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罪孽
做完任務回族地的路上,火核問我最近怎么沒去找泉奈了。
“……你不是希望我不去嗎?而且最近忙著做任務,哪有時間。”我下意識用手背碰了下臉頰。
溫度正常,松了口氣。
火核面露狐疑:“我說了你又不會聽,泉奈大人那里又出事了?”
又。
我覺得泉奈該反思一下火核為什么要用這個字。
反正不該是我反思。
我心虛地挪開眼睛:“我知道度的,你不要操心這種事。”
那天差點和泉奈舊情——有沒有情先打個問號——復燃,我沒法當著火核的面承認。
我和泉奈之間太熟了,朋友能算、看不順眼的對手也能算,我們甚至還有過一段不太象樣的婚姻。除掉這些,我們中間還隔了個輝的聯(lián)系……我確實無法分辨他對我有沒有世俗上的愛情。
就算他明確對我說明是愛情,我也會懷疑他自己搞錯了。
一連串的事后,我似乎也不在意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了。畢竟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我更在意接下來的結(jié)盟事宜。
火核睨了我一眼,有些無語:“……類似的話你說過很多。”
我回憶了一下,還真是。
婚前婚后、剛離婚那會兒我都說過類似我沒問題自己能處理好的話。
……也難怪我在火核這里信用破產(chǎn)。
走到族地附近時,族長的忍鷹自澄澈透藍的天空中飛掠而過。
火核見狀有些擔憂地蹙了蹙眉:“……又是去千手送信嗎?這個頻率有些高了。”
“族人們不放心千手會放人回來,也只能用忍獸了,自然會有溝通不到位反復來信的情況。”
我收回目光,見火核因為族中與千手聯(lián)系增多不可避免地焦慮起來,安撫了一句。
但我也想起戰(zhàn)前那段時間看到過一次族長的忍鷹獨自離開族地,族長的忍鷹是用來鷹獵的,通常是一人一獸同時出現(xiàn),難道那次也是在傳信?
不久前族長見了千手雷打不動來遞盟書的使者,破天荒地回了一封信回去,那之后千手方的使者就跟定期刷新在族地的限時npc一樣,在一堆藍色的衣服里綠得扎眼。
族中雖然早有可能會和千手議和的準備,但還是受不了過往仇敵時常刷新在老家門口的刺激。
族會上反應之后,兩族就開始使用忍獸來溝通了。
千手的忍獸第一次出現(xiàn)在宇智波的時候,差點被火遁碳烤。送信的那只忍獸的表情寫滿了“我為什么要這么屈辱地來敵人的地盤送信而不是和契約者在戰(zhàn)場上殺敵”。
千手使者第一次來的時候,族長把我也叫上了。
那個千手當著滿屋子宇智波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我,然后對族長說我是木遁。
千手和宇智波或許過去也有淵源。
所以他們族長想要借此機會結(jié)盟——離譜到不該擺在臺面上的理由。
但雙方的思路巧合得不知道是不是雙方約好了。
而且千手那邊的話含糊其辭,我嚴重懷疑這個使者背后的是千手扉間。
結(jié)盟不成的話,或許可以憑此離間我和族人。
畢竟千手柱間之前在信上就差把千手和宇智波寫成過去手拉手一起長大的血脈同胞了,不可能讓使者說得這么含糊。
當然,有千手一族的蓋棺定論,加上我曾重傷又奇跡般挺過來的體質(zhì)和戰(zhàn)場上的表現(xiàn),這招離間粗糙但有效。
而且我還曾提出過俘虜千手的年幼忍者但不殺的主張。
不管當時的理由有多合理——并且這件事也確實減少了年輕一代的傷亡——在我會“木遁”的事實之下,也變了味道。
不過我的寫輪眼也證明我不是什么離譜的抱錯的千手孩子,但我家都被懷疑過往混入了千手的血脈。
連火核也被連累了,他表示自己有準備,讓我別那么大壓力。
但我也第一次知道原來火核是個一點就炸的脾氣。
在遇上兩個背后說我難怪會和泉奈離婚并且用十分難聽的話攻擊我出身的族人后,火核直接冷著臉拉人上了訓練場。
他之前還嘲笑我這種解決問題的方法幼稚。
原來是火核這個哥哥帶的頭!
我恍然大悟。
等兩個族人趴在地上哀嚎之后,我在邊上勸了火核一句。
“別這么欺負他們,哥。雖然我們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但是他們只是太恨千手了,”我掃了眼臉色逐漸高傲起來的兩人,不由笑了道,“下次和千手扉間對敵的重任就交給他們了,滿足他們斬殺仇敵的愿望吧。”
真是哪里都有窩里橫。
就算族里現(xiàn)在有了些傳言,但礙于我上場戰(zhàn)爭實打?qū)嵖棺×饲朱殚g的戰(zhàn)績,大多數(shù)人都不敢在我面前說三道四,更遑論企圖用所謂的純種宇智波壓我一頭的想法了。
黃金礦工都挖不出來的品種。
火核沉默了好半天,大概是在分辨我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又看看倒在地上面無血色的兩人,才說道:“打一頓算了。”
等兩個人飛一般地在火核的允許下逃跑,我才不滿地問他:“你把我說的當真了?”
我還沒離譜到送人去死。
火核彎了彎眼睛:“我都記得的,你討厭流血殺人,但我不想你被他人議論。”
“……別說這么幼稚的話了。”
他拍了拍我的腦袋:“我還記得某個人說腦袋上戴上竹蜻蜓就可以飛起來呢。”
“宇智波火核,快閉嘴!”我大怒。
不過族里后來的風向出現(xiàn)轉(zhuǎn)變的原因,是又旅聽見類似討論時插了句嘴。
“木遁?”她聽得有點莫名,“雖然你們和千手的先祖是親兄弟,但是宇智波千織會木遁的事也太奇怪了吧?這種事真的有可能發(fā)生嗎?”
我知道這件事,是因為又旅跑來和我確認了。
總之當時的場面很亂,畢竟千手這個詞在族里也算罵人的形容詞。
覺得被又旅侮辱憤而不顧對方尾獸身份瞪出寫輪眼的、立場偏向主和陷入沉思甚至驚喜的、怕尾獸發(fā)狂一個勁攔著沖動的族人的……
又旅跟我描述時快活極了,她不太喜歡我們宇智波,難得見我們吃癟,都忘記我也是個宇智波了。
“……”總之誤打誤撞,把這件事捅出來,又旅也算大功一件了。
這之后不少族人見到我后,都是一副想起什么、繼而愁眉苦臉的樣子。
和千手一個祖先真的很打擊他們。
又旅也因為這件事變成了一些族人的狙擊對象,一群宇智波隔三差五組隊抓貓,被貓耍得團團轉(zhuǎn)。
又旅玩得很開心,我建議又旅改個名字。
“?”又旅有點疑惑。
“你覺得杰瑞這個名字怎么樣?”我睜著眼睛指貓為鼠。
又旅拒絕得很快:“什么奇怪名字,雖然我現(xiàn)在不得不屈從于你們宇智波,但也別想踐踏我的尊嚴。”
“……”這個聽不懂我梗的世界真是沒救了。
和千手聯(lián)系的事陸陸續(xù)續(xù)進行到了年末,惠理沙在出了一次任務后懵懵地找到了我。
“千織大人,我這次在外面遇到了一群千手。”
我趕緊給這倒霉孩子檢查哪里受傷了,有沒有被下什么符咒。
這可和小時候火核遇上千手柱間不一樣。
畢竟那時候我知道火核起碼還得活蹦亂跳個十幾年,遇上的還是少年柱間,當時自然就只剩感嘆他命大了。
檢查完畢,結(jié)果是無。
我有點不可思議,問她什么情況。
她說遇上的是好幾個成年千手,那幾個忍者把她放了。
休戰(zhàn)期間,可沒什么抓俘虜互相交換的默契,更何況上場戰(zhàn)爭因為猿飛羽衣的加入這種默契還被打破了。
惠理沙能活著回來簡直是奇跡。
“千織大人,千手真的打算和我們結(jié)盟了嗎?”惠理沙的表情很是糾結(jié)。
我大概能猜到她的想法,畢竟涼真就死在和千手的戰(zhàn)爭中——雖然當時殺了涼真的是猿飛的忍者。
但這次千手又放過了她。
“這種事也說不準,你怎么看呢?”我詢問她的態(tài)度。
惠理沙搖頭:“我不知道,千織大人。”
“明明這次千手放過了我,但我總覺得要是結(jié)盟了,會不會就是背叛涼真他們了?”
惠理沙的神色十分擔憂。
“……”我陷入沉默,好半天才慢慢開口,“結(jié)盟和原諒不是一回事。惠理沙,我們沒辦法代替已經(jīng)死去的族人去原諒任何人,但是這種因他人好惡挑起來的、看不見任何未來的戰(zhàn)爭也沒有持續(xù)下去的必要。”
更何況千手和宇智波的紛爭本就有黑絕在背后做推手。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代表輝去原諒千手。
泉奈不能,族長也不能。
惠理沙顯得更迷惑了:“您是說,結(jié)盟是結(jié)盟,但是我們?nèi)砸拗謫幔俊?br />
“這種事也太遠了,我想不到那時候我們會是什么心態(tài),”畢竟原著的宇智波一族還拒絕了跟隨族長,我托著腮坐在她旁邊,年幼的忍者滿眼懵懂,我們面前是烤得吱吱作響的年糕,“但是別為難自己去怎么想,沒人能管住你的腦子里在想什么。族長也不行。”
討厭千手就討厭,大不了就老死不相往來。
惠理沙哇地縮了下脖子。
“族長的話……我覺得還是能管的。”她小聲地吐槽。
我不由失笑。
隨著新年到來,族中的積雪堆了厚厚一層的時候,宇智波真生在一個平常的午后敲響了我家的門。
他神情恍惚,見到我開門后面露掙扎。我看出他的不對勁,就讓他先進門,他猶豫了兩秒,才終于下定決心一般跟了上來。
“千織大人,”進到室內(nèi),宇智波真生直接跪下額頭磕地,嚇得我趕緊挪開怕折壽,“我犯下了無可饒恕的罪孽。”
“前日我才模糊想起,在被黑絕附身期間,我曾被控制去見了羽衣的人。”他說。
第42章 遲滯
羽衣一族在上次聯(lián)合作戰(zhàn)時的消極作戰(zhàn)的確令人生疑,但沒有忍族會拿自己的任務開玩笑。
畢竟搞砸自己的任務,代表著失去雇主的信任。
然而現(xiàn)在宇智波真生恢復的記憶暗示當初羽衣的臨陣脫逃可能會和黑絕有牽連。
但宇智波真生此刻只能模糊地記起私下見過羽衣的少族長,再多的也想不起來。
黑絕的事是族長在處理,如果要繼續(xù)調(diào)查,免不了去找一趟族長。
我看宇智波真生狀態(tài)不太好,整個人看起來渾渾噩噩的,不放心他一個人去,就叫上他一起去見族長。
他的心情我能理解,那次羽衣搞出來的幺蛾子讓族里損失不少,若這件事真和他有關(guān)系,他難免會想不開。
路上我小心翼翼問了下彩香的近況。
聽到我的問題,宇智波真生愣了片刻,面容稍緩。
“她現(xiàn)在身體好些了,在跟著族里的藥師學習配藥,已經(jīng)能處理一些小的傷病了。”他的語氣柔和了一些,沒一開始那么沉重了。
這么聊著他家的事,宇智波真生明顯放松不少。在見到族長后,陳述情況時也沒有一開始和我說時那么情緒激烈。
天知道他一進門就給我跪下給我的沖擊有多大。
這事宇智波真生畢竟也是受害者,族長雖然不太會安撫人,但也讓他不要多想,先回家休假。
負責的族務也都交給其他人。
無論如何,徹底排除隱患前,宇智波真生暫時不適合接觸族務了。
“至于懲罰,你是泉奈的部下,等泉奈身體好些他親自來定。”族長說道。
宇智波真生得了族長的命令離開,我變了個分/身遠遠綴著,看著宇智波真生確確實實回了家才解除分/身。
分/身記憶傳來時,我正看著族長審問黑絕,記憶涌入讓我的思維中斷了一瞬,又在轉(zhuǎn)瞬間回過神來。
黑絕畢竟是活了上千年的輝夜姬意識,尋常幻術(shù)本就很難起作用,當初被封印在人身上時也算是間接在他的精神體上開了道口子,這才使幻術(shù)生效。
此刻他已經(jīng)不在宿主身上,本身形態(tài)并不穩(wěn)定,又因為被層層封印,不太好在他身上施加幻術(shù)。
這個時候就有點羨慕山中家的秘術(shù)了。
不過黑絕并非唯一的突破口,羽衣一族那么大一個忍族擺在那里,總能找到點消息。
我主動向族長提出我來負責這件事。
族長微微側(cè)目:“你少有這么積極做一件事的時候,千織。”
我也知道這件事交給族里的三勾玉足夠了。只是探查羽衣,又不是要和羽衣開戰(zhàn)。
“……我的一個學生,死在了上場戰(zhàn)爭里。”我說。
戰(zhàn)爭前我還讓涼真和惠理沙別學那些奇怪的壞習慣,不準他們拿我的名字去給以后的孩子命名。
從那時候起,他們兩人雖然沒有叫過我老師,但其實已經(jīng)差不多了。
我盡量不讓自己去在意這件事,想要像小時候那樣。
但是情緒實在是難以控制的。
憤怒、仇恨、不滿。
我自己都難以理清這些負面情緒里到底混雜了些什么。
它們被很好地隱藏在表面之下,我盡量讓自己在這個多事之秋保持冷靜。
但當知道背后還有隱情的時候,這股情緒還是爆發(fā)了。
我可以接受意外,卻不能接受背后早有謀劃。
不可原諒。
你有這個能力去報仇。
心中有個聲音這么對我說道。
但另一側(cè)的理智又在告訴我不要陷入這種情緒漩渦。
尤其現(xiàn)在還是千手和宇智波關(guān)系緩和的關(guān)鍵時期,一定要克制。
說完之后,我又有些后悔,或許我應該說這件事不宜讓更多人知道,所以我去就很合適。
任務過程中如果夾雜個人感情,很容易毀掉一個任務,這是忍者的共識。
“我知道了,你去吧,”族長似乎并沒有在意這一點,也或許對他來說私人情緒并不是什么大問題,他點頭后,又像是不經(jīng)意地開口,“對了,泉奈最近好了不少,你既然要出門,也看看手上有什么可以移交給他的族務,好讓他不要想太多。”
這事放在別人身上,估計都會覺得族長過于壓榨人了。
……然而別人養(yǎng)傷是靜養(yǎng),到泉奈這還真得給他找點事做,讓他沒精力去搞其他東西。
他上次那一出是真的把我們都給嚇到了。
窗外的積雪反射著亮晃晃的光,室內(nèi)顯得很是亮堂。
大概是因為話題轉(zhuǎn)移到了半是私事的泉奈身上,族長的態(tài)度明顯和剛才宇智波真生在的時候不太一樣,更平易近人了些,語氣中也多了點難以察覺的無奈。
我有一陣子沒聯(lián)系泉奈了,族長突然提起他,我心中難免別扭,卻也松了口氣。
總歸泉奈的情況在好轉(zhuǎn),不然族長也不會提讓泉奈處理事務。
只是上次發(fā)生在書房的事實在很尷尬,我和泉奈之間互相說了重話,又情緒上頭,最后差點做了些不該做的事——雖然雙方最后都反應過來打住了。
那之后我自然不好再找理由去見他,我將原因歸結(jié)于覺得自己似乎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這次是族長開口提的,理由也足夠正當,再加上我這次出去必定要耽誤一些時間,確實有些不太放心的事要拜托泉奈。
更何況族長剛才也說了,宇智波真生怎么處置,由泉奈來決定,自然得有個人告訴泉奈這事。
家忍帶我去見泉奈時,我遠遠看見他正盤著腿,坐在院子邊練習結(jié)印,腦后的長發(fā)簡單束起,垂落在雪白的衣服上,眼睛的位置被一條白色的絹布纏住,遮住了沒有眼珠而凹陷的眼部。
缺失眼睛和單純的失明還是有區(qū)別,被其他人看見了并不好解釋。
明明一開始他甚至不愿意讓人見到他的眼睛出了問題,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坦然地向外露出弱點了。
我停住腳步,讓家忍先行離開。
泉奈結(jié)的是一個a級忍術(shù)的印,又是他所擅長的火遁,結(jié)印速度很快。
不過他也僅僅只是在練習結(jié)印,并沒有真的用出忍術(shù)。幾乎是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結(jié)完印后,他手中便又換了一個忍術(shù)的印來結(jié),選擇的忍術(shù)難度也逐漸上升,也很快就從火遁忍術(shù)練習到了風遁。
我漸漸看出他在干什么了。
他在復盤自己所學過的忍術(shù)。
誠然寫輪眼能夠復制所見的忍術(shù),但徹底掌握仍需要自己去練習。
他現(xiàn)在練習的估計是那些曾在戰(zhàn)場上復制過但基本沒怎么用過的術(shù)。
眼見著泉奈切換忍術(shù)的速度逐漸變得滯澀,他大概是在腦子里整理自己學過的忍術(shù),都沒注意到院子里來了其他人。
“泉奈。”他的表情越發(fā)嚴肅,我出聲打斷他,腳下故意發(fā)出了些聲音走過去。
黑發(fā)青年循聲側(cè)過頭,松開手放下。他淡色的唇微微抿了抿:“千織,你來做什么?”
我沒問他怎么在練習結(jié)印,這對如今的泉奈而言是個十分殘忍的問題。
不把這些東西記在腦子里的話,失去眼睛的他就得去求助旁人。
這個世界可沒什么盲文供失明的人閱讀。
“發(fā)生了一些事。”我坐到離他還有一個身位距離的廊下,和他說了真生的事。
“……是我疏忽了,當初沒有審問清楚。”聽完之后,泉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
這熟悉的攬鍋方式。
但還沒等我出言勸他,泉奈就十分自然地轉(zhuǎn)了話題:“你不僅僅是為了調(diào)查羽衣才接下這個任務的。”
他的語氣十分篤定。
“帶上真生吧,讓他將功折罪。”泉奈緩緩說道。
我有些訝異:“我以為你會阻止我。”
從理智上來講,在知道我接任務存在著私心時,為了排除任務隱患,就該換掉我的。
泉奈的手微動了一下,他唇角輕輕彎起:“我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家伙,而且——”
“我相信你,千織。”他說。
我一時不知道他是在夸我還是損我。
這么說顯得我怪沒感情的。
“好吧,”我接受了他的理由,有些無奈地按了按有些發(fā)疼的額角,說起另一件事,“斑大人也讓我把一些你現(xiàn)在能夠處理的事交還給你。”
泉奈似乎想都沒想,立刻道:“這樣的工作交給其他人就好,我這樣還能做什么……”
“泉奈!”我厲聲打斷他。
這就是最讓人擔心的地方。
失去了引以為傲的眼睛,甚至生活自理都需要人輔助,這樣的心理落差帶來的打擊是沉重的。
總所周知,我們一族的情緒極為敏感。
能開萬花筒的更是其中翹楚——我應當不算,我當初能開萬花筒,很大概率是被可能不會改變的未來和自身可能面臨的死亡刺激到了。
“把這些交給其他人的話,你又怎么辦呢?”我問他。
泉奈回答得理所當然般:“這些事務可以交給更值得的人做,而不是因為同情,讓我生出自己還有用的錯覺,這是浪費。”
“……這話你沒和斑大人講過吧?”我瞪著他,可惜他并看不見我的表情。
宇智波泉奈果然從小就知道怎么調(diào)動我的情緒,讓我生氣。
包括現(xiàn)在。
泉奈聽出了我言下之意,不太自在地側(cè)頭回避了一下,又道:“斑哥不會對我做什么的。”
我想想,還真是這樣。
總不能把現(xiàn)在的他拉去院子里打一頓。
“算了,我說不過你的歪理,”我平復好自己的心情,“要說你自己去找斑大人商量,我才不想管你的事。”
這種問題他們自己去解決!
他聽了之后便嘆氣,慢吞吞地勸我:“你不用因為我生氣——”
“你不說這些討人厭的話我怎么可能和你生氣!”
這家伙怎么搞得跟看破紅塵的人一個調(diào)性。
“好吧,我不說了。”泉奈被我打斷后頓了頓,回應道。
他這么說我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無力,一口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樣嗎?”
“以前?”泉奈歪了歪腦袋,顯得十分疑惑,他似乎想說什么,但忍住了。
“……”我正想說讓他像以前正常時的樣子,卻又怕他被刺激到,連忙閉上嘴。
沒得到響應的泉奈喚了聲我的名字,語氣中的不解更甚了。
我連忙把話題拉回正事:“你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族里現(xiàn)在缺不了你。”
眼看著泉奈又要張嘴說話,我飛快地接上:“不久之后就又是雇傭期了,千手不會作視議和進行到中途又開戰(zhàn)的情況,這段時日必定會有大動作。”
“斑大人又太過信任千手柱間,”我開始嘗試著將泉奈拉入己方陣營,“但千手既然承認我會‘木遁’,想必也沒有那么單純,你得替斑大人防著點千手。”
想起原著木葉的情況,我就頭皮發(fā)麻。
千手族長大大咧咧開空頭支票,族長也信了,結(jié)果空頭支票作廢,族長也在黑絕改過的石碑引誘下黑化。
我已經(jīng)模糊的上輩子記憶告訴我,當年明朝好像也有個這么給自家兒子開空頭支票的皇帝,他兒子后來好像也謀反了。
與其讓族長的心情經(jīng)歷大起大落,倒不如讓泉奈給族長打好預防針。
別到時候族長又叛逃了。
事情涉及到泉奈的兄長,泉奈也不拿他目前的狀況當借口推脫了。
“我會注意的。”泉奈回答。
“要是到了討論協(xié)約的地步,也得仔細研究一下千手有沒有留坑。”我繼續(xù)道。
泉奈卻忽而笑了一下:“你都想到擬定合約的步驟了嗎?”
這是在笑我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就計算得這么清楚!
“……我走了!”我一時語塞,反正要說的事都說清楚了,連忙起身告辭。
只是泉奈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我回頭垂眸望他。他半抬起頭“望”著我:“我沒有笑話你,千織。”
“不過,你也盡量早些回來,”泉奈緩緩說道,“這是你一直期待的結(jié)局,真的要結(jié)盟的話,你不想見證這一切嗎?”
哪里是結(jié)局,一切都只是剛開始罷了。
而且上輩子都看過了。
或許是我之前的立場讓泉奈誤會了,他以為結(jié)盟的那一刻對我有特殊的意義。
但其實,越接近結(jié)盟那個目標,我的不安才越發(fā)強烈。
這個世界已經(jīng)有了不少改變了。
“泉奈,今后的一切會怎么樣呢?”我不禁開口問他。
他從主戰(zhàn)派轉(zhuǎn)為主和,難道沒有一絲迷茫嗎?
一定會有的吧。
他其實并沒有真正原諒千手,主和只是目前族內(nèi)面臨問題的最優(yōu)解。這樣的他,怎么可能會對未來沒有顧慮呢?
外面不知何時無聲地下起了下雪,雪落時靜謐無聲。
聽說失去視力后,其它的感官會代償性地增強。
泉奈會聽見雪落的聲音嗎?
離開的時候,看著天空飄落的細小雪粒,我不禁這么想著。
離開前,泉奈對我說:“沒有人能夠知道未來會是什么樣,但既然已經(jīng)選擇了這條道路,就只能一往無前地繼續(xù)走下去了,千織。”
“至少,要無愧于自己的付出。”他說。
原著中那個堅持戰(zhàn)斗到死的泉奈。
眼前這個提前捐出了自己眼睛的泉奈。
以及孤身一人走上月之眼計劃直至最后一刻的族長。
他們似乎都沒有后悔過。
我又想起很多年前,跪在老師面前請求老師教授幻術(shù)的輝。老師說,他們一家都十分固執(zhí)。
果然是這樣。
至少要對得起自己的付出。
那些雜亂的、干擾判斷的情緒并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會拖后腿。
木葉如果真的建立了,那就坦然面對之后可能會出現(xiàn)的挑戰(zhàn)。
最壞的結(jié)果,難道還能比原著更差嗎?
在結(jié)盟前退縮,也太怯懦了。
離開族地前,我先去找了宇智波真生,如泉奈所說那樣將他帶上。
只是探查消息,我一個就足夠了。
泉奈還是對以往的部下留情了,將功折罪是一方面,他是想讓宇智波真生為枉死的族人復仇,解開心結(jié)。
我們的第一站不是羽衣一族,而是去年羽衣一族的雇主家。
這一家是當時宇智波一族的雇主的盟友,火之國的一名領(lǐng)主。正是因為他們是盟友,分別雇傭了一支忍族,這才促成了兩族的聯(lián)合作戰(zhàn)。
被武士守備的森嚴府邸攔不住忍者的窺視,這些武士中有部分確實能夠使用查克拉,但技藝精湛的那部分武士早在多年前涌入鐵之國的范圍建國了,這些在外的武士早已沒落,面對忍者并沒有優(yōu)勢。
一路暢通無阻地潛入府邸,大廣間內(nèi)領(lǐng)主正在和家臣議事。
“去年羽衣的潰敗讓我面上無光,這幾次聚會,他們總要拿這事說笑一番。相比之下,倒是他們同行的宇智波不錯。”坐在上首的領(lǐng)主百無聊賴地敲著桌子。
坐在下方家臣們面面相覷,面上露出為難之態(tài),其中一人在同僚的注視下開口:“當初羽衣信花言巧語,說他們羽衣曾和宇智波結(jié)盟,實力相當……”
羽衣信是之前找我打探泉奈下落的羽衣一族少主。
“實力相當!你也能信?”領(lǐng)主譏諷地冷笑道,座椅的扶手被拍得悶悶作響,“實力相當還容得了他們結(jié)盟?就該像千手和宇智波那樣互相殘殺才對!”
“我看這次攻打三和就雇傭宇智波好了,千手也行。提前定下來,今年我不能再輸了。”領(lǐng)主不耐煩道。
“可宇智波的傭金向來昂貴,去年的收成……”
“只要能贏,花出去的錢都能在和談的時候收回來。”領(lǐng)主不耐煩道。
“我們?nèi)绻蛡蚯只蛴钪遣ǖ囊环剑捅囟〞蛡蛄硪环健R坏┻@樣,勝負并不明朗!”
“那你們說,要是三和雇傭了宇智波或者千手,我們怎么辦?”
……
聽這群人這么議論著我們?nèi)陶撸杏X還挺微妙的。
大廣間內(nèi)因為該不該雇傭我們和應該雇傭哪支忍族吵吵嚷嚷,最后不歡而散。領(lǐng)主陰沉著一張臉拂袖而去,我對真生使了個暗號,悄悄跟上。
他回到內(nèi)苑大發(fā)脾氣,我聽見他夫人問他怎么了,于是領(lǐng)主便大吐苦水,接著又抱怨起忍族雇傭金昂貴。
我:?
你是說我們的賣命錢貴了?
另一邊領(lǐng)主的抱怨已經(jīng)升級成咒罵:“這群賤民,容許他們生活在火之國境內(nèi)已經(jīng)是對他們的恩賜。讓他們?yōu)槲叶鴳?zhàn),竟然還要索要昂貴的報酬,要是能保證獲勝我也不說什么了,你看看去年的那個羽衣,錢拿了,人也跑了。最后我什么都沒撈到!我們征收力役稅金的時候,也沒見人來要錢啊!”
總而言之,他的話就一個意思。
他想白嫖。
他的夫人還強撐著笑容勸解他:“您的家臣們?yōu)槟鍪拢材茴I(lǐng)食祿呀。”
“忍者豈能和他們相提并論!”
見這家伙越說越離譜,我懶得再聽下去,出手打暈了他的夫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
“……羽衣信?”領(lǐng)主瞳孔一縮,見我出現(xiàn),不由后退一步,色厲內(nèi)荏,“你怎么在這里!”
他認識羽衣信,而且還很熟。
那他在大廣間甩鍋家臣的行為還真是……
難評。
我扯了扯唇角,禮貌地對他微笑道:“市原大人,好久不見。您將我們一族的失敗全都歸結(jié)于羽衣一族,但您似乎忘了,當初雇傭我們也是您下的命令。”
“我勸您不要沖動,您可以試試,是您的侍衛(wèi)們快,還是我的刀快。”
市原果真不敢聲張,他胡亂地抓住了房中擺放的刀,似乎有了幾分底氣,又聽我提起去年羽衣的潰敗,情緒更是上頭:“當初是你們羽衣一族找上我,求著想要一次機會,還以為你們有多大本事,結(jié)果第一天大敗而歸不說,還和宇智波鬧翻,你們羽衣還自稱什么六道后裔,能和宇智波相提并論,簡直活該沒落!”
我怔了一下,六道后裔不稀奇,現(xiàn)存的忍族都愛這么說,但是和宇智波相提并論?
至少在族長用過須佐能乎后,除了千手還真沒忍族敢這么吹。
結(jié)合黑絕曾經(jīng)接觸過羽衣,羽衣又敢說出這種話,加之羽衣曾打探過泉奈的下落……他們之間有什么交易似乎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
原著沒提過羽衣后來的情況,但是和原著相比,這輩子黑絕出乎意料的行動也能找到一絲端倪。
他希望阿修羅和因陀羅查克拉的轉(zhuǎn)世者互相爭斗,使輪回眼再度誕生于世。
但這一世的轉(zhuǎn)世者中,千手柱間一直在勸說族長結(jié)盟。而能影響到族長決策的人……
一開始是將矛頭對準我,想讓我孤身潛入千手。只要當時作為泉奈妻子的我在千手出了事,泉奈必然不會再接受所謂的結(jié)盟。
同時也將泉奈作為目標,攛掇羽衣挑起宇智波和千手的紛爭,畢竟沒有什么比來自盟友的背刺更意外的事了。
只是當時泉奈沒有在戰(zhàn)場上,失去目標的羽衣自然消極作戰(zhàn),以保全自身為主。
該說不說,結(jié)合原著黑絕背刺族長的那一下,他的手段還挺固定的。
也不知道黑絕對羽衣是如何承諾的,但是羽衣對宇智波的敵意恐怕不低。
不然也不至于連面子都不裝一下。
“我明白了,”我抬眼看向已經(jīng)溜到門邊的領(lǐng)主,他似乎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正準備喊出聲,我便先一步開口,“殺了他。”
一截雪亮的刀尖自他胸前透出,變成羽衣族人模樣的宇智波真生擋住了從門外透入的陽光,他站在領(lǐng)主背后撐住對方將要倒地的身體,房門順勢被他反手合上。
市原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宇智波真生又用苦無在他喉間補了一刀,以致于他無法喊叫,只能斷斷續(xù)續(xù)地質(zhì)問道:“你、竟敢……”
我繞過倒在地上的領(lǐng)主夫人,將架子上那間華麗的打卦取下來,向真生扔過去。
宇智波真生用衣服堵住市原體內(nèi)不斷涌出的血液,這才將忍刀抽出。
“信大人,那個人也一并處理了嗎?”真生問我。
我有些意外,他竟然沒有質(zhì)疑我的命令,畢竟剛才讓他殺的可是一個貴族。
不過這里并不適合問過多的問題,我看向已經(jīng)醒來卻裝作昏迷的領(lǐng)主夫人,心下一動,走了過去。
“智子夫人。”我在她身邊蹲下,叫出她的名字。
倒在地上的女人身體顫抖地更加厲害。
她是市原家臣之女,本名智子。她的父母同樣也是貴族聯(lián)姻,在市原家勢力很大。
領(lǐng)主死了,她能憑借她父母的權(quán)勢在繼承人成年以前控制住市原家。
其實就算她沒有抖,根據(jù)她呼吸頻率的變化,我們也分辨出來她究竟是昏迷的還是清醒的。
“您也不贊同市原大人今年想要開戰(zhàn)的決策吧?”我將手放到她的臉頰上,寒涼的氣息順著指尖侵入過來,我注視著臉色蒼白的她,“我知道您已經(jīng)醒了,或許,我們能談上一筆交易。”
“當然,您要是認為,同時失去了領(lǐng)主夫婦的市原家,可以平安度過周邊領(lǐng)主的窺視,就不必睜眼了。”
掌心下,智子顫顫巍巍地睜開了眼。
她強忍著恐懼,看都沒看倒在另一邊的丈夫,顫抖著聲音問道:“羽衣大人,您想要做什么?”
我看見她恐懼的瞳孔中所倒映的、屬于羽衣信的那張臉,緩緩勾起了唇角。
我想,忍者的力量,真是令人恐懼的東西。
當年議和會場上貴族對忍者的嫌棄、市原口中的賤民、剛才大廣間里猶如挑瓜買菜般對忍族的評判,終究還是影響到了我。
死去族人所流的血,到他們嘴里,就成了不值得付出那么多金錢的卑賤之物。
不可以得罪雇主,作為貴族們的雇主天生高人一等,掌握著我們生存的必要之物。
可怎么就沒人發(fā)現(xiàn)呢?
這些上位者,實際上孱弱得和普通人并沒有區(qū)別。
我原本是想將市原的死嫁禍給羽衣的。
現(xiàn)在,我稍微,改變了主意。
既然想要等待和平之世的到來——
那么為什么,這個和平之世的范圍,不可以大一些呢?
當貴族手中的被項圈圈住的狗,哪有當人好。
當年在課上所學、不覺殊異的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此刻聽來卻覺振聾發(fā)聵。
忍者是武器,沒有大人小孩的區(qū)別,是注定死在戰(zhàn)場上的消耗性物品。
不可以哭泣,不可以違抗命令,不可以有多余的感情。
可我想當人。
我沒有什么宏大的理想,不想做什么王侯將相,我想當個人。
第43章 靶子
智子從沒想過,一次看似普通的戰(zhàn)爭雇傭,會帶來這樣的災禍。
她在嫁人之前便聽說了自己未來的丈夫市原是個什么樣的人。
自負、不堪大任,但運氣好。
市原的母親與她的母親是堂姐妹,為了維系家族的紐帶,最終他們訂婚了。
市原有幾個異母的兄弟,但聰明的幾個都不幸早夭。
智子的母親說,市原的那幾個弟弟,運氣不好。
他們這樣的家庭,如果未來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實在難堪大任,即使有血脈關(guān)聯(lián),也不一定扶持,可人選只剩下了市原,這是唯一的選擇。
至于市原另外幾個沒死的弟弟,都不敢與長兄相爭,早早離開市原家,去了別的領(lǐng)主手下。
等到智子嫁人,她才知道他的丈夫是個何等愚蠢之人。
他難以聽進他人的勸諫之言,暴躁易怒,也不憐惜領(lǐng)民,自己對財貨更是揮霍無度——卻又在要將錢財花在領(lǐng)地時吝嗇萬分,全然不為領(lǐng)地與將來打算。
智子的母親勸她,智子,等繼承人再長大些,不會被突然到來的疾病奪去生命,她就不用忍耐了。
市原本就注定了命不久矣。
但她沒想到,市原會死在忍者手中。
死在他曾經(jīng)雇傭卻又看不上眼的忍者手中。
眼前的年輕忍者黑發(fā)披垂而下,額間戴著沒有紋樣的護額,雙瞳比沒有月亮的夜晚還要黑,光仿佛都透不進去那雙黑色的眼睛。
忍者的唇角輕微地翹起,露出令人戰(zhàn)栗不已的微笑。
像是面容姣好、在黑夜里走出的索命惡鬼,看見了獵物。
智子全身都在顫抖,腦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叫囂著逃跑。
但是不可以。
逃跑會死。
那只輕輕地搭在她頰邊的、溫度偏涼的手,正這么告訴她這個事實。
——這只手可以輕易地奪取她的性命。
明明只是敗者。
明明羽衣一族,在上一次戰(zhàn)爭當中,潰敗地如此之快,在忍族中都沒落到排不上號了。
卻能如此輕而易舉地潛入、殺人……掌握她的生命。
這一瞬間,她的腦海中有一團被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所籠罩的布被揭開,強烈的、不可置信的恐懼和疑問涌上心頭。
——怎么敢的。
——她的祖輩們、同為貴族的人,究竟是怎么敢的。
——將猛獸當作獵犬豢養(yǎng),這是一群只要意識到自己身懷著何等力量便能隨時反撲的惡獸!
而眼前這個忍者,已經(jīng)意識到了!
市原家、不,火之國……這個世界,就要完了!
“羽衣大人,您想要做什么?”智子強忍著戰(zhàn)栗問對方。
這個出身羽衣一族的忍者將視線投注到了她丈夫的尸身之上,神情就如同注視著一個平平無奇的死物。
“真不幸,市原大人死于一場謀殺,您對兇手有頭緒嗎?”年輕的忍者問她,用語謙卑,任誰也想不到不久前就是他下令殺死了市原。
智子僵硬地點頭。
她的父母對市原的忍耐越發(fā)稀薄,去年市原決策失敗,不顧家臣阻攔雇傭了羽衣一族后,家中的暗殺計劃和后手便早已準備好,只是沒來得及實施。
她無法在眼前之人面前撒謊,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清楚。
黑發(fā)的年輕忍者似乎有些訝異,輕輕挑了一下眉梢,用著一種很是奇怪的輕快語調(diào)說:“那也省事。”
大概是滿意于她的答案,忍者終于收回了那只可怕的手,讓她坐了起來。
青年蹲在她身邊,托著自己的下頜,居高臨下般垂頭看她,用一種半是商量半是誘哄的語氣說道:“智子夫人,領(lǐng)主大人的身亡實在令人遺憾。少主如今年幼,身邊的護衛(wèi)更需要加強戒備。”
可就算是這樣的語氣,智子也不敢違抗。
提到自己的孩子,智子的內(nèi)心不禁一顫:“您的意思是?”
年輕忍者眸中含著的淺淺的笑意淡了下來,這讓智子有些慌亂——是哪里做得不對嗎?她不該問出來嗎?
但沒等智子聯(lián)想越發(fā)糟糕,這名忍者便開了口:“雖說羽衣一族,去年的表現(xiàn)令人十分不滿,可今年的財政狀況也不容市原家雇傭大族。
“夫人不如召來羽衣一族能夠主事的忍者,比如他們的族長或是少族長,雇傭他們來保護少主,并以去年之事壓些價。”
智子如墜冰窟。
眼前的人明明自稱是羽衣信,此刻卻又說讓她以領(lǐng)主名義召來羽衣一族的少族長雇傭他們。
他提起羽衣一族去年失敗一事,語氣輕蔑,根本不像是羽衣一族的忍者所能說出的話。
所以,這個人根本不是羽衣信!
引羽衣一族的人來此,他們難道是想將市原家當作戰(zhàn)場嗎?!
“……我明白了,我該怎么稱呼您?”智子慢慢垂下頭,囁嚅著開口,原本她還有些脫困后雇傭忍者殺掉眼前之人的想法,可現(xiàn)在這種想法也被盡數(shù)磨滅,她一來不知道對方底細,二來對方既然敢做套引誘羽衣忍者來此,自然也有底牌。
此刻的她,徹底不敢再有多余的心思。
……
“稱呼?”我回頭看了眼真生,他盡心盡力地飾演一個沒有命令就毫無動作的下屬,注意到我的目光后回以等待命令的神情。
我有些苦惱。
正經(jīng)的假名我還沒想過,以往在據(jù)點的時候倒是用過“千”的名字。
不過這個名字所代表的人擅長幻術(shù),指向性強,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宇智波去。
沉默了一會兒,我開口道:“涼真,叫我這個名字即可。”
給智子種下了一道符咒后,我?guī)е嫔鷷簳r離開,在市原家的領(lǐng)地中隱蔽起來。
羽衣信再怎么說也是一族的少族長,行蹤難以窺探,而且也較少外出任務。主動找上羽衣危險系數(shù)高,蹲守他外出任務效率也低,不如直接用任務把人釣出來。
羽衣一族這些年逐漸沒落,比起戰(zhàn)爭雇傭,更傾向于這種傷亡小的護衛(wèi)雇傭來保全自身。
可惜這種任務可遇而不可求,即使有,也容易被更厲害的忍族截胡。
隨隨便便指明羽衣一個任務,當然會讓人心生警惕。可市原家不太一樣——市原家今年的財政狀況不好,這一點稍一調(diào)查就能得出結(jié)果。造成這一點的就有羽衣去年被宇智波剔除聯(lián)合作戰(zhàn)后,在面對千手與猿飛時戰(zhàn)績潦草的原因。
市原家想把失去的從羽衣身上討回來,也合情合理。
果不其然,很快智子那邊便傳來了消息,羽衣一族在來的路上了。
通知真生做好戰(zhàn)斗準備時,他問我為什么一定要殺了市原。
“只是為了將羽衣一族引來的話,可以用幻術(shù)。”
他不理解我為什么要繞這么一大圈。
“幻術(shù)?”我微笑著看他,“幻術(shù)可能會失效,沒有符咒好用。我不想再經(jīng)歷一遍來自身邊的背叛了。”
至于真實目的,現(xiàn)在根本不能說。
宇智波真生忽然身體緊繃,驟然后退了一步。
我:?
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垂下頭道歉。
“剛才您的神情,與生氣的泉奈大人有幾分相似。”宇智波真生說道。
泉奈生氣的樣子?
我皺了下眉,想起泉奈確實喜歡面上笑著生氣,不過和我相處時他的表情管理向來沒那么到位,我見得倒是少些。
不再糾結(jié)這件小事,等待羽衣到來期間,忍貓送來了火核的信。
信中的內(nèi)容和千手有關(guān)。
大概是市原剛死那會兒,千手柱間和他弟弟親自上門了。
兩族倒是沒打起來,千手一行也沒能進得了宇智波的族地。
畢竟如今泉奈沒了眼睛,我也不在,族長一個人應付那對兄弟并不容易,要是被看出族中內(nèi)里空虛,指不定會有變故。
族長帶著人在族地外見了千手的人,以兩族的關(guān)系來看,千手族長進不了宇智波也正常。
火核自然跟著一起去了。
他在信里說,千手族長不久前發(fā)現(xiàn)一股窺探他的氣息,一路追擊之下那股氣息消失在了宇智波附近,是來提醒的。
而后族長表示他已經(jīng)抓到了那個家伙,不必千手操心。
在千手族長詢問那家伙是什么人時,族長不耐煩,將被封印的人扔了過去,讓千手族長自己探查審問,審完了就還回宇智波。
只是這一查就查出了問題,那個窺探過兩族的家伙名為黑絕,竟然一直在暗中挑起兩族紛爭。
在場的族人和千手不少,都知道了這件事,現(xiàn)在族中正因此事議論紛紛。
“……”
我收回信,不知道該說什么。
很明顯,族長和千手族長,都在演戲。
他們在演給兩族的人看。
確實,即使能夠證明兩族血脈往上追溯是同出一源,可已經(jīng)造成的仇恨并不能消亡。
那么,如果這些仇恨是有人誘導的呢?
黑絕被當作這個靶子立在了兩族人面前。
當然,他也不冤。
我算是知道為什么要一直留著黑絕了,原來是為了今天。
現(xiàn)在這事一出,估計兩族中想要議和的人都會變多。
羽衣這邊的事要是再不解決,我說不定真會如泉奈所說那樣,趕不上結(jié)盟。
第44章 須佐
好巧不巧的一件事,羽衣一族的人進入城町的時候,剛好被我撞上了。
領(lǐng)隊的人是羽衣信。
我看了那邊一眼便收回目光,等到他們進入市原家的府邸才離開。
宇智波真生問我什么時候動手。
“等到他們和市原家談好條件回程的時候。”
我讓真生去探查町外的環(huán)境,選好攔截他們的地方。
羽衣信作為羽衣一族的少主,自然不可能被長期的守護任務絆住,無論能不能談成,他都是要回去的。
雖然市原家的領(lǐng)地并不富裕,但町中的居民密度依舊很大,如果打起來動靜太大波及到居民區(qū),大多數(shù)普通人都來不及避難。
這期間火核又來了一封信,說是兩族已經(jīng)初步定下了結(jié)盟的意向和時間。先結(jié)盟,后續(xù)的合作內(nèi)容再慢慢商談,能看出來結(jié)盟已經(jīng)是大勢所趨。另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對黑絕的處置。
結(jié)盟儀式當天將對外公布黑絕的罪行并予以處刑,以告慰兩族枉死的冤魂。
火核問我什么時候能回去。
我估算了下時間,遺憾地發(fā)現(xiàn)我真不能在結(jié)盟前趕回去。
……算了,不就是兩族族長握手言和的場面嗎,看不見就看不見。
真生探查完環(huán)境回來后我順便告知了他這個消息。
偽裝成普通人的中年忍者聞言愣了好一會兒,坐在窗戶邊拿著火核的信紙一言不發(fā)。
我問他在想什么。
“……要是能早幾年就好了。”真生說。
我想起來了,他的孩子就是在前幾年戰(zhàn)死的。
我一時無言,卻又想起涼真的父親在得知兩族可能會結(jié)盟后的表現(xiàn)。
于是我又問他:“你知道族里不愿意結(jié)盟的那些人的態(tài)度嗎?”
我沒有用極端激進派來形容他們。
真生皺了皺眉:“即使他們不同意,現(xiàn)在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了,千織大人。”
我唔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卻仍有些惴惴不安。
一周后,市原宅送來消息,羽衣一族的人將在第二天啟程。
我和真生在夜里悄悄離開了城町,埋伏在了他們回到羽衣一族的必經(jīng)之路上。
真生問如果去年那件事真的是羽衣蓄意為之,我想做到什么程度。
“我們和千手結(jié)盟的消息一旦傳出去,你猜會發(fā)生什么?”我反問真生。
連互為宿敵的千手都能原諒,為什么不愿意原諒只是踏錯一步的羽衣呢?
連千手和宇智波都結(jié)盟了,剩下的忍族還不投奔或是抱團,是等著被滅嗎?
“這件事要在結(jié)盟的消息傳遞出去前處理好。”我無意識地轉(zhuǎn)動著手中的苦無,看向遠處的城町,輕聲說道。
明明兩族已經(jīng)有了不少幼年忍者的默契了。
都是羽衣。
如果不是作為盟友的羽衣放棄防守,讓猿飛一族突入……
我壓抑住心中的殺意。
還不急,等抓到了羽衣信,先審問清楚。
黑絕到底向他們許諾了什么,馬上就能知道了。
第二天是個晴日。
春日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到來,不久前還遍布積雪的森林一眼望去已經(jīng)披覆著一層生機勃勃的綠意。
真生埋伏去了暗處,我開著寫輪眼,踩在樹枝上看著一無所覺踏入常世范圍的羽衣一行,開始結(jié)印。
動用查克拉,必然無法再隱藏行蹤。
“火遁.鳳仙花爪紅!”
查克拉附著在手里劍上,燃燒成團向羽衣小隊襲去,常世之下涌來的攻擊虛實難辨,我在一陣驚起的敵襲聲中抽刀斬向了為首的羽衣信。
鏘的一聲,羽衣信接住了我的一擊。
他在目光觸及到我的寫輪眼后猛然一怔:“宇智波?!”
下一刻,羽衣信半分猶豫也沒有,垂頭避開我的視線,雙腳一蹬向后撤離,與此同時手中滑出一把苦無向自己身上扎去。
沒用的。
用疼痛從幻術(shù)中掙扎出來的前提是幻術(shù)作用于普通感官。
常世的原理不同于普通幻術(shù)。
我冷眼看著羽衣信面對尋常幻術(shù)的最佳操作,感嘆道:“這不是很有斗志嗎,羽衣?怎么在面對猿飛的時候毫無還手之力?”
幾個實力不濟被火遁一擊致命的羽衣倒在地上,剩下幾個羽衣從四周包圍了過來。
羽衣信認出了我的聲音,他遲疑了片刻:“宇智波千織?宇智波這是什么意思?你認為一個人就能攔住我們嗎?”
還未熄滅的殘余火星灼燒著地上的枯草,發(fā)出嗶剝之聲。飛鳥在突襲之下盡數(shù)驚飛,林中鳥雀之聲頓消。
“一個人?”我笑了笑,常世幻化而出的忍者窸窸窣窣地自林中走出,“誰說我是一個人了?”
實際上,里面混雜著用過變身術(shù)的我和真生的分/身。
“至于我們是什么意思,羽衣信,你應該心知肚明才是——在你和人合計算計我們宇智波的時候。”
“風遁——”羽衣信神色頓時陰沉下來,混入千本的風遁卷起狂風,向幻術(shù)化作人影襲去。
風遁與火遁相互助力,所以曾經(jīng)的羽衣常常與宇智波連手。
若非如此,若非如此——
我心中殺意翻騰,忍刀向他掃去,打斷他使用忍術(shù)的進程。
噗噗幾聲傳來,是幾個沒避開的分/身在風遁中暗含的千本中露出原型,羽衣們驚恐的聲音傳來:“信大人,不全是分/身!”
要的就是讓他們相信除開分/身的,全是真人。
羽衣信眼含焦急,想要去幫助其他被圍攻的族人,我緊咬著他不放,忍刀一息之間便過了十數(shù)招。
羽衣信雖說只是一族少主,卻是因為老羽衣族長太能活了,實際上他和我們是同輩,實力也較之常人不同,并不是能隨便對付得了的。
曾經(jīng)是盟友的羽衣比尋常忍者更清楚宇智波的可怕。若非常世原理不同,我還真找不到機會侵入他的精神。
終于,在他一個不慎之下,我找準破綻,他身后的樹枝陡然生長,在他避開我的火遁時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這個位置有點眼熟。
想起某位木遁使,我有些微妙地移開視線。
羽衣信不可置信地看著肩膀處的傷口:“幻術(shù)……不可能,什么時候?”
“從一開始你就沒逃過,”我將羽衣信按在他身后的樹上,將忍刀插在身側(cè)的地上,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而后抬起他的臉,寫輪眼的瞳力順著他的眼睛侵入他的大腦,“你和宇智波真生談論了什么?”
瞳力構(gòu)筑幻術(shù),回憶反應到幻術(shù)之上。
黑絕操控的宇智波真生站在羽衣信的面前:“羽衣與宇智波都是六道仙人的后裔,如今享受忍界威名的卻是宇智波,沒人記得羽衣。”
羽衣信懷疑道:“你是宇智波泉奈的得力下屬,前途大好,何必找到我們羽衣?”
“宇智波真生”露出一雙猩紅的寫輪眼:“泉奈大人和斑大人……他們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那是怪物一樣的力量。”
羽衣信毫無防備之下接受了寫輪眼的沖擊,接受了“宇智波真生”想要奪權(quán)的理由。
“你們宇智波,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羽衣信譏諷著黑絕。
“算來,羽衣和宇智波也算是近親,對寫輪眼的排斥反應微弱到?jīng)]有,”黑絕引誘道,“可惜羽衣一族已經(jīng)沒落了。”
“你什么意思?”
“每場戰(zhàn)爭都會有死人,宇智波不需要這些人的寫輪眼,你們也不想要嗎?”黑絕開出了不會令人生疑的條件,“今后,還會有更緊密的聯(lián)系,宇智波與羽衣應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緊密聯(lián)系。”
“兩族的名字,會永遠纏繞在一起。”
無法拒絕的誘惑。
羽衣信問黑絕:“你想要我們怎么做?”
“今年來不及了。明年,想辦法與宇智波結(jié)成聯(lián)盟共同對抗千手,我會從中幫忙,先解決掉泉奈大人。”黑絕說道。
羽衣信看了仍對泉奈用著敬稱的黑絕半晌:“……有你這樣的下屬,真是宇智波泉奈的不幸。
“再讓我考慮考慮。”
之后的內(nèi)容不必再看,泉奈在那場戰(zhàn)爭并未出現(xiàn),黑絕也早已離開宇智波真生的身體。
察覺到不對的羽衣一族拿不準宇智波真生的態(tài)度,也不知道宇智波知道了多少,最后在繼續(xù)演戲和盡快逃離之間選擇了故意在消極應對后和“被迫”和宇智波斷了聯(lián)系。
這段記憶如浮光掠影般閃過,幻術(shù)與現(xiàn)實的時間不太同步,我退出幻術(shù)的瞬間有幾分掌握不清現(xiàn)實的情況,憑借本能側(cè)過頭避開身后飛來的苦無,反手抓住刺入羽衣信的胸口。
羽衣信因被幻術(shù)強行入侵了大腦信息還在失神的瞳孔陡然放大,整個人也頓時委頓在地。
誠然,羽衣信答應黑絕也有被重利誘惑的因素,但黑絕使用寫輪眼刺激羽衣信也是原因之一。
沒有寫輪眼的幻術(shù)刺激,羽衣信不一定會答應。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
到此為止吧。
上位者的決策,普通忍者也只有聽從一途可走。
留下剩下的人,讓他們?nèi)ソo羽衣族長報信。
——別來招惹宇智波。
眼中的萬花筒緩緩停止旋轉(zhuǎn),常世隨之解除。
我伸手拔出剛才插在一旁的刀,林中突然響起接二連三的慘叫。
我霎時一怔,在我還在幻術(shù)中時,數(shù)個宇智波的族人已經(jīng)不知何時趕赴而來,將剩余的羽衣解決了。
眼前有一瞬間的模糊,我看著幾名看也不看真生就朝我走來的宇智波,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角。
“龍之介……”我認出為首的是涼真的父親,問道,“你們怎么來了?”
宇智波龍之介垂首說道:“火核大人讓我們來增援您。”
“……這樣嗎?”火核也太夸張了,趕不上結(jié)盟就趕不上,何必找人來增援。
我一邊松了一口氣,一邊將忍刀收了回去。
“您還好嗎,千織大人?”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伸手想要扶我。
我連忙擺手拒絕:“不用,倒是你們,趕來辛苦了……”
等等,這個任務的內(nèi)容連火核都不知道內(nèi)情,他們是怎么趕來的?
我的手一僵,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伴隨著不知從哪里炸響的一聲凄厲的貓叫,宇智波龍之介死死拽住了我的手,我們的眼底同時變換成了血色——
“千織大人,小心!”宇智波真生的聲音淹沒在了忍術(shù)發(fā)動的聲音之下。
來不及了。
用刀防守?閃避?還是須佐?
遲疑之間,宇智波龍之介手中的苦無已經(jīng)穿透了我的肩胛。
原本澄澈的晴日忽而炸開一聲雷響。
相同的位置。
當年被千手柱間的木遁重傷的肩胛處的陳年舊傷再度被撕裂。
“千織大人,”宇智波龍之介的目光十分冷漠,“是您影響了泉奈大人,您才是真正的主和派。”
“忍者的歸宿就是戰(zhàn)場,我不同意您的觀念。我們,都不同意。”
真是混蛋。
我死死盯著他,隨他而來的人已經(jīng)開始圍攻起宇智波真生。
我本來想對他說,我為涼真報仇了。
但看到眼前這一幕,我卻明白說了也沒有意義。
沒必要多費口舌。
涼真是他的孩子,可他將忍者的觀念放在了最前面。
一個正常的男人,想要一個孩子,是多簡單的事啊。
只要娶一個妻子,剩下的便不再發(fā)愁了。
死了一個涼真,他還有一個鏡。
那個死在戰(zhàn)場上的孩子,真正在意他死亡的,或許只有惠理沙吧。
至于涼真的母親,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果然很討厭背叛,我想。
“你想殺了我?”我盯著宇智波龍之介,一字一頓,“就憑你?”
青藍色的查克拉向外涌出,查克拉所構(gòu)成的巨人拔地而起。
頭很暈,剛才的苦無上應該抹了毒。
我站在須佐之上,把宇智波真生撈了出來,看向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的忍貓。
向來被養(yǎng)得盤正條順的忍貓此刻虛弱不已,看起來只剩一口氣了。
剛才就是她趕了過來替我示警。
“幫我把貓帶回去。還有,”我頓了頓,還是道,“他們要是死了,就說他們犧牲好了。沒有死的話,就幫我報仇。”
我將真生扔向忍貓的方向。
看著面對須佐露出恐懼的幾名宇智波,我握緊了手里的刀。
過去我不理解,為什么和敵對忍族少主交友的千手柱間會被千手佛間斥責“險些被當成宇智波的奸細”。
同族之人,休戚與共,何來奸細叛徒一說。
同族之人,怎么可以自相殘殺?
怎么能夠自相殘殺呢?
我又想起那個潮濕的、混亂的雨夜。
在木遁沖擊下的我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未來能否改變的問題。
那時的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活過結(jié)盟,并因此獲得了萬花筒。
但或許,真的是命中注定,在木遁的舊傷撕裂的今天……我大概活不到結(jié)盟那天了。
那就暢暢快快地打一架好了。
為了眼睛、為了藏拙、為了結(jié)盟,一直隱瞞著自己的萬花筒。
我都快忘了,宇智波是追求力量的一族。
查克拉在飛速流逝,我沒用過須佐,不知道這是正常狀況還是有藥的影響。
我從來沒有這么暢快地用過萬花筒。
擁有力量,是這樣的感覺啊。
這種感覺,簡直令人上癮。
“想殺我,那就來試試啊。”我舉起須佐的劍,任由鮮血自眼眶中流出。
第45章 失蹤
千手與宇智波結(jié)盟那天,晴空萬里。
宇智波泉奈坦然接受著對面千手方詫異的目光,等待結(jié)盟儀式的完成。
“千織還沒有回信嗎?”儀式結(jié)束后,他問起火核。
火核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現(xiàn)在千織大概才收到信不久,回消息也不會那么快。”
“如果是任務做完了在往回趕,可能連信都不會回。”
另一邊的兄長叫到他的名字,泉奈輕輕呼出一口氣,不太情愿地往千手兄弟查克拉都在的那個方向走去。
他注意到一道讓人不太舒服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果然,是那個討人厭的千手扉間。
“宇智波泉奈,虧你這樣還能從合約中挑刺。”千手扉間的語氣十分不滿。
千手扉間他哥語氣痛苦:“扉間,你少說兩句!”
千手扉間冷笑了一聲。
雖然具體的、關(guān)于建村的細則還沒談好,但結(jié)盟前初步的停戰(zhàn)結(jié)盟的合約已經(jīng)簽訂了。
但就是這份沒什么具體利益內(nèi)容的合約,千手扉間都在里面加了利于千手一方的東西。
不過現(xiàn)在,另一件事放在了明面上。
“宇智波泉奈,誰能把你的眼睛挖出來?”醫(yī)療室內(nèi),千手扉間語氣狐疑。
察覺到摯友氣壓越發(fā)低的千手族長在一旁打著哈哈:“扉間,你就別在意這種問題了,先看看泉奈的眼睛能不能治。”
千手扉間嘖了一聲,在宇智波族長那仿佛要殺人的目光下開始檢查起宇智波泉奈的狀態(tài)。
——千手扉間,忍住,這家伙從今往后就是盟友了,把他治好也只是為了同盟的實力,千萬別一刀劃錯方向把人殺了。
千手扉間安靜了下來,千手族長拉著他哥在不遠處嘰嘰喳喳。
也不知道千手柱間什么心態(tài),他哥一句話不回,他都能說得這么起勁,也不覺得場合不對。
宇智波泉奈聽得心煩,給他檢查的千手扉間更是忍無可忍,停下手上的操作:“大哥,安靜點!”
堂堂一族之長,竟然真的被他弟弟給吼住了。
宇智波泉奈一邊在心中暗諷,一邊又因為突然安靜下來的室內(nèi)而心中煩躁。
一股沒來由的不安從今天早上起便一直縈繞著他,但是等到結(jié)盟儀式結(jié)束,泉奈都沒等到想象中的千手反水。
轟隆一聲——
窗外突兀地炸響一道雷。
千手族長被雷聲吸引了注意力,泉奈聽見了推窗的聲音:“要下雨了啊。”
“今年的第一場春雨,還真是好兆頭。”千手柱間的聲音喜滋滋的。
“大哥,你要是閑不住,就出去。”千手扉間手上的器械微頓,不耐煩道。
千手族長就又沒了聲音。
卻也沒出去。
泉奈心知肚明,兩名族長都守在這,是怕他和千手扉間動手,又怕雙方的哥哥對對方的弟弟下手。
但千手柱間也沒說錯,雷聲過后,外面很快就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泉奈有些擔心在外面做任務的千織。
不知道她任務做完沒有,千織不喜歡雨天,要是為了趕回來,說不定就剛好淋上這場雨了。
千織出門前他不該說那些的。
趕不上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泉奈想。
檢查的過程很順利,千手那邊提供的眼睛出乎意料地能夠容納他的瞳力,這個事實再度提醒了宇智波泉奈兩族過去是一家人這種糟心事。
千手柱間還在一邊火上澆油:“斑,我們果然該是兄弟!千手和宇智波真的……”
“千手族長,可以不要對別人的兄長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嗎?”泉奈沒忍住刺了一句。
千手柱間話音陡然頓住,而后他接收到弟弟的死亡視線,有些喪氣地垂下頭。
宇智波斑看了千手柱間一眼,還是沒忍住嘆氣:“柱間,你這毛病還沒改嗎?”
這邊千手扉間已經(jīng)開始新的交代。
“要不要換上千手的眼睛你們自己決定,雖然不是寫輪眼,但你們宇智波也不是只會依靠寫輪眼的家伙吧?”千手扉間看著宇智波泉奈的臉就不爽,“還有一件事要提醒你們——”
“不知道你們之前嘗試過什么,雖然現(xiàn)在剩下的已經(jīng)不多了,但你的瞳力里還是融入了一些其他人的瞳力,這種事很危險,而且會加劇瞳力對你身體的破壞,如果想壽終正寢,這種事就別做了。”
說完之后,千手扉間反而因為自己的用詞愣了一下。
壽終正寢,這對忍者而言是不可想象的事。
瞳力……
泉奈知道,千手扉間大概以為是兄長做了什么,但其實是千織為了緩解他的痛苦對他使用過萬花筒。
但沒想到還會有這種副作用。
能夠重獲光明,自然是十分重要的事,再加上瞳力的問題再不解決恐怕會影響壽命,就算宇智波泉奈不同意,宇智波斑也會要求泉奈換上。
換眼手術(shù)當天就進行了。
換好眼睛后,往日混亂的瞳力終于有了容納之所,那些加諸于身體上的破壞終于消停下來。
只是眼睛上的紗布還不能拆卸,需要再靜養(yǎng)一段時間。
其實這和之前的日子并沒什么差別。
其他人陸陸續(xù)續(xù)地離開了。
斑哥離開前,泉奈忍不住叫住了他。
“哥哥,”泉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么,“我的眼睛是千手的……”
宇智波斑將手放到了弟弟的額頭上。
“我從來沒有介意過這種事,”宇智波斑說道,“我只在意你能不能平安健康。”
面對哥哥極少說出的溫情話語,泉奈有些難為情地偏過腦袋。他沉默了一會兒,問起另一件事:“千織有消息了嗎?”
宇智波斑聞言不禁嗤笑了一聲:“你怎么回事,以往千織出去出任務,也不見你穩(wěn)得這么頻繁。”
“今天不一樣。”泉奈抿了抿唇,心中的焦躁越發(fā)強烈起來。
“她的實力你再清楚不過了,只是一個羽衣一族有關(guān)的任務,是你太多心了。”哥哥安慰他。
泉奈被兄長的話暫時安撫下來,時間很快就來到泉奈拆紗布的日子。
拆紗布后需要復查眼睛的狀況,泉奈到了醫(yī)療所后,負責復查的千手扉間卻遲遲沒來。
醫(yī)療所接待他的醫(yī)忍是過去宇智波一族的藥師——替他將眼睛還給斑哥的那人。
他顫顫巍巍地替泉奈拆下紗布,苦著張臉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前的一切都纖毫畢現(xiàn),泉奈卻來不及感嘆重新?lián)碛泄饷鳌?br />
“發(fā)生了什么?”泉奈直覺不對,皺著眉問他。
他在族中向來積威甚重,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直接將藥師攝住了。
藥師眼神躲閃:“……沒什么,扉間大人只是有些事耽擱了還沒來,您可能需要再等一會兒?”
尋常事能耽誤到千手扉間?
“我不想再問一遍,回答我。”
藥師面如死灰:“我說了斑大人不會放過我的!”
心中的不安陡然拉伸到峰值。
宇智波泉奈不顧藥師阻攔直接離開,隨便找人問了個路,而后收斂起氣息靠近了會議室。
“派去尋找宇智波千織的人盡數(shù)失蹤,失去聯(lián)系,不能再這么派人去了,本來這也是你們宇智波內(nèi)部管理出了問題!”會議室中,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這么說道。
宇智波泉奈呼吸一窒。
明明已經(jīng)到了春天,卻仿佛有股寒氣,自他的指尖開始寸寸攀延,要將他整個人都凍住。
另一個聲音有些猶疑:“我記得千手承認過,宇智波千織掌握了……木遁?”
“其實從宇智波真生回來報信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周了,她如果還活著自然會自己回來,何必派人去找?”又有個陌生的聲音出聲,“現(xiàn)在已經(jīng)搭進去不少人了,我記得斑大人的部下宇智波火核也在其中?”
“連您的得力部下都陷了進去,我們這樣的小族又哪里有能力把人找出來?”
都是些陌生的聲音,泉奈是在修養(yǎng)期間聽過,結(jié)盟后不斷有其他忍族來投奔。
“事實上,這已經(jīng)不單單是宇智波千織下落的問題,”泉奈終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但卻是千手扉間的,“以宇智波千織失蹤的這片森林為中心,周邊的領(lǐng)主都遞來了調(diào)查雇傭。
“失蹤的人遠不止我們派去的忍者,還有住在附近的平民、途徑此地本該抵達的商隊。”
“這片區(qū)域,有一個未知的東西在吞噬周邊的人口,并且范圍逐漸擴大,”千手扉間的聲音冷厲,“現(xiàn)在放任不管的話,有朝一日或許會擴散到我們這里。”
……
會議結(jié)束后,門從里面打開。
開門的忍者冷不丁地被等在門外的泉奈嚇了一跳,正要橫眉呵斥,卻注意到泉奈身上宇智波的服飾,吞下了即將出口的話,并和旁邊的人打了個眉眼官司。
泉奈無視出來的人,走了進去。
“千織在哪里失蹤的,我要去。”泉奈走到兄長和千手兄弟面前,如此陳述道。
明明出發(fā)前還好好的。
明明那時候還擔心不能趕上結(jié)盟。
不該是這樣的。
千織不該是這種結(jié)局。
……在他預想的結(jié)局中,即使是他死了,千織也不會死。
“宇智波泉奈,不想現(xiàn)在瞎掉就控制好你的瞳力!”千手扉間的聲音陡然傳來。
泉奈平復好波動的瞳力,看向千手扉間:“我沒有在征求同意,千織在哪里失蹤的?”
第46章 常世1
我好像看到了人生的走馬燈。
解決完敵人后,我失去了意識。
意識逐漸下沉,像是在往一潭幽綠的、充滿泥沼的池塘下墜。
天空也變成了幽綠色,透著粼粼波光,周圍無比安靜。
游魚背著光,落入視網(wǎng)膜的影子是黑色的。我越墜越深,緩緩搖曳的影子也越發(fā)邈遠、淺淡。
我看見了自己的記憶。
大概是因為對手是族人,所以很多記憶都和族人有關(guān)。
集體啟蒙時滿屋子嘈雜的小孩聲音、大一些的時候開始在訓練場和同族的小孩互相摔打訓練。
我投出的手里劍在飛出去時空間忽然扭曲了一下,像是被幻術(shù)遮掩掉短暫地消失,再出現(xiàn)時刺傷了另一邊訓練的泉奈。
——原來是這樣嗎?當初的那枚手里劍。
小時候想溜出族地,守門的族人無奈地提溜起我的領(lǐng)子把我送回家。
我和火核在門口挖坑填埋我吐出來的嘔吐物,路過的族人熱心地問我們在干什么。
族里的成年忍者們,對我們這些小孩子,大多抱有寬容和善意。
然后是輝。
他的臉模糊極了,僅僅只是站在很遠的地方回頭看我,夕陽燦爛,他的頭發(fā)似乎都被鍍了層光,而后他再不回頭,越走越遠。
像魚的影子,變得小小的,再也不見。
我的腳下碰到了實物,暖黃色的燈籠次第亮起,照亮前路。
前方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我忍不住向前走去。
很多人的聲音——這輩子的、上輩子的,都雜亂地涌入耳中。
其中一個聲音嘆息著,從那些嘈雜的聲音中爭取到了一席之地,被我的聽覺神經(jīng)感知、解析。
——不要因為幻術(shù)而死。
是老師的聲音。
我想回答老師,讓他不必擔心了,因為他的學生我沒有死在幻術(shù)里。
……死在了族人手中。
突如其來的難過就這么涌了上來,我停下了腳步,卻又不想哭。
人都死了,還要哭,這也太丟臉了。
這么一耽擱,腳下的路突然消失,我又繼續(xù)下墜。
這一次不是幽綠的池塘了,是一片無邊的黑。
在無光的黑暗中,時間與空間的感知逐漸喪失,仿佛我自己也將遺忘我自己,不斷地下墜。
我想起傳說中的歸墟,一切的終結(jié)之地,四海之水皆傾倒于此。
或許我正順著水流墜落于歸墟,迎來終結(jié)。
我想。
于是我閉上了眼睛。
可眼睛閉上的瞬間,上輩子記憶卻止不住地涌了出來。
一開始是學過的課文,書上講,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后來又講,武陵人以捕魚為業(yè),誤入桃花源。*
然后是看過的神話故事,亡靈被審判后,無罪之人進入代表極樂福地的愛麗舍樂園生活,有罪之人接受懲罰;阿瑟王的歸處阿瓦隆是亡靈棲息的理想鄉(xiāng)。
果然,面臨死亡,就會開始想死后的事,但這些地方都不會是我的歸處。
我大概會墮入地獄,畢竟我可不是什么無罪之人。
眼睛的位置開始發(fā)燙。
上一秒還在思考的內(nèi)容,下一秒我已經(jīng)不記得原因。
——為什么,會認為自己不是無罪之人?
眼睛越發(fā)地燙起來,就像是被燒起來一樣,讓人無法忍耐地睜開眼——
鋪天蓋地的火焰正向我席卷而來。
我睜大眼睛,手指已經(jīng)本能地開始動作結(jié)印:“土遁.土流城壁!”
腳下的土地開始迅速抬升,火焰撞上了土遁形成的土壁后消失不見。
我緩緩松了口氣。
“千織,你開發(fā)了土屬性的查克拉?”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自身后傳來,來人正準備觸碰我。
我條件反射地伸手擒住他的手,用力摔下,來人卻極為輕松地化解了力道,在我面前站了起來——
“……”喉嚨似乎堵住了,眼前之人的五官有些熟悉,卻不盡然,我不確定地問道,“輝?”
長成少年模樣的宇智波輝拍掉衣服上沾染的塵土,沖我露出一個笑容:“你怎么這幅好久不見我的樣子?”
少年陡然慌亂了手腳,伸手向往我的臉上糊,卻又趕緊打住。他無措地看著我:“你怎么突然哭了?”
我抬手抹掉眼淚,搖了搖頭。
“我只是,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現(xiàn)在夢醒了。”
雖然夢中的一切似乎很可怕,但我現(xiàn)在卻不記得內(nèi)容,只留下了十分難過的感受。
宇智波輝緩緩呼出一口氣:“原來只是因為做了噩夢,我還在想你明明學了土遁,怎么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他這么說著,突然僵住了。
同樣踩在土遁隆起的高地的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氣,問我:“千織,你這土遁能變回去嗎?”
我呆呆搖頭,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壞了,就不該在老師的院子里比試,”宇智波輝嘆氣,又對我說,“千織,你先回去吧,老師那里我來抗。”
“老師,出去了嗎?”我覺得很奇怪,總覺得老師不會出門。
“他今天去看朋友了,”輝的眼神奇怪起來,“你還是先回家休息一會兒吧,感覺腦子還沒清醒過來,剛才竟然敢在火遁里發(fā)呆,差點嚇死我了。”
我也覺得自己的狀態(tài)不太對勁,點了點頭,找準家的方向,從土壁之上一躍而下,向家的方向走去。
回家的時候,爸爸媽媽都在,只是臉依舊模糊不清。
我用力地眨了下眼,還是看不清他們的五官,遂作罷。
從我轉(zhuǎn)生到這個世界時,大概是眼睛這個位置有點接觸不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人的臉,我一直沒辦法看清楚。
但還好這個世界有查克拉,我能根據(jù)查克拉認人。
有時候眼睛可能會突然碰到哪里好了一點,一些之前看不清臉的人,又能突然看清了。
比如住在我家隔壁的堂哥火核。
前兩天我看見我那個一直五官模糊的堂哥的臉突然清晰出現(xiàn)在我眼前的時候,差點被嚇個半死。
有種熟悉的像素小人突然升維的掉san感。
不過有一說一,火核的臉是真的好看,不愧是我哥。
難怪鎮(zhèn)子上不少人明戀我哥。
我一直覺得我穿了個盜版火影,這個世界又是查克拉又是宇智波的,結(jié)果又沒有木葉,任務也不兇殘,沒什么戰(zhàn)爭,忍者倒有點西幻背景rpg游戲里的冒險者的感覺。
忍者家族=冒險者公會,忍者任務=冒險者任務,我直接無縫替換理解,毫無違和感。
我們住的小鎮(zhèn)是鎮(zhèn)民自治,鎮(zhèn)長宇智波田島同時管著我們這一片姓宇智波的。我的老師是個退休忍者,和我的學業(yè)老師沒關(guān)系,只教我幻術(shù),文化課我們都是在鎮(zhèn)子里的幼小初高一貫制學院里上。
幻術(shù)老師退休是因為當初在外闖蕩捕獵野豬不小心摔斷了條腿,不過這幾年假肢技術(shù)傳到了鎮(zhèn)里的醫(yī)院,他安上假肢后天天滿鎮(zhèn)子溜達,從固定場景npc變成了隨機刷新npc。
這段時間多了不少外鄉(xiāng)人來鎮(zhèn)子上定居,鎮(zhèn)長決定把小鎮(zhèn)往外擴建一些。
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這么高頻次的外鄉(xiāng)人入住,剛開始還以為自己穿的世界是個游戲世界,這些外鄉(xiāng)人是游戲開服后涌入的玩家。
自己是玩家當然開心,但自己是npc的話我肯定是高興不起來的。
于是我每天下課后就偷偷尾隨這些外鄉(xiāng)人,探聽消息。
對話沒有玩家npc之類的超游詞,安全。
外鄉(xiāng)人沒有隨便翻箱子搜集鎮(zhèn)民家的東西,安全。
外鄉(xiāng)人去接了忍者任務……嗯,留待觀察。這一項不一定準,畢竟我有時候也接點任務賺零花錢。
外鄉(xiāng)人打算買房定居……繼續(xù)留待觀察,萬一這是個種田游戲或者游戲剛開放了家園系統(tǒng)呢?
火核說我最近奇奇怪怪的。
他怎么能夠理解我的苦惱呢,我是擔心他哪天被“外鄉(xiāng)人”整蠱試驗啊,唉。
但日子過了幾天,外鄉(xiāng)人們表現(xiàn)都挺正常的,看來不是詭計多端的外鄉(xiāng)人們,我終于放下心來。
恢復正常的我上課終于認真了些,然后驚恐地發(fā)現(xiàn),離期末考試只有一周了!
這個各種地方都像極了游戲的世界為什么要在這里寫實。
火核幸災樂禍,說他勸過我了。
我開始復習考試,讓他別來礙我眼。
火核沒走,問我有沒有興趣接擴建小鎮(zhèn)的任務,畢竟鎮(zhèn)子里會土屬性查克拉的人還是少數(shù)。倒是有幾個外鄉(xiāng)人會,不過人手依舊不夠。
火核說:“雇傭金很高,田島鎮(zhèn)長出錢呢。”
我:“你存心打擾我學習,我和你勢不兩立——等我考完試我就來!”
不過考完試后,我們還沒去接擴建小鎮(zhèn)的任務,我們從輝那里得知了一個消息。
“你弟弟回來了?”火核問輝。
輝最小的弟弟從小就在鎮(zhèn)子外長大,據(jù)說是身體不好,得在大城市的醫(yī)院養(yǎng)病。
輝的神情有些顧慮:“嗯,泉奈昨天剛回來……他對我的態(tài)度有點奇怪。”
于是擴建小鎮(zhèn)的事被我們暫時放到一邊,我問輝:“你弟弟以后也回來上學嗎?那我和他不就是同學了?”
“可能吧,”輝有些不確定,他又看向我,“你這么好奇泉奈,要不要來我家看看他?”
我眨了眨眼:“可以嗎?”
我還有些好奇泉奈的臉會是模糊的還是清晰的呢。
說來也奇怪,田島鎮(zhèn)長家的孩子,我見過的四個里,只有排在第二的斑我看不清臉,其他人的臉都清清楚楚。
第47章 常世2
鎮(zhèn)長家的孩子,排第二的斑果然很特殊。
在去輝家見了泉奈后,我再度確信。
因為泉奈的臉,我也能看清。
火核坐在我邊上推了我一下,我這才回過神來,將視線從泉奈臉上挪開。
然后又偷偷地往泉奈那里看了一眼。
再看一眼。
輝坐在泉奈邊上正說著什么,好像是在和泉奈說我的事,我也沒聽進去,就盯著桌子上鎮(zhèn)長家的甜點。
看了那碟子點心好一會兒,我沒忍住,又看了眼泉奈。
這次被抓了個現(xiàn)行,正對上泉奈移過來的目光。
我不禁睜大眼睛。宇智波泉奈輕輕眨了下眼,唇角彎起,善意地笑了一下。
火核板著一張臉,手從桌子下伸過來扯了下我的衣服。
我慌慌張張地收回目光,伸手拿了塊紅豆麻薯假裝自己在認真吃東西,心臟跳個不停。
天,宇智波泉奈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我悲哀地覺得我哥的粉絲會被宇智波泉奈的臉奪走大半。
回家后我把我的結(jié)論告訴了火核,火核氣得用火遁追著我燒。
“我不擔心這種事,我看你才是被宇智波泉奈的臉勾走了。”比完一輪忍術(shù),他抱著手,語氣毫不留情。
我哇了一聲,問他:“哥,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泉奈?”
他斜斜地掃了我一眼:“算不上,但你……離他遠點。”
火核后半句說得極為小聲。
我又追著他問為什么,他說他怕我追人追得自己家在哪都忘了。
我憤怒握拳:“在你心里我是這種人嗎!”
火核愣了一下,而后皺起眉思索起來。
“……不,但你離泉奈遠一點。”他再度重復。
“我才不!”
宇智波火核怎么回事啊!這才剛見面呢,他就擔心到談戀愛的事上去了嗎!
過了一會兒,火核反應過來:“你剛才是不是沒有反駁我你想追他那句話?”
我:“……”
不過火核說的話也不算數(shù)。第二天,泉奈來找我了。
聽見敲門聲后打開門后的我看見泉奈,整個人都愣住了,瞪大眼睛看他。
“泉奈?”我問他。
他微笑著點頭,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開學后我會轉(zhuǎn)回鎮(zhèn)子里上學,哥哥說我們同齡,可以打擾你一段時間問問你目前學校的進度嗎?”
“……嗯,不介意,你先進來吧。”我讓開門,心想火核對不起了,這可不是我不離泉奈遠一點的。
再說了,我喜歡長得好看有禮貌的人怎么了!
把泉奈安置到客廳,我回房間拿了學校里的教材出來,向泉奈確認我們學的是一個版本。
泉奈看著我拿出來的書,神情微滯,又立刻恢復正常說沒問題。
“沒問題?”他的回答怎么這么奇怪,直接說一樣不就行了嗎?
“我們上的進度要比教材快一點,已經(jīng)學到下學期的內(nèi)容……”我本來還想問問泉奈他以前學校的教學進度,但看見泉奈有些發(fā)愁的表情,我當下明白,不用問了。
“嗯……你不介意的話,我的書可以先給你看,有什么問題你也可以問我?”我有些拘謹?shù)貑査?br />
他抬起頭來,面上顯出幾分為難:“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我挪開眼睛,假期花在學習上確實很麻煩:“……也沒有,我也正好復習一遍。當然你要是只是想看書也沒什么問題的!”
我突然意識到,泉奈不會是不想有過多接觸吧。
但泉奈就跟沒聽到我后面打得那句補丁,笑著對我說:“那就拜托你了,千織,真是麻煩你了。”
……哪里感覺怪怪的。
總覺得泉奈不是會示弱的人。
我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哪里來的。
下午火核來找我出去玩,看見泉奈坐在客廳時,他臉上的笑容差點直接垮下來。
“泉奈,你怎么沒和輝他們在一起?”火核勉強問道。
于是泉奈又把上午的說辭重復了一遍。
火核站在客廳入口,沉默好半天,才說:“那我不打擾你們學習了。”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
中途休息的時候,泉奈和我說他因為身體不好,所以記憶也有些模糊。
我有些驚訝:“可你今天記東西的時候很快啊,完全看不出來。”
“學習和尋常記憶還是有些區(qū)別的,千織你在記東西的時候有過這種狀況嗎?”泉奈問我。
我抓了抓腦袋,最后殘忍地說道:“我覺得我記憶很好。”
“比如那些忍術(shù),好多我都沒仔細學過,但用的時候就自然而然用出來了。”我覺得自己實在很過分,當著一個說自己記憶不行的人這么說道。
泉奈顯得有些好奇:“沒仔細學過?”
“嗯,大概是在哪里看到過卷軸吧,總之我也不記得我學……”我不禁停頓下來,看向泉奈。
泉奈雙眸露出了幾絲笑意,微笑著說道:“這也是不記得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么,我打了個寒顫,不太想繼續(xù)討論這個話題。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這是大腦對我們的保護啦,什么都記得清清楚楚可是一種病呢!”我連忙岔開話題,“說起來,泉奈你一直在外面大城市里長大,外面和這里有什么不一樣的?”
泉奈看著我愣了一下,而后垂眸看向桌上的書本,低聲道:“你不會喜歡外面的世界。”
“這么絕對嗎?”話一出口,我就覺得不妥。
泉奈這幅模樣顯然是在外界受了什么傷,再加上之前輝說泉奈住在外面是為了養(yǎng)病,我都覺得自己能腦補出十萬字悲情小作文了。
“……我沒什么其他意思,”我輕咳了一聲,再度轉(zhuǎn)換話題,“你要吃點什么嗎?”
果然,問吃什么永遠是最安全的話題!
爸爸媽媽留了泉奈吃晚飯,等泉奈離開后,火核又找了過來。
這次火核的臉色很難看。
“你被騙了,千織,”火核看著我說道,“輝說他沒和泉奈提過來找你問學校的事。”
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可是,泉奈為什么要騙我?
“但是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答應了嘛,而且泉奈真的沒學過下學期的內(nèi)容,就這樣吧。”
我想了想泉奈騙我的后果,好像最嚴重的后果就是損失了我家的糕點。
問題其實也不大。
借口這種東西,很多人都會找啦,也算不得上騙。
火核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我。
有點熟悉,就好像他以前也這么看過我。
我不禁又想起白天泉奈所說的記憶話題。
……我的記憶,是不是也在某些地方,不太好?
第二天泉奈也來了。
我沒和他說我已經(jīng)知道他昨天拿輝當借口的事,只是和他說下午我要去老師那里學幻術(shù)。
“學幻術(shù)?和哥哥一起嗎?”泉奈問我。
我點點頭。
他又說道:“你和哥哥的關(guān)系似乎很好。”
泉奈的語氣有些奇怪,可我看過去,他的表情也沒什么異常。
“算不上很好吧,應該說是熟悉?”我想起我對輝的搭子定位,如是說道,“我們只是互相練習幻術(shù)和忍術(shù)的關(guān)系,輝和哥哥的關(guān)系要好一些。”
泉奈聞言露出了個清淺的笑,重復道:“熟悉,只是練習幻術(shù)和忍術(shù)的關(guān)系。”
我:“……”
怎么感覺陰陽怪氣的。
我腦中陡然劃過一個可能,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是搶走了你的哥哥?”
一定是這樣!肯定是這樣!
泉奈身體陡然一僵,震驚地看向我:“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是這樣!
泉奈這么旁敲側(cè)擊打聽他哥哥的事,肯定是有原因的!
雖然這個火影世界挺盜版的,我有時候都得忘記這個世界有火影設(shè)定,但是在兄弟情上這個世界還是這么還原寫實啊。
我在心中感嘆道。
尤其泉奈還是宇智波呢!
從小離家沒和哥哥們生活在一起的宇智波!
buff迭滿了!
于是我開始寬慰他,讓他不要在意我和輝的關(guān)系,我們真的沒什么。
泉奈若有所思:“哥哥們都很忙,沒有時間和我練習,我也可以找你練習忍術(shù)和幻術(shù)嗎?”!!!
我悟了,宇智波泉奈這是還不相信,覺得把我的時間占滿,我就沒法去找他哥了!
胡涂啊,泉奈!
這樣不還是不能和你哥拉進距離嗎!光拉進我們倆距離了啊!
我含糊地回泉奈:“有空的話。”
和輝聯(lián)系肯定是推不掉的,同學呢。
但是現(xiàn)在放假,抽時間和泉奈一起學習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了。
當天下午去學幻術(shù)的時候,我也學著泉奈旁敲側(cè)擊的樣子去敲輝。
“輝,你和泉奈的關(guān)系怎么樣了?”
輝突然咳嗽了一下,轉(zhuǎn)頭看我:“怎么突然問起泉奈了?”
“我在想,他之前一個人一直在外面生活,現(xiàn)在回來會不會有些不習慣,你是泉奈的哥哥嘛……應該會注意到?”我覺得我說得就差明示了。
但輝卻說:“泉奈有時候看我的表情,我會覺得有些奇怪。”
我不太理解輝口中的“奇怪”是什么意思,還在思考,輝便繼續(xù)說道:“不過,我對泉奈的關(guān)注,似乎確實有些少。”
聽他這么說,我心下頓時松了一口氣。
這樣一來,被哥哥關(guān)照的泉奈一定會很開心的!
總之不要再用那種奇怪的語氣說我和輝啦!
第48章 常世3
連續(xù)跟著泉奈復習了好幾天,我也受不住了。
泉奈好像也看出了這一點,約我去鎮(zhèn)上的市集玩。
他說是為了感謝我這段時間的照顧。
這話也就騙騙家長罷了,我才不信真有人能夠一直耐下性子學東西,想玩就直說嘛。
因為鎮(zhèn)子上最近來了不少外鄉(xiāng)人,我們出來玩這天,剛好在給正式搬進來的他們辦歡迎慶典,市集上響著歡快的樂聲。
被鎮(zhèn)民們圍在一起的外鄉(xiāng)人們一開始還不太適應,不過過了一會兒就有好幾個姓千手的外鄉(xiāng)人融進來,一邊跳舞一邊開懷大笑,熱情得反倒把鎮(zhèn)民們襯托得像個外鄉(xiāng)人了。
剩下的幾個外鄉(xiāng)人恨不得鉆進地里去,就差說他們和那幾個千手不是一起的了。
泉奈和我站在人群邊上,他睜大眼睛看著里面玩鬧的外鄉(xiāng)人,表情有幾分懷疑人生。
我問他怎么了。
他有些別扭地說看那幾個千手笑成這樣有幾分不爽。
我“誒”了一聲:“可是慶典不就是這樣嗎?大家開開心心地一起吃飯唱歌……”
“然后跳舞?”他以一種質(zhì)疑的目光看我,接上我的話。
我摸了摸鼻子,這個像游戲的世界發(fā)生什么都是很正常的嘛,結(jié)果被泉奈這么一說,我也覺得有點奇怪了。
感覺被他帶偏了。
我回避思考下去,拉著他的手往慶典的人群里走,不和他爭辯:“哎呀,你也太嚴肅了,來試試嘛。”
他錯愕地看著我:“等一下,千織!”
我回頭看他,周圍是歡笑著跳舞的鎮(zhèn)民,大片看不清臉的人群中,泉奈清晰可見的面龐上表情逐漸變得無奈起來。
“……”
“好吧,隨你。”涌動著的人群中,他注意著旁邊人的動作,學著他們牽起我的手,隨著樂聲拘謹?shù)靥鹆宋琛?br />
有那么一瞬間,世界都仿佛寂靜了。
而后,就像是憋著氣從水中探出頭來,集市上慶典的聲音、笑鬧聲、買東西的吆喝聲,更為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
泉奈那張俊秀的臉,在眼中清晰可見。
我們掌心相對,他微垂著頭注視著我,唇邊彎起的弧度微不可見,淺淺地笑著。
清晰可見。
在歡快的樂聲之中,如同蟲子自腳下緩緩蔓延而上的、起初并不顯眼的恐懼,像逐漸上漲的潮水,緩緩上升。
泉奈伸手扶住了我,有點疑惑:“千織?”
我霎時回過神來,剛才那點恐懼又如潮水沖刷后的海岸,消失得干干凈凈。
“沒什么。”我對他笑了笑。
“……”泉奈嘴唇微動,像是說了什么,我沒聽清。
我不禁問他:“你剛才說什么?”
他沒有隱瞞,眉目間帶著一股怔忪:“我只是在說,這一切就像夢一樣。”
夢?
鎮(zhèn)子上的慶典還挺多的,我連忙安慰他:“習慣就好了,以后還有很多慶典的。”
泉奈聞言不禁嘆氣,我還沒問他怎么又嘆起氣來,他便微微俯身,柔軟的唇如蜻蜓點水般在我唇角一觸即逝。
“我是說,和你在一起。”泉奈的額頭差點就要挨到我的,他的聲音低極了,不認真聽就會被淹沒在周圍嘈雜的聲音中。
我頓時失去了言語,漲紅著臉看他。
腦子里轉(zhuǎn)過了一連串的詞,但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喜歡我嗎?”好半晌,我才憋出一句話。
泉奈反而像是被我問得愣住了。
我心中暗道不好,難道自己時運不濟,剛好遇上了個花心大蘿卜——
“嗯,我喜歡你。”掌心相觸的手突然被緊緊握住,我聞言不由抬眼看向他,卻被他眼中的認真給嚇到了。
然后他問:“你呢,千織?你喜歡我哥哥嗎?”
“……?”
這、這是什么奇怪的問題啊!
我氣得狠狠踩了他一下:“你是說我喜歡你哥哥,還和你跳舞,還、還任由你親過來,問你這種問題?”
“宇智波泉奈,你也太討人厭了!”
我氣沖沖地甩開他的手往回走,泉奈追著我擠出人群,把我拉到一邊道歉,說什么他只是有點嫉妒他哥哥。
誰信呀,前幾天他還嫉妒我和他哥哥走得近呢!
我們邊上就是個烤肉攤,燒烤的香辛料氣味在空氣中彌散開來,勾得我不斷嗅聞回頭。
泉奈見狀拉著我坐下,我一個沒忍住,找老板烤了一大把肉串。
回過頭來,就又對上泉奈的目光。
我不禁臉頰有些發(fā)熱,又想起剛才的事:“你看什么?”
泉奈輕輕眨了下眼睛:“我以為,你只喜歡吃甜的。”
想來是因為他最近經(jīng)常看見我吃甜點。
我悄悄抬眼看他,有了吃的,剛才的氣也消了下去。
“……沒那么絕對啦,好吃的我都喜歡。”我有些別扭地回答,又想起泉奈還什么都沒點,催他去點吃的。
反正我不會把我的分給他!
泉奈再度無奈地笑了笑,從善如流地也跟著找老板點了幾串烤串,而后看向我:“千織,我不和你搶。”
“……”心思被看透,我不太好意思地別開視線,“別說得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樣子,我們才認識多久。”
他怔了一下,回過神來嗯了一聲:“總之我們現(xiàn)在認識了。”
……不該選在燒烤攤邊上坐的,這邊太熱了。
搞得我誤解泉奈話里有話,就好像在暗示我什么一樣。
不對,他剛才表白了吧?為什么現(xiàn)在跟個沒事人一樣!反倒是我,情緒起起伏伏的,完全輸了!
意識到這一點,我連忙端正神態(tài),假裝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
“千織,”等我們的烤肉上來時,我們就坐在攤販邊上看著不知疲倦玩鬧著的鎮(zhèn)民,我正想著這群人精力是不是過于旺盛了,泉奈突然出聲問我,“你很喜歡這里。”
我轉(zhuǎn)頭看向他,泉奈也望著廣場中心燃燒著的篝火。
喝了酒的鎮(zhèn)民們搭著那幾個姓千手的外鄉(xiāng)人的肩聊天。
一個金色頭發(fā)姓山中的外鄉(xiāng)人正抱著一束不知道是誰塞給她的花,睡意沉沉地靠著同伴的肩。
和諧得像是一幅畫。
“當然呀,你不喜歡嗎?”不知道為什么,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的手有些緊張地握緊。
真是奇怪,明明只是問他喜不喜歡這個鎮(zhèn)子,又不是問他喜不喜歡我。
“啊。”泉奈黑色的眼睛倒映著篝火溫暖的光暈,沒有明確回答我,只給了一個肯定的語氣詞。
“那你,今后會一直留在這里嗎?”我又問他。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比問上一個問題時還要緊張,緊緊地盯著他。
泉奈轉(zhuǎn)過頭來,認真地注視著我。
“你想要我留下來嗎?”他問。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這么問!
問題被甩給我,我瞪大眼睛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對他有好感,當然會希望他留……
不對。
不是這樣。
心中有個聲音這么說道。
他不能留下來。
宇智波泉奈不該留在這里。
那個聲音強硬地這么告訴我。
熱鬧的小鎮(zhèn)慶典、空氣中香辛的調(diào)料氣息與油脂被炙烤出來的滋滋聲、人群的歡笑聲仿佛在這一瞬都扭曲了起來,變得怪誕、可怖。
然后逐漸扭曲成了一個漆黑的、擇人欲噬的黑洞。
——那是沒有終結(jié)的終結(jié)之地。
我臉色發(fā)白,猛地站起身,恐懼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千織,你的烤肉——”烤肉攤老板端著烤好的肉過來。
不能待在這里了。
我慌亂地掏出錢袋付了錢,在老板的呼喊聲中轉(zhuǎn)身就跑。
為什么,我不希望泉奈留下來?
我又為什么要害怕?
太奇怪了,一切都太奇怪了——
離開這里,離開這里!
“千織!”手突然被人拽住,顫抖的身體被人拉入了一個懷抱,泉奈的聲音自耳畔傳來,“千織,這里很安全,這里什么都沒有,你冷靜下來。”
泉奈、小鎮(zhèn)。
不對,哪里都不對。
他們不應該同時出現(xiàn),這是最起始的規(guī)則。
宇智波泉奈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
我頭痛欲裂,抓住泉奈的領(lǐng)子,語無倫次:“你不該回來的,你不應該是宇智波泉奈,你回來了,你就不是他,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不知何時暗下的天空之下,泉奈詫異地睜大眼睛。
想想也該知道,任誰被這么稀里胡涂地說了一大堆奇怪的話也該是這樣的表情,甚至生氣才對。
我放棄了追問,松開泉奈的衣服,想要讓他放開我。
或許是我自己出問題了,自從做了那個不記得內(nèi)容的噩夢后,我的狀態(tài)就有點奇怪。
或許我應該向泉奈道個歉,然后回家好好休息——
“沒有什么不應該,千織。”泉奈卻響應了我那些我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話。
他的手臂更用力了,將我的腦袋按在他的肩膀上。
“我愿意留在這里,我就是來找你的。如果你不愿意回去,我就留在這里陪著你。”泉奈說著我不能理解的話。
“來找我?”我有些茫然地問他。
“是啊,只是你忘記了而已,”泉奈說著與我的記憶完全不一樣的內(nèi)容,“我們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是戀人。千織,我一直都喜歡著你。”
我想,宇智波泉奈可能是從外面回來的騙子,就和上輩子世界那些人販子一個套路,花言巧語想把我騙出去賣掉。
就像之前火核說的一樣,泉奈在騙我。
但是他的騙術(shù)也太拙劣了。
于是我說:“無論你說什么,我都不會離開這里的。”
心底卻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我,泉奈說的是真的。
泉奈沒有說話。
我想,他果然沒有話說了。
我現(xiàn)在該把他推開,然后警告他別再來招惹我,我的忍術(shù)和幻術(shù)可不是小孩子玩的。
“沒有關(guān)系,我也說過了,我會一直陪著你。”泉奈卻突然出聲。
“但是千織,讓其他人離開吧,”泉奈的頭發(fā)擦過我的耳際,他緩緩松開我,伸手梳理著我有些散亂的頭發(fā),“他們很多都是你愛的、你在乎的人,讓他們回去吧。”
“你喜歡的這個世界,只留下我們兩人就好。”他說。
虛假的世界總是經(jīng)不起推敲的。
鎮(zhèn)民們?yōu)槭裁磸牟蝗ネ饨纾?br />
我為什么從來沒有對外面的世界產(chǎn)生過好奇?
自給自足的小鎮(zhèn)又是從哪里來的這么豐富的物資?
美好的、悠閑的、宛若經(jīng)營小游戲的世界只是一塊遮羞布,遮掩著某種可怕的事實。
而我是造成著一切的人。
太陽停止下沉,飛鳥靜止在天空之中,萬物沉寂。
我能夠控制這個世界的一切。
我抓住泉奈的手腕,冷冷地看著他。
“宇智波泉奈,你是想當救世主嗎?”
令人感動的說辭,但大概也是花言巧語的勇者誘騙魔王放過無辜的人,趁機斬殺魔王拯救世界達成幸終的故事套路。
我討厭背叛,想到泉奈可能會做這樣的事,心中就不住地升起戾氣。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夠過得開心一些。”
“火核他們留在這里,會死,你會傷心的。”
我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那你呢?你想陪我一起死在這里?”
少年忍者的眼神變得無比溫柔,帶著不似這個年齡的寬容:“族人們有斑哥照看,一切都沒問題的,這一次我只想陪著你。”
心臟陡然涌起一股酸澀的難受。
“幻術(shù)也好,死亡也好,我都陪著你。”
我好像聽見了遙遠的時空之外傳來的聲音。
老師的聲音說:“不要因為幻術(shù)而死。”
泉奈痛苦的聲音說:“不要死在幻術(shù)里。”
現(xiàn)在,眼前這個泉奈告訴我,幻術(shù)和死亡,他都接受。
不像真的。
我不禁松開手,抬手撫上他的臉,問他:“你是我的幻術(shù)嗎?”
泉奈緩緩抱住我,手按在我的背上,語氣低緩:“我是真的。”
他沒有趁機攻擊我。
我緩緩松開周圍一直戒備著的攻擊手段,放松了一些,抓住他的衣服。
就像是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了,然后突然找到了同伴一般,我死死地抓住了他。
心中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一直如影隨形的孤獨和恐懼,終于消散了一些。
我們之外的世界正緩緩地露出原本的樣子。
籠罩著森林的蒼白霧氣在日光下消散得無影無蹤,露出了其中被巨力摧折倒地的樹木、昏迷的忍者和平民、以及死去多時的忍者。
崩塌的幻術(shù)世界正在哀鳴。
愛麗舍樂園、阿瓦隆、桃花源、常世之國,都是人們對美好世界理想鄉(xiāng)的構(gòu)想與向往。
但理想鄉(xiāng)只存在于想象,幻術(shù)更是用于欺騙人類以達成某種目的的手段。
常世終究是幻術(shù),是武器,是人類美好祈愿的表象,卻暗藏殺機讓人自愿赴死的殺人之術(shù)。
——即使是施術(shù)者,也會沉溺其中的幻術(shù)。
“泉奈,我以前是什么樣的?”我問泉奈。
“你從來沒變過。”大概是識破了我這個問題后會隨之而來的死亡問題,泉奈直接回答到下一個問題去了。
無趣的回答,但勉強滿意。
“泉奈,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的?”
“……”這次泉奈的聲音沉默了好半天,“是你不喜歡的世界,對你來說,大概哪里都很糟糕。”
和一開始我問他時的答案差不多。
火核還是說錯了,泉奈沒在騙我。
失去了更多查克拉來源的幻術(shù)世界正在瘋狂抽取著我們的查克拉和瞳力。
“外面的世界和這里的世界,你更喜歡哪一個?”我又問泉奈。
這次泉奈沒有回答。
我緩緩撫上已經(jīng)昏迷的他的臉上,我們的外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變成了成年人的模樣。
隔著他的眼瞼,他的眼睛微微發(fā)著燙,我從中察覺到一絲熟悉的瞳力。
——屬于我的瞳力。
或許正是因此,他沒有在進入常世后被同化。
我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覺得自己以前應該很喜歡很喜歡他。
喜歡到不想讓他死去。
“稍微還是有點嫉妒。”現(xiàn)實中的自己。
我閉上眼睛,最終握住了泉奈的手,等待著幻術(shù)的終結(jié)。
黑暗無光的世界、幽綠的池塘、人生的走馬燈。
意識在不斷上浮。
游魚的影子越發(fā)地近,拖曳著美麗而寬大尾巴的金魚從池中躍起,頭也不回,順著水流靈活地游向江湖。
“不要死在幻術(shù)中。”我輕輕說道。
大概是在對自己說,也大概是在對泉奈說。
第49章 番外.泉奈1
1.幼子
宇智波泉奈是家中幼子。
最小的孩子,享有兄長父母們的關(guān)心,卻也僅此而已。
他們家一共五個孩子,繼承權(quán)按序齒排,作為最小的孩子,泉奈分別要輔佐大哥二哥三哥四哥。
除非頭上那四個哥哥都出了點什么意外,才輪到他來繼承所謂的“宇智波的威名”。
泉奈喜歡他的哥哥們,也不想他的哥哥們出意外。
因此他很小的時候,就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宇智波泉奈是作為輔佐自己的兄長們而生的。
2.競爭
雖然對自己的家庭地位和功能有了清晰的認知,但宇智波泉奈還是有著兄弟之間的競爭之心。
這是本能。
可惜他的哥哥們太多,他又實在太小。
年齡差最小的四哥都能上訓練場的時候,四哥抓了塊糖放他手里,說:“泉奈,不要靠得太近,會受傷的。”
宇智波泉奈覺得受到了輕視,可哥哥們都說他還太小了。
太小了——所以不是值得正視的對手。
泉奈對此很是憤怒。
母親在一旁笑得樂不可支,而后掩住了笑容,招手讓他過去。
“那泉奈,你來替媽媽做事,作為交換,媽媽教你忍術(shù)怎么樣?”媽媽問他。
于是族長夫人身邊多了個小跑腿。
過了兩天,兄長們問他學了什么忍術(shù)。
泉奈說:“替身術(shù),我很快就能趕上哥哥們了。”
大哥狠狠地拍了下四哥的背,四哥止住了笑。
二哥對他說:“嗯,你能做到的,泉奈。”
最小的泉奈是家里最受照顧的孩子,他很喜歡哥哥們,卻不喜歡他們對自己過于照顧的態(tài)度。
哥哥死之前,這一直是泉奈最大的苦惱。
3.傷藥
就算母親愿意提前教他忍術(shù),但高難度的忍術(shù)泉奈還是接觸不到。
大哥二哥在院子里互相噴火遁,泉奈看得艷羨不已,偷偷看了哥哥們收起來的卷軸。
巳、未、申、亥、午、寅,豪火球之術(shù)的結(jié)印順序。
宇智波泉奈知道自己要是偷看哥哥們的忍術(shù)卷軸,肯定會被教訓一頓。
他不害怕父親兄長的責罵,但害怕哥哥們給他戴什么奇怪的貓耳朵頭飾然后坐在一起笑。
所以他偷偷溜了出去,去湖邊練習火遁。
在后來千織說的“幼兒園都不讓入學”的年紀,宇智波泉奈一個人坐在湖邊練習結(jié)印,練完結(jié)印又想起查克拉的走向沒跟上,一個人磕磕絆絆練習得手忙腳亂。
他都沒注意周圍來了人。
他也不知道宇智波千織是什么時候到的。
總之等他的嘴里好不容易吐出一兩個小火星的時候,他高興得準備回家和哥哥們炫耀一番——他無愧于宇智波的姓氏,自己學會了火遁。
一轉(zhuǎn)頭,泉奈就看見另一邊的臺階上坐著個女孩子。
黑發(fā)黑眸的女孩子托著腮,直勾勾地望著湖的方向——也望著他剛才練習的方向。
泉奈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突然有些惱羞成怒,沒來由地有了些蠻不講理的想法。
——這個家伙,怎么一聲不吭的!
她肯定看到他出丑的樣子了!
于是他氣勢洶洶地走過去,想要威脅對方不許把自己看到的說出去。
“啊?”女孩子好像這才回過神,“我剛才在看什么?”
她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然后道:“就是在盯著湖面發(fā)呆,怎么了?”
“那我剛才練、練習火遁……”
“剛才有火嗎?”女孩的語氣更疑惑了。
泉奈:“……”
可惡!
泉奈覺得這比剛才以為的更羞恥了!
“你剛才在練習火遁嗎?你家里人允許……”女孩子這才收回目光落到他身上,漫不經(jīng)心地問著,話語卻忽然頓住,手指點了一下自己的唇角,“你這里受傷了誒,不上藥嗎?”
一直沉浸在自己成功噴火喜悅的小忍者這才后知后覺自己在練習忍術(shù)的時候受傷了,被點出來后傷口似乎立刻就疼了起來。
還不如不告訴他呢!
這么想著的時候,面前的女孩子猶豫了一下,從兜里拿出一罐傷藥:“用嗎?”
泉奈呆了一下:“……給我嗎?”
對面的女孩子神情頓時險惡起來:“怎么可能,這是我哥哥的藥,借給你用一點而已,你還想要一整罐啊?”
“……”這個人變臉也太快了!而且他也沒有讓她把整罐藥送他啊!
他以后絕對不要成為這種人!
這么想的同時,他紅著臉接過對方遞來的燙傷藥,不好意思地道了聲謝。
上完了藥,泉奈注意到她隨身帶著燙傷藥,突然有種不妙的猜測:“你已經(jīng)學會火遁了嗎?”
女孩子疑惑地啊了一聲:“沒有啊,現(xiàn)在還不準我學呢。”
泉奈這時候又不覺得她過分了,剛升起了一絲同為苦命人的情誼,就聽到她說:“所以我威脅我哥不教我火遁就別想拿回他的藥。”
“啊?”宇智波泉奈震撼地看著她。
這個同族小姑娘又皺了下眉:“結(jié)果我哥重新去買了一瓶藥,沒見過脾氣這么倔的人。”
“……”
“千織。”就在泉奈還想和她說會兒話的時候,不遠處一個男孩子喊了下女孩子的名字。
泉奈看過去,是和三哥走得很近的宇智波火核。
“我走了。”被叫作千織的女孩子站起身拍了下身上的灰塵,連他的名字都沒問就向宇智波火核跑了過去,十分依賴地抓住了他的手,跟著對方離開。
宇智波泉奈心里有些不舒服。
火核那家伙肯定不是宇智波千織的哥哥。
剛才她明明對自己的哥哥很不滿意。
但泉奈又有些希望宇智波火核是她的哥哥。
回家之后,他跑到三哥邊上,裝得漫不經(jīng)心的,問他:“哥哥,平常總和你一起訓練的那個宇智波火核,他家里有兄弟姐妹嗎?”
“火核?他家里就他一個,怎么了,泉奈?”哥哥有些疑惑。
泉奈有些別扭,不愿意說出今天白天發(fā)生的事。
“沒什么。”他只說。
4.錯過
后來再見到宇智波千織的時候,是在訓練場上。
泉奈一眼就認出她了。
火核牽著她的手過來的,還一邊低著頭叮囑著她什么。
在宇智波千織目光掃來的時候,宇智波泉奈突然有些緊張,但宇智波火核又和她說了什么,宇智波千織便毫不在意地轉(zhuǎn)開目光,找了塊空地走過去練習。
“……”宇智波泉奈確信,宇智波千織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他也不記得宇智波千織!
話雖如此,在訓練場遇上的時候,泉奈總是忍不住關(guān)注對方的練習。
說來也奇怪,明明訓練場有對抗練習,按理說他們同齡,總會遇上的,結(jié)果泉奈等啊等,次次都剛好和對方組隊訓練錯過。
后來泉奈也隨意了,遇不上就遇不上吧。
結(jié)果宇智波千織的手里劍不知道為什么,飛到他這邊。
詭異的是,在這只手里劍出現(xiàn)前,他完全沒察覺到它的氣息。
這對已經(jīng)上過戰(zhàn)場的泉奈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在被那只手里劍劃傷后,他看向宇智波千織的眼神都帶了些驚恐。
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5.優(yōu)點
宇智波千織第一次上戰(zhàn)場就開了寫輪眼。
回到族里后,泉奈得知了這個消息,一晚上沒睡著。
哥哥們的領(lǐng)先固然讓人難受,但同齡人領(lǐng)先更加讓他無法接受。
輾轉(zhuǎn)反側(cè)后,第二天他就跑去找宇智波千織了。
之前那些暗自賭氣的想法早就被他拋到了腦后,什么都沒有寫輪眼重要。
結(jié)果他好像刺激到了宇智波千織。
看著對方一個勁地扶著樹吐,宇智波泉奈整個人都難受得不行,連寫輪眼的事都放到了一邊,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對方不是忍者。
他本來還想多安慰一會兒對方——有沒有用暫且不論,他就是不想見到宇智波千織那么難受。
結(jié)果哥哥和宇智波火核過來了,他被哥哥叫走,回去訓練的時候都還想著宇智波千織的事。
哥哥看出他的分心,問他怎么了。
“哥哥,千、宇智波千織為什么會那么難受?”而且她為什么會在那種情況下開寫輪眼。
三哥說道:“沒什么特別的原因,那個孩子太軟弱了。”
泉奈朝三哥看去,他評價千織的時候,神情淡淡的,并沒有把千織放在心上。
宇智波泉奈想,那個家伙才不軟弱呢,他可以數(shù)出她一籮筐的優(yōu)點。
比如手里劍扔得很有水平呀、勤奮好學想要提前學忍術(shù)呀、有計謀挾燙傷藥以令火核呀……
才不是那么簡單的軟弱才能形容的人呢。
而且千織也……很可愛。
三哥仿佛看出了他內(nèi)心所想,又對他說:“泉奈,你很在意她?”
“火核那個妹妹并沒把你放在眼里,她對很多人都是這樣,你離她遠些。”
6.手帕
哥哥對千織的輕視一邊讓泉奈不高興,一邊也讓泉奈松了口氣。
泉奈覺得自己有些矛盾,但是……
那么優(yōu)秀的千織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真是太好了。
……哥哥不會和他搶,真是太好了。
但不久之后,泉奈就聽說千織和哥哥在同一個老師那里學習幻術(shù)。
危機感聚升的他去找哥哥:“哥哥,宇智波千織和你一起學習幻術(shù),她學得怎么樣?”
哥哥愣了一下,而后有些抱歉地說道:“我沒有注意,抱歉,泉奈。不過你不需要和她比較,你們之間是不一樣的。”
泉奈暗自松了口氣,還好哥哥只是把他的問題當作了競爭之心。
也還好哥哥沒和千織有更多的聯(lián)系。
然而,哥哥和千織沒有更多的聯(lián)系,他也沒有。
不知道為什么,千織似乎從訓練場銷聲匿跡了。
他一邊擔憂著,又不知道該以什么方式去見宇智波千織。
早知道以前就不賭氣了。
反正那家伙根本不知道。
就這么過了段時間,四哥在戰(zhàn)場上不幸死掉了。
泉奈回家后一個人躲在房間里哭,要是爸爸看到了,肯定會責罵他。
等他好不容易控制好情緒出來,就碰上三哥從門外回家。
“哥哥。”泉奈低落地叫了三哥一聲。
三哥卻仿佛受到驚嚇般極快地回頭看了一眼。
面對他疑惑的目光,輝的表情恢復了正常,對他說了聲沒什么。
泉奈注意到他的眼角有些紅。
泉奈又想起死去的哥哥,飛快地眨動眼睛,避免當著兄長的面流下淚來。
當天晚上泉奈注意到三哥去找了二哥一趟。
他見過母親回來時,一進院子就看見兩人的動作了。
三哥讓二哥幫忙把一張洗過的手帕烘干。
二哥的火遁很厲害,他像是對三哥說了什么調(diào)侃的話,三哥的神情有一瞬間的不自在。
手帕烘干后,三哥將手帕接了過去,轉(zhuǎn)過身后看見了他。
輝立刻將手帕塞進了懷里。
“哥哥,那是……?”泉奈有些疑惑。
哥哥怎么像是被他嚇到了。
二哥在一旁看了看三哥,又看看他,突然皺了下眉,起身率先回房了。
哥哥的表情十分溫和,回答他:“只是一張手帕,泉奈。”
泉奈有些懵懂地應了一聲。他其實看見是手帕了,只是有些不理解哥哥的舉動。
當然,后來他知道了。
那是千織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