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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圖紙室

    謝沅翊吩咐黎卿, 云天澤趕緊找東西。黎卿問道:“殿下,你要找什么?”

    “找一座地宮的圖紙。”謝沅翊說道, 她又補充一句,“去找一個叫做七行云繪制的圖紙。”

    “我記得殿下的王府,便是這位七行云繪制的。這七行云莫非是那位建筑繪圖大家,曾擔任工部左侍郎。”云天澤驚嘆地說道,“嘖!七行云,怎么跟七殺同一個姓,不會是親戚吧。”

    “這位七行云便是七殺的父親。”謝沅翊翻閱著手里的一卷圖紙,她開始尋找著上面的名字,她抬眸問云天澤道:“你知道行云七家, 為何叫行云七家。整個天下都沒有叫行云的地方。”

    云天澤搖搖頭

    “我聽爺爺說過,因為七家先祖歷代是繪圖師,他們的畫有行云流水的美感。他們在外面的名字,便是七行云。”黎卿開口解釋道。

    謝沅翊點點頭,“云天澤, 你有沒有發現城外的那座地宮入口, 跟我密室的入口機關, 有相似之處。”

    “地宮轉動神龕上的燭臺, 而我密室的機關,包括我那個藏書的書房也是燭臺。地宮長廊按照九九之術,而我的桃花林也是九九之術。懂嗎?”

    繪制翊王府的七行云, 一定繪制了地宮

    “殿下的意思, 真正將兵部武器以及戶部國庫銀子給流寇的,不是定北王, 也許另有其人。那個人會左右西南道的局勢。”

    “殿下是懷疑宗主干的嗎?”黎卿說出謝沅翊心里的想法, “殿下, 才沒有將七殺,段毅帶過來。”

    黎卿果然了解謝沅翊的想法

    謝沅翊眸色深邃,對身邊的黎卿閃過一絲贊許,“或許,江南段家,行云七家之滅門慘案,恐怕與他脫不了關系吧。”

    “段家,七家都是宗內的人。我記得七家被滅是發生在容妃娘娘死后的幾日,宗主想要鉗制殿下,斬草除根必定不會留下七殺。”黎卿發表著自己的看法,“還有江南段家滿門被屠,是殿下加入血月宗之前,宗主沒有對段毅下血月追殺令。七殺,段毅的武功在宗內排不上前五,足以排進前十。”

    “本殿沒有證據,但是本殿相信,七家的滅門,一定與七行云繪制的東西有瓜葛。段家的滅門,一定與段家漕運有關。就算不是宗主干的,也與他手下的唐家和溫家也脫不了”

    “嘩啦啦。”

    有人碰倒了東西

    “誰?”謝沅翊警覺地發現了圖紙室多了一個人,一道人影慌亂地扯下什么東西,云天澤竄到那人面前,那人直接將一個架子推到,爭取到了一些時間。

    人影奪門而去,云天澤緊追不舍

    “咚!”黎卿的銀鞭如蛇般追上了人影,就聽見“啪”,一聲響亮而清脆的聲音在工部衙門響起。人影的手腕上被重重地打了一鞭子,深深的鞭痕印在手腕上,打得皮開肉綻,人影甩下一個煙霧彈。

    謝沅翊不慌不忙地將架子扶起來,在一堆凌亂的圖紙,她一本接著一本找。一定有貓膩,終于她看到了一本被翻開的手札

    行云手札

    “太康二十一年,帝收一女,于皇宮西邊建造鳳璇殿,因風水不佳,雷電劈殿,視為不詳。欽天監以紫氣東來為由,便在東邊建造鳳璇殿。”

    鳳璇殿之前被雷劈了,鳳璇殿才被建造在東面。

    我怎么沒見過被雷劈的宮殿。

    “元和九年十二月,陛下下令翻新舊址鳳璇殿”

    沒了?

    后面一頁被撕掉了

    “殿下,鳳璇殿的圖紙不見了。”

    謝沅翊捏緊了那本手札,她說道:“我要進宮一趟,你們都不許跟著我。你馬上去找葉靈芝,讓她去東籬藥廬,我明早要見到她。”

    “那王妃娘娘那邊。”

    “她要去批閱奏折,問起我便說我頭疼去了葉靈芝那邊。”

    皇宮

    人影剛脫下自己的偽裝,而他脖子處感到一股寒冷,“別動。”

    人影慌忙舉起雙手,“應黃師弟你要干嘛?”

    應黃公公收回掌力,兩張紙落在一雙陰柔的掌心之中,看著兩張一模一樣的圖紙,兩座宮殿華美,用琉璃鋪設磚瓦,極盡奢靡,精致典雅,小橋流水,一樓一亭,錯落有致。

    只因宮殿的主人

    風華絕代,絕世傾城

    “我說師兄,你去工部拿這圖紙來做什么?七行云的圖紙?”應黃眸間一凜,落在師兄的手腕上,“你跟黎卿郡主交手了?”

    “嗯。”

    應黃公公說道:“你趕緊燒了這些東西,咱們這位翊王殿下,心思狡詐”

    而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門內的兩人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翊王殿下,你找我什么事情?”

    “有件事情想要跟應玄公公說一下。”

    門外的兩個人

    這是謝沅翊,應玄公公

    門內的兩個人嚇得三魂丟七魄,她找應玄做什么,這謝沅翊發現了什么,那么快就趕過來了。而謝沅翊并沒有要進這里的意思。

    聽著兩人遠去的腳步聲

    門內的兩個人算是松了一口氣

    “等到翊王殿下離開皇宮,趕緊燒了這些晦氣的東西,聽見沒有!”

    門外

    謝沅翊將應玄帶到一處人煙稀少的御橋邊,謝沅翊將一份畫軸交給他。應玄微微一愣,打開畫軸,卻見里面另有玄機,居然藏著一份圣旨。

    “翊王殿下,您這是?”應玄一臉迷惑,心里想著她會不會知道了些什么。

    “不瞞公公,我似乎知道自己是誰了?”謝沅翊和煦地笑了笑,在應玄心里平靜的水面,掀起了一股驚濤駭浪。

    她記起來了

    可她怎么不鬧,怎么就如此平靜而深邃

    莫非她這是有詐?

    “公公在猜測我太過平靜,想著是不是我在騙你。我應該大吵大鬧一番。”謝沅翊說出應玄心里所想。

    “我想做一個試驗,驗證我的身份。”謝沅翊緩緩地說道,她眼底閃過一絲金芒,“我知道你們不會告訴本殿,本殿的身世,本殿只能猜一猜了?”

    驗證?

    “如何驗證?”

    “本殿要等到天黑,等到一切回歸于那一天。”謝沅翊猜到當年她慌張地離開太極殿,一定事關母妃。

    若是真如本殿所料那般

    那就真的太好了,雪兒能得救的同時還有那個予我痛苦的血月宗宗主,你的死期不遠了

    其實很多線索,已經慢慢解開了這一切

    比如謝照所言宮里出生的三個孩子,比如與我同日出生,卻莫名死去的無雙皇兄。

    比如七行云所記載的鳳璇殿修葺,發生在元和九年十二月,再比如青城姑姑罰跪丹陽郡主長樂宮也在元和九年十二月,再比如對我寵溺有加的青城姑姑發火打我,她在遮掩什么

    最重要的一事,元和九年十二月,我偷偷埋下的一壇酒,不翼而飛了。不是不翼而飛,而是我找錯了地方

    這些線索,聯系在一起

    一個不得不承認的事情,一個讓人難以想象的真相

    猜測總歸是猜測

    真相還是由她自己去看

    應玄看著謝沅翊,不禁感嘆,謝沅翊聰慧過人,當初丹陽郡主的無心之言,頂多讓謝沅翊懷疑,不至于那么快發作。當年陛下和幾位殿下,為了掩蓋她的身世合力設下的一招迷魂陣,還不是讓她發現端倪。

    他們尚且不能瞞過十歲的她,更何況如今的她。顯然她知道真相,只是時間問題。

    “殿下,七月初一不如請陛下前來觀禮。由陛下親自宣布。”應玄將畫軸退回到謝沅翊手里,將這千斤重擔落在它原本主人的手里。

    “送出去的東西,本殿哪有要回來的道理。”她輕狂地說道:“宣布完圣旨那日,你便自由了,我請應玄公公去寧城沅榭酒肆喝北斗七星盞。”

    謝沅翊發出邀請

    應玄心里想著這謝沅翊到底想什么

    難道圣旨上面寫的不是她的名字?是永江殿下嗎?

    “公公是不是在想我要做什么?”

    “是的。”

    “上京非我久留地,本殿只是一過客。”謝沅翊忽然身形一動,應玄的余光撇見一抹淡紫色的身影,落在了宮殿之上,她拿起腰間的一個葫蘆,打開酒蓋子,醇香的酒氣進入她的嗅覺,她喝了一口桃花釀。

    淡金色的陽光沐浴在她周身,像極了曾經那個張狂無忌的女子。

    “天下少有,能活得如此恣意妄為,權勢富貴說不要就不要。”應玄看著那張狂瀟灑的謝沅翊,耳畔響起了應地的話。

    【應玄,六殿下的眼界不止于上京城。你會等到盛世來臨,你目之所及,皆是謝家天下。】

    應玄偷瞄了一眼圣旨的日期,便是回京前寫的

    翊王殿下,既然從一開始你在圣旨上就寫了永江殿下的名字,你何必來糾結身世之謎?哦!你在用謊言,告訴所有人,你很在乎陛下和幾位殿下辛苦遮掩的事情。

    可你到了那一日,這道圣旨一出,你在用你的行動告訴他們,你不在乎。因為他們欺騙了你,便是狠狠地在他們臉上,打了他們一巴掌

    皇位傳給了不是謝家人

    “應玄公公,困在皇宮太久,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好。所以,本殿給你自由!天高海闊任鳥飛!”

    看著一臉真誠的謝沅翊

    而應玄卻覺得一股寒意,那位聰慧的永江殿下知不知道她的枕邊人,翊王殿下的真實想法。

    夜幕降臨,風吹過謝沅翊的衣角,淡紫色長袍在風中搖曳。謝沅翊拿起手里的一根帶子,她蒙在自己的臉上。

    她撫摸著臉上帶著酒氣的紅暈,輕輕地說道:“謝沅翊,你如當日那般,你很驚恐,你很無助,你腦子一片空白。所以,你離開太極殿,你到底會去哪里?”

    應玄看著面前的謝沅翊,他竟然沒有想到謝沅翊會用此法,她在營造當時的氣氛,幽深靜謐,復雜多變的環境。

    謝沅翊憑借著記憶,無視周圍的一切,她開始小跑起來,跑起來,憑著本能向著某個方向。

    耳聽為虛,眼見為虛

    一切都是虛虛實實的時候,那就是她最初的記憶不會騙自己。

    她跑呀跑呀,她聞到了熟悉的氣味,她停下腳步,她揚起無辜純粹的臉,輕柔的月光撫摸著她的臉。

    她的記憶止步于此,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幾步,她的指尖觸碰到磨砂的東西,她輕輕摩挲著,他分辨出這是墻,如此熟悉的觸感。

    對,沒錯,就是這里。

    謝沅翊脫下臉上的帶子,她站在了一座宮殿面前,她靜靜地看著,她看到宮殿里透著微弱,淡淡的火光

    她走了進去,看到一抹身影。

    對方顯然沒想到謝沅翊會此刻前來,而他正在焚燒某樣東西。

    沅翊在淡淡冷冷的月光下留下一道殘影,殘影旋轉,她從那火盆里抓差出一張碎屑

    長樂宮始建于元和九年十二月

    只那一瞬間,便被火苗完全吞噬干凈

    一切真如她之所想

    “一月前我從太極殿跑了出來,我聽到定北王和某個人在交談,被人發現,應地公公攔住那個人,那個人是你,是你殺了應地公公對嗎?”謝沅翊開口詢問著來人,她鎮定自若,似乎洞穿了一切。

    “是啊。”

    “那么你便去死吧!”謝沅翊的不染的銀光,將整座陷入黑色的宮殿,帶入黎明之中。

    刀光劍影

    在這座充滿秘密的地方燃起了戰火

    謝沅翊的劍法詭譎多變,不染的劍意充斥著紅色的光芒。不染削鐵如泥,紅芒滿天,在空中射出一道凌厲劍氣,讓對方差點招架不住。

    對方掌心凝起一股陰柔之氣,可謝沅翊殺機畢露,而對方被謝沅翊的氣勢所震懾,先去了先機。

    謝沅翊的一道劍氣穿透了他的胸口,讓他受了嚴重的內傷。他忘了,他忘了一點,或許是謝沅翊在上京城扮演的角色太過深入人心

    驕縱跋扈,少年心性

    柔柔的月光落在她的側臉上,投射的陰影將她半張臉引入黑暗,像是帶了一塊面具,給人神秘,有自帶一種威懾。

    她不僅僅是燕孤城的弟子,習得燕孤城的逍遙自在心法。

    她還是血月宗公子,博覽群書,敏而好學,武功流派集各家之長,所以,她一旦經脈修復,她的武功便是一日千里,正邪皆涉及

    他眼前的不是謝沅翊,這邪氣的劍法,并非是走火入魔。

    他面對的是血月宗公子

    曾血衣大殺過四方

    第82章

    飛雁閣

    一身青紗薄裙的溫淺, 她手里拿著一把琵琶,她輕輕轉動著上面的旋律。奏出一曲又一曲悅耳的琵琶聲, 一個黑紅色長袍的人走了進來,溫淺抬頭看著他,“唐二公子,丹陽郡主人呢?”

    “被寧城姬家姬涵月帶走了。”唐二公子臉色陰沉道,“呵!這謝沅翊真是棘手,在上京城的風言風語,愈演愈烈。這謝沅翊別真是假的,宗主豈不是心血白費了。”

    溫淺低頭繼續撥弄著手里的琵琶,她溫和地說道:“宗主, 自有神機妙算。”

    忽然,一只黑鴉從窗戶外進來

    溫淺從黑鴉下取下一份信件,臉上微微勾出一絲喜色,而唐二公子心急地問道:“宗主怎么說?如何處置謝沅翊?”

    “宗主說,謝沅翊的身份便是謝氏皇族。但是, 她犯下弒殺宗主的罪過, 按照宗規, 定要重懲。讓她知道背叛宗主的下場。”

    “那宗主可說下達血月追殺令, 我倒要看看我們的公子,還如何能目中無人?”唐二公子陰冷地笑了笑,“謝沅翊, 你死定了。”

    天光大亮

    謝沅翊在這里整整待了一整夜, 這一夜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她躺在秋千上, 紅木所制造, 她摩挲著上面的紋路, 細膩光滑的觸感,與她兒時的記憶一模一樣。

    清晨的第一縷曙光,落在她身上,柔和的暈色,秋千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這里跟她記憶中的擺設一模一樣,每天都有人過來打掃。

    墻頭上還種了一簇紅色薔薇花,她落在屋檐上,而屋檐上的琉璃瓦有些裂縫,她平視前方,就在她視線匯聚的一處,有一座高高的庭院。

    在這座權勢富貴的上京城,獨樹一幟

    那是雍城公主府

    雍城公主說的故人,便是母妃

    謝沅翊走到一棵樹下,她開始挖坑,挖著挖著,她看到紅色封條,封條下是褐色的酒壇,這里有一壇酒。

    紅色封條:給母妃的驚喜,自釀的桃花釀

    所以,這里才是她從小到大的宮殿,十年差半個月的地方

    她從側門走了出去,看著上面自己寫的對聯

    我就是最橫

    不服略略略

    橫批:此門是我開

    她走到了大門口,她終于抬頭,看向那牌匾上的三個鎏金大字

    鳳璇殿

    所有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畫面靜靜,有條不紊像是在回放。

    八年前太極殿

    謝沅翊昏昏沉沉地坐在鳳城身旁,鳳城正在吹著碗里參湯,她舀起一勺,放在唇邊吹了吹,“翊兒,乖!我們喝湯了。”

    兩雙眸子,焦距在一起

    謝沅翊對上鳳城的眼睛,像是看到了熟悉的影子,秋水伊人,星輝閃耀的桃花眸,那是屬于母妃的眸子。

    她輕輕地喚了一聲,“母妃。”

    鳳城聽著她病怏怏的喚聲,心里思忖著這藥到底是哪個王八蛋下的,太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聽到熟悉的稚音,內心柔軟異常,她順著喉嚨發出一聲,“嗯。”

    謝沅翊昏沉的意識,一下子被喚醒

    鳳城姑姑是母妃?

    怎么可能?我母妃是容妃娘娘,不是鳳城姑姑。鳳城姑姑和父皇是親兄妹,他們生出的孩子,便是亂////倫////

    我我,我要去找我母妃

    謝沅翊驚恐中摔在地上,青色的披風被她踩得面目全非,一屋子里的人都變得猙獰可怖,她就像一只兔子誤入狼窩,她推開太極殿的門,一陣風夾帶著白雪落在她的頭發上,就聽見,身后的皇后娘娘站起來,“回來!六皇兒。”

    “你是不是知道?”

    “我見不得光。”殿外又是一陣冷風吹來,將她梳好的高馬尾全部吹散,風雪落在她的發絲上,她忽然望向丹陽郡主,想起一個月前相見之時,她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電流,那一束眸光幽冷深邃,似乎可以看穿一切,“丹陽郡主,你是不是也知道。”

    太極殿外的世界,一陣冷風拂過她的面容,吹干了她額上地冷汗。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聚集到她的后背,讓她感到了無窮無盡的屈辱,他們一定在嘲笑自己

    我要回長樂宮

    她走到殿外,殿外的侍衛齊聲說道:“參見六殿下。”

    寒風呼嘯,她憑著記憶跑,穿過御花園,幽深靜謐的鵝軟石小路,卻格外陰森,一陣冷風吹入她單薄的衣服中,讓她的身軀顫抖。

    她跑回了這座宮殿,門口掛著兩只昏黃的燈籠,里面沒有人,沒有母妃,黑暗籠罩著這里。她終于看清楚,不對,這十年來她從未抬頭看看牌匾上的名字。

    鳳璇殿

    她喘著粗氣,雙手放在膝蓋上,身后傳來熟悉的呼喚聲,“翊兒,翊兒”

    謝沅翊抿著唇,就在這座宮殿外佇立。鳳城公主就站在她的身后,謝沅翊生氣地質問道:“你出來干什么?不知道有多危險嗎?”

    “知道危險你還跑出來,你發個脾氣也不選個時間。”鳳城公主反倒蹬鼻子上臉,指責謝沅翊的不是。

    “你要去找我母妃。”

    她推開側門,宮里空蕩蕩的,她猛然一回頭,一身紅衣長裙的鳳城公主服飾,頂著她容妃的臉,她靜靜地看著她,她開口說道:“過來,不冷嗎?”

    謝沅翊執拗的性子上來,她賭氣地說道:“不管你的事!”

    “好!那我走了。”

    “母妃別走!”她淚眼婆娑,委屈巴巴地說:“你,你先騙我的。你還對我那么兇,那么壞!我我肯定不是你親生的,否則你為什么騙我?”

    “接著演,接著演!接著哭,接著哭!”母妃一邊指教著謝沅翊,一邊拿起瓜子磕著,“你們謝家人真難伺候,老娘怎么生了一個哭寶出來?”

    “啊嗚嗚嗚我果然不是你親生的,你都不來哄哄我。我一定是撿的”

    母妃理直氣壯地說:“我不是從小跟你說漂亮的女人會說謊,你自己沒聽進去。母妃也是漂亮的女人。當然會騙人咯!”

    更加委屈了

    她委屈地閉了閉眼睛,如噴泉般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從她的面頰滑落,她帶著哭腔,驚詫,委屈,憤怒,埋怨道:“你,你你先騙我的,你,你你還有理!哪有你這樣做母妃的?”

    “母妃從小就教導你,不要試圖和漂亮的女人講道理,尤其是像母妃這種”母妃無奈,秉著她的風格,踐行著別跟謝沅翊講道理的做派,看著寒風吹過她的臉,泛起的一絲病態的紅暈,淚水被冷風吹干,讓她的眼睛紅得發疼。

    母妃走過去將雙手抱住謝沅翊顫抖的雙肩,她拍打著謝沅翊的后背,她心疼地說:“好好好,母妃錯了真錯了”

    “錯哪了?”

    “哪都錯了。”

    “你騙人!你說過的道歉說全錯的人,就是認錯不誠心,就是在敷衍人!重新認錯,重新說一遍。”

    “顯著你了!謝沅翊,老娘告訴你,老娘就沒有跟你謝家人認錯道歉的習慣。你們姓謝的,別太蹬鼻子上臉!”

    “嗚嗚嗚你你胡攪蠻纏!你最壞了!”謝沅翊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搞得你不姓謝一樣。”

    一旁的雍城衛差點沒憋住笑

    看著一臉無可奈何,你了半天,說不過,又委屈的六殿下。

    雍城衛又被鳳城公主,也就是容妃娘娘一眼瞪了過去。

    “我喊先帝,是要喊爺爺,還是喊外公?”

    “我的謝跟你的謝能一樣嗎?我又不是先帝生的,我姓慕容,后來只是做了先帝的義女,我才改姓謝的。”鳳城公主蹙眉,在她額心戳了一下,無奈地說道:“真是一個小笨蛋!”

    “你騙我,你還有理!”謝沅翊沒被安撫,反而還被嘲笑自己笨。她張嘴便要咬在鳳城公主的肩頭,可還沒下嘴咬,就聽見鳳城公主肩頭微微一顫,她輕哼一聲,“你這小沒良心的,真狠心!”

    “我還沒咬呢!”謝沅翊眼淚沒繃住,嘩一下猶如激流,抱著鳳城公主的肩頭,繼續哭泣道:“母妃,母妃,兒臣只要母妃。母妃,以后不可騙兒臣。”

    “你怎么發現的?”鳳城公主問道。

    她問的是,你怎么發現我是你母妃的?

    “哦!我在鳳璇殿埋了一壇子酒,打算給你驚喜。結果,過了好幾天,我就再也找不到了。我又發現去昭儀宮找小姑姑的路,好像又遠了。我就想著我住的宮殿不一樣。”

    “人小鬼大。”鳳城公主嗔她一眼,“不愧是我的翊兒,聰慧絕倫。”

    “我想回鳳璇殿,不想住長樂宮。”

    “好一出母子情深。”一個粗獷的人走了出來,他對鳳城公主說道:“公主殿下,我奉我王之命,帶公主殿下和小殿下一起回漠北。”

    “慕容曄,癡心妄想!”鳳城公主手里的軟劍出鞘,她將謝沅翊放在一旁,吩咐身后的雍城衛道:“保護六殿下。”

    鳳城公主手里的軟劍心悅,行云流水般在黑暗中的輕功身法,就聽見幾聲嘶嘶,白光乍現,血色染紅了地面。

    “慕容凝,不如試試我們的厲害!”

    鳳城公主的掌力打向對方,對方卻沒有想象中的傷害,只是退后數步。鳳城公主眸光一凜,氣勢大開,令在場的人心里懼怕,她道:“綿息心法,是你們!誰給你們的膽子,居然背叛我。”

    而對方卻突然笑了笑,“慕容凝,你的死期到了。趁著藥性發作,我們廢了她的武功!我們有了新宗主!”

    原來如此

    事關她身世之謎的事情

    她都解開了

    她的母妃便是鳳城公主,也就是容妃慕容凝。母妃被封為容妃,我必須要有一個名分,若是以鳳城之子自詡,便是謝氏皇族顏面盡失

    母妃被封為容妃,又在名義上賜了一座宮殿,便是長樂宮。她為了撫養我,便一直居住在鳳璇殿。

    元和九年十二月,她在這里遇見了丹陽郡主。

    【你是冷宮的六皇子?】

    其實,丹陽郡主震驚鳳璇殿會遇見我,她是震驚,而不是在諷刺我的身份,她在疑惑鳳城公主的鳳璇殿,怎么會有我?

    而我卻將鳳璇殿當作是長樂宮,正好碰到了前來找我的青城姑姑,青城姑姑怕我看出端倪,罰跪丹陽郡主。

    恐怕丹陽郡主那會便猜出自己的身份,這便讓她震驚不已

    父皇,母妃怕我起疑

    便將我搬去了長樂宮,恐怕那長樂宮,便是當年被雷劈的鳳璇殿原址。所以,這兩座宮殿一模一樣。

    鳳城公主,亦是母妃。

    所以,太醫院的醫案中只有一個人的醫案

    其實,當年宮里出生的孩子。就是她和謝無雙,并沒有第三個。只是有些人不會想到鳳城公主便是母妃。

    謝無雙的死?

    謝沅翊坐在秋千架上,慢慢地思考著這一切,那他為何會死?

    難道是情蠱?

    【哇,哇】

    【娘娘,殿下哭了。殿下活過來了。】

    【聽到你的哭聲,母妃便再也舍不得你。我要計只為你一人計,云家小姐體內的情蠱,母妃確實不知】

    還真如她所料,謝無雙就是死于情蠱。而她卻活了下來,而謝氏皇族的私產,東籬藥廬,便被賜予給了她。

    結合溫淺所說的

    世上有第二條情蠱,那么誰把情蠱下到了雪兒身上

    東籬藥廬

    東籬藥廬是謝氏皇族的一處產業,里面種植了大量的珍品,謝沅翊坐在涼亭里,她拿起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她說道:“黎卿,跟你說過了吧。”

    “說過了,我不同意!”

    “你會同意的!”謝沅翊拿出匕首,直接在自己的手腕上劃開一道,鮮紅的血液從她的白皙手腕中流了出來,順著琉璃瓶的內壁,滲入瓶底,瓶底的血液高低上升,一下子放了半瓶血,謝沅翊的手腕變得蒼白透明。

    “葉姑娘,你如果不同意的話,本殿每天就扎自己一刀,把血給你送過來。”謝沅翊淡淡地說道,可聽在葉靈芝耳畔里,把她裹挾上了謝沅翊的賊船,她反抗道:“那我就把你的血送到師姐面前。”

    “咳咳咳!”謝沅翊的臉色,煞白煞白,她輕咳一聲說道:“我的血可以抵抗情蠱的毒。”

    “不可能,那并蒂雪蓮頂多就是緩解,絕對不能抵抗情蠱。”葉靈芝很果斷地說道,她看著謝沅翊堅定的眼神,有些猶豫,“除非情蠱曾在你體內待過你的血液產生了抵抗毒性你才是”

    “葉姑娘,話不能亂說。”謝沅翊打斷了葉靈芝的話,她看著這藥廬空幽寂靜,仿佛世外仙境一般。她將掌心對著陽光,陽光透過她的掌心,掌縫落在她精致俊俏,略帶病態且扭曲的臉龐,臉上落下些淡淡的陰影,讓人覺得她更加捉摸不透。

    “過幾日,雪兒會下達旨意,你和覓郡主前去漠北。你的時間不多了,抓緊時間制作解藥吧。東籬藥廬的珍品,你想拿多少便拿多少。”

    “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來人,將謝沅翊拿下!”

    第83章

    翊王府

    云千雪正在處理這些天拉下的公務, 等她處理差不多了,她抬頭便見著夜幕降臨, 而身旁卻沒有熟悉的人。

    她起身正要回房去看看,等她回到房間,沒有見著謝沅翊。她喚來七殺,“沅翊,她去哪里了?”

    “殿下去了葉姑娘那里,據說是頭疼犯了。請王妃娘娘不用憂心。”七殺說道。

    “哦。”

    聽到沅翊去了葉師妹那里,她倒是不怎么擔心。她并非是那種事事掌控的人,估計是漠北新建的事情,沅翊跟葉師妹去商量了。

    她頭疼, 不管是假疼還是真疼

    她拿著燭臺走在王府里,微風吹在她的臉頰上,帶著一股冷意,燭臺幽幽火光被熄滅。她脖頸處云千雪手里的心悅出鞘,一抹寒光朝著某處

    劍氣逼人

    藏在黑暗中的人, 身影出現, 一身黑紅長袍, 臉上帶著一張猙獰的面具。云千雪問道:“血月宗嗎?”

    血月宗的標配

    黑紅色長袍, 臉上一張面具,面具上刻著一輪血月

    “是,血月宗并非殺人, 而是賀喜。”

    “賀喜?少來這一套。”

    “恭賀血月宗公子, 不對,恭賀我們血月宗少主謝沅翊, 以及少夫人永江殿下的新婚快樂。預祝兩位早點誕下麟兒, 我血月宗和謝氏皇族的血脈。”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微勾唇角, 揚起一縷算計的金芒。

    “少來挑撥離間,溫淺!”云千雪冷冷地吐出這個名字。

    溫淺心里一怔

    “以后出門把自己洗干凈,隔著老遠我都可以聞到這種惡心齷齪的脂粉。”云千雪認出了溫淺,還諷刺了溫淺身上的氣味。

    溫淺嗅了嗅身上的氣味,閃過一絲對云千雪的憎惡,心里想著等會看你還說的出來,語氣溫柔體貼道:“永江殿下,牙尖嘴利,我們少主是有福了。”

    “沅翊,跟你血月宗沒有關系。”

    溫淺將一張銀色半臉面具扔給云千雪,云千雪拿到那張銀色半臉面具,這是上次沅翊來神醫谷跟她發生關系后,遺落在她手里,后來有人又從她的手里將面具拿走。

    銀色半臉面具

    面具上刻著一輪劍刺半月的花紋

    血月宗的面具,的的確確有這種標記

    她的沅翊,不可能是

    “永江殿下,我只是覺得你可憐。謝沅翊無情無義,她不愛任何人。她身邊的女人……”溫淺停頓一會兒黑暗中看不出云千雪的表情,她帶著憐憫的口吻道:“如黎卿郡主聰慧機敏,燕南帝女權勢滔天,這兩人與她都有青梅竹馬之情。再比如寧城姬涵月,富可敵國,這三人的樣貌也是絕佳。她憑什么會喜歡你?喜歡你搶她皇位,喜歡你搶她權勢地位?”

    “我和她已然是夫妻,旁人再好,沅翊心里只有我,云千雪。”

    驕傲而輕狂的宣誓

    簡直像極了張狂的謝沅翊

    “永江殿下,你不了解謝沅翊,你應該聽說過幾個月前,血月宗宗主遇襲的事情。”溫淺繼續蠱惑道,今日一定會讓謝沅翊和云千雪反目成仇。

    “血月宗宗主作惡多端,死有余辜!”

    “這件事情是謝沅翊干的。事發這幾個月,血月宗高手可對她有過追殺,你知道為什么嗎?”溫淺的聲音,魅惑勾引著她。

    血月宗宗主無情無義,是江湖上的一個魔頭

    這魔頭居然沒有發作,當真奇怪

    可溫淺嫣然一笑,從暗處走到云千雪的面前。她取下臉上猙獰的面具,露出盈盈秋波的眸子,卻是狠毒至極的眸光,她吊著云千雪,又說起一事,讓云千雪心里痛恨的事情,“那你還知道,你們在神醫谷發生關系的原因是什么嗎?”

    “溫淺,是你和謝照算計我的。”

    “哦!”溫淺點點頭,雙指捻住青絲,嫵媚動人地說道:“是我們算計你的,只不過你的沅翊也有此心,早早就計劃好了,我和謝照搶先而已”

    “溫淺,你這拙劣的挑撥離間,對我沒用。我是相信沅翊的,她絕對不會騙我。”云千雪盯著溫淺,手里凝起一道藍光。

    “永江殿下,我們是講證據的。我姓溫,江湖溫家是不會跑的。不如,您去看看所謂的真相,您在跟我來理論理論。”

    “吱嘎!”

    藏書樓的門被打開,連同隱藏在里面的密室被打開密道里的燭火全部燃起來光明之路,真相之路,盡在眼前

    密室

    云千雪踏入這里,她從未想過這里居然有一間密室。映入眼簾的景象,是密室周圍掛滿了她的畫像,從她十五歲至十七歲的畫像。

    一共十二幅

    每一年春夏秋冬各一副

    她將這十二幅畫看了一個遍,簡直將她的神態氣質畫了一個遍,可以看出謝沅翊最初的丹青稚嫩,到最后的栩栩如生。

    怪不得,她上次在雞蛋上作畫,卻能如此流暢

    要不是溫淺說過的話,你真的了解謝沅翊?否則,她一定會被謝沅翊的深情再次打動,謝沅翊思慕她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她的沅翊,沅翊

    深情體貼,溫柔善良

    而謝沅翊還貼了一張關于她的喜好

    云千雪喜歡榛子酥,討厭杏仁

    云千雪冰雪聰慧,師從神醫谷,喜愛藍色,素色

    云千雪常隨太子出門巡視,太子與幕僚商議不避諱她

    云千雪喜歡古箏,擅長音律,劍法還可以

    云千雪喜歡看書,練習書法,她很喜歡桐煙徽墨

    云千雪心底善良,濟世救民之心

    這里記載了全部關于云千雪的喜好,用情至深,且記錄詳細。忽然,云千雪的眸光聚集在看到桌子上那份厚厚的一疊。

    她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這是一本記錄了謝沅翊的八年生活。她離開上京城,離開謝氏皇族的生活。

    第一張紙,她倒是第一時間沒認出來

    原來她最初的筆法,飛揚跋扈,灑脫自在

    這是謝沅翊的自述

    我名謝沅翊,陛下謝長揚與容妃容凝之子

    眾兄弟之中,齒序行六

    元和十年三月,這是一個悲傷日子,卻讓我重新開始的日子。我知道我母妃是漠北公主慕容凝,和親來謝朝,而她在前不久香消玉殞。父皇,姑姑都不告訴我真相,他們滿口謊言,都在欺騙我。

    那我便離開這里,找一個人可以幫我離開。我曾記得大皇子,謝翎皇兄,曾受母妃恩惠,我料定他會來祭拜母妃,我便偶遇他。

    說起這事,我就來氣,我那父皇滿口謊言,說好封我為太子,結果他給了謝翎皇兄。他欠我一個太子之位。

    一切如我所料,謝翎皇兄送我去江城。離開前晚,父皇還是來找我,還是陳詞濫調,最后送給了我三份圣旨,第一份便是封我為太子。第二份,第三份都是空白圣旨。

    馬車徐徐離開,我將太子圣旨撕得粉碎,風吹開車簾,我看到另一輛馬車過來

    那便是我的表妹,慕容覓

    元和十二年,我在江城偶遇一個老頭子,此人擅長釀酒之術,還精通輕功,音律,劍法,他讓我拜他為師。我想有這樣的師父,我日后定能天下無敵。

    而父皇偷偷來信,告訴我他打算兵發燕南,知我有一個師父,便將母妃的遺物月息古箏送來。雍城,青城的信,平安信每月一次,我沒有回復。我還收到了幾封來自漠北的信,便是我那漠北王舅舅,信中除了舅甥之情,外加想對母妃復仇,對謝氏皇族之恨。

    我只對漠北王舅舅的信,五次回兩次,只回復舅舅安好四個字。對他若即若離,讓他有個念想,或許以后可以利用好這一點。

    呵!他害死我母妃,他有何臉面寫信于我。之后,若是他敢有反心,我定取他性命,祭奠我母妃在天之靈。

    燕南一戰,父皇兵敗如山倒,退守西南道。他竟然將燕韶公主偷了出來,又命人將我從江城,馬不停蹄帶到了西南道。

    當晚,父皇便和秘密談判的燕南長公主,即燕韶長姐,已被封為燕南帝女發生了關系。而被我撞破此事,父皇當著我的面,跟我解釋,直接掐死燕南帝女。

    燕南帝女的血落在我的臉上,溫熱的血液。父皇披了一件衣服趕緊過來安撫我,過來擁抱我,我厭惡地想吐,我推開父皇就走了。

    我對父皇的痛恨達到了頂點

    為什么他會如此忠于此事,簡直是無恥敗類

    我走出了帳篷,我拿起了火把我想燒死他。可后來我覺得不行,父皇死了,那么謝氏皇族要內亂,給旁人做嫁衣。

    對!父皇活著,我來日想要什么,便是名正言順,父皇就是欠,母妃說過,父皇得不到母妃,是遺憾終身。

    我示好乖巧

    他便會事事成全我,毫無底線地成全我

    我去找了關押燕韶的地方,周圍是父皇的親信,自然知道我是誰?我將燕韶放走了,還真有人來抓我,我當著燕韶的面,殺了他們。

    我第一次殺人,卻異常平靜,鮮血落在燕韶的臉上。我居然將她臉上的血擦趕緊,我當時卻對她說

    韶兒,別怕!

    我會護著你,會讓你回到燕南

    我這英雄救美,會不會讓燕韶難忘今日。

    我師父出現,燕韶認出他,喊他燕孤城。原來,他便是天下第一劍客。曾一劍破萬劍,令先帝感慨的那名劍客

    元和十四年,我被云天潤廢了全身經脈,而后我去了神醫谷。我發現了雍城姑姑和秋霽在神醫谷,我聽到姑姑再問情蠱的事情。

    情蠱不在我身上,這世上還有情蠱?

    我這姑姑真是好心,不問我的近況,不問我的死活。而我救了一個神醫谷弟子,她看到蛇嚇死了,我怕她驚動姑姑,便隨手將一根鳳簪相送。后來想想那不是溫家的花斑銀蛇。

    我在神醫谷養傷期間,太子皇兄對我,總少了一點以往的親近。

    皇家親情淡薄

    元和十四年十月初,在師父運功調息下,我將斷脈修復,太子皇兄帶我秋闈狩獵,其中就有一匹漠北王送我的烈馬,結果被丹陽郡主的人發現,我只好殺了他。結果,我又碰見了我那表妹慕容覓。

    我這表妹真不消停,算了,我便嚇嚇她

    讓她斷了與我相認的念頭

    元和十五年,血月宗正式向我投擲橄欖枝,師父第一次出手,血月宗弟子在師父的手下,走不到一個回合,便灰飛煙滅。

    聽說謝翎皇兄被慕容凉所傷,之后莫名與我生分,對某個女子特別好。我發現居然是那神醫谷弟子,云千雪。當時,我就明白自母妃死后,我便不配擁有父母之愛,兄長之愛,我只能依靠自己。

    我想要這個天下,我會讓所有人匍匐在我腳下

    我會找出母妃之死的真相

    所謂謀算天下,必知天下之大勢,權與勢。權我有,勢我沒有。打造我謝沅翊的勢力,要有錢,最有錢的地方,便是寧城姬家。

    師父提出帶我離開江城散心,去寧城天劍山莊尋找并蒂雪蓮

    謝朝寧城,乃天下富商云集之處

    寧城姬家最富,寧城黎家權勢最盛

    姬家之女姬涵月,成了我的目標。接近她,首先第一步我便設計英雄救美,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情竇初開,以情困住,這是最好的辦法。可我認為,天下情債難還,我便表明身份,跟她展望未來,利益結合,強強聯合,強于婚姻結合。

    所謂的強強聯合

    利益聯合,強于婚姻聯合,更強于親情聯合

    在寧城一行中,我又碰見了血月宗,我挽救了天劍山莊黎家,黎卿來寧城沅榭酒肆說她愿意嫁給我。我果斷拒絕,她說她愿意輔佐我,做我的左右臂膀,會慢慢努力成為跟我比肩的人。我讓她好好努力,

    而后,師父告知我和血月宗的淵源

    我的母妃慕容凝,曾是江湖上的月凝仙子,也是血月宗前宗主

    元和十五年三月,我血月宗以我師父為人質,血月宗宗主說助我奪得太子之位,我正好缺勢,不如借勢而為。

    可血月宗宗主提出認我為子,父子相稱,他助我登上太子之位。我猶豫了,可我不能讓母妃的心血落在這種魔頭手里。而后,他將我母妃的尸首從皇陵里偷出來,他讓我跪在他的面前,讓我喊他義父。

    跪?太折損我了

    我拒絕了

    他后來說,由于我拒絕了,我必須每天早中晚請安,喊他義父。我可以每半年見一次我母妃一個時辰。若是我不同意,那我便離開血月宗。

    好吧!

    我想與其做父皇姑姑手里的棋子,我不如絕處逢生。我與他血月宗宗主,各取所需,不存在真心。

    我成為了血月宗少主,我每天戴著面具活著。只有戴著面具,我才覺得我不是謝沅翊,我是血月宗少主。到了外面,我讓他們叫我公子。

    喊少主讓我覺得惡心

    我的心漸漸麻痹,為了見到母妃,在面具之下,我手段可以毒辣,可以絕情,對于不服從我的人,我全部殺死

    我不再是我

    我是一個魔頭,繼血月宗宗主之后的另一個魔頭

    江湖上流傳著我的傳說

    江湖各派畏懼我,臣服我,這便是權勢的結果

    我的心麻痹,但是我的頭疼,夢魘,心悸便時時發作

    因我而死的人,時常夢里索命

    我還怕血

    誰都不知道血月宗少主,不,血月宗公子懼怕鮮血

    我在幻想,有沒有一個人愿意來拯救我,愿意為我蒙上眼睛。

    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有一日溫夫人前來看我,準確來說,她是來賠罪。溫夫人是宗主的情婦。血月宗宗主這個畜生,也是一個好色好///淫////之人。一丘之貉,呵!

    血月宗宗主那畜生,知道我不服管教。溫夫人之女溫淺,將我關在地牢之中,讓我錯失與母妃相見的時間。

    那畜生后來說,江湖之上,爾虞我詐,肉弱強食,我沒有識破溫淺,那是我自己蠢。

    從此之后,我便與溫淺結仇。

    而溫夫人知道此事后果,便專門替溫淺來致歉。她還送來一件禮物,是替宗主送來的,幾條花斑銀蛇,此蛇性////淫。

    溫夫人還告訴我一件事,我母妃為情所困,被困在上京城,這才有了新宗主篡權奪位的事情。

    我學會了不動聲色,學會了不信旁人之言。母妃說過漂亮的人,都會騙人,連母妃都騙過我,何況是旁人。

    情一字

    我算看破紅塵,我算悟出一點

    看似有情,實則無情,才能謀利最大化

    我在血月宗的情報中看到皇兄活不過四五年,我的機會來了。他從未管過我在江城的情況,反而迷戀云千雪。

    呵!英雄難過美人關

    我要奪回屬于我的一切

    我要利用血月宗掌控上京城,再將血月宗連根拔起,唯我獨尊

    據情報所講,太子迷戀云千雪,恨不得天天把她待在身邊,還教了她很多東西。太子看人的眼光不差。

    云千雪可是上京城第一美人,你居然不會享用,不跟第一美人聊風花雪月,卻聊天下大勢。我倆還真是親兄弟

    你利用她,我利用姬涵月

    我開始關注云千雪,

    我有意接近云千雪,我就在谷外等了三天,我看到她從谷內出來,臉上帶著一面面紗,風吹過她的面紗,露出驚鴻一現,清冷孤傲,絕世出塵,我竟看呆了,元和十五年春末畫下了她出谷時上馬的樣子。

    我想那么美的姑娘,畫一張豈不是可惜

    四時美景各一張

    我跟著她一路,幸虧我輕功卓越,她并未發現我。她跟太子去巡視沅江運河的時候,沅江河堤崩裂,一個浪花打過來,我便順手救走她。

    誰知她竟然下水去救百姓,有一個好色之徒,竟然趁機掀開她的面紗,我直接讓人弄死他。她看到了并未說什么,對我說了聲謝謝,順便替我打掃了現場。

    她后來為了救治這些百姓,好幾夜都不眠不休,因虛名所累,名聲這東西害死人。

    我混在人群里,扮演不同的角色,送些食物,送些水給她,甚至晚上給她蓋被子,我還哼歌給她聽,我還給她烤了一條魚。她以為太子做的,太子有這手藝。

    此仇記下來了

    云千雪,你等著!!!連人你都認不清,呵!

    我做了那么多,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出現在她面前,讓她莫名有些熟悉,便于左右她的情感。

    欲擒故縱

    最高明的獵人就要以獵物的方式出現,我踏遍謝朝萬里河山,了解天下之勢,江湖分布。少不了要和她碰面,我有時候就在遠處看著她,她風餐露宿,我也是。

    在她的身邊,我卻不在失眠,心悸,頭疼。或許,她是神醫谷弟子,妖魔鬼怪都會離開。

    我有時候裝作是受傷的人,買藥的人,去她那里看病買藥。近距離接觸,近距離觀察,保持著距離。

    我發現她對待人很高冷,拒人千里之外。將一顆熱情的心放在冰冷的身軀之下,她跟我一樣,都是自身問題。能造成云千雪這般性格,我猜不是從小缺愛,便是身體患有某種疾病。

    按照血月宗的記錄,以及那一年我去神醫谷無意中聽到的消息。

    云千雪中了情蠱。

    我記得母妃中了情蠱,這兩者有什么聯系?太子性子多疑,剛愎自用,他不會認為云千雪是我母妃的孩子?

    這似乎有了一些解釋

    我忽然有些恨她,我是發自肺腑地恨她,若她是母妃的孩子,那我遭受的一切便是她所賜。她奪走了我的人生,讓我失去母妃,讓我活在群狼環伺的地方。

    但我又不信,偷換皇子,我又慶幸,像我這般令父皇最在意的孩子。

    父皇的態度取決于一切!

    我要試探父皇的心意,我在他心里的地位占據多少

    我有了一個計劃

    那我不如將計就計,云千雪的弱點,便是情蠱,情蠱不能動情。正好,我可借用這一點,讓她愛上我,為情所困,讓她聽我的話。

    云千雪便是我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太子教她功課,教她處理朝政上的事情,太子你要好好教,教不好,我還不高興。

    我那父皇昏聵好色,遲早會將大好河山敗落,謝氏皇族百年基業便會敗落。

    只有知百姓疾苦的人,才能仁愛天下。

    云千雪便是適合的人選

    最終目的,我回京后搞定一切,便要回血月宗。我不在上京城的這段時間內,她替我管著上京城,她仁愛百姓,是百姓之福,謝朝之福。

    至于,我愛不愛她,對最后的結果不重要。她恨不恨我,對謝氏皇族的延續構不成威脅,她這樣的人不會像我這般玩弄人心,掌控權利,她不會將怨氣灑在百姓身上。

    她事后想拿捏我?

    我不愛任何人,至于和我有關的人,我會提前送她們走

    我會用家國大義,百姓安危綁架她,令她不得不從。太子教人,有一點可以肯定,不會侵害百姓利益為先。

    所以啊!云千雪只能做仁慈,走王道的女帝。我才是夠資格走霸道的人。

    這便是帝王心術,這便是我學到的東西

    自私卑鄙,無情無義

    為了確保我的計劃萬無一失,我要試探父皇的心意,在他眼里我是不是最重要的一個人。我給父皇寫信,我說我想通了,思念父皇。父皇金口玉律,許諾我的太子之位,還算不算數,我要歷練歷練,以一年為期限,不需要父皇輔助。信里寫滿了我的委屈,我的不甘心。

    再給他下一劑猛藥,讓他夢見我母妃,此事讓應地公公處理,畢竟母妃曾經有恩于他。

    父皇果然偏向我

    京畿營五萬軍的虎符,以及傳國玉璽都到了我手里

    父皇還私自見了我一面

    抱著我失聲痛哭,說這八年來無時無刻都在思念我,說我這八年受苦了,以后補償我。還說太子是一個沒用的人

    我真為太子感到寒心

    沒用!呵!若真沒用的話,謝家早就被你這昏君敗光了,先帝知道估計要氣死了

    退一萬步來講,我已經立于不敗之地

    就算云千雪是父皇母妃的女兒,父皇此行為,證明父皇不會認的。

    若是日后云千雪愛上我,她是謝氏皇族一事一旦公布,云千雪定然對我有愧疚之情,正是一個進一步利用掌控她的機會。

    此回京前,我要先去一趟神醫谷,我要采摘血菩提,借花獻佛獻給太子,人情世故,彰顯兄友弟恭的時候到了。

    順便見一見云千雪,遇見她,我便用花斑銀蛇,成就我與她的好事。讓她情蠱發作,讓她必須留在我身邊。若是太子跟我翻臉,拿這個事情去刺激太子,甚至以云千雪掌控太子。

    我跟父皇竟然一樣地卑鄙

    我學著這卑鄙,虛偽

    等我回到京中,我一開始要討厭她,無理取鬧,她既在太子身邊多年,又被父皇賜婚,她定不會計較,否則會落下善妒的口舌。

    我的名聲便是囂張跋扈,驕縱蠻橫,正好掩人耳目。之后,我就對她態度軟一點,給點甜頭,給點巴掌,就是要釣著她。

    這種釣,云千雪,父皇,漠北王,燕韶,我通通釣著,反正你們自愿受著。

    血月宗宗主說得好,爾虞我詐,看不穿一切便是自身愚蠢,怪不了別人。這個世上,沒有人義務對你好,對你不好是天經地義。

    母妃不是也說過

    怪不得,她倆都能做宗主

    血月宗宗主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只要,我不自修經脈,血月宗宗主對我會放下警惕。我觀察了他三年,這畜生好色之外,還經常閉關,閉關時間大約是三個月到半年。

    我在血月宗三年,經常失眠夢魘頭疼

    正好我利用此病,把他引過來,放火燒死他,如果燒不死,也讓他閉關半年

    天下的問題,內亂和外患

    謝氏皇族的內亂,比如雍城姑姑和父皇有皇位之爭

    上京城謝氏皇族的爭斗,就如那夜的除夕夜,怎么就那么巧,雍城姑姑由于漠北戰事被拖住,她沒有回來。父皇當夜莫名其妙走了,母妃和鳳城姑姑死了。

    慕容凉和朔城侯那晚怎么就潛入皇宮,那就是說皇族內部有內奸。父皇和姑姑的博弈,我不怕,我自有辦法對付你倆。關鍵在于,這個內奸。

    如何處理內奸

    我便讓父皇,和姑姑走了,給你唱一出空城計

    父皇已經表明我回到上京城,他便離開。那之后,雍城姑姑就要回來。

    幸虧前些年,我對我那漠北王舅舅,虛與委蛇,那我就去信一封,我要做太子,希望舅舅來幫我,許諾攝政王之位。讓他帶著十萬漠北大軍來造反,便可牽制住雍城姑姑。

    我那好舅舅你如果死了,別怪我,富貴險中求,你當年害死我母妃,然后雍城姑姑第二次滅漠北,你自己不甘心,就別怪我這個外甥利用你。

    雍城騎和漠北大軍,兩敗俱傷。

    如果血月宗宗主那個時候去劫持姑姑,我便派京畿營北上支援,我拖住他。趁此機會,我便將上京城忠于你的血月宗弟子全部除掉。

    一旦漠北被滅,那么最突出的問題便是漠北新建,其中包含大戰之后的瘟疫病情,大量金銀問題。戶部是父皇管的,估計他會袖手旁觀。

    正好,三國典故,蜀國被滅之后,司馬昭施行蜀人自治。我可以施行漠北王族自治,那么表妹慕容覓,便是最好的人選,我還將葉靈芝派過去。

    戶部不撥錢糧,那我便讓寧城姬家姬涵月入住戶部,趁機奪了父皇在戶部的勢力。

    寧城姬家小姐,姬涵月。

    商人重利,便要以利益相許。她是女子,娶她乃下策,不該把她困在后院。我要助她成為掌權之人,我以皇商相許,授予郡主封號。

    女子怎么了?

    我讓云千雪和姬涵月成為謝氏皇族百年基業上的一個傳奇

    第一位女子掌權者,云千雪

    第一位女子皇商,姬涵月

    如此這般漠北往后十年,翻不起新的浪花。

    漠北女王是我表妹

    再說說內患內奸之事

    兩位正主走了,剩下的內患一定會掀起風浪,認為此乃良機。第一,太子命不久矣。第二,本殿驕縱蠻狠,不學無術,不足為懼。

    他定會加快腳步,前不久的西南流寇大捷一事,朔城侯怎么可能贏,那就是說流寇與上京城的重臣內奸勾結,給朔城侯一個白撿的功勞。

    具體是勾結誰,連血月宗都查不出來。

    漠北戰事爆發,我在調走京畿營,便是給了內奸最好的機會,上京城空虛。若是朔城兵此刻進攻上京城,朝廷只能召集秋家軍,西南道秋家軍一動,不正好給了燕南一個機會。

    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內奸一定會出手

    若是血月宗宗主不去雍城,反而來上京城,我會自修經脈。我便跟你打一場,那就是消耗血月宗屬于他的生力軍。我更加能確定血月宗在上京城的所有高手,以便之后我掌控血月宗。

    無論血月宗宗主去哪里,我都有后手對付你

    我曾實地考察過謝朝兵馬分布

    八萬雍城騎,被分為三個部分,四萬雍城騎,三萬青城騎,一萬鳳城騎。我可調來三萬青城騎,抵抗朔城兵,足以解決上京城之危

    燕南外患

    燕南毗鄰西南道,有三萬秋家軍在

    若是上京城之危,讓太子調來一萬秋家軍。那么,燕南不管誰當權,趁著上京城內亂,定會一雪前恥,我那好父皇做下的孽。看燕南之況,燕韶做帝女可能性占八成。

    燕南對戰秋家軍,勝負之數五五開

    只要秋家軍堅守,天時地利人和,都在秋家軍

    但是,西南道流寇便是變數。

    他們奪得機會,便會襲擊秋家軍,秋家軍便是死局。

    燕南燕韶公主,心高氣傲,當初的救命之恩,讓她對我莫名情根深種,誰知道此事真假,我才不信。我對她回復,十封信回復兩三次,你安好便好。可如此便讓她受到了自尊的挑釁,她對我有深深的占有欲。

    我要利用她對我的感情,對我的偏執。她定會在奪得燕南帝女之后,興兵前來。可讓流寇和秋家軍忌憚。

    如果不開戰,我會親臨西南道。我會和秋家軍兩軍聯合共滅西南道。

    如果流寇和秋家軍開戰,燕韶不會出手,秋家軍不是我的嫡系,坐山觀虎斗,不需要消耗燕南大軍,何樂而不為,她一定要等到兩敗俱傷。

    那么,對我而言,就是至關重要的時間。

    我要讓鳳城騎順著沅江抄了流寇水寨,精通水戰的是段毅

    挽救西南道敗局,收復民心軍心,段毅入主兵部

    我趁機奪得西南道的控制權,也奪了兵部之權

    兵部,戶部落入我手

    等到燕南反應過來,大勢已去。如此大捷之勢,朝廷定會派軍支援,燕韶沒有站穩燕南,他們必不可久留。

    當初父皇簽訂的盟約,除非燕南進攻謝朝,否則謝朝決不反擊。趁此機會,朝臣定會請愿率軍南下。謝朝鐵騎蕩平燕南只是時間問題。

    而我便在那時剿滅血月宗的勢力。血月宗盡歸我之手,我就不信查不出我母妃的死

    我會成就先帝無法成就偉業

    我會成為謝氏皇族,血月宗的主人

    天下,江湖盡歸我謝沅翊之手

    我會尊奉父皇為太上皇,我會讓姑姑安度晚年

    我會在二十歲之前,實現這一抱負

    若我死了,我不負謝氏皇族復興,我更加不悔這一切。父皇姑姑若是對我怨恨,他們欺騙我在先,我就是不愿意屈服。

    愿我之骨灰,灑遍萬里山河。

    燕韶,我與她本就是兩國之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姬涵月,黎卿,我對她們無愧,我讓姬涵月成為了謝朝第一位皇商,女家主,戶部尚書。我讓黎卿入主六部,成為吏部尚書。

    若是云千雪對我怨恨,我可能被我欺騙,我對她一定許下了某些承諾

    那么我必定會遵守這些承諾

    云千雪,我送你萬里江山,愿你成為一代女帝,流芳百世

    我欺騙了你的情,那我就用萬里江山來抵,你可將我挫骨揚灰,但是請你找出害死我母妃,或者是你母妃的真兇

    “謝沅翊,你竟敢欺騙我?”

    “好,好,好!好一個血月宗少主,你夠狠的!你果然料事如神!”

    云千雪的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她花了一個兩個時辰,了解了謝沅翊的八年,她將自己當做是棋子,一個她留在上京城管理朝政的棋子。

    沒錯!

    謝沅翊果然深諳人心,知道她不會因為她而遷怒百姓,成為暴君。

    她不會遷怒姬涵月,她若是姬涵月必定同意謝沅翊所說。君臣佳話,共同成長。

    謝沅翊對漠北的新建一事,她無從反駁。漠北自治,難道慕容覓不是最適合的人選,靈芝師妹治療瘟疫,神醫谷名揚天下。

    師門對她的大恩大德,她不忘。

    這不是最好的回饋嗎?

    戶部姬涵月管著,兵部段毅管著,吏部黎卿管著,工部七殺管著。

    這與她建立水軍司,合并戶部,兵部,工部。將這三部掌握在手里,從而擺脫父皇姑姑的控制,這想法不謀而合。

    她對建立水軍司在暗暗竊喜,想著自己能想出如此好的辦法,謝沅翊的才能遠勝她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她的想法貫徹。

    散落的權利,民心軍心都會匯集到她倆手里,可她就是不甘心,若按照她的想法,天下一統盡在眼前,皇權集中,果如她言,不負謝氏皇族,不負先帝,不負百姓

    她只是負了自己

    將自己的一片真心,踩上了千萬腳

    “唔!”云千雪一口氣郁結心上,喉間嗆出一口血

    她只覺得自己被拋棄在世界之外,全身冰冷到窒息

    她的計劃,字字珠璣

    云千雪坐在地上,冰冷的地面,都比不上她被痛擊的內心。她掐住那幾頁薄薄的紙,掐出褶皺,掐出變形,破碎,她的鳳眸燃起赤焰

    她恨不得將這里全部燒毀

    她看著墻上的畫像,所謂的深情,卻化作嘲笑,在嘲笑她的無知

    半晌,她一邊流淚,一邊笑了笑,自嘲而又悲涼。她又為自己把了把脈,因為情蠱在,她跟謝沅翊上///床////頻繁,難保不會有孩子。

    有了孩子,這些問題更會棘手

    醫者仁心,濟世救民,她是一個心軟的人

    沒有孩子,沒有孩子,真好,真好。她躺在地上,流淚從她的眼角流出,一切對未來的展望在這一刻全部被破滅,破碎地好徹底

    熱情,愛意,想要日后將皇位讓給謝沅翊的想法,都被這幾張紙全部湮滅。她是謝氏皇族的公主,居然被人如此玩弄,狼狽又可笑

    她是不是最傻的公主

    歷代謝氏皇族的公主,權勢滔天如雍城公主,再不濟如青城公主

    她一敗涂地

    情這一字,果然是傷人的利器,她的心好痛好痛

    謝沅翊所有的話都是虛假的

    她操縱著這一切,就是為了滿足她的私欲。她釣著父皇,父皇才會一次又一次寫信,信里字字珠璣,這本是她的父皇。

    她就該聽太子皇兄的話,謝沅翊不是一個好人,她是全天下最無情的人

    她騙了自己,騙心騙身,還不止一次

    還利用自己的愧疚之情,我真是蠢,蠢到了極點。我居然相信皇室之中會有眼神清澈的人,怎么會有?

    這便是謝沅翊

    呵!血月宗少主,無情無義,狠辣絕情

    云千雪走出密室的門,充滿血絲的鳳眸,卻被恨意全部上涌。天光大亮,她沒有半點睡意,她命令道:“雍城十七衛何在?”

    “在!”

    “將七殺,段毅,黎卿郡主全部關押!”

    “調來禁衛軍將翊王府團團圍住,還有將飛雁閣的所有人給本殿關入死牢,謝熙你去將謝沅翊給我抓過來!”

    “永江殿下,不好了!翊王在漠北王府挾持了覓郡主。”

    漠北王府

    謝沅翊的不染染成鮮血,慕容覓一臉驚恐看著周圍十幾個人全部被謝沅翊一劍殺死。鮮血翻騰,慕容覓尖叫一聲,“表哥,表哥,公子,少主不要再殺人了!”

    謝沅翊上去抱住慕容覓,安撫道:“覓郡主,沒事了!”

    “表哥怎么了?如此瘋狂。”

    “七殺,段毅,黎卿都被雪兒抓起來了。”

    “宗主,宗主把你的身份泄漏給皇嫂了。宗主這是要跟你撕破臉皮了。”慕容覓擔憂地說道,“那我豈不是要成為他的棋子,來牽制你。”

    “是!血月宗六家,慕容家,溫家,唐家,段家,七家,燕家,外加姑姑當年安插的三家紫衣使,葉家,黎家,秋家。血月宗九大高手。母妃的死,葉家,秋家被除名。”

    “血月宗被分為兩派,以我為主的,段家段毅,七家七殺,燕家我師父,黎家黎卿,慕容家你。宗主擁有整座唐家,溫家的勢力。”

    謝沅翊冷眼看著地上的人,她認真思考著這一切,她說道:“這些人是血月宗宗主派來監視你的,而我鬧了那么一出,解決了上京城的血月宗弟子。在雪兒心里,你是她的表妹,她會派遣更多的人保護你和葉姑娘前往漠北。”

    “我長話短說,我會派遣我的心腹影衛跟著你,保護著你。十年之間,你不許回上京。之后,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許回來。你帶話給我雍城姑姑,告訴她,我此生不再恨她,不再怨她。”

    我謝她愿意將青城騎,鳳城騎交給我

    我謝她愿意將寧城姬家交給我

    我謝她我這些年的反骨,她愿意包容,更謝她讓師父陪伴我

    “咚!”

    漠北王府的門被打開

    一身淺藍色身影出現,禁軍散開,排成兩排。將謝沅翊,慕容覓團團圍住。

    云千雪來了

    她手里攥著長劍心悅,她眼神冰冷,早已不是溫柔體貼,她道:“放了漠北郡主,聽見沒有?”

    謝沅翊將不染抵在慕容覓的脖子處,謝沅翊命令道:“那你放了七殺,段毅,黎卿,否則我便對你表妹不客氣。”

    “謝沅翊,你夠狠啊!”云千雪冷笑一聲,謝沅翊哈哈大笑道:“做人狠點,做事狠點,才可以坐上帝王之位。”

    “退下!”云千雪呵斥眾人,禁軍退出了漠北王府。

    云千雪從懷里拿出那面面具,“謝沅翊,你承認自己是不是血月宗少主?”

    “是!我便是血月宗少主,殺人無數,心狠手辣的少主殿下。”謝沅翊大方地承認自己身份。

    云千雪素手一揚,那半面銀色面具便在天空中粉碎爆炸。而謝沅翊看著那的面具在天空中變成了一朵煙花,燦爛而殘忍,化作粉末飄灑在空中。

    面具本來在太子手里

    看來是溫淺干的

    事到如今,溫淺估計把她的身份一五一十告訴了雪兒。

    云千雪看著謝沅翊眼底閃過的一絲落寞,趁著她出神之際,飛出一掌打在謝沅翊的胸口,謝沅翊像是一只鳥一般被推出好遠。

    “唔!”謝沅翊半跪在地上,艱難地爬起來。她的手腕傷口崩裂,一條紅色的傷口宛如地震皸裂在她的手腕上四分五裂,丑陋且難看,鮮血從她的手腕處流了下來,一滴又一滴

    她愛上雪兒的那一刻,她只有自己知道輸了。

    她輸得好慘好慘,她輸了皇位權勢,她還會將命搭上。

    還有六天,還有最后的六天……

    來得及嗎?陽光落在她的瞳孔之中,她眼底的陰霾死寂……

    “少主,少主”

    “不許叫這個名字,我覺得惡心!”

    “呵!惡心?少主殿下算計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會不會難受?你真的愛過我嗎?你真的在意過我嗎?”

    “沒有。”謝沅翊緩緩站起來,臉上混著鮮血和淚水,骯臟不堪。

    “別靠近我!謝沅翊,我不想看到你!”

    “我們回去說,好不好?”謝沅翊哀求道,“雪兒……”

    “你不許叫,我覺得惡心!”

    “那永江殿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謝沅翊軟言軟語說著,一滴清淚從她眼角滑落,她半晌才擠出一句,“我求求你了。”

    依父皇的脾氣,她不在雪兒身邊,他一定雪兒弄死嗎?他本就對雪兒頗多不滿,何況自己這副樣子,父皇一定會重懲雪兒的

    第84章

    翊王府

    云千雪轉身決絕地走了, 謝沅翊連忙跟上去,她伸手觸到了云千雪的掌心, 她卻被云千雪狠狠甩開。

    新房

    謝沅翊跟著云千雪回到兩人的新房,謝沅翊眼神無措地望著云千雪,她小聲地喚道:“雪兒,雪兒”

    云千雪的眼里充斥著鄙夷,嘲諷道:“被嚇到了嗎?害怕嗎?”

    這眼神猶如一把刀子直接刺進謝沅翊的心口,她來到她的面前,半蹲著身子,伸手被鮮血干涸的手,她怕被云千雪嫌棄, 伸出另一手輕輕勾住她的一根手指,“雪兒,有話好好說我有點害怕我”

    云千雪的一聲冷笑

    “少主殿下,你是血月宗少主,你有什么可害怕的?你是江湖上血月宗宗主的義子, 我該怕你才是啊。”

    謝沅翊的身體一顫, 她搖頭說道:“雪兒, 我, 我,我錯了,對不起。”

    “少主殿下, 你不是說過, 你若是欺騙別人,別人看不出, 那是對方愚蠢。我看不穿這一切, 我也是愚蠢的。”

    云千雪的眼底透著的情緒, 簡直在吞噬著,刺激著謝沅翊的理智,她想過云千雪知道真相后的表情,她一直勸慰著自己,不會的,雪兒不會發現的。可現在,這一幕讓她無法接受,她不敢去看云千雪的鳳眸。

    “不是的,雪兒,雪兒我錯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把傳國玉璽送給你好不好?”謝沅翊苦苦哀求著。

    說到傳國玉璽

    云千雪更加來氣,這傳國玉璽本就是謝氏皇族的東西,居然被你霸占如此之久。

    “你憑什么拿著我們家的東西?”云千雪不知何時伸出一只手,她俯身過來,用力地扼住謝沅翊的下頜,兩人靠得如此之近,看著那鳳眸下的怒焰,幾乎要將她給燃燒殆盡。

    “你身為大理寺少卿,熟讀律例,你說欺瞞皇室,勾結邪道,該當何罪?”

    “滿門抄斬!”

    云千雪的雙指夾住謝沅翊的俊臉,她的兩處酒窩被云千雪的指尖狠狠刺中,指尖戳進肉里,引發謝沅翊牙齒的疼痛,讓她的臉白中泛著淡淡的紅色,像是喝醉了一般。

    “你還記不記得,你前幾日發的誓言?”

    “記……記得。”謝沅翊雙肩微顫,她抬眸看向那寒光凜凜的鳳眸,她一字一句地重復著她的誓言,“我說我謝沅翊此生只愛你,對你并無虛言,若是有半句假話,我便死在這座上京城。”

    云千雪看著她認真深情的桃花眸,聽著她的溫柔委屈的聲線,多動人,多溫馨。謝沅翊的表情動作真是太深情了。

    好到明明心被她傷得千瘡百孔,聽到她說她愛我,我的心居然還在跳動,微微加速,我居然心里有點高興,還心疼她她是有苦衷的,她是愛我的,愛我的……

    怪不得啊,瞧瞧多會演戲,這眼神多有戲,多令人憐愛!

    戲子,呵!

    她就是一副戲子表現。

    難怪血月宗宗主認她為義子

    哪怕她半年前她要燒死血月宗宗主這大魔頭,血月宗宗主也沒下過追殺令。

    還有燕南帝女燕韶公主,為了她多次寫信,她就釣著對方。

    而我的父皇如此喜歡她,我那風流無數的父皇不惜多次來信,信里對她百般解釋,甚至對她毒咒發誓,此生只此她一子……

    此生只認她這一子

    把我置于何地,他不是最愛母妃,他卻分不清誰是母妃的孩子

    是啊!看看這混蛋的嘴臉,謝沅翊玩弄人心,卑鄙無恥,還是自己錯了

    她每次跟自己上///床///,跟自己說著甜言蜜語的時候,她是不是都在得意,她快要掌控自己了,自己還想將皇位給她。

    看著自己為她不顧一切,看著自己為她一次又一次跟皇兄翻臉,翻臉啊,她早就知道互換的事情,就等著自己的愧疚之情

    怪不得她那么快原諒自己

    無恥敗類,無恥至極

    “我們在神醫谷那一次,你是不是想著算計我?”

    “是!”謝沅翊并不否認,后來她不忍心,但是這話于事無補

    “啪!”

    云千雪揚起手,直接在她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那一巴掌直接將謝沅翊的半邊臉扇地紅腫不堪。謝沅翊被扇倒在地上,腫脹的臉與地面親密接觸,云千雪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為什么你最后收手了,不要告訴我,你愛我!呵!”

    為什么?

    ……

    神醫谷外

    謝沅翊縱馬疾馳,她看到父皇正在悠閑縱馬前來,謝沅翊問道:“父皇為何而來?”

    “朕來看看葉太醫,順便看看神醫谷的花花草草。”謝帝一邊閑庭信步,一邊面露喜色,“朕會讓翊兒知道,朕只有你一子。”

    朕會讓你知道沒人可以動搖你的地位!

    朕不惜殺了她,證明朕對你的愛

    “父皇,兒臣想要這上京美人,你就說給不給?”謝沅翊開口討要道。

    “嗯?”謝帝愣了片刻,謝沅翊從未要求過美人這種東西,謝帝心思激動,他小心翼翼的問著,“你向來不喜這些。”

    “父皇說了偷著吃刺激,難道父皇之前說的都是假的。那些流言蜚語是真的,呵……我果然不是父皇的親生子……”

    又來了,又來了

    這孩子非要說著這些流言蜚語,刺激摧殘一下老父親的心思

    “但凡你想要的,父皇不會跟你爭,朕不去了。朕不跟你搶人。”謝帝立即做出退讓道,他關切地說道:“你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你第一次做這種事……”

    “我知道了。”謝沅翊不耐煩地說道。

    “對,對,朕的翊兒聰慧過人,這種事情一看就會,遺傳了朕的風流瀟灑。你第一次一定要注意,鹿血不要喝,不能貪歡……”

    謝沅翊眼底閃過一縷厭惡,她只是敷衍敷衍父皇,她這父皇平生兩件事情。

    第一風流,第二討好她。

    他可以為了討好她,不去風流,甚至毫無底線。

    可沒想到后來被謝照和溫淺算計,她并未想過占有云千雪,或許是這三年在暗處看著她,產生的莫名情愫。

    ……

    “因為”

    “哼!你算計我都來不及”云千雪自嘲般打斷了謝沅翊的話,讓謝沅翊的話都堵在喉嚨口,讓她眼神黯淡。

    謝沅翊的袖口掉出云千雪送給她的錦帕,而兩人都注意到了。謝沅翊伸手去拿,錦帕剛拿在她的手里,而云千雪的腳踩在謝沅翊的手背上,左手手背上受著傷,左手經脈盡斷,左手手腕上還被她自己放血。

    這只左手千瘡百孔,最后被云千雪踩在腳底。就如同云千雪的心被謝沅翊狠狠踐踏過,手腕上,手背上的劇痛,貫徹她的全身。

    云千雪這才注意到她的左手不對勁,左手從她的鞋底上開始被紅色滲透,她微微皺眉,移開了腳,心里想著她受傷了?

    傷得重不重,血月宗?江湖仇敵?

    到現在自己還在關心她

    呵!真是沒用!

    “你配說愛嗎?滿口謊言,真恨不得你去死!想想你這些年在江湖上做的殺戮,你手里的累累白骨,想到你沾滿鮮血的手碰我,碰我的身子,我真是……犯惡心……”

    惡心,惡心……

    她反駁不了,她感覺她的天已經塌了

    謝沅翊低下頭顱,低垂眼簾,渾身發抖。她的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她的牙齒咬住自己的下唇,臉頰抽搐……

    自尊受辱,虛榮心受辱

    遠比不上她的心好疼,好疼,好疼

    “謝沅翊,你的誓言會不會成真?”

    謝沅翊抬頭看她,那一瞬淚水充斥著她的雙眸,眸間氤氳水霧,梨花帶雨,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她恨我,恨我去死。

    她點了點頭,垂下那高傲的頭顱,她說道:“我會遵守我的誓言。”

    世上再無謝沅翊

    你想我去死,我成全你,我會去死

    “所以,你情愿去死都不愿意愛我是嗎?”

    這一句話被云千雪咬得極重,謝沅翊的瞳孔放大,她感覺身上一股窒息感,慢慢朝著她的心臟席卷而來,她像是溺水的人

    “沒有。”

    “謝沅翊,像你這樣的人,讓我感到惡心,感到羞恥!”

    誰來救救她,誰來救救她

    沒人愿意來救她,沒有人救得了她,哪怕她父皇,母妃,姑姑,甚至是血月宗宗主,都放棄私心,求她好好活下去

    連……

    謝沅翊眼皮微微一抬,看著那陰影下,看不清的鳳眸,閃爍著氤氳,水汽凝結,她的聲音在顫抖,世界在扭曲……

    “我真恨不得沒遇見過你。”

    她的太陽,她此生最愛的人

    再也不會愛她了,再也不會遮住她的眼睛

    “你為什么要那么做?你為什么要利用我?我哪里得罪你了?讓你如此處心積慮地利用我?我對你不好嗎?”

    “我不顧羞恥,我不顧太子皇兄的阻攔,我一心要與你一起。哪怕,婚前我都愿意與你那樣!我把我的心都掏給你,你就是那么來踐踏嗎?”

    “你就是那么回饋我的,你就是那么來愛我的。誠如,一切如你所料,所算計,在你眼里一切皆可為棋子。”

    謝沅翊顫著手,她哽咽道:“我,我……我自母妃……”

    “住口!你有臉提我母妃,你逃出太極殿,你害死我母妃,害死我鳳城姑姑,你的心,你的作風正如你的丑惡嘴臉,無情無義,道貌岸然,下流做作!!!”

    “是啊!我……我承認我真的……我錯了。我靠近你的目的,就是為了將權勢掌握在手里,我一直想著為你母妃報仇……”

    “可我后來跟你相處中,我越來越不想離開你。我又怕自己的秘密被你發現,我怕你不要我,怕你恨我……”

    “騙子!住口,你的計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不愛我,你根本就不愛我!你不是算計清楚,我想要威脅你,沒有用!”云千雪不想聽這些蒼白無力,簡直是無恥至極。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謝沅翊,你覺得你真的可以算計所有人,真的認為本殿不能拿捏你!”

    拿捏你?

    她這是什么意思?

    忽然,門被打開了

    “小姐,藥來了。”梅芍忽然進來,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藥。

    謝沅翊聞出了那是藏紅花的藥,她眼底驚恐萬分,“那是什么?”

    “落胎藥。”

    謝沅翊指著她,顫抖著身子,嘴巴微微張開,“你懷孕了?”

    云千雪摸著自己的小腹,帶著眷戀,她又將謝沅翊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讓她體會一下孩子的存在。然后,她伸手輕輕撫摸上謝沅翊的臉,被她剛才打腫的臉,聲音輕柔道:“我之前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想在皇兄為我加冕之后,告訴你。你要當父王了,父王啊!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不好嗎?”

    “可你現在毀了它,毀了這一切,現在你不配!”云千雪轉身,拿起那碗藥,準備一飲而盡。

    謝沅翊動作快過腦子,她跪在地上,地面顫了顫,她雙手拉住她的衣裙,她一激動凝固的鮮血又被化開了,落在她的裙子上。

    謝沅翊的眼眶瞬間紅了,她卑微地乞求道:“我求你了,不要傷害我和你的孩子。”

    哪怕我知道你沒有懷孕,你是騙騙我的,你在試探我。我都愿意相信,我愿意自我欺騙,只有我信了,父皇才會信。

    那么父皇便不會對你痛下殺

    我日后不再你身邊,父皇陰險狡詐,厚顏無恥

    “咚!咚!咚!”

    “轟隆隆,轟隆隆!”

    一道紫金色的閃電的殘影,在新房中突然乍現,謝沅翊余光瞥見那幽深的新房外。

    一個人站在雨幕中,黑紅色長袍,雨水順著他的外袍,從他的長劍劍尖滑落……

    她緩緩地站起來,雙手將云千雪的耳朵捂住,狼狽心疼地說道:“別怕,別怕我求你,別傷害你自己的身體,好不好?”

    “那你以后聽不聽我的話?”

    “聽。”

    “呵!”

    云千雪的一聲譏嘲,像是在嘲諷謝沅翊的承諾,有何承諾,有何誠信?

    “我會聽你的話。”

    “永江殿下,犯人七殺,段毅已經送去法場。請殿下前去觀禮。”

    話音剛落

    謝沅翊的臉色一白,踉蹌幾步,不可置信地看著云千雪,瞪大眼睛地問道:“你要殺七殺,段毅?”

    “血月宗的余孽為何不殺?”云千雪冷笑道。

    “那我呢?”

    “聽話,你就老實待在新房,哪里都不可以去?當然,你是血月宗少主,少主殿下若是想要救人,本殿自當等著。”

    第85章

    新房

    靜謐的房間, 謝沅翊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捂住喉嚨, 一口血因激動被卡在咽喉中,鮮血竟然從她的鼻息流了出來

    這是她受了多大的打擊才如此

    她緩緩地爬起來,她看著左掌上的傷痕,鮮血干涸,丑陋至極。她真的很累,她已經近兩日沒有在睡過安穩的覺。

    一邊是雪兒,一邊是七殺,段毅

    一邊是她的至愛,一邊是陪伴她四年的護衛

    再說得通俗一點

    一邊是愛情, 一邊是權勢

    她艱難地起身換了一身紫色錦袍,外罩一件黑色披風,黑色的扣環相互扣住。黑紫顏色相配,高貴的氣質,冷酷的氣場。

    她現在是血月宗少主, 她手里拿著一把火燭, 她走出了房門, 無人看守, 因為雪兒是困住她的最大牢籠。

    一陣微風吹來,她手里的痛楚,無時無刻地在提醒她。這是真的, 不是夢。而她面前站著一個人, 黑紅長袍

    血月宗的高手

    是敵是友,誰知道呢, 血月宗的秘密很多

    “你來做什么?那個畜生讓你來看我的笑話嗎?”謝沅翊帶著譏嘲, 將她受傷的左掌在他面前晃了晃, 悉數歷史道:“這只手曾經叱咤風云,我也拿它拉開過弓,縱橫江湖,如今啊我便是一個瘋子”

    黑紅長袍:

    “你若要待著便待著,被雪兒發現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黑紅長袍者靜靜地聽著,他從懷里拿出一塊帕子,遞給謝沅翊,謝沅翊冷冷撇他一眼。那個人伸手,竟然想要替她拭去濕潤的臉頰。謝沅翊看著他,“你知不知道你是僭越!”

    黑紅長袍者伸手輕柔將她的臉上的殘留擦干凈,他隨后退了一步。謝沅翊仔細地打量著他,他渾身嚴絲合縫,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謝沅翊走進了自己的藏書閣的密室,她將密室的燈全部點亮。她將燭火在十二幅云千雪的畫像全部仔仔細細照了一遍,她在血月宗孤寂的三年,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她被心悸折磨之時,她會看著這些畫像,聊表寄托。

    她現在全部取下來,她捧著最初驚鴻一瞥,讓她難忘一刻的畫像。她抿了抿唇,眼眶中仍舊落下眼淚,眼淚沾濕了畫像,模糊了上面絕世的容貌。說來這十八年,她除了母妃心結,心里過不去的坎,吃穿用度,錦衣玉食。

    她從小不怎么喜歡丹青,陪著小姑姑,不,小姨青城公主學習。

    可她自見過云千雪的容顏之后,她便在空閑時間,在宣紙上畫下她的容貌。她看著畫里的云千雪,她回憶著這過去的幾個月

    她哽咽著聲音

    “對不起,對不起,雪兒。”

    “雪兒,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可我真的是喜歡喜歡你。”

    她得到過雪兒的偏愛,得到過雪兒與她在一起的決心,雪兒比她勇敢。而她陰暗不堪,卑鄙齷齪,總想著……總想著……能瞞一天是一天,等問題出現了再說。

    她的計劃,她最初就想過若是愛上雪兒怎么辦?愛不愛雪兒,與她完成天下之夢沒什么影響,雪兒不會因她遷怒百姓,禍害謝氏皇族。

    她愛雪兒,自然為她籌謀一切

    那畜生一開始扶植我,左不過是想要將血月宗和謝氏皇族融為一體

    而我的計劃,違背了他的心意

    所以,他才會破釜沉舟,讓我和雪兒反目成仇,讓我嘗一嘗這苦頭

    忽然,地面上出現了一道人影,長身玉立的男子,男子的陰影落在謝沅翊面前。

    謝帝就站在她的密室口,“翊兒,要不要父皇幫你?”

    “幫我?”謝沅翊眼底閃過一抹復雜,那雙通紅且令人心疼的桃花眸,一閃一閃像是遭受了黑暗的月光。

    “是啊,永江公主心思歹毒朕恨不得將這女人給……”

    “父皇,你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一般有什么準備?”謝沅翊打斷謝帝的話反問道。

    謝帝一聽這是他擅長的領域,他大喜過望,他的翊兒終于像他了,“你說什么?”

    謝帝看著謝沅翊的眸光,他小心翼翼地坐在謝沅翊身邊,伸手勾住幼子瘦弱受傷的肩膀,見她沒有抵抗,他心里欣喜萬分,將她擁抱在自己的懷里。他終日陰鷙冷酷的眸子,出現了一條柔和的光芒。

    而謝沅翊低頭的那一瞬,收起了眼底的痛恨,厭惡,莫名的恨意,她抿了抿唇將臉埋在那沾滿了胭脂水粉,混著龍涎香的袍子惡臭之中。

    謝帝輕輕撫摸著謝沅翊的墨發,小心又謹慎,他一遍一遍地撫摸著,想要將十八年的父子之情全部補償回去。

    “翊兒,你終于問對人了。這種事,也就父皇會耐心教你。你若是想要征服一個高傲的女人,要在床上征服。朕給你的七日歡,需要下到永江的飲食里,爹爹會去做好這一切。”

    “而你這副虛弱的樣子,身體受不了,需要服用鹿血,鹿血不能多喝,先慢慢喝一天,讓鹿血溶于你的骨血之中,溫養你的精氣神,再配上你的七星北斗盞,療效翻倍,足夠讓永江在床上……呵呵!我們謝氏皇族要戰得了天下,也要在床上征服女人,你是父皇和凝兒費盡心血生出來的,父皇就只愛你。”

    謝沅翊緊握拳頭

    她沒想到她父皇卑鄙無恥,將他和母妃的事情,說得如此煞費苦心,她恨不得一劍刺死她這渣爹

    “爹爹!”謝沅翊輕聲喚道,“爹爹,這個世上是不是只有你才不會傷害我?”

    “你喊朕什么?”謝帝不敢置信地問道。

    “你難道不是我的爹爹嗎?”

    “你終于肯認朕是你的爹爹了。”謝帝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他喜極而泣地說道:“翊兒,你知道嗎?這十八年來,朕終于聽到你喊朕一聲爹爹。爹爹,一定會幫你辦成此事。”

    “七日歡,我會不會死在……”

    “瞎說什么!所謂七日歡,頂多藥效持續三日,父皇教你,第一日你不要滿足對方,你讓對方求你,求求你。你第二日就要動手,看她在你身下求愛。第三日,你便牢牢地……掌控她,掌控她……”

    謝帝一邊說,一邊解開腰間的酒壺,他將壺嘴對準謝沅翊的唇,給她灌下一口,去腥溫熱的鹿血酒從喉嚨順著流入她的胃里。

    一股粘稠惡心的液體在她全身散開,忍不住的腥臭充斥著她的胃部,謝帝緩緩地順了順她的背,“翊兒,爹爹答應過。上京城由你折騰,政事不管不插手,可爹爹從小就最愛你,是看不得你受委屈。”

    云千雪,你敢欺負朕的翊兒

    朕不會讓你好過的

    謝帝指尖挑去落在謝沅翊臉上的墨發,他很想再親近親近謝沅翊,可想到對這孩子不能太過分,引得這孩子反感。

    這孩子從小就執拗,他要花一花時間,慢慢融化她冰冷的心,讓她接受自己這個爹爹。

    能喊一聲爹爹,已經很不錯了。

    謝沅翊等到謝帝離開以后,她眼底死寂陰霾的迷霧緩緩散去,嘴角揚起一抹自嘲,她用手指去扣喉嚨,要將那惡毒且卑鄙的鹿血嘔出來。

    她將身上那件沾滿父皇氣息的黑色披風被她扔進一個火盆,她嫌棄至極,看著那火苗將黑色吞噬干凈,她拖著疲倦的身子,她執起一支毛筆,正要在繪制什么

    鹿血酒的效果真大,她現在只覺得頭疼欲裂,渾身酸軟無力,她直直地倒在地上,手將燭火打翻……

    “咣當!”

    這里堆滿了不少書籍,火勢迅猛她瞳孔微縮,看著火勢逐漸變大,周圍化作一個圓圈,她伸手去拿那幾張云千雪的畫像,隨即……

    僅是她最愛最初的那一張被留下來,其他瞬息之間化作灰燼,灰燼透過她的指縫,火光蒸干了她的淚水……

    一陣好事的微風吹來,而密室的門,被重重地關住,她的周圍立刻化作了一片火海

    謝沅翊她并未急著離開,她躺在火場里,她袖子中一卷古籍露了出來,被熱風吹到最后一頁

    有一古法治療情蠱

    需將情蠱在動情之時,引入旁人之軀,需要對方經脈斷裂,困住情蠱

    火苗將從四面八方開始吞噬這古籍,吞噬著謝沅翊的一個秘密

    謝沅翊雙眸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她想在雪兒眼里,這是不是又一場,我在算計她,博得她的同情的把戲。

    換位思考

    我會相信這就是一場算計

    是啊!是在算計啊!我在賭她心里的位置,賭她愛我,真的愛我……

    另外,法場行刑是不是就延遲了

    她就待在這火場里吧

    這是不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她當年想燒死父皇,想燒死血月宗宗主,結果都沒成功

    父皇和血月宗宗主,一個是風流無恥的生父,另一個是卑鄙齷齪的義父

    她在弒父,她就要有今日之報應

    翊王府失火了

    她感受到了一陣熱風,又聽見什么東西被撞開,巨響讓地面顫抖,熱風伴隨著大火,粉塵撲面而來,將她的衣袖燒著了,噼里啪啦……

    她眼皮微抬

    一個遠離火圈之外,衣袖飛舞,靜靜地站著模糊的人影,她熟悉且陌生的女人

    是她最愛的那個人

    是她的太陽,是她吧,能來挽救她的……

    她聽到一聲淡淡的譏嘲聲,“謝沅翊啊,你的目的到達了,你還不起來,真要被燒死嗎?”

    法場

    云千雪來到法場之上,看著被被抓到法場的兩個人七殺,段毅。至于,黎卿她是黎國公府的大小姐,當然不能輕易處決。

    刑部尚書坐在監斬臺上,他看著一臉冰霜的云千雪,他心里詫異,永江殿下的臉色好冷啊,前些天上朝的時候,那是春光滿面,嬌艷動人。

    他是太子黨一派,自然以太子馬首是瞻,太子已經將永江殿下是容妃和陛下所生之女,那么謝沅翊是一個冒牌貨。

    刑部尚書對云千雪謙卑地說道:“永江殿下,時辰到了。”

    云千雪手里拿著一杯茶,慢悠悠地抿上一口,優雅高貴,她點點頭,“那就行刑吧。”

    法場之外

    慕容覓,黎卿兩人正在觀禮。慕容覓拔出手里的長劍,正要上前,而黎卿攔住慕容覓,她沉著地說道:“覓郡主,萬萬不可以。”

    “黎卿郡主,我不能讓七殺,段毅死!”

    “覓郡主,難道你想讓永江殿下知道,你也是血月宗的人。依著她現在的脾氣,她會把你囚禁在上京,你就別想回漠北。”黎卿分析道,“你想想殿下,想想你的少主表兄。”

    “黎卿,宗主那畜生欺人太甚,他這是要把表兄在血月宗的勢力全部拔除,要讓血月宗元氣大傷。瘋子!”

    “我去吧!我是黎國公府的,我們家是三朝元老,根基穩固,頂多我就是削去郡主身份,其他永江殿下不敢動我。”

    黎卿說完,手里拿出一張黑紗,將自己遮住。她施展輕功,一聲銀鞭響徹整個法場,“刀下留人!”

    云千雪眼眸一動,來了……

    她放下手里的杯子,看著法場上的士兵在黎卿手里過不了幾招,便被她打暈在地。

    刑部尚書說道:“有人劫持法場,有人劫持法場,護駕護駕……”

    一群士兵將云千雪牢牢護在身后,云千雪眼皮微抬,這招式熟悉,不是黎卿郡主,又是誰?

    一桿紅纓槍從一旁抖出,擋住了黎卿的去路。黎洛郡主出現,“何人劫持法場?”

    黎卿一陣頭疼,誰來不好,偏偏她這好事的妹妹過來。她猛然一回頭,看著臺子上風輕云淡被重重保護的云千雪。

    若論算計,云千雪的算計也不再殿下之下。她故意放自己回去,讓黎洛嚴密監視自己。

    黎國公府,朝中三代

    靠的便是黎國公府的兩頭下注

    她加入謝沅翊的陣營,而黎洛則選擇永江殿下云千雪這一邊。

    這姐妹倆一鞭一槍打得你死我活,另一邊狂風驟雨般的黑紅長袍者,沖入法場,將七殺,段毅劫走。

    而云千雪眼底勾出一縷淡淡的金芒,而隱藏在暗處的雍城十七衛在云千雪的指引下,秘密地跟上了這一批黑紅長袍者,血月宗弟子。

    很好

    一切按照她的想法再走

    “永江殿下,翊王府走水了。”

    云千雪微微蹙眉,指尖微涼,碰了碰自己的茶杯,不動聲色地問道:“走水便走水,有何大驚小怪的?”

    “是……是翊王殿下,翊王殿下被困在了藏書閣里,還沒出來……”

    話音未落

    刑部尚書便見著眼前一縷風飄過,一陣水汽再自己周圍散開,那絕色女子眼里的驚恐,慌張,害怕,擔心……

    可下一秒,他卻見著那人還是端坐席上。那杯茶穩穩地落在她的手里,除了地面上的一灘小小的水漬。

    “永江殿下,你趕緊去看看。府上回稟藏書閣快燒沒了,翊王殿下……翊王殿下……”

    沅翊,沅翊還沒出來?

    她是不是又在欺騙我,又在欺騙我,她總是會玩弄人心。

    “永江殿下,青城公主管事,沈貴妃貼身宮女,以及云天澤在外求見?”

    云千雪捏了捏拳頭,謝沅翊,謝沅翊你用情意逼我,好,好,好,你既然唱了那么一大出,尋死覓活的大戲

    你不是想我原諒你?

    你贏了,你真的又贏了我一次,我現在就回去看看,我告訴你

    我不恨你了

    我原諒你了

    大火充斥著的翊王府

    云千雪一掌劈開了密室的門,看著倒在大火之中的謝沅翊。

    “謝沅翊啊,你的目的到達了,你還不起來,真要被燒死嗎?”

    “我……我……”

    “你很難受?你想死嗎?”云千雪看著一臉難受的謝沅翊,出聲問道。

    謝沅翊心頭發冷,恐怖的感覺縈繞心頭,她知道這不是關心她,這是在諷刺她。

    “謝沅翊,你還真適合做一個戲子。”云千雪勾了勾鳳眸,瞇著發出一絲危險的光芒,在這個火場里異常恐怖,“呵!我神醫谷弟子在你這里甘拜下風,就算是我師父在,我師父也看不出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沒有。”

    “看到沒有啊!”云千雪指著火光之外的幾重人影,她說道:“青城姑姑,沈母妃都在外面,她們著急死了,你還真是狠心,在踐踏她們的心啊!”

    “看在我們都是江湖兒女,也算得上是皇室宗親,我們之間一筆勾銷,我不會告訴她們,你的真實面目。”

    “你休要掌控我,掌控我的愛,掌控我的心,掌控我的一切。”

    謝沅翊被刺激得滿臉通紅,聽到了外面的呼喚聲,云千雪慢悠悠地穿過火場,抱起謝沅翊,看著謝沅翊那通紅的臉,泛著淡淡的酒氣。

    鹿血酒?

    而謝沅翊袖子中的一瓶藥落在了地上,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

    那是七日歡

    “謝沅翊,你是不是想跟我上///床////,在這等著我?呵!好啊,鹿血酒配上七日歡……好的很啊,好得很!就把我和你的孩子給做死吧!”

    第86章

    翊王府

    新房

    “以后, 不要再做那么危險的事情。”云千雪冷冷地說道,她應付完宮里的兩位長輩, 已經很累了,她撇了一眼床上,半死不活,可憐巴巴的罪魁禍首,“還有,鹿血酒,七日歡這些東西再出現,你就給我滾出去。”

    “鹿血酒,七日歡”謝沅翊剛想張口解釋, 她覺得一切都很蒼白,沒什么可以解釋的。

    她的臉很紅,鹿血酒在她的血液里再發作,在慢慢溶入她的骨血里。

    鹿血配上北斗七星盞

    果然是絕配

    怪不得,之前父皇一直催促自己趕緊回來釀酒, 原來如此!

    謝沅翊眸光落向云千雪, 云千雪的倩影, 嬌軀凹凸, 她一時之間血脈噴張,她避開她的視線,可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眼神似乎黏在她的身上, 像是一條擱淺的鯨魚。

    “雪兒,你說我們兩不相欠。我不同意, 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少主殿下, 收起你的甜言蜜語。”

    “這不是甜言蜜語, 這是我對你的真心,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謝沅翊發自肺腑地說道。

    “開心,是你的心悸頭疼好了吧!我是你的藥,只要你的病好了,你就會隨時隨地抽身離開。”

    謝沅翊的真心換來云千雪的一句嘲諷

    藥?對于云千雪的嘲諷,謝沅翊渾身顫抖,被大火灼傷的肺部更加疼痛了,炙熱之后遇到至冷的語氣,她不知為何全身發抖,淚水橫流,狼狽至極。

    果然,她是母妃的哭寶

    就算歷經磨礪,就算千錘百煉,她骨子里依舊改不了在至親摯愛面前哭的毛病

    委屈,天大的委屈

    害怕,怕極了

    “那我把我的心挖給你,你要不要看一看?”謝沅翊的語氣,她充血的眼眶,嚴肅而認真又充滿著一絲癲狂,瘋癲,那語氣中的愛意,訴說著這一切。

    “給我看一下。”云千雪輕蔑地哼了一聲,“那我不是找死嗎?你那義父會答應嗎?說不定會找上門來殺了我!”

    “他不是!他是一個畜生!”謝沅翊否認道。

    “不要那么說,畢竟你好歹認了,認了三年啊!養條貓貓狗狗,就是過了那么多年,在痛下殺手的時候,也會有一絲心軟。”

    “當然,畜生不比人。少主殿下深得你義父的真傳,算計我,算計你那義父,是不講一點情面,皆是你的棋子!”

    謝沅翊感覺大腦被窒息,她在說什么?

    她在說我對付那畜生,我不講情面,他廢我全身經脈,拿我母妃的命,師父的命威脅我的時候,他講過情面嗎?

    “哈哈哈所以,我錯了”

    “你搶走了別人的人生。”

    人生?

    我們可笑的互換人生?

    可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是鳳城殿下和父皇生下的龍鳳胎之一,我是先帝之孫,也是外孫。這種尊貴且變態的身份在

    對,我是搶走了別人的人生。

    我那死于情蠱的兄長,謝朝六皇子的人生

    而我是謝朝七公主

    我有選擇的余地嗎?我能替我親生兄長去死嗎?

    我和他生于情蠱,他死于情蠱

    而我活著我不該替他也活著

    云千雪看著她瘋狂的樣子,短短兩日,她憔悴不少,似乎好幾日沒合眼。她說她錯了,她要如何做?

    她要死嗎?

    死的話,她舍得撇下她的富貴權勢,她舍得多年心血付之一炬

    “我死好不好?”謝沅翊靠近著云千雪,緩緩地握住她的手,也許是最后一次。她的掌心那么溫軟,那么舒服,她舍不得,舍不得

    她緩緩將她的掌心,禁錮在她的喉間。

    只要云千雪一用力,她就會死,這一刻她真的想死了

    “死!太便宜你了!”云千雪冷冷地說道,“本殿若是讓你死了,便背上一個謀殺親夫的罪名。本殿沒你臉皮厚,不懼世俗流言。”

    她剛才是真的想死嗎?

    她眼里的一片死寂,她對我們的未來再也不抱希望了嗎?

    她真是驕傲,驕傲到不能驕傲

    她若是求求我,我便答應她。我只是想將她永遠留在我身邊,我不想她回去血月宗。她認血月宗宗主為義父,是那個畜生,拿母妃的命,師父的命在威脅她。

    只有在我身邊,我才可以保護她

    她就不能依靠我一下,我是謝氏皇族的公主,我可以護她

    “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彌補?”死寂的眼神來了一絲光芒

    “機會嘛!”云千雪收手,摸上平坦的小腹,“至少,本殿要找一個合適的人?合適與本殿執掌天下,來做孩子的爹。”

    謝沅翊:

    “有一個人選,我覺得非常合適。”

    “誰?姬天越?”

    “姬天越,本殿就問問他,愿不愿意來做面首?再跟他上床幾次,歷朝歷代豢養面首的事情不在少數”

    “唔!”謝沅翊無法接受云千雪的這般風流,她鮮紅猙獰的雙眸,閃過一絲占有谷欠,她將云千雪推到在床上,不顧一切地去親吻她。

    她霸道地撬開她的唇畔,兩人唇齒相依

    也許是鹿血酒,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讓謝沅翊失去了理智。她只想著雪兒,雪兒雪兒是她的,無人能染指,不可以!

    云千雪腦海中愣了兩秒鐘,憤怒地推開謝沅翊,又是一巴掌甩在謝沅翊的臉上。

    兩天以內被賞了兩次巴掌

    墨發凌亂在半空,貼在她的半張臉上,臉上汗水涔涔,蒼白浮腫的俊臉,紅色的指印更加明顯,她狼狽地貼在冰冷的地面上,久久不能緩過神來。

    云千雪半蹲著身子,她揪起謝沅翊的衣領,查看她的情況。云千雪瞇著鳳眸,“瘋夠了嗎?”

    “我我對不起!”謝沅翊似乎清醒了些許,她乞求道:“看在孩子的份上,能不能對我那么冷漠,我受不了了真的,真的”

    “謝沅翊,你是不是演戲演過頭了?你以為我是父皇,他看不穿你演戲嗎?是不是覺得我濟世救民,我的心很軟,只要你一直求我,一直表現可憐的模樣。我就會原諒過往一切,當做沒發生嗎?”

    “你剛才不是答應給我一個機會?你是殿下,金科玉律。”

    是啊!我想給你一個機會

    一個再次證明,你對我充滿謊言,充滿欺騙的機會

    我忍受不了你的欺騙!

    謝沅翊,若是你真心對我,我真的可以一筆勾銷

    云千雪垂著眼眸,伸手撩開她的秀發,貼上剛才被打的臉上,“還疼嗎?”

    謝沅翊用手貼著她的手,感受到那溫度,臉上的火辣辣,也告訴她這不是夢,這是現實,她在關心我,她在問我,疼不疼?

    她會原諒我嗎?

    哪怕這是曇花一瞬,哪怕這是最后的溫情,哪怕之后會送來鶴頂紅,穿腸毒藥。我也在所不惜,我會像飛蛾撲火般撲向那火堆

    云千雪見謝沅翊只是癡癡地看著她,而云千雪拿來清涼的膏藥給她涂抹,像是她們之間與以往一樣,“你真的不會騙我了嗎?”

    “是!”

    云千雪小心地碰了碰她那張臉,看著她迷戀自己的面容,她忽然笑了笑,“為了我們的孩子,我原諒你好不好?”

    “真的嗎?”謝沅翊眼底閃過一抹驚喜,她忽略了對方眼底的譏嘲。

    “是啊!”云千雪報以溫柔一笑,她低頭在謝沅翊的唇上,留下一吻,“這樣行嗎?沅翊,沅翊”

    聽著她喚自己一聲沅翊

    似乎什么都被治愈了

    她開心又喜歡,失而復得的感情,她要好好保存。

    “過來抱我。”云千雪命令道,謝沅翊過來摟住云千雪的細腰,此刻她感覺到一切似乎有點符合正常現象。

    “將我抱去外面的書房。”

    謝沅翊將云千雪放到了書桌上,云千雪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雙手插入她的長發,微微揚起她的頭,讓她對準自己的鳳眸,“鹿血酒在體內不好受吧!”

    酥麻的話,一下子激起她體內被壓制的鹿血酒

    鹿血在刺激著她微弱的神經

    那熟悉的氣息,裹挾著她,謝沅翊將唇蹭在云千雪的臉上,她怯懦且疑惑地問道:“我可以可以吻你嗎?”

    云千雪發出一聲惑聲,扯了扯她的耳垂,粉紅色爬滿了她的耳垂。她說道:“我們是夫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翊王不敢嗎?”

    “我唔!”

    謝沅翊將云千雪撲倒在書桌上,與她十指交叉,她吻著她,她重重地掠奪著她的吻,掠奪屬于她的一切,享受著這一切的美好片刻。她眼見周圍的奏折,筆墨紙硯,被兩人的動作陷落在地面上,發出落地的“啪啪啪”聲

    還有一些水滴的聲音

    茶杯碎裂在地,一本紅色的奏折落在地上,里面的紙張被茶水浸泡

    露出幾個字

    西南道緊急軍情

    一刻鐘之后

    謝沅翊在云千雪的脖子上種了幾個草莓之后,便將眸光落在云千雪的下面,需要再進一步的時候。而云千雪卻厭惡地撇她一眼,踢了踢她的小腹,伸手摸了摸她的臉,似乎鹿血酒的效用被耗掉了一大部分。

    “吻技不錯!本殿甚為滿意,今天就這樣吧。”云千雪說完,她開始慢慢地披上自己的衣服,讓謝沅翊把她抱回床上。

    “愣著做什么?還沒玩夠嗎?”云千雪撇她一眼,玩味地勾起笑了笑,帶著嘲諷,不屑,她千嬌百媚地笑了笑。

    似乎剛才的那一幕,讓謝沅翊覺得是錯覺。謝沅翊搖搖頭,眼底都是受傷的樣子。

    云千雪撇她一眼,看著她受傷的手腕,她忽然想起她這個受傷怎么回事,她慢悠悠地問道:“怎么受傷的?”

    “被人偷襲。”謝沅翊嘴里敷衍著云千雪,總不能告訴她,為了讓葉靈芝研制在她取出情蠱后,用她的血,慢慢調理她的身子這種話。

    “少主殿下,怎么會被人偷襲?是作孽太深,給自己積點陰德。”

    謝沅翊不語,她彎腰替她脫下鞋子,看著她衣袖上被火灼燒,看來她是著急了,她說道:“我現在已經不疼了。”

    “你去外面的軟塌睡覺,本殿不叫你,你不許進來。”

    “雪兒?”謝沅翊一臉迷茫。

    “我只是說原諒你,可沒答應我還會愛你。只不過是為了孩子,只是為了孩子而已。你還想/////上/////床?”云千雪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徑直轉了一個身,不再去看謝沅翊。

    “我打個地鋪可以嗎?”謝沅翊小心翼翼地問道。

    “謝沅翊,你不要得寸進尺!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以為我說我原諒你,我吻你。以及剛才的一切,就可以回到從前。”

    “你不要那么天真好不好?上///床///而已,不過是為了谷欠,本殿有七情六欲,并不是清心寡欲,都是江湖兒女,看開些!本殿跟誰上////床////無所謂,只是為了一時的快活!”

    “你要知道畢竟本殿腹中的孩兒是你的。所以啊,你看開些。”

    謝沅翊撇見她身下泛紅,也不去戳穿她,知道她是月事來了。

    懷孕啊,孩子啊,純屬在騙她。這種小心機她是知道的,就是知道你不會生氣,無可奈何,戳戳你肺管子。

    可她也愿意哄哄她,只要她能不生氣,就當作妹妹一樣哄哄她

    謝沅翊從夢里醒來,已經是天光大亮。她打算去找云千雪一起吃個早膳,可到了里面不見雪兒的蹤跡。她看到一本紅色的奏折靜靜地掉在地上。

    西南道的緊急軍情

    而后一只黑鴉飛了進來,謝沅翊取下下面的紙條

    紙條:

    公子,燕南軍佯裝偷襲秋家軍,而流寇火燒秋家軍,致使秋家軍五千葬身火海。鳳城三千騎,已經順延沅江援救西南道。

    世子謝恪,丹陽郡主和涵月小姐已經親臨西南道,用公子之計,擊退燕南帝女燕韶,以于今晨,已經退兵百里。燕韶放話,許諾三月之期,不見公子,血洗西南道。請公子速回西南道,住持大局。

    西南道流寇的火器,來自宗內唐家,所用武器便是當初西南道貪污案的武器,中轉鳳城。朝中勾結西南道流寇,請公子萬分小心。

    謝沅翊將手里的紙條燒毀,她心里想著

    唐家你在宗內之時,對我陰奉陽違。如今有那么大的一個把柄落在我手里,你既然不要命,那就新仇舊恨一起算,就等著滅門吧。我也讓你嘗一嘗收到血月勾魂令的絕望,讓你知道血月宗的主子,到底是誰?

    朝中勾結流寇,除了定北王,還有誰?

    能悄無聲息多年。

    謝沅翊撿起那本紅色的西南道軍情,她想了想這里西南道的軍情會是什么?燕韶會不會送來一封挑戰書,來挑戰一下雪兒的底線

    她好不容易和雪兒緩解了一下關系

    萬萬不可在此刻增添額外的麻煩

    可是看了會不會被雪兒視為欺騙

    欲念驅使,她終于打開了那本西南道軍情,大不了她不燒就是,沒人可以發現這一切,沒有一個人

    剛翻開一頁

    她不知道的是,云千雪便在門外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這一切。從她的眼角至心底沒有半分起伏,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沅翊,是你斬斷了我們之間唯一的信任

    你等我回來,我們算一算這帳

    昨日西南道

    燕南帝女燕韶公主一身黑色長裙,英姿勃發,她看著面前一匹白馬上的少年將軍。燕韶問道:“你是誰?”

    “在下鳳城謝翾,當朝七殿下。”

    燕韶想了想問道:“你是鳳城公主和謝長揚之女?////亂///倫////之女!”

    “口出狂言!”謝翾手中銀光一閃。

    “你父與鳳城乃兄妹,卑鄙無恥,怕此事泄露,淪為笑柄!他害死我皇姐,是你的存在,你也要為我皇姐償命!”

    謝翾一愣,原來當年謝帝掐死燕南帝女,即燕韶長姐

    原來是燕韶長姐,知曉了謝氏皇族的密辛

    “哈哈哈!要不是你長姐死了,這燕南帝女的位置,論得上你!”

    “看在你六哥救我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否則我便讓西南道化為人間煉獄!”燕韶霸氣地說道,謝翾冷冷地說道:“犯我謝氏皇族者,死!”

    “咚!”

    環繞西南道的沅江河堤被謝翾炸毀,沅江兇猛之水,沖向燕南軍。燕韶飛到謝翾面前,拔劍劈向謝翾,謝翾與她交手十個回合。

    燕韶的劍氣直逼謝翾,謝翾臉上的面具落在地上。燕韶一劍刺向謝翾,而一旁的姬涵月出手,化解了燕韶的劍氣。

    姬涵月說道:“這是燕孤城的劍法。”

    “燕孤城當過我三日師父,我與謝沅翊也算是同門。”燕韶看著謝翾,她說道:“你告訴謝沅翊,我等著她!三月之期!”

    燕韶走了

    姬涵月問道:“謝恪世子,你剛才為何自稱謝翾?”

    假扮謝翾的便是謝恪。

    謝恪想起來西南道之前,丹陽姑姑已經告知。先帝在位之時,鳳城姑姑與身為太子的陛下在某日突然發生關系,后被診斷有孕,葉太醫說是雙生子

    先帝知曉,此事若傳遍天下,便是謝氏皇族顏面盡失,恐危及兩位皇孫殿下的命。先帝臨終前,便令謝氏皇族所有人發下毒誓,永遠不泄露此事。丹陽郡主年歲還小,便不再此列之中。

    先帝賜名

    皇子名喚謝沅翊

    公主名喚謝翾,封地鳳城,執掌鳳城騎

    第87章

    城外  血月宗據點

    “七殺, 段毅。”唐二公子扯下七殺,段毅的面罩, 他對身邊的唐家殺手說道:“讓七殺,段毅面對翊王府,讓他們死都向著謝沅翊。”

    “二公子,這不是不是七殺,段毅!”

    “什么?”唐二公子這才發現他們抓來的七殺,段毅并不是真的。而此刻,一陣騷動,雍城十七衛出現。

    “雍城十七衛?”唐二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說道:“糟糕!被永江公主算計了!快走, 我們快走!”

    雍城十七衛出手狠辣,將血月宗的數十名殺手全部誅殺。云千雪從后面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把薄劍,心悅。

    唐二公子手里藏著一把暗器,他見著面前的藍衣女子, 他不得不稱贊謝氏皇族的人, 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云千雪會給他擺了一道偷梁換柱。

    將七殺, 段毅用其他人代替, 再讓雍城十七衛追蹤至此,將血月宗在上京城的勢力給拔除。

    云千雪看著唐二公子,唐家殺手, 以及幾個渾身是傷的血月宗弟子。雍城十七衛, 其中一人將唐家殺手打倒在地,將他押了上來。

    云千雪眼神閃爍著兇狠, 一劍劈斷了唐家殺手的手掌, 手掌的分離, 鮮血在空中灑落,滴落在那把心悅上。

    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這是所有人見到云千雪殺人。那冷酷淡漠的鳳眸中,果斷決絕,曾經濟世救民,到如今權傾天下的云千雪,她的眸光冷冷,并沒有任何表情。

    她抬眸掃了他一眼,令人畏懼的氣勢,她冷冷地說道:“你在萬佛寺傷了沅翊的手,又損壞姑姑的靈位,你當我謝家好欺負,我便讓你一手換一手,很公平!”

    唐家殺手昏了過去

    云千雪鳳眸轉向唐二公子,唐二公子心里一陣發憷,雙膝微微顫抖,就聽著她質問道:“沅翊的手腕是你傷的?”

    “不是我,我好久沒見少主”

    “啪!”

    云千雪在空中揮了揮手,唐二感覺臉上被火辣辣地抽了一巴掌,“本殿的夫君,可不是你口中的少主。還有,那把火,翊王府的火,是不是你們放的?”

    “不是我啊,啊!!!”

    云千雪又是一巴掌,唐二的嘴角被打出一絲鮮血,她扼住唐二的下頜,讓唐二直視她眼底燃起的怒焰,她在他耳畔說道:“我跟我夫君的事情,我和她再怎么樣?那也是我跟她的事情。”

    “你們算什么東西?敢挑撥我和她的關系?”

    “血月宗,說到底姓慕容!是我母妃的東西,你們新宗主鳩占鵲巢。”

    “等著我讓他全部吐出來!”

    唐二公子被這云千雪的氣勢所震懾,姓謝的人,都是不講理!

    還你的血月宗

    “告訴本殿,到底是誰干的?”云千雪的聲音陰冷,顯然她的耐心不是特別好。唐二有些結結巴巴,“我我,我不知道”

    “來人!將唐家殺手好好折磨折磨!”

    “是!”

    “啊,啊,啊!!!”

    “饒命,饒命救我放過我”

    唐二聽著唐家殺手的凄厲喊聲,看著唐家殺手的血蔓延過來,他連忙跪在地上,他求饒道:“少主不,翊王殿下手腕上的傷勢,我真不知道。還有,這翊王府的火不是我放的翊王,翊王都是宗主說的。”

    “他說什么?”

    “宗主,宗主我們宗主只是說給翊王一點教訓,沒有想讓翊王死對!溫淺,就是溫淺,她恨死翊王,肯定是她將密室的門關住的,她,她,她她要燒死翊王。”

    溫淺?

    就是溫淺泄露了密室的秘密

    “溫淺呢?”

    “她,她她”

    從外面飛出無數銀針,云千雪和雍城十七衛連忙躲避。唐二便死于這無數銀針之下,一抹淡綠色的身影從她們面前消失。

    溫淺,溫淺

    “溫淺你這毒婦我”唐二臨死前說道。

    “你們將七殺,段毅救出來。然后,將殘余的血月宗弟子全部抓住,言行拷問,是否上京還有其同黨。若有同黨,除了翊王的人以外,其他誅殺不論。”

    “是。”

    “永江殿下,屬下發現唐二身上有一封書信。”

    云千雪打開書信

    速速退出上京

    江湖風云,請至鳳城

    一間茶舍

    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壺熱茶

    一個過路客

    普通人的生活,便是如此簡單。一身黑衣長衫,桌子上放著一把折扇的男子。他手里拿著一個水杯,聽著不遠處的廝殺聲。

    謝帝早就發現這里有一處血月宗的秘密據點。昨日的法場鬧劇,血月宗將在上京城徹底失勢。

    這永江公主,云千雪

    確實是一個人物,這份敢正面硬剛血月宗的勇氣。讓他不禁想起了很久之前,曾經的燕南也有一位心思細膩,勇氣可嘉的殿下

    燕南帝女

    謝帝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熱水落在茶葉上,一縷白氣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誰讓那位帝女殿下,不知好歹,敢拿翊兒,翾兒的名聲威脅我

    那一天,微風習習,吹過營帳

    燕南帝女一身黑衣長裙就突兀地出現在營帳內,謝帝微微抬眸,這不是前幾日將他打敗,逼他簽訂戰敗合約的燕南帝女。

    他在女人身上吃了不少虧,比如凝兒,雍城皇姐,還有這一位,他不悅地說道:“帝女殿下,你私闖朕的大帳,找朕所謂何事?”

    燕南帝女說:“陛下帶走韶兒。”

    謝帝一副裝傻的模樣,反問道:“誰?朕不知道你說什么?”

    燕南帝女說:“本殿聽說陛下曾有一女,名喚謝翾,齒序為七。其母妃乃是陛下的妹妹,鳳城公主所出。如今下落不明。”

    提到謝翾

    這個十多年未曾提及的名字

    謝帝眼里閃過一絲狠辣,但很快湮滅在他平靜的眸色之中,他的耳畔似乎聽到了一聲輕輕的野種,敗類,亂///倫。

    他抬頭看著燕南帝女唇角微揚,修長白皙的脖頸處,微微顫抖,好似剛才那一聲,從她的喉嚨中發出,看著她似乎一切盡在掌握。

    她會威脅翊兒的身份

    謝帝他臉上裝出痛心的表情,他說道:“翾兒失蹤多年。”

    燕南帝女說道:“本殿知鳳城殿下生育一雙龍鳳胎,便是六皇子殿下,七公主殿下。沅翊殿下并非容妃娘娘所出,只是陛下為了遮掩她的身份。若是天下人知道兩位殿下的身世。”

    燕南帝女再用翊兒,翾兒的名聲威脅我?

    讓朕唯一的孩子,遭到如此報應。

    “帝女殿下,你想要什么?”

    “只要放了韶兒,另外沅翊殿下隨本殿回燕南,此事本殿不會說出去。”

    謝帝握緊拳頭,就憑你這小小的燕南帝女就敢拿捏朕,拿翊兒的名聲,前途,想毀了朕唯一的孩子,你是真覺得謝家沒了雍城,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給你點面子,還真敢上臉!

    也不照照鏡子,你在誰家的地盤放肆!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那朕就讓你回不去燕南,你喜歡毀人名聲,好!那朕成全你的想法,讓你嘗一嘗貞潔名聲盡毀,就算你逃回燕南,朕的丹青天下一絕,朕會親手畫下春///宮////圖////,讓天下百姓欣賞

    我看燕南皇室的臉面,還能不能保住

    讓你淪為一個笑話,燕南皇室會容得下一個蕩////婦////

    “放了燕韶公主不是問題,朕這就放人。請帝女殿下喝下這一杯酒。”謝帝掛著儒雅的笑容,內心的陰暗在轉身拿酒那一刻

    陰騭,瘋狂,猙獰

    白色的粉末落入酒杯之中

    看著燕南帝女一飲而盡,她最后的嬌軀落在了他的懷里陰謀與羞恥伴隨著燭火印刻在帳篷上,然后

    忽然,謝帝眼皮一抬,一道銀光寒芒從旁襲來。謝帝一個躲閃,看著溫淺陰冷毒辣的笑,嚇得謝帝一個激靈。

    他慌忙說道:“姑娘,有話好好說。”

    溫淺看著謝帝,疑心且陰毒的眼神打量著他,她道:“我看著你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姑娘”謝帝溫和地笑了笑,露出那秒殺萬千女子的笑容。

    “你是你是”溫淺似乎看出來了,這不是謝沅翊的父皇,她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是謝沅翊的父皇,當今陛下”

    “你跟我家翊兒認識?你是翊兒的紅顏知己?”謝帝誤以為溫淺是謝沅翊的紅顏知己,他大著膽子調笑道:“我家翊兒的眼光不錯,長得倒是好看!做個側妃可以。”

    “誰要做那混蛋的側妃!!!”

    “不做側妃可以,姑娘不嫌棄的話,你跟了我便是翊兒的母妃。若是翊兒過去做的有些過分,到時候你在名分上”

    “無恥之徒!去死吧!”

    謝帝拖延了一會兒時間

    “翊兒,快刺她后背!快來救父皇!”謝帝大吼一聲,溫淺以為謝沅翊來了,她轉身便給了謝帝逃命的機會,謝帝直接跑出,一邊跑一邊大聲呼救:“救命啊!殺人了,護駕啊!護駕!”

    隱約一聲救父皇,護駕

    溫淺心知上當,扔出幾把銀針。將謝帝的衣袖撕碎,謝帝摔倒在地上。那寒光就要刺中謝帝的咽喉,謝帝雙指藏在衣袖之中。云千雪瞬間來到謝帝周圍,一劍將溫淺手里的長劍震得脫手。

    溫淺堪堪握住長劍,此刻謝帝便躲在云千雪身后。

    他說道:“兩位姑娘,有話好好說。”

    “父皇,莫要憐香惜玉!”

    “咚!”

    兩把薄劍相撞,溫淺的眼前一黑。云千雪一張劈向溫淺,溫淺被打退了數步,一口血噴了出來。溫淺扔下一個煙霧彈,瞬間逃跑了。

    謝帝雙手叉腰,靠在樹旁大口喘氣。他看到云千雪,他說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嗯我怎么覺得你有點眼熟?你剛才還喊我父皇?”

    云千雪連忙說道:“兒臣拜見父皇。”

    父皇?

    謝帝心知獵物上鉤了,最高明的獵手,就是要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他看著云千雪的模樣,心里不禁想著,這姑娘若是早出生二十年就好了。這般出手果斷,真跟凝兒有得一拼!

    清冷傲氣,多合朕的胃口

    在床上一定很刺激,也就凝兒讓朕愛不釋手,此生難忘,誰能比得上凝兒

    “你,你你是永江,是凝兒的女兒。”謝帝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他上前一步,抓起云千雪的手腕,仔細端詳著她的臉。他又將眸光落在她發髻上的一根鳳簪,他說道:“這鳳簪是凝兒最喜歡的東西,凝兒說要給女兒你是”

    “父皇。”

    謝帝聽到這一聲父皇

    他忍著內心強烈的惡心,這太子,云千雪都是逆臣賊子,都是阻礙翊兒坐上太子之位的絆腳石,礙于跟謝沅翊的一年約定。

    他在這里深情并茂演父女團聚的把戲,真是讓他感覺最近食欲,///色///欲都沒了。

    太讓他不爽了

    他承認私德有虧

    他可以亂睡女人,睡多少女人,沒有幾百,也有幾十,他都不在乎。事后不是被他玩死,就是被他送去一碗避子湯。

    總之一句,他玩弄的女子

    不能受孕,莫挨老子

    他做了一番心理建設

    就當做是前些年的報應,他就姑且忍著認下這漂亮便宜女兒

    謝帝面上裝出一副慈父的好模樣,他見著云千雪一臉潮紅,心跳加速,十分勞累的模樣。他拿出錦帕上替云千雪擦汗,而粘在錦帕上被謝帝磨成粉末的藥粉,順著云千雪的皮膚進入她的體內。

    謝帝又給她倒了一杯茶,體貼打開折扇,開始替她扇風,為她斂去初夏的焦躁。這嫻熟的動作手法,他演練過無數遍,他想把這種父愛給謝沅翊,奈何人家不稀罕。

    他嘴角微勾,一切陰謀被他藏在虛偽狠毒的面具之下,他臉上懷著一副傷心難過,久別重逢的欣喜模樣,他說道:“父皇對不起你們。”

    “父皇,別那么說。”云千雪有些受寵若驚,她這是第一次與謝帝相處,這突如其來的“父女”相認場面。很顯然她是不知道謝帝的作風做派,畢竟太子和謝帝之間沒有太多親情。

    頂多就知道謝帝的深情容妃的人設,謝帝再也沒有任何子女出生,足見對容妃的深情。

    而謝沅翊對謝帝的所作所為,風流好色,無恥齷齪有所了解,這種令她羞恥于世的父皇存在,令她難以啟齒。

    再說后宮嬪妃,知道他嘴臉的犯不著得罪他,在連累自己家族。再者知道他嘴臉的親信群臣,更不會得罪他。

    “幸虧,太子找到了你江山就靠你們了”謝帝真摯的眼神,看著她說道:“這天下最后還是你們的,希望你們不負謝氏皇族,不負天下。”

    “昏君,你去死吧!”

    一道寒芒朝著謝帝的胸口刺去,謝帝急忙躲開,而那女子面容猙獰,“昏君,你害我滿門抄斬,我就殺了你唯一的孩子!”

    匕首朝著云千雪的胸口刺去

    “父皇,不要!”

    一個人倒下在血泊之中,謝帝手里的匕首落地。云千雪這才看清楚那女子的面容,竟然是定北王妃

    翊王府

    謝沅翊她開始看著手里的一份名單,關于血月宗人員的變動,血月宗和謝氏皇族的緊密情況,是超過想象的。

    比如,七殺的父親,是血月宗九大家之一,后來一躍成為了工部侍郎。

    比如,黎國公黎家,后來成為血月宗九大家之一,黎卿成為了血月宗右護法。

    血月宗和謝氏皇族合二為一

    那是趨勢,也是必然

    她眸光落在外面,那個看著她的血月宗高手不見了,到底去哪里了?

    先不管他這個無關緊要的人

    風吹過她的臉,順帶吹了吹她手里的名單。她指尖壓在上面,不至于被風帶走,她在思考著血月宗的人,還有多少潛伏在上京城。

    “翊王殿下,你用點午膳吧。”

    “怎么是你?你姐姐呢?”謝沅翊抬眼看了一眼黎洛郡主,又低著頭看手里的東西。黎洛聽出了謝沅翊的滿滿嫌棄,甚至不待見她,她說道:“開口閉口我姐姐,花心蘿卜,活該千雪姐姐不理你。”

    她和謝沅翊本就互相看不上。

    黎洛嫌棄謝沅翊在寧城高價賣酒是奸商,謝沅翊嫌棄黎洛不懂情懷。

    “呵!”謝沅翊懶得跟黎洛解釋,她可沒云千雪的好耐心,跟沒腦子的人多說。

    “你不會還想著奪回皇位,以前血月宗有林家”黎洛瞧了一眼謝沅翊手里在看的一份名單,她看到某個名字,她咦了一聲,急忙捂住嘴巴,從謝沅翊身邊退了出去。

    林家?

    似乎在哪里看到?

    謝沅翊原本在翻動的手一頓,她將眸光掃了一眼黎洛,順著剛才黎洛的眸光,她盯緊名單上的名字,上面的名字是

    一個意料之外的名字

    霜月,擅長箜篌,出身寧城林家

    皇貴妃林嵐月,定北王妃林秋月之妹

    第88章

    翊王府

    “是寧城林家, 是不是曾經的皇商林家。”謝沅翊問黎洛,黎洛點點頭, 搖搖頭。

    “你到底知不知道?”

    “那么兇!”黎洛小聲嘀咕一聲,趁著謝沅翊不注意,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不染從劍鞘飛出,一絲銀光殺意就擋在黎洛面前。黎洛一轉身,不染也轉身。黎洛連忙說道:“不染,看心悅來了!”

    不染一回頭,黎洛就跑出書房。不染似乎被騙了,劍身抖了抖。

    biu一聲

    直接沖到了黎洛面前。這一回直接劍尖指在黎洛的脖子處。

    黎洛無奈地轉身, 心里罵了一遍謝沅翊的祖宗,順道把不染也罵進去了。

    “咯咯咯咯!黎二,欺騙乖寶遭報應!讓你欺負,讓你喝水塞牙縫,讓你嫁不出去。喲!黎家二姑娘, 黎老二嫁不出去咯~~”

    “懟懟, 謝懟懟!我要把你剝皮抽筋!!!”黎洛一看那只胖嘟嘟的死鳥, 又胖了一圈, 就在一旁嘲笑自己,笑得真是歡快。

    早就知道謝懟懟是皇宮第一惡霸

    皇宮里但凡在它面前經過的,沒有不被它罵的, 連它的主人謝沅翊, 偶爾也會被它罵一頓。

    “老子皇宮一級保護動物,老子有金牌, 老子姓謝!姓謝!謝家老混蛋都不怕!!!你敢嗎!”謝懟懟從它的鳥窩里耀武揚威, 它直接叼出一塊金牌, 那叫做一個字,拽、

    黎洛又問候了一遍謝沅翊,連她的鳥都姓謝,都tmd有金牌,鳥比人氣死人。

    “好了,懟懟別欺負黎洛郡主了。”謝沅翊出口阻止出口成章,臟話連篇的謝懟懟,謝懟懟飛到謝沅翊肩上,想要哭泣的樣子說道:“乖寶,乖寶,你的胳膊肘還是向外拐,你欺負謝家鳥~~”

    “哪有你這樣~~錯了~~夫君乖寶~~”

    謝沅翊:

    戲精附體,我怎么你了?這話有點耳熟

    黎洛笑著說道:“你對謝懟懟做了什么?”

    謝沅翊臉色一黑,指著謝懟懟說道:“以后不要在說這些,令人產生疑慮的話。”

    “娘子,娘子,你對我兇一點~~哦~~”謝懟懟掐著嗓音說道,“好夫君~~我還要~~好夫君,你弄疼我了,嗯~~”

    謝沅翊/黎洛:!!!!

    黎洛指著謝沅翊,她騷紅了臉,這還能聽不出來。那便是真傻子了,她沒想到平日清冷孤傲的云千雪私下是這樣的,“你,你和千雪姐姐”

    謝沅翊聽出來了,這是在模仿晚上運動時候說的話,這只死鳥不是只聽了一晚上,那是回回都仔細聽,那一聲嗯~~

    雪兒發出的那一聲,“嗯~~”

    學得那叫做一個像,讓人浮想聯翩。

    “走了,走了。”謝沅翊催促一聲。

    “夫君~~沅翊~~”謝懟懟最后還拋了一個媚眼。

    書房

    黎洛重新回到書房,她對寧城林家不是很了解,只能知道個大概,她說道:“寧城林家,在十多年前顯赫一時,家里出過一位皇貴妃,誕下五皇子,還有一位定北王妃,林家富可敵國,連寧城姬家都不是對手。”

    皇商林家,曾經的天下首富

    “然后呢,為何林家是血月宗的人?”

    “林家大公子愛慕過容妃娘娘。血月宗的財力支持,有一半來源于林家的傾囊相助。所以,先帝在位期間,謝朝與漠北一戰,若是真要打起來,這雍城騎根本就沒有一絲勝算。”

    你母妃因情所困,這才使得新宗主趁虛而入。

    腦海中閃過一絲聲音。

    “后來,容妃娘娘進宮,直至生下孩子。林公子接受妹妹皇貴妃娘娘邀請入朝為官,成為戶部尚書,兩人再無交集。再然后因太極殿的事情,皇貴妃娘娘給你下藥,雍城殿下肅清后宮,陛下整頓朝堂,連寵冠后宮的皇貴妃都死了,何況是林家”

    “這話不像是從你嘴里會說出來的?你姐說的?”謝沅翊微微皺眉。

    “謝沅翊,你瞧不起我!”

    “麻煩黎洛郡主告訴本殿,誰安排林霜月進入血月宗的?”

    八成是雍城姑姑安排的。

    姑姑把林霜月安排在血月宗,這是要做什么?

    黎洛郡主:

    “我就瞧不起你,你的腦子會知道?”謝沅翊激將法地說道。

    “我就是知道,千雪姐姐也知道!她上次還去找林霜月了”黎洛嘴快脫口而出,云千雪去找林霜月的事情。

    “來人,去死牢將箜篌姑娘請來。”

    “不要多造殺戮,折損陰德!”黎洛一看這架勢,搞不好,謝沅翊這個血月宗少主會變態地將林霜月給殺了。

    “不會的,我只是問一問有些事情。”

    一個時辰后

    箜篌姑娘,林家小姐林霜月便被請到翊王府。林霜月微微躬身,她被請來翊王府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了謝沅翊知道她的身份。

    “霜月小姐,箜篌美人我們又見面了。”謝沅翊淡淡地說道。

    “翊王殿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林霜月緩緩地說道,眼底閃過一抹不屑嘲諷。

    “是太極殿之事。”謝沅翊摸著拇指上的扳指說道,“無論當日種種,與你無關。本殿不會殘忍弒殺,牽連無辜之人。”

    太極殿之事

    顯然謝沅翊不是為了過問此事而來

    “無辜?”林霜月嗤笑一聲,眼底的嘲諷更濃了,她盯著謝沅翊的臉,隨口說道:“難道沒人說過殿下很像陛下嗎?”

    謝沅翊微微皺眉,她不相信宗內上下沒有被流言蜚語所困,她樂見其成,能給宗主那畜生添點麻煩。她糾正道:“箜篌美人,你沒聽到那些流言蜚語嗎?”

    林霜月嘴角還是嘲諷,她說道:“都說流言蜚語了,見著殿下本尊,我若還信那話,那就是愚蠢至極。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我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謝沅翊并不藏著掖著,更不擔心林霜月去亂說。

    “翊王殿下,您來找我的目的,我想與皇位有關吧。我大哥與血月宗的深厚交情,若是再加上寧城姬家的財力,問鼎帝位,易如反掌。”

    “確實啊,林家和姬家我都要。”謝沅翊并不遮掩她的野心,如此坦白,讓林霜月有些詫異。

    林霜月隨即笑了笑道:“這皇權斗爭,永江殿下,哪怕是沒病的太子,他們都是沒有資格的。”

    沒有資格?雪兒是沒有資格

    太子怎么會沒資格?

    “箜篌美人,我們說說其他有趣的事。雪兒,太子就不必再提。”

    “翊王殿下,為何不問問永江殿下問我的事情?她認出了我的身份。”

    謝沅翊對上林霜月的眼神,嗓音淡淡地說道:“你不會跟她多說的,更不會覺得她可以。”

    “為什么?”

    “若是雪兒值得你信任的話,何必等著我?”謝沅翊自信地笑了笑,只是眼底卻未見一絲笑,“林家的事情,只有本殿可以幫你。”

    “林家?”

    “等著給林家翻案。”謝沅翊篤定地說道,“林家滿門抄斬,恐怕內有玄機吧。”

    “連皇貴妃林嵐月,五皇子都死了。而你的另一個姐姐定北王妃林秋月,可以活著,這就是有問題。恐怕,你姐姐林秋月知道不少事情。”

    沒錯!如果說這世上,誰能為林家百口人沉冤得雪,那么必定是翊王。

    “翊王殿下,真是聰慧絕倫。”林霜月臉上浮起一絲淺笑,也不知是不是在諷刺她,“殿下,不妨猜一猜為何我林家被滿門抄斬,我的姐姐,定北王妃還可以活著。”

    “她是父皇的秘密情人吧!”謝沅翊說道。

    林霜月的眸子一亮,“此乃陳年往事,殿下能知此事,呵!陛下那昏君,還真的對你毫無保留。”

    昏君,罵得好!

    這好色都色到兄弟那去了,難怪定北王會造反!!!

    “不是父皇說的。”謝沅翊淡淡地說道,她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太極殿事變,里面牽扯到定北王的野心,皇貴妃,五皇子又牽扯到與我下毒。父皇疼愛我,不惜將皇貴妃,五皇子,林家滿門抄斬,卻獨獨放過了定北王妃。那么,只能說明一點,她是父皇的人。”

    “定北王妃是皇貴妃的妹妹,自然父皇與她相識。在我父皇眼里,女人兩種,第一種無非是留著////上////床///,也許再次利用的。第二種,他屬實高攀不起的,你姐姐應該屬于第一種吧。”

    林霜月開始講一段往事,“林家的滅亡,這一切都要從陛下來寧城林家宣旨說起”

    隨著漠北求和,天下進入了一個和平富強的時代。寧城林家的財富顯赫,被先帝授予皇商,而林父則被封為戶部尚書,林家風頭無二。

    林家一開始并沒有看好任何一位皇子和公主,就想做一個純臣。而謝長揚的到來,卻改變了這一切。謝長揚俊美無雙,引得林家兩位小姐,芳心暗許。可謝長揚不喜歡知書達理的嫡女林嵐月,喜歡古靈精怪的林秋月。

    后來謝長揚成為了太子,他求娶了林家嫡女林嵐月做側妃。他許諾林秋月一定會來娶她。

    可等啊等啊等,等到了林嵐月生下五皇子,等到了謝長揚和鳳城公主的那事

    在上京傳得沸沸揚揚,引得先帝震怒。

    而謝長揚一心落在鳳城公主身上,林秋月曾見過一面鳳城公主,便知謝長揚把她當作替身。隨后,林秋月陪伴林嵐月便去了謝長揚的東宮。

    謝長揚花言巧語,在東宮府設計迷////奸////林秋月,事后送來一碗避子湯,美名其曰,不能毀了她的名譽。

    謝長揚說,那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眼下要安撫鳳城公主,鳳城公主的孕期不穩定。若是情緒大起大落,便不好。

    “你姐姐不覺得這很扯嗎?”謝沅翊一聽這話簡直就是渣言渣語,胡扯到了極點。這林秋月就是一個戀愛腦。

    “是啊!很胡扯,我跟她說過帝王之愛,只會苦了自己。而我秋月姐姐喜歡謝長揚也就信了。后來,謝長揚登基,又跟我秋月姐姐說,不能給皇后,皇貴妃,貴妃這樣的位份,便把她賜婚定北王,做定北王妃,尊貴不輸于皇貴妃。秋月姐姐后來發現自己不能生育,拜那碗避子湯所賜。”

    這!!!

    果然厚顏無恥,定北王有這綠帽子帶著,后面會謀反,那就是情理之中。

    不對,這還少了點什么?

    父皇沒必要對付定北王

    “翊王猜一猜為何如此安排?”

    謝沅翊沉默了一會兒,這怎么猜,瞎猜,父皇的心思我怎么會知道?她決定說一個最離譜的,她說道:“我想賜婚是為了羞辱吧!定北王私通后妃在先。”

    “是!我姐姐與定北王過著人前夫妻的生活,后來定北王告知謝恪的存在,又保證王府不會有其他女人的存在,只要她認謝恪為子。姐姐后來發現謝恪的生母是后宮之人,當然,定北王究竟私通何人?姐姐并未言語。”

    那事情就解釋通了

    父皇發現定北王私通后宮之事在先,為了羞辱定北王便將林秋月賜婚,定北王和林秋月的成婚,算算日子,應該是謝恪生母剛懷孕那會。賜婚實則是監視,不殺林秋月,是讓定北王時時刻刻不安。

    而后我母妃發現了謝恪生母的身份,那會不會與我衣服下毒有關?

    “時間很快,幾位殿下都長大了。就在燕南帝女攜帶燕韶公主來上京,你,五殿下與燕韶公主游玩之時,五殿下不小心將燕韶公主撞下水,最后你救了燕韶公主。”

    “結果,你當晚發燒嘔吐折騰了三天三夜。陛下不能進去看看你,容妃娘娘更加不待見他。便將火氣全部撒在了五殿下身上,順帶將嵐月姐姐一起責罰了。”

    “多年以來,陛下對你的偏愛偏袒,容妃的縱容。嵐月姐姐的心,對他的愛消耗殆盡。我們家是采購皇家服飾,嵐月姐姐知曉你偏愛紅色,送了一匹鳳凰火的布料給了沈昭儀。她在鳳凰火的布料上涂滿了榛子粉。沈昭儀為你做了一件新衣。”

    “太極殿事發后,布料上的根本不是榛子粉,而是大理寺和太醫院共同查出,情迷散。因情迷散使得你神智不清,又害了鳳城公主。嵐月姐姐壓根就不知道情迷散這種東西。”

    “后來,陛下明知情迷散,明知嵐月姐姐是冤枉的!他卻將林家在朝堂上趕盡殺絕,滅我林家滿門。”

    情迷散!!!

    這是千面圣手的東西

    哦!徹底懂了,就是這后宮之人,即謝恪生母。她知道母妃發現了她,她就想找個機會干掉母妃。她就借了林嵐月的手,除掉我,除掉母妃。

    她這父皇不簡單,在他明知皇貴妃林嵐月是冤枉的情況下,卻依舊出手除掉林家,林家倒臺。他將戶部把控在手里,或許工部七家的慘案,是父皇一手炮制。

    而我母妃的死,是不是是不是他知道,他卻任由這一切發生,他也想我母妃死!

    想我母妃死!!!

    謝沅翊心里一邊想,“可我覺得一點很奇怪。”

    “沈昭儀對嗎?”林霜月看穿了謝沅翊的心思,“沈昭儀沈家,百年大族,沈婉被稱為玲瓏剔透心,她不會注意到衣服的異常?”

    沈母妃中了血月宗的須臾之毒

    血月宗宗主

    對!母妃死了,他就可以做宗主了

    那么就是說,謝恪生母害死我母妃的計劃,順帶除掉林嵐月。而父皇,血月宗宗主他倆都知道,他們看著我母妃死,父皇他掌握了戶部,血月宗宗主掌握血月宗。

    所以,父皇一直不告訴我,他一直都在騙我!

    他不愛母妃!!!

    他的愛是愛嗎?愛一個人會忍心讓她去死嗎?對!他愛的是權勢,愛的是鞏固皇權,鞏固帝位。相反,他也不愛我,他愛我的話,會讓我從小失去母妃嗎?

    他跟那個血月宗宗主有何區別?

    都想著利用我,利用我,將謝氏皇族和血月宗合二為一。我以前是猜的,我在如何鬧騰,我在如何反骨,叛逆,我在如何恨他,父皇畢竟是我的父皇

    所以,雪兒,他會怎么對付雪兒!

    “箜篌”謝沅翊一轉身,林霜月不見了。

    “咚!”

    書房的門被打開,她又被眼前的情況下了一跳,父皇出現在她面前,懷里抱著一個大美人,順便把美人的臉給遮了起來,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不對!這不是雪兒嗎?

    面紗下的她,臉色紅潤,呼吸急促像是中了,中了七日歡

    謝帝一臉得意,討好賣乖地說道:“翊兒,爹爹干得不錯吧!幫你把永江公主好好整理了一番,你只要哈哈哈,你懂得乖兒子!”

    看著他淫////邪////,令她惡心的面容。

    謝沅翊伸手討要道:“解藥,你把解藥給我!”

    謝帝撇她一眼,一臉疑惑道:“你瘋了嗎?這種時候你要解藥,你裝什么深情?你怕她受傷,傷了腹中的孩子。你這孩子還是那么仁善。”

    “這你放心,爹爹告訴你,她沒有懷孕,是她欺騙你在先。她犯了欺君之罪,像這種滿口謊言的女人,你想怎么玩?便怎么玩?”

    “她是我心愛的人,我和她已經成婚了。你放尊重點,什么叫做滿口謊言?我樂意被她欺騙!”謝沅翊憤怒地說道,要不是懷里抱著云千雪,她恨不得掐死眼前的人。

    “她欺負你,搶你的身份,你對她沒怨言嗎?”

    “我心甘情愿。”謝沅翊發現她裙子全部被血染紅,她手里粘稠濕滑的血液,她的心像是被撕碎了那般痛苦,她想著父皇不會太過分,沒想到他下手如此狠毒。她紅著眼,再次盯著謝帝,“你做了什么?”

    謝帝輕蔑地看了看云千雪一眼,無所謂地說道:“不過是她月事提前了,我用的藥正好加劇了這種現象,死不了人。我讓她沒了體力,卻增強了那種谷欠。爹爹第一次替你張羅此事,當然要讓你好好享受享受,知道這陰陽之道,誰讓你是我最愛的”

    “住口!”謝沅翊快瘋掉了,云千雪在她懷里顫抖,她最后一點對謝帝的父女之情,在此刻燃燒殆盡,她咬牙切齒地質問道:“謝長揚!你馬上立刻給我解藥,快點!!!聽到沒有!!!”

    謝帝看著一臉猙獰可怖的面孔,嘆了一口氣,委屈地說道:“當時求我的是你,現在要解藥的還是你,你真是又當又立你這什么態度?我是你爹爹,是你世上唯一的親人,你怎么就這樣子?太不孝順了。”

    “爹爹還不是希望你早日有孩子,爹爹在你那么大的時候,就做爹了”

    “馬,上,給,我!!!”

    “聽到沒有!!!”

    謝帝給了她一顆解藥,補充道:“這一顆只能解除她后面的藥效,今晚你就好好享受,你會明白爹爹的苦心。”

    “滾!!!”

    第89章

    新房

    云千雪臉頰微紅, 她雙手環住謝沅翊,她的鳳眸閃過一抹詫異, 震驚,憤怒看見的第一人,居然是謝沅翊。

    謝沅翊將她溫柔地放在床上,緩緩地脫下她的衣服,靠近她的時候。她開口咬在謝沅翊的肩上,她眼眶氤氳,“謝沅翊,我恨死你了你蠱惑父皇算計我”

    蠱惑父皇算計我

    謝沅翊耳畔回蕩著云千雪的話,她不敢抬頭, 是她的錯。是她請父皇幫忙,可她后悔了,也不后悔,她沒有時間了。

    “對不起,我真的好愛你。”

    “愛?”云千雪眼眸閃過一絲不屑, 她那好聽且沙啞的聲音, 清冷孤傲, “你配談愛嗎?你只知道一次一次利用我, 你愛權勢不愛我。我恍惚間還真覺得你才是父皇的好你倆真像!!!”

    我此生怎會有如此不堪的父親

    他不配做我父親

    “唔”謝沅翊摟住云千雪將解藥送到她的口腔之中,謝沅翊吻上了她的紅唇,而云千雪流下的淚落入她的口中, 那苦澀的珍珠, 一滴接著一滴,她捧住云千雪的頭, 讓她的牙齒咬在她的肩頭, 讓她跟她一樣承受著痛苦。

    謝沅翊被她咬出鮮血, 謝沅翊溫柔地將她摟在懷里,她體內被謝帝灌入的鹿血酒,慢慢地滲透著她的經脈。她體內叫囂著,催促著她的動作快一點。

    “謝沅翊,等我好了,我非要給你點顏色看看!!!”云千雪強撐著說道,她火熱的身子貼在謝沅翊的身上,“我要讓你”

    “好!我答應你,等這事過去了,你想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謝沅翊,我這輩子恨死你了。我不想見到你,你讓父皇算計我,算計我我再也不會愛你的。”

    “你滿嘴謊言你道貌岸然,你最好給我死在上京城!!!”

    “你就是一個禽獸不如的混蛋,你敢輕薄本殿,你不許碰我,聽到沒有!!!我,我會休了你!我會讓你唔!”

    謝沅翊吻上她的唇,卻被云千雪狠狠地咬出鮮血,滿嘴的鮮血充斥著口腔。云千雪嘴里咒罵著,無數惡毒的語言詛咒謝沅翊。

    謝沅翊只好聽著受著,云千雪怒斥道:“謝沅翊,你不許碰我,尤其是我的唇,你讓我感到惡心!惡心至極!!!”

    謝沅翊的身體微微顫抖,她被堆積的谷欠望在她的鳳眸之下,被嚇得不敢造次。可是謝沅翊感受到了云千雪體內的躁動,看著白色的床單上落滿了牡丹,很明顯父皇下的藥,絕對不是之前商量好的劑量,反而是加重不少。

    她閉了閉眼睛,像是下了一個決定,她說道:“你那么恨我,便恨吧!可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我沒有辦法。”

    “呵!你沒有辦法,就要///玷///污///我我還真是血月宗的好少主,跟那魔頭一個德行!!!”云千雪舉起手掌劈在謝沅翊的肩頭,謝沅翊感受到了重重一擊,她只是被震退了幾步。

    這一擊的內力反噬讓體質虛弱的云千雪內力喪失,她的意識漸漸模糊,漸漸消融,身體內的痛苦,心底的沖動讓她不斷地靠近謝沅翊。

    “這是最后一次,之后你我不會再相逢。”謝沅翊鄭重其事道,“不會再有人像我一樣傷害你。可我雪兒,我真的,真的”

    “我真的愛你。”

    “我,我愿以后你我再次相逢,你我陌路,不虧不欠,余生相忘!”

    而云千雪意識失控,她貼到謝沅翊身上,她極盡溫柔地求///歡///,她在她耳畔低吟淺唱,沅翊,沅翊沅翊

    沅翊,沅翊你幫幫我

    這一聲又一聲的沅翊,謝沅翊的心正在慢慢支離破碎,謝沅翊緩緩地抱住云千雪,而云千雪手腕上的紅線在不斷延長,收割著云千雪的綻放的生命力。

    最后,云千雪帶著無窮的恨意,體力不支,落在了謝沅翊的懷里。謝沅翊疲倦的眼神,帶著烏青,昨日種種,恍如隔世。

    趁著現在,情蠱得到了滿足,就會陷入短暫的沉寂,正是對付它最好的時候。她將她的手掌割破,自己的手掌對準她的掌心。她運起一股內力,菁純且陰柔的內力,這便是這三年她修煉的功法。

    淡金色的微芒順著她破碎的經脈,她的左手腕開始有了新的變化。她的血有種勾人的欲望,微芒在兩人之間構成了一根橋梁,黑色的情蠱順著橋梁,順著兩人的血液,進入了謝沅翊的左掌斷脈之中。

    如此順理成章,進入的那一瞬,謝沅翊聽到了嘶嘶的聲音,情蠱復蘇了。讓她的血液沸騰,她全身氣血瞬間翻江倒海,她跌落在床下,捂著頭,有個什么東西,直接刺進她的心臟,心臟像是被人一箭穿心。

    氣血沖擊著她的一切,她跪在地上,疼痛讓她頭部后仰,脖子處泛著紅色咬痕的青筋暴起,她雙手按住想要爆炸的頭顱,感覺頭顱中無數蟲子在噬咬,她咬著唇,將頭磕在了地上,以皮膚外部的疼痛感對抗內部的疼痛感。

    可這疼痛猶如海嘯地震般一次接著一次,劇烈的痛疼感席卷她的全身,她捂著眼睛,她感覺眼睛火燒般灼熱鼓脹,她慢慢地睜開眼睛,外物一切均是血色,粘稠的血液從她捂著雙眼的掌縫流了下來,一滴接著一滴順著她的下頜。

    她看向銅鏡中的自己,除了眼睛,還有鼻子,嘴角,耳朵都在慢慢地滲血。她忽然感覺眼前一片黑暗,耳朵什么都聽不到,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她聞不到,連血液流淌在她皮膚上的觸感都消失了。

    她猛然抓住心臟,一口血從她的喉嚨中嗆了出來,她感覺意識被海嘯淹沒了,她重重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又是一個早上,而云千雪就站在她面前,黑色的陰影投射在自己的眼前,酸脹的眼睛,腫脹地像一個核桃,她忍著劇痛睜開了一絲細縫。

    一身白衣倩影就落在自己眼前,雪兒比以往更加漂亮,配上一身白色更像一個九天玄女,高貴清冷,不似人間人。她看了自己一眼,“醒了。”

    謝沅翊壓根就沒聽出來,耳畔多的是空氣的呼呼聲,她只能依靠唇語讀出那兩個字,謝沅翊只好嗯了一聲。

    “本殿說了你玷///污////我的后果!!!”云千雪一甩袖子,袖子帶出來的風,差點將謝沅翊給刮到。

    謝沅翊:

    “那就服下軟筋散吧!”云千雪手里拿著一個瓷瓶,她掰開謝沅翊的嘴,將里面的軟筋散全部倒進謝沅翊的嘴里。她的氣憤,不甘,屈辱被全部釋放。

    謝沅翊咽下著一顆顆軟筋散,軟筋散進入她的喉嚨,喉嚨如同滾刀般一次又一次地刺痛著謝沅翊的神經,淚水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少主殿下還會哭泣,可曾想過你給我的痛苦?假惺惺,收起你這副軟弱可欺的模樣,看了就讓本殿倒胃口!!!”

    謝沅翊用右手拭去臉上的淚水,云千雪撇一眼她的左手,嘲諷道:“左手經脈斷了,就沒力氣,真是矯情。”

    “對!我當然矯情了,我不矯情,你不會心軟的!!!”

    “我一想到你的矯情,你真是無恥。”

    等她下一次見到謝沅翊的時候,為她把脈療傷之時,反而被謝沅翊奚落一番,小題大做,不需要。當然這是后話。

    “謝沅翊,這是本殿給你的休書!”云千雪將休書扔在她的臉上,謝沅翊全身無力,她慢慢地挪動著手指,猶如千斤之重。

    云千雪低頭扼住她的下巴,看著她堅毅,陰柔的臉,她說道:“少主殿下,你就等著之后的痛苦吧!”

    “你要如何?”

    “那本西南道的軍情你看了是吧,上面沒有寫一個字,所以你就沒有燒。這便是我對你的測試,看你是否對我毫無隱瞞,可你還是看了!”

    “我要將你永生永世囚///禁///起來,讓你失去自由,更讓你爛在這里。”云千雪說完之后,手里露出幾枚銀針,刺入謝沅翊的幾處大穴,將謝沅翊僅剩的內力全部封鎖起來。用藥,再用針,云千雪果然對她下了狠手。

    幾針下去,謝沅翊感受到內力被封死了。體內□□之氣,被情蠱刺激地翻騰,又經歷外部的封鎖,已經讓她內傷加重。

    而云千雪示意謝熙用細鐵鏈將謝沅翊的雙手雙腳全部鎖住,再用一根鐵鏈將謝沅翊的脖子也困住。

    謝沅翊問道:“現在是哪一日?”

    “六月廿六”

    離著七月初一還剩下四日,她和太子的約定最后一日,也是她即將離開的日子。那么,太子應該會將雪兒支走。

    “你問這個做什么?”云千雪警惕地問道。

    謝沅翊沉默著不說話

    云千雪微涼的指尖撫摸著謝沅翊的臉頰,她想到了什么,“原本,我想在今日跟你送別覓郡主和葉姑娘。如今,怕是沒有這個機會。”

    機會來了

    “不過,謝沅翊我警告你,你如果敢走,那么本殿必定會將你所有在乎的人,一個一個抓起來,讓他們領略一下本殿的滔天怒火!!!”

    “我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的!”

    “最好是!你給我乖乖地待在這里!”云千雪冷漠地說道,鳳眸看著她全是冰冷,毫無一點溫柔可言,“七月初一,本殿會成為帝女殿下。”

    帝女殿下:跟太子的位置一樣,用于冊封公主,便是下一任繼承人。

    “永江殿下,太子殿下說覓郡主和葉姑娘即將奉旨遠去漠北。時辰不早了,太子殿下來催促我們了。”

    云千雪這才想起來,她倆在房間里待了兩三天。她看都不看謝沅翊一眼,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將頭上的一根發簪,也是安城謝沅翊送給她的發簪直接丟掉,她不屑一顧地說道:“這種不值錢的玩意。”

    發簪落地,被折成兩半。

    隨著一聲關門的聲音

    嘭嘭嘭

    這一聲關門,兩人再無轉圜余地

    便是生死茫茫不復見

    謝沅翊面露死灰,她緩緩地爬起來。她撿起謝熙留下的鑰匙,謝熙說到底是太子的人,自是不會聽雪兒的話。

    她打開了鐵鏈,由于她貼內有劇毒情蠱所在,一般的毒藥軟筋散之類,不能讓她喪失武功,頂多讓她回不到全盛之期,再加上被銀針封了內力。

    謝沅翊右掌凝聚起一道內力,身上的銀針飛出,她喘著粗氣,她點了點身上的穴道。無論,雪兒如何對她,她對甘愿承受。

    又是一番折騰,她只能使出三成功力,這三成功力面對太子綽綽有余。不過,這上京暗涌太多,這一回真是兇多吉少了。

    這命終究是要搭在上京了

    時間不等人,她從地上爬起來,幾乎是用盡全力才爬到書桌前。

    她花了半個時辰,才將兩份信寫好。

    第一封,她自認不是謝氏皇族,此信昭告天下,她是篡權奪位的假皇子,永江殿下受她蒙蔽多時。然,她以她的死,還謝氏皇族一個新的帝女殿下。

    她給應玄的圣旨,以及給自己判死刑的信

    誰都不能動搖雪兒的地位

    她好想好想看到父皇,宗主聽到這些話。是不是感覺到臉上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無論在自己身上花得多少心血,付之東流的表情。若有機會,她會把這兩人叫到雪兒面前,她可以當眾下跪,喊一聲帝女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種眼看成功的最后一步,就那么沒了

    這種心里傷害,讓她感覺真是太爽了

    第二封,她會留下這些年她的財富清單,以便雪兒應對朝中瑣事。她可不信謝長揚,會真的無動于衷。

    就算我不在雪兒身邊

    謝長揚,宗主,你們休要動我的雪兒一下

    她看著手腕上那一抹黑點,情蠱進入她的體內沒有亂跑,可見她的血有多令情蠱畏懼。只是,這情蠱的威力不小,讓她的手腕布滿了黑色皸裂的條紋,如同走火入魔。

    她打開她的衣櫥,一件火如晚霞的紅色薄衫,貼合她的身材,外搭黑色袍子,扣上環扣,她在戴上兜帽,將自己包裹在衣袍之中。她緊抿薄唇,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黑紅長袍,優雅的氣質,自內而外令人害怕的氣勢

    她戴上了臨時準備的半臉面具,面具貼在她的臉上,她耳畔似乎聽到一聲

    【各位可愿臣服本公子。】

    【我等誓死效忠公子。】

    “翊王殿下,太子殿下請您去東宮別院用晚膳。”東宮侍衛說道。

    “可是”

    “您放心,太子殿下說今日下午,殿下想要去哪里便去哪里?一切都由他替您兜底,絕對不會讓永江殿下發現的。”東宮侍衛說道。

    “好。”

    東宮侍衛消失,而在一旁的黑色影衛,謝沅翊說道:“讓影一,影二跟著覓郡主,葉姑娘,確保她們抵達漠北。你和影四留在這里。”

    “公子,你要去哪里?”

    “去一趟宮里,我們去見一見皇后娘娘。”

    而謝沅翊走出新房,她轉身再次看著這座寢殿,這是最后一次。她要將這些東西牢牢記住,牢牢留在心底。而謝懟懟從鳥籠子里飛了下來,它用它的羽毛親昵地蹭了蹭謝沅翊的手背,它開口說道:“乖寶,快到母妃懷里來。”

    謝沅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她摸了摸謝懟懟的毛發,“懟懟,我我,我一點都,都不難過。我不疼,一點都,都不疼,不難過,不痛。”

    “真的,我一點都不痛真的。我的心不痛,我也不疼,眼淚是風吹的。”

    “六殿最厲害,鳥為六殿舉大旗!舉大旗!”

    “六殿天下無雙,天下無敵!”

    “少拍馬屁,去找黎卿他們。”

    昭儀宮

    昭儀宮的臺階上長滿了些許青苔,而謝沅翊看著被虛掩的朱漆殿門,她心里恍然升起一抹不詳的預感。

    她踏進昭儀宮,看到殿門灑掃的宮女太監都沒有。她心底的慌亂更深一層,她闖入內殿,大聲呼喊道:“沈母妃,沈母妃”

    “唔,唔”

    “嘭嘭嘭”

    一陣茶碗落地,桌椅落地的聲音,謝沅翊順著聲音去了偏殿。就見著十幾個宮人被捆綁在一起,謝沅翊將她們救了出來。

    “我沈母妃去了哪里?”

    “翊王殿下,貴妃娘娘原本三天前說是要為你祈福,便關閉昭儀宮的門。而我們在三天前晚上,看到貴妃娘娘被人帶走。隨后我們被人打暈,綁在這里。”

    謝沅翊看到桌子上留下的灰燼,她摸了摸這是血月宗的迷藥,可以迷暈人兩三日。她余光撇見桌子上留了一把明晃晃的彎刀

    這是,血月追魂令

    追魂令上面留了一張便條

    便條:

    不管你想做什么,限你七月初一之前,速回血月宗。前塵往事,既往不咎。

    否則你兩個母妃,都會給你陪葬!

    宗主

    第90章

    鳳棲宮

    謝沅翊這是回京后第二次來到鳳棲宮, 說來可笑,回京時最先來找茬的是鳳棲宮, 離京前還要再來一次鳳棲宮。

    鳳棲宮內燃起了火燭光芒,靜靜地照亮了整座宮殿。而皇后安靜地看著一本書,遠遠看去皇后容顏已逝,威嚴依舊在。

    “六皇兒來了。”

    皇后看到謝沅翊并不驚訝,她余光見到一身紅黑色,與這里的光芒燦爛格格不入。她在燭火下拉出一條又長又窄的影子。

    她緬懷著過往說道:“六皇兒打算走了嗎?一如八年前你離京時決絕的模樣,當真有鳳城皇妹昔年的風采。上京啊,上京,終究留不住慕容家的人。”

    “本宮一直記得, 你小時候總愛一身張揚紅衣,骨子里桀驁不馴,灑脫自然,你好奇鳳璇殿外的世界,你經常跟在青城皇妹身后, 滿宮內院都少不了你的影子。”

    “鳳城皇妹無奈又縱容著你, 她就坐在墻頭上, 眸光所及便是你。像她那樣驕傲自信的人, 終究被你困在這座小小宮殿之中。”

    “你什么意思?”

    皇后自覺失言,“我們答應過先帝,都發下過毒誓。誰敢與你說鳳城皇妹的事情, 母家九族皆死。”

    母族皆死?

    你還有什么母族, 早就被收拾了

    皇后看穿了謝沅翊的心思,她解釋道:“先帝的意思, 我們后宮嬪妃跟你講一句, 鳳城皇妹的過往, 是所有嬪妃的母族皆死。”

    先帝夠狠,做事夠絕

    母妃的過往,到底是什么,會先帝如此下狠手

    “我母妃的過往,我就不問你了。太極殿的事情,你可以說吧。”謝沅翊淡淡地說道,撇了一眼皇后手里拿著的一個護身符,略有深意地說道:“有些事情,人在做,天在看。所謂報應,多半在孩子身上。”

    “你想說什么?”皇后捏緊了手里的護身符。

    “兒臣前幾日見到了皇貴妃的妹妹,林霜月。她跟我說,皇貴妃要用榛子粉對付我。結果,我衣服上被查出情迷散。皇貴妃娘娘一族是被冤枉的,而情迷散,這種東西是千面圣手才有。”

    “而林霜月又告訴我,她姐姐林秋月,也就是定北王妃,她嫁給定北王,是為了監視定北王。她說定北王與后宮私通。我又查到,千面圣手曾經在萬佛寺為后宮嬪妃接生,生下的孩子,叫做謝恪。”

    “而我查到符合的就兩個人,一個是我的沈母妃,還有一個便是您,皇后娘娘。父皇一直忍而不發,估計當時繼位不穩,忌憚后妃母族。”

    “沈母妃的沈家屹然不倒,而你的母家秦家鎮國公府,早就被父皇流放了。是你跟定北王私通生下了謝恪,我母妃就在現場。你害怕此事,你便借林嵐月之手,害死我母妃,又致使林嵐月的林家慘遭滅門。”

    皇后靜靜地聽完謝沅翊的話,低笑一聲道:“六皇兒,你這副篤定的樣子,是不是覺得這就是真相?鳳城皇妹聰慧絕倫,怎會生下你?”

    她在嘲諷我?

    難道你的心胸很寬廣?

    謝沅翊沒有感覺到絲毫不悅,后宮恨她母妃的不在少數。她本就要走了,今日能聽點真相也是好的,她還有些時間,就抽點時間陪陪皇后。

    謝沅翊神色自若,覺得皇后在虛張聲勢,而皇后又說道:“鳳城皇妹這一生,成也你,敗也你。我真要動手的話,當時就動手了,何必等好幾年動手。”

    皇后看向謝沅翊,在她的輪廓中找尋著鳳城皇妹的影子。鳳城皇妹那明媚張揚的容顏,不懼世俗的勇氣,那敢于挑戰君威的膽量,似乎在謝沅翊身上留下的痕跡不多。

    世上只有一個鳳城

    鳳城公主謝璇凝,也是慕容凝

    她確實很恨鳳城,鳳城一來那就是萬丈光芒般的存在。如她的封號鳳城公主,她像是一只鳳凰,她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后來她死了,她死了都讓所有人記掛。

    “六皇兒,六皇兒,萬佛寺的大火,本來是我的金蟬脫殼之計。因為謝長揚,就是他,他發現我的計劃,讓黎弒天放火燒死我。是鳳城皇妹救了我和恪兒。”

    謝沅翊:

    “本宮承認是本宮下了情迷散,害死了鳳城皇妹。”

    “我母妃都救了你,你還殺我母妃,忘恩負義!跟謝長揚有何區別!”謝沅翊捂著額頭,她覺得一切都亂了,“為什么要殺我母妃,我母妃從來都沒想過和你爭奪后位?”

    “后位?”皇后看著謝沅翊,似乎在說你一點都不了解你母妃,譏嘲道:“鳳城皇妹會在乎謝長揚的后位,就算謝長揚跪在她面前,三拜九叩,雙手將鳳印舉到鳳城皇妹面前,鳳城皇妹都會毫不留情,掀了那鳳印。”

    這一點,謝沅翊承認母妃有這種底氣。

    “那為什么你還要害我母妃?”

    “因為你。”

    “我?”謝沅翊疑惑道,“難道是太子之位?”

    “六皇兒還是一如既往地聰慧,鳳城不在乎后位,她在乎太子之位。她一心想要把你捧上太子之位。謝長揚不止一次許諾說,要立你為太子。”

    謝沅翊心里思忖,果然畫餅許諾謝長揚第一名,他是當上太子之后和母妃發生關系的,不對,母妃聰明絕頂,怎么會輕信謝長揚的花言巧語,她問道:“可后來父皇沒有提及過一次。”

    “當年,鳳城皇妹身患情蠱。料想你日后必會體弱多病,而謝長揚絕對不會放你走,與其讓你如她般病死,老死,困死在深宮之中,便謀劃了如今的在上京傳得沸沸揚揚的互換之事”

    鳳城皇妹生產那日,謝長揚讓整座皇宮戒備,他親自守在鳳璇殿門外,靜靜等待著你的出生。鳳城皇妹真是生下一對龍鳳胎,而其中一個嬰兒全身青紫因情蠱而死。而另一人瀕臨死狀,任由太醫如何拍打,就是不發出聲音。

    而鳳城皇妹一身白衣全是血,她將殿內的所有人都一掌打暈。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抱著倆個孩子離開了鳳璇殿。

    當時,皇宮上下都發了瘋般尋找鳳城皇妹,以及那兩個孩子。最后,雍城皇姐將鳳城皇妹找到了,鳳城皇妹死死抱著你,一雙眼睛哭得紅腫,葉太醫想要診治,卻被鳳城皇妹拒絕,而你當時氣息微弱,離死期不遠了。

    等回到鳳璇殿,她終是決定把你交給了沈婉(沈貴妃)讓你與云將軍的孩子互換。就當沈婉跨出殿門的那一刻,你哭了,你的一聲啼哭,讓鳳城皇妹再也忍不住了,不舍得你離開。千面圣手誤以為房里的那個孩子是鳳城皇妹的,便將情蠱打入她的體內。

    原來如此,互換只是開頭,沒有結尾

    雪兒,替她承受了這一切。后來,雍城姑姑事后將她送去神醫谷

    謝沅翊的手一下子捏成拳頭,她對雪兒的些許怨言,煙消云散。

    我對你無怨亦無悔

    “為什么我出生之后,我沒有成為太子?”謝沅翊想著這大餅畫得,如果不兌現,她母妃能消停,那兩位會同意。

    “六皇兒,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她對于另一個孩子的死是有愧的,而你身子孱弱多病。她認為是她的野心害死了另一個孩子,這也是她成為萬佛寺常客的理由。”

    “你身體逐漸好了些,鳳城便絕口不提此事。而謝長揚認為鳳城皇妹生氣了,他的深情得不到回應,又加之你出身不光彩,又因燕韶公主,五皇子導致你落水。”

    “他就更加篤定,沒有太子尊榮加身,你活不長。他疑神疑鬼,加之宮里嬪妃對你流言,老二三四五少不了對你身份的嘲笑,他就更加不待見其他皇子,偏執地認為他們搶了你的福報,更害死了他和鳳城皇妹的另一個孩子。”

    怪不得,等她走后,其他幾位皇子便開始奪嫡,爭太子之位

    謝長揚絕對推波助瀾不少

    “你為何要私通定北王?”

    “私通?我和定北王本就是青梅竹馬。謝長揚當年娶我是看中我母家秦家鎮國公府的權勢,他不愛我,一點都不愛我。他看我的眼神,十分不屑,以及厭惡。由我的存在,他不能給鳳城后位,給你太子之位。”

    “我恨他,我恨他,所以啊,我不止私通,我還要殺了他最愛的人。”

    謝沅翊覺得皇后演戲真心不行,情緒到了,你說的話我是不會信的。想要殺我母妃,太極殿那晚是一個好機會,但是真要動手

    謝沅翊的眼底沉了沉,狠辣絕情的念頭在她心頭慢慢展開,她收斂起臉上浮現的殺意,她問道:“皇后娘娘,你很愛謝恪世子。如我母妃很愛我,我母妃武功高強,想要害死我母妃,純粹的情迷散真的可以嗎?”

    皇后一愣,看著謝沅翊清亮的眸子,“六皇兒,凡事無絕對。”

    “你知道謝恪還活著。”謝沅翊一伸手,皇后手里的護身符落在謝沅翊手里。皇后的手微微一顫,經書落在地上。

    而謝沅翊撿起經書,看著上面的褶皺,將它放到了皇后面前。她雙手搭在皇后肩上,她在她耳畔,輕柔如風地說道:“所以,有人威脅你是嗎?拿著謝恪的命在威脅你是嗎?你在替真正害死我母妃的兇手頂罪!”

    忽然,一陣風將殿內的燭火吹滅

    殿內的沉默,似乎驗證了這個猜想,其中一道影子拖得老長老長,一卷黑紅色的浪花在殿內消失,她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個人的名字,“血月宗宗主。”

    他來了

    這個江湖魔頭來了

    我殺不了你,也讓折斷你的骨頭

    一輛馬車徐徐從上京城出去,林霜月已經被人護送出了上京城。一名劍客就在城外等著她,藍衣錦袍的高手,手里拿著一把長劍,霸道的劍氣攔住了馬車的去路。

    “林霜月!”藍衣錦袍高手戴了一頂斗笠,他輕輕吐出一句。他一劍劈開馬車,結果里面并沒有人,這是一輛空馬車。

    而此刻另一道倩影出現。

    青城公主

    青城公主被擁護著來到藍衣錦袍劍客面前,她話鋒一冷說道:“應天公公,你不在宮里伺候皇嫂,跑出來做什么?”

    應天公公并不收起長劍,他隨口解釋道:“青城公主,本公公只是出來走走。”

    “哦!四位大監之一的應天公公,何時聽命皇嫂了?”

    “青城公主,話不要亂說。”

    “本殿說錯了,假意聽從皇嫂的話,實際上是血月宗的走狗!”

    而應天公公眼皮一跳,他的身份竟然被暴露了。可礙于青城公主身份在此,他不敢造次,他解釋道:“我早年是血月宗弟子,可刀口舔血的日子,哪里比得上宮里舒服。小公主,不要把陳年舊事再翻出來了。”

    他袖口掉落幾片花瓣,花瓣落在青城公主手里,青城公主雙指夾住那花瓣,抬眸看他,風眸中射出一道寒芒道:“密室的門是你關的,你要讓翊兒死在火里?”

    “我怎會讓翊王死呢!”

    “那你如何解釋?你身上怎么有桃花和蘭花,這可是翊王府上才有的風光。”

    “翊王府的蘭花,早就枯萎了”應天公公話一脫口,便知上當了。

    “在安城的時候,殺了謝恪身邊的兩個高手,又帶走永江殿下,在上京殺了應地,甚至是本殿去鳳璇殿尋找翊兒的那一天,想要殺她的。難道不是你?”

    “證據呢?”

    “我便是證據!”段毅從旁閃出,手里一把斷刀指向應天公公,“當日,在安城的時候,我便見過你。我還撿到了大內的腰牌。”

    段毅的刀劈向應天公公,應天公公一閃身露出手背上的傷勢,青城公主眼尖地說道:“抓住他,他就是闖入工部拿走圖紙的人。”

    “你不是青城公主,你是黎卿郡主!”應天公公一掌劈向青城公主,青城公主一閃身,脫下臉上的人////皮////面////具,是黎卿。她手里的銀鞭出現,銀鞭宛如銀龍在應天公公前飛舞,應天公公一把攥住銀鞭。

    他的劍氣將段毅擊退,“那我便將你們全部殺死!”

    七殺和段毅對視一眼,這兩人一劍一刀,應天公公趁機使出一招綿息心法,段毅感受到了一股冷意,迎面一劍刺來,與他的斷刀相撞。

    段毅倒退出去數十米,隨之應天的揮劍點刺,地面發出幾聲爆炸,段毅的斷刀脫手。應天公公手里的劍就要刺穿他的喉嚨。

    遠來一道劍氣,直接讓應天公公難以抵擋。

    應玄公公出現

    兩人都是用劍高手,應玄公公的劍快很準,再加上七殺。

    應天公公的劍在他倆面前不到十回合,應天公公使出綿息心法,陰柔的掌法,詭異的身法,在不經意間,揮出那一劍。

    而七殺和應玄公公來到他的前后,刺出最后一劍

    應天公公便死在當場

    應玄公公對黎卿說道:“黎卿郡主,我已為摯友應地報仇,心愿已了。待到祭天大典結束,我便離開上京。若他日有緣,江湖再見。我便去寧城沅榭酒肆,喝一喝翊王殿下的北斗七星盞。”

    “翊王殿下,定會歡迎公公。”

    “翊王殿下去哪里?”應黃公公忽然問道,黎卿想了想說道:“翊王殿下去了東宮別院。”

    “怎么了公公?”黎卿疑惑地問道。

    “應天是太子的師父。他指點過太子綿息心法,更是東宮的常客。很奇怪一點,應天的綿息心法,練得是皮毛。告辭!”

    “公公慢走。”

    等到應玄公公離開之后

    黎卿回想著謝懟懟過來報信

    殿下約定今晚子時,在城外相見。

    帶林霜月回鳳城

    “糟了!”

    “怎么了?”段毅問道。

    “殿下出事了,殿下一定出事了她,她要用自己的命保我們一命。”黎卿心頭一陣噩耗,這里是城西,東宮別院在城東郊外。

    來回三個時辰,否則趕不到的。

    殿下曾說過:“上京非我久留地,本殿只是匆匆一過客。”

    殿下還說過:“卿以性命相助本殿,本殿愿用性命相托,與你共譜君臣佳話。”

    “將他們全部拿下!”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呵斥

    一抹白影坐在白馬上,云千雪突然出現,讓場上的三人微微一驚。他們三人知道,這位永江殿下的手段,絕對不遜于謝沅翊。

    一襲白衣驚艷全場,驚艷四射,傾世容顏,冷若寒霜,眉宇間少了溫婉柔和,多了些凜冽之氣。讓人可遠觀不可褻玩。

    七殺雙腿發抖,他對黎卿說道:“咱們的殿下是不是又得罪她了?看這表情,看這架勢,這火氣誰都治不了。我們是不是要完了!”

    “咱們的殿下又騙她什么了?”段毅揣測道,“既然殿下出事,她找錯人了。”

    黎卿無語

    這是,抓我們拿捏殿下。永江殿下你或許猜錯了你了解謝沅翊,但是你不了解血月宗少主,我們見不到殿下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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