得不行。喬意瓷早就做完了她的任務,無所事事地單手托著下巴,另一只手在滿是霧氣的玻璃上畫著小愛心。
忽然柳喻從她的私人辦公室里走出來,拍了拍手,面帶笑意開始宣布:“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啊,咱們''春令''品牌拉到新的投資商了!”
“柳姐,真的假的啊?投資商什么實力?”
“發送邀請的是京市一家互聯網公司,我看它注冊資金有大幾千萬呢,有意向給我們的投資也不會低于以一千萬。”
“一千萬?這么多?”
此前的投資方有好幾個都撤資了,轉投能賺快錢的產業,現在正好有這么一大筆投資解了燃眉之急。
“是啊,難得的機會,正好咱們春季的新衣設計和拓寬海外市場的資金都有了。”
一個同事問:“那什么時候定下來啊?”
“我跟對方溝通過了,對方的老板今天剛到江市,約在了今晚面談。”
“那早點定下來心安啊。”
“嗯,我晚上帶四個人一起去。兩男兩女啊,工資雙倍。”
“柳姐,你要說工資雙倍,這我就不困了,我跟你去。”小張積極響應。
“那行,男的就小張和小賀,女的萍萍和,”柳喻環顧辦公室里的女員工,目光停在單手托著下巴的喬意瓷身上,
“意瓷,你行不行?”
喬意瓷幾乎沒怎么思考,就沖柳喻比了個“OK”的手勢。
“那下班后開兩輛車去,意瓷你別開車了,坐我的車,然后飯局結束我找代駕。”
“好。”
柳喻帶著他們比約定的時間還早了半個小時到了訂好的名府私宴。
一路走進來都是高雅別致的設計,非常符合商業宴請的風格,桌面上是黑色大理石轉盤,水墨丹青紋理,非常有格調。
越是臨近約定的時間點,他們心里越緊張。
終于在他們的翹首以盼中,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群人言笑晏晏出現在門口。
當然其中也有人眉目凌厲,不茍言笑。
喬意瓷應聲抬頭,好奇的目光直接定在被周圍的人簇擁在中間的男人身上。
男人一身高級定制的黑色西裝,合身剪裁,襯得他氣質愈發尊貴。他到哪里都是眾星捧月,被圍在中間,旁邊少不了阿諛奉承。
“謝總,您里面請。”
謝違站在門口沒急著進去,視線淡淡在包廂里每個人臉上掃了一圈又,懶懶低下眸,又徐徐抬眼,玩味的視線直接明目張膽停在喬意瓷臉上。
喬意瓷頓時感受到來自其他人的窺探,不由得緊張起來。
謝違就那樣目不轉睛盯著。
任在場誰都看得出來,今晚,他對喬意瓷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