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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小貓,你可以吃紅油鴨蛋,哈嗚——!

    張小茂把楚彩折磨得夠嗆。

    到了后來, 楚彩不敢再正視他的直播屏幕。瞇縫著細長的眼,兩條長眉上下左右騰飛,用迷離模糊的目光斜瞥小主播。

    幸好沒有視頻連線,否則#楚彩鬼迷日眼#怕是要在熱搜上掛個兩三天。

    闖過第一個場景副本, 張小茂長睫翹翹, 眉眼彎彎, “哈哈, 過了!我是不是比他們都快?”

    他一臉等著夸獎的小表情, 雪白的耳朵偏了過來。

    水友們頓時哈特軟軟, 把小主播吹得天上有地上無,是全鯊魚通關(guān)最牛, 最勇敢的一只小主播!

    楚彩目睹小主播被捧上天的這一幕。

    楚彩:……就離譜。

    他剛要張口說些挖苦的話,張小茂眼尾一垂:“你敢說出什么不好聽的,我把你舌頭拔出來。”

    楚彩:QAQ

    張小茂馬不停蹄地進入第二個場景副本, 楚彩趕緊遮住眼睛,嘴上不依不饒, 絮絮叨叨。

    “聽著, 我平時很忙。現(xiàn)在抽空來你直播間看看, 是你的——”

    話未說完, 張小茂厲聲打斷:“三句話。三句話你還講不完,拉黑100年。”

    楚彩后槽牙咬得咯咯響。

    為什么小主播能在自己面前這么囂張,到底誰給他的勇氣?!

    三句話?!

    就他這副老天喂飯吃的超絕好嗓音,多少人昏天黑夜地等在演唱會門口,就為了聽他多唱幾首歌。

    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然而楚彩是有怒不敢言,嘴唇抿得緊緊的, 很怕這脾氣超大的小主播,耍賴把他不小心泄露的氣音都當成一句話來算。

    游戲進程飛快, 第二個副本的謎底跳出來,張小茂一拍桌子:“我就知道!我早猜到小玲是男生了!”

    水汪汪的大眼瞳里閃爍著電腦屏幕的亮光,清澈明亮。

    少年膠原蛋白滿滿的飽滿面頰上,飄出兩朵紅云,鼻尖弧度挺翹,因為皮膚薄軟,鼻尖也透出淡淡粉色。

    好似昨夜剛剛成熟的一顆紅蘋果,稍微再靠近一點,就能嗅到濃郁的甜滋滋的氣息。

    楚彩怔怔地盯著小主播的臉。

    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這個圈子里,什么漂亮的男女沒見過?不說別人,就是他自己,搞視覺系樂隊出道,本身就長了張五官偏向精致的臉。

    可他第一次看到小主播的時候,心里一驚。第一反應(yīng)是,

    還、還能長成這樣啊?

    皮膚白白軟軟,眼睛又圓又大,臉蛋小小,還有點肉。

    跟塊小年糕似的,看得人牙根癢癢。

    楚彩意識到自己流口水了,趕緊吸溜一聲。

    【對面疑似發(fā)出不恰當?shù)穆曇簟?br />
    【?倒也不用這么饞俺們小主播】

    【收收味啊楚哥,多少人聽著呢】

    張小茂眉毛一豎:“還有兩句話。”

    楚彩捂住自己的嘴巴:?!!好你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看官方郵件。”楚彩謹慎開口。剛好第二個副本打完,張小茂調(diào)出后臺郵件,果然有一封來自鯊魚官方的郵件,時間是今天早上發(fā)的。

    張小茂讀了一遍。

    原來鯊魚直播從這個季度開始就一直籌劃搞一個主播直播綜藝,進一步擴大話題度和知名度。

    而現(xiàn)在時機成熟,開播時間定在下個月,官方開始邀請站內(nèi)有名的大小主播參與。

    “你不是想成為大主播嗎?多好的機會。”楚彩道。

    【怎么感覺人人都是你主播的事業(yè)粉】

    【不,我感覺是大家都想讓貓貓寶得償所愿,喜歡看他開心的樣子,嘻嘻】

    【真假?大明星特意來直播間,就是為了提醒你主包看封郵件】

    【看上去大家對你煮啵為所欲為的脾氣口誅筆伐,實際上,全是你煮啵深柜,笑死,一看他耍小脾氣大腦膏潮得比誰都快】

    楚彩嘴角牽起一絲笑紋,就等著看張小茂喜出望外、貓咪唇線高高翹起的模樣。

    卻沒想到,直播鏡頭里的小主播露出一個困惑的神情。

    旋即細媚的眉蹙起,飽滿小巧的唇珠抿了抿。

    “哈?”

    楚彩眉頭緊擰,有點急了,“這有什么可猶豫的,我打聽過了,這綜藝一流班底——”

    叮咚。

    語音連線自動斷掉。

    再一看,張小茂把他禁言100年。

    為所欲為!為所欲為!楚彩氣得頭頂冒煙,再繼續(xù)看下去,他能活吞了面前的鍵盤和電腦。

    【貓貓殿下,不去嗎?】

    【要去吧,貓貓殿下!】

    【煮啵上次線下,還是在上個世紀……】

    【好像看小主播日常生活里的樣子啊……好想看啊……我在佛前苦苦求了五百年……】

    【為了主播,我躲開無數(shù)個獵人的槍!為了主播,我穿上厚厚偽裝!為了主播,我變成狼人模樣!】

    張小茂沉思半晌:“我想想吧。”

    嗡嗡——

    手機上,一條陌生短信發(fā)了過來。

    “你好,我是花啟。不知道上次撿到的奶牛貓怎么樣了?我能看看照片嗎?”

    張小茂想了想這個名字,好一會兒才把這個名字,跟那張略帶痞氣的臉和大叔嗓音對上。

    小不點奶牛貓咪還沒送出去,暫且養(yǎng)在寵物醫(yī)院里。

    等再大一點,打了疫苗,估計想要的人就多了。

    張小茂翻翻相冊,發(fā)了張照片過去。照片里,一個蓬松的黑白圓毛球,正窩在一張纖白的柔軟手心里,舒適安逸地睡大覺。

    “真可愛^_^。已經(jīng)找到主人了嗎?如果沒有,我能領(lǐng)養(yǎng)嗎?”

    翌日,張小茂去了寵物醫(yī)院。

    工作時間,花啟登門拜訪,見到張小茂,出于工作的習慣,他伸出手。

    張小茂斂眸,轉(zhuǎn)頭無視。

    也許是還沒受到過如此無情的對待,花啟略有怔忡,訕訕地收回手。

    張小茂把黑白小貓從籠子里抱出來,柔軟的一張小臉,睫毛垂落,水紅的唇瓣里,一聲聲甜潤的喵喵叫。

    花啟下意識摸了摸褲兜,那里有一盒煙。

    “我要先測試一下它喜不喜歡你,”張小茂揚揚雪白的尖下巴,“手伸出來。”

    花啟挑了下眉尾。

    臉上倒是有那個惡聲惡氣的模樣,就是聲音,怎么嬌里嬌氣的……只能說不愧是虞家的小少爺……

    花啟平攤兩只手掌,張小茂把小貓咪放到他掌心上。跟張小茂的手一般大的奶牛小貓,在花啟手心里,像是個毛絨小玩具。

    奶牛小貓愣了愣,四處張望,而后小貓頭朝著張小茂的方向喵嗚喵嗚,試探著想跳進張小茂的懷里。

    想逃。花啟緩緩收攏手指。

    小貓咪軟軟的粉色爪墊,努力攀登十指山,叫聲更加嘹亮。

    “你沒有通過測試。”張小茂立刻把小貓咪從花啟手上搶過來。

    奶牛小貓咪鉆進張小茂的手心里,像是找到了最好的依靠,用爪子抱住張小茂的手指,呼嚕呼嚕地舔著。

    花啟啞然失笑:“……這就測試結(jié)束了?”

    張小茂用上翹的眼尾瞥他,“你從來沒有養(yǎng)過寵物吧。”

    “呃……”還真被他說中了,花啟家中從未養(yǎng)過任何寵物。花啟摸了下鼻子,“總要有第一次的嘛。”

    “哼。”張小茂這次只發(fā)出冷冷氣音。

    花啟簡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

    面對一個年齡比自己小得多的孩子,他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花啟滿腦子搜羅如何討好面前這個漂亮少年。

    半晌,花啟說:“我伯母家養(yǎng)了一只貓,我經(jīng)常去他們家。”渾不吝地挑起濃黑眉尾,含笑道:“不知道這算不算?”

    張小茂徹底不理睬他了,把小貓咪放進籠子里。

    花啟跟了一步,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淡笑:“真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張小茂轉(zhuǎn)身,水汪汪的眼神望過來,讓花啟心中跳了一下。

    從進來,這個人的視線就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只是抽空瞄了兩眼小貓。這能算誠心領(lǐng)養(yǎng)?另有所圖還差不多,他沒有把他趕出去,已經(jīng)很寬容了!

    “你找我到底干什么?”

    張小茂不想跟他糾纏,最討厭這種有話不明說,磨磨唧唧的人。

    花啟沒想到面前的漂亮少年,如此聰慧,一語中的。

    花啟眼神左右掃了掃,“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很早就接手了家族企業(yè),身上有股商人的狡黠氣息,什么事情都習慣在私密空間里談。

    可張小茂哪里有這么好的耐心,如果不是在工作場合,他早讓花啟有多遠滾多遠了。

    “愛說不說!”張小茂轉(zhuǎn)身就走。

    花啟拉住他的手腕,求道:“好好好好,就在這兒說,千萬別生氣。”

    他是真不會哄人,特別是張小茂這種漂亮嬌氣的。

    最終還是在醫(yī)院的等待區(qū)坐了下來,花啟下意識想迂回一點,可一抬眼,張小茂冷著一張漂亮的小臉,抱起手臂,居高臨下地瞧著自己。

    花啟:……

    “你跟謝塵是什么關(guān)系?”

    “沒有關(guān)系。”張小茂立即答,快到讓人覺得這不是實話。

    花啟:“……我在調(diào)查一個失蹤嬰兒,希望……”說著,他瞟一眼張小茂的臉色,語氣更軟一些,“希望你如實回答。”

    張小茂嘴唇動了動,緊繃的雪白臉蛋,似乎因而有所放松。

    “小時候跟他認識過一段時間。”張小茂說。

    他不會再說更多了,謝塵是個危險分子,他不能再惹火上身了。

    從大山里回來后,虞幟不允許他跟陌生男人單獨見面。

    事實上,醫(yī)院里現(xiàn)在就有虞幟安排的便衣保鏢,只要張小茂喊出“紅油鴨蛋!”這個暗號,他們就會上來撲倒花啟這個可疑男人。

    花啟道:“你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嗎?能聯(lián)系上嗎?”

    張小茂眉心蹙起,臉上出現(xiàn)厭惡的神色。

    花啟沒等來他的回答,嘆一口氣,給他看自己的手機。

    “你對這條紅繩有印象嗎?這是謝塵身上的,你知道具體來歷嗎?”

    照片上,是一條陳舊毛糙的紅色編織繩,隨處可見,平平無奇,唯一有記憶點的地方,可能就是一只鉤織小貓頭了。

    張小茂濃密的睫毛低垂,像只好奇小貓,放大縮小照片。

    ……

    “……我不知道。”張小茂記不清,“小時候好像見過……”他有明確片段式記憶的起點是5歲在孤兒院,最起碼在孤兒院的時候,他應(yīng)該沒見過這個東西。

    所以張小茂補充說:“3、4歲的時候可能見過吧。”

    花啟露出遺憾的神情。

    他自問,他現(xiàn)在有3、4歲時候的記憶嗎?還能精確記得一條手鏈?

    沒有。唯一記得的好像就是幼兒園的門。

    幼兒時期的記憶屬于短時記憶,4歲的時候可能會記得3歲時候的事情,但隨著長大,時間拉長,幼時的短時記憶便會被清除代替。

    花啟收起手機。張小茂沒有抬頭,卷翹的稠密睫毛覆蓋了眼睛。

    花啟不得不承認,這雙眼睛連睫毛的蜷曲弧度都很像謝故卿的。即使事實擺在眼前,卻不能不令人猜疑動搖。

    花啟暗中斜瞥一眼對面張小茂的茶水杯。

    他一開始想邀請張小茂去他的地方,也是想要采集他的DNA。

    即使可能性微妙,但好歹算排除掉一個。花季那小子最近因為這個可能性,頹廢得跟什么似的。

    花啟起身告辭。張小茂這一會兒很安靜,柔嫩的臉顯得平靜而乖巧。

    花啟發(fā)現(xiàn)自己真是賤得慌,張小茂沖他惡聲惡氣,他心下大亂。張小茂這下乖乖的,也不吼他了,他心里又癢癢的,忍不住想惹他。

    “真的不能讓我領(lǐng)養(yǎng)嗎?我向你保證,一定能養(yǎng)好。”

    花啟湊近張小茂。

    張小茂緩緩搖頭,花啟故意重重嘆息:“看來是我們沒有緣分。”

    這時候,他聽到身旁的漂亮少年,輕聲呢喃:“也許是我的呢……”

    “什么?”花啟摸不著頭腦。

    張小茂掀起眼皮,黑曜石似的貓眼睛里,是一種失神的怔然。他唇瓣翕動。

    “那條紅繩也許我戴過呢……”

    花啟愣在原地,握住張小茂的肩膀:“你說什么?!真的嗎?”

    張小茂搖搖頭。

    只是一種感覺。

    他沒有任何記憶可以作證。

    察覺到男人的接觸,張小茂立刻甩開他的手,惡語相向:“不會給你這種大叔養(yǎng)的,死了這條心吧!”

    花啟呆立原地,心中震動。不知張小茂說真說假,又或是惡作劇?

    等看到張小茂離開了大廳,花啟裝作不經(jīng)意,逛回等待區(qū)。

    不管是真是假,等他回收了張小茂喝過的一次性紙杯,送去檢測就有結(jié)果了。

    花啟腳步晃蕩,抓了抓頭發(fā),左右張望。

    紙杯還在。花啟快走兩步,伸手去拿。

    就在他小心翼翼捏住另一側(cè)杯口,將紙杯拿起來時,杯身卻忽然被另一只手握住。

    花啟抬頭,一個穿著普通,體格卻仿若泰拳冠軍的男人,不知何時湊了上來。

    “請您放下——”

    沙啞的男聲說。

    與此同時,花啟看到周圍兩三個同樣體型的男人,緩慢圍了上來。

    第62章 小貓,你可以吃爆炒花甲,哈嗚——!

    張小茂下班, 家里司機的車在醫(yī)院門口等待多時。

    今天醫(yī)生會來家里給虞幟的傷口拆線,張小茂有照顧他的職責。

    “唉。”張小茂橫七豎八躺在后座上。可是他好累呀,虞幟怎么還不快點好。

    虞幟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小茂護士的懈怠。

    比起給他洗澡,小茂趴在床上, 翹起雪白的腳丫, 顯然對手機里的小游戲更感興趣。

    “寶寶, 洗澡了。”

    虞幟喊他。一兩周過去, 他的傷口愈合良好, 拆過了線, 連紗布都不用再綁。只是傷處皮膚緊繃,走路還略有拉扯感。

    “嗯嗯……”

    張小茂在床上翻了個身, 舉起手機,敷衍地應(yīng)兩聲,但是連根腳趾都不動一下。

    虞幟走過去, 像抱小孩子一樣把他抱起來,張小茂趴在他肩頭, 還在認真玩游戲。

    完全變成了一只懶貓少爺。

    虞幟不禁嘆道:“看來小茂護士下班了, 今天輪到我照顧寶寶了。”張小茂非常適應(yīng)地伸.出一條手臂, 虞幟像是他的仆從, 輕柔地幫他解開衣扣。

    一截纖細漂亮的脖頸,白雪似的肌膚。

    虞幟的目光沉了幾分。

    脫掉了一邊衣袖,張小茂換了只手,用那條滑.膩如水的白胳膊勾住虞幟的脖子,以免自己從他身上掉下去。

    浴室的地板還有點涼呢。

    好香。

    張小茂細細的胳膊纏住虞幟,虞幟稍一低頭, 高挺的鼻尖就抵進張小茂軟軟的胳膊肉里。

    虞幟忍不住沉浸,鼻尖更深, 嘴唇親著張小茂的胳膊,很想輕輕咬一口。

    “寶寶,今天都見了誰?”

    放在張小茂身邊的人向他報告過,他明明就知道,卻還要問。

    張小茂手上的游戲正打到關(guān)鍵處,非常敷衍:“人啊,貓啊。”

    “有沒有單獨見面?”

    張小茂說:“就在大廳里哦。”

    “好乖。”親了親他臉頰,虞幟把人往上抱一點,埋進張小茂的頸窩里,吸了一口,“寶寶好甜。”

    張小茂嘟嘟噥噥:“你是狗嗎……”

    這局游戲終于打完了,張小茂扔掉手機,從虞幟身上跳下來。

    他上身還半掛著睡衣,就脫了一半。張小茂不滿地撇撇嘴,他要辭退虞幟。

    張小茂自己把上衣一脫。

    “……”

    張小茂緩緩抬頭,虞幟高高大大的,就站在自己面前。

    “你干什么,臭流.氓!”

    張小茂拿睡衣遮住自己粉撲撲的胸口,現(xiàn)在才想起來虞幟不是以前的虞幟了。

    他把人往浴室外趕,虞幟道:“寶寶今天很累吧?”把張小茂的手機遞給他,“需要一邊泡熱水澡,一邊玩游戲休息一下。”

    張小茂一愣。

    是哦,累累的,沒有人伺候可不行。

    一邊躺在熱乎乎的熱水里,一邊玩著游戲,聽起來就好舒服……

    張小茂抱住自己的睡衣,貓眼睛轉(zhuǎn)轉(zhuǎn),審視虞幟:“那你不準亂看。”虞幟笑道:“當然。”

    張小茂躺進浴缸里,就露個腦袋和一截脖頸。虞幟放了牛奶和精油,還有花瓣,水里白白的,香香的,他很喜歡。

    虞幟拿干凈的熱毛巾給他擦了擦臉,張小茂臉蛋粉白一片,冒著熱氣。圓眼睛專注地盯著手機屏幕,一臉認真。

    虞幟道:“寶寶,手。”張小茂便把一只手給他,虞幟在他手背上抹開乳白色的浴鹽,往胳膊上推,慢慢按摩。

    按完胳膊按肩頸。

    他做的多了,手法輕柔舒適。

    但張小茂皮膚又白又嬌嫩,虞幟指腹粗糙,還是磨出了紅痕,惹得張小茂哼哼唧唧。

    按完脖頸,沒等虞幟叫,張小茂就將一條腿擱到了他肩膀上。

    水流順著濕滑白膩的長腿,淋淋漓漓地滑入水位線之下。

    張小茂把腿根處閉攏,警告意味十足地瞪一眼虞幟。

    只不過這一眼,含.著嬌嗔,瞳仁清粼粼的,仿佛情意綿綿,威懾力大打折扣。

    反而動搖了虞幟的心神。

    于是按摩的手法,怎么都不算清白了。粗糙的掌心磨在白嫩的膚肉上,似輕似重。

    張小茂打完一局游戲,抽空突擊檢查,問正給自己按.摩小腿的虞幟:

    “現(xiàn)在是不是好喜歡?”

    虞幟:“……是的,小茂少爺。”

    他握住張小茂白皙小巧的足弓,親了親他的腳背。張小茂好似覺得這樣很忠誠,算他通過了考驗,滿意地點點頭。

    等洗完,虞幟用浴巾把張小茂裹成一條白色蟬蛹。

    張小茂在床上玩了一會兒,虞幟也洗完澡出來了,用的是張小茂的洗澡水。

    張小茂躲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套上自己的睡衣睡褲。

    虞幟上了床,張小茂拉開衣領(lǐng),嗅嗅自己的味道,滿臉喜悅:“哇!我好香,給你聞聞。”

    很大方地把手腕遞給虞幟。

    可還沒等虞幟湊上來,他又將手腕收了回去。

    “你真討厭。”

    張小茂說完,氣鼓鼓地躺進被子里,用一片單薄的脊背對著虞幟。

    虞幟:?

    虞幟靠過去,捏捏他的肩膀:“怎么了,寶寶。”

    張小茂委委屈屈地說:“你為什么要喜歡我,我現(xiàn)在都不敢讓你給我穿衣服了嗚。”虞幟把他摟進懷里,心中百感交集。

    “寶寶認為這樣是錯的嗎?”

    張小茂委屈巴巴地垂著眼睫,白生生的一張小臉團在柔軟的黑發(fā)里。

    “可是這樣不好啊……”張小茂也不知道是對是錯,這種事情,他腦子里根本就沒有什么正確的觀念。

    只是憑感覺覺得不好,畢竟從小到大,虞幟就是這樣教他的。

    “喜歡不是個壞東西。”虞幟說。

    張小茂:“那別人可以喜歡我嗎?”

    虞幟即答:“不可以。”

    張小茂:“那我都十九歲了,可以喜歡別人嗎?”

    虞幟:“不可以。”

    張小茂:“……”

    虞幟被他兇巴巴的目光看得眉尾一跳,心緒動蕩,“是我不想讓別人喜歡你,也不想你喜歡別人。”

    虞幟握住張小茂的手:“……我想你的愛情只屬于我一個人,小茂。”

    張小茂眉頭皺起,努力思索。

    喜歡還沒搞懂,現(xiàn)在虞幟又說什么愛情。

    他細細媚媚的烏眉蹙起,玫瑰色的唇肉微微抿著,水潤的漂亮。虞幟忍不住蹭了蹭他臉頰。

    “喜歡也有許多優(yōu)點,寶寶。”

    這樣說張小茂能明白:“比如?”

    小茂還不懂那種難以言說的甜蜜,虞幟只好說:“可以接吻。”

    張小茂:“……”

    “這算什么!”

    虞幟看進張小茂的眼睛里,聲音沙啞地說:“接吻很舒服。”

    張小茂不服:“我怎么沒感覺到?”

    虞幟靠近他耳畔,“寶寶想試試嗎?舒服的接吻。”笑了笑,“今天的一次機會還沒用。”

    張小茂感覺虞幟現(xiàn)在像只妖怪。不過就是親親,他又不是沒跟虞幟親過。

    張小茂撅了撅紅潤的唇瓣。虞幟緩緩壓下來:“這次不可以躲開。”

    “誰怕你……唔。”

    話未落下,溫暖干燥的唇就貼了上來,細細密密地吻過張小茂的唇面,舔.他飽滿圓潤的唇珠。

    張小茂抖了一下。虞幟粗糲的掌心,揉.捏他后頸,安撫似的。

    豐潤的下唇被親得下陷,津液從唇角流出來一點,張小茂不得不回應(yīng),閉著眼睛,舔了舔虞幟的嘴唇。

    “唔……”齒關(guān)被撬開,張小茂濃稠的睫毛顫了顫。

    虞幟舔過尖尖的小白牙,掃到敏感的上顎,張小茂嗚一聲,腰肢彈起來。虞幟順著他滑.膩的脊背,掐住那截細.腰。

    他勾起小茂的舌尖,由輕到重地吮.吸,張小茂有點害怕,哼哼唧唧的,被虞幟大掌框住纖細的下巴頦,強迫打開口.腔。

    虞幟舔他舌根的地方,還未觸及,張小茂就肩膀一顫。真舔到了,渾身簌簌地抖,嗚嗚咽咽。

    “嗯……不要……”

    張小茂眼尾暈紅一片,睫毛沾上水跡,說不親了。虞幟聽到他的拒絕,反而收緊手臂,吃他舌頭吃得更深。

    等張小茂真的呼吸急促,受不了了,虞幟又慢下來,舔.舐他被蹂.躪得鮮紅的唇面。

    換過一口氣,虞幟輕輕拍拍張小茂泛起春情的紅潤臉頰。

    “伸舌.頭,寶寶。”

    “嗯……”張小茂缺氧,腦袋懵懵的,下意識伸一點紅色舌.尖出來,下一秒就被虞幟含在了口中,溫柔地吸.吮,反復翻攪。

    張小茂感覺自己好像飄在柔柔的水里,連手指頭都軟軟的,沒有一點勁。

    虞幟好像要親到他喉嚨口了,張小茂渾身顫.栗,叫出來的聲音,好似發(fā).情的貓一般,纏綿又痛苦。

    這樣親完,張小茂仿佛丟掉了半條命一樣。唇.瓣半張,吐露甜蜜熱切的氣息,漂亮的大眼睛瞇起來。

    虞幟笑了:“舒服嗎?”

    張小茂失神的眼睛逐漸聚焦,眨了一眨。而后,捏住被子,慢慢拉過頭頂,把自己團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球。

    無論虞幟怎么喊他,都不出來。

    過了一小會兒,屋里靜悄悄的,張小茂露一只眼睛。

    虞幟不在屋里,浴室的燈亮著。張小茂踢走被子,又玩起來小游戲。他時不時抿下嘴唇,總覺得嘴巴里還有根舌頭在作亂。

    “喝點水。”

    虞幟從浴室里出來。他聲音平穩(wěn),不調(diào)侃小茂了,扶著他的背,喂了點蜂蜜水。

    張小茂喝完水,就滾到一邊,將虞幟視為洪水猛獸。

    “睡覺不抱抱了?”虞幟問。張小茂哼哼兩聲。

    虞幟唇角抹開一道笑紋,“晚上我會冷,寶寶。”張小茂這才紆尊降貴地鉆進他懷里。

    “直播的綜藝邀請,”虞幟問,“打算去嗎?”

    張小茂:“他們沒有說綜藝上要干什么,是唱唱跳跳嗎?……可是我不會。”

    他就是覺得參加綜藝,好像跟自己的直播是兩個賽道?

    提到上節(jié)目,他只能想到楚彩,穿得花花綠綠,唱歌跳舞。

    娛樂產(chǎn)業(yè)是虞氏投資集團手下重要的一環(huán),虞幟了解得更多。而張小茂平時打打游戲,連電視劇都很少看,他喜歡在戶外跑來跑去。

    虞幟親親他發(fā)頂,笑道:“不用會什么,就是去玩的。”

    “真的?”張小茂覺得不太對吧,“去玩他們就給我錢了嗎?”

    虞幟道:“寶寶現(xiàn)在的名氣,本身就很值錢。”

    張小茂認真一想,好像是這樣耶!

    “那我要去。”

    張小茂睡著后,虞幟起身,來到陽臺。秘書電話跟他匯報進展。

    “以謝家和孤兒院為中心,下面的人按照您的吩咐,帶著資料和照片仔細詢問了附近兩座山的人家。但暫時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明天會繼續(xù)另一側(cè)。”

    那日,虞幟決定查找張小茂父母的具體位置和消息。

    而時間過去太久了,虞幟知道不會有那么容易。他囑托了幾句,掛掉電話。

    花啟想拿走小茂喝過的杯子。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虞幟不會猜不到他打算干什么。

    花家……

    花容,謝故卿……

    深秋,天氣轉(zhuǎn)寒,虞幟撥通電話,說話間,唇間泄露氤氳白霧。

    “不。”虞幟冷聲拒絕對面。

    “把他們的DNA樣本給我。”

    虞幟透過玻璃門,看向床上小小柔軟的一團:“由我來決定后續(xù)的一切。”

    第63章 小貓,你可以吃干鍋花菜,哈嗚——!

    第二日下午, 花啟來到虞氏集團高層。

    他身上攜帶兩個信封,分別裝有花容和謝故卿的DNA毛發(fā)樣本。他今天一早,特意尋了個理由前往大伯父家中,搞了點小動作, 偷偷采集。

    ——他還暫且不敢告訴花容和謝故卿, 以免讓這兩人再次陷入上次空歡喜的悲劇。

    花容將兩個信封遞給虞幟。

    卻在虞幟接過時, 沒有放開手。

    “虞總, 關(guān)于您昨晚提的條件, 我想, 還可以再溝通一下。”花容說。

    虞幟鋒利的濃眉稍抬,看了他一眼。薄薄的信封, 兩人各持一邊。

    虞幟松開手,語氣淡淡:“你如果不同意我的條件,今天又何必來?”

    花容在心中罵了他一句。

    昨晚, 虞幟打電話來,開門見山地說, 自己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既然這樣說了, 花啟便開誠布公地講了對張小茂身世的疑慮, 希望他能協(xié)助一下。

    虞幟表示理解。

    但……

    花容咬牙。

    這個老東西居然接著說, 可以做DNA檢測,但條件是,花啟拿來父母的樣本,由他送去檢測。

    并且,檢測結(jié)果由他一人決定是否告知。

    未免太過霸道!

    可花容不得不同意。虞幟既然已經(jīng)知道他的意圖,那他再想輕易拿到張小茂的樣本, 就基本不可能了。

    花容唇角扯出一條勉強笑意:“虞總,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您的條件, 對一個苦苦等待的家庭來說,也太不公平了。”

    虞幟不動如山。

    花啟嘗試打感情牌:“伯父伯母年輕時丟了這個孩子,余生在后悔和遺憾中度過。他們只是想知道一個結(jié)果,盡管這個結(jié)果可能依舊令他們心碎。”

    虞幟簽完手上文件:“家庭?你有沒有想過,他已經(jīng)有一個家庭了。對任何一個幸福生活了十幾年的孩子來說,你知道我們所做的事情有多殘忍嗎?有人考慮過他會是什么感受嗎?”

    “至于你說的父母,我會去親自考察他們。”

    虞幟沉下聲線,冷硬的語氣溢出威脅:“不允許任何一個人私自把這件事透露給他。”

    花啟:“……”

    倒反天罡!真是倒反天罡!

    他這個收養(yǎng)人,反而要去考察親生父母!

    花啟今日才知道虞幟對家中小公子的寵愛和保護有多過甚,簡直像是銅墻鐵壁。

    可冷靜下來一想,他們所站的角度不同。

    虞幟并不深知伯父伯母的為人、家庭環(huán)境,甚至不知道這個孩子如何從他們手中丟失。

    而張小茂是他看在眼中,明珠寶貝一樣,捧在手心里養(yǎng)大的。

    比親生骨肉還要親……

    “我知道了。”花啟嘆一口氣,將信封放到虞幟手邊。

    走出辦公室時,他聽到虞幟說。

    “我會做對他最有利的決定。”-

    張小茂答復鯊魚官方,說自己接受他們的邀請。

    只是他還要上學,時間不固定,有時周末也會有實驗課。

    官方的態(tài)度恭敬又驚喜:“這個您不用擔心!我們會將您安排為不固定的飛行嘉賓!您什么時候有時間,什么時候來!”

    張小茂撓了撓臉,問直播間水友們:“飛行嘉賓是這樣的嗎?”

    他總覺得有點奇怪呢。

    水友們打出長長的省略號。

    【……嗯……確實,飛行嘉賓是非常駐嘉賓,臨時的。但官方的態(tài)度是不是有點太諂媚了……我記得你主播真的就是個小主播吧……不是什么大牌明星吧 ……】

    【不是,這個綜藝班底是繁彩啊……就算是大牌明星,飛行嘉賓,也得服從他們的安排吧……怎么可能想上就上】

    【這家伙說的跟你煮啵串門似的,什么時候有時間,什么時候來】

    【貓寶寶鯊魚親兒子……說這個……】

    【誰還記得大明湖畔的五個獎杯,,人家主播都一人一個,就你主播捧了五個……】

    【繁彩怎么了,貓貓殿下能去,是他們的榮幸!跪下謝恩吧!】

    見張小茂說可以,官方立即甩出合同。

    “親愛的小茂主播,這是您的專屬合同,是作為“飛行嘉賓”哦,這個不用擔心~,您看看,有問題,我們再改~”

    張小茂仔細看了看,簽上電子簽名。

    官方:“親愛的小茂主播,非常榮幸您能加入我們!明天直播綜藝預告,請問您明天有時間嗎?”

    今晚虞幟要帶他去吃大餐,慶祝傷口痊愈。明天是周日,沒有什么事情。張小茂于是說可以。

    【~~】

    【救命啊感覺官方想八抬大轎,把你主播抬去現(xiàn)場……】

    【啊啊啊啊新鮮出爐的線下小主播,就要來了??】

    【我靠,直播就是好啊!動作這么快,明天就能看到早起的困困寶!】

    【好想看貓貓殿下私下里都在干些什么啊啊啊,誰把我直接敲暈,迎接明天!】

    張小茂剛下播,虞幟的電話就來了。

    虞幟來接他吃海鮮大餐嘍!張小茂興沖沖地披件外套,掀開大門。外面好冷,他一股腦鉆進虞幟的懷里。

    虞幟毫不費力地把他抱起來。

    海鮮餐廳里,虞幟剝蝦,拆魚刺,一點點把小茂喂飽。

    張小茂吃得心滿意足,跟他講明天早晨要直播的事情。

    虞幟問:“那寶寶明天要早起嗎?”

    張小茂:“當然啦!你要叫我哦。”

    虞幟:“……嗯。”

    天氣越來越冷,盡管家里地暖和中央空調(diào)不間斷,可張小茂像只需要冬眠的小懶貓,賴床已成習慣。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晨,他壓根沒起來,還是虞幟去給節(jié)目組開的門。

    節(jié)目組會模糊打碼掉一些可能泄露地址和隱私的東西。包括一些不方便出鏡的人,他們會注意只拍脖子以下。

    比如虞幟。

    直播鏡頭中,只見身著晨跑運動服的男人,肩寬腿長,目測一米九,兩臂的肌肉在黑色沖鋒衣下,隆隆繃起。

    “打擾了。”綜藝導演,連同全體節(jié)目組工作人員恭敬地點頭。

    公司頂頭老板跟導演交代過,這是他們最大的投資人,甲方霸霸!注意不要泄露大佬身份!務(wù)必謹慎對待!

    虞幟請節(jié)目組進來。

    直播鏡頭向前移動,掃到鋪著花紋地毯的超大客廳,透過落地窗,院中成片的花圃,通向二樓的象牙白旋轉(zhuǎn)樓梯……

    正看直播的觀眾們集體愣住。

    【?】

    【沒搞錯吧?這是那個小主播的家嗎?這豪華大別墅。就離譜……】

    【跟你們這些有錢人拼了,這是住了一整個足球場】

    【貓貓寶?泥?】

    【我就說寶寶說富家小公子,還沒人信!】

    攝制組大哥扛著攝像機,跟著上了二樓。

    導演看著緊閉的臥室門,禮貌詢問:“小茂還沒起來嗎?”觀眾們就聽到磁性華麗聲線的男聲,無奈又溺愛地道。

    “天太冷了,起不來。”

    被地暖烘得紛紛脫下外套的節(jié)目組眾人:“……”

    虞幟打開臥室的門,導演在得到他的許可后,才指揮攝像進去。

    直播鏡頭中,只見大床上,窩著一個軟塌塌的身影。鏡頭靠近,一個亂蓬蓬的小腦袋,一張潔白的熟睡的小臉。

    男人的手輕輕握住纖細的肩膀,輕聲呼喚:“寶寶,起來了。”

    床上的懶貓,卷翹的睫毛都沒動一下。

    又叫了兩聲,男人終于舍得加重一點力道,捏了捏白嫩的臉頰肉。

    “小茂,起床了,節(jié)目組來了。”

    觀眾們就看到張小茂眉頭皺了一下,直接把被子掀過頭頂。卷起被子,像蚯蚓一樣咕蛹兩下,挪到了離男人遠遠的床邊。

    繼續(xù)呼呼大睡。

    【別睡了,煮啵,快起來跟大家解釋一下你億萬富翁的身份】

    【這是誰呀,未免也太可愛了吧,熟睡的貓貓一樣……】

    【我宣布,這是今年最萌的畫面……】

    【萌化了……不準叫貓貓殿下起床!】

    【笑死我了,,全世界圍觀主播睡大覺】

    【哥哥好溺愛啊,都不愿意大聲點叫貓貓起床】

    導演尷尬地看向虞幟,虞幟微微一笑。而后連同被子,直接把張小茂攏到胸前,鏡頭隨之轉(zhuǎn)過去。

    “寶寶,睜開眼睛。”

    “小茂。小茂寶寶。”

    “起來吃早飯了。”男人柔聲說,“肚子餓了。”

    小主播睫毛顫了顫,從嗓子里發(fā)出細小的哭腔:“嗚不要起……”蹭了蹭,靠在男人胸前,又睡著了。

    節(jié)目組默默擦汗。

    “要不讓小茂再睡會兒,我們在樓下等等。”

    虞幟搖頭,無奈笑道:“沒叫起來,也要鬧的。”拍拍懷里人的臉頰,捏住挺翹的小鼻尖。

    張小茂臉憋紅了,張開嘴巴,眼睛終于瞇開一條縫。

    “……討厭!別叫我!”張小茂重新閉緊眼睛,麻花似的,在男人懷里扭來扭去。

    虞幟跟他打著商量:“穿好衣服,就起來好不好。”

    張小茂撇撇嘴巴,要哭了:“不要起來!困!”

    虞幟對導演道:“我給他穿好衣服,洗漱完就出去。”導演感激地點頭,把攝像組引出去了。

    等了五分鐘,房門再次打開。

    鏡頭中,男人背著小主播出來了。小主播的臉壓在男人頸窩里,擠出一點臉頰肉,穿的不是剛才那套香蕉印花的睡衣了,換成了兜帽衛(wèi)衣。

    唯一不變的是,小主播還在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早上的給我笑清醒了……】

    【笑死我了,,煮啵一睜眼,發(fā)現(xiàn)丟臉丟到了全世界】

    【床不自己起,衣服也不自己穿,臉也不自己洗,寶寶你是個嬌貴的貓貓少爺】

    【我服了,我這次真的服了,以后你煮啵耍什么脾氣我都不會驚奇了……恨你們這些溺愛的人】

    【貓貓寶被好好寵著長大的呀】

    虞幟背著張小茂,坐到餐桌前。紅嬸端來一盤雞蛋吐司,笑著說:“哎呦,瞧寶寶的臉睡的,紅撲撲的。”

    張小茂坐在虞幟的腿上,眼睛半睜,昏昏欲睡。

    虞幟喂他吃完兩片烤吐司,拿起瓷杯,“再喝點牛奶。”張小茂乖乖地低頭,噙住杯沿,咕噸咕噸。

    肚子里暖暖的,他慢慢醒過來了。

    導演沖他打招呼:“早上好,小茂。”

    張小茂愣了愣,而后反應(yīng)過來,圓圓眼睛看向虞幟,嘴巴能掛油壺。

    “你怎么才叫我呀。”

    “我明明讓你早點叫我的。”

    目睹主播起床全過程的眾觀眾:“……”

    妥妥的惡貓先告狀。

    沒想到餐桌前的男人,把餐叉遞到小惡貓嘴邊,非常絲滑:“好,我錯了。把這塊肉吃了。”

    小主播氣鼓鼓地嚼嚼嚼:“好吃,還要一塊。”

    【……】

    【你主播為所欲為的原因找到了……】

    【有錢,有人愛,誰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貓咪呀?】

    【離譜兩個字已經(jīng)不能概括這一幕了】

    吃過飯,張小茂跟隨導演組上車,前往嘉賓匯集地。預告沒什么活動,就是邀請這次節(jié)目的嘉賓們先認識一下,做個自我介紹。

    到了地方,張小茂剛從車上下來,一個寬大的身影跑了過來。

    “小茂!”

    五官硬朗的高個男生,俊臉漲得通紅,扭扭捏捏地湊到張小茂身邊。

    張小茂眨了眨眼睛:“你也來啦。”梁灣重重點頭伸手扶張小茂下車,給他背包,殷勤地帶他去集合的房間。

    被擠到一旁的工作人員:“……”

    “畢竟我也算鯊魚主播。”梁灣說著,偏頭瞧身邊的人,外面天氣冷,張小茂的臉頰和小鼻尖都凍得粉粉的,更漂亮了。

    梁灣心跳得厲害。他在湖邊對小茂說了冒犯的話,還做了莽撞的事,小茂沒有生氣,還愿意跟他玩。

    他真善良吶……梁灣脖子紅了。

    進到房間,梁灣趕緊給張小茂拉凳子,掛外套。沒等工作人員開口,他給張小茂介紹屋里的人。

    “這是齊趣,解謎游戲區(qū)的;這是方典,主玩吃雞;這是……”

    等介紹完一圈,大家握手的時候。

    女主播跟張小茂握手,梁灣笑意盈盈。到了男主播,他濃黑的劍眉緊皺,像個猙獰的鬼魂一樣站在張小茂身后。

    【我就問,什么是大小姐和狗……】

    【疑似你世界冠軍跟工作人員搶活、、】

    【想給你漂亮小主包提鞋的人從這里排到法國……】

    【原來主播的私下生活這么豐富……本來以為到了外面就得老實做人了,沒想到,外面的男人更是一籮筐】

    【不是,你誰?上來跟俺貓這樣熟】

    節(jié)目組準備了一些問題,大家很快聊了起來。就在這時,最后一位嘉賓姍姍來遲。

    工作人員把門打開的一瞬間,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我去,楚、楚彩?”

    “楚彩?臥槽,我偶像啊!”

    主播們不可置信,投去崇拜的目光。

    誰也沒想到,鯊魚的綜藝居然能請到大歌星楚彩!明明楚彩跟他們這個節(jié)目毫不相關(guān)吧?

    做了造型、穿得閃亮的楚彩,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要簽名嗎?”他拿掉墨鏡,甩了甩頭發(fā)。

    主播們愣了足足數(shù)秒,而后尖聲叫喊,擠到楚彩面前。楚彩筆走龍蛇,瀟灑地在他們的衣服上簽下自己的大名。

    “謝謝楚哥!”男主播忍不住哽咽,“我是你十年老歌迷!”沨

    楚彩淡淡“嗯”一聲。

    男主播感嘆,不愧是大明星,長相精致,還那么有范。

    因為他,屋里的人又重新自我介紹一遍。楚彩的眼睛掃了掃,最后走到一個空位前。

    還沒坐下,梁灣出聲:“那有人。”指了指對面一排空位,示意楚彩去坐。

    楚彩細眉微皺。

    小主播的右邊坐的是梁灣,身旁就剩左邊這一個位置了。

    “誰?”楚彩挑眉,挑釁意味十足。

    其實沒有人。梁灣就是不想讓他坐,恨不得自己一個屁股把張小茂左右兩邊的位置都占了。

    兩個男人對視,火花蔓延。

    屋里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直播觀眾也打起了問號。

    【不是?】

    【咋,就這個臉嫩嫩主播旁邊的座位香是嗎?】

    【你們別打了,要打去練舞室打!】

    【寶寶……要不你換換坐,我感覺你怪危險的】

    楚彩偏要坐,不僅坐,他還要吸引張小茂的注意。

    “沒想到我會來吧?”楚彩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自問自答,“沒什么,就這兩天檔期空了而已。”

    梁灣臉色鐵青。

    張小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小而飽滿的唇一張一合,小白牙若隱若現(xiàn)。

    “好呀,所以你那天才催著我看郵件。”

    楚彩被戳中心思:“別說的好像我盼著你來一樣!”

    張小茂立刻站起身,跟梁灣換了個位置。梁灣轉(zhuǎn)怒為喜,得意地笑,楚彩看著小主播離自己遠去,一腦門火。

    趁著張小茂跟主播討論游戲的時候,梁灣起身倒了杯熱水。

    “小茂,喝點熱水。”

    端起來,湊到張小茂唇邊,一臉甜蜜地給他喂水。

    【笑死我了……曾幾何時,你灣哥也是鐵直男一個……】

    【梁哥單方面熱戀期】

    楚彩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拳頭攥得緊緊的。

    “喂,”楚彩從包里拿出一袋旺旺酥脆,撕開,放到張小茂面前。

    “看我干什么?你直播不是最喜歡吃這個。”

    張小茂低頭嗅了嗅,好香呦。可這里沒有干凈毛巾,他不想弄臟手。

    梁灣立刻看透了他的心思,擦干凈手指,想喂他吃。楚彩把酥脆搶了過來。

    下一秒,觀眾們就看到他從包里拿出一次性手套,戴上。

    一粒旺旺酥脆,遞到張小茂的嘴邊。

    “允許你感恩戴德。”楚彩連頭發(fā)絲都染上得意之色。

    張小茂:“看著你的臉,我吃不下。”

    酥脆捏碎在手里,楚彩牙齒咯咯響。

    一直到預告直播結(jié)束,他都沒調(diào)理過來。

    【別裝了,哥,不舔真輪不到你啊】

    【瞧瞧灣子哥適應(yīng)得多好,多學學人家,贏取漂亮小主播芳心,走上人生巔峰!】

    【他甚至提前帶上你啵最愛的旺旺酥脆……】

    【放下尊嚴,趴下做狗】

    直播結(jié)束,張小茂回到家里。

    虞幟說的是真的耶,節(jié)目上的大家都很好,吃吃喝喝,聊聊天,就過去了。

    他下次還要去!

    第二天,鯊魚主播綜藝預告剪輯版放了出來。因為其中兩位嘉賓在各個圈子里超高的知名度,一下引發(fā)了熱烈討論。

    【哇,游戲主播的綜藝耶!沒看過,感覺很有意思】

    【梁灣,楚彩……一個世界冠軍,一個超級大歌星……節(jié)目組你們是怎么請到的……】

    【看完了,笑得滿地打滾,受不了了……雄競?cè)f歲……】

    【看到楚彩帶上一次性手套那點,我飯都噴出來了哈哈哈哈哈哈】

    【游戲主播綜藝,被他倆搞成了戀綜】

    【小茂主播好像個漂亮精靈,對于兩位大帥哥的追求,我表示理解】

    【看到不論是世界冠軍,還是大明星,都是女神的舔狗,我心里舒坦多了】

    【這小主播妥妥的白富美啊!】

    【我去,長這樣都不舔?還有天理嗎?】

    【期待正式節(jié)目!】

    直播后的第三天,周三。

    張小茂沒有晚課。虞幟給他打電話,說送來兩件他喜歡的毛絨絨的外套,讓他帶著,去學校穿。

    張小茂回到別墅,但虞幟居然沒有來前廳迎接他?

    張小茂穿著拖鞋,跑到二樓,書房的門開著。他想嚇虞幟一跳,便脫掉鞋子,躡手躡腳地爬到虞幟的腳邊。

    “哈!”

    突然跳起來,撲到虞幟懷里。

    虞幟臉上閃過詫異的神色,旋即,他將手里的兩份文件放到右側(cè)的抽屜里。

    關(guān)掉抽屜,才摟緊張小茂。

    “地上涼,怎么不穿鞋?”虞幟把張小茂抱起來,親了親眉心,走出書房。

    張小茂捧著他的臉:“你心情不好嗎?”看了看書房的方向,“你剛才在看什么?”

    虞幟道:“公司的文件。”

    “公司要倒閉了嗎?”

    張小茂拍拍他肩膀:“我有錢養(yǎng)你,放心吧!”

    虞幟忍不住笑起來,碰了碰張小茂的嘴唇:“還是寶寶有先見之明,以后要靠你了。”

    張小茂根本就沒當一回事,洗完澡就躺在床上玩游戲。直到虞幟從浴室里出來,他鉆進虞幟的懷里。

    虞幟今天抱他抱得好緊。

    張小茂睡著睡著,熱得出汗,把自己的胳膊從虞幟臂彎里努力抽出來,搭在外面吹吹涼風。

    “小茂?”

    虞幟輕輕喚他。張小茂醒來一點,“嗯?”

    “寶寶有沒有想過,”虞幟停了一會兒才繼續(xù)說,“你的父母,也許還在這世上。”

    張小茂覺得莫名其妙:“可是他們已經(jīng)去世了呀。你在說什么?”

    虞幟沉默下來。張小茂把曬涼的胳膊,重新塞回到虞幟胸前,舒舒服服地又睡著了。

    虞幟在黑暗中看了他很久。

    深夜,他給花啟打去電話。

    “安排我們見一面。”

    第64章 小貓,你可以吃韭菜香干,哈嗚——!

    花容、謝故卿在花滿樓的包廂里坐立難安, 不時看一眼門外。

    送他們來的侄子花啟,含糊其辭,只說虞總手上有關(guān)于尋找孩子的線索。等夫妻兩個進一步問,花啟便表情一言難盡。

    “虞總沒告訴我具體的消息。總之, 你們先見一見他, 看他怎么說。”

    謝故卿握著丈夫的手。她的手像是冬天的冰, 由里到外, 透著徹骨的涼。

    這段時間, 拿著那條可以稱得上是唯一線索的紅繩, 花家翻遍了整座城市。

    可“謝塵”這個人卻像是故意躲了起來,無論他們動用多大的人力, 依舊搜尋不到。

    隨著時間的推移,鼓噪的兩顆心,不知第幾次冰封。

    可一聽說有線索, 他們還是抹掉對方哀傷的淚水,換上得體大方的微笑, 前來赴宴。

    門被輕輕拉開, 兩人頓時站起身。

    來者是虞幟, 虞氏集團如今的掌權(quán)人。花容和謝故卿并非第一次見他, 除了許多宴會公共場合,花家與虞氏有合作,私下同樣聚過幾次。

    更何況,夫妻兩個后來知道,小茂那個可愛的孩子,正是虞家那位異姓的小公子, 由面前這個內(nèi)斂深沉的男人撫養(yǎng)長大。

    于是對虞幟,更添了幾分好感。

    “虞總, 你好。”花容跟虞幟握手。

    虞幟重重一握,“您好。”朝謝故卿禮貌點頭。

    盡管心中焦急,可夫妻兩人依舊保持了良好的教養(yǎng)和禮儀,和善地招呼虞幟坐下。

    虞幟將懈怠的密封牛皮紙文件,放到桌上。花容、謝故卿忍不住投去目光,相互對視一眼。

    開門見山的反而是虞幟,他神情肅穆,眉梢染上寒意:“我想聽聽你們丟失那個孩子的經(jīng)歷。”

    兩人愣怔。

    這么多年過去,沒有人這樣向他們這樣發(fā)問。太尖銳了,猶如凌遲一般,拋開傷疤,直面血淋淋的慘痛過往。

    “他出生就是個很漂亮的小嬰兒。眉毛整齊,又黑,眼睛圓圓的,亮亮的,像是星星和黑棋子。出生哭了一陣后,他就乖乖的了,是個安靜的小寶寶……”

    謝故卿唇角微動,語氣輕柔。

    她沒有講述得到這個孩子的艱難。寶寶的健康降生,幾乎治愈了她過往人生中一切因病弱而產(chǎn)生的苦悶灰暗的時刻。

    妻子溫柔的聲音,將花容帶回到那段幸福的時光。他清癯的面容上,露出少有的、沉湎的笑意。

    “醫(yī)生和護士都說,生了個小天使呢。”

    “他乖的不像話……”謝故卿眼中跳躍著碎星般的光彩,“除了吃飯,就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你……還會笑,眼睛也笑,嘴巴也笑……”

    說到這里,夫妻兩人的眼睛,同步地彎了起來。

    可那溫馨的弧度猝然陡轉(zhuǎn)直下。

    “他過完一歲生日的那段夏天,沒有雨,也沒有風,太陽不熱。”

    謝故卿說:“每天都是晴朗的天。寶寶的身體很健康,是我的身體底子不好,他一歲之前,我?guī)缀鯖]有出過院門。都是他們偶爾帶著寶寶出去玩,透透風。”

    “那一天……”謝故卿聲音梗塞,美麗的眉心蹙起,“是周日。我的身體狀況很好,就想跟他一起,帶著寶寶去湖邊走走。”

    周日,他們家里一直帶孩子的老保姆請假回家了,新來的是個手腳伶俐的小姑娘。

    三個大人推著嬰兒車,沿著湖邊走,享受和煦暖陽。

    當時,湖的另一側(cè),是一座巨大的游樂場。周末,孩子嬉笑的聲音從里面不斷傳來。花容看著妻子好奇的眼睛,提議進去看看,不多待。

    真正進了游樂園里,才知道人有多少。逛了一圈后,謝故卿發(fā)現(xiàn)寶寶的眼睛一直看著旁邊孩子手上的粉色棉花糖。

    小嘴巴吧唧吧唧。

    花容笑道:“哈哈,這是饞了。我去買一個,”他逗逗寶寶,“吃一點不要緊。”

    花容去買棉花糖,保姆和謝故卿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人也是太多了,奔走時,塵土飛揚。謝故卿輕輕給嬰兒車里的寶貝扇扇子,“我們買完棉花糖就回去吧。”

    旁邊傳來哭聲,謝故卿扭臉一瞧,一個小女孩跑得太急,跌在地上,膝蓋破了。

    謝故卿把扇子交給保姆,自己走過去,扶起小女孩。家長追了上來,謝過她,把孩子抱起來走了。

    謝故卿再回去時,保姆連同嬰兒車都不見了。她心下一驚。

    打過電話才知道,方才幾個小孩兒在嬰兒車附近打鬧,保姆怕他們驚嚇到寶寶,就推著車,走到了更安靜的樹下。

    “就在那個廁所右邊。”

    謝故卿抬起頭,看到廁所的建筑物,和那棵梧桐樹。不遠,幾十米的樣子。

    “好,我就過去。”謝故卿掛掉電話,怕花容回來找不到他們,就原地等了一分多鐘。

    然后,兩個人拿著棉花糖,走了過去。

    嬰兒車在樹下。謝故卿舉著粉色的棉花糖笑了笑,捏了一丁點在指尖上。可等夫妻兩個走近,推開防曬棚,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空如也。

    這時,保姆跑了過來,滿臉淚水。

    “寶、寶寶,寶寶不見了!”

    “什么?!”花容攥住她肩膀,手指發(fā)白。保姆哭著指了指廁所:“剛才,我把寶寶抱出來,看廁所的阿姨看到了,逗了逗。”

    聊天過程中,她發(fā)現(xiàn)這慈眉善目的阿姨,還是她的老鄉(xiāng)。

    警惕心大打折扣。阿姨看她不時瞥向身后的廁所,笑道:“你去嘛,我?guī)湍惚煞昼姡愠鰜聿痪徒o你好了。”

    說到這里,謝故卿已經(jīng)泣不成聲。

    虞幟眼睫半垂,“她恐怕不是游樂場的工作人員,也不是什么同鄉(xiāng)。”

    花容攏住妻子的肩膀,沉重點頭。

    “那時候不像現(xiàn)在,攝像頭全覆蓋……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我們封鎖游樂場都晚了一步……找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天亮時,我們的心和天色一樣慘白……”

    虞幟心道,后來恐怕是大海撈針了。

    “像是有預謀的專門綁架。”

    謝故卿突然抬起頭,淚流滿面:“如果真是綁架就好了,為什么不讓我們用錢換,為什么,他還那么小……”

    花容眼角溢出淚水,道:“你說的沒錯。在搜捕最嚴的那段時間,有兩通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可總是還沒講話,對面就掛掉了。”花容搖頭,“我們定位到電話的位置,等到那里時,人去樓空。”

    虞幟道:“可能是綁架團伙內(nèi)部產(chǎn)生了分歧。”

    花家的勢力不容小覷,團隊中的膽怯之徒,見識到大規(guī)模的搜捕武裝力量后,會退縮或退而求其次,不難理解。

    或是……

    虞幟想起那座封閉的大山,拳頭不自覺握緊。

    或是,像對待燙手山芋一樣,著急轉(zhuǎn)手。

    “可是從那以后,再也沒有音信了……”花容眼神空洞,捂住自己的臉,肩膀顫抖。

    包廂中,只有夫妻兩人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聲。

    “抱歉,”謝故卿擦了擦眼淚,“我們失態(tài)了。”

    虞幟濃黑的眉頭從進來的那一刻,便是深壓的。

    “你們覺得他還活著嗎?”他突然問。

    花容和謝故卿的眼眶瞠大。

    靜了兩秒。謝故卿道:“一定還活著。”她捂著自己的心口。

    “我能感受到。……不管用多久,我們都會找到他。”

    然而,淚珠從睫毛下悄然滑落,在臉上鋪陳出一片水光。

    虞幟打開牛皮紙,簌簌的聲響,夫妻兩人的目光齊齊凝視。花容道:“虞總,你這邊得到的是什么消息?”

    不論多么微小的線索,他們都愿意追尋。

    虞幟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將兩份文件放到了他們面前。花容打開——

    “檢驗意見,根據(jù)DNA結(jié)果分析,親權(quán)概率為99.9999%,支持花容為張小茂生物學父親。

    “檢驗意見,根據(jù)DNA結(jié)果分析,親權(quán)概率為99.9999%,支持謝故卿為張小茂生物學母親。”

    謝故卿捂住自己的嘴,手指攥住文件一角,抓出幾道深深的皺痕。她漂亮的大眼睛里血絲遍布,以一種肉眼可言的速度,眼睛漲得通紅,仿佛要淌出血淚。

    “小、小茂……”

    她已經(jīng)顧不得理智,豆大的淚珠流進指縫里,緊緊抓住花容的衣袖:“這是什么意思?我的……是我們的孩子嗎……”

    花容尚且有一絲理智,捧著文件的手顫抖不已,失神問道:“我們問過小茂,他說——”

    他有親生父母。

    虞幟道:“在他五歲的時候,我把他從大山里領(lǐng)養(yǎng)回家。……應(yīng)該是陰差陽錯,被拐賣到大山里。我正在查。”

    謝故卿的神經(jīng)徹底崩斷,抱住那兩份文件,哭得像個孩子。

    花容面上仍是不可置信的愕然,摟著妻子的肩膀,哽咽到沙啞:“不會再有這么像的兩個人……”

    驟然吸了口氣,“……小茂是我們的孩子啊!”

    透進包廂中的光線,由明轉(zhuǎn)暗。

    虞幟從早坐到晚,接受兩個宛若迎接新生的夫妻的細致詢問。

    臨走時,虞幟道:“他需要一點點接受這件事……”后半句話還未說完,謝故卿鄭重地握住他的手。

    “我們明白。”

    從她那雙和張小茂如出一轍的眼睛,虞幟看到如山般的珍視和謹慎。

    那便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謝謝你。各個方面。”花容輕輕搖頭,似乎覺得語言太過蒼白無力。他用力握住虞幟的手。

    “直到今天……我們才算是活過來了。”-

    外面秋風習習,過往的行人裹緊衣裝。

    寵物醫(yī)院里溫暖如春,張小茂趴在寵物籠邊上,伸出手指逗弄奶牛小貓。

    “怎么會沒有人領(lǐng)養(yǎng)呢?你這么可愛。”

    張小茂撓撓小貓咪的下巴,奶牛小貓舒服得呼嚕呼嚕。

    嗡嗡——手機上收到客戶的消息。

    是上次那個謝阿姨。

    【小茂,最近小咪掉毛得厲害,恐怕我明天要帶他去你們醫(yī)院里看看了。】

    【明天小茂在醫(yī)院里嗎?】

    【照片】

    張小茂按住語音:“貓咪秋天掉毛很正常,因為他們要換掉夏天的絨毛,長出更厚實的毛發(fā),迎接冬天。”

    “這個掉毛量還好啦。注意補充維生素,多曬太陽就好了。”

    就在語音發(fā)出去的兩秒后,手機屏幕上突然跳出對方的視頻連線邀請。

    緊接著又掛掉了。發(fā)來一條語音。

    “不好意思,阿姨按錯了。”溫柔、又有點慌張的聲音。

    后面跟著柔和的男聲:“謝謝小茂醫(yī)生。”

    張小茂回了個“嗯”,沒有再管。他給小奶牛貓拍攝最新照片,更新領(lǐng)養(yǎng)信息。

    花容和謝顧卿那邊。

    謝顧卿嗔怪道:“你不要嚇到他。”花容壓抑住自己焦急的心情,笑道:“剛剛真的是按錯了,不是故意的。”

    兩人對視,笑出眼淚來。

    恍如隔世一般,花容喃喃道:“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謝顧卿嘆道:“誰敢相信呢……”

    就是他們從包廂里出來,告訴花啟這個驚天的消息時,花啟也是愣了足足有三十分鐘。

    等送他們到家了,突然如夢初醒。

    “伯父伯母,你們是說,張小茂就是你們的孩子。在虞氏領(lǐng)養(yǎng)他之前,他一直流落在大山里……?”

    他們擦掉彼此又落下的淚,謝顧卿說:“別哭了,老頭子。皺紋都出來了。”花容懂得她想說什么。

    她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掉眼淚和后悔過往上了。

    像他們這樣再過五六年就年過半百的人,難道還有時間哀傷嗎?

    花容不住點頭:“我們明天去看看他。”他看到妻子美麗的眼睛,時隔多年,再次亮起,像撒滿星子。

    “要用什么理由呢?”謝顧卿苦惱地笑起來,花容抱著掉毛老貓,跟她一起笑了-

    花啟在車里抽空了一包煙。煙霧繚繞,像在車里炒了四菜一湯。

    煩悶,卻不知這種煩悶從何而來。應(yīng)該高興才對……一直調(diào)查的事情有了好結(jié)果。

    但實際上,他驚詫有余,歡喜不足。

    花啟費解,生意場上這么多年,似乎也很少有令他如此困惑的情緒。

    直到他走進家門,在自家弟弟臉上,發(fā)現(xiàn)了與自己幾乎一致的苦悶。

    花啟驟然心驚。

    “結(jié)果如何?”花季主動問他。花啟清晨告訴他,虞幟有相關(guān)的線索。

    花啟看到花季那張淡漠的臉,仿佛褪了色的白紙。自從自己從他那里得到線索,開始調(diào)查張小茂,花季就像是被綁住手腳、上了斷頭臺的刑犯。

    真的愛得那么深嗎?花啟當初略帶鄙夷地想。

    “嗯……”花啟含糊其辭,錯開他的視線。

    花季愣怔一瞬。旋即,薄唇抿出一道慘淡的直線。

    花啟又拿出一包煙,在陽臺抽了起來。

    小茂,花季,血緣,身世……

    這些東西在他心中雜亂沸騰,熬成一鍋他自己都搞不懂的感情雜燴。

    “我還沒說什么,”花啟瞥一眼身旁的花季,“臉就白成這個樣子。”

    他重新拿出一支煙,點燃,遞給花季。

    花季是從來不抽煙的。但這次,他接了過去,含在唇中,輕輕吸了一口。

    夜風襲來,吹散縷縷煙霧,將花季的聲音也吹遠了。

    “你不用說,我心中已經(jīng)知道了。”

    花啟吐出一口煙云,勾唇笑了一下,搖頭道:“他長得這么像大伯母,我們怎么會都沒看出來呢?真是奇怪。”

    花季夾著煙的手,揉了下被熏紅的眼睛。一點晶瑩的東西似乎從他眼中滑落。

    他吸盡最后一口煙,冷漠的狹長眼睛凝視花啟:“也許,是因為我們都不希望他是吧。”

    花啟臉上的笑意猝然消失。

    第65章 小貓,你可以吃螞蟻上樹,哈嗚——!

    張小茂今天在寵物醫(yī)院, 協(xié)助醫(yī)生檢查小動物的身體。

    一只40公斤的成年阿拉斯加,縮縮擠擠地躲在角落里面壁,怕打針怕到原地刨洞,試圖遁走。

    狗主人一聲聲喚, 阿拉斯加嗚嗚頂嘴, 加快腳上步伐。

    “就在地上打。我來抱著。”張小茂戴上手套, 靠近大狗。狗狗瞬間搖起尾巴, 飛機耳, 忘記了打針的事, 搖頭晃腦地想要張小茂摸摸頭。

    張小茂拍拍狗腦袋,“要摸摸呀?”

    大狗的黑葡萄眼睛溜圓, 滿眼期待。張小茂順著大狗腦袋的毛毛,40公斤的狗子舒服得吐出舌頭。

    “要不要抱抱?”張小茂張開雙臂。

    毛絨絨的大腦袋一下抵到他胸口上,“汪~”張小茂抱住狗頭, 笑眼狡黠:“乖乖打針嘍。”

    狗狗:“!”

    再逃已經(jīng)來不及了。醫(yī)生手法迅猛地扎針、拔針。

    張小茂揉揉大狗臉上的毛,“你很棒哦。”狗狗委屈地嗚咽叫, 倒在他臂彎里。

    醫(yī)生哈哈大笑:“中了我們小茂醫(yī)生的甜蜜陷阱。”

    這時, 房間外有人喊:“小茂, 有人找。”張小茂脫下手套。

    花容和謝故卿提著寵物籠, 站在大廳中央,眼神熱切而焦急地環(huán)顧。

    見到那個小小少年走出來,謝故卿忍不住眼眶發(fā)熱,仔細打量他的身影。花容亦是手指發(fā)顫,緊緊攥著妻子的手。

    偏細而整齊的眉毛,圓而上挑的貓型眼睛, 白凈的小臉……

    是小茂……是他們的寶貝……

    謝故卿怕小茂察覺出他們的怪異,偏了偏頭, 再扭過臉時,換上一副溫柔笑顏。

    “小茂,你來了。”

    她雙目含笑,眼尾牽出兩道淺淺的細紋,“沒有打擾到你工作吧?”

    張小茂搖搖頭,看了看寵物籠,“是貓貓掉毛的問題嗎?”

    謝故卿幾乎是有些慌張地否認,“不是不是,”她很怕小茂覺得自己不相信他,解釋說:“小咪確實是季節(jié)性換毛,過了這段時間應(yīng)該就會好些了。”

    花容將心中滿溢的情緒壓下去,配合地舉起寵物籠:“我們帶小咪來洗個澡,剪剪指甲。”

    張小茂了然,伸手想將籠子接過去。花容道:“我提著吧,籠子挺沉的。”

    他面容清癯干凈,但身量是很高的,像一個父親那樣單手提著重物,穩(wěn)妥而可靠。

    把貓咪送到洗浴區(qū)后,謝故卿和花容單獨面對張小茂,可以說有些手足無措。

    視線總是在少年純真無邪的眉眼上停留兩秒,而后嘴唇囁嚅,似乎想搭句話,可又怕惹得少年哪怕一丁點不悅,又將嘴唇抿住。

    一對中年夫婦,在一個小孩子面前,居然顯得頗有幾分笨拙。

    張小茂自然感覺到了他們欲言又止的猶豫,歪歪腦袋:“有什么事嗎?”

    謝故卿急忙搖頭:“……不不,沒什么事。”花容道:“我們是不是耽誤你太多時間了?”

    張小茂:“我這一會兒不忙哦。”

    兩人聽到他這樣說,心中同時松了口氣。

    “小茂,你上次推薦給我的益生菌特別管用。”謝故卿笑著說,“我想再囤一點。”

    她用胳膊肘暗中搗了下身旁的丈夫,花容立即道:“對,貓糧也不夠了,一塊再買點吧。”

    張小茂仔細問過貓咪的習慣,給他們推薦了相應(yīng)的貓糧品牌。

    “小茂,你對貓咪真了解。”謝故卿夸道。望著張小茂那對水靈靈的圓眼睛,心中憐愛疼惜頓起,“……小茂長得就像只漂亮小貓咪。”

    話一出口,便覺失言。謝故卿細眉蹙起,一臉懊悔,緊張地盯著張小茂。

    張小茂卻忽然綻放一個笑臉,眉眼彎彎,露出上下兩對潔白的小尖牙。

    “當然了,他們都說我是貓貓大王!”

    臉頰如雪般潔凈的少年,稍稍抬起一點下巴,眉梢點綴驕傲。

    謝故卿的心都要軟化掉了。夫妻兩個看著面前的孩子,眼睛笑成一條縫。

    突然,原地乍然響起一聲阻喝。

    “富貴兒,你給我過來!”

    是那條阿拉斯加。

    大型犬流著口水,渾身毛發(fā)飄逸,帶著40公斤的體重,朝張小茂撲將過來。

    人面對大型動物的恐懼反應(yīng)是刻在身體里的,張小茂瞳孔猝然縮緊,下意識背過身去躲避。

    幾乎是同時,謝故卿摟住他的肩膀,花容長臂護住二人,用脊背面對大型犬——

    “鈴鈴”兩聲,主人終于在阿拉斯加抵達三人腳邊時,及時抓住了牽引繩。

    “對不起,真對不起,嚇到你們了。”狗主人鞠躬道歉,在阿拉斯加的大腦袋上抽了兩下。

    “小茂醫(yī)生手上的是貓糧,不是給你吃的!”

    大狗趴在張小茂的腳邊,濕潤的鼻尖頂頂張小茂的鞋子。

    花容這才慢慢松開雙臂,謝故卿也放下防備的臂膀,拘謹?shù)赝碎_一步。

    然而美麗多情的眼睛卻注意觀察著張小茂,想看清他有沒有被嚇到。

    張小茂忽閃忽閃睫毛,捂著自己的小胸脯,指著地上的饞狗兇道:“你需要減肥!還想著吃!”

    阿拉斯加“啊嗚”一聲,喪眉搭眼地垂下尾巴。

    謝故卿很想摸一摸他的頭頂,把小茂抱進懷里,輕輕拍一拍后背……她用了很大的努力才抑制住抬手的沖動。

    小咪吹干毛,被張小茂抱了過來。剪指甲的時候,謝故卿捂著嘴巴笑:“你瞧,我沒騙你吧,小咪在小茂懷里乖乖的呢。”

    花容笑道:“在家里是只橫行霸道的惡貓,現(xiàn)在有人治理了。”

    張小茂把小咪像只貓玩具一樣搓圓捏扁,小咪把貓頭斜過來,瞅瞅謝故卿,瞅瞅花容。

    “喵嗚~喵嗚~”

    像是在說[你們快點管管他啊!]

    張小茂變本加厲,握住兩只貓爪,攀爬空氣梯,嘴里跟著吐出可愛的踩踏音效。

    謝故卿看著這一大一小,不禁喃喃:“小茂是哥哥呢,所以小咪怕他……”花容握住她掌心,她驟然回神,掩飾性地干笑兩聲。

    張小茂把貓還給兩人。

    另外一個實習生這時走到張小茂身旁,“下任務(wù)了,靖安區(qū),10只。”說罷,發(fā)出低低邪笑。

    “上次你不在,我們用你的錄音,”實習生表情夸張,“你叫一聲,貓跟一聲,特別好找!”

    張小茂叉腰:“這次我要親自登場!”

    實習生做出崇拜的眼神:“恭請大王出山。”

    花容把貓糧搬進后備箱,謝故卿趁機拉住前臺小姐姐問。

    小姐姐笑說:“那個任務(wù)啊,就是抓流浪貓,上手術(shù)臺,咔擦,閹割。……小茂那隊的話,應(yīng)該是下周六早上八點,從靖安區(qū)的叮咚花園開始。”

    秋天是小動物季節(jié)性疾病的高發(fā)期,張小茂這周的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醫(yī)院里。

    晚上的時候,他回自己家里。虞幟會找各種理由貼到他的家門口。

    這天傍晚,張小茂從手術(shù)室出來。

    院長從身后拍了拍他肩膀:“小茂,你的工作做得很好。小動物和客戶都很喜歡你。今天你接待的,那個是花家的人吧?他們在咱們醫(yī)院定了連續(xù)兩年的貓糧……!”

    “等畢業(yè)了就來咱們醫(yī)院吧!”

    張小茂抖落他的手,“我有自己的安排。”

    院長不清楚他的身世,奇道:“咱們醫(yī)院可是市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別人可是擠破頭我都不讓進的,就比如那個……”

    張小茂嘴里咕咕嚕嚕:“話多的人掉頭發(fā)。”院長一愣,摸摸自己半禿的腦袋。

    醫(yī)生沖這邊喊道:“院長,你別把他惹生氣了,下周我們找貓還要靠他呢!”

    張小茂給奶牛小貓喂晚飯,順便打開手機,照常看一眼送養(yǎng)的帖子。

    屏幕跳出消息。

    【大鯉魚:寶寶,下班了嗎?】

    【大鯉魚:帶了寶寶喜歡的紅酒牛排,去寶寶家里吃。】

    張小茂撅起嘴唇,吃著吃著就住下了。

    【快了】

    【我還要吃龍蝦】

    【大鯉魚:好。外面冷,下班先在大廳里坐一會兒。】

    奶牛小貓長得比他的手長了,張小茂把小貓放到地板上,盛著牛奶的碗放到貓面前。

    小貓迫不及待地低頭舔舐。

    張小茂蹲在地上,看小貓吃飯。忽然,他的視線里出現(xiàn)一雙黑色皮鞋。

    向上看去,筆挺的褲管,垂在腿側(cè)的小號行李箱,干凈的白襯衫。最后,是一張疏離淡漠的俊美面龐。

    “小茂。”

    微啞的聲音。張小茂站起身,因為腿麻,身體踉蹌一下,男人及時扶著他手腕。

    待他站穩(wěn),像是躲避什么似的,很快撤回手。

    張小茂已經(jīng)很久沒見他了。可這里是寵物醫(yī)院,張小茂看了看他手中的行李箱,那里面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寵物之類的。

    “你來找我嗎?”張小茂于是問。

    男人道:“我來向你道別。”張小茂濃密的睫羽扇動,漂亮的圓眼睛里浮現(xiàn)單純的疑惑,“你要去哪里?”

    “國外一所大學,那里的神經(jīng)學科實驗室邀請我加入他們的科研團隊。”

    “哦,”張小茂點點頭,把小手抬起來,“那再見。”

    他圓而大的黑色瞳仁,微微向上注視著,鼻尖和嘴唇的弧度小巧精致,眼神清澈而靈動。

    仿佛只是在跟放學的同學揮別。無辜又無情。

    花季黯淡的神色,動容一瞬。斂下目光,他看著地上的小貓,輕聲問:“我能收養(yǎng)它嗎?”

    張小茂挑了下眉:“那要看它喜不喜歡你。”說著把小貓拿起來,放到花季的手掌心里。

    張小茂沒抱什么希望,這只小貓?zhí)に恕?尚∝執(zhí)痤^,炯炯有神的貓眼看向花季的臉。

    “喵~喵~”小貓爪抓了抓空氣。

    花季略微低頭,粉粉的小貓爪輕輕拍到他高挺的鼻梁上。

    張小茂加大難度,用指頭沾了點牛奶,命令道:“快點過來。”小貓嗅了嗅,低頭舔起花季的手指。

    “近視小貓。”張小茂不高興地板起臉。

    花季淺淺笑了一下。

    小貓?zhí)稍诨镜氖中睦铮ブ约旱奈舶屯妗埿∶骋谎刍荆骸啊銜䦟λ脝幔俊?br />
    花季點頭。其實張小茂心中有衡量,花季比花啟那個不著調(diào)的大叔靠譜多了。

    “好吧……”張小茂看起來還是有點不太情愿。磨磨蹭蹭地,他去屋里拿了記錄的文件和送養(yǎng)手冊,還有大兜零食玩具。

    交代了一大堆,最后把小貓放進籠子里。

    花季俯身,在張小茂的側(cè)頰碰了一下。小茂有一次問他,自己是不是他的初戀,花季確切地回答了是。

    而后面小茂說了什么,他一直沒回憶起來。

    但在這一刻,花季卻突然想起來了。

    小茂笑著說,那你可要傷心嘍。

    在他遇見小茂的第一天,結(jié)局就已經(jīng)注定。小茂是伯父伯母的孩子,他不可能深知小茂身世的同時,繼續(xù)他的愛戀,那樣道德的枷鎖會日復一日地提醒他,侵蝕他。

    “我的愛情沒有失敗。”花季注視著張小茂的眼睛。

    只是不能再繼續(xù)下去。

    張小茂愣住,問道:“愛情是什么?”花季吹氣般輕聲說:“是一種命運。心甘情愿。”

    他提起行李箱,深深地凝望張小茂:“對我而言,守護在他身旁就足夠了。”可是上天連這點奢望都不給他。

    “再見了,小茂。”

    張小茂擺擺手。花季很快消失在秋風中。

    愛情是一種命運?張小茂心想,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難道虞幟的命運就是愛上他嗎?

    張小茂懵懵懂懂。

    恰在這時,黑色風衣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用長款風衣卷起張小茂,原地將他抱進懷里,還在壯實的手臂上顛了一顛。

    “哈哈。”張小茂被他晃得笑起來,緊接著責怪道,“你怎么才來,我都要餓死了!”

    虞幟把他抱上主駕駛,困在懷里,挺直的鼻梁骨蹭過他面頰,聞他身上甜甜的芬香。

    “花季?”

    “他來找你干什么?”

    張小茂被他蹭得好癢,推開虞幟的臉。虞幟握住他柔軟的手心,吻他的側(cè)臉,牙齒咬一下,在嬌嫩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點紅印。

    張小茂睜大眼睛,不可置信:“你敢咬我?!”

    虞幟湊到他唇邊,鼓勵道:“寶寶咬回來。”

    第66章 小貓,你可以吃白兔奶糖,哈嗚——!

    機場, 登機口。

    “你還真帶著了……”花啟看著花季手上的寵物籠,手指伸進去,點了點奶牛小貓的腦袋。

    花季清冷的眼眸斂下,如冰雪浸染。

    “非走不可嗎?”花啟眉梢微挑, 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

    花季正視他的眼睛, 答案不言自明。

    花啟知道弟弟在國外長大, 幾乎可以算作半個外國人, 一身英倫紳士性情。倘若留在這里, 道德的枷鎖會煎熬他的內(nèi)心。

    花啟指腹摩挲西裝褲縫線, 鋒利的眉深深皺了起來。這時,催促登陸寵物友好航班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花季攏了攏衣衫,戴上帽子。

    這段時間他備受折磨,眼底的憔悴和悵然顯而易見, 給那張淡雅俊俏的臉,覆上一層灰暗的色彩。

    “等等, 也許……”花啟忽然開口。

    然而待花季停住腳步, 轉(zhuǎn)過臉來時, 他忽然止住話頭。

    “……一路順風, 到了給我們消息。”花啟揚起一個勉強的笑臉。

    坐進車里,花啟口中銜著一支煙,仰靠在駕駛座里。太陽穴處的青筋突突鼓跳,香煙從身體里游蕩一圈后,才稍稍平息。

    母親嚴厲的命令在耳側(cè)回響。

    “這件事,只能有我們?nèi)齻知道。”

    在他年幼的時候, 站在病床前,母親和父親緊緊握住病床上將逝的老友的手, 聆聽他的遺言。

    “不要告訴他,這世上可憐的孩子太多了,我希望……他永遠不要將自己認定為孤兒。就這么平凡地生活下去吧……”

    花季不是他的親生弟弟,而是父母國外故友的遺孤。

    當花啟看著那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兒時,母親握住他的肩膀,嚴厲地囑咐:“從今天開始,他就是你的親弟弟。”

    “這件事,只有我們?nèi)齻人知道。”

    那兩年間,他們一家都在國外,回國便帶回去一個新生的小嬰兒,雖然家中有人懷疑,但父親母親不漏一點口風,只說是意外懷孕。

    漸漸地大家就接受了。

    花啟唇邊溢出白煙,他動搖了一瞬。將這件事告知花季,也許他就不用如此痛苦——這個念頭在頭腦中迸發(fā)。

    可緊接著,花啟放棄了這個念頭。

    告訴花季又如何,他們依舊要以堂兄弟相稱。以弟弟的性格,恐怕不能接受這種似有若無的道德審判……

    最終,花啟沒有說-

    車里,主駕駛位上,虞幟下唇兩個尖尖小小的齒印,沁出一點血珠。

    而張小茂躺在他懷里,兩頰酡紅,仿佛醉酒一般,薄薄的眼皮掛上一片暈紅,唇瓣鮮紅,覆著一層淡淡的水光,像是軟彈的果凍一般。

    “解氣了嗎?”虞幟低聲問,俯身又舔了舔濕軟的唇面。

    張小茂遽然一抖。濕潤烏黑眼瞳瞪著虞幟,“不解氣!我的臉好痛嗚。”

    虞幟剛才親他的時候,總是用嘴唇去蹭他臉側(cè),不僅蹭,還舔,還吸,還要咬。

    張小茂從虞幟大腿上坐起來,一照后視鏡,那一小片皮膚果然紅了!

    立刻嬌氣得眼睛冒水,眼睫霧蒙蒙的。

    本來被虞幟親得渾身沒有力氣,就夠丟臉的了,虞幟還要這樣欺負他。張小茂鼻子一酸,嘴巴撇撇,眼淚馬上就要滴下來。

    虞幟趕緊把人摟得緊緊的,“對不起,寶寶。”眼見哄不好,做出承諾:“明天后天都不親了,好不好?”

    張小茂眼淚瞬間憋了回去,揪住虞幟的領(lǐng)帶,又是那副趾高氣揚的小模樣了:“說話算數(shù)。”

    虞幟無奈地笑嘆一聲,親了親他鼻尖。

    回到家里,被虞幟伺候著吃完晚飯,張小茂打開直播。

    【呦?主播你嘴巴讓誰給啃了?】

    【小臉蛋也紅紅的,像讓誰給嗦了一遍】

    【咳咳……寶寶你今天晚上怎么看起來,跟個蠱惑人心的小妖精一樣……】

    【貓貓眼皮紅紅的,誰欺負我們貌美貓貓殿下了,快點站出來!】

    張小茂照常打開他還未打通關(guān)的恐怖游戲,水友們跟著看了一會兒,忽然反應(yīng)過來!

    【等等啊……煮啵還沒解釋自己的億萬富翁的身份呢……】

    【就是說,上次預告直播,貓貓你真的是貓貓大少爺啊!】

    【臥槽,他家里那個樓梯,那個壁畫,那個地毯!查了一下,嚇得我都掉凳了……十個手指頭數(shù)不過來零……】

    【所以當時叫醒寶寶的,真的是貓貓的哥哥吧!寵到?jīng)]有下限,哥哥不會還幫你洗澡吧寶寶……】

    張小茂抽空回答彈幕。

    “對啊,我超級有錢的!我要賺更多的錢,換大別墅!”

    “嘖,不是哥哥,是一條很討厭的魚。”

    “我現(xiàn)在在我家里呀,今天沒有去那個家里……”

    就在水友們紛紛猜測“哥哥”的身份身價時,小主播臥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肩寬腿長的男人拿著拖把進來了。

    直播鏡頭朝下對準小主播的臉,依舊是看不見男人肩膀朝上。

    但這優(yōu)越的型男身材比例,厚實的肩膀,粗壯肌肉的小臂。

    不是那天把小主播摟進懷里叫醒的哥哥,又是誰?

    水友們就看著,小主播連頭都沒回一下,男人勤懇地拖完地,給小主播送來一杯鮮榨橙汁,還把吸管遞到小主播的唇邊,小主播甚至連頭都不需要低一下。

    等小主播喝膩了,男人繼續(xù)擦床頭衣柜,而后像是走到了書桌后面,收拾起桌上的零碎物件。

    小主播從游戲里拔起頭,喝道:“不準動!”

    小主播漂亮整齊的眉毛皺起來:“弄亂了我找不到了怎么辦?”

    男人磁性的聲音響起,寵溺含笑:“擦一擦,不會弄亂寶寶的東西。”小主播這才哼一聲,繼續(xù)投身游戲。

    過了一會兒,男人拆好一袋零食,喂小主播吃了幾片,輕聲問了小主播一句什么。

    小主播兩條胳膊一伸,男人就把他給抱起來,出去了兩分鐘,又給抱回來放到電競椅里。

    男人拿著拖把,走出臥室。外面響起拖地的聲音。

    【……看來我的想象力還是有限】

    【哥哥看起來有分離焦慮和皮膚饑渴……】

    【寶寶的哥哥在外面應(yīng)該是有頭有臉的那種公司大佬,,怎么在家里跟你貓男仆一樣……】

    【……敢不敢動一下自己的手,煮啵】

    【寶寶剛剛是出去裊裊了嗎……寶寶敢不敢動一動自己的腿……】

    【嬌生慣養(yǎng)的貓】

    【漂亮貓貓寶是個小公主,只吃幾把不吃苦】

    這時,梁灣上線,隨手砸了三個宇宙飛艇,如愿得到了美貌小主播的連線麥。

    “小茂,一期直播你來不來?”

    剛一連上,梁灣就迫不及待地問。張小茂還沒來得及查看自己的時間表,他現(xiàn)在可是很忙的。

    【就這么期待和貓貓線下嗎……?】

    【感覺你煮啵身邊這群男的都有分離焦慮,,】

    【差不多得了哥們,這么漂亮的主播讓你親眼見一面就不錯了,還想著下一次呢?】

    【笑死……預告直播的時候,灣子哥全程跟防備什么似的,恨不得把你主播含在嘴里】

    屏幕顫抖,宇宙飛艇的夸張?zhí)匦нB續(xù)震了五次,另一位重量級水友上線。張小茂按規(guī)矩給麥。

    “喂,一期直播去不去啊?”

    年輕磁性的華麗聲線。像是這才注意到還有另一個連線人的存在,他不耐煩地“嘖”了兩聲,“哪來的蒼蠅?”

    梁灣立刻拍桌子:“你再說一句試試?”

    楚彩:“說了怎么樣?上次我就看你不順眼——”

    “閉嘴!”小主播發(fā)火了,秋水盈盈的貓眼睛怒意兇兇,花瓣唇翕動,“再吵都滾出去!”

    兩個男人頓時沉默了。

    張小茂安靜地玩了會兒游戲。

    梁灣最先開口,男人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些憋屈的意思:“小茂……明明是我們先認識的……”

    楚彩拳頭攥得死緊,然而怕小主播把自己踢出去,不敢聲張,也是放輕語氣。他上一個賬號就禁言100年了,這是經(jīng)紀人的號。

    “先認識的怎么了,竹馬干不過天降,懂?”

    “呵呵,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就你,天降?你看小茂理你嗎?”

    “有意思,說得好像小主播青睞你一樣,你頂多算是小主播的下等男仆。”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全程不吐臟字,語氣平和,但互相暗中譏諷。

    張小茂聽得煩心,但砸了宇宙飛艇有固定的連線時長,現(xiàn)在最低時限還沒到。

    這時,直播鏡頭中,出現(xiàn)了另一個男人的身影。男人端著一杯水,手心里幾個小藥片。

    “維生素。”男人說,“乖乖吃了。”

    張小茂瞬間把臉挪開,“不要,好苦!”

    “乖寶寶。”男人哄道,“吃了不生病。”張小茂瘋狂搖頭,推開他的手。

    男人語氣終于舍得嚴厲一些了,“小茂,給你帶了一瓶,一粒都沒動。這次必須吃。”

    小主播粉白的水靈臉蛋鼓得像是河豚。一鼓作氣,吞了下去,喝掉半杯水。

    梁灣和楚彩震驚了。

    小、小茂居然聽他的話?!男人散發(fā)的強大氣場頓時引發(fā)了兩人前所未有的警惕,像是野獸一般,猝然豎起渾身尖刺。

    “小茂,他是誰?!”

    “小茂,他是誰?!”

    聽筒中,兩道異口同聲的男聲,聽上去痛心疾首。

    張小茂清凌凌的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抱住身邊男人的腰身,把桃花瓣似的漂亮小臉貼到男人的腰腹部,一副依賴的嬌羞表情。

    “這是我老公呀。”

    小主播脆生生叫了一聲:“老公,”圓圓的貓眼抬起,看著男人:“快點給我糖。”

    直播鏡頭中,只見男人像是全身僵硬一瞬。而后張開另一張寬大的手掌,手心中果然躺著兩粒奶糖。

    張小茂低頭銜住奶糖,還很貪吃地在男人的掌心里舔了兩下,用舌尖把剩余的那點甜絲絲的滋味勾走。

    第67章 小貓,你可以吃旋風薯塔,哈嗚——!

    直播間全體愣住。

    梁灣最先找回意識, 舌頭打結(jié),“小茂,小茂……哈哈別開玩笑哈哈……”他是知道張小茂的,古靈精怪, 喜歡說些調(diào)皮話。有次他問小茂朋友圈里的男人是誰, 小茂沖他眨眼睛, 脫口來了一句“炮.友”。

    楚彩一句粗口憋在嗓子里。

    因為他忽然察覺出小茂身旁這男人的身份。楚彩瞇細了眼睛瞧, 看比例男人至少一米九, 襯得小茂像棵小樹苗, 手腕有小茂的兩個粗,肌肉繃起……

    楚彩瞬間想起, 這是小茂認證過的“金主”。

    哈?老公?

    這老男人怎么還偷偷上位了?還很沒有規(guī)矩地跑來小茂的家里。金主是這樣當?shù)膯幔?br />
    不會當讓他來當!

    楚彩:“再瞎說試試看呢?”

    水友們本來已經(jīng)震驚到呆若木雞,被這兩個人一帶,突然反應(yīng)過來, 小主播鬼靈精似的,應(yīng)該又在胡說八道。

    【哈哈, 嚇我一跳, 寶寶!】

    【哥哥是老公?貓貓寶泥?哥哥也是太寵了, 這都沒有反駁】

    【感覺哥哥僵了一下, ,也是,小主播那張美貌的小臉撒嬌叫老公,沒人能無動于衷吧……】

    【主播嚇死我了,差點痛失初戀、、】

    【不要啊,貓貓不可以英年早婚……貓貓你知道結(jié)婚要干什么嗎?小嘴叭叭瞎說】

    張小茂的念頭轉(zhuǎn)得很快, 本來以為安一個“老公”的身份,這兩個喋喋不休的人就會安靜下來了。

    卻沒想到, 根本沒人信他。

    小主播一下惱羞成怒,臉頰透粉,“就是我老公!你們不信,不信——”

    光腳踩上電競椅,勾住男人的脖頸。

    直播鏡頭中,能看到男人稍稍躬身,露出堅毅的下巴和優(yōu)美唇線。小主播小小飽滿的唇在男人唇上貼了一下,一觸即分。

    可男人旋即掐住小主播的細腰,將他壓向自己。

    小主播被抱起來一點,脫離了鏡頭的范圍。只能聽到激烈的接吻水聲和細細哼聲。

    小主播好像快掛不住了,男人握住他纖細的胳膊,重新搭到自己后頸上。隨著抬手的動作,小主播衣擺上移,顯出一段潔白纖細的腰肢,水蛇一般。

    被男人寬大的手掌捏住,纖纖一搦,柔弱得可憐兮兮。

    小主播哼哼唧唧,終于掙脫了男人的懷抱,一臉緋色,烏眸眉梢掛滿春情,坐回電競椅里。

    “現(xiàn)在信了吧?”

    明明被男人占盡了便宜,偏偏毫無察覺,還很得意地挑眉。

    直播間里,很清晰地從連線里傳來兩道吞咽聲。

    水友們盯著小主播被吻得嫣紅的唇.瓣,和桃腮粉面的一張漂亮臉蛋,同樣咽口水。

    【不是,,咳咳,,】

    【聽立了……就是說……】

    【寶寶你在得意什么……人家都快把你吃了……】

    【求求了,讓我也嗦一口小主包吧,看得快饞死了……】

    【日他爹!到底是誰有這么好的福氣,日泥蝶!】

    【哥哥竟是真老公……】

    【連線的兩位好大的咽口水聲……也想嗦是吧】

    梁灣嗓子發(fā)癢,猶自嘴硬:“小茂,你肯定是被他騙了……”

    楚彩把鼠標都砸了,盯著小主播的嘴唇,眼紅得滴血:“我不信!親個嘴能證明什么?”

    直播間里的風向已經(jīng)轉(zhuǎn)變,水友粉絲們熱烈討論“老公”具體是哪位大佬。張小茂占據(jù)上風,眉飛色舞。

    見楚彩還不信,他微腫的唇瓣一張.一合,信口胡謅。

    “老公,我們在哪里結(jié)的婚?”

    身旁的男人即答:“法國。”

    “聽到?jīng)]有?”張小茂瞪了瞪眼睛,貓仗人勢。

    楚彩:“我不信你們別的都做過了!”

    張小茂跟他杠上了,根本不過腦子,“做過了!什么都做過了!”貓眼睛瞥虞幟,“是吧,老公!”

    男人沉沉的聲音:“嗯。”

    楚彩氣瘋了:“都做了就該懷孕了,你懷了嗎?!”

    張小茂:“懷了!就懷了!”貓眼睛再瞥虞幟,“是吧,懷了!”

    虞幟:“……嗯。”

    一場鬧劇在直播連線結(jié)束后,稍稍落下帷幕。

    張小茂看了看自己的時間安排,對水友們說:“一期節(jié)目我有時間,會去的~”

    “你們必須來看我。”小主播嗲里嗲氣,沖鏡頭眨眼睛,濃密睫毛仿佛小扇子一般忽閃忽閃。

    【一定會去看我們貓貓殿下的!】

    【提前一晚蹲守直播間!】

    【寶寶,別笑了……魂都要被你給勾走了……】

    【一期節(jié)目還有灣子哥跟大明星,嘶,又是一場惡戰(zhàn)】

    【正宮位置沒了,感覺他們倆會爭搶做主播小三】

    對于小主播老公這件事,水友們半信半疑。但唯一確認的是,小主播跟身邊的這個高大男人有著絕非尋常的親密關(guān)系,就算不是老公,也是男朋友。

    【啊……哭了,其實很早以前就能看出來,那次主播渾身紅印子嗚嗚嗚嗚,肯定是被他老公嘬的】

    【原來哥哥真的是寶寶的男人啊……】

    【貓貓寶原來是豪門小嬌妻……】

    【笑死,一切都合理了起來,給漂亮小妻子端茶倒水,伺候吃飯,難道不是老公應(yīng)該做的嗎……】

    【那什么……貓貓叫了一晚上老公,總覺得大事不妙啊、、】

    【感覺寶寶的小肚子,今天晚上會鼓起來……】

    關(guān)掉直播,張小茂伸了個懶腰。忽然腰上纏上兩條手臂,不由分說地把他抱上.床,壓在身下。

    張小茂:?

    虞幟俯身,眼底唇角漾著化不開的笑意:“我是寶寶的老公?”

    張小茂捏住他的臉,沒有規(guī)矩地扯了扯:“騙那個白癡的,他好吵。”虞幟凝視身下這雙噬人心魄的美麗眼睛,勾了勾唇,“什么都做過了?”

    “哈?”張小茂抬起眼皮,長睫毛卷翹,因稠密,睫毛尾部纏到了一塊,像是在眼周畫了兩圈眼線,“做什么?”

    他用這種清純無辜的眼神看著虞幟,虞幟英挺的眉眼沉了一瞬。

    “寶寶說呢?”

    虞幟親了親他眼睛,撩開張小茂的衣擺。

    他在薄薄的白皙肚皮上吻了吻,大掌覆蓋,輕輕壓了壓。

    張小茂小小驚叫一聲,雙.腿緊緊閉攏。攀上虞幟的脖頸,說:“我要尿尿。”

    虞幟抱著他走到浴室,打開門,站到馬桶前了,還不肯放他下來。

    張小茂扭臉:“你干嘛?”虞幟啄吻他的臉蛋,“我抱著寶寶尿。”

    “滾吶!”

    張小茂把他轟出去,嘀咕罵道:“神經(jīng)病……”

    虞幟確實冷靜不下來,他熱意升騰的掌心和耳畔燥動的心跳聲,都在無聲述說這一點。

    洗完澡,張小茂趕緊躥進被窩里。這房子不如別墅里的供暖足,晚上涼涼的,凍腳。

    幸好身旁有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爐。

    沒等張小茂說,虞幟就貼了上來,張小茂一身香甜水汽,仿佛一只散發(fā)著成熟氣息的蜜桃,拱進他懷里。

    像個吞人陽氣的妖精似的,張小茂扭來扭去,把軟軟的手心,貼到虞幟的心口,連肌膚都要緊緊貼在一起。

    這才舒舒服服地小小嘆一口氣。

    虞幟從鼻腔中,發(fā)出低悶兩聲。

    張小茂沒注意到,嬌里嬌氣地踢了踢他,抱怨道:“我腳涼。”

    虞幟握住張小茂的足弓,捂熱了,放到自己大.腿上。

    張小茂享受腳底傳來的源源不斷的熱意,放松地踩了踩,忽地蹙眉,“你帶槍上.床干嘛?”

    “寶寶……”虞幟硬挺的鼻尖蹭過他臉側(cè),呼吸沉沉,吻在他唇角,即將含.住唇瓣時,被張小茂抓住頭發(fā),往后扯了扯。

    “說了不準親我。”

    虞幟鼻尖縈繞著濃郁的果香,那甜膩味道似乎從小茂的膚肉里溢出,現(xiàn)在整間房子都是他的味道。

    “不是親……”虞幟說著,壓住張小茂的后脖頸,將他深深推向自己。解癮似的,急躁地在張小茂的臉蛋上嗅了嗅。

    “我嘗嘗寶寶嘴里苦不苦……”

    虞幟癡纏地湊上來,張小茂左右扭臉,不情愿地躲了兩下,還是被吃到了唇瓣。

    虞幟吻得又深又急,張小茂嘴里的口水快給他吃完了。

    每次接吻,都好像死掉一回,張小茂眼睫上掛著淚珠,抽抽嗒嗒。虞幟憐愛地舔他眼尾,握住柔軟的腳心。

    “叫聲老公。”

    張小茂四肢無力,癱在那里,用水光盈盈的眼睛殺一眼虞幟。

    過了一會兒,虞幟翻身下床,渾身濕氣地回來。

    “不高興了?”他從身后摟住張小茂,將鼻尖埋在他柔嫩的肩膀上。張小茂推了他兩下,實在推不動,“煩人!”

    “你說話不算話。”

    張小茂數(shù)落他,又有點委屈巴巴的,“說了不親了……”

    虞幟恍若未聞,親親他肩膀,“寶寶可以跟我結(jié)婚嗎?”

    張小茂一愣,“我怎么能跟你結(jié)婚?”大有驚訝之色。

    “為什么不能?”虞幟把他摟得更緊。

    為什么……張小茂說不出來,就是很奇怪啊。難道虞幟不會覺得奇怪嗎?

    “結(jié)婚能干什么啊……”張小茂覺沨得好像沒有這個必要吧。虞幟笑了一下,滾燙的鼻息噴灑在張小茂的頸窩里。

    “結(jié)婚能做更舒服的事。”

    他深黑的瞳孔,些微瞇起,深邃眉眼含笑地看著張小茂。

    張小茂被他看得臉蛋一熱。總覺得他不懷好意!遂一巴掌拍在虞幟的臉上。沒想到虞幟今天晚上瘋了,開始親他的手心,嚇得張小茂趕緊甩開。

    “一開始寶寶自己搬出來住,是因為覺得我會成家。”虞幟不鬧他了,輕聲說,“那時候?qū)殞毦蜎]有家了。是嗎?”

    虞幟愛憐地把張小茂翻過來,凝視他清澈的眼睛。

    張小茂斂下眉眼:“……我不怕,我有自己的家。”

    “可我只想跟寶寶結(jié)婚,”虞幟忽然笑道,“這怎么辦呢?”張小茂小聲嘟噥說:“誰管你。”

    虞幟親了親他眉心。

    他知道小茂不肯回家,不僅僅是因為自己。

    經(jīng)過這段時間諸多的事,他漸漸琢磨透了小茂深埋的心思。

    小茂的童年,從父母那里,到謝家,再到孤兒院……一次次輾轉(zhuǎn),他的童年,是由一次又一次被拋棄、被迫出逃的經(jīng)歷構(gòu)成的。

    從虞幟將他從孤兒院里帶出來,很長一段時間里,張小茂的筋骨散了,大部分時間,他都在打滾,無憂無慮,漸漸變成一只享受曬太陽的大懶貓。

    可忽然有一天,他聽到有人說,虞幟也是要結(jié)婚成家的。他才恍然從這場迷夢中驚醒。

    這跟虞幟是否要趕走他無關(guān),而是張小茂驚覺,他并不屬于這里。

    像以往一樣,他只能停留。

    也許這次停留的時間比較長,但……他還是需要背起他的小行囊,獨自尋找歸所。

    一想到這里,虞幟的心就痛得仿佛要裂開,“寶寶現(xiàn)在能夠自立,這很好。”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里是寶寶自己一個人的小窩。不論什么原因,寶寶隨時可以鎖上大門,不會有任何人可以打擾。”

    虞幟輕輕笑一下,“寶寶,你是一個勇敢的孩子。”

    “以后你想住在哪里都可以。”

    “可是寶寶,”虞幟忽然頓住,他捧住張小茂的臉頰,“我想讓你知道,你是一顆珍貴的明珠。”

    “你從來就沒有被拋棄過。”

    “從一開始,你的親生父母就沒有拋棄你。”-

    周六上午,九點鐘。

    “嘎蛋”小隊的抓捕行動,正如火如荼地開展。

    “啊!”隊里的實習生焦急地指著地上,“跑到你那邊了,小茂!”只見一道白色飛影,閃電一般,在眾人腳下竄來竄去,如履平地,逃脫自如。

    突然,它再次遇到阻礙,兩只小白鞋。

    區(qū)區(qū)兩腳獸!小白貓攢力從左側(cè)繞過,可旋即右側(cè)就被堵住了去路,電光火石之間,它從兩腳之間逃脫!

    咣當一聲,捕貓籠合上門,張小茂把籠子拎起來。

    小白貓:喵喵喵?

    張小茂:“你挺能跑。”小白貓炸毛,拱起脊背。張小茂呲了呲白白的小尖牙,小白貓立即舉起投降爪爪,露.出白肚皮。

    “哈哈,小茂!”幾個實習生過來,圍在張小茂身邊,一臉崇拜,“還是你厲害。這些小野貓都太能跑了。”

    工作了一個小時,小隊尋了小區(qū)里一處涼亭,坐下休息。

    這時,眾人聽到一句溫柔的試探:“……小茂?”抬眼去看,只見走道旁站著一位穿著寶石藍連衣裙的中年女士,她美麗的大眼睛里神采奕奕,纖細高挑,一舉一動都是如此優(yōu)雅。

    一個實習生想起來了,她是經(jīng)常來醫(yī)院找小茂的那個漂亮阿姨。上次還在他們醫(yī)院定了兩年的貓糧,超級大氣的客戶!

    張小茂站起來,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謝故卿,沒有說話。

    旁邊的實習生打招呼:“阿姨,好巧。”

    謝故卿笑道:“你們在這里干什么呢?”

    “抓野貓,閹割。”

    謝故卿道:“原來這樣。”她抿了抿嘴唇,視線落在張小茂的臉上,“……我來拜訪一個朋友,好巧。”

    謝故卿晃了晃手上沉甸甸的大袋子,“我剛好買了一些飲料。”她上前,把袋子里的果茶、奶茶飲料一杯杯拿出來,放到桌上。

    這些都是年輕人喜歡喝的東西,實習生們看到,眼前一亮。

    “哇!這牌子超級貴的!我平時都不舍得喝。”

    實習生們鞠躬:“謝謝阿姨,嘿嘿!”

    謝故卿笑了笑,她的視線又轉(zhuǎn)回到張小茂身上:“小茂想喝什么呢?”張小茂掃了一圈,“我要喝最甜的。”

    謝故卿沒忍住笑起來,挑了全糖的一杯芋泥啵啵奶茶,扎開,遞給張小茂。

    張小茂坐下慢慢喝,謝故卿坐在他身旁。張小茂一上午跑來跑去,白凈的額頭一層細細的汗珠,鼻尖也沁出一些晶瑩的汗。

    小臉粉撲撲的,熱氣騰騰。

    謝故卿攥著自己的手絹,輕聲說:“小茂出了好多汗啊。”張小茂吸了一口奶茶,把臉蛋往前伸。

    謝故卿心頭一顫。她舉起手,在張小茂的額頭、臉頰和鼻尖處輕輕沾了沾。

    休息了一會兒,小隊重新開始工作。謝故卿沒有離開,而是充當了后勤幫手,在涼亭里照看小貓,給他們喂貓糧和水。

    等做完這一切,她就走出涼亭,幫大家找貓。

    臨近中午,謝故卿道:“不如我中午請大家一起吃頓飯。”旁邊的實習生不好意思,推辭道:“阿姨,你都給我們買飲料了。我們……我們也沒干什么,阿姨不要破費了。”

    謝故卿笑著說:“你們抓流浪貓,是做公益,受益的是我們這些普通居民。怎么算沒有做什么呢?”

    她言辭懇切地把大家夸了一通,把幾個年輕人夸的臉蛋紅紅,推辭不掉了。

    大家一起選了附近的一家餐館。

    剛?cè)胂吐牭揭宦曮@呼:“小茂——!”

    一桌人從菜單上抬.起頭,只見一個面容白到有些蒼白、五官精致,他們在電視上見過無數(shù)次的年輕男人邁著大步走了過來。

    他一屁.股擠開張小茂左邊的男生,瞪著張小茂:“你真跟那老男人結(jié)婚了?”

    實習生們的第一反應(yīng)——

    “臥.槽,楚、楚彩!”

    “我昨天晚上還在聽他的歌!”

    “啊啊啊啊不知道可不可以簽個名天吶。”

    第二反應(yīng),齊齊望著小茂。

    “結(jié)婚?”

    “啊?小茂結(jié)婚?”

    張小茂握緊拳頭,捶到楚彩的腦袋上:“白癡啊你!”

    謝故卿在一旁,悄聲觀察著這一切,并下單了多份甜品。

    菜品依次上桌,大家一邊偷偷瞄著大明星,一邊大嚼特嚼。

    眼見著張小茂不理睬自己,只一個勁兒對自己拳打腳踢,讓自己快點滾,楚彩心中窩火。這時他掃到桌上有一位年紀稍大一點的女士,立刻來勁了。

    “阿姨,你說說,他這么小的年紀,整天跟一個大叔混在一起,這合適嗎?”

    第68章 小貓,你可以吃貝貝南瓜,哈嗚——!

    自從看了張小茂那天的直播, 楚彩一連幾天沒睡著,夜里把牙齒咬得咯吱響。害得經(jīng)紀人第二天跑來問他是不是房間進老鼠了。

    今天他跟樂隊吉他手談新歌靈感,到了中午時分,吉他手隨便選了附近一家飯館。

    剛坐下, 一頭挑染漸變色的帥氣吉他手吹了聲口哨, 邪笑地看向大廳靠近窗戶一側(cè)。

    楚彩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一張漂亮得足夠醒目的小臉, 猝然令他心臟停跳半拍。像是五線譜上故意制造聽眾懸滯感的空拍, 配合著下一拍的澎湃和驚喜, 他心中升起鼓點擊中鼓膜的美妙滋味。

    吉他手站起身:“我有靈感了。”

    楚彩按下他的肩膀,瞪眼警告他:“滾你的, 你想都別想。”

    說罷,他大步流星地走過去。

    就像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一見鐘情一樣,楚彩絕對不肯相信小主播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還是跟那個大叔!

    “拐騙漂亮小男生,阿姨, 你說那個大叔是不是應(yīng)該被抓去坐牢?”

    楚彩嚴肅的表情一點不似作假, 正經(jīng)得仿佛下一秒就會撥打報警電話。

    謝故卿聞言表情一滯, 這說的是誰?

    她睫毛輕扇, 看了看身邊的小茂。雖然不清楚,但她心中深切地知曉,小茂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更何況,虞氏對小茂的保護嚴格,斷不會像是這位言辭動作浮夸的青年口中所說。至于結(jié)婚,應(yīng)該更是無稽之談。

    謝故卿抿了抿嘴唇, 并不作答,而是拆了一塊熱騰騰的牛骨肉, 推到張小茂面前。

    有好吃的,張小茂是很專心的,他在桌下狠狠踩了楚彩一腳,眼睛盯著椒鹽大蝦。

    謝故卿看他吃得這么開心,笑出淺淺的酒窩。

    從起初的接觸,她能看出來,小茂對陌生人很有距離感,他像是那種非常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的孩子,對于不感興趣的東西,保持一種天然的警惕。

    這一度讓謝故卿在這個孩子面前,不得不努力維持合適的社交距離。更不敢貿(mào)然相認。

    可……小茂沒有拒絕她的親近,甚至沒有流露任何莫名的神情。就好像……小茂點頭同意她進入自己的小世界。

    謝故卿心中洋溢著幸福滿足,開始剝蝦。

    楚彩見滿座無人支持自己,士氣漸漸萎頓。他盯著張小茂吃得鼓鼓的腮幫,忽然福至心靈,盛了一小碗甜甜的玉米蓮子湯。

    張小茂正吃蝦呢,唇邊突然有一個盛著甜湯的小勺子遞過來,他被虞幟精心伺候慣了,粉潤的唇一動,就把甜湯吸進嘴里了。

    楚彩唇角翹起一個笑。

    耐心十足地喂完一碗蓮子湯,他問張小茂:“我好不好?”

    “跟他比怎么樣?”

    張小茂撇撇嘴:“還行叭。”沒有虞幟服侍的好,有時候湯還有點熱呢。

    楚彩沒想到自己放下身段,就得來這樣一句結(jié)果。悶頭氣了兩秒,擠出一個笑臉:“我還能改進。”

    如果這時在直播,水友們就會齊聲刷起這句話:【笑死,根本輪不到你!】

    張小茂擦了擦嘴巴,站起身,要去上個廁所。楚彩摸了摸鼻子,緊隨其后。

    兩人并排站著,楚彩視線不斷下瞥,不緊不慢地解皮帶。他見張小茂放在褲腰上的手頓住,嘴角一挑,壞笑道:“怎么,有人看著,尿不出來啊?”

    張小茂狠狠瞪他一眼,跑去開隔間的門。誰知這餐廳一共兩個隔間,一個維修,一個占用。他只好再次回來,特意挑個離楚彩遠遠的地方。

    楚彩不要臉地貼過來,吹起口哨:“剛才喝了那么多湯,別憋壞了。”

    張小茂臉色漲紅。楚彩故意沉下肩膀,撞他一下:“哥哥給你看著,沒別人過來。”

    張小茂這下真有點急了,楚彩看他把褲子邊邊拉下去一點。

    褲子根本沒有脫,但楚彩忽然察覺出什么,眼睛都快瞪出眼眶。

    啪——

    楚彩臉上印著一個紅巴掌,抱著手臂,靠在廁所門前。

    切,他還什么都沒看到呢……

    楚彩手掌罩在臉上,低斂眉眼,耳朵通紅。居然一根都沒有,好可憐……

    等張小茂出來,楚彩一把拉住他手腕,直接就問:“喂,他看過沒有?知道你下面嫩——”

    還未說完,又挨了清脆的一巴掌。

    楚彩帶著兩個紅巴掌回來了,全桌人微微瞠大眼睛。再看張小茂,白皙的面頰上透出兩朵紅云,看上去又羞又怒。

    倒是頂著巴掌的楚彩,高高挑起細眉,不懷好意地瞅著張小茂。

    甜品蛋糕上來了,謝故卿插上小勺子,給張小茂喂了一口,笑道:“小茂喜歡吃甜的。”張小茂點點頭,“還有不吃蔥蒜,微辣。”

    他這樣說,好似向謝故卿坦白了自己的口味。

    謝故卿稍稍一愣,旋即忍不住淺笑:“好。”

    楚彩這才發(fā)覺謝故卿跟張小茂的關(guān)系似乎……挺親近的。于是他換到謝故卿的身邊坐。

    “你看我怎么樣?”楚彩悄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張小茂,“跟他配不配?”

    謝故卿笑道:“那得看小茂自己的心意。”

    楚彩“嘖”一聲,小茂就喜歡那個渾身上下只有錢能看的大叔。不管結(jié)沒結(jié)婚,怎么看都是一副情定的樣子吧,還主動獻吻,還叫老公……

    楚彩想到這里,牙齦便泛起酸水,被嫉妒撕扯得面無全非。

    難道他只能做小三了嗎?

    呸!他什么身價?他怎么能做小三?!

    謝故卿就看著身邊的年輕人,神色由青轉(zhuǎn)紅,再由紅轉(zhuǎn)白,精彩紛呈。“你是小茂的朋友吧?”謝故卿輕聲問。

    楚彩訥訥地點點頭。

    “你知道小茂平時喜歡干什么嗎?有沒有很喜歡的東西?”

    楚彩道:“喜歡玩玩游戲吧,”說完這句,突然發(fā)覺腦子里一片干涸,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了解小主播。

    或者說,小主播根本沒給過他機會。

    楚彩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臉上如籠陰云。可想起方才張小茂把褲子拉下去一些,白皙光潔的小肚子,還有白嫩膚肉上勒出的一點紅痕……

    咳,也、也不算不了解吧。

    這么私密的事,他現(xiàn)在都知道了。

    楚彩面紅耳赤,對謝故卿說:“其他的,等下次節(jié)目,我再問問他。”

    見謝故卿好奇,他又跟謝故卿講了講節(jié)目的時間地點。

    一行人從餐館里出來。實習小隊跟請吃飯的漂亮阿姨說再見,謝故卿不免期待地將目光落到張小茂的臉上。

    可張小茂只是像今早看到她出現(xiàn)那樣,眨眨圓眼睛,并沒有什么多余的話。

    她心中有點小失落,可旋即又打起精神,對張小茂擺了擺手,這才離去。

    楚彩貼在張小茂背后,瞧他低著個小腦袋,就以為他還惦記著剛才跟自己的那點事,心中泛起一陣漣漪。

    嘴上賤嗖嗖地去惹:“還害羞呢?”

    “多大點事?沒有就沒有唄,白嫩嫩的多好……”

    本來張小茂對這件事就罕見地有點羞恥,所以吃飯的時候,楚彩惹了他幾次,他都紅著臉咬咬牙,忍過去了。

    可現(xiàn)在出來了,大家走得散,楚彩還掛在嘴上,不依不饒。

    張小茂頓住腳步,攥緊兩個小拳頭。楚彩撞到他背上,緊接著胸.前迎來一陣密集的拳頭雨。

    捶得邦邦響!

    楚彩捂著胸口大咳一陣,忽地一笑:“沒有,不也不妨礙你這么有勁……”

    張小茂:“……”

    張小茂:“我要把你的毛拔光。”

    本來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兇惡威脅,沒想到楚彩的臉霎時紅了,張小茂嫌惡至極地罵他:“變.態(tài)!”轉(zhuǎn)身就走。

    楚彩攥住他手腕,一臉正氣:“……什么時候拔?”

    張小茂給他氣得聳起肩膀,渾身都在顫抖,放下狠話:“你給我等著!”

    等回到醫(yī)院,張小茂哭唧唧把電話打到虞幟那里,跟虞幟告狀。

    “他欺負我!你快點找人把他打一頓!”

    張小茂重復強調(diào)三遍:“還要把他那里的毛毛拔光!”-

    虞幟用指紋打開大門,屋里沒有開燈,昏暗一片,臥室的門縫泄露一絲微弱的光亮。

    虞幟松了松領(lǐng)帶,猜測小茂也許是睡了,他輕手輕腳地打開臥室的門。

    屋里只開著一盞小夜燈,床上趴伏著一道嬌小的身影。

    “寶寶,”

    虞幟想問問他今天電話里講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卻見床上的身影忽然飛速躥到自己身前,二話不說直接解自己的西褲皮帶。

    虞幟:?

    眼見解不開,還急得要哭,小手亂摸。虞幟眉心蹙頓,伸手幫他松掉金屬扣環(huán)。

    張小茂順勢抽掉一半皮帶,只是褲腰松動,還沒等扒掉西褲……

    張小茂放開手,悶不作聲地,像是受了什么打擊一樣,一下倒進軟軟的大床里。虞幟緊了緊皮帶,一條腿壓在床上,握住張小茂的肩膀,輕輕晃了晃。

    “怎么了,寶寶?”

    張小茂扁著嘴巴,埋在被子里,嗚嗚哭泣,好不傷心。

    虞幟心尖一顫,把人摟進懷里,心急如焚地問:“怎么了,寶寶,跟我說。”

    他真怕張小茂在外面被人欺負了,不斷揉著他后背安撫。

    就這樣哄了好一會兒,張小茂才抬起哭濕的眼睛。他睫毛一簇一簇,被淚水粘在一塊,眼周紅紅一圈,瞳仁清亮亮的,可憐巴巴。

    “為什么你們都有,就我沒有。”

    虞幟沒聽明白,眉宇皺得更深:“沒有什么?”

    張小茂濕潤潤的大眼睛看著他的褲子。

    “毛毛。”

    第69章 小貓,你可以吃虎皮雞爪,哈嗚——!

    虞幟沉默良久。

    “是楚彩嘲笑你了嗎?”

    張小茂忍著眼淚點頭, 小小聲說:“我去上廁所,他笑我一根都沒有……”晃了晃虞幟的胳膊,“你有沒有收拾他啊?”

    虞幟:“嗯,收拾了。”

    “……自然而然就是最好的。”虞幟這樣開解張小茂, “這是基因決定的, 寶寶。”

    張小茂淚眼晶瑩:“可是我也想要啊。”

    虞幟:“……”

    張小茂根本沒想過, 有和沒有, 到底有什么區(qū)別, 反正他就是想要。明明虞幟都有, 憑什么他沒有,他就是想要啊。

    虞幟看向他睡衣下柔軟的小肚子。他給張小茂洗澡, 他還能不清楚嗎,渾身上下的皮膚白白嫩嫩,像是剝了殼的雞蛋。

    大概……這輩子都不會長。

    然而, 在張小茂水汪汪的眼神注視下,虞幟說:“我找醫(yī)生問問。”

    張小茂點頭, 在他側(cè)臉親一口:“那你一定要問到辦法啊。”

    嗲嗲的撒嬌語氣, 虞幟的心酥麻一片。

    過了還沒五分鐘, 張小茂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后, 趴在床上開開心心玩手機游戲去了。

    虞幟接到秘書的電話,特意走去客廳陽臺。

    電話那邊響起秘書振奮的聲音:“虞總,查到了。”大半個月過去,他們終于查到了那連綿大山里的隱秘往事-

    鯊魚直播第一期綜藝,如約開啟。

    除了預告直播的那幾位游戲區(qū)主播,第一期新加入一位舞蹈區(qū)的男主播“笛笛”, 最近這段時間在熱舞區(qū)很火。

    他是跳舞專業(yè)出身,熱度不低, 并且因為富二代的傳聞,更受追捧。

    導演示意嘉賓們在鏡頭前自我介紹沨一番。

    幾個游戲區(qū)主播依次簡單介紹完,鏡頭給到梁灣。他五官硬朗,深目挺鼻,輪廓好似古希臘神話雕塑,沒有表情時,自有幾分兇煞。

    “PGS世界冠軍。”

    導演笑道:“真、真簡短吶。那看來您答應(yīng)來咱們節(jié)目的初心是宣傳游戲和戰(zhàn)隊了。”

    “不是。”梁灣濃黑的眉挑高,他偏了偏頭,視線落到右側(cè)隔著兩個人的那道纖細的身影上。

    “我來追人的。”

    【。倒也不必這么誠實】

    【好家伙,你灣子哥可能上次在貓煮啵直播間受打擊太大了,現(xiàn)在裝都不裝了】

    【有什么好裝的,,老婆都變成別人的小妻子了,,】

    【斯密碼三。晚了。灣子哥現(xiàn)在只能搞ntr了】

    【嗯?我是新觀眾,居然還有世界冠軍大帥比追不到的人嗎?】

    鏡頭轉(zhuǎn)移到楚彩身上,觀眾們卻見這位自信滿滿、光芒四射的大明星,今天似乎眉宇間有股陰郁的氣質(zhì)。

    他捋了捋頭發(fā),煩躁道:“我還用介紹?楚彩。”

    導演尷尬地笑了兩聲,“不少觀眾說,您跟鯊魚直播關(guān)系不大,沒搞懂您上咱們節(jié)目的緣由。”

    楚彩眉間忽地一蹙,似乎在忍耐什么,“我是老板,不需要理由。”

    這話一點沒錯,繁彩娛樂約等于是他在養(yǎng)。

    畢竟是主播直播綜藝,除了梁灣和楚彩自帶的名氣,節(jié)目依舊算小眾,導演糊作非為,抹了一把汗對鏡頭道:“大家都很放得開呢!”

    鏡頭給到新加入的舞蹈區(qū)主播,他是個瘦長個子,一臉開朗,對著鏡頭打招呼:“我是笛笛,因為梁灣哥來了,所以我就來了。”

    導演驚奇道:“原來您跟梁灣認識啊?”

    笛笛笑道:“對,從小就認識。不過他不愛搭理我,所以我就只好跑來找他了。”

    這時候,梁灣壓著眉眼,追著鏡頭,嚴肅糾正道:“我只見他幾面,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因為家里人的關(guān)系,宴會吃飯的時候,他見過這個人幾次,自認根本不算相熟。

    說罷,朝旁邊看了一眼。

    【你灣子哥努力守男德的樣子有幾分狼狽】

    【笑死我了……0人在意】

    【貓貓在清嗓子準備自我介紹呢!可愛捏】

    可惜,旁邊那個嬌小的身影似乎沒注意到他,而是從嗓子里發(fā)出小聲的吭吭,像是在認真做準備。

    笛笛反駁道:“我雖然見不到你的人,但是你的每一場比賽我都有去看,每一場直播我都有追。”

    梁灣:“是粉絲你就說粉絲,扯什么別的。”

    導演趕緊拉回正題:“咱們這里不是戀綜,還是請大家克制一下呢。”

    “好,最后一位。”導演把鏡頭對準隊伍末尾,直播間中出現(xiàn)一張漂亮俏麗的粉白臉蛋。

    “大家好,我是張小茂,我是槍戰(zhàn)游戲區(qū)的,主玩PUBG,會穿插著玩熱門游戲。最近我在直播的是《珠寶大盜》,還有恐怖游戲《尋找小玲》。歡迎來鯊魚直播間找我玩。”

    他一字一句,說得好認真,搞得在場所有人,連同看樂子的直播間觀眾,齊齊一愣。

    【貓貓寶:老實巴交】

    【哈哈哈哈哈寶寶你為什么在一群人之間,這么突出哈哈哈】

    【哎呦大家都在搞笑,就你貓主播認真介紹自己】

    【貓貓,你努力想把直播間推銷出去的樣子,我淚目……】

    【可能別的主播是消遣,但你貓煮啵,是真的在認真做,所以,快來關(guān)注我們貓煮啵吧!】

    張小茂貓眼睛圓溜溜的,一瞬不瞬地正視鏡頭,等著導演下一個問題。

    終、終于有一個正常人了!

    導演沒想到老板千叮嚀萬囑咐的這位少爺,不僅不惹事,居然還是個聽問題的乖乖寶,不由得心生憐愛,“小茂是為什么上我們節(jié)目呢?”

    張小茂握拳:“我要成為鯊魚第一主播!”

    導演:這種突然想流眼淚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好、好耀眼!!】

    【我靠,這什么小太陽,我哈特軟軟的】

    【好漂亮的一張小臉,好積極向上的精神狀態(tài)】

    【嗚嗚,他還沒有忘記他的目標!】

    【樂死我了,你貓煮啵還是忘不掉他的鯊魚第一】

    介紹完,隨后的節(jié)目首先回歸游戲直播領(lǐng)域,8位嘉賓共玩一個合作游戲。

    去節(jié)目組準備的游戲房間路上,梁灣終于有機會自由活動。

    他湊到張小茂的身旁,把腦袋低下去,問道:“小茂……你上次直播肯定在開玩笑吧?”

    張小茂長長的眼睫一翹:“沒有啊。”

    梁灣一愣:“小茂,不要耍我了……你知道我喜歡你。”張小茂鼓了鼓臉頰:“好多人都喜歡我呀。”

    梁灣急得半天沒說出話,在張小茂身邊繞來繞去,而后他腦中忽然一閃:“但是你不喜歡他吧?”

    梁灣是了解張小茂的,他臉蛋漂亮,清純迷人,自然有前赴后繼的男人喜歡他。偶爾,小茂會像貓一樣,惡劣地把那些人當狗戲耍。

    但是……那都是他們一廂情愿吧。

    包括楚彩,包括上次直播時小茂親吻的那個男人,也包括他自己和以后會出現(xiàn)的更多的男人。

    小茂是不喜歡他們的吧。

    難道小茂也會為另一個人著迷,神魂顛倒嗎?梁灣實在想象不出來。

    梁灣補充說:“愛情的那種喜歡,你對他有嗎?”

    張小茂噘了噘唇:“反正我們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啊。”

    聽到他這樣回答,梁灣心中燃起火苗,頓覺自己還有希望。

    但張小茂看了他一眼,“你不要喜歡我了。”梁灣不解道:“為什么?”

    張小茂說:“因為一個人只能有一個老公啊。”虞幟要跟他結(jié)婚,梁灣喜歡他也沒用呀。

    梁灣被他這句話給駁倒了,頓時化身耷拉著耳朵的大型犬,連腳步都沉重幾分,跟不上張小茂輕松活潑的步伐了。

    笛笛追到他腳邊:“梁灣哥,你喜歡他啊?”

    這還用說?

    笛笛道:“可是他不是有男朋友了嗎?”梁灣不悅地蹙眉。笛笛算他的鐵桿粉絲,又跟他家里人認識,知道他有點大男子主義那種,根本沒談過戀愛,臉上牛里牛氣,實際上內(nèi)心純潔得不得了。

    笛笛聳肩:“這也是沒辦法的啊,他長那么漂亮,有男朋友很正常。只能說你來的不是時候。”

    “不如你就跟我談嘍?”

    梁灣低著頭,久久不言,像是在做內(nèi)心的抗爭。

    嘉賓們來到游戲房,楚彩瞅準時機,搶占了小主播身邊唯一一個位置。

    他前兩天夜里開著跑車在郊區(qū)兜風,去便利店買個冰棒的空隙,被幾個黑臉大漢挾住手腳,拖到樹影后。

    而后,褲子被扒下來。

    呲啦,呲啦,純干拔,一聲聲G5響徹夜空。

    最后,楚彩是爬進自己的跑車里的。下面血糊次啦,楚彩嚎叫著踩上油門。

    可轉(zhuǎn)念一想,就知道這是誰干的,又只能憋在心里。

    難道他還能找張小茂的事嗎?

    楚彩剛一坐下,褲.襠里就一痛,眉頭擰成兩道曲折的波浪。他捶了下桌子,沖張小茂忿忿道。

    “你是一根都不給我留!”

    張小茂視線下瞥。而后非常不小心地把桌上的礦泉水碰掉,砸到他褲.襠上,楚彩登時攥緊拳頭,太陽穴抽動,疼得汗從鬢角流下。

    張小茂沖他吐了吐舌頭。

    楚彩看漂亮小主播得意地吐著小舌頭,大眼睛彎彎,臉頰蘋果肌微微鼓起來一些,像顆紅蘋果一般甜媚,心里不知怎么,又有點甜蜜。

    忍過那陣瘙痛,楚彩心里癢癢的,碰了碰張小茂的胳膊。

    “喂,你是不是想長點…我有個偏方,要不要聽?”

    第70章 小貓,你可以吃拔絲紅薯,哈嗚——!

    張小茂俏生生的小臉高傲斜睨, “哼,誰稀罕。”

    反正虞幟已經(jīng)去問醫(yī)生了,他也會知道辦法的。

    楚彩還沒來得及進一步慫恿,面前的電腦上跳出游戲界面。張小茂快速進入游戲, 挑選自己喜歡的方塊角色。

    楚彩照葫蘆畫瓢, 瞥到張小茂選了紅色, 嘴角一挑, 鼠標點上藍色。

    [該角色已被選定, 請玩家另行選擇]

    楚彩臉黑如鍋底。

    “小茂, 馬上你跟在我身后。”梁灣年輕的聲音響起。轉(zhuǎn)瞬游戲開始,張小茂把WASD按得飛起, 迫不及待跑到障礙前。

    梁灣立刻蹲下,為他當墊腳石,張小茂踩著他的腦袋, “biu”一聲,一蹦三尺高, 順利跳過障礙物。

    梁灣從電腦屏幕中抬起頭, 朝張小茂這邊瞅一眼, 眉梢蕩漾著滿足的笑。這表情落在楚彩的眼中, 便是十足的挑釁。

    可惡,這個墊腳石怎么輪到你來當?!

    楚彩慌忙操縱自己的黃色方塊,跟著小隊往前狂奔。

    他這輩子玩鍵盤,玩吉他,玩架子鼓,就是沒玩過什么游戲。身為樂隊主唱兼電吉他, 楚彩手掌寬大,手指天生很長, 在這個小小的方塊電腦鍵盤上施展不開。

    于是操作笨手笨腳,一個指頭頻繁按上兩個鍵位。

    那邊一馬當先的張小茂跳到小怪頭上,踩死了小怪,楚彩這邊第一道障礙物還沒過。

    “你在干什么?快點吶!”合作游戲屏幕受隊友進度阻礙,張小茂前進不得,牙尖嘴利地埋怨楚彩。

    楚彩嘴上說著“急什么”,手上慌得亂按一氣。

    梁灣樂見這一幕,“小茂,你踩著我跳上去,上面有個道具。”楚彩一聽,上下左右WASD,一個沒注意,把屏幕晃得向左邊移動,害得跳起來的張小茂沒吃到道具。

    張小茂一腦袋火,一把搶過楚彩的鍵盤,“就是這樣按啊,跳,往前走啊!”他操作著楚彩的角色,跳過障礙物,直來到屏幕最右側(cè)。

    張小茂靠楚彩很近,楚彩聽到他嬌聲嬌氣地發(fā)脾氣,聞到他身上那股甜膩的水果氣息,心神醉了恍惚。

    “嘖,”楚彩少見地伏低做小:“我這不是沒玩過嘛……”伸手攬住張小茂的肩膀,防止他偏著身子,跌到地上去。

    【……別爽死你。】

    【我看你楚哥,也有當m的潛質(zhì)】

    【感覺灣子哥鍵盤要打碎了……】

    在張小茂一人操作兩個角色的幫持下,游戲順利通關(guān)。導演笑道:“看來小茂的游戲技術(shù)水平很高啊。”

    【嗚嗚,小主播是菜雞的歷史已經(jīng)翻篇了】

    【咱貓煮啵也是輕舟已過萬重山了!】

    【導演別太溺愛,世界冠軍也在這里】

    【報,世界冠軍也一臉癡笑】

    游戲時間結(jié)束,節(jié)目組安排嘉賓們在室內(nèi)活動片刻,開始了中午的咖啡屋企劃。

    即嘉賓們扮演咖啡屋店員,為顧客送上餐食,看顧客是否能認出來他們的主播身份。

    休息室換衣間里,梁灣磨磨蹭蹭,貼到張小茂跟前。張小茂看他來了,使喚他說:“把我?guī)ё酉瞪稀!?br />
    咖啡店的員工服是統(tǒng)一深咖色的圍裙,墜著兩條細長的系繩。

    梁灣的挺闊的胸膛抵住張小茂的脊背,幫他將系繩繞在腰身上,勒出細韌的一把纖腰。梁灣忍不住張開手掌比了比,盈盈一握。

    他將系繩在張小茂的腰上打了個蝴蝶結(jié),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忽然沉聲道:“小茂,有件事你說錯了。”

    張小茂抬起眼睛看他,“什么說錯了?”

    梁灣五官俊朗,端莊正直:“一個人雖然只能有一個老公,但與此同時,他還能有一個男朋友。”

    張小茂眨了眨圓潤清澈的眼睛:“O.O?”

    梁灣解釋道:“我都想明白了。老公是一個身份,他負責給你帶來安穩(wěn)的感受。”

    “但是!”梁灣握住張小茂的肩膀,仿佛在發(fā)表演講一樣,語氣激奮,“小茂,你是一個擁有七情六欲的人,難道只需要安穩(wěn)的體驗就夠了嗎?浪漫,刺激,驚心動魄,如癡如醉……沒有體驗過這些,怎么算是完整地活過?”

    梁灣想到小茂似是而非的回答,猜測小茂對那人或許沒有喜歡,只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才不得不留在他身邊。

    所以那人注定是給不了小茂有關(guān)愛情的美好體驗了。

    又想起,小茂曾經(jīng)指揮他親一口,親在嘴唇上。

    想來對這件浪漫的事也是有好奇和向往的,他怎能忍心辜負!

    “所以小茂,”梁灣神情真摯,正義凜然,“面對那一個人,你總會膩的,而這些體驗我都能帶給你——”

    話未說完,腰上突然挨了一腳。楚彩收回腿,罵道:“你敢撬我的墻角!”

    他就去上了個廁所,梁灣在這蠱惑小主播,還把當小三說得這么清新脫俗!

    楚彩萬萬沒想到,連小三這個位置都有人搶,真是世風日下,道德敗壞!他指了指自己,居高臨下地對梁灣說:“還輪不到你哈。”

    張小茂沒有管糾打在一起的兩人,他打扮整齊,走出休息室。

    直播鏡頭中,小主播身穿白色內(nèi)襯和緊身牛仔褲,深色圍裙,圍裙貼身,勒得很緊,顯出纖細的身體線條。

    【嘶哈嘶哈,媽呀真的好美的曲線……】

    【媽呀,好細的腰,好長的腿,好翹好圓的……】

    【羊尾多年,一個鏡頭治好了,謝謝主播】

    【筆血,涌了出來!】

    張小茂去后廚端上餐盤。他覺得梁灣說的不對,但又講不出什么道理。

    回家問問虞幟好了。張小茂來到沙發(fā)座前,將兩杯奶咖輕輕放到桌上,“這是你們點的咖啡。”

    桌上悶頭看手機的顧客,聽到這道清亮甜潤的嗓音,猛然抬頭。只見一雙圓圓的貓眼,挺翹的鼻子,小尖下巴。

    “啊!”小姑娘驚訝地捂住嘴巴,推了推對面的同伴,兩人同時瞪大雙眼。

    “……請問你是小茂、小茂主播嗎?”小姑娘還是禮貌地詢問了一句。然后就看到桌前的漂亮主播,沖她們眨了眨眼睛,點頭。

    旋即放下兩塊三角甜品蛋糕,“這是獎勵,送給你們。”

    兩個女孩被萌得嚶嚶叫,忽然反應(yīng)過來:“難不成,這是在直播?”環(huán)顧四周,在盆栽后瞄到了隱藏的攝制組。

    “我和貓貓一起上電視了?!”

    小姑娘興奮完,正色道:“貓,既然大家都在看,那我想問一個大家很關(guān)心的問題。”張小茂坦然點頭,睫毛卷翹,乖巧地看著她。

    “貓貓,你真的有男朋友了嗎?”

    張小茂站得很直,“有。”

    兩個小姑娘頓時露出悲憤的神色。

    【你倆演我……】

    【拳頭都攥緊了,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漂亮貓貓是大家的!(撒潑打滾)】

    【貓寶寶這么乖,一定是被男人騙遼!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嗚嗚兩聲,臉色瞬間變幻,滿眼八卦:“是誰?是誰?貓貓透露一下吧!”

    “是陪我長大的人哦。”

    小姑娘愣了一下:“嚶嚶嚶,真好。”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轉(zhuǎn)頭看向盆栽后的鏡頭,做一個敬禮的手勢:“報告,嗚嗚你貓非常幸福。”

    【陪長大……好浪漫哦……】

    【真的是貓貓哥哥耶,你煮啵又一次親口承認】

    【嗚嗚寶寶好幸福,被哥哥從小寵到大……】

    【不過貓老公到底是誰啊?看上去很有錢】

    【我看這期節(jié)目,就是為了扒出藏在貓主播背后的那個男人!(推眼鏡)】

    【我也是(推眼鏡)】

    另一邊,梁灣被一群顧客纏著要合照和簽名,送一杯咖啡,半天才回到后廚。

    笛笛來拿甜點:“小茂剛才親口承認有男朋友,”他鍥而不舍地小聲勸說,“我都說了,我們才是最相配的。”

    見梁灣不搭理,笛笛停了停:“我這樣說可能不太好,但是一來人家名花有主,二來……你就算喜歡他,你們門不當戶不對的……”

    笛笛神色斂了斂:“因為他是孤兒啊,你的家世這么好,你們怎么配?他有可以交換的家族資源嗎?”

    梁灣冷眼斜他:“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已經(jīng)決定這輩子都喜歡他了。”

    小茂總有膩煩那男人的一天,到那時候,他就……!

    說罷,梁灣端著咖啡走出后廚,笛笛連叫了他幾聲,都沒回頭。

    張小茂端著貴價甜點,和一杯熱咖啡,小心翼翼地走出廚房。

    楚彩在店里跟排成長隊的顧客合照,他撩了撩頭發(fā),眼神斜向那道看起來柔弱的薄薄身影。

    端的什么?走這么慢。

    楚彩撥開排隊的人潮,兩步到張小茂面前,接過他手上的餐盤,放到桌上時,一抬頭,瞧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小茂?!”

    謝故卿滿眼歡喜,美麗的眼睛里彌漫出溫柔的笑意:“又遇見小茂了。”

    一旁的楚彩:?

    楚彩:不是上次我告訴您這期節(jié)目直播的時間地點嗎?

    這也叫偶遇?不過排隊的粉絲在呼喚了,楚彩便邁著自信的步伐,大步趕去合照。

    “在拍節(jié)目吶?”謝故卿拉住張小茂的手腕,對上導演的視線。導演在這個名流圈子里輾轉(zhuǎn),怎么會不認識花家的人,立即恭敬地笑了笑。

    “休息一會兒,沒事的。”

    謝故卿輕聲說著,讓張小茂坐在自己身側(cè),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問他累不累。

    又吹了吹咖啡,把小蛋糕推到張小茂的面前,愛憐地看著他白凈凈的側(cè)臉。

    張小茂美滋滋地摸魚吃上小蛋糕,殊不知直播觀眾卻是炸開了鍋。

    【?不是,怎么感覺主播認識全世界】

    【這么巧?稍微關(guān)注一點慈善事業(yè)的人,沒人不認識她吧?她丈夫就是那個很有名的花家】

    【富豪排行榜前三,她們家光在慈善里投的至少有這個數(shù)(圖片)】

    【不是?怎么感覺貓主播跟她這么熟?】

    【沒人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長得很像嗎……難道……】

    【想什么呢,肯定不是啊,這是那種傳了幾代的大家族,你以為隨隨便便就能進啊?】

    【……應(yīng)該是主播跟著他老公認識的人吧,畢竟他老公應(yīng)該也是有點錢的那種】

    就在這時,張小茂的手機響了。

    拿出來一看,是【大鯉魚】的來電。

    謝故卿正替張小茂攪咖啡,一抬眼,就看到小茂不舍得丟開吃蛋糕的小勺子,用清澈渾圓的大眼睛看著自己。

    謝故卿愣了一下,而后無師自通,幫小茂把電話放到耳旁,唇角忍不住綻放更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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