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又旅
火核說我出門做任務(wù)的時候,千手又送了結(jié)盟書過來,這次泉奈居然沒有直接把人扔出去。
雖然也沒答應(yīng)就是了。
當(dāng)時我們倆正在切磋忍術(shù)。此話一出,我結(jié)印時差點把手扭到。
“真的?”我有點不相信,懷疑火核只是單純想要引開我的注意力。
火核明顯看懂了我的表情,翻了個白眼,讓我不信的話就去找其他人打聽。
等到訓(xùn)練完,他端了盤柿餅給我,我們坐在院子邊上聊天。
“你真的不知道這事?”他問我,有點不相信。
我咬了口粘牙的柿餅,就水吞服。火核見狀眼角抽了一下,搶過盤子放到一邊,說我浪費他的食物。
“你真的高估我了,我這次跑去波之國,路上一點都沒停留,哪里有時間打聽族里的事!蔽彝滔率O碌氖溜灒焓秩票P子里的第二塊。
火核見狀妥協(xié),把盤子塞我手里:“我還以為你說動泉奈大人了!
“……”別說說動泉奈了,上次泉奈帶著我去一家家安撫戰(zhàn)亡族人家屬,差點動搖了我的立場。
安靜了一會兒,火核又問:“你說,兩族會不會真的有那么一天?”
我震驚地盯著火核,懷疑他被奪舍了:“你怎么考慮起這種事了?”
他淡淡瞥我一眼:“只準(zhǔn)你想這種事?”
“倒也不是,但你不是一直都……”我試圖用個沒那么激進的詞語描述他的立場,畢竟什么詞極端了聽起來都有點貶義,“不太喜歡千手!
“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泉奈大人的態(tài)度還是會影響到我們的,”火核說道,“一旦察覺到了,就會忍不住繼續(xù)往下想。”
“但這種想法或多或少會影響到作戰(zhàn)吧?”我不安地皺了下眉,有些生硬地說道。
俘虜對方的年幼忍者是能力之余的事,要是勢均力敵的情況下產(chǎn)生了一念之仁,搞不好會死。
火核哂笑道:“我是個忍者,沒有那么天真。”
他停頓了一會兒,又問道:“不過,要是我出事了,你還會堅持結(jié)盟嗎?”
我:?
“你少說這些有的沒的,好端端的說什么不吉利的話,”我氣勢洶洶地推了把他的肩,“你的柿餅我沒收了!
我把盤子挪到另一邊,心里慌得不行,根本不敢想象下去。
原著里沒提過火核什么時候死的,他上趕著給自己立flag干嘛!
火核揉了揉我的頭發(fā),好半天才說話:“我討厭千手,也想象不出來兩族會結(jié)盟的樣子!
我嗯了一聲。
“我一直覺得,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族里的情況一定糟糕透頂了,”他繼續(xù)道,“真到了那一天,千手也肯定不會放過我們!
“……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zhǔn),”因為黑絕被提前抓住,所以我也拿不準(zhǔn)會引起的改變,“走一步看一步吧!
變量越多,我所知道的就越少,也就越發(fā)不安。
“還有一件事,”火核說到這件事時語氣有些猶疑,最后還是道,“泉奈大人和斑大人之間,似乎有了些矛盾!
我轉(zhuǎn)頭看過去:“矛盾?”
怎么可能,就算是對千手的事,他們都沒吵過架的。
因為泉奈出了門,所以往日他要處理的族務(wù)就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送去了族長那里,另一部分我在處理自己手頭上的族務(wù)時也一起看了。
匯報族務(wù)的時候,我順便問了句黑絕的去向。
“他還有用!弊彘L說得十分籠統(tǒng)。
十一月中旬,下起今年的初雪時,泉奈回了族里,還帶了份詭異的伴手禮。
“……這是什么?”看著他身邊壓縮成正常大型貓類生物大小的高密度查克拉聚合體,我感覺哪天鳴人出現(xiàn)在我面前說這個世界是錯誤的超絕ooc臺詞我都能接受了。
他們行來的一路,沿途的積雪被藍色的查克拉火焰融化,化作絲絲縷縷的白色霧氣。
泉奈垂眸看了眼身側(cè)的藍色尾獸,介紹道:“又旅。”
我當(dāng)然認得出來眼前的是二尾,問題是他們?yōu)槭裁磿谝黄鸢。?br />
“這是‘你的任務(wù)’?”我還是有點不可置信。
眼前的尾獸磨了兩下爪子,身上騰起幾縷藍色的查克拉火焰。
泉奈一眼掃過去,又旅便僵住地停止了動作,身上燃燒著的查克拉火焰黯淡了些許。
看來不會把族地?zé)恕?br />
我后知后覺,泉奈和又旅都是用火的行家。
“順路帶回來的,請她幫一些忙。”泉奈這么說著的時候,我竟然從又旅臉上看出了幾分屈辱。
等到回了屋,我才松了口氣:又旅的火焰明顯可以控制,不會挨著什么就點著什么。
族里的許多建筑都是木制,燒起來可不得了。
我問泉奈抓又旅的動機。
總不會是下次戰(zhàn)爭把又旅扔到戰(zhàn)場上吧?
戰(zhàn)場上他也沒辦法分心控制尾獸,平白浪費萬花筒的使用時長。
“尾獸出自十尾,是陰陽遁的產(chǎn)物,又擁有復(fù)活的能力,顯然和一般的陰陽遁產(chǎn)物有區(qū)別,”泉奈解釋道,“那么可以嘗試著從他們的身上提取擁有陰陽遁屬性的查克拉,再進行分離!
又旅張了張嘴,似乎想說話,顯然又想起了什么,最后一言不發(fā),一副“試吧試吧失敗了你就知道了”的樣子。
我真的有點想知道又旅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作為一只尾獸居然擺爛成這樣。
不過,泉奈提起尾獸,我就想起了另一個大概也算陰陽遁的產(chǎn)物——被輝夜分離出來的單獨意識黑絕。
“……斑大人不會想對黑絕做同樣的事吧?”我想起了之前族長說的那句有用。
話說回來,如果真的能掌握陰陽遁的用法,就算無法升級輪回眼,再生一只完好的眼睛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這也不太可能達到!鳴人和佐助的陰遁陽遁都是六道傳授的。
“是這樣沒錯,我和斑哥因為這件事吵了一架,”泉奈微微皺眉,“那東西不可信。”
我:……
原來真產(chǎn)生矛盾了啊。
所以你就出門抓尾獸去了?!
我當(dāng)時只是出門做了個任務(wù),現(xiàn)在感覺自己跟出門好幾年錯過好多事一樣。
不過看泉奈和族長的態(tài)度,應(yīng)該是非必要不想把念頭打到千手族長身上去。
想要從千手族長身上得到什么,族中肯定也需要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就算是結(jié)盟,族中也會弱上一頭。
至于光明正大地從戰(zhàn)場上得到千手柱間的血肉……不需要結(jié)印就能自愈的身體幾乎找不到機會!
更何況宇智波一向以自身血繼為榮,即使是千手的木遁也沒有想要占據(jù)的心思。一改常態(tài)針對木遁,對面的千手扉間不是傻子,肯定會察覺到不對,到時候恐怕又得橫生枝節(jié)。
不提族長他們的研究進行到哪一步,我偶爾會和又旅搭幾句話。
又旅在尾獸中都屬于性格比較溫和的那一類,除了本身存在危險外沒什么別的毛病。
有一天她問我怎么不怕她。
我給她看了眼我的萬花筒,她就跟見了鬼一樣避著我走了好幾天。
“你們宇智波都是這個眼睛?”過幾天她又主動湊過來,向我打聽。
我怎么可能會實話實說,假笑道:“你猜!
絕了,一只貓的臉上竟然能看出滄桑。
后面我又問她怎么肯跟著泉奈回來還不搞事的。
又旅說她輸給了泉奈,而且泉奈還威脅她要是不愿意,他不介意用萬花筒控制她。
歸結(jié)為一句話:打不過,算了。
……也挺合理。
我們關(guān)系更近一步,是她看見我拿零食喂忍貓時,我分了點給她的時候。
藍色的火焰包裹住肉條,轉(zhuǎn)瞬連肉帶火都不見了。
又旅評價沒什么味道,不如查克拉好吃。
忍貓見自己的食物被如此評價,又礙于尾獸的威懾,罵罵咧咧地跑了。
又旅說她見過這只忍貓,問我這只貓是我養(yǎng)的還是泉奈養(yǎng)的。
“一起養(yǎng)的!痹捳f回來,忍貓還是當(dāng)初田島族長帶著我去契約的。
化為原形的巨大尾獸趴在檐廊邊上的院子里,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不到她的身上就被蒸發(fā)。好一會兒她才懶洋洋地說:“你和你的兄弟關(guān)系真好,不像我!
火核?
我有些疑惑:“你見過我哥?什么時候?”
“……天天見啊,宇智波泉奈不是每天都要來嗎?”又旅莫名其妙地回答。
我:……
“等一下,”我艱難地想要理解一只尾獸的思維,“我什么時候說過我們是這種關(guān)系了?”
她:?
“你們年齡相近,住在一起,又養(yǎng)同一只忍獸,不是兄妹或者姐弟還能是什么關(guān)系?”又旅更加迷惑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是夫妻,所以才住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我在沉默個什么,大概是太過無語了,好半天才響應(yīng)道,“而且泉奈親哥就住在我們隔壁。”
又旅剛才那副理所當(dāng)然的推論差點把我說服……不對吧!
又旅詫異地炸起毛:“不可能!我可是見過真正的夫妻是怎么相處的,你們有一絲一毫像嗎?”
“怎么不可能!”她這樣說我就不服氣了。
“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一點親密的樣子都沒有,連情侶都不像!”
我瞪大了眼,辯解道:“我們一起走的時候還會牽手,你沒看到罷了!”
又旅似乎被說服了,久久不能說話。
剛好休息的時間差不多了,我便也滿意地拍拍衣服起身,打算去書房處理族務(wù),一轉(zhuǎn)身就見泉奈和他哥站在回廊盡頭。
泉奈神情古怪地看著我和又旅,我的腦子騰的一下變得一片空白。
“……”所以,剛才那些話,被聽到了多少!
第33章 同意
族長是因為快要過年才登門拜訪。
這對兄弟之前因為黑絕的處理方式起了矛盾,雙方都不愿意低頭,各自研究自己的。眼看著年關(guān)將近,便借新年的由頭重歸于好。
又旅見到族長之后一直十分焦躁,躲了起來。
尾獸的異常左右和族長身為因陀羅轉(zhuǎn)世者的身份脫不開關(guān)系,斑沒有去管又旅的去向,和我們說了會兒話就離開了。
這下只剩下我和泉奈兩人。
我們本來都一起住習(xí)慣了。大概是因為今天又旅指出我們的相處方式過于奇怪,我看著泉奈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泉奈的臉上也浮起幾分尷尬。
他輕輕咳了一聲:“又旅只是只尾獸,什么都不懂,說的話當(dāng)不得真。”
我胡亂點頭應(yīng)了,這時又懊惱起來,自己好端端的爭什么一時意氣,非要向又旅舉例子證明我們很親密。
我們的關(guān)系本來就古怪極了,自己都說不太清楚。
泉奈的目光落到我的臉上,似乎有些心神不定。
我注意到他的眼神,問他怎么了,同時摸了摸自己的臉。
臉上沾了什么東西?
泉奈立刻笑了起來:“我只是在想,我們似乎很久沒有出門逛街了,初詣結(jié)束后一起去嗎?”
離新年初詣也就不到一周的時間,就算有臨時安排,也不至于影響到那天。
泉奈大概也被又旅的話影響到,才提出這個邀請,我沒拒絕。
南賀神社里供奉了六道仙人,我上次炸了石碑后,那里早已修葺完畢,只是我來這里時總有些心虛。
畢竟六道仙人的死是薛定諤的死,四戰(zhàn)都還有他出場的戲份。
祈福后我催促著泉奈趕緊離開,他有些意外地問我:“你還怕這個?”
“不是怕,”我反駁他,義正言辭,“這叫敬鬼神而遠之!
泉奈嗤笑了一聲,也沒多說,拉著我加快了速度。
鎮(zhèn)上的人不是一般的多,我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周邊村落的居民都趁著過年出來玩。
我本來還以為鎮(zhèn)上許多店都會因為過年歇業(yè),結(jié)果集市熱熱鬧鬧,賣什么的都有。
甚至有幾分當(dāng)年夏日祭的感覺了。
我對吃主食沒那么積極,這個年代的食物再怎么烹飪都是那個味,反而是集市上各式各樣的零嘴更吸引我。
剛好街邊有家店正在打年糕,我駐足看了一會兒,混在人群里湊熱鬧,沒忍住掏錢買了一袋回來,而后分了一塊給泉奈,自己也拿起一塊嘗味道。
對我來說,這味道有些淡了,穿越前我更喜歡吃烤得焦焦脆脆的或是炒年糕。
泉奈笑著接過年糕,咬了一口,而后神情一滯,眉毛輕微地下壓了一些,放緩了吃年糕的速度,看起來不太習(xí)慣口感。
等他慢吞吞解決完手里那塊,我盯著他看:“怎么樣?”
他垂眸看了我一會兒,而后拿過我手里的年糕包好,不予評價:“你明明看出來了!
“抱歉抱歉,頭一回看你吃東西的時候露出這種表情!蔽颐蛑饺绦,明明兵糧丸味道更難忍受。
泉奈如臨大敵地看了眼手上那包年糕,我見狀伸手過去:“我自己拿著吧。”
他側(cè)過身避了一下,輕哼道:“只是一包吃的東西而已,我替你拿著。”
我欸了聲,也不強求,繼續(xù)沿著集市逛下去。
一路上邊買邊逛,泉奈手上的食物也越堆越多,雙手都空不出來了。
剛好我們經(jīng)過了一個賣鯛魚燒的小攤,我尋思著買的東西夠多了,就沒打算再買,反而是泉奈停了下來。
“你想吃這個?”我有些詫異地問他。
他明顯更偏好入口脆爽的食物,味道的喜好上也不喜歡一味的甜,而是帶些酸的鮮甜味。
鯛魚燒對他而言只是普通的點心。
“嗯,”他看向我,“你不是也愛吃這個嗎?”
聞言我愣了一下,心底泛起古怪的感覺,難以直接形容。有種冬天的時候在家吃火鍋的感覺,浸滿一鍋食材的乳白色湯汁在溫暖的爐火下咕嚕咕嚕地冒著泡,卻也不是完全沸騰。
不是很劇烈的感受,但帶著股奇異的安心和溫暖,同樣無法忽視。
我驚惶地收回目光,往小攤的方向走了兩步,這才停下。
攤主問我要幾個,我鬼迷心竅地直接買了兩個付款,等東西拿到手上后我才后知后覺——
鯛魚燒最好趁熱吃,不能像其他食物一樣打包帶回家。
泉奈手上不空,如果只買一個,我還可以先拿著東西,然后把鯛魚燒給他。
或者我們可以先找個能坐下的地方,把東西放一放,吃完東西再走。
“千織?”
泉奈的聲音喚回我的思緒,我應(yīng)了一聲,而后下意識地舉著其中一個鯛魚燒湊到他唇邊。
我和他齊齊愣住。
我心下一慌,下意識地想要收回手,泉奈的眼睫微微顫了一下,垂下的陰影斂住漆黑的眼瞳,而后微微俯首,就著我的手咬了一口被面皮裹住的甜食。
我的手僵在了半空。
“謝謝!倍,泉奈抬眸看向我,輕聲說道。
我:“……”
“不、不用謝!倍錉C得厲害,我連忙收回手。手里拿著鯛魚燒,我莫名地想著自己這下總算明白什么叫燙手山芋了!
看了一圈摩肩接踵的街道,終于找到個可以坐下休息的地方后,我便趕緊示意那個方向:“我們先過去休息一下,正好把東西吃了!
泉奈自無不可,跟著我過去。
一坐下來,我連忙把泉奈那只鯛魚燒塞進他手中,垂下頭專心解決自己的。
往日喜歡的紅豆沙不知為何有些索然無味。
食不知味地解決完手里的食物,我這才猶豫地看向泉奈,和他的視線對上。
天空簌簌地落起雪花,有零星幾個行人買了傘遮雪。
他的眼睛像是閃爍著星星,在雪的映襯下更黑。
“別看了,吃個東西而已,哪里有什么好看的。”我伸手去擋他的眼睛,竟真的被我得了逞。
掌心下眼睫微微掃過,我手下意識地就要松開,泉奈卻主動按了上去。
“別動。”他低低說了一聲,任由自己的視線被遮擋,另一種手輕輕撫上了我的臉。
我呆呆看著他沒動。
從眉骨到眼角、鼻梁到嘴唇,他的指尖帶著股雪意的冷,安靜、若即若離地自我臉上劃過,留下微濕的感覺。
像是雪落的觸感。
好像我們并非坐在街邊,而我們現(xiàn)下正在做一件十分認真的事。
泉奈突兀而詭異的舉動使我心底潛藏的不安更盛,我?guī)缀跏菑娪驳乇荛_了他的手起身。
飄揚的雪花落到黑發(fā)青年的臉上,化開成透明的雪水,他仰著頭看我,雙手放在膝上,黑眸沉靜,什么都沒說。
我慢慢地冷靜下來,垂頭看他:“休息得夠久了,走吧。”
泉奈嗯了一聲,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起身握住我的手,淡笑道:“好!
我狐疑地望他一眼,他像個沒事人一樣,提議道道:“再去買幾件冬衣吧,你的手有些冷!
我好幾次想要開口他剛才為什么突然那么做,他那樣就好像他已經(jīng)……看不見了一樣。
但每每我想張口問他的時候,他就會突然提起一些事來轉(zhuǎn)移我的注意力,眉眼溫和,不像是故意的。
我的心思徹底沒法放在逛街上了,宇智波泉奈這家伙卻突然像是逛街上了癮,拉著我去買各種東西。
到成衣店買冬衣的時候,我本來想隨便添一件就夠了的,畢竟到了我們這個份上的忍者,氣溫對我們的影響并不大,泉奈卻說這不影響我們感知冷熱,讓我多選幾件。
“那你也選幾件呀,不然你站在我邊上,穿得這么少,顯得我輸給你了一樣!笨雌饋硖珌G臉了。
泉奈忍著笑說了聲好。
最后我們?nèi)純墒植豢,大包小包地抱著東西回了族地。
回去的路上人跡漸少,我用了個分/身術(shù)讓分/身替我拿著東西。
自從見過宇智波真生用分/身術(shù)帶孩子,我就感覺自己在這上面打通了任督二脈。
泉奈見狀嘴角微抽,卻如法炮制。
分/身送東西回去,我卻扯住他把他逼在一棵樹前,問他今天怎么這么反常。
換以前我絕對不會相信自己有朝一日會對泉奈做出樹咚這種事。
樹梢上的積雪簌簌抖落,灑落到我們頭上。
“反常?”他的頭發(fā)顯得越發(fā)黑,泉奈沉默片刻,似乎想找借口轉(zhuǎn)移話題,但深山老林里也沒有什么話題可說,最后不得不接口,“我沒有。”
他輕緩地眨眨眼,垂眸看我時眼中浮起幾絲故作的笑意:“實在要說的話,我只是想如當(dāng)初承諾那般,好好照顧你。”
我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他為了增強自己話語的真實度,嘴角也微微翹起,仿佛十分輕松。
忍者當(dāng)然擅長演戲。
就和他之前企圖遮掩自己的眼睛狀況一樣。
“照顧我?”我緩緩呼出一口氣,在散開的白色霧氣中閉上了眼,伸手撫上泉奈的臉。
——就如之前他對我做的一樣,一寸寸地沿著他的面部骨骼往下探去。
手探到一半,被泉奈抓住了,他的嗓音發(fā)緊:“千織!
我睜開眼看他,他臉上的笑意全都消失不見,我問他:“你想到了什么?”
他抿起唇,只是說道:“你想多了而已。”
我垂眸不看他:“是嗎?尾獸的研究,應(yīng)當(dāng)進展不大吧。”
林間風(fēng)颯颯而過,雪落無聲。
“你究竟打算做什么,泉奈?”
萬物都有求生的本能,當(dāng)眼前擺著一條有希望的道路時,明知道希望微小,也會忍不住嘗試。
根治萬花筒的弊端上有一條快捷方式,失去一雙萬花筒后,族中能夠得到一雙永恒萬花筒。
那么失去了對手的千手扉間怎么辦呢?
——不提可能會因此占上風(fēng)的族長,族里還剩一雙普通萬花筒呀。
我和泉奈互相切磋著長大,他再了解我的水平不過了。
即使我不用萬花筒,我的幻術(shù)也能讓與我對敵的人栽跟頭。
攥著我的手更緊了,泉奈緊緊盯著我,一言不發(fā)。
我沒有錯開視線,等待他的回答。
他抬起一只手按住我的背,緩緩垂下頭,我整個人被他箍在懷里,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窩,輕聲說話,語氣掙扎。
“千織,我們離婚吧!彼f。
他現(xiàn)在所做的,和他口中的話,簡直是兩個極端。
“……原因呢?”
事到如今,我竟然覺得萬分平靜。
或許是早有預(yù)料。
可能是在又旅指出我們奇怪的相處模式之時,也可能是在察覺到他動了捐眼的心思時。
泉奈的力道越發(fā)大了。
“你知道的,”他緩慢地說道,“我是因為哥哥,才答應(yīng)婚事的。但我可能沒辦法做到當(dāng)初承諾的事了!
“千織,我不是宇智波真生,你也不是彩香,我們也不可以是,”他喃喃道,“族里也不可以低千手一頭。”
那兩個人?
我想起來了,當(dāng)初我們?nèi)ヌ酵氏銜r,泉奈表現(xiàn)出的異樣。
曾失去宇智波真生的彩香一人吃力地操持著家庭。
原來如此。
“這件事,你想了多久呢?”我又問他。
泉奈沒有說話。
似乎也沒什么必要問下去了,我想。
畢竟再問下去也改變不了什么。
“泉奈,”我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背,悶聲說道,“你松手吧,我同意了!
有什么不能同意的呢?
他想走上那條失明的道路,我是族長獲得永恒萬花筒后的既得利益者,沒有理由不支持他的做法。
在最后他甚至將我摘了出去,我也不必?zé)⿶浪髦笪覀兊幕橐鰰兂墒裁礃印?br />
就像他說的那樣,我們不可能變成宇智波真生和彩香,難道我要照顧失明的他一輩子嗎?
我完全沒有必要難過。
我一點也不難過。
只是要結(jié)束一樁荒唐的、源于兒戲般理由的婚姻罷了。
沒了眼睛,他不上戰(zhàn)場,大概也不用死,正所謂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
泉奈遲遲沒有松手。
第34章 狼狽
新年離婚,簡直是個大八卦。不過礙于我和泉奈的身份,沒人當(dāng)面討論。
就算是這樣,族人們看見我時眼光都有些異樣。
我住進了老師以前的住宅,沒搬回以前的家。
爸爸媽媽先后來看過我好幾次,想讓我回家住,我拒絕了。
我不想看他們擔(dān)心的樣子。
火核憂心忡忡地上門時,我正在用土遁把滿地荒草的院子挪平。
“……你們這究竟是怎么了?”火核在一旁看了好半天,才問出口。
吹了個火遁把院子里剩余的積雪燒得干干凈凈,我轉(zhuǎn)過頭看向火核:“什么怎么了?單純過不下去,分開過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沖火核露了個笑臉:“哥你以前不是不想我和泉奈結(jié)婚嗎,現(xiàn)在你該高興才對。”
他站在院子邊沉默了很久,才問:“你開心嗎?”
“……”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臟平穩(wěn)地跳動著,沒有絲毫異常。
于是我搖頭:“我現(xiàn)在很正常,你不要擔(dān)心,哥哥!
火核欲言又止,眉毛皺得更緊了。
好半天,他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腦袋。
就像小時候那樣。
“有什么心事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泵鎸ξ业木懿缓献,他最終只能說出這么一句話。
后來我聽說火核跑去和泉奈打了一架。
他當(dāng)然輸了,跑來看我的時候卻跟個沒事人一樣,也一句沒提這事。
我想起小時候我因為輝的事鬧別扭,他也是這么站在我這一邊。
那時候他說要是輝欺負我,就替我討回來。
日子和以往沒什么不一樣,只是一個人住后清凈了許多。
我不由想起又旅對我們相處模式的評價。
好吧,她說得確實沒錯。
二月末的時候,惠理沙和涼真跑來找我學(xué)忍術(shù)。
我當(dāng)時正在院子里烤年糕,就招呼他們練習(xí)查克拉控制,來控制火候。
兩個小孩估計也聽到些傳言,心不在焉地一邊練習(xí)火遁一邊觀察我的表情,沒怎么敢說話。
我把忍貓撈到懷里揉,坐在邊上問他們前段時間怎么沒來。
忍貓被我抱住,有點不爽地叫了一聲,但反抗無用。
我沒有偷貓,貓是我先契約的,就算要分清楚關(guān)系,也該是泉奈和忍貓切割——當(dāng)然,我們沒分這么細。
提起這件事,涼真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惠理沙就在一邊酸溜溜地說:“他當(dāng)了哥哥,可寶貝他弟弟了!
涼真悄悄瞥了眼惠理沙,面上閃過一絲不安,卻又揚聲說道:“你就是嫉妒我有小鏡這么可愛的弟弟!
“皺巴巴一團的小鬼,我嫉妒他干嘛!”惠理沙挑眉瞪向涼真,手中被查克拉控制的火焰卻沒受到一絲影響。
眼看著兩個小孩子估計又得吵起來,我連忙道:“看好你們的火!
于是雙方偃旗息鼓。
我順著忍貓的背抓撓著擼過去,若有所思:“小鏡?這個名字在族里不是很常見!
我翻過族里的名冊,宇智波鏡這個名字只有幾個老人在用,小孩子的話……目前只有這一個。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鏡大概就是千手扉間日后的弟子。
時間越來越接近飛雷神斬現(xiàn)世的節(jié)點了。
涼真點頭:“這個名字是媽媽取的,媽媽說她的老師就叫這個名字,但是那位忍者已經(jīng)過世很多年了!
“……”大概是文化差異吧,我不是很能理解這個邏輯。
當(dāng)年某個大難不死的救世主用他老師們的名字給自家幼崽取名時,我就有點覺得他在占便宜——雖然那確實是個挺感動的劇情。
以前看美琴用三代爸爸名字給佐助取名字的時候,我也不太理解。
我沉默的樣子似乎嚇到了兩人,惠理沙小心翼翼地問道:“千織大人,您怎么了?”
我回過神,嚴肅道:“我在想一件事,你們一定要答應(yīng)我。”
兩個小孩一副認真求解的樣子。
我清了清嗓子。
“答應(yīng)我,要是我以后不慎死了,以后給孩子取名,千萬別用我的名字。”我叮囑道。
他倆大驚失色。
“千織大人,您在說什么呢!這種話說出來百分之九十都會出人命的!”
“對!總有一方會出事的!”
我:“……”
你們小孩子追梗這么快,顯得我很像守舊派。
不對,我明明,才二十出頭!
放上輩子大學(xué)都還沒讀完呢,正是清澈愚蠢的好年紀(jì)!
正好年糕烤好了,我不再想這些傷心事,轉(zhuǎn)移話題讓他們一起進屋吃。
吃完烤年糕,又看著他們練了幾個忍術(shù),兩個小忍者告別離開,我就留在院子里練了會兒劍。
一個族長家的家忍上門拜訪,說是族長讓我到泉奈家一趟。
手中雪亮的刀劍映著天光,泛著透人心魄的冷。
我緩緩將刀歸鞘,回頭問他:“是命令嗎?”
家忍的神情凝重肅穆:“族長在等您!
馬上就要到三月,戰(zhàn)爭也要開始了。
我抬頭看了看天,今天的天并不陰沉。
相反,正是因為這是冬季難得的晴朗明澈的天氣,我才會到院子里來烤年糕。
泉奈真是選了個好日子,我想。
一路跟著家忍帶路,周圍的建筑越發(fā)熟悉。
路上我問家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泉奈大人做了任務(wù)回來,似乎遇到了些意外,叫了藥師過去,斑大人也去看了泉奈大人!奔胰淘谇胺秸遄弥_口,聲音壓得很低。
我垂眸看著路邊墻根上晃動的影子,扯了扯嘴角:“這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斑大人見了泉奈大人后,至今沒人出來,斑大人吩咐我?guī)^去。其余的情況我們也不清楚。”家忍顯得有些不安。
族內(nèi)就那么大,路并不長,小時候覺得很遠的路眨眼間就到了。
上回走這條路從老師家到這里,還是老師讓我送輝回家。
家忍領(lǐng)著我往泉奈房間的方向走。越近,就越能察覺到一股陰冷而壓抑的恐怖查克拉——屬于族長的查克拉。
我:“……”
族長現(xiàn)在這么生氣,我真的不太想去了。
我這么想著的時候,一個驚慌的聲音從旁邊院子里傳了過來。周身環(huán)繞著藍色火焰的尾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過來叼住我的袍角,不讓我繼續(xù)往前走。
“宇智波斑瘋了,他說要挖你的眼睛,快跑!”又旅說道。
循聲回過頭來的家忍神情大變,他在接觸到我的目光后臉色發(fā)白,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我盯著又旅,沒有說話。
漸漸的,藍色的貓科動物臉上浮現(xiàn)起幾縷心虛。
“……我們的關(guān)系,似乎不值得你涉險通風(fēng)報信吧,又旅,”我蹲下身看著在斑的查克拉籠罩范圍下微微發(fā)抖的尾獸,想了想后問道,“泉奈許給你了什么好處?”
“你有沒有想過,真的激怒了斑大人,就算是泉奈為你擔(dān)保,你也討不得了好!
太粗糙了。
雖然我和又旅確實能說得上幾句話,但是尾獸忌憚萬花筒就像是當(dāng)年待在羽衣身體里留下的后遺癥一樣,又旅在一定程度上也忌憚著擁有萬花筒的我。
更不用提她對族長那諱莫如深的態(tài)度了。
往常這家伙避著族長走不說,她在聊到族長時都不愿意直接稱呼族長的名字,經(jīng)常用“泉奈的哥哥”來指代。
她怎么可能會主動在族長狀態(tài)如此不對勁的此刻對著和族長干——而且族長就在附近,輕而易舉就能發(fā)現(xiàn)她的舉動。
只能是有人用更大的利益誘惑了又旅。
這個人不作他想。
又旅聞言,瞳孔緊縮了一瞬,身形僵住,而后緩緩松開咬住我衣服的牙齒。
“是泉奈安排的,”她遲疑了片刻,猶豫地看了眼泉奈房間的方向,還是道,“但他哥哥的情緒現(xiàn)在真的很不穩(wěn)定,你考慮清楚再過去。”
這么說完,藍色的尾獸竄上房頂,飛快跑了。
“……千織大人?”家忍見我遲遲沒有動作,不禁出聲問我,卻不敢催促。
我抬眼看過去,再度想了想剛才又旅說的話,起身后對他溫和地笑了笑:“沒事,過去吧!
雖然我確實也是萬花筒,可我和泉奈之間可沒什么親緣關(guān)系。
族長要是想要我的眼睛……
不久前在族長家的那場切磋已經(jīng)證明了,他完全可以親自來取走我的眼睛,犯不著把我半哄半騙過來。
更何況這里還是泉奈的家,泉奈此刻的狀態(tài)大概并不好,族長犯不著在這里動手打擾泉奈。
“斑大人,千織大人到了!
家忍停在了泉奈的房門前通傳,空氣中隱隱傳來刺鼻的腥氣。
明明聞慣了這種味道的我卻突然感覺一陣反胃的作嘔,不由皺眉側(cè)過頭緩解那股心理上的不適。
門開了。
族長滿臉陰沉地站在門前。在讓家忍離開后,他的目光鎖定了我。
好濃重的殺氣。
垂在身側(cè)的手反復(fù)屈伸,握拳又松開?酥谱∪ヅ霭灯鞯谋灸芎螅艺A苏Q,看著族長,問道:“斑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他身周的氣壓更低了。
“進來吧。”族長說著,轉(zhuǎn)身往里走。
我哦了一聲,跟著走了進去,把門合上。
大概是早有預(yù)料,所以在看見背對著我坐得挺拔筆直的泉奈身旁那一大盆血水和已經(jīng)被剜下來的眼睛時,我心中的情緒并不是很激烈。
可憐的藥師守在泉奈身后,臉色泛白,身體不斷顫抖。
還是到了這一天啊。
我輕輕眨了下眼睛。
“真讓人震驚,發(fā)生了什么嗎?”我將目光從罐子里的那雙萬花筒上收回,語氣平淡地說道,“泉奈怎么傷得這么重,是誰傷的?”
泉奈平時扎成一股的長發(fā)披散著在背上散開,背對著我的長發(fā)忍者肩膀微微抖了一抖。
我極力從他身上挪開目光。
族長站在一旁,看著我冷聲說道:“你不知道?”
“……哥,和千織沒關(guān)系,她什么都不知道!比谓K于開口說話,語氣虛弱。
“我該知道什么?”我放緩語調(diào),疑惑地看向族長,“斑大人,我和泉奈很久沒有聯(lián)系過了。”
“還有,為什么不趕緊進行醫(yī)治?”我問道。
忍者確實是很擅長演戲的生物。
“為什么?因為沒有必要再治療了,他的萬花筒瞎了。”族長語氣譏諷,話中的內(nèi)容卻是假的。
正因為我知道他說的是假的,所以那一瞬間我完全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
族長的目光在我身上停頓片刻,突然低笑道:“你們是不是真的覺得,我的脾氣很好?”
他抬起頭,看向他的親弟弟,語氣森寒:“宇智波泉奈,把眼睛裝回去!
“我也可以接受你的眼睛,到時候我會把宇智波千織的眼睛挖出來給你,你自己選吧!
旁邊聽了一耳朵恐怖秘聞的藥師已經(jīng)快哭出來了。
“……”要不我走?
真要這么做族長反而不會說出來。
我嘆了口氣,剛想說話,卻察覺到泉奈那邊的動靜,瞳孔猛地一縮,身體先一步動了起來——
哐當(dāng)一聲,重物墜地。
刀鋒上還沾著血的鋒利匕首墜落到地上。
幻術(shù)構(gòu)建出的藤蔓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向泉奈襲去,擊落他握在手中的利刃。
我撲過去將他撞翻,不知道是速度太快還是情緒過于激動,我的腦袋還殘留著一股眩暈之感。
年輕的忍者被我按在榻榻米上,他的頭發(fā)凌亂地鋪散開,如同淺綠水潭中生出的雜亂纏繞的水草,幾近讓人窒息。
我的手根本壓抑不住地顫抖,費力地拽住他的領(lǐng)口,忍不住罵道:“宇智波泉奈,你真覺得自己的命不是命是吧!”
差不多一月沒見的青年臉色蒼白,雙目凹陷,眼角一大片血痂。
他掌心還在因為剛才匕首被抽開誤傷時流著血,整個人都被血腥味罩住,狼狽極了。
宇智波泉奈什么時候有這么狼狽的時候啊?
從小到大,他向來不愿意示弱。
他稍微側(cè)過了些頭,微微抬起手,又躊躇地放下。
就差一點,他剛才就成功了。
為了讓他哥哥接受他的眼睛,他差點就這么死了。
我揪著他的領(lǐng)口,冷汗涔涔而下,呼吸急促,極力地想要緩解自己的情緒,卻完全做不到。
“夠了吧,泉奈,”我咬著牙看著他,“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夠了吧?”
“沒有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只要活著總會有辦法的,你這么驕傲的人為什么要自己走上絕路?”
“千手扉間要是知道你竟然是這么死的,不知道會高興成什么樣。你猜他會說什么?‘那個宇智波泉奈,就這么死了,簡直是個蠢貨——’你想死后被他這么議論著嗎?”
無所謂了。
族長知道什么,他會有什么反應(yīng),他會不會對知情的我遷怒,都無所謂了。
什么永恒萬花筒,什么不落下風(fēng)的宇智波,全都無所謂了。
“你不是忍者嗎?忍者不應(yīng)該死在戰(zhàn)場上嗎,你這又算什么啊!”
不對,我明明不喜歡忍者的這套理論的。
我是反對的,沒有誰注定該死在戰(zhàn)場上的。
但我現(xiàn)在在說什么。
我究竟在說什么?
我顫抖著,大腦與發(fā)聲器官似乎完全分離成了兩個獨立的個體,一股腦地說著連自己的大腦都無法處理的話。
“……”
泉奈的嘴唇翕動著,似乎在說什么。
我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他。
——別看我,千織。
他的手輕輕撫上我的臉頰,血順著他的手、順著我的臉,滴落得滿衣服都是。
手指是冷的,失溫的冷,是擅長火遁的忍者不該擁有的溫度。
血卻是溫?zé)岬,甚至像是滾燙的,燙得我的肌膚仿佛都被燒焦一般,將虛幻而真實的痛意傳導(dǎo)到眼周。
鮮血的味道真的太刺鼻了,刺鼻得近距離聞到就刺得人條件反射地落淚。
我后知后覺地抬起手,綠色的查克拉落到他的手中。
泉奈還在說話,他的手指微微蜷起,搭在我的指間。
“你不是想要爭取和談的力量嗎,現(xiàn)在還不是哭泣的時候,千織。下場戰(zhàn)爭,快來了!
他微弱的聲音傳到我的耳邊。
第35章 回避
瞳力與寫輪眼相勾連,在萬花筒狀態(tài)摘掉眼睛所要承受的難以想象,從進門到現(xiàn)在,泉奈全然沒有表露過痛苦,但他的神態(tài)已然說明目前狀態(tài)不佳。
他掌心的傷口在查克拉的治療下漸漸止住血,我不敢再壓著他,于是抓住他的手繼續(xù)用醫(yī)療忍術(shù),同時起身讓開。
“……別說了,先讓藥師看看你的情況!
在泉奈表露出想把眼睛給族長的意圖時,我就知道他妥協(xié)了。
失去眼睛,他只能從戰(zhàn)場上退下。
他在族中的地位或許不會有變化,但在以實力說話的宇智波一族中,他會在主戰(zhàn)派中逐漸失去話語權(quán)。
可主戰(zhàn)派失去了泉奈后,式微就注定了。所以泉奈在乎的根本不是往后族里會不會和千手結(jié)盟,而是結(jié)盟之后的宇智波會不會處于下風(fēng)。
我沒有萬花筒的話,泉奈大概會沿著原著的路徑直到瀕死時才將眼睛獻出,并叮囑族長不要結(jié)盟,盡管他那時大概會料到結(jié)盟之勢已經(jīng)勢不可擋。
結(jié)盟的后果是顯而易見的,失去了重要戰(zhàn)力的宇智波會天然低千手一頭。
先不提泉奈從未相信過千手族長這件事,縱然族長和千手族長之間真的存在友誼,可那點聯(lián)系也只存在于他們二人之間。等兩人逝世,那些充滿了仇恨的、隱藏的禍患遲早會再度爆發(fā)。
即使結(jié)盟,宇智波也不可以在落于下風(fēng)時和千手結(jié)盟。
這是我們的共識。
所以泉奈挑了一個絕佳的時間點獻出眼睛。
戰(zhàn)爭來臨前夕摘除萬花筒,即使他再將眼睛裝回去,也得元氣大傷,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日。強行上場極可能在接下來對戰(zhàn)千手扉間時出事,緊接著就是族中士氣受到影響,優(yōu)勢向千手傾斜。
作為族長和兄長的斑被他架在了兩難的境地。
族長必須接受泉奈的眼睛,獲得永恒萬花筒,來彌補失去了泉奈的宇智波在戰(zhàn)場上的損失。
所以族長會如此生氣。
即使這樣,族長也優(yōu)先選擇了泉奈,放狠話威脅泉奈將眼睛安回去。
一旁的藥師在族長的示意下上前為泉奈檢查,斑在泉奈剛才來了那么一出后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族長走到剛才匕首掉落的地方,撿起那把差點奪取了泉奈性命的武器,似乎極其認真地、借著射入房間的亮光端詳著殘留血跡的利刃。
就像是暴風(fēng)雨來臨的前夕,斑的臉上十分平靜,卻比剛才還外放著查克拉時的樣子更加恐怖了。
反正我不想主動去觸霉頭,于是低頭繼續(xù)觀察泉奈的情況。
藥師檢查完之后,垂著頭小心翼翼地向族長匯報。
泉奈在一旁低聲對我說了聲抱歉,平緩地挪開我的手,微垂著頭,自己用手撐著,坐了起來。
他“看”向藥師的方向,語調(diào)溫和:“抱歉,今天的事恐怕需要對你用一道符咒來保密了!
臉色蒼白的藥師聞言反而放下了心,險些喜極而泣。
他不怕其他的,就怕知道這么多東西后被滅口!
而后泉奈轉(zhuǎn)向了族長的方向。
自剛才起,族長就一直不發(fā)一言,厚重的前發(fā)將他的神情盡數(shù)掩蓋在陰影當(dāng)中。
他沒看泉奈,先讓藥師上前,面無表情地對藥師種下符咒后讓人去準(zhǔn)備治療用藥。
“哥哥,即便是為了族人,也請接受我的眼睛!比蔚穆曇敉钢芍袣獠蛔愕奶撊,語氣卻十分堅定。
族長等到藥師退下,才冷冷地扯了下嘴角,目光掃過我們兩人。
“看來你們也還記得我是族長,”斑語氣譏諷,“挑在這個時候逼迫我換眼睛,宇智波泉奈,你們要是想……”
族長的話戛然而止。
我以我們族人陰陽別人時的腦回路理了一遍,覺得族長很有可能是想說這個族長讓泉奈來當(dāng)算了。
至于為什么突然打住……
剛才放狠話后泉奈直接走極端用的那把刀還在族長手里拿著呢。
泉奈顯然也領(lǐng)悟到了族長的未竟之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這件事千織真的不知道,和她沒關(guān)系,我知道哥哥你會讓她來,所以已經(jīng)想辦法在途中阻攔她了!
“是嗎?那就和剛才的藥師一樣吧,種下符咒!苯Y(jié)果族長完全不信。
“……哥哥,對不起!
停了族長的話,泉奈抿了抿唇,而后微微仰起頭。
他緊閉著雙眼,面上神情無害,身上的狼狽反而讓人不忍心再看下去,泉奈微微向前抬起了自己的手,似乎想要抓握什么。
族長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一道茫然,似乎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這樣的弟弟。
我輕輕側(cè)過臉,不忍再看。
宇智波泉奈真的很清楚該怎么對付我們。
果不其然,剛才情緒狀態(tài)還處在不可觀測、但大概率會開出一只死貓的薛定諤盒子中的族長,竟然真的在泉奈這種類似示弱的表現(xiàn)中軟化了態(tài)度。斑上前幾步蹲下,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泉奈,握住了唯一在世的弟弟的手。
“泉奈,”族長的聲音生硬極了,卻不似剛才那么滿是譏諷,他的語氣像是在宣布著某種重大消息,卻也像是在述說一句平平無奇的事實,“我只有你這么一個弟弟了!
族長說到這后,停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思考著什么,接著才繼續(xù)道:“但這也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再發(fā)生這種類似的事的話——”
大概要說重話的族長語氣平穩(wěn)極了。
被族長在近身泉奈時就放在稍遠一側(cè)的匕首反射著寒光,這抹冷光恰到好處地落到族長的眉眼處,讓人分不清族長此刻的神情究竟是溫和還是冷漠。
“你只要好好做我的弟弟,被我保護起來就好,泉奈。”
我:……
族長不愧是日后的大反派,這種恐怖的臺詞就這么輕輕松松地用著平常的語氣說出來了呢。
我就說我害怕族長是有點道理的。
就在我還在驚嘆族長的臺詞這么可怕的時候,泉奈也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嗯,我明白了,斑哥!
“事不宜遲,先換上眼睛吧。”他抓住機會,催促道。
好似完全沒被他哥威脅到。
“……”我實在大開眼界,泉奈是怎么把換眼睛說得跟換身衣服一樣輕松的?!
你完全沒被你哥的話影響到嗎!
你就只在乎你哥現(xiàn)在暫時妥協(xié)想要趁熱打鐵趕緊把事情定下來是吧!
然而今天讓我受刺激的事還沒完。
藥師去煎藥了。
泉奈看不見。
這件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目前房間里還剩兩個看得見的人,其中一個是等待換眼的待手術(shù)者,另一個人正是不才在下。
所以來操刀換眼的人,不是很明顯了嗎!
最妙的是,手術(shù)條件不夠,我的萬花筒能湊。
火核,你妹妹出息了,能上手族長的寫輪眼了。
這可是宇智波斑的寫輪眼啊!
我的表情繃不住了,看向面前的兩兄弟:“真讓我來?”
雖然我們?nèi)陶呤嵌嗖哦嗨嚹車娀鹉芊N地,但是直接讓我來給族長換眼睛還是太跳難度了吧!
“寫輪眼最好盡快換上去。”泉奈溫聲說道。
族長也沒反對。
那……也行吧。
我倒沒太大的技術(shù)層面上的心理負擔(dān)。
雖然佐助換眼睛的時候有帶土幫忙操刀,但是四戰(zhàn)后期眼睛就跟充電頭一樣即插即用了,想來這件事技術(shù)要求不高——僅針對寫輪眼輪回眼而言。
更何況再不濟還有我的萬花筒幻術(shù)保底,大不了多試幾次——好吧,我盡量一次成功。
結(jié)果就是這個世界的科學(xué)有時候真的很不講道理,我開著萬花筒準(zhǔn)備見勢不妙就用幻術(shù),奈何萬花筒的融合十分順利,在泉奈的寫輪眼勾連上族長的瞳力、連接上族長的眼部經(jīng)絡(luò)后,一切都水到渠成。
族長獲得了永恒萬花筒。
我給族長換完眼睛不久,藥師端著藥回來了。在發(fā)現(xiàn)房間里又多了個罐子裝眼睛,并且之前裝眼睛的那個罐子已經(jīng)空了之后,他整個人都傻在了原地,驚慌不已。
偏偏泉奈還讓藥師去檢查一下他哥的情況,這下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更是不言而喻。
我看著藥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去到族長邊上,突然有些心理平衡,畢竟今天受到?jīng)_擊的可不止我一個。
族長在檢查身體,我就拿過熬好的藥讓泉奈喝。
深褐色的藥汁光聞著味道就讓人難以想象它們在被熬煮時經(jīng)歷了什么,喝藥之人的味蕾將會面臨什么也是一個令人不敢探究的問題。
泉奈的臉僵了一下,還是笑著對我說道:“千織,你今天辛苦了,先回去吧,我自己會喝藥的。而且哥哥還在這呢!
他不提族長還好,一提就欲蓋彌彰,顯得他不想喝藥。
另一邊坐著等檢查的族長立刻冷笑道:“我等會兒就走!
語氣中很有一股發(fā)泄不滿的味道。
能把說出五打一很公平并且是自己五個分身打一個影的族長逼成這樣,也就他弟弟了。
“……”泉奈張了張唇,我頭一回發(fā)現(xiàn)他居然會有這么無力的表情。
為了避免他再找借口,我立刻道:“你不會還怕吃藥吧?不會還要準(zhǔn)備一塊糖壓味道吧?”
我承認我今天也是被他的操作給氣到了。
泉奈怕喝藥當(dāng)然不可能的,但他估計是嫌棄藥的味道,忍者畢竟也還是人,總免不了好惡。我說這些只是在激他,總之別想吃東西壓味了!
果然,泉奈聞言立刻接過碗,藥碗微微傾斜,直往嘴里倒:“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千織!
一口悶完藥的泉奈面部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但還是一點異樣神情都沒露出,將干干凈凈的碗底展示給我看:“好了吧?”
我看眼空蕩蕩的藥碗,點頭:“嗯,明天我也來,順便替你換藥。”
泉奈聞言失色:“什么?!”
這樣的神態(tài)簡直從泉奈成年后就銷聲匿跡了。
我挑了挑眉:“不行?萬一你不喝藥怎么辦?”
泉奈反而沉默了。
他微微側(cè)過頭,剛才還好好的,突然表露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
“我沒有那么幼稚,你不用來的,千織,”他似乎又覺得這么說不太有說服力,便繼續(xù)加碼,“而且接下來有很多要忙的事……”
我瞇起眼看他,打斷道:“本來你的族務(wù)我就要負責(zé)一部分,而且你眼睛的事現(xiàn)在也不能傳出去,我直接來這里處理正好!
很明顯的一個事實,泉奈在隱隱約約地回避我的視線。
“更何況,我也有過受傷狼狽的時候,那時你還來看我呢。你不用這么……太過在意我的目光,”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來安慰失去了引以為傲的眼睛的他,只能笨拙地拍了拍他的手,“之后我們可以先試試換一雙普通的眼睛,總會有辦法恢復(fù)光明的!
“而且,與其被其他人看到,我至少是個更好的選擇吧?”
我其實有注意到的,一開始來的時候,泉奈就是背對著我們的,后來他也回避著我的目光……以他的性格,他不想將自己狼狽的一面現(xiàn)于人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泉奈倏地攥緊搭在腿上的手。
“你不知道,”泉奈緩緩說道,語氣忍耐,“和那些無關(guān),千織!
第36章 木雕
今年的戰(zhàn)爭雇傭不似去年,一開始是一些局部地區(qū)的小摩擦。
來自附近領(lǐng)主的雇傭一道道送來,所處理的基本是一些小爭端。饒是如此,戰(zhàn)爭的端倪已經(jīng)初現(xiàn)了。
族長帶著部下出去做了好幾次任務(wù),還要安排備戰(zhàn)事宜,泉奈又需要養(yǎng)傷,族中的大部分族務(wù)就落到了我的手里。
頭回接這么大的工作量,而且不少族務(wù)是以往我沒涉及過的機密文件,我每天下午就把不確定的文書收集到一起,然后搬到泉奈那里挨個問。
第一次這么干的時候,躺在病床上默默養(yǎng)傷的泉奈強撐著坐起身,聽了我的來意后無語了半晌,才嘆息道:“千織,你真的一點都不記恨我啊!
“誰說不記恨的,”我看了眼堆在桌上的一大摞文件,冷冷笑道,“原本該做工作的人連個交接都沒有就離職了,兩個人的工作一個人干,你猜我會不會不滿。”
我有理由懷疑原著的族長在泉奈去世后越走越偏也有工作量激增的原因——我當(dāng)然知道他們兄弟情深,但是原諒我吧,我的工作量已經(jīng)大到分/身現(xiàn)在還在外面處理下次戰(zhàn)場上的小隊分配問題。
以前看同人,別家主角的分/身術(shù)是用來各種play的,怎么輪到我就是大結(jié)局后的鳴人社畜劇本了。
泉奈啞口無言,低聲說了句抱歉。
他的道歉在我聽來刺耳極了。我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心底轉(zhuǎn)過不少話卻終究沒說出口。忍者的敏銳即使在他失明后也沒有消退,甚至代償性地有了提高。
泉奈不太適應(yīng)地側(cè)過臉避開我的視線,起身坐到我身邊,一身的白衣顯得他病容更加憔悴。
使用萬花筒有幾率誘發(fā)血繼病,大部分極陰的瞳力隨著萬花筒的剝離離開了泉奈的身體,是件好事也是件壞事。
好的是不用再顧慮血繼病,壞的是剩下的那部分瞳力失去了容納它們的載體,瞳力失去寫輪眼的制約后對他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破壞。
亂世不缺死人,先前藥師去亂葬崗里翻了一具尸體,提取泉奈的小部分瞳力到一雙普通人的眼睛中,很遺憾,那雙眼睛直接炸開了。
另尋一雙眼睛移植到泉奈眼中的計劃暫時擱淺。
至于族長的眼睛,在族長換上泉奈的眼睛融合為永恒萬花筒的那一刻,原本殘留在族長眼中的瞳力便自發(fā)回到了族長體內(nèi),那雙換下來的眼睛在失去瞳力后也徹底無法使用了。
本來瞳力和寫輪眼之間就是共生的狀態(tài)。
“在你熟練前,我會好好……和你交接這些的。辛苦你了,千織。”泉奈垂下頭,手指撫上了桌案上的書卷,苦笑了一聲。
我大概就是吃軟不吃硬的人,一見泉奈這樣,就一句重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氣悶地埋首于族務(wù)之中。
“你能養(yǎng)好病然后回來自己處理這些東西就再好不過了……總有其他辦法的。到時候我要休假,你得把這些工作量給我補回來!笔聦嵣鲜,如果泉奈的眼睛真的沒辦法恢復(fù),那么就沒有這一天。
他不可能找個人給他念這些文書,將文書的處理假手他人——族里有資格處理這些族務(wù)的人都至少是三勾玉了,還有其他工作要做,而且得擔(dān)得起泉奈足夠的信任才行。
族里找不出這樣的人。
泉奈也沒說我的說法幾乎和癡人說夢一樣,淡淡地答了聲好。
——還是笑著說的。
都這樣了他還笑得出來,我看得心煩,扯過一卷文書直接開始念。
這卷文書和宇智波與羽衣一族的同盟有關(guān)。我已經(jīng)寫好了安排計劃,但我之前又沒和羽衣打過交道,這么安排的合理性有待考慮,所以還是要找泉奈確認,往后上手了就可以自己直接處理。
這么過了好幾天,這天族務(wù)比往常多了一大截,家忍準(zhǔn)時過來送藥時,族務(wù)還沒處理完,我們正說著尾獸怎么處理的問題。
我就先盯著他喝藥。
雖然感覺我這么想有點不太好,但不可否認的是,看著泉奈一臉抗拒卻不得不喝藥的時候,我內(nèi)心就會生出一種“誰讓你之前非要這么干”的不妙想法……好吧,是很不好。
我都覺得我有點扭曲了。
不知道我變成這樣該怪誰,那就怪一下千手扉間好了,反正他身上的鍋那么多,不多我扣給他的這一頂。
之后就是對他眼部傷口的護理,為了保住之后復(fù)明的希望,每天喝藥后族里的藥師都會確認一遍他眼部經(jīng)絡(luò)的情況并進行護理——雖然有治療環(huán)節(jié),但基本沒什么用。
泉奈的外傷藥和用于眼睛的藥都收在他房中的柜子里,藥師又不敢去翻他的柜子,每次都是泉奈自己走過去拿。
今天工作量本來就多,和千手大規(guī)模交戰(zhàn)的雇傭委托在昨天送到了宇智波,大量的戰(zhàn)前準(zhǔn)備工作直接壓了下來。和我一起搞了一整天族務(wù)的泉奈基本都沒休息過,看起來狀態(tài)很差。
他眼睛又看不見,雖然是在自己的房間里走,想要走得準(zhǔn)卻得好好記清房中物品的所有位置。之前我嫌棄桌案的位置陽光太刺眼,稍微往里挪了些,沒等我提醒,他就照例坐到了原來的位置,在觸摸桌子時摸了個空。
他又慣是不愿在外人前示弱的性格,當(dāng)時只是愣了一下,手輕握成拳放在腿上,正襟危坐,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問什么時候開始。
當(dāng)天晚上我直接失眠,大半夜了還在問自己干嘛挪桌子,不就是紙張有些反光嗎!
見他現(xiàn)在這幅狀態(tài)還要自己去拿藥,以他的性格就算現(xiàn)在身體不適估計也會強忍,我直接按住他的肩膀沒讓他起來:“我去拿,你就在這坐著!
我居然還有余力下意識在心里補上一句“不要走動”,隨即反應(yīng)過來對已經(jīng)過世的田島族長道了個沒什么誠意的歉。
“等一下!”
我走到柜子前,記得之前他是在第二格拿的藥,正要打開,泉奈的反應(yīng)卻激動得超乎常理——
哐當(dāng)一聲。
他幾乎是瞬身到我身旁,想要截住已經(jīng)將手放在抽屜上的我繼續(xù)動作。
我見他反應(yīng)如此,下意識收回手,失明對他的影響太大,我們的手交錯著擦了過去,再加上他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讓我打開柜子,用上了不小的力道。
本來就只是順手放小對象的柜子直接順著泉奈的力道側(cè)翻過去,柜子里的東西撒了滿地。
眼前的一幕對我來說沖擊力過大了。
我震驚地呆在原地,回過神的瞬間反應(yīng)過來,讓藥師先出去。
已經(jīng)被族長下過符咒的藥師反應(yīng)更快,早在柜子里的東西散落時就轉(zhuǎn)過了身,假裝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此刻聽到我的話立刻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還把門合上了。
“我去正廳等候,您需要時叫我!彼帋熈粝逻@么一句話就跑了。
我:……倒也不必這么貼心。
泉奈面無血色站在原地,失去眼睛的他自那天之后就一直閉著眼——至少在我面前是這樣的。此刻他漆黑的眼睫顫抖著,一雙眼睛欲睜不睜。
落到地上的東西還在緩慢的滾動著,發(fā)出骨碌碌的聲音,然后在碰到我時緩緩地停在了我的腳邊。
我一垂下頭,就和那張和我一模一樣、每天都能在鏡子里見到的臉打了個照面。
說真的,還挺恐怖的。
泉奈側(cè)倒的柜子里傾倒出一堆東西,有正常的,也有明顯不正常的。
正常的是那些藥罐、一些久遠的紙張、還有一些零碎的小對象——比如一把小刀、一些剩余沒用的木料、幾個卷軸、一些貓咪玩具等。
不正常的東西那可就多了。
好多的木雕人像,散了滿地,密密麻麻得讓人毛骨悚然。
最主要的是,這些人像除了一尊有些眼熟的,基本上都是同一張臉——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我都還能調(diào)侃一句泉奈放現(xiàn)代高低一個手辦愛好者,收集這么多……不行,完全開脫不下去了!
我木著臉蹲下身撿起腳邊的那尊木雕,這是穿著族服的、成年后的我。
“我”抱著一迭卷軸,微微回頭,臉上是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會露出的柔和笑容。
雕工精湛,還給拋了光。就算是當(dāng)年不小心因為雕工在都城出了把名的我,也最多就做到這個程度了。
收回前言,泉奈放現(xiàn)代高低一個手工博主。
我沉默地把它放到一邊,不遠處是另一個“我”。
這個“我”穿著常服,連衣服花紋的魚都栩栩如生,頭上簪子的流蘇在剛才摔壞了。
這是當(dāng)年夏日祭的我,正微微仰起頭,似乎在看什么。
但也有幾塊廢料。
上面是十二三歲的我,不太像我,雕工也沒有其他的好。
它們的旁邊是那尊很眼熟的木雕像。
我走過去拾起它,剛好它還壓著一張散落的紙,便一起撿了起來。
“……”
當(dāng)然眼熟,那是小時候的泉奈。
我雕的,我送的,在我都快忘了這件事的時候,這尊雕像再度出現(xiàn)在了我面前。
要是周圍沒有那么多數(shù)量不正常的我的雕像,大概還是個挺讓人感動的場面。
這么多雕像,搞得現(xiàn)在的場面有點像邪神祭祀現(xiàn)場窩點。
……或許只是我當(dāng)初送了他雕像后泉奈有了新的興趣,畢竟后來他還送了我不少自己雕的木雕。
我試圖說服自己。
撿起的那張紙背面有字。
我翻過面,看到上面的內(nèi)容深深吸了一口氣。
是我當(dāng)年回的信——如果是回的泉奈,那也正常。
但不是。
這封信是當(dāng)初我還在據(jù)點時,按照規(guī)定寫給還活著的田島族長的情況匯報書。
其它沒看的信紙也不必再看。
再看看其他東西,顯得有些破舊的貓咪玩具看起來也有些眼熟,裝藥的罐子也很眼熟……什么東西看著都很眼熟。
現(xiàn)在的局面,不是感動不感動的問題,總之我是有點不敢動,渾身起雞皮疙瘩那種。
自從我獨自完成過任務(wù)后,我還沒這么害怕過,當(dāng)初面對千手柱間時我都沒這么害怕。
我才發(fā)現(xiàn)這么熟悉的人似乎還有另一面,即使我喜歡他,但這個發(fā)現(xiàn)依舊讓人驚懼。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我們輕得近乎察覺不到的呼吸聲。
剛才我在房間里撿起掉落物品時,泉奈一言不發(fā),也沒有再做出制止的舉動。
“……這些,是怎么回事?”我握著手上那尊當(dāng)初送給泉奈的木雕,盡量語氣平和地問他。
我盯著少年泉奈的雕像,仿佛自己在等待木雕開口。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的情況?
隨便來個活著的生物也好,能不能讓今天的事跟沒發(fā)生一樣?
又旅呢,雖然是尾獸,但也是那么大一只貓,此刻就該按照貓的習(xí)性出來搗亂了!
潘多拉的盒子放出了災(zāi)難,宇智波泉奈的柜子放出了什么!
我上輩子已經(jīng)不太清晰的記憶告訴我,上一個給同一個人搞這么多木雕的是個久病的探花——宇智波泉奈你也不姓李吧!
泉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驚覺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到了我的身邊。
他抬手覆上了我手都那一瞬間,我的心臟都似乎停跳了一拍,泉奈輕輕拂過雕像時手指微頓,語氣同樣平和。
“如你所見,千織,”泉奈緩聲說道,“這只是當(dāng)初給你送木雕的時候,用于練習(xí)的練習(xí)作品!
他眉眼低垂著:“人像不能輕易損毀,有不好的寓意,所以我才把這些雕像留下來了,你不用擔(dān)心。”
我:……
“是、是嗎?”為什么不說實話啊,這樣我反而更不安了!
那時候雕的像,能雕到成年后的我嗎!
其它的不說,我們一起過夏日祭時,都離他送我木雕時過了多久啊!
仿佛察覺到我困惑,泉奈繼續(xù)道:“后來為了不手生,所以我會時不時練習(xí)一下……剛好你比較熟悉!
“這樣啊!边@個理由勉強可以說服我,我就算不信也得信,不然背后代表著的信息也太恐怖了些!
金魚啊蛐蛐啊都可以放到一邊,我覺得現(xiàn)在當(dāng)只鴕鳥什么都不追究也不錯。
怎么說呢,今天這事對我的沖擊不亞于我發(fā)現(xiàn)我同桌的真實面目是吉〇吉影——同桌對不起,稍微敗壞了一下你的名聲。
我曾經(jīng)的同桌只是個平平無奇的高中生,我連對方叫什么長什么樣都忘了。
“你在這里等一下,柜子倒了,我收一下,再讓藥師來給你看眼睛!蔽也辉僮肪肯氯,想要趕緊結(jié)束這件事。
泉奈輕輕點頭:“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
之前泉奈示弱的時候,我只會覺得他變得不像他,想起以前的他,然后生著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悶氣。
現(xiàn)在的話……大概是剛才那幕太過有沖擊性,我現(xiàn)在還有些后怕。
至于生氣,完全生不起來。
飛快地收拾好眼前的這堆爛攤子,那些木雕我都不敢多看,全部塞進抽屜中,藥也拿出來放到桌案上,最后我拿起今天帶來的族務(wù)文書。
“今天也耽誤了你太多時間……剩下的內(nèi)容也不多了,都已經(jīng)處理好了,等會兒我再去問問斑大人確認一下,你記得好好休息。第二格的抽屜是空的,其它層我不知道你放了些什么就隨便放的……刀放在上數(shù)第一格里,其它的你大概需要自己去記,我現(xiàn)在去找藥師。”說完這些,我再度環(huán)顧了一圈他的房間,應(yīng)該沒有需要特別交代的東西了。
泉奈應(yīng)了聲好。
“千織!痹谖壹磳⒊鲩T前,他又叫住我。
我回頭看他。
夕陽的光昏慘慘的,斜照入室。泉奈站在房中,表情平靜。
不似以往總是溫和地笑,也不似在敵人面前一副倨傲的表情。
“我這樣,很可怕對吧?”他的聲音淡淡的。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他。
不可否認,我剛才是真的被嚇到了,寒毛倒豎的那種。
泉奈沒有聽見我回答,也沒有追問,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你今后,還會回……還會來看我嗎?”
“你知道的,”我壓住險些脫口而出的、那仿佛理所當(dāng)然的答案,輕聲道,“再過兩天就要出發(fā)了,這次我在主戰(zhàn)場!
不止是主戰(zhàn)場,以往都是泉奈牽制千手扉間,這次得我上。
想到這件事,泉奈那一柜子和我有關(guān)的東西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和平遙遙無期,我說不定哪天就死在戰(zhàn)場上了。
所以這件事,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嗎?
第37章 木遁
泉奈出事的消息被壓得很死,對外宣稱是他去出一個秘密任務(wù)了。
為此族長還特意變成了泉奈的樣子出了趟門。
即便如此,大部隊出發(fā)時,我站在往日泉奈的位置后,族中還是對泉奈的缺席起了疑慮。
這是自然的事,缺席這么重要的事,恐怕私底下已經(jīng)有人開始猜測他出事了。
只是戰(zhàn)爭當(dāng)前,即便有人猜到了,也不敢將這種事拿出來討論。
火核知道我最近去泉奈那里去得勤,對這個說法更是不信,而且他也聽說了之前泉奈那里去了藥師的消息。
只是礙于形勢,他沒有來向我打聽泉奈的情況。
饒是如此,在夜巡交班的時候,他還是問了我我一句沒問題嗎。
“什么?”我一時半會兒沒有轉(zhuǎn)過彎。
“千手扉間,那是個難纏的對手。”火核眉頭緊皺,欲言又止。
我的位置無疑表明了之后我會對上千手扉間。
我之前又很少正面對敵,上一次上戰(zhàn)場因為要帶小隊,所以面對的也不是千手的主力,加之除了族長兩兄弟沒人知道我有萬花筒,火核會擔(dān)憂也是難免的。
我安慰地沖他笑了笑,沉吟后道:“放心吧,哥哥。如果我沒有這個實力,斑大人不會把我放在這個位置的。”
這句話雖然起了些安慰作用,但火核還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這讓我不禁擔(dān)心起他會因此在戰(zhàn)場上分心。
“再不濟,我的幻術(shù)還能救命呢。”我補充了一句。
當(dāng)初我傷成那樣都被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常世的說服力實在很強,火核勉強被說服,將信將疑地離開。
又旅一直跟在我身邊,等火核和同他一起巡夜的族人離開后,她好奇地問了一句:“這才是你哥哥啊!
“……閉嘴。”
她這話讓我不得不想起上次的烏龍,繼而聯(lián)想起泉奈和那滿柜子的東西。
我都盡量不去想這件事了,可惡。
藍色的尾獸毫不在意地甩了下尾巴,納悶道:“你最近生氣怎么越來越?jīng)]苗頭了,和泉奈又吵架了?”
“……我們什么時候吵過架?”成年后的我們明明一直都很克制自己的情緒吧?
又旅:“也是,你們通常是玩冷戰(zhàn)那一套,離婚都離得安安靜靜,這一點尤其不像你們祖先!
“?”不是,這只尾獸這段時間在族里都學(xué)了些什么東西啊?
而且,我和泉奈之間什么時候有搞過冷戰(zhàn)!
又旅是屈從于寫輪眼才待在宇智波的尾獸,泉奈此刻沒了眼睛,留她在族地,其他人制不住她,因此這次出來得把她也帶上。
帶又旅出來前我和她約法三章,不需要她去為宇智波做些什么,但她也別在戰(zhàn)場上搗亂。
否則,就算她投靠了千手,我也會想辦法報復(fù)她。
又旅對此的評價是我們宇智波不愧是因陀羅的后人,對阿修羅的后人們恨得深沉。
這次千手在他們的雇主要求下和猿飛一族一同迎戰(zhàn)我們,我們這邊的盟友是羽衣一族。
幾年前我在據(jù)點做任務(wù)的時候搶過羽衣一族護送的情報。
雖然當(dāng)時隱藏了身份,羽衣一族并不知道是我干的,但這次兩族連手仍讓我感官微妙。我基本沒去接觸羽衣的人,同時深深覺得這種忍族外交上的事果然更適合交給泉奈處理——和千手的除外。
羽衣多年前因為一次錯誤的預(yù)判元氣大傷,實力遠不如以往,在和我們溝通時姿態(tài)一直放得很低。
聯(lián)合軍議上他們試探性地得知族長的目標(biāo)依舊是千手族長后松了口氣,主動提出由羽衣一族去應(yīng)對猿飛一族的進攻。
千手和猿飛的實力同樣不對等。
在場的族人都看出了他們的打算,不過因為我們和千手之間根深蒂固的矛盾,大家都沒指出來罷了。
等到散會的時候,羽衣一族的少主追了出來。
“千織大人,”他叫住我,面上很是恭謹,“會上沒見到泉奈大人,我們有些事想要請教他,請問他什么時候能回來?”
我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沒有顯露出異常。
幾年前我從羽衣一族手里劫持的情報就是從他手里奪過來的。
看來泉奈不在的事還是引起了羽衣一族的不安。
所以我挺討厭這種聯(lián)合作戰(zhàn)的。
本來就是各有心思的忍族,強行湊在一起,迎敵的同時還得提防盟友會不會背刺自己。
“你問錯人了吧,羽衣大人?”我冷笑著看著他,“我和泉奈大人又沒有什么關(guān)系,又怎么能夠知道他的行程安排?”
感謝之前的離婚,至少我現(xiàn)在可以假裝我和泉奈不和……我們好像本來也談不上和不和?
打發(fā)走了羽衣的人,我對羽衣少主的問題始終有些不安,于是又找到宇智波真生讓他注意羽衣的動向。
他先是愣了一下,又有些不確定:“多年前我們和羽衣有過合作!
但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宇智波和羽衣關(guān)系好的時候,甚至還曾通婚過,但那都是老黃歷了。
細算下來,當(dāng)年我那個攔截羽衣情報的任務(wù)還間接導(dǎo)致了羽衣如今的頹勢呢。
那時候族中可沒人說過我們和羽衣過去關(guān)系好。
我能理解宇智波真生的想法,主要是羽衣一族的姿態(tài)放得實在太低。
他們在聽到族長要和千手族長對陣時臉上的驚喜掩都掩不住。
淪落到這種境地后,實在很難想到他們會有膽子在暗中對宇智波做什么小動作。
但防備著總比什么準(zhǔn)備都沒有要好。
原著里黑絕背刺族長的時候,也沒人能夠料到啊。
第二天我們與千手交上了戰(zhàn)。
今年春季雨水不豐,入春后天氣一日比一日干燥,風(fēng)打在臉上不是很舒服。
千手扉間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泉奈不在,他下意識地將目光投注在了族長身上。
我在思考要不要嘗試偷襲——如果千手扉間打的是趁著族長和他哥交戰(zhàn)的時候趁人之危的計劃的話。
族長對千手扉間冒犯到注視毫不在意,反倒是千手族長臉色微變,直接將他弟弟趕出了他和族長的交戰(zhàn)范圍。
看來偷襲用不上了。
我有些可惜地想。
另一邊族長見我遲遲未動,估計也猜到我拿他當(dāng)誘餌的意圖,抽空警惕地看了我一眼。
“……”我假裝自己沒接收到他警告的視線,默默拔/出刀。
本來千手扉間插不進他們兩人的戰(zhàn)斗的話,我也會出手。不然照我哥在千手的仇恨值,千手扉間估計轉(zhuǎn)頭就要去搶我哥的人頭。
如果僥幸不挑我哥……很可惜,其他族人也挺難在他手底下?lián)巫 ?br />
果不其然——我瞬身到火核周圍擋住了千手扉間的攻擊,忍刀相接的瞬間,虎口被震得發(fā)痛,我差點罵出聲。
我本來就是適合暗殺流的靈敏性忍者,正面遇上這種招式大開大合的力量型忍者本就吃虧,雖然早有預(yù)料,但千手扉間的力道還是超出了我的估計。
“宇智波千織?”白發(fā)忍者眼簾低垂,雙手握著刀柄,略有遲疑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他估計是從他哥那里聽過我的名字,提防著我的寫輪眼,頭都沒抬,直接避開了我的視線。
雖然我的常世不需要目光相接就能發(fā)動,但是顯然現(xiàn)在還不到暴露萬花筒的階段。
底牌越早暴露,就越會被針對性地研究。
和這種力量型的忍者——或者說對我而言是力量型的忍者硬碰硬并不明智。
在千手扉間沒有研究出飛雷神前,速度反而是我的優(yōu)勢。
我和千手扉間以前又不認識,沒什么好說的,面對他半是確認身份的問句,我一言不發(fā),踢向他的下盤,直接借勢變招,轉(zhuǎn)守為攻,加快劈刺的攻擊頻率。
這個時候,千手扉間那身厚重的甲胄就尤為可恨了。
再加上千手扉間的要害都被護具從上到下防得嚴實,想要破甲也太難了些。
千手扉間要應(yīng)付我層出不窮的攻擊,我也一點不能松懈,寫輪眼在眼中飛快轉(zhuǎn)動分析他的每一個招式,力求截斷他的每一個攻擊意圖。
我相當(dāng)于舍棄了所有的防守,一旦被他找到破綻反攻,完全來不及回身閃避。
這種打法和以往與泉奈和族長切磋比試時不同,沒有生命威脅前提下的比試可以大膽嘗試任何方式的攻擊,但在與勢均力敵的敵人對戰(zhàn)時則截然不同,每一項應(yīng)對策略都極為消耗體力和精力,更不適合久戰(zhàn)。
我的目的是要讓千手扉間逐漸對這種攻擊模式產(chǎn)生慣性思維,然后攻其不備,對他使用幻術(shù)。
就在我開始逐步下暗示,漸漸混入一些與現(xiàn)實無差的幻術(shù)時,戰(zhàn)場上情況突變——
本該被羽衣一族攔截在另一側(cè)分戰(zhàn)場的猿飛一族忍者出現(xiàn)在了戰(zhàn)場上。
羽衣一族?!
好在我們這邊有提防羽衣出幺蛾子,戰(zhàn)場上的騷動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我仍不禁因此分神,原本刺向千手扉間的刀勢微滯,霎時被千手扉間搶得機會挑開。
“千織!”
火核的苦無破空而來,想要稍微攔住千手扉間的攻擊,卻又被與他對戰(zhàn)的千手桃華擲出的手里劍擊落。
鋒利的長刀自頭頂破空劈下,湛藍長空之下,刀光刺得我眼睛下意識地微闔,我回神時已經(jīng)來不及變招。萬花筒自眼中浮現(xiàn),常世瞬間發(fā)動,數(shù)根藤蔓破土而出,在攔住千手扉間刀的同時也向千手扉間襲去。
我趁機與千手扉間拉開距離,雙手結(jié)印——
“大哥?!”千手扉間下意識地看向另一邊的戰(zhàn)場,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卻讓我愣在了原地。
“不對,你會木遁?”千手扉間緊接著就發(fā)現(xiàn)藤蔓的出現(xiàn)和正在與族長打生打死的千手族長無關(guān),皺著眉看向我,問道。
“……”
大概是因為當(dāng)初千手族長那手木遁對我的影響太過深刻,我用常世應(yīng)急時很愛學(xué)他那套,不得不說那真的很方便。
但這玩意確實不是木遁。
眼看著千手扉間的表情越發(fā)微妙,我臉色發(fā)青:“我和你們千手沒關(guān)系!
等等,追溯源頭,千手和宇智波的祖先……
不不不,宇智波千織,不能再想下去了!
然而千手扉間并不想輕松揭過這個話題:“寫輪眼沒辦法復(fù)制血繼限界!
廢話,我當(dāng)然知道。
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先看一眼我的寫輪眼不行嗎?
眼看著話題恐怕會滑向某個可怕的深淵,我不再多言,直接結(jié)印開打。
千手扉間見溝通無效,自然也不可能繼續(xù)糾纏這種問題,冷著臉用結(jié)印應(yīng)對我的火遁。
直到休戰(zhàn)撤退的時候,我才后知后覺,我大可用最簡單的一個理由來反駁我會木遁這件事。
——我沒結(jié)印。。!
等一下,我用常世的時候剛好也在結(jié)印?
算了,不想了,反正我和他們千手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
這種心態(tài)在我的部下到我面前旁敲側(cè)擊問我是不是也會木遁的時候徹底崩了。
不是,千手扉間就算了,你們也來問這種問題,我真的要懷疑你們是假的宇智波了!
宇智波什么出過會木遁的?!
——搞到千手族長細胞的族長和帶土除外。
“是幻術(shù)……與其操心這些有的沒的,今天白天羽衣的事查清楚了嗎?”我咬牙切齒地問他們。
第38章 提出
今天在戰(zhàn)場上,因為羽衣未信守承諾攔住猿飛一族,族里的損失比預(yù)估要大。
不僅如此,被安排在后方和奇襲的小隊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襲擊。
上一次戰(zhàn)爭中和千手一族所達成的不成文的不殺年幼忍者的默契也被打破。
醫(yī)療處擠滿了傷員,惠理沙額上纏了紗布,正站在營賬外走神。
我是來拿傷藥的,見到她待在外面,便問她怎么在這里。
惠理沙遲緩地回過神,看向我時表情呆呆的,她輕輕咬了下唇,叫了我一聲。
她上前走了幾步,抬起手想要拉住我的袖子,卻又在此之前放下了手。
“……千織大人,涼真、”惠理沙的眼神有些茫然,卻在說起宇智波涼真的名字時不禁停頓了一下,“涼真死掉啦!
她的眼睛里沒有仇恨,也沒有悲傷,反而充斥著一種無法理解什么事物的不解。
還沒有理解同伴的死亡。
還沒有理解自己的難過。
“他為什么會死掉呢,千織大人?”惠理沙繼續(xù)問道,“我也會死嗎?”
之前烤年糕時說的話竟然真的成了真。
我伸手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我不知道,但是,要盡力活下去,惠理沙。”
惠理沙依舊沒什么反應(yīng)。
送惠理沙回了她的小隊,我這才回去上藥。
中途營地里起了些騷動,是羽衣一族的人來了。
我趕過去的時候,羽衣的人正在請罪,說起白日的戰(zhàn)況是因為他們中了猿飛一族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才被突破了防御。
“原來是這樣,今天在戰(zhàn)場上只看見了猿飛的人,我還以為羽衣已經(jīng)被滅族了,看見幾位還活著,真是有些可惜。”
聽了他們的辯解,從見了惠理沙后一直憋著的氣像是找到了個宣泄口一樣。
被突破防御是一回事,但羽衣一族可是一點補救都沒做。
要不是族里提前做了準(zhǔn)備,意外發(fā)生時族人們及時做了應(yīng)對,損傷只會更為慘重。
羽衣族長聞言一僵,而后吹胡子瞪眼地看著我:“你有什么資格——”
他在我露出的三勾玉寫輪眼下猛地閉上了嘴,立刻轉(zhuǎn)頭看向族長,生怕慢一秒就中了我的幻術(shù)。
“斑大人,您就如此縱容部下嗎!”他控訴道。
族長看向我,用著超出平日語氣變動的幅度發(fā)出疑惑的聲音:“我有在縱容你嗎?”
我還沒回答,斑的臉色變得冷酷起來,漠然地看著羽衣族長:“我縱容自己的部下,還需要你來同意嗎?”
羽衣族長勃然色變:“您縱容部下這么侮辱我,難道是想撕毀結(jié)盟嗎?!”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突然笑出聲。
你們都摸魚成這樣了,還覺得隊友會再三挽留你嗎?
質(zhì)問我們前,請先解釋一下為什么場上一個羽衣都沒有的問題。
請罪有用的話,先施個輪回天生之術(shù)復(fù)活我們因此戰(zhàn)亡的族人看看實力。
不會以為鞠個躬道個歉就有用了吧?
另一邊的火核語氣平淡地代替族長回答:“我們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了,羽衣大人。
“雖然目標(biāo)相同,但宇智波和羽衣,或許更適合各自為戰(zhàn)!
羽衣族長帶著人怒氣沖沖地離開后,其他族人也陸陸續(xù)續(xù)退下,準(zhǔn)備第二天即將到來的戰(zhàn)斗。我也準(zhǔn)備跟著離開時,族長叫我留下,將一卷卷軸扔給我。
“看看!弊彘L說這話時語氣十分微妙。
我不解地打開卷軸,看了下去。
哦,老樣子,千手族長送來的停戰(zhàn)修好書。
繼續(xù)往下看——
我緩緩抬起頭,迷惑地看著好整以暇等我反應(yīng)的族長。
“……這話您不會信吧?”千手柱間的信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沒看完就卷好放回到族長的桌案上。
這玩意兒前面寫的都是老一套:和族長回憶往昔、為兩族交戰(zhàn)的事實痛心疾首、展望未來結(jié)盟后的美好時光。
多看幾次這個套路我都會背了,偏偏同樣的內(nèi)容千手柱間每次都能寫出不同花來。
不正常的是這次單獨多出來的內(nèi)容。
大概是千手扉間回去把我的事又和千手柱間說了吧——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在戰(zhàn)場的時候他注意到我們這邊發(fā)生的事——總之,他還在信里說族長的族妹似乎會木遁,四舍五入千手和宇智波就是一家人,大家為什么不能和平地坐下來談?wù)勀兀?br />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千手族長是在質(zhì)問我們怎么搞到了千手特有的木遁血繼的。
反正這段話如果是我們宇智波寫的,那十有八九就是在陰陽。
但這話是千手柱間寫的……搞不好這人是真的這么想。
不過族長知道這是我的萬花筒能力,他給我看這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族長對我笑了一下:“你可以是!
我愣住了。
我:“?”
等一下等一下,我的耳朵剛才似乎出了問題,聽漏了好長一段話。
族長剛才應(yīng)該說的是“你不可以是”而不是“可以是”吧?!
“我需要再考慮一段時間,斑大人,”其實我明白這么做的意義,但是知道一回事,能不能做又是一回事,“我的父母會因此受到影響嗎?”
宇智波和千手大了這么多年,突然要結(jié)盟,總得有些說服力大的理由和證據(jù)。
如果宇智波也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木遁來證明兩族的關(guān)系系出同源,關(guān)系遠比其他忍族親近,那也不是不行。
但是族內(nèi)也知道我這是幻術(shù)啊……
我想起今天來向我打聽我這是不是木遁的族人,突然有些不確定起來。
……不會吧?
不再去猜想族人們可怕的腦洞,我繼續(xù)補充:“更何況,千手也可以理解為我們竊取了木遁!
“木遁要是這么好竊取,這么多年也不會只有柱間會了。”族長嗤笑道。
還真是。
要是隨隨便便移植點木遁細胞就能成功,千手現(xiàn)在早就一排排的木遁使了。
話說回來,就算能向兩族證明宇智波和千手血脈上有聯(lián)系,兩族打了這么多年,真的能化解仇怨嗎?
懷著這樣的憂慮重新回到戰(zhàn)場上后,我都不太敢隨便開常世,免得到時候和計劃相悖。但不用萬花筒,還是得和千手扉間天天對陣,這家伙作為敵人真的是個很討厭的人,攻擊手段層出不窮,我算是明白木葉時期的封印之書上都封印著什么玩意了。
封印得好,最好全都給千手扉間禁了!
我簡直不敢想象泉奈每次和千手扉間打的時候有多窩火。
反正我打到后面后已經(jīng)無師自通在戰(zhàn)場上放垃圾話了。
難怪組隊打游戲還得掌握罵人技能,這下我真的悟了。
唯一一個好消息:寫輪眼可以復(fù)制忍術(shù)。
雖然復(fù)制了對我也沒什么用就是了,別人的術(shù),用起來終究沒有旁人熟練。有時間練習(xí)掌握都還好,但是在面對有能力殺了自己的敵人時,還是少用。
更何況作為術(shù)的開發(fā)者,千手扉間對它們?nèi)觞c的了解肯定比我清楚,我要真用了他的術(shù),說不定就稀里胡涂領(lǐng)盒飯去了。
但變化也不是沒有。
隨著泉奈遲遲未完成“任務(wù)”歸隊,泉奈出事的消息終于瞞不住了。但這時候我已經(jīng)能夠很穩(wěn)定地在戰(zhàn)場上拖住千手扉間,倒也沒有出什么大亂子。
倒是有人旁敲側(cè)擊來打聽過泉奈的消息,全被我用去問族長的由頭打發(fā)走了。
戰(zhàn)爭結(jié)束的時候,正值夏末的八月。
踏上歸程時我一瞬間有些恍惚,那時候泉奈的眼睛還好好的。也就一年時間,什么都變了。
“斑大人,請如實告訴我們?nèi)未笕说南侣。”?zhàn)爭結(jié)束后的第一個族會,泉奈的下落終于避無可避地被放到了明面上來討論。
泉奈畢竟是族中明面上的兩個萬花筒之一,身份是族長副手,同時也是重要戰(zhàn)力。無論從什么角度看都不應(yīng)該輕輕揭過泉奈失蹤的話題。
族會上面對族人們步步緊逼的質(zhì)問,族長本不欲回答,族會的門外卻突然傳來了泉奈的聲音。
“你們不必這么逼問斑哥,我沒有出現(xiàn)是因為自己的問題!焙褪掖箝T被推開,泉奈站在門口,一身正式的族服,被滿臉絕望的藥師攙扶著,雙目無神地面對著族會中的眾人。
在場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眼睛的異常。
也包括我。
我震驚地看著泉奈,下意識瞥了眼族長。族長的震驚不亞于我,雖然沒有什么大幅度的表情變動,但雙目仍微微睜大。
之前我們嘗試過,普通人的眼睛承受不了泉奈的瞳力,連移植過去都做不到。
他現(xiàn)在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泉奈松開藥師的手,在這條無比熟悉的路上走得半點猶豫也沒有,坦然自若地在屬于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如各位所見,我失明了!比握f出這話的時候,一點可惜難過的語氣都沒有,平靜得如同在說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萬花筒在開眼時有幾率誘發(fā)血繼病,最終使萬花筒失明,這也是我缺席的原因。”
不知道從哪里響起了一個微弱的聲音:“……那族長的眼睛呢?”
“藥師已經(jīng)看過了,斑哥的萬花筒沒有問題,”泉奈的回答十分流暢,完全撇開了換眼的事,而后他微微頓住,半晌才道,“但斑哥牽制住千手柱間已是不易,近年來千手柱間多次提議結(jié)盟,現(xiàn)在看來或許是一件好事!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室內(nèi)一片寂靜。
泉奈曾是族中最強硬的主戰(zhàn)派。
面上一絲血色都沒有的青年忍者微微垂眸,忍著身體的不適,接受著四面八方投來的審視。
一如既往的驕傲,也一如既往的逞強。
想要結(jié)盟,總要有一個人背負著眾人評判的目光,率先提出來。
泉奈選擇他自己來做這個可能會被罵的人。
第39章 雙陸
族會結(jié)束后,我拉著藥師就往泉奈那邊走。
其他族人見勢不妙,走得飛快。
“泉奈的眼睛怎么回事?”族長問藥師。
藥師一臉生無可戀,說泉奈新裝上的眼睛是之前去世族人的,這雙眼睛幾乎在安上去的瞬間就因泉奈的瞳力失明。并且,泉奈的瞳力一直在這雙不適配的眼睛里肆虐,極盡破壞。
只聽描述就知道這得有多痛。
藥師趕緊在命令下將這雙眼睛取下來。
族長忍著怒氣:“泉奈,我能處理這些事。”
“哥哥,我不能讓你因為我背上罵名!比芜@么說道。
身為二首領(lǐng)和族長弟弟的泉奈眼睛無故失蹤,族長又沒有類似報仇的積極舉動,總會傳出一些流言蜚語來。
比如族長奪取了親弟弟的眼睛——類似這樣的傳言。
原著中也一直有斑奪走了弟弟泉奈眼睛的謠言。
族長也動了真怒:“其他人怎么說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泉奈沉默了一瞬,也似爆發(fā)了一般,揚聲道:“可我在意,弟弟就是為了輔佐兄長而生的,怎么可以給兄長添麻煩!”
“輝去世的事和你無關(guān)!你根本不用這么逼迫自己!”
“怎么無關(guān)!如果不是為了回來救我,哥哥也不會死!”
“作為兄長,有義務(wù)保護自己的弟弟。輝會死,也是因為我沒有及時趕到!”
眼看著兩人竟然真的吵了起來,藥師把泉奈的眼睛取下來就利落地跑了。
我看著這對突然因為陳年舊事吵起來的兄弟,目瞪口呆。
還能這么內(nèi)耗?
“……輝會死,不是因為千手的敵人嗎?”我打斷他們瘋狂給自己背鍋的行為,“再不濟,不應(yīng)該怪安排小孩子上戰(zhàn)場的人嗎?”
——遠在黃泉的田島族長,對不起讓你來背鍋了,但你不背鍋你的兩個兒子就要爭著背鍋,你犧牲一下自己吧。
族長和泉奈齊齊轉(zhuǎn)頭看向我。
“再追究下去,還有閑著沒事掀起戰(zhàn)爭雇傭我們和千手打仗的貴族呢。”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
這兩個人在為輝的死亡內(nèi)耗個什么勁,輝當(dāng)初都沒想那么多吧。
那時候他們都是小孩子,就算救人,也輪不到他們來救啊。
說句不好聽的,真論起該為在忍界戰(zhàn)爭中死去之人負責(zé)的人,人選可以從這里排到火之國都城都還不止。
上到放任兄弟相殘的六道、天上掛著的輝夜姬,下到此刻不知道被封印在哪里的黑絕都得排進去,就算斑和泉奈想排隊,也得領(lǐng)個號碼牌乖乖排在后面。
而且當(dāng)初我給輝施了臨終幻術(shù),輝是在我的幻術(shù)里放棄治療去世的,真要論責(zé)任,我都得插隊到他們前面去。
“但哥哥是因為……”我直接上前用手捂住了泉奈的嘴,他沒想到我直接采取物理手段,震驚地呆住了。
泉奈還想繼續(xù)強調(diào)當(dāng)初的事,我都不知道他居然一直在意這件事。
算起來,輝當(dāng)初去找老師學(xué)習(xí)超過自己承受范圍的幻術(shù)時,也是因為沒能保護好另一個弟弟。
他們幾兄弟往自己身上攬鍋的習(xí)慣還真是相似。
“說這么多話你不痛嗎?”我沒好氣地看著他額角滲出的冷汗,用常世構(gòu)筑了一個短暫的幻術(shù)推遲他的痛苦,“該休息的時候就好好休息,再吵下去我怕你把族長刺激得挖眼睛!
泉奈皺起眉,冰涼的手指箍住我的手腕,死死往外拉:“千織,我不需要常世!
“放心,你現(xiàn)在的傷還沒有我當(dāng)初那么嚴重,我當(dāng)初養(yǎng)傷的時候全程用著常世都沒問題,這點程度影響不到我的,”我見他一臉抗拒,用起老辦法,激他,“還是說你覺得我這么做是侮辱你了?”
泉奈臉色難看:“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我沉吟半晌:“知道是一回事,但我不接受,你不想接受的話就和以前一樣和我比一場吧!
“我也不欺負你,就和之前我養(yǎng)傷的時候一樣,我們來局雙陸,族長在旁邊作保,免得你懷疑我作弊,如何?”
“……哥哥怎么會同意這么兒戲的事!”
“我沒意見,泉奈。”
“……”
泉奈說不過我,族長也不站在他那邊,他便只得同意,我當(dāng)下就支使分/身去拿雙陸棋,又問泉奈這次要選宇智波還是千手。
“你不和我搶這個了?”他愣了一愣。
上次和他搶宇智波的執(zhí)棋方是因為剛被千手族長打出了心理陰影,現(xiàn)在早就恢復(fù)了,而且他大概也想選宇智波。
但想起泉奈一貫的逞強,我嘴邊那句照顧傷病人員硬生生咽了下去,說出口的時候話就變成了“上次是我先選的,這次輪到你先”。
剛好棋來了,我就先擺棋盤,讓他先想,族長坐在一旁看著。
一邊擺棋,我也暗地里松了口氣,至少現(xiàn)在先把泉奈的注意力轉(zhuǎn)移開了,等下完一局棋都不知道過了多久,到時候再取消常世也已經(jīng)起到了效果。
再有一點,忍者扔骰子全憑良心,要是想自然是能控制點數(shù)的,只是大多數(shù)忍者在進行這些游戲的時候不屑于作弊或是自尊心作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運氣就有那么差。
如果我愿意,甚至可以刻意控制自己的點數(shù)推遲棋局的進程。
“扔骰子決定吧,單數(shù)為千手。”出乎我的意料,泉奈沒有直接選哪一方,而是讓擲點決定。
這似乎是最公平的方法,我將骰子遞給泉奈,他緩緩摩挲過兩個骰子的六面,手腕輕巧一抖,擲出了一個單數(shù)。
族長見到結(jié)果,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報數(shù):“5,單!
我也不禁沉默。
很明顯,剛才泉奈的動作用上了巧勁,這個結(jié)果是故意控制過的。
在我還沒打算作弊的時候,他先作弊了——而且是在完全沒必要的情況下。
他明明可以直接選,偏偏提出了擲骰子。
要命,他怎么特意選了千手。
是在用這手暗示我別想著控制點數(shù)?
——有這個打算的我已經(jīng)開始先心虛起來了。
“恭喜了,千織,”泉奈緩緩說道,“你依舊是宇智波!
我總覺得他話里有深意,可抬頭看去時他的表情如常,似乎只是很普通地恭喜了我一聲。
接下來游戲正式開始,我和泉奈輪流擲點,我們?nèi)齻人就這么大逆不道地在祭祀先祖的神社里玩起了雙陸,安靜的會議間間或響起族長的報數(shù)聲。
一局終了后,我尋思著再來上一局,泉奈先一步出聲:“可以了,我受得了的,千織,解開常世吧!
“……”
我默然無語,收拾好東西后將幻術(shù)解開,眼睛干得厲害,回去得用點藥保養(yǎng)一下。
但我確實沒有騙泉奈,比起動不動就改變環(huán)境的大型幻術(shù),只是對身體狀態(tài)進行一些微小欺騙的幻術(shù)損耗確實小。
幻術(shù)解開之后,泉奈的身體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而后緩緩站起身。
族長見狀連忙撐住他。
“多謝!弊彘L簡短地對我道了聲謝。
我搖了搖頭,看看泉奈,又看看族長,想對族長說千萬看住泉奈別讓他再折騰自己了,最終還是因為泉奈就在眼前什么都沒說。
有時候我挺想直接把泉奈打暈讓他停止思考一段時間,他行動力過于高了,想到什么就會去做,問題是從大的方向來看還是他占理,簡直說無可說。
族長帶著泉奈離開,我也后腳跟著離開神社。
“千織。”火核從暗處走出,叫住了我。
我愣了一下:“哥?你怎么還在這兒?”
火核嘴唇緊抿,他慣常用的深色披肩上垂掛著的裝飾性流蘇被夜露打濕,顏色偏深,估計一直等在這里。
“今天回家里住吧,奏叔他們很想你。”火核微微偏頭,輕聲說道。
在戰(zhàn)場的時候我偶爾能看見爸爸,但媽媽確實很久沒見了。
聞言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嗯了一聲,又道:“讓人給我?guī)口信的事,不用這么一直等我啦!
火核往我這走了幾步,聽了我的話后不禁露出了個笑,抬手拍了拍我的腦袋:“然后你就又拖個好幾天?”
“我哪有干過這種事!”
火核哼了一聲:“也對,要說動你可不容易!
“你還想不想我回家!”我惡狠狠地瞪著他。
回家后爸爸媽媽留火核吃了晚飯,他家就在我家隔壁,回去的時候我禮貌性地送他出門。
到了門外后,火核面上的笑容這才消失不見:“我們談?wù),千織!?br />
我回頭望了眼亮著燈的門廳,心底有些不安,雖然不知道火核要說什么,但仍下意識地想要逃避:“什么事,哥哥?不急的話我們明天再說吧!
火核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忍耐地閉了下眼:“你的眼睛!
“……”
我不禁收緊了手指,沉默地將門關(guān)上,跟著他去了隔壁。
火核的父母看到我后十分熱情地沖我打招呼,要給我塞東西,聽見我和火核有事要談后面面相覷,先回了房間留我們兩人在客廳。
“你的眼睛,也和泉奈大人一樣,會隨時失明嗎?”等到清場完畢,火核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我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忍住沒有驚慌失措,強撐著道:“哥,我沒聽懂你的意思。”
火核的臉色冷極了:“我的意思是,你的萬花筒,也和泉奈大人一樣嗎?”
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是哪里露餡。
“……”我勉強對他笑了一下,“我怎么會有萬花筒呢?哥你肯定是哪里搞錯了!
“以往我不問,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千織。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去探究你的秘密!
“你的幻術(shù),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能用?難不成我真要相信那些荒謬的傳言,說你覺醒了木遁,為了掩人耳目才編造出幻術(shù)的理由?”
“我也不是想追究你怎么獲得的萬花筒,為什么要一直瞞著所有人,但你至少要告訴我,你是不是也隨時會失明?”火核聲音低沉了不少,“你現(xiàn)在也跟著上戰(zhàn)場了,我很擔(dān)心你,要是你在和千手扉間交戰(zhàn)時突然失明,我簡直不敢想象那個后果,千織!
我看著火核又生氣又憋屈的表情,緩緩垂下頭。
“我沒事的,哥哥。泉奈的情況太特殊了,我們不一樣的。”
“會不會失明?”火核卻沒被我糊弄過去,死咬著這么一個問題。
我想撒謊告訴他不會,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萬花筒就是一張走向失明的單程票,視力會漸漸在瞳力的侵蝕下逐漸喪失,萬花筒用得多和用得少只是影響這個過程快慢的因素。
就算徹底不用它,也早晚會迎來失明的結(jié)局。
但我從來不后悔開萬花筒。
沒有它我早就死了,更何況萬花筒代表著更強大的力量。
火核從我的沉默中明白了答案,他語氣艱難:“有辦法解決嗎?”
“或許有吧,所以得等到結(jié)盟!蔽也桓胰タ椿鸷说谋砬,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再怎么我也不可能說移植血親眼睛的方法,雖然火核沒有萬花筒,但是他萬一猜到了泉奈眼睛的真相,泉奈今天特意露面的努力就白費了。
“結(jié)盟?”火核因為突然轉(zhuǎn)移的話題懵住。
“千手和宇智波……在血緣上的關(guān)系很近。寫輪眼和木遁,一陰一陽,在最初是一體的。”我含糊地解釋了一句。
第40章 關(guān)系
第二天我接過了以往泉奈的戰(zhàn)后安撫工作,一家家地找上門去。
一個人做這項工作時,心理壓力更大。
最后拜訪的是涼真家。
涼真的母親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帶著一歲不到的鏡,他的父親對我說在戰(zhàn)場上犧牲是涼真作為忍者的榮耀。
我嗓子里像是堵了東西一樣,什么都說不出來。
最后離開的時候,涼真的父親問我:“泉奈大人之前的族會上的意思,是想和千手結(jié)盟嗎?”
眼前這個中年忍者滿臉冷漠:“我不能接受!
我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中沒有對孩子去世的悲傷,卻也沒有對某個敵人的仇恨。
但和惠理薩那種茫然也不同。
他的眼睛是空的。
空蕩蕩的。
像是喪失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一樣的空。
我毛骨悚然,回程的路上回想起涼真父親的表情時仍有些心驚肉跳。
對一部分族人而言,和千手戰(zhàn)斗,早已不是簡單地對敵。
更是一種深入骨髓的觀念:千手和宇智波是天生的敵人,為此而戰(zhàn)并死亡是出身宇智波的忍者的宿命乃至意義。
泉奈背負了本該由我承受的壓力。
等之后又處理過一批族務(wù),稍微空閑后,我去看望泉奈時,還想著涼真父親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泉奈知道我來時,站在書房邊上“看”了我許久,才緩慢開口:“千織,我們或許該避嫌了。”
我假裝自己沒聽見,對他讀族務(wù)的內(nèi)容。
他見狀只得合上門走到我身邊坐下,等我停下后道:“你已經(jīng)知道該怎么處理了。”
聲音很平靜,半點沒有自己的事被插手后的不悅。
“……族會上你不該說那些話,”我放下文件,有些擔(dān)憂,“現(xiàn)在還沒到說出和談意圖的時候,也不該你來說!
我擔(dān)心泉奈會因此出事。
極端分子可不分氏族地域,尤其是我們一族的特性就容易走極端。
泉奈聽了后不禁嘆氣:“那你更應(yīng)該離我遠些……而且,斑哥沒有在和千手柱間的對陣中取得上風(fēng),議和的事總歸要提上議程,我都這樣了,不如讓我來做這個人。”
“你和我走得近了,說不定會被我拖累。”
他一直閉著雙目,比起之前強撐著什么的一直緊繃的姿態(tài),今天的狀態(tài)好多了,整個人顯得有些放松,重心微微靠在搭著桌案的手肘上。
而他輕飄飄地說出這種撇開關(guān)系的話,就像在說天氣很好一樣。
“你又在和我劃清界限。我常常想,我們之間,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呢,泉奈?”我垂眸看著他放在桌上的手。
蒼白而修長,透著股頹然的病氣,暮氣沉沉。
泉奈怔了一下,隨即微笑起來:“關(guān)系的話……已經(jīng)離婚的前夫妻?”
“那更早之前呢?在我們結(jié)婚之前呢?”
他猶豫地抬起手,輕輕落到我的臉上,手指細致地擦過我的眼角,而后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
“我們那時關(guān)系似乎不太好……我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算得上是朋友,”泉奈有些局促地收回自己的手,卻沒再放回桌上,而是收到了身前,然后輕聲回答我的問題,“總之,以后別來了。”
我談起這次戰(zhàn)場上的事:“我在和千手扉間對戰(zhàn)的時候,用了常世。”
“我聽說了!比挝⑽Ⅻc頭。
我不意外他知道這點。他只是眼睛失明,但部下都還在,族會的時候他還能及時趕到為族長解圍,也知道得到了永恒萬花筒的族長并沒有在與千手柱間的戰(zhàn)斗中奪得優(yōu)勢。
“那你也該聽說他在戰(zhàn)場將常世誤認為木遁的事,族中現(xiàn)在也有了傳言——說我家混入了千手血脈,當(dāng)初我也不是憑借幻術(shù)得救,而是因為千手的體質(zhì)恢復(fù)力強橫。”
泉奈回答得很快:“你可以展示你的萬花筒,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我拒絕了他的提議:“可你不覺得,這件事也有好處嗎?千手族長的結(jié)盟書上可是以此來說明兩族曾同出一支,勸說斑大人結(jié)盟!
泉奈立刻答道:“千手扉間認錯是他眼力差,千手柱間完全是在狡猾至極地欺騙斑哥。他作為木遁的主人,怎么可能認不出來你身上的氣息!他就是故意的,你不要相信他!
我不禁為他對這個話題的應(yīng)對速度側(cè)目,他似乎連思考都沒有,就直接這么響應(yīng)了。
“但這不是正好嗎——如果要給族人一個接受結(jié)盟的理由。不是我家曾混入了千手的血脈,而是宇智波和千手過去就是一家。”
泉奈沒說話,他的眼睫猛地震顫起來。
我從桌案下握住他的手,問他:“怎么辦啊,泉奈。這段時間我說不定會承受比你更厲害的罵名了!
在族人們接受這個觀點前,一個會木遁、疑似流著千手血脈的宇智波,會面臨的目光可想而知。
泉奈的手緊緊地回握住我。
“千織,你不用這樣。你是宇智波,和千手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我們可以慢慢來。”
他的語氣有些慌亂。
“不要。”我看著他,干脆利落地回絕他。
“你總覺得自己能安排好所有事,可是事實并不是這樣的,泉奈,”我輕輕掙開他的手,“那種事發(fā)生一次就夠了,你當(dāng)初明明也答應(yīng)斑大人就那一次的。”
“我本來還有些猶豫要不要這么做,但是這次我真的很生氣,族長也很生氣,所以我答應(yīng)了。”
之前回家后,我做的另一件事就是和爸爸媽媽商量這件事,將自己的萬花筒能力和盤托出。
因為一旦我對外承認我會的是木遁,他們勢必也會受到影響。
“當(dāng)初你說離婚,我也答應(yīng)了。可我們不是被你隨意安排的傀儡,泉奈,”我站起身看他,“你就安心養(yǎng)身體,等待結(jié)盟的那一天到來好了!
這些話我確實是懷著一點隱秘的報復(fù)心和沖動說出口的。
說完之后,我卻發(fā)現(xiàn)這么一看我今天拿處理族務(wù)來看望他的借口看起來格外可笑。
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的我瞬間尷尬得如芒刺在背,正想找個理由溜掉免得被泉奈反應(yīng)過來,下一刻我的手就被拽住,轉(zhuǎn)瞬失去了重心,被拽得往地上倒。
——卻也沒完全摔倒在地上,就是姿勢很別扭,重心完全偏移,栽到了泉奈的懷里,半跪在地上。
泉奈悶哼了一聲,死死將我按住。
——這家伙都這樣了力氣還這么大?
能單手和千手扉間對刀了不起嗎!
我有些惱怒地想要掙開,可泉奈怎么也不放手,不小心碰倒了桌案不說,我們也完全在地上滾作一團了。
“宇智波泉奈,你到底在干什么?”
最后我徹底沒了脾氣,躺在地上問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算他之前重傷一場,體重消減不少,但基數(shù)還是在那里,壓得人死沉死沉的。
而且這個姿勢確實不舒服,他的手太硌人了。
“這樣很難受,泉奈。”我又說道。
泉奈將下巴擱在我肩膀上,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長長的發(fā)尾自他肩上垂落,發(fā)絲和他打在脖頸間的氣息讓我有些僵硬。
好半天他的呼吸才平息下來,大概是因為我剛才說難受,他松開了我腰間的手,微微起身,手肘撐在我的耳邊。
這個姿勢過于微妙了。
“千織,對不起,”泉奈頭微垂,離我極近,身體顫抖著,頰邊的碎發(fā)垂落,輕輕掃過我的臉側(cè),聲音低沉,“但別做千手,千手已經(jīng)奪走我的哥哥了!
我愣了好半天才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他的話上,一時間有些啼笑皆非。
“……我沒有要改姓千手的意思!敝皇墙Y(jié)個盟,偽造一個現(xiàn)象而已,怎么連忍族都給我改了。
“……你根本不知道那些為了結(jié)盟的人會做到什么程度,而且千手一族居心叵測,肯定會對你有圖謀!
“假的木遁能圖謀什么。俊蔽覈@了口氣,伸手拍了拍泉奈的背,讓他放心。
“你還有寫輪眼,”泉奈繼續(xù)道,“千手扉間肯定會反應(yīng)過來這是萬花筒的能力!
好吧,這話無法反駁。
“既然你知道我有萬花筒,那總該知道我有自保的能力,不合理的事我會拒絕!
泉奈緊繃的下頜微松,態(tài)度松動,我也跟著松了口氣。
“放開我吧,泉奈,我們這樣像什么樣子,”我推了推他的肩,拿他剛才的話來堵他,“以我們不一定算得上是朋友的關(guān)系,這么做合適嗎?”
他倏地再度僵硬起來。
我:……
我感覺有些不妙。
倒不是覺得危險,而是我們討論的話題似乎偏離了主題。
“我不是那個意思,”泉奈嘴唇顫抖著,想要解釋,“我們那時候當(dāng)然是朋友,你都去……總之我不是在否定我們關(guān)系的意思。只是還有其他的……我不知道該怎么歸類的關(guān)系!
現(xiàn)在的情況真的有點不對勁。
我想。
“比如呢?”我盯著泉奈,又仿佛沒看他,腦子混混沌沌的,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他。
我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就算了,這家伙之前不是要和我撇開關(guān)系嗎,怎么也認認真真地回答了起來。
泉奈的嘴唇一張一合,我聽見他說什么他也不知道,說自己也不知道我們那段時間算不算是戀人。
“我不敢問你,千織!彼f。
不想聽他說了。
我抬起一只手,捧住他的臉。
泉奈的聲音驟然止住。
完了。
我想。
讓火核知道他肯定又要追著我說教。
前段時間他還勸我早點和泉奈斷干凈。他有點遷怒,覺得我的萬花筒是被泉奈傳染了。
雖然這的想法根本就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但誰讓泉奈先在族會上撒謊的。
都怪泉奈,他說話的聲音太吵了。
我半撐起身,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