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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第41章“生辰快樂!

    冬日的陽光很是柔和,落在每一個人身上都顯得那么溫柔而暖,一眼望去,金燦燦的。

    “小溪!辨倗鴮④姼T前,一道聲音響起。

    聞溪抬眸,微微皺著的眉頭就此舒展開來,提起裙擺小跑上前,靈動的雙眸含了笑意,歡快喚道:“阿爹!阿兄!阿姐!”

    “怎么一個人回來?”聞寂之朝聞溪身后瞧瞧了瞧,微微蹙眉:“白音白芷呢?怎么沒在你身邊?一個人怪孤單的,遇上事了可怎么辦?”

    “我讓她二人繼續在宮門口等著朝顏,再說了,在汴京城能有什么事啊,阿爹擔心過頭了!

    “那你這是怎么了?”一旁聞淮問:“耷拉著個腦袋,不開心嗎?”

    “小溪。”聞昭也開口:“發生了何事?”

    瞧著面前三人擔憂的神情,聞溪輕嘆一聲,對這幾人,她從來不遮掩,永遠可以說想要說的話,也不覺丟臉。

    “阿爹。”

    聞寂之頷首:“阿爹在呢!

    聞溪道:“我活了這樣久了,以前,我從來不覺得我會對誰有愧疚或者心虛之情,但最近,我發現,我對一個人很是愧疚,并且是真心實意且濃烈的愧疚!

    “人小鬼大!甭劵摧p輕彎唇:“不過才十八歲,正直年少呢,哪里久了?阿兄看你莫不是心亂了?”

    “阿兄!”聞昭橫了他一眼,她哪里聽不懂聞淮話里的意思啊,皺眉道:“你別打岔,聽小溪說!

    “……”

    聞淮挑了挑眉,還想再開口逗逗聞溪,卻對上聞寂之的目光,只能乖乖閉了嘴,靜靜聽聞溪說。

    聞溪道:“我因為一場夢很害怕,害怕再也見不到阿爹阿兄了,所以,我去找了魏循,讓他出城去,護著阿爹阿兄平安入城,他應了。”

    聞昭聽到這話時,心頭酸澀又愧疚,聞溪那么害怕,也沒有跟她說,她竟然也不知道,忽然就很討厭那個時候的自己,竟然一點也不關心聞溪,讓她一個人怕了那么久,深吸一口氣,繼續聽聞溪說。

    聞溪簡略中間波折,抿了抿唇,接著道:“但他說了一個條件。”

    “讓我嫁給他。”

    “我也應了!

    “可其實,我是騙他的,我沒想過要嫁給他。”

    “……”

    聞言,三人都沉默了,之后的事他們也就知道了,聞淮與聞寂之總算明白,為何在聞溪與謝觀清大婚那日,魏循那樣看著聞溪,原來,竟是這般,被騙了。

    聞寂之眉心微擰:“小溪,阿爹從小就跟你說,行事要光明磊落,坦坦蕩蕩,不論因何,若是無法做到,便不能應,更不能因對方待你獨特,便如此的任性妄為!

    “我哪有。”聞溪撇了撇嘴。

    “……”

    對上聞寂之看過來的視線,聞溪咬了咬唇:“好吧,我承認,我是起了壞心眼,利用他,欺騙他。”

    “但阿爹,你相信我,我從不說謊的!

    “……”

    “魏循是第一個。”怕聞寂之生氣,聞溪忙舉手發誓:“也是最后一個!

    “……”

    “還直呼其名?”聞寂之道:“我們做臣子的當對他們敬之才是!

    “我與魏循在他還未回汴京時就相識了,一時叫順口了!

    聞寂之輕嘆:“既是覺得愧疚,那可與永親王道歉了?”

    “道歉了的。”聞溪點頭:“今日,我在宮門口瞧見他了,他極其不開心,我本想安慰他的,但他好像不想看見我!

    “原本沒什么的!甭勏o了手心里的荷包:“可我忽然想起在江南時,因他,我沒有挨過一頓餓,一頓凍,想著,就越發愧疚了!

    魏循走后,她前去追了魏循的,但魏循走的很快,追了很遠,直到不知不覺回到鎮國將軍府,她都沒有瞧見魏循身影。

    “小溪若是還愧疚,便給永親王送些東西補償一二!甭務褱芈暤,她以前很不喜歡魏循,但自從知道,原來,在聞溪丟失的那三年竟是魏循一直在照顧著聞溪,她很是感激。

    “此時的他,估計什么都不缺。”聞溪又一聲長嘆。

    “那在江南時,永親王可有什么喜歡的?阿姐派人去尋來,到時候,小溪給永親王送去。”

    聞溪腳步忽而頓了頓,想了想,心頭的愧疚又多了一層。

    “他或許只喜歡一樣,但此時的我不能給他。”

    “……”

    “那便別想了,先回院子休息會。”聞寂之道:“一會,我和阿淮還要入宮,若有事,晚些時候再說。”

    “阿爹還要入宮啊?”聞昭道。

    “嗯。”

    “今日原本是陛下生辰,因著刺殺一事,宴會沒辦成,那會宮里來了消息,陛下傳眾臣入宮呢。”

    “朝顏還真有點本事。”一旁聞淮道。

    他才回到府中一會,宮中就有消息傳出,魏安已經清醒,未責難魏循,反而,還在第一時間派人給永親王府送去不少的好東西。

    此時的群臣心頭怕更是難安了,朝顏還是魏循帶進宮的,而太后那邊明眼人也都看得出鐵了心的要護著,先前,辱罵魏循,朝他扔石子的人,難保魏循不會報復,太后不會怪罪。

    聞溪揚眉:“那當然了。  ”

    “……”

    “也不看看是誰的人。”

    聞淮不禁失笑:“你倆去休息吧,我跟阿爹還有事。”

    “好!

    “我先送小溪回去!甭務训馈

    距離望月閣只有幾步遠的距離時,聞溪步子猛然一停,好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小溪,怎么了?”

    聞溪問:“今日是正月初一,陛下的生辰?”

    “對啊。”聞昭道:“怎么了?”

    聞溪愣了愣,那今天也是魏循的生辰啊。

    “我要出府一趟!眮G下一句話,聞溪便跑出府。

    “誒!小溪!你去哪?”聞昭瞧著她背影,不禁搖頭。

    “……”

    *

    西街極為冷清,陰沉又潮濕。

    魏循欣長又單薄的背影漸行漸遠,黑色大氅與這抹黑融為一體,明明不過十八十九的年紀,此刻看上去,卻沒有半分明媚朝陽,反而沉重而黑又冷。

    抬腳跨進府邸,入了書房。

    沒一會,書房便被人輕輕叩響,他眉眼不耐。

    “王爺。”元墨躬身進來,手上端了一碗色香俱全的面,他語氣恭敬:“奴才記得今日也是王爺的生辰呢,是以,特地做了碗長壽面!

    魏循遲遲沒有開口,書房內極靜。

    元墨以為是魏循又生氣了,手抖了抖,膽顫抬眼看向他,卻見,他盯著托盤上的長壽面看,那神情,像是驚奇,從沒見過,又像是意外,有人記得。

    “王爺。”元墨并不明,只能小心翼翼開口,又喚了聲。

    出奇的,今日魏循說話,這樣的平靜,又有些失神,就好像靈魂不在此處了。

    “本王不過生辰。”

    可這話落在元墨口中,還是讓他怕的不行,一時不慎,面碗摔碎在地上,發出響聲,魏循面色變了,元墨當即撲通跪地:“王爺饒命,是奴才多嘴,多事,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他并不知魏循從來不過生辰。

    只是他跟在魏循身邊這樣久,年年陛下生辰,宮中大擺宴會時,魏循都一個人坐在那里,平日脾氣不好的人在那日難得的靜下,回府后,他又一個人坐在樹下喝酒,也不知在想什么。

    元墨從小在宮中長大,他約摸可以猜出,魏循大概率是不太開心,但他不敢問,只是默默給他準備上一碗長壽面。

    心頭又不禁感嘆。

    明明是同一天生辰,好像就沒人記得。

    汴京人對他也很是排斥,若不是他脾氣暴躁,又殘忍愛殺人,估計就沒人想要去記得他,甚至,很多人都在想著,他為什么不死在那一年。

    但元墨卻覺得,魏循并不是外人口中的那般,他的所做自然是有理由的。

    魏循瞧著散落一地的長壽面,元墨用手不停收拾,他眉頭擰了擰:“不必收拾了!

    元墨不解,又聽魏循問:“面是你做的?”

    “是!

    “再去做一份吧!

    聞言,元墨心頭一喜,忙站起身來:“奴才這就去!

    跟了魏循這樣久,這是魏循第一次這樣跟他說話,大許是認可他做面的本事?那他更要努力了,不能做一事無成的人。

    魏循瞧著外頭的身影,不過因他的一兩句話,就開心成這般?愣了愣,不理解,開心就那么容易嗎?

    他垂眸,繼續描還未完成的畫。

    忽然,外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眸色微頓,隨手拿了幾本書遮住桌上的畫,書房門又被人敲響,他手指微微蜷縮,沒有應。

    第三次被敲響之時,房門才有了些動靜,輕輕被人從外面推開,緊接著,一顆腦袋便露了出來,眼珠四處轉動,嘿嘿笑聲入耳。

    “永親王,你在嗎!鄙倥曇羟逄,明明瞧見眼前人,卻還是故意問。

    “我進來了!

    “……”

    腳步聲越來越近,魏循終于抬眼,目光卻是下意識落在她手腕:“你來做什么?”

    “我來找你玩啊!甭勏垌鴱澚藦,走至他身邊,“你在作畫嗎?”

    魏循伸手攔住想要靠近的她,聲音冷沉別扭:“我說過了,不要來找我。”

    聞溪也沒再上前了,輕哼一聲:“你這個氣能不能明日再生?我也就今日來找你,你這種態度,讓我很生氣。明日我真的不會來了!

    “那今日還來做甚?”

    “!”

    “魏循!你不要太過分了!我長這么大,還從沒跟人低過頭呢,你是第一個!若不是念著從前,我今日還真不來!

    來時的愧疚在瞧見魏循這般語氣神情時,漸漸消散,魏循好似并不在意,也不需要。

    魏循額角突突跳,他咬了咬后槽牙,諷笑出聲:“這般施舍語氣?聞溪,別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

    “我從來就不在意你做什么,你在哪里,又或者是你對我如何。”

    “你簡直莫名其妙!”聞溪怒道:“我什么時候說施舍你了?你怎么老是這般,真是氣死我了,我不想跟你說話。”

    “那就滾!

    “……”

    “我憑什么滾?你怎么不滾?”

    “……”

    魏循懶得搭理她,起身便要先行離開,哪知,剛剛還跟他雙手叉腰,瞪大眼吵架的人,臉色忽然一變,往他面前一站,笑容動人,手上的東西也展示在他眼前。

    “好啦,不逗你了!甭勏ひ艉,一字一句道:“阿!循!生!辰!快!樂!長!命!百!歲!”

    “……”

    ………………………………………………………………………………

    第42章 第42章“求之不得”

    東西晃眼,聞溪明媚笑容若隱若現,嘴巴還在一張一合說著話。

    魏循眉間有一瞬的失神。

    聞溪道:“陛下已經召了群臣進宮,晚上或許有宴會,或許會熱鬧,但我猜,你應當不入宮吧!

    往年魏安生辰時,聞溪倒是瞧見魏循了,與熱鬧的宴會不符,他極為冷清,四下環顧,好像也沒人祝他生辰快樂,遠遠看著他,挺孤單的,她本想著等宴會結束后,去悄悄跟他說一聲生辰快樂,再將自己很喜歡的鳳梨酥分給他。

    結果呢?

    每當這個想法才起,魏循便開始生事,找謝觀清的麻煩,聞溪氣的,真想暴打他一頓,那想法也就破滅。

    那么討人厭,難怪無人祝他生辰快樂。

    “我去東南街買了鳳梨酥,我跟你說,汴京的鳳梨酥比江南的還要好吃!甭勏獙⑹掷锏镍P梨酥打開,“今日太過匆忙了,過幾日行不行,或者明年,等你生辰的時候,我再給你準備一份大禮!

    在江南那三年,她每年的生辰時,魏循嘴巴雖然討人煩,但他還是會給她準備好她說過的所有喜歡的東西。

    她很高興,也問魏循生辰何時。

    魏循卻說,他忘了,也不喜歡過生辰。

    直到再重逢,聞溪才知道,他的生辰是與當今帝王同一日,這樣盛大的日子,他怎么會忘了呢,再后來才知道,原來,他“死”的那一天,也正是他的生辰呢。

    魏循垂眸,瞧著那雙纖細白皙的手指一點一點將包裝好的鳳梨酥攤開,他胸口微微起伏,耳畔還是聞溪夸贊鳳梨酥好吃之語。

    再抬眸。

    聞溪面容就在眼前,彎彎的眉毛下是一雙極其漂亮靈動又懼傲氣的雙眸,紅唇齒白,笑容明媚而真誠,也不是頭一次這般近距離看她,但是頭一次,他壓不住心頭那股情緒。

    或許,也沒想過壓。

    “為什么?”他抬腳上前,對聞溪,他真的看不明白也猜不透。

    什么為什么?聞溪一陣莫名其妙,想開口,手臂忽然一沉,她怔住,以為魏循想要和她說什么,哪知,在她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魏循竟然用力推了她。

    聞溪一時不穩,便朝后摔去,落空之感不禁讓她瞪大眼,偏偏魏循還有些壞的彎了彎唇,然后伸手又攥住她手臂,往邊上一帶,她整個人便坐在了一旁紫檀木椅上。

    聞溪反應過來,當即大罵:“魏循!你瘋了嗎?你想

    嚇死我是不是?”

    魏循打量此刻的聞溪,因怒而泛紅的面頰,微微滑動的喉頭,還有顫動的睫毛,他不禁笑出聲來。

    很久之前,他不愿意在聞溪面上看見這樣的神情,但此刻瞧著這般的聞溪,好像更為漂亮。

    “聞溪。”他俯身與她對視,語氣嗜血而又帶著幾分警告:“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靠近我?”

    每說一個字便逼近聞溪一分。

    竟是如此不聽話。

    對聞溪,他已經忍得夠久了,這么久以來,唯一沒有克制住的也就兩次。

    一次被罵的狼狽的跟條狗一樣。

    一次利用帶欺騙,氣的他想要發狂,甚至一度想要殺人,理智被拉回還是他忽然聽見有人喚他。

    那個在江南說會一直跟他在一起的小溪。

    這是第三次了。

    在他感覺周圍至暗之時,聞溪又來他身邊,溫柔的跟他說,有她在,別怕,她信他,他忽然就想起了江南的初遇。

    遇見聞溪的那一天,他本來是去尋死的。

    可后來呢,他將聞溪帶回了家。

    而今,與當年無異,瞧著聞溪擔心的眉眼,他好像也沒那么想死了。

    “聞溪!蔽貉〈捷p啟,卻是問:“你真的不喜歡謝觀清了嗎?”

    聞溪不說話,皺眉瞧著魏循越發危險的雙眸,倒吸一口涼氣,她有些后悔來了,愧疚個鬼啊,以后見到魏循繞路走,這人簡直有。!祝他生辰快樂也有錯?孤單一輩子吧!

    魏循面容越發近,她抬手想要推開他,不想,卻被魏循制住。

    “你的武功,有一半都是我教的。”魏循語氣里是氣定神閑的惡劣:“還敢同我動手?”

    聞溪暗暗翻了個白眼,這般小瞧她?

    “聞溪,再敢騙我,我真的弄死你!

    魏循雙眸陰郁,瘋狂,毫無理智可言。

    聞溪動了動手腕。

    下一瞬,寒光一閃而過,魏循微微偏頭,攥著聞溪的手也被迫放開。

    “在汴京,不說其他,就單武功這一塊,我敢認第二還沒人敢認第一!甭勏獑问职淹嬷种秀y簪,瞧著魏循,眼尾微揚:“你還真當我打不過你,我不過是對你沒防備,你敢不敢跟我正面打?別整這些陰謀詭計!

    “是嗎!蔽貉乱庾R撫了撫剛剛被銀簪刺激到的面頰,似笑非笑:“誰公認的?我得挖了他的眼睛,他將我這第一放哪去了?”

    “……”

    “你爭什么爭?”聞溪站起身來,瞪著他:“要爭我也不怕你,這么多年,我可是學了不少本事!

    “沒我厲害也是徒勞。”

    “……”

    “那你現在是不是要跟我打一架?”

    魏循搖頭。

    “那我走了!甭勏丝讨幌肟焖偬与x這。

    才走兩步,手臂又被人攥住,聞溪回眸,不悅道:“魏循,放手!”

    魏循掀了掀眼皮,平靜詢問:“你說,若是我此刻殺了謝觀清,你會不會心疼?”

    “……”

    聞溪掙開魏循手心,沉沉道:“不可以!”

    魏循瞇了瞇眼,里面的暗紅幽火好像隨時都會涌出,“那你就是騙我,你還喜歡謝觀清!”

    “他的命是我的!甭勏淅涞,她還沒讓謝觀清嘗嘗從神壇跌落的滋味,要殺也是她動手,魏循湊什么熱鬧?

    “你不要動謝觀清,打他揍他我不管,就是不能要了他的命!

    “若我偏要呢?你要為了他,來找我拼命嗎?”

    “?”

    “謝觀清的命是我的,誰都不可以殺。”

    “……”

    “魏循!甭勏叵雱偛盼貉鄣椎臎坝,徹底冷了臉:“我再警告你,再敢對我發瘋,我弄死你!”

    “弄死我?”魏循眸光凝了一瞬,便低低笑出聲。

    “……”

    “好啊。”魏循舔了舔干澀的唇角:“我求之不得!

    “……”

    *

    此時,羽宸殿內,燭光明亮。

    謝觀清收了手中的銀針,然后緩緩起身:“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好!蔽喊裁嫔有些蒼白,想到什么,又道:“她為朕把脈時,應該是察覺出來了。”

    謝觀清知道他說的是朝顏,輕輕頷首:“陛下放心,臣會與她說明的,此事,不會有其他人知道,若是陛下實在擔憂……”

    謝觀清未說完的話,魏安懂,緩緩搖頭:“不必,她的醫術不錯,若能留在南越也是極好的!

    謝觀清手心緩緩收緊,魏安這意思是想要留朝顏在身側?一點都不懷疑朝顏與鎮國將軍府的關系,抿了抿唇,他緩緩開口:“陛下,有件事,臣不知該不該說!

    “朕與你之間有什么不能說的?”

    “那日長公主中藥,臣不是沒有辦法解,而是制解藥的過程怎么說也是半個時辰,可朝顏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解了長公主的藥性,若不是提前有了解藥,絕不可能那么快。”

    聞言,魏安忽然想起魏綰音跟她說是聞溪給她下的藥,皺了皺眉,可如果是聞溪給她下藥,為什么還會讓朝顏為魏綰音診治?

    謝觀清又道:“而鎮國將軍府內何時又多了這樣的人?醫術的確不錯,如果是用來危害皇家,那就是……”

    魏安雙眸微微瞇緊:“此事,朕會讓霍瑄去查的!

    “是!敝x觀清目的已經達到,只要魏安不相信朝顏就可以,他道:“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去華清宮等朕,告訴一眾大臣,朕稍后就到!

    “是!

    陳公公躬身進來,為魏安奉茶,魏安接過茶盞,卻未喝,而是垂眸瞧著茶盞內的茶葉,過了會,才出聲:“此次,你怎么看?”

    陳公公身子低的更低了些,知道魏安指的是什么,卻不敢說,而是道:“此次,永親王為了陛下尋了個小神醫來,可見,永親王心中還是牽掛陛下的!

    魏安冷笑,“老東西,說吧,朕又不會怪罪你。”

    “……”

    “朕昏迷時,鎮國將軍府可有動作?”魏安輕抿一口茶,淡淡問。

    陳公公搖頭:“回京的路上,都是鎮國大將軍的兒女護送陛下回宮的。”

    陳公公簡單描述了當時場景。

    魏安挑眉:“這般說來,鎮國將軍府當真無二心?”

    這話,陳公公就不敢回了,膽敢妄議朝政,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霍瑄呢?”魏安又問。

    “在殿外候著呢。”

    “讓他進來。”

    不一會,霍瑄便抬腳進來,恭敬行禮:“臣參見陛下。”

    “坐吧!蔽喊渤慌灾噶酥。

    “多謝陛下!

    霍瑄才坐下,便聽魏安問:“此次,鎮國將軍府如何?”

    霍瑄垂垂眸道:“并未有任何異動,時時為陛下安全著想!

    與陳公公答的無異。

    魏安輕輕點頭,不知想到什么,他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落在桌面上,許久后,才問出那個一直環繞在心頭的話:“阿循呢!

    “此次,他沒有動作?

    “……”

    霍瑄搖頭道:“永親王是直接承認他刺殺陛下,欲謀反!

    “……”

    這件事陳公公已經跟他說了,只是又聽到霍瑄這樣說,魏安還是生氣,那般時刻,他還上趕著去承認,若不是太后在,有不軌之人想要對他下手,可謂是輕而易舉。

    “魏長燁那方底細可摸清楚了?”這才是此次將計就計的最終目的,魏長燁竟敢有不軌之心,就別怪他不放過他!

    “大致一二!被衄u將手中冊子呈上去,道:“上面的人都是與安王殿下有關系的,在一旁有標注的是近這兩日與安王殿下私下來往密切的,至于刺客,該死的都死了,沒有抓到活口。”

    “昨夜今日他都在宮中,沒有異動?”

    “不曾!

    魏安眸色微凝:“那便不是沖朕而來了?”

    既是敢刺殺,卻沒有任何動作。

    想了想,魏安又看向手中名單,然后拿起筆在幾個人的名字之上畫了個圈,冷聲道:“尋個機會,除了!

    “那司馬家呢?”

    “堂堂御史,還是三朝元老,竟生二心,此次便拿他開刀,震

    懾那些有不軌之心的人!”

    “是,臣這就去辦!

    “嗯。”

    “等等!被衄u走了幾步就被喚住,他忙轉身:“陛下有何吩咐?”

    “那個被阿循帶入宮中的女醫,你去查查底細!

    “臣已經查清楚了!被衄u道:“名叫朝顏,半年前入的汴京城,這半年來一直住在城南的一個巷子里,沒有親人,白日里就游蕩在街道,偶爾靠醫術賺銀子,卻因年齡小被人瞧不上,時常餓肚子,與鎮國將軍府二小姐聞溪在古樓大街相遇,聞溪覺她可憐,便帶回了鎮國將軍府!

    魏安一愣,看著霍瑄的神色帶了笑意,“有你在朕身邊,朕方能安心!

    剛才對朝顏起的懷疑也消散了不少。

    “走吧,同朕一起前往華清宮。”

    第43章 第43章“跟我回家吧!薄

    原本還一片明媚的天空忽然被蒙上一層黑,風聲止住,院中花草隱于黑暗之中,極靜。

    而屋內,少年少女對立,氣氛又是不同,書桌上的書與畫散落一地,好像才經歷過一場大戰,襯得整個書房霧蒙蒙的,暗沉又危險。

    少年下顎滲出絲絲血跡,妖艷如黃泉路的曼珠沙華,可他卻還能笑出來,眸光盯著面前少女看,好像在回味剛剛被纖細柔弱指尖觸碰之感。

    過了會,才出聲:“好本事!

    “……”

    “魏循,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聞溪收了銀簪,皺眉瞧著面前人,前幾日看著還算正常,今日怎么跟瘋了一樣?莫名其妙的發脾氣,警告她,又莫名其妙的要殺謝觀清,現在又莫名其妙的要死在她手里,真是瘋了!陰晴不定的。

    不過入了趟宮,鬼上身了?

    “還是發生何事?”聞溪聲音微沉,那夜,魏循當眾承認他刺殺魏安,欲謀反之時,她在魏循雙眸里看到死意與試探。

    不明試探為何,但她懂死。

    江南相識的第一年,魏循眼中從來沒有生機,總是陰沉沉的,無時無刻都在想死。

    可此時,他已經不是孤身一人,他有皇兄,有母后,有家人,聞溪以為他不會再有這樣的想法,可當她瞧見時,還是止不住的心驚害怕。

    亦是忽然明白,他回汴京,或許不為歸家。

    “你若有事,我定然也會幫你的!甭勏D了頓又道:“但你不可以對我發瘋!也不要去死,汴京熱鬧地方多,你若是還覺孤單,就早日成親吧!

    最后一句聽到魏循耳朵里極其刺耳。

    “還有,不可以去殺謝觀清!

    “……”

    魏循輕嗤:“你能不能有點骨氣?”

    “?”

    “你的謝觀清都和別人在一起了,你還念念不忘?”說的那是一個咬牙切齒又恨鐵不成鋼。

    “……”

    聞溪嘲諷回去:“你有骨氣?”

    “你牛!

    “你厲害。”

    “你是汴京城最有骨氣的人!行了吧!”

    聞溪越說越氣,魏循憑什么諷刺她?她現在對謝觀清壓根就沒有任何想法,魏循不知道在那里瞎說什么?簡直氣死了,她冷哼一聲:“哼,也不知道是誰,大半夜翻我……”

    說到此,聞溪突然就頓住了。

    “怎么不說了?”

    這欠揍的語氣。

    “你管我呢!”聞溪眼睛瞪得大大的,手心卻悄然出了汗。

    “聞溪。”魏循咬了咬后槽牙,“原來,你什么都知道!

    “還挺能裝!

    “……”

    我不知道!

    魏循輕哼,眸光落在她腕間若隱若現的手鐲上,氣又消了些:“我剛剛問你的,你還沒回答我!

    “……”

    “那個夢。”

    “就是一場夢,別無其他。”

    魏循瞧著聞溪,她神色淡然真誠,不摻一分假。

    “那你與謝觀清呢?”

    “大婚當日你也在場,你沒見他怎么坑害我鎮國將軍府的?光是這一點,我就想殺他一萬次,怎么可能再喜歡他?”聞溪冷笑。

    所有都提前防備?這也是夢?

    魏循顯然還是不信的,可聞溪這樣說,他便也不再問,眸光轉了轉。

    “那我給你的東西,謝觀清碰過嗎?”

    “……”

    聞溪沉了臉:“你老提謝觀清做什么?他站我倆中間嗎?”

    她現在一聽到謝觀清就很煩,覺得惡心,偏偏,每每跟魏循在一起,他總是把謝觀清三個字掛在嘴邊!

    聞溪眼底的厭惡煩躁明顯,魏循彎身撿起剛剛從聞溪身上掉落的荷包,然后遞給聞溪,聞溪伸手要接過,卻在觸碰到荷包之際,落了個空。

    “你有完沒完?”

    魏循撫摸那還有溫熱之感的荷包,眼尾猩紅漸漸散去,顯出一份柔色,聞溪瞧著,不覺溫暖,只覺冷意連連。

    因為,魏循從來就不是個溫柔的人啊。

    “聞溪!彼鋈婚_口,像春日暖陽,又像闊別多年的塵封已久。

    聞溪心跳忽而靜止。

    緊接著,魏循的話語一個接一個砸下。

    “跟我回家吧!

    “……”

    “魏循!你瘋了!”聞溪尖叫:“你要有骨氣!”

    說完,不顧任何,一把推開面前的魏循,撒腿就跑,連輕功都忘了用,心跳砰砰。

    魏循瞧著外頭消失極快的身影,緩緩抬手撫上胸口,唇角翹起,笑出聲來。

    “骨氣?那東西拿著做什么?”

    “……”

    *

    聞溪一溜煙沖進鎮國將軍府,差點撞倒了準備出府的聞寂之與聞淮二人。

    聞淮朝聞溪背影道:“后面有洪水猛獸嗎?你跑那么快做甚?”

    “這是怎么了?”聞寂之皺眉:“不是說去給永親王道歉嗎?”

    聞淮聳了聳肩:“阿爹,你覺得小溪會道歉嗎?”

    “我看她這樣子,莫不是又跟別人吵架回來。”

    “吵架?她跟誰吵架需要跑成這樣?”

    應該別人跑才對。

    聞淮思索一瞬,還是沒想到。

    聞寂之道:“一會入宮,若是瞧見了永親王……”

    “阿爹,我知道的!辈坏嚷劶胖f完,聞淮便道:“但我覺得阿爹也無需那般擔心,外人雖言永親王其人冷漠暴躁,但我看著永親王還不錯啊,那夜進城,阿爹不是也與他近距離接觸過!

    “我們是臣子,不論永親王其人如何,都要敬而遠之,更不能輕易得罪。”聞寂之又不解:“話說回來,永親王怎么會提了那種條件?”

    這兩年,魏安與太后沒少給魏循物色王妃,都被他以非常暴力的手段解決了,因此,京中貴女對他,也只敢望而卻步。

    聞淮摸了摸鼻子:“有件事,阿爹或許不知道!

    “何事?”還未聽,聞寂之就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永親王曾來鎮國將軍府與小溪……”聞淮說著看了聞寂之一眼,見他瞪大眼睛,便沒再說。

    “然后呢?”

    “小溪拒絕了。”聞淮輕咳一聲:“還罵了永親王一下午。”

    “……”

    “什么時候的事!”聞寂之瞪著聞淮:“為什么不告訴我?”

    “兩年前吧。”聞淮說著,尷尬的笑了笑。

    聞淮可不敢說,他也做過類似的事,否則,聞寂之知道,一定會打死他的!

    可聞寂之是什么人,戰場之上,掌管千軍,縱全局,又怎么能看不出自己兒子神色何意。

    “說!”聞寂之沉沉道:“還有什么事,是我不

    知道的!”

    “……”

    聞淮抿了抿唇,“就是我之前因為看不過永親王欺負謝觀清,幫謝觀清出過頭,小小得罪過一次永親王……”

    “還有阿昭……”

    “你們三個是不是要氣死我?”聞寂之氣的臉色漲紅。

    “……”

    “都給我去賠禮道歉!”

    “反了天了,還敢得罪永親王,告訴小溪!明日打開她金庫,該拿的都拿上,去好好道歉!不要讓鎮國將軍府無端多了個敵人!

    *

    聞溪回到望月閣時,朝顏已經回來了,見她面色紅撲撲奔進來,忙放下手中醫書:“你怎么了?有人追殺你?”

    “不是人!甭勏谑琅宰拢舆^白芷遞來的茶,一飲而盡。

    “不是人?那就是狗嘍?”

    不然,怎么跑成這樣。

    “你怕狗?”朝顏問。

    白音白芷皺眉,聞溪不怕狗啊。

    聞溪喘了口氣,此刻滿腦子都是魏循的那句話,魏循怎么可以說這種話?怎么可以就這樣說出來了!

    她雖然活了兩世,可兩世都不過十八歲,唯一接觸過的男人就是謝觀清,之前,謝觀清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溫和守禮的,碰到她發絲都會臉紅的那種,她亦是,二人也沒有說過什么什么很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而魏循?

    說的都是些什么話?跟他回家?他瘋了吧!

    哪有男子跟女子說這樣的話,簡直過分啊!也嚇死她了!

    “你真怕狗啊?”朝顏又出聲問。

    “不怕啊。”

    “那你怎么心跳那么快?”

    “有嗎?”聞溪伸手摸了摸,撲通撲通的,“大概是跑得太快了。”

    “奧!背佪p輕頷首:“等晚點我去你屋里找你,我有話跟你說,我現在要弄點藥材,明日還要入宮。”

    “好!

    聞溪現在一閉上眼睛,就是魏循那雙侵略又含占有的雙眸!她后悔的直跺腳,早知道,就好好呆在府里了,真是多管閑事!現在好了,出問題了!

    *

    華清宮,是用于宮中各種宴會的。

    今日,是魏安生辰,卻遇上刺客一事,魏安本來算著今年的生辰宴會便不弄了,與太后和魏循,一家人坐在一起用膳也就是了,可太后卻堅持,魏安便只能聽從,還是選擇在華清宮面見眾臣。

    魏安與太后到時,華清宮內已經坐滿了朝臣,紛紛起身。

    “臣等參見陛下太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魏安扶著太后坐下,才在自己位置上落座,“平身吧。”

    “謝陛下,謝太后娘娘!

    群臣落座后,太后忙朝下方看去,卻沒有瞧見熟悉身影,失落的垂了垂眼睫。

    魏安看了眼那空位,問一旁陳公公:“朕讓你去請永親王入宮,人呢?”

    陳公公忙道:“老奴并未見到永親王,只見了王爺身邊的太監元墨,元墨說王爺身子不適,無法入宮!

    “怎么回事?”魏安皺眉:“生病了怎么沒人告知朕?府中人是干什么的?連個人都照顧不好!”

    話音剛落,外頭便響起太監的聲音。

    “永親王到!”

    第44章 第44章何為鎮國?那便是了。……

    眾人聞言,面色各異,太后忙朝殿外看,那熟悉衣袍才只入眼,眼眸便克制不住的酸澀。

    她的阿循最喜歡穿漂亮的長袍了,每年他國上供的好衣料,陛下都送給了她,魏安身子不好,不能隨意用衣料或是香料,她便都給魏循做了新衣,讓他看時,他的小手總是不停指畫。

    “母后,這里不好看。”

    “我不要綠色的,我要小老虎!

    “……”

    才多大啊,就知道挑選衣服樣式了,她真是哭笑不得,可她太忙了啊,也就那兩年,親手為他做過新衣,其余時候便都沒有了,更沒有時間陪魏循。

    直到藩王之亂后,她徹底失去魏循,再也沒有人那般頑皮的喚她母后,又溫暖的說好喜歡母后,最喜歡跟母后在一起了,她的心才徹底空下,幾乎哭瞎了眼睛。

    她的阿循那么小,她也不舍,午夜夢回時,她也恨自己,可她沒有辦法,當日情況,她只能保一個。

    如今再看魏循,他緩緩而來,又落座,目光從不在她與魏安身上停留,張揚的個性,誰也不懼,面上雖有笑,卻不真,冷的讓人無法去靠近他。

    太后喉頭翻滾,攥了攥拳頭,才沒讓自己失了態。

    魏循偏眸看向眾臣,輕輕扯唇:“怎么不說了?”魏循漫不經心把玩著酒杯,“本王打攪了諸位興致?”

    “……”

    群臣面面相覷又緊皺眉頭,魏循這般語氣,可別又是來生事的,不經意對上魏循視線,心頭顫了顫,紛紛看向魏安。

    坐在太后身邊的魏綰音,面上原本還有笑意,卻在看到魏循后變了臉色,一見到魏循她就會想到昨日,她差點死在羽宸殿,又怕又恨,她忙往太后身邊縮了縮,柔弱又乖巧的喚了聲:“母后。”

    太后現在無心管轄魏綰音,她掃了眼群臣,面色極為難看的林相與幾個老臣,她心里清楚,若這幾人開口,定是要為難魏循。

    魏安面色如常,好似無事發生,指了指面前的一道菜,笑道:“母后,這道八寶如意鴨不錯,母后嘗嘗。”

    說著,又看向魏循:“阿循,你面前的面,可是母后親手做的,不許浪費啊,一碗長壽面,寓意福壽綿延,歲歲平安,這是母后給你最好的祝福。”

    眾臣聞言,怔了一瞬,魏安好像并沒有任何在意,甚至沒有一點懷疑魏循。

    魏循淡淡撇了眼面前的面,瞧著倒是有些獨特,湯汁上浮著用紅蘿卜刻畫成的頑劣小老虎,鷹,小狗,小貓,甚至還有小兔子,就連原本該有的蔥花也用紅蘿卜代替。

    香味四溢。

    “母后,為什么生辰的時候都要吃長壽面啊!

    “會歲歲平安,福壽綿延,所以,阿循不可以挑食哦。”

    “那明年我也要吃長壽面,我要活很久,要一輩子跟母后父皇還有皇兄在一起。”

    “好,母后明年給你做,阿循不許不吃!

    “母后也要給皇兄做,讓皇兄也平平安安的!毙“⒀p輕動了動身子,“母后,那明年我生辰的時候,你能不能陪我去御花園里玩,昨日,大皇兄都有他母妃陪著放風箏的,我也想母后陪我!

    “當然可以啦,母后陪阿循去,不讓我們阿循一個人!

    ……

    “阿循,你自己到外面玩!

    “今日是安兒生辰,安兒說想吃母后包的餃子。”

    ……

    魏循拂袖,碎裂的聲音響徹華清宮,面落了一地,熱氣當即冒起。

    眾臣面色皆變。

    “你做什么?”魏安不悅。

    “不喜歡。”魏循卻淡淡回他三個字。

    “……”

    魏安心頭怒意在瞥見一旁太后傷心的神色時,頓住,忍了又忍,今日這般時刻,群臣都在,實在不該鬧了笑話,可偏偏,魏循這脾性,真是讓他怒意蹭蹭。

    席間,林相似是要開口,魏安見此,提前開了話頭:“此次,狩獵場刺殺一事,讓朕瞧見了眾卿的忠心,朕實屬感動,眾卿可謂是辛苦了,不必擔憂,朕已無礙。”

    他說著,便端起酒杯:“望我南越上下永遠如此齊心,共創未來國之安寧!

    眾臣心下亦是感動,忙站起身來,高呼陛下萬歲,然后與魏安一同飲下杯中酒。

    坐下后,便有人開口:“那這刺客……”

    眾臣很心有靈犀的看向魏循的方向,魏循卻未抬眸,只緩緩從胸前掏出一個荷包細細打量,陰郁的神色變了又變,仍舊盯著,就像是荷包上有個人,讓他移不開眼。

    紅色的爬山虎,挺漂亮的。

    他畫的。

    送給聞溪的十一歲生辰禮。

    謝觀清沒碰過。

    還有腕間的銀鈴手鐲,也是他送的。

    謝觀清沒碰過。

    心頭不禁笑出聲,當真糊涂了,他若死了,聞溪被人欺負怎么辦?

    余光瞥見一旁謝觀清,真是厭惡極了,每每宮宴要挨著他,魏循真恨不得把人弄死在這,看著就心煩,但今日心情不錯,就暫時放過他。

    但還是想開口諷刺幾句,卻瞥見他腰間一物。

    好面色又是一沉,殺意冒起。

    那荷包?是聞溪繡的!

    不是被他搶了嗎?謝觀清為什么還有?聞溪又重新給他繡的?何時?

    他要打死謝觀清!

    然后將聞溪帶回江南去!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

    只聽“嘭!”的一聲。

    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何事,就聽到謝觀清咬牙切齒的聲音:“永親王!莫要太過分  !”

    眾人看過去,瞪大了眼睛。

    只見,謝觀清一身的狼狽,而他面前一桌的美酒佳肴都落在地面,一向如清風挽月的人,此刻,面目猙獰,魏循卻仍舊好好坐著,那神情,如同看跳梁小丑,手指環繞一個荷包。

    “本王過分?”一幅你能奈我何的語氣。

    魏長燁常與謝觀清在一處,自然識得那是謝觀清的貼身荷包,皺了皺眉,魏循真是他見過最無聊的人了,搶什么不好,專搶謝觀清的荷包了。

    魏安面色難看至極:“又怎么了!”

    這二人每每宮宴不出問題是不是就渾身不舒服?

    謝觀清面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剛剛他正好整以暇的瞧著眾臣欲要對魏循發難,杯中酒剛要入口,魏循一腳便踹翻了這一桌美酒佳肴,他也落了一身狼狽,不僅如此,魏循還很羞辱的將他荷包搶了去!

    他已經忍了魏循多次,此次實在難忍。

    謝觀清道:“永親王欺人太甚!”

    魏循將荷包塞進袖口,輕輕頷首:“就是要欺負你!

    “……”

    就是要欺負你?這是什么話?

    謝觀清被氣的不輕:“臣自問從未得罪過王爺,王爺為何屢屢為難臣?”

    “你長得丑啊。”

    “……”

    “本王見到丑物便會頭暈目眩。”

    “……”

    “臣看,怕不是因此。”謝觀清死死盯著魏循,旁人不知魏循,他還看不出嗎!簡直笑話!他真是后悔啊,早知道就先娶了聞溪!心頭的怒氣越來越洶涌。

    “那你覺得為何?”魏循似笑非笑。

    謝觀清怎么可能說出來?萬一說了,魏安成全魏循那可怎么是好。

    望向群臣,謝觀清深吸一口氣,面部猙獰之色緩緩退去,婢女已經將一片狼狽收拾好,他重新落座,冷笑:“王爺不若說一說怎么看待此次狩獵場刺殺一事?”

    “與本王何干?”

    “王爺那夜所說之話,臣等可是都聽到了,今日,王爺莫不是要裝糊涂?”御史臺的司馬大人聽到魏循這話,忙道。

    有司馬大人開了話頭,其余朝臣也敢說上幾句,證據都在,魏循怎能輕易逃脫,不過幾句,就將那夜之景描的繪聲繪色,說著,又紛紛朝魏安行禮:“陛下,永親王殘殺忠臣,刺殺陛下,絕不可輕饒!

    說完,又跪下,又道了一遍絕不可輕饒。

    魏安瞧著跪下的幾個大臣,不禁瞇了瞇眸子,若非此次將計就計,他還不知,這個朝堂竟是有那么多魏長燁的人!表面兄弟和氣,溫和有禮,又敬重他這個君王,實則,背地里,暗養勢力,殘害手足!

    他的外祖還是門生眾多的林相,若當真有心要反,可謂輕而易舉!

    “眾卿起身吧!蔽喊簿従忛_口:“此次,朕能夠醒來還是因著阿循帶進宮中的神醫,而,霍瑄也已在查此事,阿循與此事無關。”

    “若真無關,刺客身上又為何會有永親王的令牌,永親王又何以要承認?”司馬大人道:“臣等知曉陛下仁厚,可永親王膽大妄為,實在不可饒恕,陛下此次若是不罰,眾臣恐會寒心啊!”

    這是要逼著魏安處置魏循了。

    魏安不語,只是掃了眼霍瑄,霍瑄會意,站起身來,道:“永親王的確清白,那日令牌也不過是為引出幕后真兇,如今,已然尋到,一會,皇浦司自然會抓人,諸位大人實在無需擔憂!

    魏長燁端著酒杯的手一凝,冷冷看向霍瑄。

    “那永親王為何承認?”有大臣還是沒放棄:“而永親王殺害朝臣亦是事實!

    “甚至還想要殺林相!”有人將話頭引至林相身上,“林相,您當日也是在場,永親王殘暴無德,如何能輕易饒恕。”

    林相乃文官之首,門生眾多,又是眾臣主心骨,陛下信任之臣,若林相與他們統一,魏循不會毫發無傷。

    林相沒讓幾人失望,站起身來,恭敬道:“陛下,三位大臣不能白死!

    對此,霍瑄早已準備好,淡淡道:“吏部尚書,戶部尚書二人與刺客脫不了關系,至于翰林院侍讀,構陷永親王,又對其出言不遜,暗律,的確該殺!

    “……”

    刺客與戶部尚書何干?魏長燁心頭不禁冷笑,魏安竟是要保魏循到如此地步?

    魏長燁看了魏循一眼,才又看向一眾群臣,面上一副溫和:“本王早就說了,此事定然不會是阿循所做,諸位大臣有所懷疑,也是理解,畢竟那日,鎮國大將軍聽從阿循吩咐圍了整個狩獵場,眾人難免心下不安!

    聞言,聞寂之怕魏安誤會,忙站起身來:“當日刺客突然來襲,陛下又陷入昏迷,臣才率京羽衛圍住整個狩獵場,并非聽從永親王命令。”

    “不是聽從?”有武將冷哼:“當日,我等都在,大將軍莫不是以為我們都忘卻了?”

    魏循甚至還幫聞寂之證明,二者瞧著關系并不簡單,可先前,從未聽說,二者有交情。

    “林相,您不也瞧見了?大將軍當日是與永親王站在一處。”

    林相當日對聞寂之的罵語眾人也還記得,就當眾人以為林相會如當日那般時,林相卻不說話了,只是看向聞寂之。

    林相腦中此刻都是那日回京路上的畫面。

    他被帶入一個分岔口,焦急的想要看看魏安如何了,卻見,鎮國將軍府的馬車往一條路去,而那本該是魏安的馬車里卻無人,他當時就有所猜想,直到馬車簾子掀起一角,見到魏循方確定,心下更是焦急,他想讓人掉轉馬頭去追魏安。

    卻見聞淮離開,而鎮國將軍府的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執劍護著那輛馬車殺出去,女子眉眼堅毅而冷漠,劍法精絕而迅速,不讓任何一只箭矢靠近馬車,那是聞溪,他見過的,很好的一個孩子,就是鬧騰了些。

    溫婉女子身上似是有傷,卻仍舊堅持,平日溫柔的眉眼也在那一刻沉下,一劍殺一人,攔一箭,有些吃力卻很是堅韌,那是聞昭,他更是曉得,他總拿這個很厲害很聰明的姑娘給他們相府的子女做榜樣。

    比她們要更小些的一個姑娘,瞳孔微顫,有些怕,劍都險些拿不穩,可瞧瞧身旁的二人,又是努力克服,而她們面前,是一身鎧甲,執帶血利刃的少年,盡量護著所有人,不讓任何人受傷,那是聞祁。

    林相當時就怔住了。

    腦海里只有一句話。

    何為鎮國?那便是了!

    第45章 第45章本事在手,方能做成想做……

    “林相如何看待此事?”聽著下面的大臣之語,魏安看向林相。

    “陛下。”林相緩緩朝魏安行了一禮,語聲恭敬:“大將軍掌管千軍,為保陛下安全,圍了狩獵場不讓任何人靠近,乃本職,而當日那般情景,大將軍若不動,才是不忠陛下,其罪當誅!

    聞寂之眉心微跳,意外于林相竟然會幫他說話。

    不止聞寂之,就連剛剛想要將林相拉入他們之中的大臣更是面色一變。

    林相又道:“而回京之時,大將軍護著眾人與陛下回京,未有一人傷亡,此舉,讓臣不禁想起這些年來,大將軍為南越四處征戰,而臣等卻在這繁華汴京之中享安寧,臣心下感動,又熱淚盈眶,也方明白,并非南越安寧美好,而是這一切都是有人在為臣等負背前行!

    “……”

    林相這話出,謝觀清第一時間看向魏安,見他眸中似是有所動容,攥緊了手中酒杯,也是忽然明白,魏安的將計就計恐怕不單單是為了要探魏長燁虛實,更是要試探鎮國將軍府是否有二心。

    “是啊!蔽喊残Φ溃骸案富试跁r便說唯有鎮國將軍府,會舍命護君,護萬民!

    如此,便是不懷疑鎮國將

    軍府。

    “諸位愛卿也不必如此擔憂,宴會散去之后,霍瑄自會抓人,切勿隨意猜忌,互相生了嫌隙!蔽喊驳溃骸澳显奖娙水旪R心才是!

    眾臣跪地:“臣等遵旨!

    “太后風寒未好,朕先行送太后回壽康宮!

    “恭送陛下,太后娘娘!

    魏安扶起太后,又看向魏循:“阿循,朕有話同你說!

    “沒興趣。”魏循眼未抬,只輕輕轉動酒杯把玩著。

    魏安額頭青筋暴起,想罵又忍了忍,平復下心緒要開口卻見魏循站起身離開。

    又是一聲“嘭。”

    謝觀清的一桌美酒佳肴又飛了。

    “魏循!”魏安再也克制不住,怒道:“跟朕回宮……”

    他話還未說完,又是一聲一聲的響動。

    是謝觀清與魏循打起來了。

    在他們一側的朝臣忙往旁邊去,生怕被殃及。

    魏循一拳落在謝觀清面上,瞧著他白皙的面頰之上有了青紫,嗤笑出聲:“你就這點能耐?”

    謝觀清武功并不是很好,在這方面他一直都知道,可魏循實在欺人太甚!一場宮宴讓他丟兩次臉!偏偏無一人為他言,而這樣的時刻,他竟然會想起聞溪來。

    咬了咬牙,攥緊拳頭朝魏循揮去,可連他身都未靠近,便被一腳踢翻在地,狼狽如斯。

    群臣目瞪口呆,雖常見謝觀清與魏循打架,或是謝觀清單方面被打,可還從未見過這般狼狽的謝觀清。

    嘶。

    太疼了。

    亦無人敢上前去幫扶,那不是找打嘛。

    魏安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他咆哮:“你們二人!給朕滾去青玄宮!沒朕的吩咐不許出來!”

    青玄宮內,可以說是這兩年來專為魏循和謝觀清弄的,也是奇了怪,二人一進那里,便安靜的出奇,魏安也落得清凈,也是因此,二人朝堂之上若是動手或是爭吵,魏安一律將人隔開關在那里三日,清靜了再放出來。

    魏安話落便有侍衛上前來,想要扶起謝觀清,卻被他避開,自己咬牙爬起來,拳頭攥緊,死死盯著魏循。

    魏循道:“別看了,你打不過本王的!

    “……”

    *

    “你不必陪哀家回宮的!痹谌ネ鶋劭祵m的路上,太后看了看魏安面色,擔憂道:“你身子還未好全,便好好休息,今日還是你的生辰,當好好過才是。”

    “母后在身邊,兒臣對過不過生辰的并不在意,兒臣也已經有很久,沒有陪母后好好說說話了!

    “都多大了。”太后笑:“還要黏著母后?”

    “再怎么大不也是母后的孩子?”

    婢女太監跟在他們身后很遠,并未能聽見,這個高高在上,平日里不怒自威的君王私下里竟是會與太后這般說話。

    太后心頭無奈又寵溺,忽而想起魏循,面上神色憂傷:“安兒,不要傷害阿循,他夠苦了,你不要逼他!

    魏安笑意斂了斂:“母后覺得兒臣會傷害阿循嗎?阿循是兒臣的親弟弟啊,可他太氣人了,如此頑劣,日后如何是好?”

    “他也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不瞞母后,兒臣打算為他指婚了!

    太后皺眉:“你問過阿循意見嗎?”

    “一會,兒臣便喚他來!

    或許不需一會,那青玄宮困不住他的。

    “也好!碧筝p嘆一聲:“成了婚,性子或許會穩重些!

    *

    魏安與太后離去不過一會,群臣也陸續離開華清宮,紛紛出了宮。

    聞寂之在宮門口遇見林相,四目相對,還是他先開口:“今日林相所言,寂之在此謝過!

    林相的那些話,不單單在為他證清白脫嫌疑,還在消除魏安對他或多或少的懷疑,不知是否有用,可有人這樣為他說話,他心頭亦是萬分感激。

    這就無異于,他為國征戰沙場,旁人卻說他此舉是功高震主,而有一人卻懂他為何打勝仗,何以要打勝仗。

    “我不是為你!绷窒嗟溃骸拔抑粸槟显!

    “你的那些兒女好好培養吧,望他日各個都能為我南越盡一份力!”

    說完便拂袖離開,抬腳之際卻又在想,今后他是不是也得換條路教養子女,方能為南越盡力,又沉沉一嘆,如今的南越好像不像曾經了。

    *

    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微風拂過,寒風裹挾著水珠吹在臉上,涼意喚回幾分清醒。

    “昨夜沒睡好?”望月閣內,白音剛從屋內出來,就見一臉困倦的白芷。

    白芷點頭。

    “這我守著,你去給二小姐做些吃的。”

    “好!

    二人正說著,朝顏便來了:“阿姐可在屋里?”

    “二小姐在的。”白音掀開簾子:“姑娘進去吧!

    朝顏抬腳進入屋內,聞溪正半躺在美人榻上看書。

    “你在看醫書?”朝顏目光落在聞溪手中的書上,輕聲詢問。

    “嗯!甭勏址艘豁,緩緩坐起身來,朝顏也在她對面坐下。

    “你還要學醫嗎?”

    “學啊,為何不學。”

    朝顏抿唇,有些不解,但也未直接問,而是道:“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你問。”

    “你想學醫是不是就想著在有一日陛下舊疾復發之時,可以幫得上忙,然后一點一點頂了謝觀清的位置!

    聞溪也不遮掩,坦誠道:“是!

    “那此刻,我們一起,我可以醫治陛下,你為何還想要學醫?”

    朝顏不禁想,是否聞溪不信任她?

    聞言,聞溪目光微頓,緩緩從醫書上挪開,看向朝顏,彎了彎唇:“那是你的本事,不是我的!

    身處這世道,唯有手握本事,才能做成想做一切。

    朝顏明了,卻不意外。

    她又問:“那你為何想要頂替謝觀清?甚至想要殺了他?你們二人自幼相識,他還是你的未婚夫。”

    “阿顏!甭勏仙厢t書:“你今日屢屢試探,是在擔憂什么?”

    朝顏手心微微收緊,反問:“你信我嗎?”

    “我若是不信你,便不會讓你入宮去!甭勏馈

    更不會選擇由魏循帶她入宮。

    “而我與謝觀清,那都是數年前了,就如大夢一場,如今也是夢醒了。”

    “如此,可還有疑問?”

    朝顏搖頭,想開口,卻還是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見狀,聞溪笑出聲:“你倒是敏捷,還能看出我這有人。”

    “先下去吧!彼捖湟凰,窗外似有影子閃過,不過一瞬便除了雨聲再無其他。

    良久,朝顏才開口:“今日我入宮為陛下診治時,我發現,陛下其實并未中毒,甚至都沒有任何昏迷跡象,但我沒敢跟任何人說!

    今日,她其實就只是把了脈,寫了個藥方,而那藥方還被魏循撕碎了,魏循走后沒多久,魏安就清醒了,她還沒反應過來,就成了醫醒魏安的人。

    聞溪面色微變:“沒中毒?也未昏迷?”

    朝顏頷首:“陛下會吐血昏迷,是因服了一種藥物,不過也是短暫昏迷罷了,實則,并無大礙。”

    她也假借拿藥材之名,去過太醫院偷偷看過謝觀清開的藥方,和藥渣,藥方確實是解毒的,可那藥渣卻不是。

    聞溪皺眉思索,一盞茶后,恍然大悟,恐怕這一場刺殺,怕只是自導自演,又或者將計就計。

    為的是什么?

    魏安就如此信任謝觀清嗎?他就不怕謝觀清給他的藥并非他所想?

    那為何,他不信鎮國將軍府呢?阿爹阿兄為他征戰列國,這般,也不值得一絲信任嗎?

    “謝觀清呢?”聞溪問:“可看出什么?”

    朝顏搖頭:“如果再沒有我阿爹的消息,那我阿爹就一定是被謝觀清殺了!

    “無事,總會有蛛絲馬跡的!

    話雖如此說,聞溪卻是又開始擔憂魏安對謝觀清的信任來,魏安越信任謝觀清,鎮國將軍府越危險。

    而謝觀清不會醫,卻能在魏安身邊近十年,身邊一定是有高手的,偏偏,派出去的人卻都靠近不了國師府,看來,她得親自去一趟,探一探那高手身份。

    【注:。。!寶子們不好意思,先道個歉,前段時間改了文,所以章節字數有了點變動,也就相差一百字,也沒什么影響的寶子們放心~晉江幣也沒有什么變化,都是一樣的,老讀者應該都知道,我差的那點字數會用點來代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

    第46章 第46章“和親”

    宮中。

    陳公公剛到青玄宮門外,正想進去喚魏循,耳邊忽然傳來腳步聲,下意識回頭看去,竟是魏循從里面翻墻出來了。

    陳公公呆了一瞬才上前去,小心翼翼道:“王爺,陛下請您去羽宸殿!

    “……”

    魏循本就打算去找魏安,一路上走得極快,陳公公忙小跑著跟上他。

    抬腳進入羽宸殿的時候,魏安正在獨自下棋,見他進來,笑道:“阿循,坐朕對面,陪朕下盤棋!

    魏循并未應,而是挑了個位置坐下,見他這目中無人的樣子,魏安面色一沉:“朕在跟你說話!”

    “魏安。”魏循緩緩抬眼,敢直呼當今陛下名諱的他還是頭一個,“你是不是太卑鄙了。”

    “魏循!注意你說話的態度!別以為朕真的不會動你!”

    “那就來啊。”魏循攤手,似乎毫不在意。

    “……”

    魏安瞧著魏循,知道他此刻心頭有怒氣,壓了壓心頭情緒,他冷冷道:“此次之事,不是你想的這般!

    “……”

    魏安解釋:“此次,是朕將計就計,目的是想要摸清背后之人,并不是你想的那般,想要趁此試探你!

    他們兄弟二人,即便魏循此刻恨著他,又厭惡他,魏安還是能看明白他眸中情緒。

    “阿循!蔽喊驳溃骸澳阈呕市郑市謴奈匆尚倪^你。”

    “你也別怨母后,母后是氣急了才說了那樣的話!

    太后與他說時,他心頭是驚訝的,究竟有多氣,太后竟會那般說,最讓他震驚的還是,魏循的那句話,只一句,便讓他想要罵魏循的所有話都煙消云散了,這幾年,他面對旁人時,處處溫和,人人都說他是仁君。

    可面對自己親弟弟時,屢屢暴躁怒意,他并非想要如此,實在是……

    魏循嗤笑,“你信不信我,我從不在意!

    “倒是有一事,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

    “何事?”

    “鎮國將軍府。”魏循道:“你為何想要殺聞寂之?”

    “朕何時要殺他了?”

    “魏安,你說這話時,你心頭不虛嗎?”

    “魏循!”魏安咬牙:“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你八歲那年,聞寂之扶著你登高位,護著搖搖欲墜的南越,后來,在迫不得已之下,你讓魏綰音前去和親,尋求他國庇護!

    那是南越最黑暗的時刻!

    南越百年來,只有他國公主前來和親,從未有本國公主前去和親,魏綰音去和親的那一天,南越所有活著的人幾乎聞到了死氣。

    “后來呢?”魏循涼涼道:“是鎮國將軍府的人拼死為你而戰,僅用三日,為你奪回被他國搶去的三城,暫讓他國不敢妄動,而聞淮,前去接回半路的魏綰音!

    “那一年的聞寂之揚言,要為南越戰至死亡最后一刻!

    一句話,傳遍列國,震懾列國。

    魏循語氣嘲諷:“今年,聞寂之為你收復北涼,南越徹底重回當年盛世,結果呢,在他得勝歸來的那一天,你卻給他安了個通敵叛國罪!”

    “你胡說八道什么?”魏安目眥欲裂。

    “胡說八道?你當我蠢嗎?”

    “你真當我不知道那麒麟玉?”魏循逼問:“你為何讓我去找?”

    “聞溪與謝觀清大婚當日,你又為何騙我去往城外?你在利用我!

    “又是此次,你假裝重傷昏迷,你試探聞寂之,試探我,試探群臣!

    “魏循!”魏安語氣警告,讓他不要再說。

    帝王之怒,魏循絲毫不怕,直視魏安:“當年的藩王之亂,若非聞寂之,你說,還會有今日的南越嗎?”

    魏安胸口起伏不定,可在聽到藩王之亂幾個字時,所有的怒氣又都沒有了,不為其他,只為魏循,那么多年了,這是魏循頭一次跟他說當年的藩王之亂。

    那是他們的恐懼,陰影,亦是魏循“死去”的那一年。

    “阿循!”魏安睫毛輕顫,輕聲喚著他,

    魏循眼底除了冷漠恨意便是嘲諷,他不理會魏安因怕,而柔下的嗓音,繼續道:“你甚至卑鄙到在她的大婚,在聞寂之得勝歸來的那一日。”

    “謝觀清是受你所迫還是你二人一直在聯合?”

    如果是聯合,那謝觀清該死!如果是被迫,更該死!竟然妄想殺聞溪。

    “朕說了沒有!”

    “那聞溪呢?”魏循頓了頓,一字一句道:“你利用她對付我,真當我不知道嗎!”

    “魏循!”魏安像是被戳中心頭最深處的想法,惱羞成怒,一拍桌子,站起身來。

    “砰!”

    同時,魏循也站起身,一腳踹翻面前案桌,撞至一旁金柱之上,桌案當即四分五裂。

    魏安瞪大眼:“你要做什么!”

    “再有下次,我不會放過你!”魏循說著,便抬腳離開,屋中卻突然出現幾個黑衣暗衛。

    魏循笑出聲,“你要殺我嗎?”

    四目相對,魏安瞳孔顫顫,他怎么可能殺魏循?

    魏安冷聲道:“誰敢對永親王無禮!”

    暗衛忙退下。

    魏循凝著一圈暗衛,最終,目光落在一人身上,眼熟的太過刺眼,殘忍一掌打在暗衛面頰之上,不過一瞬,暗衛口吐鮮血,再無聲息。

    其余暗衛大驚,紛紛跪地:“王爺饒命!

    魏循咬了咬后槽牙,眸中殘忍之色揮之不去:“掌嘴!”

    “啪啪啪!鼻宕嗟陌驼坡曧憦卣麄羽宸殿,魏安心頭震震,眼前迷糊,只能看清魏循遠去的背影。

    “陛下!”陳公公驚呼:“快傳國師!”

    聽到后方聲音,魏循步子頓了頓,還是抬腳離開。

    *

    翌日。

    霍瑄帶領皇浦司眾人連捉拿忠勇伯,御史府兩位大臣及其家眷,連同戶部尚書與吏部尚書二府家眷,如此陣仗,弄的城中人心惶惶,不知發生何事,直到圣旨下出。

    司馬大人與忠勇伯行刺陛下,意圖謀反,而兩位尚書乃是幫兇,不可幸免,全府于明日午時斬首示眾。

    城中熱鬧之聲鼎沸,流言四起,傳遍大街小巷。

    一輛馬車緩緩在安王府停下,里面的人下來時,臉色陰沉的如烏云密布,小廝瞧著不禁顫了顫身子,不敢發一言。

    魏長燁走進書房,書房內早有人在等他,瞧著已經換了一身干凈衣袍,面上雖有淤青,可他唇角微彎,溫和的令人覺得身處春日。

    魏長燁壓著怒氣,諷道:“國師如此厲害,不想,竟也有算錯之時!”

    此次,他損失太大了,魏循不僅安然無恙,他背后的勢力與身手如何,也沒試探到,那夜派出去的高手無一人回來,這已經讓他難安,而今,魏安又抓了那么些人,這讓魏長燁更是不安了,總覺得魏安知道了什么。

    “此次,是臣疏漏,算錯一人。”謝觀清開口。

    “疏漏?”魏長燁怒極反笑:“本王看你是被魏循揍的腦子沒邊了吧,蠢貨!”

    “……”

    謝觀清面色未變,對魏長燁的煩躁怒意,并不以為然,自己蠢還要怪他嗎?給魏長燁倒了一盞茶,才緩緩開口:“王爺放心,此事,臣會找法子補救,不讓那些人牽扯出王爺。”

    “你說得好聽,本王如何能放心?”

    “陛下就算懷疑,也無證據。”謝觀清道:“即便有,陛下也不敢輕易動王爺不是?”

    畢竟,他的外祖可是林相。

    “那魏循呢?”

    “他如此恨陛下,那王爺又何必抽出時間對付他?”謝觀清道:“為何不能聯合呢?事成之后再除去也不遲啊。”

    聞言,魏長燁眸光微深。

    謝觀清見狀,彎了彎唇,起身離開,他是從后門出的安王府。

    “主子。”外頭早已等候的車夫上前,低低喚道。

    馬車往前行駛,謝觀清指尖挑起車簾看了一眼,眼眸微凌,淡淡啟唇:“甩開身后的尾巴。”

    “是!

    一路回到國師府,才入垂花門,便聽下頭人稟報,那人回來了,謝觀清當即轉身去到后院。

    后院涼亭,一人身著黑色長袍,風帽遮面,令人看不清他的真實面容,只覺神秘冰冷,聽到腳步聲靠近,才緩緩側了側身子,一縷發絲不知何時被風打落,竟是蒼白色,像是老者,可他脊背挺直,看上去又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

    “裴南!”謝觀清見到他,臉色沉下,或許是極怒,聲音都抖了一瞬:“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你在這里,我自然是回來的!迸崮系溃骸安贿^是躲了幾日風頭罷了!

    謝觀清咬牙:“你是不是要跟我解釋一下為什么聞寂之與聞淮能平安入城?”

    “還記著上次?”裴南好笑:“敗了再來也就是了。”

    “我是問你為什么!”聽著裴南淡淡之語,謝觀清一時控制不住,拽起他的衣領,死死盯著他。

    裴南不悅皺眉:“城內你都沒處理好,若我真動了,你此刻還能站在這?”

    “聞寂之若是不進城,那日鎮國將軍府滿門都會死在我手中!”即便聞溪是重生,只要聞寂之死了,這局便是贏的,可偏偏……

    “我看見了永親王!

    “所以你就放棄了?”

    裴南不語。

    謝觀清額角青筋暴起,怒火蔓延全身,過了好久好久才松開裴南,沉聲道:“下次再敢私自下決定,擾我計劃,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裴南眼眸微轉,道:“這幾日我回了趟那。”

    謝觀清微愣,眼底怒氣漸漸消散,看著裴南,眸色漸深,不知在想什么。

    “你不必擔憂,他很好,所有人都在等你回去!

    聞言,謝觀清攥緊了拳頭,“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殺了鎮國將軍府所有人的!”

    他其實可以立馬再設局,可他還是想等等,他想要重生之法,比起報仇,他更想要父兄先活過來。

    裴南頷首,然后從胸前掏出一瓶藥:“不必如此著急,倒是你,寒病在身,冬日就少出府邸,這藥可緩解你身體疼痛的。”

    謝觀清伸手接過,溫熱之感刺激手心,他手心顫了顫,又攥緊,仔細瞧著這極為特別,刻著畫的藥瓶,太過仔細,沒發現黑衣人眸中閃過諷色。

    *

    聞溪聽聞司馬一府被抓時,眉梢動了動,霍瑄竟是如此的利索?

    暮色時分,又一則消息傳入朝中,震驚朝野上下。

    幾日前,南梁與東夷國交戰,東夷國勝了,屠殺南梁兩城百姓,南梁因著瘟疫一事本就元氣大傷,東夷國卻在此時與之撕破臉,南梁本想著,不過區區彈丸小國,騰出手收拾了就是,不想,南梁竟然敗了,敗給曾需要依附于他們存活的東夷國。

    因此,南梁派公主前來和親南越,尋求南越庇護。

    魏安召集群臣入宮,商討一夜,決定聞淮先帶兵前去東夷國附近探查,不過換了一個君主,戰斗力便如此兇猛,實在可疑,而這般的國家若是強大起來,對南越亦是不利。

    至于和親一事,魏循想要再考慮考慮。

    群臣陸續離開后,謝觀清瞧著魏安糾結的神色,道:“陛下,關于和親一事,其實不必如此為難,永親王已經到了成親的年紀,與南梁公主當是配的。”

    魏安最近已經擇選了幾個大臣府中的姑娘,正準備拿畫像給魏循看看,不想,南越就前來和親了,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魏循,可又怕魏循不應,而魏長燁,他又不放心!

    “朕怕阿循……”

    “陛下乃一國之主,若是陛下下旨,永親王自是無法反抗的!”

    魏安輕嘆一聲:“待南梁公主與使臣前來,你前去將人迎接入城!

    “是!

    謝觀清走后,魏安喚道:“陳公公!

    “陛下有何吩咐?”

    “去太后宮中取些糕點送去永親王府!蔽喊驳溃骸案嬖V阿循,讓他這兩日得空了入宮一趟,朕有事同他說!

    “是!标惞顺鋈,不過一瞬走進來,“陛下這兩日睡不安穩,這紅棗桂圓羹是杜嬤嬤送來的!

    “母后做的?”魏安心頭一暖,唇角扯出笑來,“告訴母后,別忘了阿循的。”

    “陛下放心,杜嬤嬤已經出宮送去了!

    魏安點了點頭,不知想到什么,面上笑意又淡了幾分,心頭輕嘆:“你說,阿循這幾年過得好不好呢?”

    “他是不是一直都在恨著朕?”

    “怎么會呢。”陳公公忙勸慰:“王爺啊就是面冷心熱,其實心底里還是很在乎陛下的!

    “是嗎?”魏安苦笑:“朕怎么感覺,他越來越討厭朕了!

    “也不知道,他在江南的那幾年一個人是怎么過的!

    魏安一直很想問問魏循,可自打魏循回來,對他不是恨便是厭,明明,曾經是那么親近的人,此刻卻無法靠近。

    第47章 第47章南梁公主

    聞溪是在第二日清晨才得知聞淮要去往戰場了,心頭一怔,忙跑出院落,聞淮與聞寂之剛從書房出來,便見到聞溪跑來。

    “小溪!甭劵礈芈晢镜。

    “阿兄,你要走了嗎?”聞溪定定瞧著他。

    “原本是明日啟程的!甭劵吹溃骸暗菹抡f等阿爹安插在東夷國的密探回來之后再前往!

    “我還以為又要見不到阿兄了。”聞溪松下一口氣。

    瞧著聞溪神色,聞淮心頭又軟又疼的:“待天下太平之后,阿兄日日在府中陪你玩!

    正說著,聞昭也回來了:“阿兄,你要走了嗎?”

    聞淮雙手環抱于胸前,瞧著兩個妹妹擔憂焦急的模樣,嘴角都快翹到天上去了,嘴里卻道:“我說你們兩個,這幾日不是一個比一個能干?又獨立?大事小事也不與我和阿爹商量,今日,倒是又變成粘人精了!

    “嗯?解釋一下?”

    聞溪知道聞淮指的都是些什么事,伸手摸了摸鼻子,不敢看他:“阿兄都知道了何必再問我。”

    “……”

    “阿爹還不知道呢。”一直沉默的聞寂之出聲:“你跟阿爹說說?讓阿爹看看你們兩個有多能干多厲害?多獨立?”

    “……”

    空氣中默了一瞬,便響起陣陣笑聲。

    聞溪道:“就那樣那樣然后那樣,反正我挺厲害的。”

    “……”

    聞寂之瞪了她一眼:“下次做事之前再不跟阿爹說一聲,阿爹要揍你。”

    “……”

    *

    一月中旬。

    南梁公主與南梁六皇子入汴京城,謝觀清出城相迎,聽聞南梁公主美貌驚人,百姓在長街兩側站滿,酒樓亦是被一眾貴女與少年包下,就為一睹這南梁公主風采。

    “來了!”不知誰喊了這么一句。

    聞溪坐在窗邊,從上往下看,卻是狠皺眉頭。

    南梁馬車緩緩駛入城內,謝觀清與一男子騎馬在前帶隊。

    若猜的不錯那就是南梁六皇子,蘇錦。

    他們身后是一輛馬車,一眼看去,里面光景若影若現,又是一覽無余,薄紗隨風翻飛,奇異香氣蔓延開來,至眾人鼻尖,令人心曠神怡,又被吸引住目光,而那位公主殿下端坐在內,一身單薄的桃粉色裙裝,襯得她嬌俏又嫵媚。

    “看來,南梁此次真是急了!甭務褎傋,也瞧見了下頭景。

    竟讓公主入他國時,這般的袒露在眾人眼前,南梁皇帝這是怕南越留不下一個公主?聽著下面那些言語討論,聞昭也止不住皺了皺眉。

    “來的這個南梁公主名叫蘇沫,聽聞是南梁最小的九公主,不過十七歲!

    “你今日不忙?”聞溪看向聞昭。

    “忙啊,剛剛路過這時瞧見你了,便想著上來看你一眼!

    這幾日皇浦司可謂是熱

    鬧,她估計要忙一段時間了,與聞溪怕也見不了幾面,以前也不是沒這么忙過,只是不知這兩日為何,聞昭心頭空空又不安,總想見見聞溪,這種感覺就像是她走失的那幾年。

    “你去忙吧,我身邊有人,不必擔憂我!

    聞昭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聞溪看著她背影良久,終是在她背影將要消失時喚道:“阿姐,待你忙完后,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好!甭務鸦仨骸鞍⒔闳ネ麻w尋你。”

    又坐了會,聞溪也起身離開,今日來這,并非來看這南梁公主,出了酒樓,車隊正好駛過,她瞧著謝觀清,不料,謝觀清也正朝她看來,聞溪眸底一片厭惡。

    謝觀清臉色微變,又是這樣的神情!想要再看聞溪,卻見她垂下眸,毫不猶豫離開,謝觀清氣的咬牙!

    南梁公主和六皇子被安排在了驛館內,等著明日再入宮覲見魏安。

    蘇沫一下馬車,便凍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身側婢女忙拿了件大氅給她披上,然后扶著她入了驛館。

    “公主,先喝口熱茶!辨九o她倒了一盞茶,看她面色微白,眼眸微紅,又忙替她拉了拉大氅。

    蘇沫伸手接過,揚唇一笑:“我沒事,不要擔心!

    婢女吸了吸鼻子,看附近沒人,才敢輕聲道:“奴婢是替公主委屈。”

    身為南梁公主,雖說是前來和親的,可寒冬臘月的,他們卻選擇讓蘇沫這樣入南越都城,馬車只是被紗幔輕圍,有風拂過,便可見她面容與穿著,在南梁,這可是極大的不敬與侮辱。

    那無數雙眼睛落在蘇沫身上時各樣的眼神都有。

    她在南梁可是公主啊,不是什么供人觀賞的玩物。

    蘇沫放下茶杯,唇角笑意盈盈:“我不覺得委屈,更不覺得這是屈辱!

    “我是南梁的公主,享受萬千榮華,國家有難,這是我該為子民所做的,我倒覺得,這是光榮,我來了,南梁子民,父皇,母后都會越來越好,我很開心!

    “而且!碧K沫頓了頓,又道:“南越眾人早晚一天也要見到我,或早或晚都是一樣的,你別為我難過,若是六皇兄看到,會生氣的!

    話落,便有腳步聲靠近,婢女忙擦了擦淚水,退到一邊去。

    蘇錦站在門外,雙眸沒什么情緒:“我的人打聽到南越陛下有意賜婚他同胞親弟與你。”

    蘇沫站起身:“好的皇兄,待臣妹收拾一番便去永親王府先行拜訪。”

    聞言,蘇錦冷了一日的臉,這才稍微緩和,輕輕頷首:“傳聞,永親王不近女色,可有句古話,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我亦不信世上真有男人不近女色,你知道該怎么做。”

    “好!

    *

    魏循昨夜一直在宮中,今日才出宮,也未坐馬車,身側只跟了個元墨,抬腳入西街,將要到府門口時,卻見門口站著兩個人,還是女的。

    元墨見魏循不走,這才順著他視線看去,忙解釋道:“王爺,那是……”

    “讓她滾!辈坏人f完,魏循便道,說著,還用帕子掩了掩口鼻,嫌惡之情溢于言表。

    元墨看了看魏循面色,不敢多說,忙小跑至蘇沫跟前:“公主殿下,我們王爺不喜生人靠近,公主還是先離開吧。”

    “我們公主是來找永親王的!辨九櫭迹骸笆裁床灰娚?若是日后成婚要如何相處!

    “……”

    元墨感覺背后涼颼颼的,也不跟她們說場面話了,忙道:“我們王爺讓你們滾!

    “……”

    聞言,蘇沫面色一陣紅一陣白,緩緩抬眼朝遠處的人看去,距離不算近,看不清他具體五官,只能看出這人好似一身的寒氣,那掩鼻的厭惡,讓她有些難堪,忙拉著婢女便離開了。

    元墨又小跑回魏循身邊。

    卻又聽他道:“讓南梁人將永親王府里里外外洗干凈!

    “……”

    “王爺……”元墨真是怕極了魏循,南梁公主不過在那站了一會,就要求南梁人清洗永親王府,這傳出去怕是不好……

    畢竟,汴京城內私底下可都傳開了,此次南梁公主入京便是要嫁給魏循的。

    魏循卻是扔了手中帕子:“那你也滾。”

    “……”

    *

    “哐啷。”驛館內,碎瓷片落了一地,滾燙的茶水濺到蘇沫身上,燙的她倒吸一口涼氣,可瞧著面前的蘇錦,卻不敢開口。

    “你做了什么?”蘇錦怒聲質問。

    “臣妹什么也沒做。”蘇沫忙搖頭,心頭的委屈一下子就上來了。

    “什么也沒做?”蘇錦明顯不信,“沒做永親王會讓你滾?沒做他要求南梁為他清洗府?”

    在來南越前,他們已經將南越眾臣和魏循性子都摸了清楚,就連近身的人也未放過,見蘇沫回來時,元墨跟隨在側,蘇錦心下還一喜,不想,元墨每說一個字,都讓他無比難堪,甚至一度想弄死蘇沫這個丟人現眼的蠢貨!

    此次跟隨而來的南梁大臣面色也是難看至極。

    蘇錦冷聲道:“帶公主下去!”

    婢女忙應聲,扶著蘇沫離開。

    “殿下!逼渲幸粋年長些的大臣站出來,“那永親王性子如此,殿下實在不必為此而遷怒公主啊。”

    “那太傅說怎么辦?”蘇錦冷哼:“難不成真要讓人去清洗那永親王府?讓誰去?太傅嗎?還是本殿下!”

    每說一個字,蘇錦額角都抑制不住的跳動。

    雖說此次是以和親目的來尋求南越庇護,他們該低調行事,可要受這般的辱,他做不到!父皇更不會同意!即便以后南梁恢復曾經,這般侮辱還是只會跟隨!

    一想到南梁會被列國恥笑,蘇錦心底怒火便克制不住。

    “說話!此次你們幾個跟來做什么?看戲嗎?”蘇錦咬牙切齒:“本殿下告訴你們,若此次南梁在南越丟了臉,本殿下殺了你們全家!”

    “……”

    南梁大臣嚇出一冷汗,慌忙跪地。

    “殿下不若求見南越陛下。”南梁太傅皺眉道:“南越百姓都道他們的陛下乃仁君圣賢,與永親王是全然相反的性子,若南越陛下從中調和,想必永親王也不會如此難為人!

    其他大臣忙附和。

    “那還等什么!”蘇錦抬腳出驛館:“先去宮門口!

    *

    魏安聽到消息的時候臉色一青,魏循明擺著是故意的!他就不明白了,魏循為何屢屢與他對著干?昨日與他說的話又忘了!

    南梁公主貌美,他有何不滿意的!

    這些年,他也給魏循賜過不少女人,魏循卻緊閉永親王府,若是有人膽子大的,敢舞到他面前去,那下場一定凄慘。

    魏安都要懷疑魏循是不是不喜歡女人了!

    “陛下,國師求見!毙√O躬身進來,輕聲稟報。

    “讓他進來。”

    沒一會,謝觀清便抬腳進來,“臣參見陛下。”

    “外面的事朕已經聽說了!蔽喊驳溃骸半薰烂狭毫首优c南梁朝臣便要入宮了,你帶人前去將永親王府洗干凈了,然后告訴南梁六皇子,朕會補償公主所受委屈的!

    “……”

    他去洗?

    魏安可真會為他找事!他若去了,指不定魏循怎么為難他。

    “放心去吧!蔽喊部闯鏊念^所想,笑道:“朕一會兒就宣阿循入宮。”

    “……”

    謝觀清也只得站起身來:“陛下放心,臣會處理好的!

    瞧著謝觀清出去的背影,魏安輕輕搖了搖頭:“去喚阿循入宮來,朕在坤寧宮等他!

    坤寧宮…

    陳公公一愣。

    “去吧,他會來的!

    ……………………………………………………………………………………………………………………………………………………………………………,…………………………………

    第48章 第48章“你做的?”

    城內今日熱鬧非

    常,上午討論南梁公主美貌,此時,便開始諷笑南梁公主,人才在永親王府門口站了一會兒,魏循便嫌棄的要求南梁人將永親王府洗干凈。

    南越這么多年,不是沒有和親的公主前來,可這是頭一次,鬧了這般的笑話,現在,誰不知,魏循厭惡極了那南梁公主。

    聞溪聽聞的時候已經是夜里了,白芷說的繪聲繪色,就跟在場一樣的,周圍婢女紛紛捂唇直笑,聞溪用書輕輕敲打她:“再亂說話,我就要罰你了!

    白芷忙收了話:“奴婢不是想著給二小姐說些趣事聽聽嘛,今日外頭可都熱鬧極了,二小姐不知道,國師真的帶人去洗了永親王府!

    “一國公主前來他國和親,這不是什么趣事。”

    “奴婢知錯了!卑总泼蛄嗣虼剑溃骸懊魅斩〗阋雽m,奴婢先伺候二小姐休息吧!

    聞溪頷首,這兩日睡不太好,眼下也有些困了。

    *

    天剛亮,隨著一聲二小姐起身了,望月閣的婢女嬤嬤魚貫而入,為聞溪梳妝,今日要參加宮宴,自然得穿得體些。

    姜嬤嬤一邊為聞溪梳頭一邊夸道:“咱們二小姐生得頂漂亮,日后啊,想嫁什么樣的如意郎君都是能嫁的。”

    聞溪笑道:“嬤嬤,您難不成不知道我這個人不經夸的嗎?”

    姜嬤嬤偏頭看向聞溪。

    聞溪道:“您一夸我啊,我感覺整個人都是飄的,一會該閑不住,要惹事了!

    屋中婢女愣了一瞬,互相對視一眼,紛紛笑出聲來。

    “二小姐能惹多大的事呀,這不是還有小將軍和大小姐在嘛!

    聞溪問:“阿姐今日也去嗎?”

    她以為聞昭忙得該顧不上了。

    姜嬤嬤點頭:“老奴剛從大小姐的院子回來呢。”

    聞溪點了點頭,伸手拿了塊白芷遞來的糕點塞嘴里,靜靜等著姜嬤嬤為她梳發。

    待收拾好,已經巳時。

    聞溪就帶了白芷白音兩個婢女出府,一眼瞧見門口的三個人,聞昭,聞瑤,還有聞祁,似乎都在等她。

    “小溪。”聞昭第一個發現她,忙上前兩步。

    聞瑤聽見聲音也回眸。

    聞溪今日身著一襲紫綃翠文裙,又添一件軟毛織披風,纖眉朱唇,眼尾上挑著,通身自然而然的散發著張揚氣息,墨發之上的兩只海棠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慢死了!”聞瑤冷道:“每次入宮都要等你!”

    說話時,目光卻忍不住在她這身衣裙上看,這明明是她早就看上的!可何氏偏偏說,要給聞溪送去,昨夜氣的她一夜都睡不著!

    今日見到她穿,更生氣了!

    “走吧!甭勏獩]搭理聞瑤,轉而朝聞昭道。

    “我跟你說話呢!你什么意思啊聞溪!”聞瑤氣急,聞溪竟然無視她!

    “要入宮還是要在這吵架惹眾人觀望?”聞溪淡淡回眸。

    “別說了,快走吧!甭務训溃骸鞍⒌⑿侄家呀浫雽m了。”

    說著,聞昭與聞溪便上了同一輛馬車。

    “阿瑤!币慌园欀嫉穆勂罹従忛_口:“有事回府再說。”

    聞瑤這才不情不愿的上了另一輛馬車。

    *

    華清宮內,席間幾乎坐滿了,聞溪幾人剛在位置上落座,便聽聞太監尖細嗓音傳來。

    “陛下駕到!

    眾臣忙起身跪拜。

    “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蔽喊苍诟呶宦渥,目光看向魏循的位置,卻不見人,皺了皺眉,正想問身旁的陳公公,便聽得外頭一聲永親王到,心下松了一口氣。

    眾臣又忙起身:“臣等見過永親王!

    魏循緩緩坐下,姿態慵懶,單手撐著下顎,掃了一眼群臣,目光最終定格在一處,“不必多禮!

    眾臣心頭一震,他們向魏循行禮時,魏循一向選擇無視,狂傲的不行,今日,這是轉性了?懷著忐忑坐下。

    聞溪緩緩直起身子,卻撞上一道似笑非笑的雙眸,他手指微動,像是在與她打招呼。

    “……”

    聞溪當即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垂眸看去一邊。

    宮宴之上!半點不知收斂!

    “陛下。”南梁六皇子蘇錦找準時機站起身來,“小妹很喜歡南越光景,是以,今日特地準備了一舞,以達歡喜之情!

    南梁人高興了就喜歡跳舞,這并不足為奇。

    只是眼下,南梁公主獻舞,朝臣之中有誰不明白為何。

    魏安對此倒沒有任何意見。

    倒是一直沉默的魏長燁開口了:“聽聞南梁公主曾在十五歲時以一舞名揚天下,不想,今日竟是能親眼見到。”

    蘇沫站起身來,白皙的面容此刻微微泛紅,身姿婀娜,眾人目光跟隨她步伐至舞臺中央,絲竹聲緩緩響起,她卻是忽然看向魏循,一雙眸子黝黑又含水霧,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魏循自然察覺這目光,煩躁皺了皺眉,有一瞬間動了想把這一桌美酒佳肴踹飛的想法,最終還是忍了,將美酒在周圍一點一點灑上。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他這是做什么。

    正低頭交耳間,便聽見他聲音一個字一個字落下。

    “近者死!

    半點不留情面,也不懂得憐香惜玉,人公主瞧著他的神情,沒幾個人看不明白的,可偏偏魏循整了這么一出,那極具威脅的話,差點沒把魏安氣吐血。

    蘇沫被魏循這話嚇得咬住唇,強忍著心頭的涼意與害怕,緩緩將身上的披風解開,披風落于舞臺之中,她身上的緋紅裙裝也露在眾人眼前。

    惹得不少人驚嘆。

    本就白皙的面容被這緋紅襯得更加白亮,纖細手臂緩緩伸出,長袖微拂,玉足輕起,盈盈一握的腰肢婀娜擺動,清澈懵懂的雙眸,此刻卻是媚眼如絲,勾的無數雙眼睛失了神。

    蘇錦掃了一眼這席間的人,眉眼微揚,好心情的將面前酒飲下,只是一抬眼,卻瞧見對面的魏循,好面色忽然就沒有了,從蘇沫上去之后,魏循就沒抬過眼,是蘇沫不夠吸引人?還是魏循壓根就不喜歡女的?

    他可不信這世間真的有男人不近女色。

    見魏循動了動身子。

    蘇錦扯唇,他就說嘛,哪有人不近女色!哪有人會拒絕蘇沫這樣柔弱溫軟的女子,魏循還是抬眼了。

    但不過一瞬,蘇錦面色又難看起來。

    魏循是抬眼了,但卻不是看蘇沫,蘇錦順著魏循視線看過去,也未發現有什么不同尋常,回眸又看魏循,蘇沫還是聽話又努力,見到魏循抬眼,長袖若有似無的掃向魏循。

    魏循抬手,用長袍輕輕擋去,絲竹聲也在此時停下,他站起身來,徑直出了華清宮。

    魏安眸色沉沉:“干什么去!

    “換身干凈的長袍。”

    “……”

    場面一度安靜下來,魏安臉色變了又變,喉間一口老血死死卡著,陳公公見狀,忙給他遞了茶,熱茶入喉,緩了緩,魏安才扯唇笑道:“南梁公主舞姿,當真絕美。”

    蘇沫在蘇錦身邊坐下,面色羞紅不已,不敢去看任何一人,這般柔弱姿態,讓蘇錦心頭更是窩火,就連魏安開口,也未回。

    蘇沫嘴巴緩緩浮出一抹腥甜,她輕輕用手指擦了擦嘴角,若有似無的偏眸,朝一個地方看去,少女眉眼動人,手心輕輕捂唇,與身旁人低語,不知說了什么,二人同時彎了彎眉,這般瞧著,倒是一副極美又溫馨的畫作。

    那方魏長燁又開口,附和魏安之語:“陛下說的極是,南梁公主舞姿在這列國怕是還沒幾個人比得上!

    這般夸贊,蘇錦不由得瞇了瞇眼,抬眸看向魏長燁,魏長燁大方朝他舉杯,“六皇子跋山涉水前來我南越,當真辛苦了,今日這宴會,便是我南越

    陛下為六皇子與公主還有幾位大臣接風洗塵的!

    魏長燁這話不僅讓南越朝臣聽著舒心,就連南梁朝臣一直緊繃的身體也緩緩松下,紛紛站起身來,朝魏安道:“外臣多謝陛下!

    魏安輕輕頷首,無奈道:“六皇子勿惱,朕這個同胞親弟脾氣差些,人是極為善良的,若他日與公主成婚,定然會待公主好的。”

    善良?南越朝臣聽在心頭都覺得虛。

    而原本只是傳言的事,現下魏安這般說,魏循與蘇沫的婚約就算是定下了,要說差什么,便是那道明黃色的圣旨。

    南梁幾個大臣心下總算是安了,倒是蘇錦,面色如常,似是在思索什么。

    “小溪!甭務训偷偷溃骸耙x那南梁公主遠些!

    她瞧著那南梁公主,絕不是個外表這般柔弱的人,而她剛剛看向聞溪的方向,眸色深深,似是盤算。

    聞溪頷首,心頭卻道,她要小心的人可多了。

    偏了偏眸,不過,她也不懼。

    不經意間瞥到謝觀清一眼,忽而想到什么,她輕聲問聞昭:“每年三月時,南越都會舉辦一場盛大的問神,而在那一日國師可是要占卜天神之意?”

    聞昭點頭:“怎么突然問這個?每年這一天,你不是都說沒興趣瞧嘛。”

    即便那一天是謝觀清最耀眼的時刻,聞溪也從沒出現過,就呆在府中。

    “倒不是沒興趣。”

    聞溪只覺得太殘忍了,因為,在那一天,不止謝觀清一個人可以問神,只要是南越人,會占卜的都可以登上問神臺,若占卜神意準確,降福于南越百姓,那此人便是天神選中的人,或奉為高位,或黃金萬兩,若不能,便要生生剜下心頭肉,祭祀于神。

    歷代國師便是從這些人中挑選出來的,唯有能通神意,被神認可者,才有資格站在那個位置。

    謝觀清便是在問神臺勝于前任國師,又因一手醫術,才被魏安封為國師,那一年,是南越最震蕩的時刻,那個時候的謝觀清才只是十八歲,便能占卜神之意,為南越降下一場大雨,所有的干旱地區復生,全國上下歡呼,奉他為神之徒。

    四年來,也無人占卜神意準確得過謝觀清,是以,百姓對謝觀清都是非常敬重。

    聞昭問:“今年小溪可是要去瞧瞧?”

    “我不止要去瞧瞧!甭勏裘嫉。

    她還要贏。

    此時,魏循已經回來了,他在位置上坐下,顯然是已經聽聞了剛剛魏安的話,面色不太好看,死死盯著魏安,手中酒杯被他緩緩攥緊。

    魏安瞪著他,神色暗含警告。

    “阿循,南梁公主你必須娶,只要你娶了她,你要什么皇兄都給你!

    “你要是不喜歡她,晾著她也行,日后再娶你喜歡的女子入府,聽話一點!

    昨夜之語,響在耳畔。

    魏循心頭冷哼,他的拒絕魏安是半點聽不見?昨夜還說再等兩日,今日就把事情定下了!好得很!

    魏安怕是忘了,他從來不是什么聽話的人。

    人人討厭他,那此刻,再討厭一點又何妨!

    魏循將酒杯用力按在桌上,然后站起身。

    見狀,魏安心臟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兩國和親,代表和平,魏循若是生事,只會讓南越難堪,陷入尷尬境地,南梁亦是會不滿,若魏長燁借此生事,又得處理麻煩。

    他想喚他,警告他,卻已然來不及。

    魏循瞳孔之中映著聞溪面容,她看著他,知道他要做什么,眉頭緊皺,似是不贊同,魏循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了。

    他接受不了其他人靠近,更從來沒有幻想過要與別人共度一生。

    一手掀翻面前佳肴,無視周圍聲音。

    魏循道:“本王生性暴躁,愛殺人,若是傷到了南梁公主,南梁諸臣可得忍著!”

    又是明目張膽的威脅。

    魏安猛地站起身來,瞧著魏循離卻的背影,怒道:“你給朕回來!”

    “反了天了!”

    “魏循!”

    帝王之怒壓的重人面色驚變,他怒罵魏循,卻也未叫禁衛軍將其拿下,而是任他離開。

    眾人面色各異,若說誰心情好,當屬魏長燁了。

    好好的一場宴會,隨著魏循的離去,一陣驚慌無措又陣陣后怕,聞溪目光落在那碎瓷片之上,瓷片上有血跡,是魏循的血,她眉頭皺的越發緊,若是實在不喜歡,其實可以私下再與他皇兄說,這般鬧,南梁本來是低下的一方,此次,怕是要賴著南越,南越無禮在先,自然得先安撫南梁。

    這和親一事,怕也是會有些許變動。

    例如,魏循改成魏長燁,但這機率渺小,魏安多疑,他當不會放心將南梁公主嫁給魏長燁,壯大他的勢力。

    即便此時的南梁需要南越庇護,那兩年后呢?五年后呢?誰能保證南梁不會翻身,畢竟,南梁之前也算是泱泱大國。

    聞溪猜,這婚事最終怕還是要落到魏循頭上。

    瞧著那明艷血跡,她心頭輕嘆一聲,思緒有些飄,不知在想什么。

    還是魏綰音站起身來打破這僵下去的局面:“皇兄,南梁公主初次來我南梁,以后也是要長久留下的,今日,不如就由臣妹帶著公主去御花園瞧瞧吧,與我們南越貴女熟識熟識。”

    “好。”魏安對魏綰音的懂事識大體很是高興,心頭對魏循的怒氣也漸漸消散了。

    聞溪與聞昭對視一眼,也緩緩起身隨著一眾貴女與魏綰音退出華清宮,去往御花園。

    冬日的御花園,梅枝傲立,寒風中暗香浮動。

    大家各自賞梅,分散各處。

    一眼望去,如朵朵嬌艷的花朵,耀眼又漂亮。

    魏綰音帶著蘇沫四處觀看,瞧著她眼底的顫色,溫聲道:“公主別害怕,本宮那二皇兄的確喜歡殺人,但公主放心,二皇兄是絕對不敢傷害公主的。”

    蘇沫縮了縮脖子,一副膽小柔弱樣。

    魏綰音瞧著,看了看四周,又湊近她耳邊,低聲道:“若是公主不愿意嫁給二皇兄,其實,可以另尋他路。”

    “……”

    蘇沫震驚看向她,魏綰音卻只是彎了彎唇,佯裝什么也沒說的樣子。

    “那個人……”蘇沫抿了抿唇,才低聲問:“是誰。俊

    魏綰音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輕哼一聲:“鎮國將軍府的二小姐。”

    “她和永親王關系很好嗎?”

    魏綰音搖頭:“不好!

    想到什么,又嗤笑出聲:“汴京城內沒幾個人喜歡她,她雖不像本宮皇兄那般會殺人,可卻討人厭的很!

    “她曾經有一個未婚夫,便是因她這般,在大婚當日退了婚!

    “未婚夫?”蘇沫道:“可是當朝國師?”

    魏綰音意外:“你知道?”

    蘇沫搖頭:“剛才席間瞧見那位國師時不時看向她,眼下聽公主殿下這么說,便明了了!

    聞言,魏綰音面色變了變,咬了咬牙。

    賤人!

    蘇沫目光緩緩移開,落到不遠處的聞溪身上。

    聞溪對這樣的目光極為敏感,無奈聳了聳肩,看向聞昭:“我就說吧,今日準有戲看!

    “阿姐在這,無人能動小溪!甭務堰诉g令牌。

    二人又說了一會話,忽然聽到身后一陣笑聲傳來。

    聞溪看過去,只見以魏綰音為首的幾個貴女站在一處,冰冷的湖面微微浮動,下一瞬,便有人吃力爬上來,笑聲更甚,無人幫扶。

    蘇沫害怕道:“她沒事嗎?”

    “身體如此強壯,怎會有事!蔽壕U音說著看向聞溪。

    聞溪有一瞬的疑惑,可當看清落水之人是誰時,眸色一變,當即站起身來,抬腳過去,掃了眼那被凍得瑟瑟發抖的人,解下身上披風給她,才緩緩看向魏綰音得意的面容。

    “你做的?”

    第49章 第49章今天雙更

    “本公主不屑于做這些。”魏綰音輕哼:“不過是她沒站穩,掉下去的罷了。”

    “不信你問她們。”魏綰音說著,淡淡掃了一圈周圍幾個貴女,幾人點頭附和:“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聞言,魏綰音瞧著聞溪越發得意。

    聞溪對上她視線,盡量壓了壓怒氣:“自己掉的?”

    身后的聞昭忙推開一個貴女,看到渾身濕透的人,面色一驚:“阿瑤!”

    聞瑤一見到聞昭,不知是冷還是什么,竟是哭了出來。

    “別怕別怕!甭務衙⒙勏撓聛淼呐L蓋在聞瑤身上,

    將她抱在懷中,看她還是冷的發抖,又忙將自己的大氅脫下給聞瑤披上,然后扶著她起身,站到聞溪身前,直視魏綰音,聲音微沉:“不知臣女妹妹何處得罪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竟是狠心至此!”

    寒冬臘月,那湖水如此冰,感染風寒是小事,若是出了什么事呢?堂堂公主竟是如此狠辣!

    “聞大小姐可知道污蔑本公主是什么下場?”魏綰音冷哼:“她自己掉下去的,關本公主什么事?”

    “污蔑?”聞溪開口,“公主殿下平日里不照鏡子嗎?一時忘了自己究竟是何模樣了?”

    瞧著聞瑤發抖的身子,她實在沒忍住,實在是很生氣,氣聞瑤,也氣魏綰音,她知道,此時人多,況且他國公主還在,不該鬧笑話,但魏綰音實在欺人太甚!平時恨她,算計她便也罷了,現在直接動到鎮國將軍府的人頭上了。

    這一點,她無法忍。

    “聞溪!你什么意思!”魏綰音聽不懂聞溪說的話,可話是從聞溪口中出,那定然不是好的。

    “倒不是我說的公主殿下!甭勏创剑骸笆菄鴰!

    魏綰音一愣,謝觀清?

    “公主殿下不是喜歡國師嗎?”

    “你胡說八道什么!”魏綰音瞪大眼!關于謝觀清一事,她才和太后解釋清楚,眼下聞溪又說!!這里離壽康宮不算遠,太后若是知曉了她騙她,那定然會生氣”

    “是不是胡說公主殿下清楚。”聞溪道:“公主殿下屢屢看臣女不爽,不就是因為臣女與謝觀清有婚約嗎?因此,每每宮宴之上才會處處針對臣女!

    “那是因為你討人厭!”魏綰音咬牙:“你問問整個汴京城的貴女,誰喜歡你啊?

    聞言,聞昭冷冷皺眉:“小溪有的是人喜歡,至于其他的,我們鎮國將軍府不需要,公主殿下也勿幫小溪擔憂,有臣女在一日,小溪便可自由自在,不用像旁人家那般,限制這或者那。”

    “你算什么東西?本公主跟你說話了嗎?”魏綰音狠狠瞪了聞昭一眼:“不過入了皇浦司,被皇兄夸幾句,真以為你厲害了?任何人都怕你?”

    “本公主看你們姐妹二人簡直是找死,竟然敢公然反駁本公主。”說著,便想動手,聞溪拉開聞昭,“看來,國師說的還挺對的!

    瞧著聞溪似笑非笑的神情,魏綰音動作一頓:“他說什么了!”

    謝觀清跟聞溪說她什么了!

    聞溪笑出聲:“國師說,公主殿下脾氣差,又蠢,還長得丑,處處不如臣女!

    尾音故意拉長,十分欠揍。

    “……”

    魏綰音臉色瞬間漲的通紅,氣的發簪都跟著顫動,“聞溪!”

    這兩個字說得咬牙切齒,不顧任何就要上前去打聞溪,聞昭想攔,又被聞溪拉開。

    “啪!鼻宕嗟陌驼坡曧懫稹

    魏綰音面上巴掌印明顯,她瞪大眼瞧著與她一樣倒在地上的聞溪。

    聞溪抬手捂著右臉頰,一臉無辜:“公主殿下,臣女到底何處得罪你了?”

    “聞溪!”魏綰音氣的臉都歪了,她根本沒碰到聞溪!聞溪竟然敢污蔑她!看她不撕爛她的嘴!這個賤人。

    魏綰音爬起身來便要朝聞溪踢去,腳下卻不知被什么絆了一下,整個人摔到聞溪身上,二人就此扭打在一起,毫無形象可言。

    整個御花園都是魏綰音的尖叫哀痛聲。

    “聞溪!你滾開!”

    “不要掐我!”

    “!”

    “聞溪!我要弄死你!”

    周圍人被這場景弄得不知所措,大眼瞪小眼,還是聞昭一聲小溪,才讓眾人回了神,忙去扶魏綰音,卻怎么也分不開。

    有的貴女還被一腳踹翻倒地。

    混亂的不成樣子。

    “鬧什么?”一道威嚴之聲傳來,聞聲,貴女紛紛跪地:“臣女見過太后娘娘!

    聞溪與魏綰音還扭打在一處,聽到聲音,聞溪住了手,雙眸微轉,開始求饒,又故作哭腔:“公主殿下,臣女不敢了,您饒了臣女吧!

    “臣女知道錯了,不敢沖撞您,也不敢招惹國師了!

    魏綰音整個人都在怒火之中,并未發現后面多了人,她瞧著身下的聞溪,冷笑:“現在求饒?晚了!本公主要弄死你!”

    說著,便用力去擰聞溪手臂,聞溪皺了皺眉,攥住她手腕,四目相對,聞溪又含了笑意,極為挑釁,用嘴形道:“公主殿下,得罪了!

    聞溪手指用力,慘叫聲再度響徹,魏綰音面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偏偏聞溪還在那里故作求饒,一副受害人的模樣!

    她今日!壓根就沒有傷到聞溪分毫!聞溪一直在打她!她竟然還敢裝委屈?賤人賤人賤人!

    “還不把她二人拉開!”太后臉色鐵青,終是動了怒。

    魏綰音總算聽到太后聲音,忙回頭去,身上疼死了,淚水一下子就出來了:“母后,您要為兒臣做主!”

    太后瞧著緩緩爬起身的魏綰音,狼狽的不成樣子,哪里還有公主樣?而她身旁的聞溪,亦是一身狼狽。

    “跟哀家回壽康宮!”

    鬧成這般,若是被人看到了,實在太過丟人!而且今日,南梁朝臣還在。

    壽康宮內,太后瞧著下面跪著的四個人。

    三個鎮國將軍府的,一個面色如常,一個一臉狼狽,一個面色清白,渾身濕透,太后看向杜嬤嬤:“先帶她下去換身干凈的衣裳!

    “是。”杜嬤嬤應聲后便帶著聞瑤下去了。

    太后這才看向魏綰音,堂堂公主竟是落成這般樣子,真是讓人生氣,她問:“你們這是在鬧什么?”

    “母后!蔽壕U音撫摸著疼痛不已的手腕,淚水簌簌落下:“鎮國將軍府的二小姐對兒臣不敬,兒臣想要教訓她,不想,她竟然敢同兒臣動手!”

    “母后可要為兒臣做主啊。”

    太后看向聞溪,“公主所言可為真?”

    聞溪摸著臉頰的手緩緩放下,觸目驚心的紅痕顯露在眾人眼前,她眉眼低垂,聲音委屈:“臣女不敢!

    “公主殿下將臣女的妹妹推入湖中,臣女只是想問問公主為何要這般,誰知,公主就生氣的打了臣女!

    “聞溪!你胡說八道什么!”魏綰音尖叫,她根本就沒有打聞溪,反倒是聞溪打了她很多地方!

    “綰音!”太后不悅,聞瑤那一身的濕,她也看見了,想來,聞溪是沒有說謊的。

    “母后,兒臣沒有打她,更沒有推聞瑤!”

    “那她怎么落入湖中了?”

    “她自己掉下去的!”魏綰音道:“您不信隨便問問在場的人,她們都可為兒臣作證!”

    太后看向站在一側的幾個貴女。

    “公主所言可真?”太后冷冷道:“若敢說謊,別怪哀家手下不留情!”

    幾個貴女慌忙跪地,正想開口,卻聽到杜嬤嬤的聲音:“娘娘!

    聞瑤已經換了身干凈的衣裳,面色也緩和了幾分,太后讓人給她遞了個湯婆子,出聲問:“公主說是你自己不小心掉入湖中的,可是真的?”

    聞瑤抿了抿唇:“臣女不知。”

    “只知道脫離危險后,抬眼便瞧見,公主要發了狠的打臣女姐姐。”

    聞溪看向聞瑤,眉眼微沉,聞瑤能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她身側拳頭微微收緊,不敢去看。

    魏綰音道:“母后,您看,她落水與兒臣并沒有任何的關系!分明是聞溪妄圖構陷兒臣!”

    “太后娘娘!甭務丫従忛_口:“臣女妹妹并非構陷公主,”

    太后不說話,目光在幾人身上來回看,最終落在聞溪身上,此事,她已然猜透了個七七八八,魏綰音有錯不假,可這個聞溪也不是全然清白,實在太過伶俐了。

    但也未表現出來,只淡淡道:“綰音,近日無事不要出公主府!”

    堂堂公主,接二連三的被人看了笑話,成何體統?

    這是要禁足?

    太后信了聞溪的話?

    魏綰音面色大變:“母后,您要相信兒臣!兒臣真的沒有。”

    “下去吧!碧蠓隽朔鲱~,語氣帶了幾分微壓:“不要去擾你皇兄!

    “母后!”魏綰音不情不愿的被人帶下去,臨走前還不停辯解著。

    太后卻不再搭理。

    待壽康宮靜下,杜嬤嬤忙給太后遞了茶,太后輕抿一口,便聽杜嬤嬤道:“太后今日有些偏袒將軍府的小姐!

    “當年,若非她,哀家與安兒都尋不到江南去!

    也

    幸而是在宮中宴會上瞧見聞溪戴著她曾為魏循求來的福瑞菱花,這才順著她口中語尋去。

    聞溪口中,她與魏循就只是相識。

    或許年幼又或許什么都不明白。

    太后卻是能確定魏循,那福瑞菱花是她吃了半年的齋才求來的,保佑一人平安順遂的。

    魏循卻將這樣的東西給了聞溪。

    可見,聞溪對魏循來說并不簡單。

    太后又一聲長嘆,此次,魏安要魏循娶南梁公主,魏循反抗成這般,太后不禁想,既是要賜婚,那還不若娶一個讓他歡喜的。

    至于南梁公主……

    想了想,太后道:“去喚安兒過來!

    第50章 第50章“跟我回家。”

    出了壽康宮。

    聞溪走的很快,聞昭扶著聞瑤在后面跟著,一路上,很難得的沒有吵架,出了宮門,各自上了自己的馬車。

    待入了鎮國將軍府,聞溪想了又想,還是停下腳步,身后的兩個人差點撞上她,聞瑤皺了皺眉:“你干什么?路都不會走了嗎?”

    聞溪轉身,冷笑:“你會走路,所以你自己掉進了湖里?”

    聞瑤喉頭一梗,目光有一瞬的閃躲。

    “聞瑤,你真是個蠢貨!”

    “你憑什么罵我!”

    聞瑤說著,便想同聞溪動手,聞溪一把制住,瞧著聞瑤這面目猙獰的樣子,她嘲諷道:“跟我就敢這般豪橫?怎么不見你跟別人這般?”

    “被人欺負不知道還手嗎?”

    聞瑤惱羞成怒,罵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無禮嗎?”

    “我無禮?”

    “難道不是嗎?你沒有教養,無禮!給鎮國將軍府丟臉!不需要你提醒,外人問我,我也不會承認我與你有關系!你才丟人!”

    “今日是我多管閑事,早知道就讓你冷死在那好了!”

    “我讓你救我了嗎?我需要你救我了嗎?你裝什么假好人!”

    “……”

    “別吵了!”瞧著二人吵得不可開交,就快克制不住動手的樣子,聞昭不悅皺眉,“小溪少說兩句!

    聞溪道:“我沒打算跟她說話,太蠢了。”

    “你以為我想跟你說話嗎!”

    “阿瑤!”聞昭厲聲制止:“你怎么可以這般同小溪說話?”

    聞瑤冷哼,不聽。

    “此次對小溪,你沒一句道謝便也算了,還出言對她不敬,平日里,母親就是這般教你的?”

    “長姐怎么不說聞溪,她先罵我的!”

    “小溪說的不對嗎?”聞昭冷冷道:“你難道不蠢嗎?”

    “……”

    “小溪想要幫你之時,你如何做的?旁人欺你時,你又敢不敢同小溪這般說話的態度去待旁人?”

    “真是長本事了!”

    “阿爹從小一直跟我們說什么?你都忘了是不是?”

    聞昭瞧著聞瑤此刻模樣,心頭真是厭惡極了何氏,好好一個人,竟是被教成這種樣子!

    “吵什么?”聞祁剛進府,便聽得三人的爭吵,見到略顯狼狽的聞溪,愣了愣,偏眸看向眼眶通紅,面色蒼白的聞瑤,不悅道:“聞溪,你比聞瑤大,就不能讓著她一點?除了惹事生非你還會干什么?”

    “?”

    聞溪心里正窩著火,一聽聞祁這話,頃刻爆發:“聞祁,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我會做的事情可多了,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嗎?連自己喜歡什么,想做什么都分不清。”

    “我又憑什么要讓著聞瑤?你算什么東西啊,敢跟我這樣說話?”

    往日再怎么說,聞溪也會很客氣的喚他一聲阿兄,今日,這兩個字,她實在喚不出口。

    “阿祁,小溪不比你小嗎?”聞昭臉色也是難看的不行,今日之事,聞溪出面幫聞瑤,可聞瑤卻在太后面前說,她不知道,如果太后有意為難聞溪,那聞溪就會被定一個污蔑公主的罪責。

    結果呢,一回府,聞瑤就開始張揚跋扈,甚至敢同聞溪動手,聞祁還敢在這說聞溪,真是太生氣了。

    “你身為兄長,這是你該跟小溪這個妹妹說的話嗎?”

    “你也是長姐,那你為何只護聞溪?”聞祁冷哼:“聞溪本就愛生事,還不能旁人說了嗎?阿爹阿兄你們三個每次都縱著她,她每次欺負阿瑤時,你亦是偏幫聞溪!

    “何為偏幫?”花廳內一道聲音傳了過來,聞溪看過去,是兩個少年,聞淮和璟嘉世子。

    “聞瑤!杯Z嘉世子看著聞瑤泛紅的眸子,清俊的面容溢滿擔憂:“誰欺負你了?”

    “……”

    聞瑤手心一顫,下意識看了聞昭一眼,聞昭面色如常,只是盯著聞祁的神色越發冷了,她輕輕搖頭:“沒事!

    璟嘉世子上下打量她,見她除了面頰有些紅以外,其余的并沒有任何不同尋常,這才松下一口氣,緩緩看向聞昭和聞溪,見聞溪狼狽的樣子,以為是二人又打架了,他皺眉,淡淡道:“聞瑤性子時而霸道些,望聞大小姐和聞二小姐,看在她年紀小的份上別與她計較!  ?

    聞溪直接氣笑了,正打算開口,聞淮便站到她身前,淡淡道:“璟嘉世子來找阿瑤,眼下既是找到了,不如先回府?我們鎮國將軍府處理家事,外人不便在場!

    “……”

    璟嘉世子面色微沉,“阿淮此話何意?”

    聞淮與璟嘉世子曾是摯友,出了那事后二人便不來往了,今日能夠出現在一處,還是他剛好回府,正巧遇上來尋聞瑤的璟嘉世子,便將人帶進來了,誰想,一進來便見到這般場面,這也就算了,璟嘉世子還當著他的面說這種話?聞淮哪能忍!

    “我的兩個妹妹年紀都尚小,性格也挺霸道的,我怕她們忍不住要對世子動手,而我忍不住幫忙,是以,為了世子安危著想,世子還是先回府的好!”

    “……”

    見璟嘉世子不動,聞淮也不再管他,轉而看向聞祁,“兩個小孩鬧矛盾,你跟著瞎摻合什么?”

    聞祁抬眸看著聞淮,身側拳頭攥緊。

    “誰年紀不?誰不是妹妹?身為兄長該干什么不該干什么你不知道嗎?”聞淮面色冷沉,平日里的溫和不復存在,聞瑤看著,不禁有些害怕,想要幫聞祁說話,卻又不敢。

    “身為兄長,連妹妹惹事都縱不了,不能善后,還配為兄長嗎?”聞淮冷冷道:“小溪就算把天捅破了,都有我為她補。”

    “以后我再聽到你這樣對小溪說話,我絕不饒你。”

    “還不帶著阿瑤回院里休息!”

    “是!甭勂顟寺,便帶著聞瑤先下去了。

    “怎么弄的這一身?”聞淮轉身看向聞溪,扯了扯唇,溫聲問:“和誰打架了,贏了嗎?”

    “魏綰音。”聞溪也笑了:“我是誰啊,那當然是贏了。”

    聞淮與聞昭對視一眼,紛紛笑出聲。

    “你啊,膽子可真大!”聞淮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發,“但沒事,阿兄在。”

    “走吧,阿兄送你們回院子!

    去望月閣的路上,三人一直在說話,說的不過都是些瑣碎,笑聲不斷,聞淮聞昭目光一直落在聞溪面容上。

    “小溪。”聞淮忽然喚她。

    “嗯?”

    “別在意聞祁的話,他就是一頭蠢豬!

    “他說什么了?”聞溪道:“我都忘了!

    “……”

    到了望月閣,聞淮走了,聞昭跟著聞溪進去,二人在石桌旁坐下,婢女上了茶點,聞溪捻了塊鳳梨酥放嘴里。

    “你有話跟我說?”

    “小溪!甭務衙蛄嗣虼剑骸澳氵怪我嗎?”

    “……”

    聞溪沒有立即回答。

    “小溪!甭務焉

    手拉過聞溪:“阿姐真的很在意你,先前,是阿姐糊涂了,眼睛看不清,你別生阿姐的氣了好不好!

    “……”

    “好不好嘛?阿姐以后天天給你買鳳梨酥,你要什么阿姐都給你買好不好?”

    越湊越近。

    “我不要。”聞溪淡淡說著側了側身子,可在人瞧不見的眼底其實已經有了笑意。

    “小溪。”聞昭輕輕晃了晃聞溪手臂:“別生阿姐的氣了!

    “阿姐喜歡你,喜歡你各種惹事,然后阿姐為你善后!

    “……”

    “阿姐會一直護著小溪。”

    “……”

    聞溪被纏的沒辦法,抬眸看向聞昭,心頭長嘆一聲:“其實,我早就不生阿姐的氣了!

    聞溪氣的從來都是自己,她看不清謝觀清,也導致了聞昭看不清,可她們誰也沒有錯,該死的是謝觀清!

    “……”

    聞昭鼻尖一酸:“真的?”

    “嗯!

    “小溪!”聞昭一把抱住聞溪,竟是抖動著肩膀哭了起來,聞溪愣了一瞬,這好像是她第二次見到聞昭哭。

    第一次是在她被尋回來的那一年。

    心頭有些疼,回抱住聞昭,眼眶濕潤。

    *

    夜深人靜時,聞溪翻來覆去睡不著,穿好衣服,她翻身至屋頂,平躺著看今晚的月亮,眸色幽深,蘊含很多事。

    忽然,一抹黑影從眼前浮過,聞溪當即坐起身來,追了上去。

    黑影極快,最終進入一座府邸,聞溪看過去,是國師府。

    是謝觀清背后的那個人?

    她還未去,這人就主動出現在她面前了?

    聞溪雙眸凌厲,決定去探探,她腳步放輕,緩緩靠近國師府,巨大的壓迫迎面而來,危險蔓延,她皺了皺眉,正準備再往前去,手腕卻是一緊,在黑暗中被阻擋了去路。

    聞溪心頭一驚,忙看過去,一旁,不知什么時候站了個人,雙眸陰鷙。

    “翻了永親王府的墻還不夠,還要來翻國師府的?”

    “……”

    是魏循。

    聞溪瞪大眼:“你怎么在這?你跟蹤我?”

    魏循不說話,只是拽著聞溪手腕,看樣子,是要拉著她下去,聞溪忙推他:“我有事,你別搗亂。”

    “什么事?”魏循不放手:“來看謝觀清?”

    “……”

    聞溪莫名其妙:“我來看他做什么?”

    “那你為何在這?”

    “有人引我過來的。”

    “引你來國師府?”魏循明顯不信。

    “……”

    “那你呢?你為什么在這?”聞溪反問。

    “來找你!蔽貉。

    “……”

    “找我做什么?”聞溪更莫名了。

    聽著聞溪語氣里的毫不在乎,魏循咬了咬牙:“聞溪,憑什么?

    “什么憑什么?”

    “憑什么要我娶南梁公主?”

    “……”

    “又不是我讓你娶的!”聞溪有些生氣。

    魏循真的是莫名其妙!找她發什么瘋啊。

    魏循輕嗤:“你敢說,你心里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嗎?你想讓我娶了南梁公主,以后徹底離你遠遠的!

    “……”

    聞溪不說話了,她的確是這樣想的。

    見狀,魏循雙眸冰冷,有一瞬間,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聞溪,盯著她那雙眼睛看了很久很久,腦中閃過的是這些年。

    七歲之前,他想要活一輩子,永遠跟父皇母后皇兄在一起。

    可七歲,他死在漫天黃沙之中,他的親人果斷放棄他。

    再睜眼,他到了一個叫江南的地方,覺得自己真是命硬啊,竟然沒死,一個人在那里生活了兩年,也還好,就是很多人不喜歡他,他也沒那么想活著。

    九歲,他挑了一個陽光很好的天氣去死。

    但也就是那一日,他遇見一個很煩的人。

    真的很煩。

    哭聲那么大。

    吵得他頭疼,他真的好想罵人。

    結果呢。

    他又沒有死成,還將人帶回了他自己弄的小家。

    當時怎么也沒想到,他們會在一起生活三年,那人還告訴他,很喜歡江南,會一直跟他在一起的。

    十二歲,他們的第四年馬上來了,可那人卻不見了。

    他找了她兩年!

    在汴京見到時,他忽然就笑了,原來,不是丟了,也不是死了,而是拋棄他了,并且,還與人定了親!

    與人定了親!

    還因為謝觀清罵他!討厭他!

    今日,明明知道他生氣,他不愿,還敢對他使眼色。

    呵?

    讓他坐下?讓他娶南梁公主?

    憑什么?

    憑什么聞溪說什么是什么?

    憑什么她喜歡謝觀清?憑什么她可以待謝觀清那么好?每每與他在一起,雖在笑,卻夾雜利用!半點不真誠!憑什么?

    魏循一身的怒氣,等了聞溪很久,又見她踏夜來國師府,魏循只覺腦子嗡嗡的,他知道不該,可心頭的瘋狂與想法實在克制不住。

    語氣偏執而不容拒絕:“跟我回家!

    什么都不要了,他要帶著聞溪回江南去!

    江南才是他們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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