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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八年前

    太極殿

    一年一度的除夕夜, 坐滿了謝氏皇族,謝帝和皇后坐在高位之上, 下面的分別是謝帝的兩位姐妹,鳳城,青城。六位皇子,定北王父子,丹陽郡主等等其他皇族。

    “朕敬各位,滿飲此杯。預祝來年各位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謝帝高舉滿杯

    “多謝陛下。”

    “多謝父皇。”

    謝帝拿著酒杯,從高位上下來,他來到鳳城公主桌前, 他看著鳳城公主身旁空蕩蕩的位置,原本應該在的人卻不在。

    他微微皺眉,這孩子又跑哪去了?

    他手里拿著一串琉璃天寶佛珠,是他自己親手去萬佛寺求大師開光

    “翊兒呢,她怎么沒來?”謝帝一雙眸子, 由于喝了點酒, 殿內香爐里飄出的絲絲白煙, 那醇厚的酒香入喉, 伴隨著面前女子容貌,加重了色谷欠上涌,他被鳳城的容色所拜服, 他伸手想要摸摸鳳城的臉。

    謝帝說道:“鳳城, 你我一年未見,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鳳城冷淡地撇他一眼, 桃花眸底透著深深的厭惡, 伸手甩開他的臟手, 酒杯被她打落在地,透明的酒水流出了一地。

    “本殿一直都很漂亮,這些奉承巴結的話,陛下就不必說了。”

    謝帝瞇著眼睛,透著危險的氣息,他嘲諷道:“你還是那么清高,朕倒挺想念那一次,你在朕身下我們就在御書房皇姐不能滿足你”

    還不等謝帝將話說完,鳳城轉身就走。鳳城這般驕傲清高的身姿。謝帝面上不惱,對著她的身影有著癡迷,他嘴角泛著邪魅的笑意,眼底盡是占有谷欠,他拿起鳳城用過的酒杯,薄唇貼上那淡淡的紅印,一飲而盡,他還回味著,“這樣的人才配得上朕的后位才可以母儀天下。”

    他跟在鳳城的身后,畢竟他知道她去哪里了?

    鳳城抱起還在嗜睡的謝沅翊,身上的紅衣被扔在地上,她內衫半開,精致的鎖骨顯露出來,腳上的鹿皮靴子,被她扔得東一只西一只,白皙的小臉微微發著熱氣,謝沅翊被喚醒以后,她揉著眼睛,眼底疲憊不堪,她一臉睡懵的感覺。

    像極了醉酒瘋態

    鳳城眉間微簇,謝沅翊早睡晚起,中午又睡了一覺,按理說不會如此。

    她伸手把了把她的脈,沒有問題

    她微微睜開疲倦的眸子,眸子中帶著血絲,像是操勞過度的模樣。她發現是鳳城,就直接貼在鳳城身上,鳳城為她套上衣服,謝沅翊雙手攀住鳳城的脖子,很自然地將頭埋在鳳城脖子處,貪婪的呼吸著,她軟糯糯的聲音,染上一層沙啞的撒嬌道:“姑姑,我還想睡。”

    鳳城眼底閃過一絲狐疑,她拿著紅衣仔細嗅了嗅,不好!這件衣服有問題,她命令一旁的宮婢道:“把青城公主披風拿過來。”

    披風被拿過來,鳳城為她穿好披風,在她的脖子處系好一個蝴蝶結,謝沅翊低頭看著青色的披風,嫌棄道:“好難看,我要穿紅色的。不要穿,一點都不喜氣。”

    “咚!”鳳城在她白皙的額頭彈了彈,“這是青城的,你不喜歡,小心她生氣罰你。下次再也不給你那么多紅包錢。”

    “那鳳城姑姑不要說,不能讓青城姑姑知道。好不好嘛!姑姑~~姑姑~~”

    謝沅翊趁機在鳳城臉上落下一吻,鳳城的臉沒紅,她的臉更紅了,她帶著羞羞的模樣,輕聲說道:“我親你一下,這樣可以嗎?這是,我第一次親別人。”

    “油嘴滑舌,你是第一次嗎?”

    “嗯”謝沅翊眨了眨好看的眸子,熠熠生輝,她嘴角勾出一抹淺笑,伸出一根手指頭,很鄭重地說道:“今年第一次。”

    “那我們的六殿下,還睡嗎?你不要看煙花了。”

    “看的,看的!姑姑~~姑姑~~”謝沅翊親熱地呼喚著鳳城,隨后她趴在鳳城耳畔,她輕輕地說道:“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什么夢?”

    “我剛才做夢吃蟠桃。”謝沅翊雙手在空氣中比劃了一個超級大的蟠桃,“可被姑姑叫醒了。那我罰姑姑全程喂我吃飯。”

    “那我就不來找你了。你繼續睡吧,吃你的蟠桃!”鳳城將謝沅翊放下,謝沅翊見鳳城不抱自己,她抓著鳳城的袖子,她再次撒嬌道:“不嘛!不嘛!姑姑~~姑姑抱我,我要姑姑抱。”

    “真拿你沒辦法。”鳳城無奈地答應,絕美的臉上閃著無奈,可她趁機抓了抓謝沅翊的癢癢,鳳城佯裝發怒道:“還敢不敢罰姑姑,敢不敢?”

    謝沅翊便倒在鳳城懷里撲騰了一會兒,小手去阻止鳳城,嘴里發出咯咯的笑聲,“哈哈哈,不敢了,不敢了。”

    “姑姑饒命,饒命!”

    謝沅翊窩在鳳城懷里,而后謝帝出現,他自然聽到了這姑侄之間的話,瞧瞧這姑侄倆笑得多愉快,多開懷。

    他引誘道:“翊兒,父皇這里有蟠桃。你到父皇懷里,父皇喂你好不好?”

    謝沅翊抬起頭,看清楚是父皇,臉上充滿著厭惡,果斷拒絕道:“不要!你都不讓母妃來,我才不要你喂我,我討厭你!你走開!”

    “父皇,你喂我吧。”一旁的五皇子走過來,一副期待的模樣。

    “你走開!朕不想喂你。”謝帝對五皇子冷漠地板起臉,五皇子嚇得要哭,謝帝打斷他,并且嫌棄地說道:“不許哭!大過年的晦不晦氣!你不知道,你六弟剛睡醒,你這一嗓子,又把你六弟嚇哭了怎么辦?”

    鳳城是一刻都不想跟謝帝呆在一起,抱起謝沅翊就走。謝帝撇下五皇子,追著鳳城而去,他一邊走一邊說道:“鳳城,你等等我。翊兒剛睡醒,我來抱,你別顛著她”

    鳳城停住腳步,一道冷徹的眸光掃來,嚇得謝帝一哆嗦,“你別碰她!今天是一個高興的日子,看在父皇的份上,你的污言穢語,本殿就不跟你計較。另外,姐姐很快就要回來了。”

    謝帝臉色一沉

    而鳳城忽然感覺頭有點暈,她有些踉蹌,她轉頭看向他說:“你給我下了迷情散?!讓我失去武功,真是好算盤。”

    “下///藥////?鳳城這藥不是朕下的!”謝帝狐疑地看著,忽然他笑了笑,“沒關系!哈哈哈哈!這是天賜良機,你我又可以”

    “卑鄙!”鳳城開始運轉內功,一手抱住謝沅翊,運功一掌與謝帝相抗,謝帝沒想到鳳城被藥力所控制,卻還能鳳城一掌所震退。鳳城一揮袖子,寂靜的偏殿響起了一記耳光聲,她直接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謝帝被打翻在地,頭上的金冠落地,頭發散亂,那五根手指印在他的臉上。

    琉璃天寶佛珠散落在地上,一顆接著一顆滾落在地上,就落在了鳳城的腳邊。鳳城毫不客氣地踩在上面。

    鳳城深呼一口氣,差點壓制不住體內的藥性,她居高臨下地說道:“你最好給我去查清楚到底是誰干的?歹毒的心思,居然把藥下在翊兒的衣服,怪不得她這一天下來昏昏沉沉的。”

    她雙手扼住謝沅翊的臉,對準謝帝看,她斥責道:“看看她這副中///藥///后的蠢樣子,像不像你醉酒后的丑態,大過年的很好看!萬一這藥量多度,把她搞成一個傻子白癡,留著給你那群心機綠茶白蓮的各宮娘娘姐姐妹妹看笑話!”

    “我才不撒不寸”謝沅翊被罵,藥效未過,說話有些大舌頭。

    “閉嘴!本殿說話,你學會頂嘴了!”

    “嗚嗚”剛從嗓子眼里憋出一個哽咽的詞。

    “不許哭!再哭一聲出來,我就不管你了。你去找你父皇吧。”

    謝沅翊抿了抿唇,剛醞釀好的情緒沒了,她無奈地趴在鳳城肩頭,耷拉著腦袋,等著父皇和姑姑吵完架。

    她也不懂這兩人再吵什么?

    新年有什么好吵架的

    “你想對付我和姐姐,我們奉陪到底!”鳳城的袖中飛出一把軟劍,抵在謝帝脖子處,“這一次,本殿放了你,也不會跟姐姐提起。你我之間,恩怨相抵。你若還有歹意,再起這種齷齪的心思,敢來接近翊兒,我定讓你去見父皇,哼!”

    謝帝一副和煦虛偽的笑容,隨著鳳城的離開,終于碎裂開來,他握緊雙拳,眼底閃過一絲狠毒。

    謝沅翊,鳳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陛下剛才去了哪里?陛下的臉怎么了?”皇后問道。

    問到了謝帝的傷心處

    “朕去哪里,需要跟你匯報嗎?你管好你自己就好。”謝帝煩躁地說道。他看著鳳城正在投喂謝沅翊,謝沅翊那泛著病氣且帶蠢露出一絲笑。

    皇后順著謝帝的目光望去,她說道:“我瞧著六皇兒有些奇怪,要不要請個太醫?”

    “皇后,你才看出來翊兒病了。這一下午,沒人跟你匯報此事。你們后宮的手段,朕管不了。朕跟她們關系如何,你少管。朕警告你,還有后宮的所有人,你們敢碰她們母子一下,試試看!”

    “是,是皇貴妃妹妹做的。”

    “那就直接廢了皇貴妃,降為答應。”

    半個時辰后

    禁軍統領在謝帝耳畔低語幾句,謝帝在此刻離開。定北王低垂著眸子,看著手里的酒水

    呵!好戲開場了!

    朔城侯,慕容涼很快就要進來了

    “咣當!”

    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謝沅翊從席間摔倒,她倉皇無措地想要爬起來,卻被她身上的披風再次絆倒,而她身上的那件披風被她踩得面目全非,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無措,慌亂,害怕

    她看著殿中熟悉的人,他們趨于陌生,似乎所有人都在朝著她,取笑,嘲諷

    無聲勝有聲

    她撕下身上的披風,一臉驚恐地看著鳳城,她臉色忽得一下慘白慘白,不知是殿內的燭火還是她病著,“我我要去找我母妃”

    “回來!六皇兒!”皇后急忙阻止道。

    “皇后娘娘,你是不是知道?”她身著一件白色的內衫,不顧殿內異樣的目光,她打開殿內的門,一陣冷風夾著白雪吹了進來,讓她瘦弱的身體,瑟瑟發抖,她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皇后一愣,眸光落在鳳城身上。

    鳳城不知是受了驚嚇,還是什么。她維持著剛才的動作,一手拿著一個湯匙,另一只手端著一碗參湯。

    “我見不得光。”殿外又是一陣冷風吹來,將她梳好的高馬尾全部吹散,風雪落在她的發絲上,她忽然望向丹陽郡主,那一束眸光幽冷深邃,似乎可以看穿一切,“丹陽郡主,你是不是也知道。”

    丹陽郡主渾身一凜,其他年長的皇族他們目光齊刷刷地掃來,在審視著丹陽郡主。似乎在質問她,你跟謝沅翊說過什么。

    丹陽郡主花容失色,她慌張地否定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謝沅翊不敢回頭,她似乎聽到幾聲輕笑聲,背后的目光定是嘲笑,譏諷,不屑

    她宛如瘋子般逃了出去

    而太極殿內,他們表情不一,一些年長的王爺郡王無奈地搖搖頭。皇子世子一臉吃驚的模樣。與青城同輩的郡主們,臉色鐵青。

    隨后,參湯和湯匙落地

    鳳城的眼眸出現了一絲破碎,她的身影也消失在太極殿內,殿內寂靜無聲

    而一刻后

    朔城侯和慕容涼便包圍了這里

    太極殿

    聽完定北王的講述,謝沅翊的臉從頭至尾都是慵懶,并未流出一絲愧疚之情。她拍了拍手說:“皇叔,講得很精彩。不愧是修道多年,這口才沒少練。”

    定北王沒有想到謝沅翊的能如此鎮定,他不介意在謝沅翊傷口上撒鹽,他眸光落在云千雪身上,他感嘆一句,“六侄兒,若是當初你沒有跑出太極殿。誰都不會死!我與他們勾結,可沒想過要鳳城的命。”

    鳳城和容妃的死

    與他無關,他不會去得罪雍城

    謝沅翊的手微微握緊,她的笑容不變,淡淡地說道:“你們認為本殿該為她們的死,以死謝罪,還是愧疚一生。”

    你們,是指的謝氏皇族

    “憑什么?我就要為我沒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她的聲音淡淡中宛如平靜的海面,她的眸光落在云千雪,太子身上。

    “若是你沒有逃出太極殿,便不會發生這種悲劇。”太子說道。

    “呵!”謝沅翊冷冷地看向他,一聲清脆的劍鳴聲,不染回到謝沅翊手里,“太子,你不去找害死她們的兇手,反而找我麻煩!你有病嗎?”

    “謝沅翊,看孤不教訓你。”

    “教訓我,憑你!你算什么?若她們沒死,這太子之位會是你的嗎?別得了便宜就賣乖。令人作嘔!”謝沅翊一邊說,手里的不染做好了準備。

    “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嗎?”太子抽出長劍,直接朝著謝沅翊砍去,謝沅翊的不染與太子長劍相碰,空氣了金色的光澤,帶著炸裂。

    兩人交手數個回合

    兩人的功夫同出本源,一人修習綿息心法,另一人長年遍閱天下武功

    謝沅翊的武功包含天下武學,但少不了旁門左道,反正她的身份瞞不住了,那也不怕任何人

    兩人交手,狠辣無比

    在那一刻,兩人都想置對方于死地

    云千雪感受到她那般令人生寒的眸光,胸口忽然一陣劇烈的疼痛,她緊張地看著這兩人的纏斗,越來越快,太子再拿命與謝沅翊打斗,掌法迅捷猛烈,謝沅翊的不染輕而快,出手狠辣。

    【六皇子會將謝氏皇族,屠戮殆盡】

    謝恪,丹陽郡主雖然是假死逃生,在旁人眼里已是死人。定北王在劫難逃,也是死路一條。

    若是太子再因沅翊而受傷,預言成真。她將會受到所有人的譴責,弒兄篡位她的名聲算是毀了,朝臣不會允許一個殘暴的人登基

    難道皇兄想要讓她遭受千夫所指?

    不可以!

    云千雪看到太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謝沅翊的不染就要刺入他的喉間。云千雪沖上去,她的軟劍沖向謝沅翊。謝沅翊沒想到云千雪會上來,準備收劍之時,卻一時受不住手,不染的劍氣直接將軟劍斬成兩半。

    軟劍落在地上,云千雪受到了輕傷。謝沅翊抱住了云千雪,眼底有著莫名的一絲恨意,她的臉顫抖地厲害,想到一些雪兒與太子在一起

    欺騙,利用,憤怒

    太子落于下風,謝熙出手救走了太子。

    定北王的眸光看向謝沅翊,他笑了笑道:“六侄兒,事實如何,大家心里清楚,無需逞口舌之能。”

    事實?

    說她的身世偷龍轉鳳,還是她的出逃害死母妃,姑姑

    這個世道,百姓都知道殺人償命。

    他們卻在為難自己,質疑自己的身份,呵!可我偏偏就在意這一層身份

    就算不是,也要等到一年以后

    我沒有退路

    謝沅翊翻了一個白眼,看著白皙的手指,又看著手里的不染。這些皇族,這些我的叔叔伯伯,姑姑,堂兄弟他們懂不懂,不,他們不懂

    太子離死期不遠了

    把我趕下臺,他們有本事駕馭這天下嗎?

    “皇叔,好一句事實如何,無需逞口舌之能。便將此事定論。”

    謝沅翊拉著云千雪的手,新生的光輝落在她們的身上。新的一天再度開始,謝沅翊帶著云千雪來到長樂宮前,長樂宮那一束紅色的薔薇正在盛開,她將腰間的一把匕首遞給她,她抬眼看著薔薇,她說道:“你如果想要為你母妃報仇的話,盡可以來刺我一刀。”

    一把鑲滿寶石的匕首,落在她的掌心之內。她靜靜地聽完這一切,她拔出了匕首,并且舉起了匕首,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

    匕首冰冷的尖,離著謝沅翊的脖子動脈就剩下了一寸,她遲遲刺不下去。匕首落地,她上前將謝沅翊抱在懷里,她將額頭貼在她的額頭,兩人呼吸交纏在一起,她像是下了一個決定,“你拿出父陛下的親筆書信的時候,無人可以再次質疑你的身世。我只是云家小姐,以后是你的翊王妃。”

    大婚前幾日

    “殿下,宗內出事了。”

    “何事?”謝沅翊正在擦拭著一把長劍,此劍削鐵如泥,劍出帶著好聽的聲音。段毅說道:“宗內長老讓公子給一個交代,皇室密辛,由于江湖上流言四起,說公子并非月凝(慕容凝的化名)宗主之子”

    “這群老古板,想要奪本殿的權,瘋了病了!”謝沅翊淡淡地諷刺,“都說三人成虎,可見我在宗內行事,太過仁慈。”

    “他們說話挺客氣的,只是催促公子早點回去。屬下認為還是陛下的那封信起了些許作用,才讓這群長老,心存忌憚。”段毅擔心地說道。

    “呵!”謝沅翊輕笑一聲,“我把母妃的佩劍心悅,送給雪兒,只愿卿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公子,云小姐已經被太子安排垂簾聽政。這幾天,太子臥病在床,云小姐”

    她又一次欺騙了我

    我怎么就信了她,我真是傻

    謝沅翊發出沉重地呼吸聲,她右手抓住左腕,緊緊扣住,她的心像是被蟻蟲噬咬般疼痛,她盡量語氣平緩地說道:“這些天到本殿大婚之日,本殿不想聽到她的任何消息。”

    段毅看著謝沅翊左腕上印著五個紅色的手指印,謝沅翊發現了段毅,掃了他一眼說道:“那你去拿點藥,給本殿涂上吧。另外,把心悅送到東宮,當做是我給她的賠禮。她若是問起我,或者想來看我,就跟她說我沒事,大婚前不許見面,否則對婚后不好。”

    “是。”

    “你們都給我記好了,本殿從未因情所困,以前沒有,以后更不會有。”

    段毅轉移話題說道:“那妙音閣閣主送來一只古塤。”

    謝沅翊疑惑道:“這妙音閣閣主與我素不相識,姑且收下吧。”

    大婚

    “請翊王,王妃娘娘喝合衾酒。祝愿長長久久,白頭偕老。”媒婆的聲音傳來,打斷了謝沅翊的思慮,謝沅翊冷冷地撇她一眼,“出去!”

    “是。”媒婆害怕地退了出去。

    謝沅翊站了起來,她揭開紅蓋頭那一刻,對上云千雪的鳳眸,云千雪的容貌再次令謝沅翊所失神,白皙透亮的天鵝頸和弧度優美的下頜率先進入她的瞳孔,朱瓔紅唇,唇上泛著淡淡柔和的光澤,誘惑迷人,心醉癡迷。

    等到全部展開以后,纖長的睫毛,每眨一下都透著嫵媚的春光艷色,眉目間氣韻涌動,鳳眸淡靜如海,宛如銀河般在盈盈流動,溫柔且笑意的眸光對上自己俊美的冷臉,卻微微一愣,閃過一絲黯淡。

    謝沅翊避開她的眸光,不去看她轉瞬即逝的委屈,她平靜地忽視心底微微抽動,她冷漠地開口道:“皇族密辛之事是不是真的?”

    云千雪對于謝沅翊的問話,又驚又喜,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云千雪對上她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是真的。”

    又是一陣靜默

    云千雪知道謝沅翊不滿意這個回答,她泛著委屈的鳳眸說道:“父皇已經寫信告知,你為何還要糾纏不休。”

    糾纏不休

    到底是誰在糾纏不休

    你和太子一步一步把我逼上絕路

    “呵!”謝沅翊輕蔑一笑。

    “一個虛無縹緲的流言,偷龍轉鳳,皇家密辛,他們誰看到了?誰親眼看到了?父皇都沒說什么,他們想要越過父皇,替父皇做主?”

    “哈哈哈!”謝沅翊嘲諷一聲,“父皇的嘴里有幾句真心,幾句實話,他的愛雨露均沾,寡淡無味,如同雞肋。他說他只愛母妃和我,我母妃最后死在除夕夜,連個交代都沒有。”

    “他又和鳳城姑姑糾纏不清,他和鳳城姑姑有一雙兒女,男孩叫謝無雙一出生就夭折,還有一個女兒,誰知道去哪了?可在皇室宗牒上,我并未看到那倆人的名字,鳳城姑姑,是先帝之女。讓我信他的鬼話?”

    “我和太子之間,只能存一。你選我,還是選他?”謝沅翊的話中透著一股威脅,殘忍,瘋勁。

    “沅翊我,我說的就是實話。”

    “既然如此,你選太子。”

    “你為何不信我的話?”

    “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否則本殿君臨天下之日,便會休了你。”她轉身離開新房,她對外面的人下令道:“以后,在外稱呼翊王妃,在內稱呼永江殿下。”

    聽著一聲“咣當!”

    云千雪的心沉了沉,一滴清淚從她眼角滴落,洞房花燭夜,本來就是喜事。到她這里,她卻要遭受質問。在這孤寂幽暗的喜床上,她渾身顫抖,雙手捂住臉龐在止不住的抽泣她感覺心里一陣絞痛

    什么東西在她的血管里動了動

    正在四處闖蕩,正在噬咬她的心,摧殘著她的心

    情蠱發作了

    她顫抖著手,從喜服中去摩挲太子給的藥,她泛白的指尖抓住那藥,卻熬不住她內心的痛。那藥從她掌心脫落,“轱轆轱轆”滾落在地上,黑色的藥丸全部倒了出來

    她從床上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她不知是心里疼痛,還是身體疼痛

    她嘔出一口血

    她看到房門忽然動了動

    第72章

    書房

    謝沅翊一身喜袍冷若冰霜, 回到了書房里。她癱坐在書房里,只覺得頭疼欲裂, 火氣撒了出去,她卻有點后悔。

    燭火熄滅

    她透著窗外灑進來的月光,看到陰影處站著一個人,穿著黑紅色長袍,臉上帶著一副面具,他轉頭看著謝沅翊。

    謝沅翊看著他,她說道:“你是何人?”

    “奉宗主之命,恭賀公子新婚大喜,特此獻上賀禮一份。”

    “師父你是師父”謝沅翊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 “師父,你怎么來了?那個畜生沒有對你和母妃怎么樣?”

    對方沒說話,只是將一個盒子放在桌子上。謝沅翊攔住師父的去路,伸手去抓師父的衣袖,她只覺得那衣袖下的內力震退自己。她心知不是師父的對手, 她還要說些什么, 隨后耳畔聽到茶杯落地的破碎聲。

    謝沅翊睜開眼眸, 她怎么睡著了?

    她還夢到了師父

    “公子, 怎么了?”段毅聽到書房的響動聲,連忙進來。

    謝沅翊搖搖頭,“沒事。我只是”夢到了師父, 師父還送賀禮

    謝沅翊看到桌子上卻多了一個檀木盒子, 盒子上面貼著一個紅色的囍字。謝沅翊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她問道:“誰送來的?”

    “不清楚, 沒人進過公子的書房。”

    剛才不是夢, 師父一定來過

    謝沅翊揭開盒子那一刻,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從盒子的細縫中泄露出來,鮮艷的紅色,與整座王府的喜色,增添了一絲詭異的血色

    “公子。”

    謝沅翊似乎猜到里面是什么,她面色難看道:“趕緊將東西處理掉,又是那個畜生送來惡心我的。”

    雍城

    “雍城殿下,雍城衛與京畿營里應外合,沖破重圍。殲滅漠北十萬鐵騎,糧草無數,俘獲二十萬漠北百姓,往后漠北八百里沃土,盡是我謝氏天下。漠北王慕容曄”秋霽上來稟告道,他忽然停住不語,目光看向前面。

    而雍城和血月宗宗主面前,正擺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血月宗宗主身后站著一個劍客,一身黑紅長袍包裹著,宛如來自地獄。

    漠北王慕容曄的人頭就被放在桌子上。而血月宗宗主正在裝載這個人頭,然后在盒子上貼上一個囍字。

    “把這個送給翊王,當作賀禮。”血月宗主聲音愉悅地說道,“她應該很喜歡我送的賀禮吧,哈哈哈哈!”

    雍城公主聞言,不由得對血月宗主的變態心理,有了新的一種認識,她道:“瘋子!”

    “瘋子?”血月宗主重復著,他面具微微抖動。他低低笑著道:“我這是替她報仇,朔城侯,漠北王都間接造成她母妃的死。她會感激我的,感激涕零。”

    “瘋子,你遲早會遭報應。”

    “宗主,公子的捷報到了。”血月宗弟子說道。

    “定北王聯合五萬朔城兵造反云將軍率領青城衛平亂朔城兵五萬,上京城局勢落入公子手里”

    血月宗主愜意地聽著來自上京城的捷報,可他的臉色并不好看,他看向雍城,不悅地說道:“你家孩子,真是不聽話。她又超出我的預料。”

    的確!謝沅翊給雍城所有人都來了驚喜

    謝沅翊調來五萬京畿營,解了雍城之危。她又調走青城衛,解了上京之危

    青城衛本就隸屬雍城衛

    后來青城公主就藩,雍城公主便分出三萬給她,名義上叫雍城衛,實際是青城衛。雍城公主已經忘記此事。

    所有人都認為能退朔城兵的,唯有西南秋家軍。

    秋家軍一來,西南道一定會被燕南趁勢拿下,謝氏皇族就會陷入大亂

    一個無解之題

    上京城,西南道,雍城,是要丟一個的。結果,都被保留下來

    雍城公主輕輕抿了一口水,她早已忘記此事,也同意這個說法。她還是對謝沅翊的成長有贊許,她慢慢長大,她也有一絲隱憂。

    乖張暴戾,善于隱忍

    血月宗主對她僅僅只是折辱嗎?

    她嘴上卻說:“能讓血月宗主無可奈何,還真是少見。”

    “誰讓天下只有一個謝沅翊。”血月宗主放下手里的杯子,“我用了三年時間,將她變成如今的模樣。論起虛偽殘忍,她不輸我。論起運籌帷幄,她不輸你。論起智謀無雙,她不輸她母妃,論起隱忍偽善,她不輸她父皇。”

    “呵呵!”

    “覺得我在虛張聲勢?”血月宗主撇了一眼雍城公主,他兇光一現,小心翼翼地捧起盒子,拍了拍劍客的后背,下令道:“談話結束了,你斷后,抓住雍城!上!”

    血月宗主身后的劍客出現

    他,竟然是他

    天下第一劍客,燕孤城,他瞳孔泛著黑紅之色,這明明是被控制了。

    “抓住雍城公主。”

    燕孤城的劍法超群,不負他天下第一劍客稱號。雍城公主身邊的護衛全部一瞬間被劍氣所傷,雍城公主拔出手里的長劍,與燕孤城交手十個回合,便漸漸落了下風。

    一陣空靈的箏聲傳來

    一個白衣女子緩緩從空中落下,宛如九天玄女,她落在地上

    她手里抱著一把古箏

    月息古箏

    她彈奏著古箏,燕孤城的劍朝著白衣女子攻擊,那冰冷的劍氣,與謝沅翊一樣的劍法。謝沅翊的劍法走的無為逍遙,而燕孤城的劍法多了一股戾氣

    長劍落在白衣女子前額處,劍氣掀掉了白衣女子面前的面紗。

    她,是她

    最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翊王妃,永江公主,云千雪

    燕孤城的眼睛忽然變得純凈,他看著白衣女子,他愣愣地喚了一聲,“你跟翊兒什么關系?翊兒的古箏怎么在你這里?”

    這月息古箏的聲音悠揚婉轉,燕孤城退了幾步,手里的長劍落在地上,他捂著頭,“我記得翊兒被血月宗主帶走了對!血月宗主”

    “你又失策了?”雍城公主諷刺道,她看著不遠處還未走遠的血月宗主。

    “呵!太小看我了。燕孤城想逃,沒那么容易。”血月宗主轉身,腰間抽出一根笛子,含在唇畔,吹奏起來。

    就是那根笛子

    燕孤城轉頭,正好看到血月宗主,他的劍氣直沖他那里。血月宗主的護衛全力抵抗,這股劍氣加持殺氣,怨氣,血月宗主的護衛一瞬之間全部命喪于此。

    血月宗主也被那劍氣所傷,他咳嗽幾聲,仍舊吹奏笛聲,他面向云千雪,笛聲詭異,燕孤城雙手捂住耳朵,手里的長劍落地,他的瞳孔又變成黑紅色。

    “雍城十七衛,上!”云千雪下了命令,雍城十七衛的出現,完全逆轉了局勢。雍城所在的血月宗弟子,被全部殺死。

    “見過姑姑。”云千雪服了服身子,雍城公主臉色平和,看著那雍城十七衛,她問道:“太子跟你說了?”

    “是,皇兄已經將一切告知于我。”

    “那你信嗎?”

    云千雪咬了咬下唇,點了點頭。雍城公主幽幽地嘆息一聲,“你走吧,將京畿營帶走吧。這個虎符,你留著,還是還給翊兒隨你。”

    “黎洛,以后你們紫衣使便聽永江公主的話。你最好讓葉靈芝給你看看,燕孤城的劍氣剛猛,你體內的情蠱陰柔。”

    翊王府

    新房

    謝沅翊看到云千雪摔倒在地上,地上落滿了一顆顆黑色的丸藥,謝沅翊將云千雪抱起來,又撿起地上的丸藥。

    謝沅翊瞧見云千雪白皙的藕臂上,驚現一條紅線,紅線快蔓延至手掌。

    怎么回事?

    情蠱竟如此反噬

    難道我一個多月前的方法不對,不可能啊,她一直在我身邊怎么會如此?

    謝沅翊顧不得多思多慮,她在手腕上劃了一道傷口,鮮血滴落在云千雪的手腕上,鮮血覆蓋下的黑色蠱蟲居然停止不動。

    謝沅翊把了把她的脈,心里一驚

    她怎么受了內傷?她體內有一股剛猛的劍氣?

    云千雪的手微微一動,碰到了謝沅翊的手指,而她下意識去握身邊人的手,謝沅翊沉默了一會兒,她默默收回自己的手。

    她輕手輕腳地為她蓋好被子,她出了新房。她對身邊的人說道:“馬上去前廳請葉姑娘過來。”

    葉靈芝拿著一個藥箱子,來到了新房內。開始為云千雪扎針,寫方子。又是折騰了兩個時辰,直至天亮。

    謝沅翊手里拿著地上撿到的那瓶藥,而她的余光一直看著床榻處。她聽著云千雪氣息微弱,輕輕的///呻///吟///聲,在折磨云千雪的同時,也在傷害謝沅翊,她的手不自覺地握了握。

    她很想站起來,卻又被理智勸了回去。

    “殿下。”葉靈芝叫了一聲謝沅翊

    “永江公主身體如何?”謝沅翊抬眸看了那一眼,很隨意地問道。

    “情蠱居然又冬眠了,不知殿下如何做到的?”葉靈芝好奇地問道,謝沅翊心里思忖,難道我的血有抑制情蠱的效果。但她臉上依舊是一副疑惑,“本殿怎么可能知道?”

    葉靈芝對謝沅翊的話,并未生疑。她又開口說著云千雪的病情,“師姐,暈倒一方面是情蠱,另一方面是內傷未愈。過一會兒,便可以醒來。”

    謝沅翊聽到云千雪無事,她同時起身,“若是葉姑娘方便,便留下照顧永江。”

    “你對師姐的稱呼,怎么成了這樣?還有,你要去哪里?”葉靈芝不知兩人昨日才剛成婚,便有種形同陌路的感覺。師姐愛謝沅翊,謝沅翊同樣喜歡師姐。

    謝沅翊這是要去做什么?

    “這不關你的事情。”

    謝沅翊剛出自己的寢殿,七殺便端著一堆奏折過來,他說道:“殿下,這是朝堂上的奏折,要不然您看看?”

    謝沅翊看了一眼,又隨手翻了翻,她冷冷地甩下一句,“留著給永江公主看吧。這天下是她們家的。是好是歹,關本殿何事?”

    “殿下,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飛雁閣。”謝沅翊說到飛雁閣,隨后勾唇一笑,語氣緩慢,加重了最后三個字,“找本殿的好妹妹。”

    飛雁閣,上京城最大的青///樓///

    “謝沅翊!你才跟我師姐剛成婚,如今她重病在床,你就要去尋歡作樂?簡直是無恥。”葉靈芝說道。

    “人不風流枉少年,本殿要繼承父皇的優良傳統,處處留情,處處濫情!”

    飛雁閣

    謝沅翊換了一身淺色錦袍,來到了飛雁閣。飛雁閣門前迎來客往,門口站著一個風姿綽越的半老徐娘,還帶著兩個十七八歲的姑娘迎接著客人。她們看到謝沅翊,急忙迎上去,“公子,看著面生。想要找哪位姑娘陪你,和媽媽說一下就行。”

    “不面生,我來找淺妹妹。”謝沅翊在她掌心內放了一錠金子,風流俊逸地笑了笑,在老鴇面前又強調道,“就是你們想的那位,淺妹妹。”

    老鴇先將謝沅翊帶了進去,望眼大廳,金壁輝惶。而里面的美人則各有特色,清雅高貴的,純情羞澀,妖媚勾人,更有清冷孤傲的美女。總之,各式各樣的絕色佳人都集聚這飛雁閣。

    “這里我包了,讓其他人都給我滾出去!”謝沅翊陰冷的聲音響徹整座飛雁閣,眾人眼里閃過一抹驚訝,隨后嘲諷連連。

    “小白臉,你誰啊!”

    “就是,爺也有錢,也不敢在這里放肆,夸海口!”

    “你們說我憑什么!就憑本殿姓謝,謝氏皇族的謝,家里排行第六,夠資格嗎?”

    皇族排行第六

    翊王,謝沅翊

    眾人一臉吃驚,這便是誅殺朔城侯,又滅了五萬朔城兵,抓了定北王這個謀反,還是昨日剛剛成親與永江公主成婚的翊王。

    “走,走,走。”

    “在下想起家中有事,改日再來。”

    “我怎么在這里?我不是再給我娘子買東西嗎?”

    “翊王殿下,翊王殿下。”一群美女便朝著謝沅翊身邊走過來,謝沅翊接過她們遞來的酒水,她享受著這群人的示好,眼底沒有絲毫波動,“我來找淺妹妹,她人呢?”

    “淺姐姐出門了。”

    出門了,真是夠忙的呀!

    你不在更好,這飛雁閣就讓我好好折騰折騰

    一杯接著一杯的酒水入肚,謝沅翊喝了十多杯,她忽然問道:“你們知道本殿的王妃,為何是天下第一美人嗎?”

    “永江公主”一個自詡美貌的女子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卻覺得一股寒氣從腰間升起,她對上謝沅翊那溫柔如水的眸子,“殿下,奴家不知道。”

    “本殿喜歡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發現王妃一直在服用此物,說是可以容顏永駐。”謝沅翊拿出那個瓷瓶。

    容顏永駐

    這一詞,便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殿下,給奴家好不好?”

    “殿下,奴家喜歡您,愛慕您,您給一顆。”

    “殿下,好殿下”

    “好吧,那么多美人,是本殿的榮幸。本殿再次彈奏一曲,望各位美人與本殿歡慶一場,不枉今日相見相知。各位美人,拿出你們的看家本事,讓本殿大開眼界吧!”

    第73章

    飛雁閣

    謝沅翊抽出一支簫含在唇畔, 吹出一首優美的曲子。而圍繞在她周圍的各色美人。其中三大花魁,一人彈奏箜篌, 一人彈奏古琴,一人彈奏古箏

    古琴溫柔婉轉,箜篌清澈如水,古箏清越跳動,簫聲淡然清雅。飛雁閣的花魁,哪個不驕傲,哪個不傲氣,她們三人多年相知相交,自然可以配合地完美無缺。

    而翊王謝沅翊的簫聲, 卻能與她們樂器相容和諧,相得益彰。這飛雁閣少了份浮華俗氣,多了點仙氣環繞。

    謝沅翊忽然掌心凝聚起一絲內力,打在內置大廳中的人工湖泊,湖泊上開始冒出絲絲白煙, 將這座飛雁閣, 添上了一絲神秘氣息

    如仙境般讓人癡迷

    如水境般讓人陶醉

    謝沅翊打開瓷瓶, 倒出黑色的藥丸分給她們, 她豪氣蓋云地說道:“讓本殿的小美人,全部容顏永駐。”

    謝沅翊將黑色的丹藥分給她們,她眼底沒有任何感情, 如深海的水, 深不可測。箜篌美人看著手里的丹藥,對另兩位說道:“這不是淺姐姐的東西嗎?”

    “沒聽說淺姐姐, 和翊王如此相熟?”古琴美人看向謝沅翊, 她一時為謝沅翊的風采所迷倒, 她稱贊道:“翊王果然是風流俊美,才華橫溢。”

    “你可別被騙了,這些皇族子弟哪來的真心,哪來的情意。她昨日剛和永江公主成婚,今日便來這里。”箜篌美人年歲略長古琴,古箏美人,她覺得謝沅翊不簡單。

    半年之間,從一個籍籍無名的皇子,一躍成為炙手可熱的皇子,這份膽識,心機不是旁人能相比擬的。

    “或許,翊王不愛永江公主。坊間傳言,翊王殿下不是皇子,這永江公主才是正兒八經的公主。”古箏美人說道。

    而古箏美人卻看到謝沅翊正看著自己,她右眼一眨,嘴角微揚,發出一聲清脆的鳥鳴聲。她的心忽然亂了一下,滿臉羞澀。

    畢竟,她在飛雁閣的日子不短,能見到如此風流倜儻,才華橫溢,挽救上京的英雄,癡迷道:“能得翊王殿下傾心一刻,我都覺得是榮幸。”

    箜篌美人和古琴美人相視一眼,覺得自家妹妹,簡直是戀愛上頭。正要說些什么,便見到古箏美人已經被謝沅翊牽了過去,古箏美人青澀地捧起一杯酒,遞到謝沅翊唇邊,學著其他人,開始討好謝沅翊。

    謝沅翊食指撫摸著自己的唇,那雙眸子像是深海讓古箏美人深深沉迷,她差點連酒杯都拿不穩,謝沅翊醇厚的聲音,“過來~~”

    “殿下。”古箏美人嬌滴滴地喚道,她的心微微發顫。她的手觸碰到謝沅翊微涼的唇上,驚得她手里一抖,酒杯落在地上。謝沅翊愜意地笑了笑,彎腰撿起那酒杯,“不知姑娘可是飛雁閣,三大花魁之一,古箏姑娘。”

    “是,我叫”

    “叫什么都無所謂。”謝沅翊溫柔地說道,“剛才忘記給你了。”

    謝沅翊將黑色丹藥放在古箏姑娘手里,古箏姑娘有些猶豫,謝沅翊和顏悅色地問道:“怎么了?這丹藥有問題?”

    “這丹藥是淺姐姐所煉制。”

    “哦!是淺妹妹所煉制。”謝沅翊臉上溫和,而古箏美人卻看不到謝沅翊那垂下的眼眸,射出令人畏懼的寒光,她舔了舔唇,她問道:“那你告訴本殿,這是不是可以容顏永駐的藥。”

    “翊王殿下,這并不是容顏永駐的藥。”古箏美人說道。

    “那是什么?”謝沅翊當然知道這不是容顏永駐的藥,不過是托詞,想要套出這藥的真實用途。

    “應該是解毒的一類丹藥”古箏美人被謝沅翊迷得神魂顛倒,脫口而出,卻見著一身輕紗衣裙的溫淺出現。

    溫淺原本在東宮,而翊王一大早包攬飛雁閣的事情,早已人盡皆知。她急匆匆地趕回來,就見著這一幕。溫淺不知謝沅翊所來何事,但絕對不是好事。

    古箏美人微微一怔,目光鎖在謝沅翊的身后。謝沅翊回頭,就見著溫淺。

    箜篌美人和古琴美人想古箏美人使了一個眼色,莫讓她多言。

    “翊王殿下,淺姐姐就在那里。”古箏美人指了指二樓的方向,“我不是很清楚用途,你可以問一問淺姐姐。”

    “好啊。”謝沅翊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說道:“古箏美人,本殿很喜歡你。你愿不愿意”

    “不知翊王殿下,大駕光臨有何貴干?”溫淺打斷了謝沅翊的撩妹,謝沅翊回頭輕笑一聲,“喲!是本殿的淺妹妹,著急喊我,是怕本殿再多一個妹妹。”

    溫淺聽到淺妹妹一詞,臉色陡然變黑,拂袖轉身。謝沅翊彎彎唇角,她故意感嘆道:“漂亮的美人,這脾氣都是捉摸不透的。”

    二樓  溫淺房間

    謝沅翊面帶微笑,彷如春風融化冰雪,像是最閃耀的星辰。她跟著溫淺走入房間,她立即收斂了剛才的笑容。

    一張冷冰冰的臉,讓溫淺噤若寒蟬。謝沅翊坐在椅子上,單手摸索著光滑的扶手,她看著溫淺,溫淺給她遞了一杯茶,飛雁閣是她的地盤,涼謝沅翊也不敢。

    她懂點規矩吧

    出手不打笑臉人

    或許溫淺小看了謝沅翊,謝沅翊看著那送來的杯子,她帶著鄙夷地譏諷,“我可不敢喝姓溫的水,萬一被毒死了。”

    溫淺將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將杯子翻過來說道:“沒有毒。”

    “毒不毒的,沒聽過自己把自己毒死的。你把自己毒死了,你就不配姓溫。”

    “你來干什么?”溫淺忍住怒氣地問道。

    “干什么?”謝沅翊從椅子上站起來,她比溫淺高半個頭,她一步一步逼近溫淺,將她逼進角落里。來自謝沅翊的陰影,以及謝沅翊的瘋態,像是死去的記憶在溫淺腦海中浮現。溫淺呵斥道:“謝沅翊,你他媽的要瘋嗎?”

    “瘋?”謝沅翊一把握住溫淺的手腕,將她扔到梳妝臺,手上劇烈的疼痛感,伴隨著巨大的張力,溫淺被撞到了梳妝臺。

    梳妝臺上的東西落了一地。

    一陣盆盆罐罐落在地上,首飾珠寶落地。

    謝沅翊抓起溫淺的手,猶如抓起一只脆弱的娃娃,她說道:“本殿警告過你,不許你碰雪兒。你別以為本殿喊你一聲淺妹妹,你還真敢應。你算什么東西,敢做本殿的妹妹,你配嗎?”

    “謝沅翊!”

    謝沅翊一手直接掐住溫淺的喉嚨,將她抵在墻上,溫淺眼眸中謝沅翊俊雅的面容,卻如同惡鬼般令她心驚膽戰,“這藥怎么回事?”

    “咳咳咳,我我,宗主讓我煉制的我,我們我們以為情蠱就在殿下身上。這的的確確,是是延緩咳咳咳,情蠱的藥藥引,是慕容凝的血用來控制殿下咳咳咳,饒命”

    “你們想要控制我?還用我母妃的血,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饒命”

    “淺姐姐怎么了?”走廊上回蕩著箜篌美人的聲音,箜篌正要敲門,謝沅翊面色一冷,溫淺說道:“沒事,我只是碰碎了茶杯。”

    “我們動作太大了。”謝沅翊笑吟吟卻是滿臉的不懷好意。

    房間外

    箜篌美人駐足門外,知道里面不簡單,溫淺不呼救,她就不能進去。古琴美人說道:“我從未見過淺姐姐,會讓一個男人進她的房間。”

    “你有沒有發現翊王,有股子邪氣,亦正亦邪,有點像某個人。”箜篌美人回憶著謝沅翊的身影,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說是她?”古琴美人回憶著,“不茍言笑,無情無義,冷酷無情,除了對黎卿小姐外,看誰都覺得,欠她錢欠她命。尤其對淺姐姐態度惡劣。”

    “怎么可能?翊王殿下,笑起來很溫柔,說話好聽又討女孩子歡心。怎么是公子那種人?”

    “噓!”箜篌美人連忙止住古箏美人的嘴,她真怕古箏這個笨蛋得罪人。

    古琴美人她問道:“公子為何厭惡淺姐姐?”

    箜篌想了想說道:“聽說三年前,淺姐姐設計將公子關在山洞中,公子錯過了與人相見”

    箜篌突然失聲了

    她看到一樓門口,又來了一位絕世傾塵的女子

    云千雪隨之而來,她開口對箜篌美人問候道:“霜月姑娘,我有話對你說?”

    箜篌美人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她說道:“我不是霜月。”

    “那我稱呼你,林小姐。”

    房間內

    “饒命?你當年把我關在山洞之中,放群狼害我,我后腰上的咬痕便是拜頭狼所賜。你害我失了與母妃相見的半年之約。”謝沅翊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看著溫淺的臉越來越紫,她雙手握住自己的手腕,做著垂死掙扎,“那畜生偏袒你,他竟然告訴我,血月宗就是以強者為尊,我被你算計,那是我的愚蠢。江湖險惡,這便是江湖。”

    那個畜生為了讓自己乖乖聽話

    將母妃從皇陵盜出,放在冰棺里,讓自己半年看一次,前提是達到他的要求

    她總共見了母妃五次

    每見一次,她心里的仇恨種子便越發長大

    謝沅翊松開自己的手,她拿著一面銅鏡,銅鏡中的溫淺,披頭散發宛如一個瘋女人,溫淺瞥見自己脖子上的紅色指痕,指印,她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謝沅翊低頭一邊扯開她的手,一邊溫柔如水地說道:“漂亮的女人,最好的武器,便是容貌。現在好了,我的身世成了一個笑話”

    “不會的。宗主在這事情絕對不信的。”

    “哦?淺妹妹這話,我就不懂了。”謝沅翊覺得很好奇,輕笑一聲,拿出一塊錦帕給溫淺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鮮血,她還用力地按了按那傷口,她故作好奇地問道:“莫非是宗主跟我生活了三年,生出了不一樣的感情。畜生就是畜生,想法都跟旁人不一樣。他是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祖敢收他嗎?這境界真是令我望塵莫及。”

    “我跟你,跟他都生活了三年,我怎么就沒有這種覺悟。我是俗人,七情六欲,做不到四大皆空。”

    “嘶嘶嘶!”溫淺被謝沅翊這溫柔且粗魯的動作給弄疼了傷口,她拒絕謝沅翊的溫柔,她又說道:“因為千面圣手一共研制了兩條情蠱。宗主曾經拷問過他,他說情蠱早已用完了。”

    “本殿懂了,我母妃體內曾經有過情蠱,后來沒有了。她的血有藥性,若是雪兒服下能被抑制毒發,便證明她是我母妃的孩子。”

    “若是沒有,便證明雪兒體內的情蠱,便不是母妃體內的那條。那本殿是不是可以有猜測”

    謝沅翊離著溫淺很近,她低聲問道:“淺妹妹,看在你那么聽話的份上,也看在我的婚后第一日,我就積點陰德,今天就算了。”

    “吱嘎!”

    身后的門,不知被誰打開了。謝沅翊回頭,就看見云千雪站在她身后。看著衣衫不整,且唇畔受傷的溫淺,又看著臉色微紅帶著酒氣的謝沅翊,活脫脫上演一場

    新婚妻子抓新婚夫君出軌小三

    而剛才謝沅翊低頭對溫淺說話的模樣,簡直就是兩人在接吻

    云千雪轉身就走

    謝沅翊不急不緩地跟了上去,離著云千雪只有幾步,她忽然說道:“永江公主道歉的話,也要有一個誠意吧。這便是你認錯的道理?”

    云千雪聽著這扎心的話,自己來找她,她捂了捂胸口,她前幾日在雍城所受的傷還未好。如今,看到那樣的場景。但凡有點自尊的女人都會轉身走人,“殿下,不該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無恥!”

    喊她殿下

    她這是生氣了

    “本殿有什么好無恥的?”謝沅翊理直氣壯地走到她跟前,她張開她的手掌心,讓她看到受傷的掌心,暗紅色的傷痕,就出現在云千雪眼里,“我出去就是為了讓你找我,就是給你一個臺階。我就去找溫淺給我治傷包扎。”

    云千雪看著謝沅翊,她忽然感覺胸口的郁結消失了一大半,她瞇著鳳眸,幽幽地問道:“那為什么不包扎?”

    “就想看看某人吃醋的樣子。”

    “哼~~”

    第74章

    街上

    “就想看看某人吃醋的樣子。”

    “哼~~”

    “那夫君可滿意了。”云千雪別扭地說道, 謝沅翊聽她間接承認她吃醋,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可不愿意放過,她使著性子說道:“今天,別叫夫君,更別叫殿下。叫謝公子。”

    謝沅翊忽然將目光落到了不遠處,云千雪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便是城東販賣蟹黃糯米團子的店鋪。

    謝沅翊指了指那排了長隊的蟹黃糯米團子,她說道:“我想吃蟹黃糯米團子,你去排隊。”

    云千雪伸手遮了遮陽光,她今日醒來以后, 便被告知謝沅翊來了飛雁閣。她連藥都沒喝,就來到飛雁閣。她的唇角微微泛著不一樣的顏色,讓她去排那個長隊,她真怕自己又暈過去。

    明知道謝沅翊這是在刁難自己

    她知道若是不讓她將氣出了,后面她鬧起來, 真的是不堪設想

    下月初一, 即七月初一, 便是謝氏立國之日

    謝氏祭祖, 太子那日便會宣布自己的身份

    “如果,永江殿下不愿意去,本殿也不要求。”謝沅翊輕蔑地說道, “呵!畢竟你是千尊玉貴的公主之軀, 怎好去做這種事情。”

    云千雪嘴角勾出一縷苦笑道:“小謝公子想要吃,那我便去排隊。”

    她一邊走, 一邊回眸一笑, 讓謝沅翊看著心生憐愛。

    “本殿早上沒吃飯, 吃不得生冷的,我要熱的。如果你買不到熱的,便給我等著,直到熱的出爐。”謝沅翊一手把玩著手里的折扇,連多余的眼神都懶得給,就去云千雪的馬車上。

    馬車上

    謝沅翊就見著馬車上有剛沏好的茶,她拿起來聞了聞,有股清香脫俗的感覺。這是她喜歡的茶,謝沅翊半瞇著眸子,她一晚上沒睡覺,馬車上正好備有軟軟的枕頭,還有一張薄薄的被子。

    謝沅翊枕在脖子下,聞著上面雪松木的香氣,她似乎能安穩地睡一會兒。她剛剛合上眸子,不知過了多久,她又坐起來,撩開車簾,就見著那抹淺藍色落在了一抹白影懷里,而兩人很快就分開,但是似乎還在聊天。

    謝沅翊捏著那把折扇,眼眸中深深地占有谷欠,撇向那白影,恨不得將白影的一雙手給全部剁下來。

    她的雪兒,旁人容不得碰一下。

    她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便要走上前去。可她余光撇見斜對面的一輛馬車,富麗堂皇,馬車上有一個標志

    姬字

    姬家,謝朝首富的姬家來了

    隊伍中

    云千雪臉頰上流下一層薄薄的冷汗,她在這里排了近一個時辰的隊伍。可隊伍卻十分緩慢,她就見著隊伍慢慢地變成兩列,形形色色的百姓,他們的說話聲,仿佛來自虛空混沌般讓她感到異常煩躁。

    “啪嗒!”

    一滴水珠,從她的臉頰流到下頜,落在地面上。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云千雪搖了搖頭,她退后幾步,便落在了身后排隊人的懷里。一個白衣人接住云千雪,他帶著驚喜的聲音說道:“你是云小姐?”

    云千雪穩住了身形,她從袖子中拿出一個瓷瓶,結果落在地上。白衣人將瓷瓶撿起來,又從里面倒出一顆藥,遞給云千雪。云千雪服下藥,感覺沒有剛才那般難受。

    她聽到白衣人的話

    很顯然,這白衣人認識她。可她壓根就不認識這人,白衣人連忙介紹自己,“云小姐,我是姬天越,我們曾在天劍山莊見過,還一起打過血月宗宗主。”

    確實有那么點印象

    姬天越并不知道云千雪便是如今的永江公主,翊王妃。他只覺得上天垂憐,讓他再次見到魂牽夢縈的女子。他高興地攀談起來,可他感覺到一絲寒光,如芒刺背,他回頭想要看看到底是誰?

    他看到一淺色少年,正手拿折扇,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慵懶的眸光,帶著春風拂面的溫暖,一直看向自己這里。這少年給他的感覺,便是能在人群里一眼認出她。

    而這少年臉上掛著一絲笑容,她走了過來。謝沅翊一手摟住云千雪,在她側臉落下一吻,像是宣誓主權,霸道熾熱。

    這下讓姬天越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他問道:“不知公子是誰?”

    “關你什么事情?”謝沅翊冷冷地說道。

    云千雪好心地解釋道:“小謝公子,這是寧城姬家公子,姬天越。姬公子,這是我的朋友”

    姬天越聽到小謝公子這四個字,腦海中閃過什么。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謝沅翊摟住云千雪的細腰上,心里不禁思忖,這人什么來頭?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竟敢如此輕薄云小姐,上京城下難道就沒有王法?

    謝沅翊忽然打斷云千雪的話,她盯著姬天越說道:“姬公子,你沒讀過圣賢書嗎?不知道有一句,非禮勿視,你一直盯著雪兒作甚?”

    “那你摟著云小姐的腰,還親吻她,你又是作甚?”姬天越反駁道,“你個浪蕩公子!”

    “管你何事?我和她,你情我愿!”謝沅翊強勢地說道,她與云千雪貼地很近,近到呼吸交纏,她瞥了一眼姬天越清秀的面容,冷哼一聲,“沒用的小白臉,呵!”

    一聲呵!

    絲毫沒有把這個謝朝首富公子放在眼里

    “你給我放手!”

    “切!”

    謝沅翊一把抱起云千雪,云千雪沒想到謝沅翊會來這一出,她雙手環住謝沅翊的脖子,這讓云千雪有些瞠目結舌,熟悉的懷抱,對方眼底有著深深的眷戀之情。謝沅翊問道:“剛才排隊累嗎?”

    “嗯。”云千雪輕輕點頭,將頭靠在她的懷里。

    這便是你情我愿

    謝沅翊臉上寫滿了驕傲,更有不屑,嘴角譏嘲地向上一彎

    姬天越卻聽到一句不屑地嘲諷

    一個姓姬的,區區首富之子,還不是獨子。敢在上京城耀武揚威,真是年少無知

    姬天越不禁握緊了雙手,而他身旁的管家連忙說道:“公子,大小姐交代過不要在上京城搗亂。我們還有正事要做。”

    正事,對!

    排隊買蟹黃糯米團子,就是正事。

    他受家姐所托

    那人尤愛蟹黃糯米團子

    謝沅翊將云千雪抱回車上,謝沅翊問道:“你跟姓姬的很熟?”

    “不熟,就見過一面吧。”

    “喲!見一面就那么熟悉。”謝沅翊譏嘲道,云千雪不想跟謝沅翊吵架,她只能伸手在她臉上輕輕地撫摸,“沅翊,別皺眉,要丑的。”

    “哼!永江公主真是手段高明,寧城姬家,我謝朝首富。以后,國庫是不缺銀子了。”謝沅翊繼續嘲諷,伸手捏住她的手,篤定地說道。

    “我跟他說話,那是漠北新建需要用銀子”云千雪脫口而出,她將頭靠在謝沅翊懷里,將謝沅翊的手握在手心里,放在胸口溫暖著,她用著疲倦的語氣說道:“國庫銀子不多了,若是姬家此時能相助,那再好不過。”

    “誰的主意?美人計!”謝沅翊一把推開她,鄙夷地說道:“也是,永江公主魅力無限,你一招手多少英雄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還真是父皇的好女兒!一脈相承!”

    “你我才沒有!”

    “沒有!”謝沅翊語氣激動,紅了眼地繼續說道:“你把我當成什么,工具嗎?對!你要哄著我,讓著我,我告訴你,我是死都不會把另一道空白圣旨給你的,你讓太子死了那份心!我就是燒了,也不會留給你們兄妹倆。”

    聽著謝沅翊強勢的話,剛才的溫情蕩然無存,淚水從云千雪的眼眶里再次滑落。

    太子是希望從謝沅翊手里拿回那道空白圣旨,可自己拒絕了。

    云千雪的聲音染上了委屈,輕了不少,“我沒有,我沒有把你當成工具你怎么可以那么說我?我在你眼里便是如此!”

    “呵!你們謝氏皇族,八百個心眼子。跟你們談情說愛,跟你們講真心,父皇的真心就跟西域的榴蓮,燕南的荔枝一樣,全是心尖人。”

    “我沒有,我對你”

    “我才不信你!”

    馬車很快就到了翊王府

    謝沅翊直接去了書房,“咣當”一聲,謝沅翊重重地將門鎖上。她看到桌子上已經整理好了奏折。她無意中發現上面有一張紙條

    太子皇兄:

    我已成婚,奏折辰時一刻之前送來,我會在巳時三刻前批閱好。這一個月,我不想去上朝聽政,我要抽時間陪沅翊。我會調理好身子,會為謝家開枝散葉,不要打擾我和沅翊的生活。

    謝沅翊又翻了翻奏折,有一本就是事關漠北大捷的事情,是雪兒自己親手所寫,上面既給自己請功,又將私自調京畿營的事情攬在她自己身上,還寫了對漠北未來的管理。上面又寫了戶部撥款,賦稅等等,兵部征調用兵等等。

    看著上面墨跡未干

    這是她早上草草寫的大概

    她又翻了幾本,差不多就是要銀子,要撥款的奏折,沒啥新鮮事。她忽然沒了興趣,不過,她看到一本紅色的奏折。

    紅色代表軍情十萬火急。

    這上面寫著西南道,調用一萬秋家軍的事情,又描述了燕南屯軍西南道,燕南帝女,燕韶公主鐵了心要發兵西南道。

    燕南帝女,燕韶公主

    估計是沖著她來的,燕韶,燕韶……你對我還不死心,我當初就不該放了你。

    而雪兒的回復

    派兵增援西南道

    謝沅翊卻將奏折扔進一個火坑里,讓熾熱的烈火將這本西南道加急的奏折,給完全吞沒了。就當做此事,沒有發生。

    而此刻,云千雪端著一碗做好的甜湯進來,她透過紗窗印出的火光,直至最后一絲沒了。她推門進來,狐疑地聞到了一絲燒焦的氣味。

    她覺得這奏折是不是跟她離開前不一樣。

    謝沅翊意識到云千雪朝自己這里看,她就直接坐上書桌,擋住了云千雪的視線。她忽然湊近云千雪,臉上流露出傷心,且無奈的表情,她親昵地說道:“雪兒,我好愛你啊!可我現在真的真的好痛苦。你愛不愛我?”

    云千雪對于謝沅翊的話,真是沒有半點防備。她上前握住謝沅翊的手,而謝沅翊眼底卻沒有一絲的傷心,“我真的好餓,我好想好想”

    云千雪意識到謝沅翊想做什么的時候,謝沅翊明明白白地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沒有攫取她口腔的美好,而她長時間的親吻,使得原本生病的云千雪,她的臉憋紅了不少,像是可以掐出汁水的桃子。

    這副白里透紅的樣子,簡直是誘惑到了謝沅翊,可憐又可欺,美艷動人,病態般的窒息之美。而謝沅翊那隱藏的占有谷欠,再也控制不住。

    她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居高臨下地吻了下去,激烈而又亢奮,徹底侵入云千雪的口腔,兩人開始進行唾液交換。謝沅翊的吻,霸道偏執,她迷失在云千雪的熱吻之中,她的腦子里全是云千雪。

    她所有的籌謀,對于有些事情的執著,在云千雪面前,簡直不堪一擊。滿腦子除了云千雪,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重要。

    她要吻得雪兒腿軟,吻到天荒地老

    她要讓云千雪屬于她,雪兒是她一個人的。云千雪推了推她,羞惱地看了她一眼。謝沅翊這才意識到她掐住她脖子太用力,白皙的脖子有著淡淡的指尖印子。

    她有些歉意,卻依舊躲不開對她的依戀,“雪兒”

    她還沒吻夠,還沒夠

    她抿了抿唇,將云千雪一把抱起來,直接走向書房的軟塌上。她要好好地跟云千雪溫存一番,雪兒也說了,她這個月要好好地陪著她。

    “雪兒,你竟然當著外人的面喊本殿是公子。本殿是你夫君,你知道嗎?”謝沅翊一想起云千雪喚她小謝公子,她就不爽。

    小謝,她很小嗎?

    叫謝公子,謝六公子都可以。偏要叫小謝,小謝公子。

    “還不是你自己說的。”云千雪嬌嗔道,伸手在她的臉上彈了彈,然后捏了捏她的臉,反駁道:“是你亂發脾氣,是你亂吃醋的。”

    “我那是氣話,你聽不出來嗎?我吃醋了,你就不能想個辦法哄哄我?非要我一個人生悶氣?還生了那么久,你當時就該說,姬天越,這是我最愛的夫君。”謝沅翊惡狠狠地扣住她的雙手,加重了最愛兩個字,與她十指交叉,將雙手置于頭頂,便于更好的親近她,占有她。

    門外,又一陣腳步聲

    七殺剛要敲門,就聽見書房里的動靜。

    “嗯~~”

    “吱嘎,吱嘎……”

    七殺一抬頭,就見著一滴雨水從屋檐上落了下來,隨后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了下來。這樣一來,壓低了軟塌發出低低的木頭的碰撞聲,模糊了女人沙啞求饒的換宇聲

    他知道這是殿下跟王妃在做好事,他有些欣慰,殿下和王妃能修成正果,凡事說開就再好不過了。

    “七殺護衛,那貴客來了半個時辰,不知殿下能不能見?”管事匆匆問道。

    七殺微皺眉道:“管事,你不知道殿下和王妃正在做正事。”

    第75章

    雨還在下, 六月的雨,落在這座新蓋的王府, 順著屋檐像是珍珠般落在地上,濺起了一朵又一朵氤氳。夜色漸漸陰沉下來,房間里的風雨也停息下來,聽著平穩而綿長的呼吸聲。

    謝沅翊看著天花板,看著周圍貼著喜字。云千雪將頭窩在她的懷里,要將整個人都藏進去。云千雪臉上還掛著一絲甜美的笑容。謝沅翊側頭,臉上露出一絲溫柔淺笑,她湊近云千雪,在她唇上淺嘗輒止。

    她之前搞不懂, 這種春宵一刻值千金。

    自從遇見了云千雪,她是越來越貪戀這種感覺。

    她輕撫著云千雪的肌膚,那冰肌玉骨,來自皮膚下炙熱燃燒的情谷欠,她的身體被自己好好的折磨一番, 淡淡的吻痕, 歡愛的證據。

    她將云千雪摟在自己的懷里, 讓她聽到自己胸腔里嘭嘭加速跳動的聲音, “這里只為你一人心跳。你那么好,我會用我的一生陪你逗你笑。”

    她怔怔地看著,她看著雪兒皓腕上那條紅線, 紅線的盡頭, 她坐起身子,視線落在了已經隱入黑暗的外界。

    情蠱, 你不要在折磨雪兒了

    謝沅翊輕撫著云千雪的臉, 她點了云千雪的穴道, 她抱住云千雪將她放在溫泉里。她親手為她清理干凈,然后她又將她送回兩人的新房。

    謝沅翊將唇貼在她的額頭上,在她耳畔耳鬢廝磨,“雪兒,我等會要出去,大概出去個幾天。你要乖乖的,等我回來好不好?”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謝沅翊將自己的長發剪下一段,用金絲綁好,放在云千雪梳妝臺的一個暗門中,“雪兒,無論你信不信,你都是我最愛的人。是我謝沅翊此生想要的。”

    “至于,所謂的身世互換。你那晚告訴我,你說不是真的,那便不是真的。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所以母妃便是我們倆人的。”

    “你是我的永江公主,你若是想做女帝,我便成全你。本殿做了好幾年的春秋大夢,最后毀在你手里了,也甘之如飴。”

    謝沅翊絮絮叨叨地說著,她自己就是那種很別扭,她的這番話只敢對熟睡的云千雪說,她不敢在對方清醒的時候說。

    她怕自己忍不住

    她舍不得離開雪兒,她怕后面的計劃功虧一簣

    她慢慢地從床上下來,身上披著一件單薄的中衣,她隨手將一件淡紫色的長袍穿上,將凌亂的長發戴上發冠,她的動作已經放到了最輕。

    而云千雪發覺身邊的人醒了,穴道的作用結束了。她抬起酸軟的身子,微微昂首,正愣愣地看著謝沅翊。謝沅翊自然發現身后的目光,她轉頭看著云千雪,她換了一副表情,剛才的深情讓人誤以為是錯覺。

    她玩味一笑地道:“永江公主,看夠了沒?”

    從剛才床上相擁相吻親昵的雪兒,又變成了永江公主。這般轉變讓云千雪有些不知所措。云千雪仰著頭,謝沅翊發覺她眼角微紅,水霧環繞,很是委屈。

    她像是一朵易碎的蘭花,她那雙秋水般的鳳眸似乎在訴說她的委屈,她微微伸手,想要將謝沅翊帶回床上,大晚上出去,一般不會去做什么好事。

    謝沅翊說道:“我要出去。”

    這簡直像極了去某些情婦家消遣的人,晚上是該回家的。

    云千雪微怔,已經伸在半空的手很是尷尬,不等她回神。謝沅翊神情倦怠,收回眸光,緩緩轉過身子,她不會沉迷于那種眼神。

    她拿出一面銅鏡,繼續欣賞著自己完美無缺的面容。她還俏皮地伸出一只手蓋住自己一半的臉,像是回宮之前,她每次出去都習慣戴上她的面具。

    面具下的她,所向無敵

    神秘莫測,令人心生畏懼

    她很是平靜地坐了一會兒,又點上了一支香,將她身上屬于云千雪的氣息全部驅走,就像剛才與云千雪在床上的事情,絲毫沒有發生過。

    云千雪想著,謝沅翊真是狗,床上床下兩幅面孔,明明剛才在她耳畔親昵呼喚著雪兒,下了床便是一口一個冷漠的永江公主。

    到底她是如何喊出這兩個名字?

    她身體好累,可她的心更加累,只要沅翊在她身邊,陪著她,守著她,她覺得一切值得。有些東西,自己不爭取,絕對不屬于自己。她們已經成親了,注定不會分開。

    云千雪起身,酸軟的感覺蔓延四肢百骸。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謝沅翊連眼皮都未抬一下,她只是用余光撇了一眼,她神清氣爽地起身,無情是真的無情。

    云千雪帶著沙啞喘息的聲音道:“沅翊,那么晚了,你還出去?”

    謝沅翊停住腳步,回頭看她一眼,發出疑惑地問道:“永江公主,你有資格問我去哪里?你管好自己最重要。”

    云千雪即刻從編制的幻夢中清醒過來,昨日大婚晚上的話,清晰而又扎心的話,猶在耳畔,是她天真了。

    【以后,在外稱呼翊王妃,在內稱呼永江殿下。】

    她們做的是人前夫妻,人后各顧各的,所以她沒有資格問任何事情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們的關系,不會因為睡一覺就會回到從前。謝沅翊喜歡她是一回事,跟她上床完全是因為她和姬天越,她吃醋了,才是剛才那一幕的正解。

    受傷的傷口,哪有一天就會愈合

    云千雪微微將手攥緊,她眼底閃過一絲失控,她只能控制住自己,她像是妥協地說道:“沅翊,我從來都不想從你身邊搶走什么,皇位我不會要的。批閱奏折,你看著心煩,以后你來批閱,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謝沅翊莫名有些煩躁,這道歉還不如不道歉,你把天下當做什么了?這德行簡直跟父皇一模一樣,他嫌當皇帝太累,四十出頭的人就把江山甩手給太子,太子因身體不好,甩手給了你。你又要取悅我,把江山再給我。

    謝家哪能你說不干便不干的,你將朝臣,將百姓置于何地?

    “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

    聽到這短短四個字的評價,云千雪感覺心被扎了一下,她不想干這些事情,她只想讓她高興,她的心意如此不值錢,就任由她踐踏一次又一次。

    謝沅翊甩下這一句話,剛要將手放在門上。她對她依舊心狠,沒有感情,沒有溫存,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將她拋棄。

    不再沉迷于情愛的她

    有些事情忽然清楚了不少

    她問道:“今日來王府的貴客,便是寧城的姬天越。所以,他才會去排隊買蟹黃糯米團子來討好你。”

    謝沅翊剛要開門的手,微微一僵,她轉頭看向云千雪,發出一聲疑惑道:“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放在從前,她定然相信謝沅翊。

    沅翊說沒有,那便是沒有。

    “你不認識他,那你一定認識寧城姬家小姐,姬涵月。你在寧城沅榭酒肆房契,原本是寧城姬家的。”

    瞧瞧不沉迷情愛的人

    看事情就是如此的通透迷人,以小見大,不愧是她喜歡的人

    謝沅翊壓下心里的谷欠火,抵制快要沖出眸子的占有谷欠,她與她視線相交一起,她平靜地說道,“如果,貴客真是他那不是正好。你在車里說了國庫沒銀子,你就讓他給國庫捐一筆銀子。如此利國利民,對寧城姬家的名聲,以及地位都有提高。”

    “殿下,看得比我還透。”

    謝沅翊收回眸光,低垂著眼瞼,讓她看不清自己的臉。她輕笑一聲,“是啊,這種機會永江殿下別錯過。”

    云千雪:

    謝沅翊揚起臉,“三十六計之中,唯有美人計最好。”

    云千雪忽然感覺謝沅翊深不可測,她能師從天下第一劍客燕孤城,身邊的護衛云集殺手榜第七的斷風劍段毅,行云七家七殺,天劍山莊兼黎國公一脈的黎卿郡主,甚至謝朝首富的寧城姬家,對她另眼相待。

    她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你跟姬家小姐,到底什么關系?”云千雪又問道,女人在感情方面,敏銳多疑,智商堪比神探狄仁杰,諸葛亮,司馬懿之輩。

    姬天越不過是姬家公子之一,掌權的是姬家大小姐,姬天越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姬涵月。只要,她和姬涵月關系甚好,她給姬天越臉色看,姬家不會在意。

    什么關系?呵!

    “永江公主,在感情這方面,我向來誠實。我可以告訴你,翊王妃的位置,適合的人很多,可我給了你。你若要吃醋的話,那就無理取鬧了,那就沒有意思了。”

    云千雪攥緊了被子,她將被子遮住了自己的春光,“你收服姬家的姬涵月,便是用的美人計吧!不對,英雄救美!”

    冰雪聰慧,令她著迷又心動

    她要不是有事外出,她真恨不得上前親吻她,吻到地老天荒,與她每日做///愛///,有她喜歡的溫柔,有她喜歡熾烈,有她喜歡的聰慧。

    謝沅翊走到云千雪身邊,單膝跪地,深情地伸出一只手撫在云千雪的臉上,讓她的雙眸落在自己的眼底,她眼底壓制的占有谷欠,深深地被掘開,深深地被釋放,被她埋進她的話里,輕聲溫柔地說了一句,“乖!雪兒記住我的話,你在我眼里看到了什么?都是你的影子,翊王妃是你的,那你永遠便是翊王妃。”

    謝沅翊說完,毫無留戀地轉身離開,聽著那關門的聲音,房間陷入一片寂靜。云千雪的心被震動了一下,她摸著發燙的臉,用最冷的話說出最熾熱的情話。

    一連三天

    云千雪都未見到謝沅翊的蹤影,她身旁的護衛七殺不見蹤影。

    云千雪伸手將一碗中藥一飲而盡,她坐直著身子,開始翻閱著奏折,走馬看花似地看著,沒有多少內容進入她的腦子,她無心處理這些事情。

    左不過東要一個銀子,西要一個賑災款

    她手里的毛筆,遲遲不能下筆,毛筆尖上一滴黑色的墨汁滴落在一張宣紙上,氤氳開來。氤氳的畫面竟然是謝沅翊那張臉。

    云千雪直接撕了那張宣紙,讓謝沅翊這個討厭的人,在她眼里消失,她抬眸看向段毅,段毅一臉冷冷的臉,將眸光轉向其他地方,他可不敢對視王妃的眼。

    “段毅,殿下去了哪里?”

    “王妃,殿下,殿下出去了。”

    “我知道出去了,去哪里了?”云千雪鳳眸冷冷地撇了一眼段毅,段毅就感覺一陣心慌,平日里王妃對誰說話溫暖如春風,殿下不在的三日,簡直是讓他度日如年。

    “喊我永江殿下!”

    段毅:

    段毅一臉懵逼,他想到了大婚當日,殿下說喊王妃為永江殿下,他可不敢。他家殿下這發瘋的樣子,越來越頻繁。上半夜床上做///愛///,下半夜床下吵架。

    “你跟著殿下多久了?”

    “三年吧。”段毅數了數日子,云千雪又開口問道:“殿下身旁的女人不少吧。”

    “沒有。”

    “你對你家殿下倒是忠心。”云千雪笑了笑,“你就跟我說說,那寧城姬家的大小姐,姬涵月的事情。”

    段毅:

    殿下說過,王妃善于蠱惑人心

    “殿下,英雄救美的事情。”

    “這都知道!”

    這都知道

    那就說明姬家小姐還真跟沅翊有關系

    “王妃娘娘,上次那位貴客求見,自稱是殿下的舊識。”管事過來說道。

    “他是誰?”

    “他說他是寧城姬家的姬天越,是姬家小姐姬涵月的弟弟。”管事說道。

    “殿下說,姓姬的不見。”段毅開口要打發管事,而云千雪開口說道:“原來是寧城姬家的公子,當然要見一見。”

    翊王妃會客廳

    姬天越一連來了三日,都被打發走了。他對這位翊王的印象,已經從儒雅君子,仁義無雙,早就變成囂張跋扈,乖張暴戾。

    姬天越手里捧著三日來一模一樣的茶,他陷入了沉思。

    天越,你此去上京城,一定要拜訪翊王殿下。

    若是上京城傳出一些流言蜚語,而寧城姬家的未來,全在翊王手里

    姐姐,我記得翊王救過你。

    你若是嫁給翊王殿下,如今的翊王妃便是你

    天越,翊王若說此言,那我還不如選擇太子,不如選擇傳說中的永江公主

    第76章

    天牢

    幽暗骯臟的天牢, 定北王就坐在天牢里,他一臉胡須拉茬, 深陷的眼瞳,泛黃發黑的囚服,哪像是皇族,最后一點風仙道骨的氣息都沒有。

    謝沅翊來到這里,她喊了一聲:“定北王。”

    定北王抬頭,他看到謝沅翊,并不驚訝。他說道:“六侄兒。”

    “皇叔,你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定北王看了她一眼,他瞇了瞇眼睛反問道:“那你有什么想要問的?”

    “城外那座地宮, 是不是你挖的?”謝沅翊的問題,顯然是出乎了定北王的意料之中,他說的那座地宮,是她在大理寺的時候,遇見的一件案子, 戶部侍郎和兵部侍郎兩人將銀兩和武器運至地宮。

    再由江南段家的漕運運到西南道流寇, 后來這筆生意被血月宗發現, 因而段家全族被血月宗滅殺。

    這座地宮究竟是誰建造的?

    定北王抬頭看她, “這座地宮不是我建造的。”

    “你為何要造反?”

    “造反還需要什么理由嗎?”定北王臉色淡淡,謝沅翊臉色忽然一沉,“因為, 謝恪的母妃是宮里的某個娘娘對嗎?”

    定北王瞳孔一縮, 他竟然沒想到謝沅翊如此聰慧。

    而謝沅翊接著問道:“千面圣手便是在萬佛寺接生謝恪的那位醫者,為了保護這個宮里的娘娘所以, 你才將千面圣手囚禁起來。”

    定北王沉默了

    謝沅翊越發篤定這個想法

    謝恪逃跑, 不單單她是女扮男裝的世子, 更加是定北王和宮里娘娘私通的孩子。她的荒唐行為,有了解釋,她一直想要離開上京城。

    “到底誰生下謝恪?謝恪長得像誰?”謝沅翊回想著,但她只是嘴上說說,眸光一直落在定北王身上。她感受到定北王的緊張,呼吸急促,像是什么秘密被發現。

    “六侄兒,成王敗寇。”定北王嘆息一聲,他從懷里拿出一張泛黃的信,“這是當年關于互換的計劃,你看一看吧。”

    謝沅翊接過這泛黃的信紙,她又問道:“你是不是給了太子一份?”

    定北王思忖了一會兒,“太子如果有的話,那么便是從云將軍那里拿走的。畢竟,做這種事情,最后要相認要有相認的物證。”

    相認的物證?

    她想起來了云將軍的書房里,有一個盒子,里面放著一株紫色的薔薇花

    泛黃的紙片上書寫著:

    慕容凝:

    我聽葉神醫說,你最近孕吐反應嚴重,必定是情蠱在反噬。你生下的孩子,必定生中情蠱,放在宮里必死無疑。我已經說服,江南段家,行云七家,神醫谷葉家,寧城黎家。云將軍的夫人生下龍鳳胎之一,之后將換走你的孩子,然后對外宣稱是兩個兒子。

    燕孤城

    這的確是師父的字跡

    這越發斷定她心里的疑惑,可她又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所以,這便是鐵證如山。”謝沅翊微勾唇角。

    【我明明記得是我記得不是你,我聽到的是弟弟不是弟弟被人抱走】這是云天潤說的。

    【太子已然滴血認親兩次,確認他與公子謝沅翊并無血緣關系,與云千雪有血緣關系。現已查明,云千雪身上也有情蠱。】這是謝照在密信里所言

    “是的。”定北王點點頭。

    謝沅翊眼底閃過一抹怒氣

    雪兒,這便是你給我的信任,你怎么能欺騙我?

    謝沅翊拂袖而去

    定北王這下子緊繃的心,終于落回了胸口之中。而應黃公公從一旁走了出來,定北王心里畏懼,“我已經按你說的都說了。”

    “很好。”應黃公公點點頭,他摸了摸拂塵,“陛下口諭,定北王造反,五馬分尸。定北王府其他人一律滿門抄斬,死后不入皇陵。老定北王,以及老王妃教女無方,斬立決。”

    定北王面露驚恐,“我父王母妃已死,陛下這是什么意思?”

    “陛下說了,死了挖出來斬一遍!”應黃公公面帶微笑,說的話卻讓定北王腳底生寒,全身一震。

    “謝長揚,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他怎么敢如此?他就不怕他做的那些腌臜事情暴露,讓他最愛的翊兒恨死他!”定北王怒罵道。

    應黃公公將一顆啞藥塞進定北王的嘴巴里,“這事情還真不能怪陛下,當年你造反,陛下不也赦免了你嗎?”

    “呵!那是雍城皇姐在,他要收買人心,他要制衡雍城皇姐。所以,他才赦免朔城侯,慕容凉,漠北王這些人。”

    “陛下早就知道你私通生下謝恪的事情。謝恪世子有自知之明,又愿意輔佐六殿下,陛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應黃公公說道,“畢竟,能讓六殿下成就霸業,能讓她開心,六殿下日后會明白陛下的父愛,苦心。區區私通,一個女人,還是陛下玩過的女人,想想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呵!不殺恪兒,那是為了讓我和她俯首帖耳。讓我們活在恐懼之中,不要把這種令人作嘔的父愛,說的如此偉大。”

    “這才是謝長揚的真面目,玩弄人心,偽善無恥。他不堪為帝,更不配做父親,兄弟,簡直是人渣!”

    “老定北王以及王妃的罪,是丹陽郡主亂說話。”

    “什么?”

    “定北王,你還記得青城公主罰跪丹陽郡主長樂宮的事情。”應黃公公回憶著過去說道,“丹陽郡主,一句無心之言。”

    “說什么了?”

    “她說,你是冷宮的六皇子。”

    定北王的臉一下子垮掉了。

    應黃公公笑著說道:“誰讓這位六殿下天生早慧,丹陽郡主被罰,又臨近除夕,就算陛下和幾位殿下將她挪去長樂宮,陛下想到她也許會爆發。特意下///藥///讓六殿下在那天渾渾噩噩,順帶嫁禍了五皇子生母一派。可最后六殿下發現了那個秘密。你們來來回回折騰六殿下。幸虧,喪母之痛讓六殿下失去了那晚的記憶。”

    “六殿下聰慧乖巧,自那事以后,性情乖張暴戾。你們讓陛下失去了父子親情八年,陛下能忍到現在,法外開恩。”

    萬佛寺

    謝沅翊來到了萬佛寺,她看見住持正在將一壇酒從地里挖出來。謝沅翊走過去,她笑著說道:“住持,你竟然偷喝酒?”

    住持被突如其來的一聲給嚇住了,他看到是謝沅翊,他松了一口氣,“殿下,你真是嚇死我了。”

    “什么酒拿來我看看?”謝沅翊伸手接過酒,她打開酒蓋子聞了聞,她說道:“這不是我的北斗七星盞嗎?你還埋起來!”

    “是殿下所釀造的。我托人去寧城買的。聽說埋起來的酒更加香醇。”

    “我當年在長樂宮埋下過一壇酒,結果,我后來去找那壇酒就不見了。”

    “殿下,你居然有印象?”

    謝沅翊點點頭,輕描淡寫地說道:“那是啊,能沒有印象嗎?埋酒的當天下午,我就碰見了丹陽郡主,還跟她吵了一架。后來,她跪在長樂宮一下午,我莫名其妙被禁足三天。等我出來挖酒的時候,那酒不見了。”

    “那殿下是不是地方記錯了?”

    地方?

    不知為何一閃而過的不對勁

    “不知殿下這一回所來何事?”住持笑著問道。

    “我想請住持為我解開心結,開辟疑惑。”謝沅翊說出此行目的,住持便帶著謝沅翊來到了一間禪房。

    悠悠鼓聲傳來,可以凈化人的心境

    住持在禪房中點燃一根香,靜謐的禪房,坐著兩個人。謝沅翊開口說道:“我和雪兒之間相互隱瞞了些事情。”

    “莫非是最近坊間的流言。”住持猜測道,謝沅翊看著這高深莫測,能在萬佛寺混了幾十年的住持,自然是點點頭。

    住持說道:“佛講究心態平和,若是殿下與王妃之間有隔閡,不如殿下先退一步如何?夫妻之間的緣分,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請殿下聽我念一段佛法。”

    謝沅翊打坐在床上,她緩緩地閉上眼睛

    她發現自己回到了翊王府

    她走進了書房,云千雪正在處理著公務,她將這張書信放在了云千雪的眼前,她質問道:“原來你一早就知道,你們兄妹好手段,本殿還信你的話。”

    云千雪看著那張證據,神色慌張地說道:“這是假的。”

    “假的?呵!”謝沅翊冷笑一聲,她直接提筆在宣紙上寫了兩個字和離,“我之前告訴過你,你最好跟我說實話,物證有了,我現在就寫和離書休了你。”

    “不行!”云千雪直接去奪謝沅翊的筆,謝沅翊一掌甩開她,云千雪被內力撞在書架上,一本書從書架上落了下來,書里還掉出一封信。

    謝沅翊眼疾手快,她與云千雪同時拿住這信的上下,謝沅翊說道:“給我!”

    “不給!”

    “不給是吧!”謝沅翊一用力,將這份信震成兩半,兩人各自手持一半。信的內容簡直和定北王給的一模一樣。

    謝沅翊冷笑著,將手里的信扔在云千雪臉上,怒意上涌掩蓋了她的理智,“你還想騙我到何時?你對我沒有半點愛意,你對我全都是欺騙!你跟謝長揚一個德行!虛偽無恥,令本殿作嘔!”

    虛偽無恥,令本殿作嘔!

    云千雪的眼眶落下淚來,謝沅翊并未心軟,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將和離書寫完遞到云千雪的面前,“我今日便要休了你。你去告訴你的好皇兄,這個皇位,本殿要定了。”

    謝沅翊從云千雪身邊走過,云千雪紅著眼眶,抬頭問道:“謝沅翊,你沒有心!你無情無義。”

    “誰無情無義?”謝沅翊剛想走,她只覺得頭有些昏沉。云千雪詭異地笑了笑,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拿出繩子將謝沅翊的雙手捆綁好,然后將和離書全部撕碎,扔在半空之中,宛如天女散花。

    謝沅翊一步一步后退,云千雪將她逼到墻角,謝沅翊說道:“你竟然下毒?”

    形勢徹底轉變

    她攥著謝沅翊的手,聲音哽咽顫抖,“此事我是成婚前夕才知,我當時真的很慌張。我怕你離開我,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我對你的情從來都是真的。”

    “現在朝局不穩,尤其是西南道,燕南虎視眈眈。等我穩定了朝局,我馬上把皇位讓給你。我真的愛你,你不可以離開我。”

    “我偏要呢!”

    “那你這輩子永遠都只能呆在這里。”云千雪原本的偏執,偏執如蛛絲網般將謝沅翊困住,她輕輕伸手撫摸著謝沅翊,“沅翊,我之前跟你說過,不要惹神醫谷的,否則就會很慘。”

    “你敢?”

    “聽好了,我是永江公主。我是父皇和母妃的孩子。我明天就讓皇兄為我證明,我才是謝氏皇族的公主。到時候,你只能留在我身邊。不然的話,我會對你重要的人下手,我會讓黎卿郡主,七殺,段毅,姬涵月都去死啊!”

    “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謝沅翊顫抖著手,扼住云千雪的下巴,兩人互相對視,空氣中散發著火///藥///氣味。云千雪輕蔑一笑,鳳眸中依舊不滅她的固執,復雜,她直接將謝沅翊甩在軟塌上。

    她居高臨下將謝沅翊的一只手用細繩綁住,她宣布道:“那我從現在開始,便給你服用軟筋散還有,記得喚我帝女殿下”

    “唔!”

    謝沅翊看見云千雪胸口被一劍刺穿,一身黑紅色長袍的謝沅翊,對方聲音冷冷地說道:“為了一個女人失去理智,你還是謝沅翊嗎?”

    “我要殺了你!”謝沅翊怒目而視。

    “哦!你愛上她了?哈哈哈哈!謝沅翊會說愛,在我們眼里所有人都是棋子”

    “說夠了嗎?”謝沅翊掙脫了手里的繩子,她拔出不染,沖向她。對方輕蔑一笑,雙指夾住她的不染,“謝沅翊,我們深吸一口氣。利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你放了謝恪,丹陽郡主,既博好名聲,又為謝恪輔佐你。你不見姬天越,估計讓他和雪兒見面,你要拿捏姬涵月,拿姬涵月的錢,為西南道即將來的大戰做準備。”

    “燕南燕韶公主,你釣了人家那么久。她之后一定會進攻西南道。西南道秋家軍三萬,必死無疑。斬了姑姑的一根臂膀,還有其他那些勢力。哈哈哈哈!父皇,姑姑,那畜生,誰都不能控制我們,否則下場便是死!”

    “至于,雪兒,拿著這一份物證。母妃不是常說我們要矜持清貴,利用雪兒的愧疚之情,在上京城內,我們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天下帝位美人,我們都要。”

    “最后,那個老畜生血月宗宗主,我們不是想好如何對付他了?火燒他一下,不過是興致來了,胡鬧而已。他不是很欠嗎?”

    謝沅翊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她額上一層薄薄的細汗

    而主持手里撥動著念珠,他看著謝沅翊問道:“看來,殿下在夢里受到了驚嚇。夢由心生,亦由心致。”

    謝沅翊驚魂未定,她的思緒很亂

    “住持,不好了。走水啦,走水啦。”

    “住持,翊王妃被困在火場里了。”

    “什么!雪兒在這里?”

    “沅翊救我!”一聲熟悉且遙遠的呼救聲穿過了千山萬水

    這幾天,云千雪帶著這位謝朝首富,姬家公子姬天越,游玩著上京城。云千雪出門前都戴上一個面紗。

    云千雪和姬天越兩人來到萬佛寺,剛下了馬車,姬天越便積極地去牽云千雪的手,云千雪卻讓段毅將自己扶下馬車。

    姬天越的手被晾在空氣中,總有一股莫名的尷尬。云千雪對姬天越介紹萬佛寺,而姬天越壓根就對佛寺不感興趣,他終于開口問道:“永江公主,你之前說的事情,我們寧城姬家,一定鼎力相助。”

    “多謝姬公子幫忙。”

    “那我是有要求的。”姬天越開口說道,“我想要戶部侍郎的職位。”

    漠北新建需要百萬兩白銀

    一物換一物

    這與她的初衷完全違背,跟賣官鬻爵有何區別?

    “這是你姐姐的意思?”云千雪笑著問道,這不是姬涵月的要求,姬涵月身為女子,才剛剛掌握姬家沒幾年,不會提出這種要求。姬天越完全是一個繡花枕頭,當個戶部侍郎,這不是給姬涵月找麻煩。

    姬天越臉色一變,云千雪果然聰慧。他看著遮住面紗后的面容,給他朦朧之美,他紅著臉說道:“不是我姐姐的意思。我想,我想留在上京城。”

    “為什么?”

    “因為我喜歡你。”姬天越大膽地表白道,云千雪退了一步,再次拉開距離,她溫柔的聲線響起,“多謝姬公子的美意,我已經嫁給翊王了。”

    “可是,他們都說翊王是假冒皇子,永江公主才是皇室公主。”姬天越毫不掩飾自己心里的欲望,“我姐姐說了,我們姬家是要幫助謝氏皇族成就霸業。我姐姐選擇翊王,她想嫁給翊王。可我想選擇”

    “姬公子,你不要給你姐姐造謠!誣蔑她和翊王的清譽。還有,坊間傳聞不過是些流言蜚語,當不得真的。請姬公子自重!”

    “千雪,千雪,謝沅翊一點都不在乎你。”

    “這是我跟翊王的事情,容不得旁人置喙。還有,不許直呼本宮的名字!”云千雪一記眼刀飛來,讓姬天越如夢初醒,他剛才干了什么事情,說了什么話,簡直是要命的。

    “翊王妃,剛才剛才”

    “這不是翊王妃嗎?”

    云千雪抬頭便看見一個有些熟悉的人,一個大腹便便的貴婦人。云千雪想起來了,她開口道:“秋姨母。”

    秋夫人,兵部尚書秋霆的夫人,也是西南道鎮西將軍秋霽的嫂子

    秋夫人和云夫人是手帕之交,因此云千雪稱呼一聲秋姨母

    秋夫人被婢女扶著過來,秋夫人說道:“翊王妃安好。”

    云千雪扶著秋夫人,她問道:“秋姨母不在家里安胎,來萬佛寺做什么?”

    “我當然是來求子平安。”秋夫人交代著自己的目的,她看著云千雪遮住面紗,她忽然說道:“千雪是來求子的嗎?”

    云千雪搖搖頭,秋夫人素來熱心腸,她小聲問道:“我聽我相公說,這兩天你跟翊王有些矛盾。”

    云千雪:

    “千雪,夫妻之間有些矛盾很正常。翊王天生貴胄,性子難免被幾位殿下寵壞了,我剛才看到翊王往里面去了。我帶你去見她。”

    秋夫人拉起云千雪的手,就朝著里面走去。

    兩人來到禪房前,一個小沙彌攔住兩人的去路,他說道:“兩位夫人,住持現在不見客,請回吧。”

    秋夫人說道:“這是翊王妃,翊王是不是在里面?”

    小沙彌一聽到翊王妃,他還是搖搖頭,“翊王妃,翊王在聽住持講課。不如,你去旁邊稍等片刻。”

    “要不然,你祭拜一下鳳城公主。”秋夫人好心建議道。

    云千雪點點頭,她便去了旁邊單獨的一所佛堂。她進入佛堂,就見著一塊檀木的牌位,上面刻著:鳳城公主謝璇

    耳畔一陣風聲響起

    一把飛刀從身后呼嘯而來,云千雪一個側身躲過。飛刀直接扎進了牌位之中,云千雪從腰間抽出心悅,劍氣掃向另一個方向

    “咣當”

    一聲碎裂的聲音,牌位四分五裂,飛刀機擴一開,飛出無數絲線,將云千雪圍困在這里。

    唐家暗器

    千絲刀

    “你是誰?”云千雪問道。

    “原來是你,永江公主,云千雪!”此人頤指氣使地扔出一把血月令,“坊間都說永江公主,才是謝氏皇族。那就隨我回一趟血月宗。”

    “血月宗?你們還有膽子來,那就留下命來吧!”

    名劍心悅,帶著攝人的寒氣

    對方心里一驚,手里發出無數暗器,“千花萬樹!”

    滿堂的長明燈瞬間落在地上,透明的燭油,伴隨著一絲火光,整座佛堂化作一片火海之中。

    “沅翊,救我!”

    第77章

    萬佛寺

    噼里啪啦, 大火燒著千年古剎,鼓聲陣陣。煙霧籠罩神佛, 讓金身佛像更加添上了一絲仙氣。神佛手捧寶器,莊嚴肅穆。

    謝沅翊趕到火場入口,一枚暗器從里面射出,她右手夾住一片暗器,她看了一眼,她疑惑道:“千樹萬花?唐家的人怎么來了?”

    唐家殺手出現,他說道:“請公子隨屬下回宗門,交代公子的身世之謎。”

    “半個月后,我自會回宗門。”

    唐家殺手并不退讓, 反而說道:“公子,這是等著太子昭告天下。承認自己不是皇室血脈”

    謝沅翊眼神一凜,視線對上唐家殺手,她的眸中含著一縷淡淡的寒光,如水般平靜, 卻隱藏著驚濤駭浪, 她說道:“不是的話, 你當如何?”

    不是的話, 你當如何?

    “那就請永江殿下回宗。”

    “那你便去死吧。”謝沅翊的不染寒光一閃,唐家殺手來不及躲閃,聽著獵獵長袍的風聲, 一道黑紅長袍的影子落在謝沅翊面前, 一指破長空,不染在他面前不能前進分毫。

    “你是誰?”謝沅翊收回不染, 她看著戴著面具的人, 她凝視著那面具后, 那雙黑紅色的瞳孔,熟悉又陌生,她在宗內沒見過。

    面前的這位武功遠高于唐家殺手

    謝沅翊看向唐家殺手,伸手討要道:“區區半月都等不了了。那宗主的血月追殺令,你拿出來讓我看看。”

    唐家殺手顯然是沒有

    謝沅翊不染寒光一閃,不染劍落在唐家殺手脖子前,兩人打了十回合,謝沅翊一掌打在唐家殺手的胸口,不染穿過他的暗器,一劍刺中他的肩頭。謝沅翊狂妄又自傲地說道:“我一日為公子,你們便不得放肆。”

    “公子,你別后悔。”

    “咚!”

    謝沅翊看到佛堂中的一根柱子轟然倒塌,便無暇顧及唐家的殺手,她沖入火場,透過熊熊火光,熱風席卷全身,她的長袍上跳動著火焰,她朝里走了幾步,就見著云千雪半蹲在地上,脊背顫抖,雙手正在地上撿著東西。

    “雪兒。”謝沅翊輕聲喚道。

    云千雪回頭就看著謝沅翊,她仍然在地上撿著什么東西。謝沅翊來到云千雪面前,她說道:“馬上跟我出去!”

    云千雪沒有回答,她還是低頭撿著,濃重的煙霧,炙熱的火蛇將整座佛堂的空氣提高了不少溫度。云千雪的臉色微微發紅,她透過灰色與紅色的視線,她耳畔聽著那燒焦的噼啪聲,她找不到,她找不到剩下的東西。

    到底在哪里

    她手里捏著那塊牌位的一大半,底座已經被千絲刀給割了下來。

    謝沅翊瞥見云千雪的衣裙上面被劃開了不少口子,下裙擺處的位置,多了不少破洞。她驚訝之余,心里暗惱,這唐家不知好歹。

    她將自己的外袍披在云千雪的身上,她低垂眸子看著憔悴中有些狼狽的云千雪,她再次呼喚道:“雪兒!”

    “咳咳咳!”云千雪吸入太多的煙霧,她開始劇烈的咳嗽,就見著佛堂的一尊神明就要壓下來。謝沅翊一把護住云千雪,使出縱云。

    而隱藏在暗處的另一個殺手,向著她們撒了一把石灰粉。

    謝沅翊只感覺手背上一陣焦灼,她忍住痛抱住云千雪,兩人跌跌撞撞地沖出火場。而外面的人正在搬水救火。

    而主持連忙接應兩人,兩人便被住持帶回了禪房,云千雪對主持說道:“住持,取一些菜油過來。沅翊的手背,被石灰粉灼傷,必須要用菜油。”

    “好。”

    云千雪剛走,禪房的門忽然被風吹開,輕輕的吱嘎聲,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龍涎香

    謝沅翊微微抬頭,就見著一個白衣長袍,長袍上繡著金色龍紋的男子,約莫四十來歲的年紀,由于駐顏有術,也就三十多歲。

    他玉樹臨風,面如冠玉,手里拿著一把折扇,眸中數不盡的風流瀟灑,舉手投足間散發著迷人的魅力。他正要靠近謝沅翊。

    “離我遠點。別靠近我!”

    男子僵住身形,離著謝沅翊幾米之遠,他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瓷瓶,再次接近謝沅翊,他眼神流露出真情實感,像是對著一個頭疼的孩子,他嘆息一聲,“你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是這副模樣,成婚了還是這副樣子。你母妃”

    這便是謝沅翊的父皇,風流韻事無數

    “不許提我母妃,你不配!”謝沅翊凝眸瞥見他脖子處淡淡的粉色唇印,眸光一凜,“真臟!真不怕玷污這萬佛寺。”

    謝帝順著謝沅翊的眸光,他有些尷尬,他裝模作樣地捂了捂脖子上的證據,他解釋道:“昨夜蚊子叮咬。”

    謝沅翊眸中劃過一抹譏嘲,“別跟我解釋,跟你的好女兒解釋去。”

    “永江公主?”謝帝微微詫異,很認真地回憶了一遍往事,極度認真地解釋道,“朕沒跟云夫人勾搭過,怎會有永江公主?朕半生風流多情,獵艷無數。朕上了哪些女人,朕清楚得很!你別誣蔑父皇的清白。”

    “朕可以上錯床,睡錯女人。可在朕的心里,至始至終只喜歡你母妃。我最喜歡的,最愛的那個孩子也就你謝沅翊一人。要不是你喜歡她,朕才不會默認云千雪,永江公主的身份。”

    “呵!”謝沅翊低低笑了一聲。

    “這是七日歡,如果永江公主不聽話,便用此藥馴服她。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便是有了顧忌。她便不會離開你。”

    “那你是不是用此藥迷///奸///我母妃?用我困住母妃,是不是?”

    謝帝眸光深沉,有一瞬間他埋在心底最深處的回憶被扯開,他看著謝沅翊,那驕傲不屈,深沉內斂的模樣。

    他道:“逝者已逝,你又何必追尋過往。”

    “是不是?”

    謝帝聽到一些風聲,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永江公主來了,把藥收好。翊兒,七日歡是卑鄙又無恥,只要最終的結果是你想要的,便不算什么。”

    云千雪取來一碗菜油

    云千雪將錦帕沾了些許菜油,然后她輕輕地涂抹在謝沅翊的手背上。謝沅翊輕輕地發出一聲疼。

    云千雪感受到了謝沅翊的不適,她低頭吹了吹,微涼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謝沅翊的傷口,凸起的傷口,被撒著白色的石灰粉,她的指腹按著謝沅翊的穴道,盡量減輕她手背上的痛苦,讓紅腫快速消下去。而風中帶著屬于云千雪的氣息。謝沅翊心里微微一顫,她看著云千雪,她陷入了一陣沉思。

    上京城的內患已除

    可她心頭縈繞著一種危機

    她的余光瞥見云千雪身后有一塊檀木牌位,她問道:“雪兒,你剛才在火場里找什么東西?”

    云千雪沒好氣地瞪著她,“與你無關!”

    “給我看看。”謝沅翊站起身來,就要去看云千雪身后的牌位。云千雪卻不讓謝沅翊看到,謝沅翊其實沒想看那東西。她一手握住云千雪的手,她的內心有一瞬的平靜,她眼底隱藏著深深的谷欠望,她說道:“雪兒,我說我不鬧,我不管這一切。你是不是不會離開我?”

    云千雪聽著她這番說辭,心中思忖,她這是又發什么瘋。對于謝沅翊這種翻臉比天氣還勤快的,自然不能太快答應她,她白了她一眼,“看你表現。”

    看我表現,她的心似乎又有些難受

    那我是不是要騙你一輩子

    謝沅翊松開了她的手,她垂眸撫摸著受傷的手背。她將眸光轉向外面,她幽幽地問道:“那什么樣的表現才令你滿意?”

    令我滿意?

    你不鬧騰,你每天陪著我就好,陪我看盡四時花開,日夜星辰

    云千雪示好般將東西遞給謝沅翊

    鳳城公主謝璇

    “我剛才就是在找這個東西。”

    謝沅翊看著牌位上的名字,她指尖輕輕拂過,這上面的名字,對她是親情般的溫柔,那曾經有過的寵溺,腦海中閃過她對自己的笑容,如風般溫柔,如月般明亮。

    她忽然想到一事,父皇為何出現在這里?她懷里的那瓶七日歡,卻讓她略帶煩躁,萬一呢,萬一,雪兒要徹底離開我,她不要我了。

    我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謝沅翊低頭突然吻住云千雪,順著她的喉嚨下移,跟她相愛的日子,輕而易舉地掌控她,“唔謝沅翊,沅翊”

    謝沅翊極致柔情,她握住云千雪的雙手,她越發想掌控云千雪。只有掌控她,把她綁在自己身邊,她才可以安心。

    “雪兒,你真的好漂亮。”

    “雪兒,你真是有公主的風范。”

    謝沅翊一遍又一遍,不吝贊美。看著云千雪沉迷在這里,她的秀發落在她的面前,她將她的長發撩起來,放在她的耳后,她霸道地說道:“以后,別讓姓姬的來找你。”

    “還不是你說的!”云千雪話中充滿著責怪。

    “那我后悔了。”謝沅翊委屈地說道,她繼續索吻著云千雪,她碰到云千雪的唇,云千雪的身子,她就覺得自己醉了,醉倒在云千雪的懷里。

    聽到她這甜膩膩的聲音,她說她后悔了

    云千雪用手推開她,可又舍不得謝沅翊的溫熱攻勢,她任由著謝沅翊胡鬧,等到一切趨于平靜。她只能溫柔地將自己埋進她的頸窩里,她對著她的耳畔說道:“我跟你說一個重要的事情。”

    “好,那你說吧。”

    云千雪雙手環住謝沅翊,她看著謝沅翊,她內心思慮萬千,我告訴她了。她會不會像成婚當日說的,不要我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隱瞞她的

    她那么聰敏,她若是在下月初一得知那個真相,她會不會崩潰

    算了告訴她

    她生氣了,她發脾氣了,自己便放下身段求求她。她對我那么好,她把我母妃的劍,心悅,母妃的古箏送給我。

    我現在是翊王妃,等過了那天以后,我便是真正的永江公主。她為自己壯了壯膽子,她說道:“我告訴你了,你會不會不要我?”

    她要告訴我那互換的真相?

    我計劃中的最重要一步,所謀劃的一切,她是真的愛我,真的愛我

    雪兒,你不要說,你不要說

    至少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你能不能讓我自己騙自己,你瞞著我,我也瞞著你

    我們兩不相欠

    “翊王妃,秋夫人受驚,需要你過去看看。”一個小沙彌過來將此事告知,云千雪說道:“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謝,云兩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趕到秋夫人所在的一間禪房外

    云千雪進入房間,而謝沅翊留在外面。謝沅翊看到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國字臉,嘴角上兩抹小胡須,書生儒雅氣十足。她認出來此人是秋霆,他與秋霽是親兄弟,一人在朝,一人鎮守西南。

    謝沅翊疑惑地問道:“秋尚書,你怎么不進去陪你夫人。”

    “我是專門在等殿下。”秋霆說道。

    謝沅翊一臉迷惑,她眨了眨眼睛,心里盤算了一遍,我把西南道緊急軍情的奏折給燒了,你們不可能知道燕南帝女,燕韶公主即將進犯西南道。她臉色淡淡地問道:“找我?秋尚書確定?公事找太子。”

    “私事。”

    “違法亂紀之事,我可不幫忙。就算你是姑姑的人,我也要拒絕你。還有,不要在本殿的翊王府塞人進來,本殿的王妃不好惹。”謝沅翊義正言辭地說道。

    秋霆老臉有些掛不住,他問道:“殿下,微臣記得當年容妃娘娘懷您的時候,孕吐很厲害。微臣的夫人,最近孕吐很厲害。”

    “哦!”謝沅翊點點頭,連忙恭賀道:“秋尚書,恭喜恭喜。”

    “那娘娘有沒有留下止吐的方子,請殿下借微臣一觀。”秋霆說道。

    “可能太醫院有記錄吧。”

    “之前,微臣去太醫院問過了。太醫院并沒有記錄。”

    “翊王殿下,秋尚書。”萬佛寺又來了一個人,來人是太醫院院首王院首。

    “王院首,你怎么來了?”

    “我陪著夫人來燒香拜佛。結果,就遇見了此次火災。我那夫人菩薩心腸,正在到處幫忙,嫌棄我幫倒忙。”王院首郁悶地說道,他隨后有感而發道:“說起這萬佛寺,我記得十多年前,有人在萬佛寺生子。”

    說者無心,在一旁的秋霆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哦了一聲,想到了什么事情。他也八卦道:“哦!那事我想起來,萬佛寺失火,燒了一間禪院。據說有一個生產的婦人不小心被燒死了。”

    “一個婦人被燒死了,也能勞駕秋尚書記那么多年。”謝沅翊好奇地問道,她心里篤定那個婦人生產的孩子是謝恪。

    “那天,可巧了鳳城公主就在萬佛寺燒香拜佛。”秋霆解釋道,“婦人寂寂無名,她生的孩子那是大有來頭。”

    一定是謝恪

    這一招是金蟬脫殼

    “由于鳳城公主在,所以很快引來了大批官兵,大火撲滅以后,最后發現那個孩子不簡單,孩子就是定北王世子,謝恪。”

    “可憐世子,生于火,死于火。”王院首哀嘆一句。

    “王院首,為什么沒有我母妃的記錄。”謝沅翊問道,王院首想了想說道:“似乎太醫院也有一場大火,正好將有些醫案燒沒了。”

    “真是巧合。”

    “說起這孕吐,老臣記得當初的鳳城公主孕吐也是十分厲害。我記得是院首大人,葉太醫負責鳳城公主的懷孕。”王院首說道,“鳳城公主的孕吐,連著好幾天都沒睡好覺,一直吐一直吐,人越發憔悴。”

    “那后來呢?”謝沅翊問道。

    王院首感慨道:“可惜了!鳳城公主的一雙龍鳳胎,小皇子一落地,全身青紫,連聲音都沒發出來,就一命嗚呼了。那小公主叫了幾聲,便也去了。此事葉太醫自知罪逆深重,便離開皇宮,回了神醫谷。”

    鳳城姑姑的孩子,全身青紫,這絕對是中了劇毒!

    “那么后來調查出誰謀殺小皇子嗎?”謝沅翊問道。

    “謀殺小皇子?”王院首一臉懵逼,謝沅翊更加吃驚,“全身青紫,難道不是中毒所致嗎?沒人調查嗎?”

    “鳳城公主最后抱著小皇子哭了好幾天,一度昏迷了好久。幾乎要尋死,而殿下的一聲啼哭,喚醒了鳳城公主。”

    第78章

    翊王府

    書房

    謝沅翊和云千雪回去以后, 這幾天云千雪陪著姬天越在上京城逛,因此耽誤了不少奏折的批閱。兩人回來以后, 謝沅翊坐在太師椅上,讓云千雪坐在自己的腿上,她慵懶著抱著云千雪。

    云千雪只能由著她,謝沅翊將下頜靠在云千雪的肩頭,溫熱的呼吸拍打在云千雪的脖頸處。云千雪心里暗罵著,這還能不能讓她批閱奏折了。

    今天如果不批完,明天還有

    “別鬧。”

    “我哪里鬧了?”

    云千雪不跟她斗嘴,她靠在謝沅翊的懷里,將奏折拿起來讓兩個人都可以看到。她問道:“沅翊, 你說漠北新建,派誰去漠北最合適?”

    “你決定唄!”謝沅翊瞥了一眼那奏折,漠北王位空虛,瘟疫橫行,約莫百萬兩白銀, 糧草短缺, 如今正是百廢待興之時。

    其實, 有兩個合適的人選

    她和慕容覓

    且不說太子不會放她去漠北的, 便是父皇也不會同意的,那便是養虎為患。所以人選只剩下慕容覓。

    讓慕容覓和葉靈芝一起去漠北

    月底之前一定要讓她倆走

    “你覺得覓郡主如何?”云千雪問著謝沅翊,一臉溫柔地看著她。她想了想說道:“覓郡主是我倆的表妹, 又是慕容王族的公主, 派她去的話,漠北臣民不會反對。雪兒, 對于漠北的瘟疫, 你覺得要怎么辦?”

    “此事我覺得要派宮里的太醫隨行, 他們經驗豐富。但也要有神醫谷的弟子一起,我的師弟師妹們,可以隨機應變。”

    “雪兒,宮里的太醫生活不缺,去漠北那種地方,難免心里有些微詞。所以,隨行人員,必須要有太醫的謹慎,也要有江湖的隨機應變。”謝沅翊循循善誘地說道。

    “那就葉師妹。”

    云千雪脫口而出這個人選,靈芝師妹是師父的女兒,師父曾經是太醫院院首,靈芝師妹兼具太醫院,神醫谷的兩種治法。

    “跟你打個商量,我能不能明天跟姬天越再出去一下。”云千雪小心翼翼地說道,“他愿意資助漠北五百萬。”

    “那我去一趟寧城,找姬涵月吃一頓飯,大概幾天吧。”

    “不許去!”云千雪將手里的奏折放在一旁,轉身雙膝跪在謝沅翊雙腿旁,半個身子明顯高過謝沅翊的高度。她居高臨下,雙手推搡著她的肩膀,低頭強勢地親吻住謝沅翊的唇,“還去不去見她?”

    “哈哈哈!”謝沅翊摟住云千雪的細腰,“讓我想想?”

    云千雪幽幽地盯著她,像是盯住一只獵物般,玉手食指勾住了自己的發梢,瞇了瞇鳳眸問道:“想清楚了在回答。”

    “雪兒,不如”

    “不行!”云千雪的鳳眸中有著一股殺意,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溫柔,她十分在意謝沅翊口里的答案,最簡單的辦法,便是謝沅翊娶了姬涵月。

    她聽姬天越說過,謝沅翊在寧城救過姬涵月。姬涵月出資讓她在寧城販酒,沅榭酒肆的房契來自寧城姬家。

    “我說你封她為郡主,招攬人心。你著急個什么勁!”

    聽她說封姬涵月為郡主,招攬人心

    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沅翊,比我更懂朝堂之事。這是獎勵你的,唔”云千雪俯身下去,親吻著謝沅翊的唇角,用著她的柔情,一次又一次。

    謝沅翊站起身子,將云千雪抱在懷里,推開書房的門。她們一路上互相親吻,親到了兩人的新房,謝沅翊將云千雪輕柔地放在床上,開始去脫她的衣服。

    “等一下。”

    “干嘛?”謝沅翊有些不悅,好好的興致被打斷了。

    云千雪下了床,從一本書里抽出一封信。正是那封定北王說的信,回信的是云將軍,大意就是云將軍會聽從燕孤城的話,將自己的孩子和母妃的孩子,偷龍轉鳳。

    云千雪看著一臉沉默的謝沅翊,原以為她是被這個真相嚇到了,嚇得不說話了。她支支吾吾,帶著滿臉的歉意,愧疚,她說:“沅翊,這件事情是我瞞著你。是皇兄在大婚前夕告訴我的,我當時心里”

    “我,我我就怕你離開我,我才騙你的。”

    “你,你又在大婚當晚說,說我騙你的話,你要休了我。我,我我真的很害怕,我才,我才沒告訴你。”

    云千雪努力地回想著之前,她跟謝沅翊解釋清楚。她看著謝沅翊臉上每一絲表情,每一絲變化,她起身將那封信放在燭火上,讓燭火將那封信燒得面目全非。

    “這是唯一的物證,沅翊,我真的只欺騙你這一次。你不要生氣好不好?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云千雪眼眶微微紅腫,謝沅翊沉默的幾秒鐘

    她快要窒息了,真的快要窒息,這時間漫長如十八年的人生

    “是這樣嗎?永江殿下,你確定沒有欺騙我?”謝沅翊認真地問道。

    “沒有!我以后都不會騙你!”云千雪很委屈,眼眶氤氳水霧慢慢升起,她斷斷續續地帶著哭腔說道:“真的沒有下次了。”

    “那你愛不愛我?”

    “愛。”

    “是我重要,還是天下重要?”

    “你重要!”

    “雪兒,那你聽好了,我不怪你,我原諒你了。”

    謝沅翊起身,幽深且冷冰的雙眸中,被進入了一絲陽光,將她陰冷潮濕的眸底一覽無余,那里瞬間開滿了桃花,桃花雨漫天飛揚,她走過去彎腰與她相擁相吻,云千雪將臉埋進她的脖子處。

    謝沅翊慢慢地親吻著她,她盡量做到溫柔,將她的暴戾給隱藏在心底,“雪兒,我也愛你。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謝沅翊脫去了她僅剩下的衣服,兩具光滑的身子相交在一起。隨后空氣中飄起了一股異香,像是云千雪的體香,又似乎不是。

    云千雪別開臉,謝沅翊每次都這樣

    簡直是可惡至極

    云千雪再一次接受謝沅翊的親吻,密密麻麻的吻,她推開謝沅翊,伴隨著輕輕的哭聲。謝沅翊耐著性子,“怎么了?”

    “別碰我!”

    “永江殿下,生我氣了?”謝沅翊微涼的手掌碰觸到云千雪的小腹,帶起一陣不同酥麻的感覺,讓云千雪緊靠在謝沅翊的懷里,而謝沅翊邪魅一笑,將她摟在自己的懷里,她低頭舔著她的耳垂,“姐姐,永江姐姐莫生氣。”

    “什么姐姐?明明你比我大!”

    “好,妹妹,永江妹妹莫生氣。”

    謝沅翊壓根就沒有道歉的態度,趁著云千雪轉過身來,她再次將她的口腔充滿,讓她承受著自己的熱愛。云千雪的身份不管有沒有變化,她都依然敗在謝沅翊的手上。

    兩人溫存了好一會兒。

    “雪兒,我跟你說個事情。”

    “什么事情?”云千雪雙手環住謝沅翊的脖子,將自己靠近她,兩人的呼吸在不斷纏繞交疊在一起。

    謝沅翊將秋尚書和王院首說的事情,跟云千雪說了一遍。

    “你說姑姑的孩子,一個一出生全身青紫,一命嗚呼。還有一個,///呻////吟////了一會兒也就去了。”

    “我只是猜測而已,他們死于劇毒。可是無人調查這件事,我覺得很奇怪。在大理寺中也沒有關于此案的記載。”

    云千雪將唇印在她的臉上,溫柔綿長,帶著安撫的動作,“沅翊,我之前在丹陽郡主府的密室里,我看到千面圣手留下的一本手札。其中一件事情,就發生在萬佛寺。”

    “什么事情?”

    “你記不記得,母妃去為我們許愿的事情,發生在元和二年。”

    “嗯。”

    “母妃,那天就碰見了千面圣手給謝恪的生母把脈安胎。后來,也就是謝恪出生那日,萬佛寺大火是謝恪的生母指使千面圣手干的。千面圣手說,當日他看到了母妃,也就是說萬佛寺里,母妃和姑姑都在,她們或許知道謝恪的生母是誰?”

    謝沅翊兩眼發光,“那么,母妃和姑姑的死,或許與之有關?”

    “我猜丹陽郡主也許知道些什么?可惜,丹陽郡主死了。”

    寧城

    一群黑紅色長袍的人馬圍困了某座小院子,在里面吹簫的丹陽郡主,默默地放下手里的簫。在練習算籌的謝恪,她問道:“姑姑怎么了?”

    “血月宗的人來了。”

    “六哥的人?”謝恪疑惑著

    “在下姓唐,唐家排行第二,請丹陽郡主去一趟血月宗。”唐二公子一身黑紅長袍下,手里攥著一把鋼刀。

    “血月宗便是如此囂張,不把我寧城姬家放在眼里。”一聲呵斥,一道倩影從暗處跟出來,倩影身后一群護衛將血月宗的人團團圍住

    翊王府  新房

    謝沅翊擁著云千雪,這是婚后第一次她擁有云千雪。她的指尖勾勒出雪兒的容顏,她將唇輕輕印在她的眼睛上,臉上,唇上,側脖上,她依戀著雪兒。

    夜漸漸深了,云漸漸濃了。

    可謝沅翊一秒鐘都睡不著,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清醒

    窗外的景色很安靜,安靜地嚇人

    謝沅翊下了床,赤腳走在地上很涼,涼到她的心底。她透過窗幔,看著外面的涼如水的月色

    春庭月午。搖蕩香醪光欲舞。步轉迥廊。半落梅花婉娩香。輕云薄霧。總是少年行樂處。不似秋光。只與離人照斷腸。

    她不禁念出這一首詩(這首詩是蘇軾寫的,借用一下)

    她走到書桌旁的一個暗格里,這一里面有兩樣東西,一件是傳國玉璽,另一件是一封圣旨,依稀可辨傳位圣旨。

    這傳國玉璽她一直沒拿出來,是要找一個機會。

    等上京城完全落入她的掌控才行

    或許從始至終,謝帝就打算將皇位傳給謝沅翊,只是不想引人關注。當初她被送去江城之時,謝帝就給了她兩道空白圣旨,其一用來廢太子,其二就是傳位圣旨

    微風透過窗戶吹了進來,吹開了這圣旨的一角

    露出一個時間

    元和十八年二月初八

    她早在離宗后,回宮前的路上就寫好了這一封圣旨。她的眸光怔怔地落在那張絕色傾城的臉上,讓她依戀多年的臉。

    她的雪兒,永遠都不會知道

    她對她的歡喜,從很久很久之前

    她坐在書桌前,她打開一張太子手令,若是云千雪醒著,便會發現,謝沅翊的字與她如出一轍,一模一樣。

    謝沅翊開始寫敕封寧城姬家姬涵月為郡主

    讓她接受戶部侍郎一職務,相信姬涵月的能力,很快便是戶部尚書。

    主要是戶部的賬太亂了,謝恪跟她說過多次,這戶部聽從父皇的話,她現在不好插手,更不想這個節骨眼上,讓父皇發覺她的異常。

    她要找一個幫手來幫雪兒一臂之力,之后漠北新建便會牽扯到交易,謝朝和漠北的商業開始,那就需要像寧城姬家一樣的商賈參與,才能推動兩邊的發展。

    所以,最初她才會設計姬涵月,成就英雄救美的美談。

    當然她從未想過與她聯姻。

    姬涵月對她死心塌地,她跟姬涵月講的不是風花雪月,兒女情長,而是謝氏皇族和寧城姬家攜手的未來

    皇族與商賈聯姻,無非為了利,家族之利

    而不是姬涵月的利

    【你為何不做這寧城姬家第一位女家主】

    她向姬涵月許諾,讓她成為百年謝朝的一個傳奇

    “沅翊,你怎么還沒睡?”

    身后傳來云千雪的聲音,謝沅翊心間一顫,若無其事轉身。云千雪迷迷糊糊將被子撩開,讓謝沅翊趕緊回來。

    謝沅翊一躺回床上,云千雪便摟住她的脖子,在她的脖頸間親吻著,很依賴,很需要她,悶悶地說道:“沅翊,沅翊”

    “嗯?”

    “沅翊,沅翊”

    “怎么了?”

    “我就想叫叫你,想永遠和你在一起。還有”

    “還有什么?”

    “我愛你。”

    此時此刻,云千雪的溫柔繾綣毫無保留,情意綿綿,而謝沅翊低頭與云千雪接吻,溫柔綿長,她輕輕捧住她的后腦,將吻加深。

    第二日

    謝沅翊聽到身旁起身的聲音,謝沅翊睜開一條細縫,就見著一團模糊的影子正在穿衣服,她一把將云千雪拽了過來,用被子蒙住她的頭,理直氣壯地說道:“睡覺。”

    “我要去上朝,否則就要遲到了。”云千雪猶豫地說道,她又哄著謝沅翊道:“我保證上完朝,馬上就回來,絕不耽誤,跟你一起用午膳。”

    “睡覺!”謝沅翊不耐煩地說道,“就說你身體不舒服,今天不去了。”

    云千雪象征性地堅持了一會兒,卻被謝沅翊壓在身下,在她唇上吻了再吻,又用手指在口腔玩弄了一會兒,直到云千雪投降,謝沅翊在才作罷。

    謝沅翊攥著云千雪的手,將她摟進自己的懷里。云千雪小聲嘀咕道:“你還有這起床氣,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

    “哼!你不去處理政務,天又塌不下來。”

    “好,我不去。”云千雪抬手去撫平她的眉頭,“你想要擔任什么職務?”

    “欽天監。”

    “為什么?”

    “那我就上奏說,永江殿下大喜,不宜過度操勞,不宜出行。只適合和翊王殿下待在一起,可以消災去難,天佑謝氏皇族。”

    “那昨晚算不算是操勞,你算不算是折騰我?”

    “不算,跟本殿在一起,做任何事都不算操勞。本殿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我高興了,自是會庇護謝氏皇族。”

    第79章

    翊王府

    近七八天, 云千雪每次都說身體不適,與謝沅翊膩歪在翊王府里。兩人這婚后的日子, 甜甜蜜蜜,琴瑟和鳴。

    讓府內的人看到的場面,謝沅翊在桃花樹下練劍,云千雪在一旁彈琴

    謝沅翊在桃花樹下吹塤,云千雪跳舞

    謝沅翊摟著云千雪坐在屋頂,兩人訴說著天文星象,詩詞歌賦,兩人十分精通

    所謂恩愛情長,便是如此

    當然, 云千雪并未懈怠政事。她一直想讓謝沅翊來處理政事,只是謝沅翊一看到政事奏折,不是說這疼那疼,死活不看。

    偏說你家的事情,勞煩我做甚

    這日, 太子突然來訪, 坐了快一個時辰了, 那兩位正主還沒從房里出來。

    “你們主子便是這般晚起的?”太子有些生氣地質問道, 跪在地上的七殺,段毅,梅芍額頭冒出汗水。

    人家新婚燕爾, 這晚起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再說你罷免了我們家殿下的官職, 我們殿下還能去點卯?

    “這得要看殿下的興致了。不如,太子殿下您下午再來。”七殺低頭說道。

    人家夫妻恩愛, 在床上反正造造小人, 睡睡覺不應該嗎?

    哪像你啊!

    你不想著給謝氏皇族開枝散葉, 你管人家的事,真是閑

    “放肆!”太子直接將一杯茶摔在地上,“她們在哪里?孤去找她們。”

    新房門口

    里面傳來一聲嬌媚的聲音,“你輕一點,痛死我了。”

    “第一次,我不動你了。”

    新房

    謝沅翊將一碗藥遞到云千雪唇邊,她對著上面的熱氣吹了吹,然后喂到云千雪唇畔,她溫柔地說道:“我的好雪兒,你先喝一口,不要在看奏折了。”

    “等會兒我再喝。”

    “好。”

    謝沅翊耐心地等著沉迷著,她雙手托腮,雪兒認真處理政事的模樣,禁欲嚴肅,氣場很足,好有帝女的風范。

    帝女殿下,我喜歡

    想想晚上的時候,嬌艷欲滴的臉,只屬于她一個人,嬌喘////呻/////吟/////

    這才是神仙般的生活

    “好了嗎?”謝沅翊催促道。

    “我馬上就寫好了。”云千雪好聲好氣地說道。

    謝沅翊看了一眼馬上就要到的紅色奏折,又是西南道的事情,隔三差五送一次緊急軍情過來。又是這燕韶公主不消停了,還是西南道的流寇又猖狂了。

    燕韶啊燕韶,你這心忒急了吧

    這西南流寇,她一直搞不懂,就連她想要滲透進去,都沒辦法

    多年來,她采用借力打力

    默許這血月宗與他們蠅營狗茍,沆瀣一氣

    這些事情絕對不能讓雪兒看到。

    謝沅翊仰頭喝下一口,辛辣苦酸的藥水,一下子沖擊到謝沅翊的味覺,神經,她本就不喜歡這種苦藥,讓她的頭有些微微地泛疼。

    她從桌子的對面,一把扼住云千雪的下顎,云千雪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她順著謝沅翊的掌控抬頭,謝沅翊將她精致白皙的脖頸都露了出來,看著那修長纖細,她低頭含情脈脈封住她的唇,將藥水全部送到她的嘴里。

    云千雪的唇畔附上一片溫柔和冰冷,緊接著有溫熱且苦澀的液體灌入她的喉嚨。

    謝沅翊還有點小性子般地輕輕咬了咬她的唇,發泄著她的不滿。

    “沅翊~~”

    謝沅翊的吻有點兇,奶兇奶兇的,帶著些許急躁,唉!讓她等一等,就如此不樂意。

    這脾氣這氣性我倒是喜歡

    云千雪險些招架不住,只好單手撐住桌子,將那黑色的汁水吞了下來,不過倒是不怎么酸苦。

    云千雪一邊被謝沅翊強行灌藥,一邊眸光下移,看到兩人相碰的唇,她艱難地將最后一個字寫好。褐色的汁水順著她那下頜線滴落在奏折上,褐色藥汁將奏折上的字全部模糊,這一本折子算是毀了。

    “寫完了?”

    “嗯”

    “還看嗎?還寫嗎?”謝沅翊的聲音略寒,最后還帶著一種賭氣的鼻音。

    “不寫了,不看了,我的殿下,沅翊,沅翊要說怎么辦,便怎么辦?”云千雪只能耐心著哄著眼前生氣的謝沅翊。

    誰讓自己喜歡這冤家

    “張嘴。”

    云千雪微微張開嘴,謝沅翊把一塊榛子酥送進云千雪的嘴里,散落的粉末落在謝沅翊的虎口,以及手腕上,白皙的手腕上立即被這粉末帶起了一陣紅色的疹子。

    她這過敏又來了

    “好吃嗎?”謝沅翊高興地問道,她將起了紅疹子的手放在了身后。云千雪當然發現了謝沅翊的小動作,將她的手拿過來。

    “不知道你會過敏嗎?”

    “那你喜歡啊,你喜歡就好。”謝沅翊真誠地說道,“我既要滿足你的口腹之欲,也要滿足你的歡喜之欲。”

    歡喜之欲

    最后四個字說得好曖昧,不禁讓她想起這幾日的荒/////淫/////無度

    “別動!”云千雪拿出藥膏替謝沅翊擦了擦,微涼的指尖在謝沅翊的過敏的皮膚上游走,帶起一股清涼,少了剛才的瘙癢。

    “喜歡嗎?”

    她斜睨了她一眼,看得謝沅翊有些忐忑,云千雪嫌棄地說道:“我喜歡,那我更喜歡你,你怎么就讓我擔心。”

    “你喜歡的,我自然要將它捧到你手里。”謝沅翊又低頭過來,兩人靠著非常地靜,心跳聲迅速加快了好幾分,她問道:“最近你身體還好嗎?我晚上折騰你。情蠱最近沒有發作。”

    “以后不要把你的血滴到藥里。”云千雪戳穿了謝沅翊的小心思,她自然知道她的沅翊在用自己的血在緩解她的情蠱。

    可這種怎么能夠?

    她服用了并蒂雪蓮,確實有緩解作用,但是效果越來越弱,她們晚上經常做,讓情蠱延緩發作,可這種是傷了沅翊根本的。

    情蠱會掏空沅翊的精,氣,神

    這不這小冤家最近頭疼得要命

    云千雪幫謝沅翊上好藥,她伸手撫摸著謝沅翊的臉,將自己的臉貼近她,在她耳畔輕聲說道:“沅翊放心,如果情蠱發作了,我有辦法控制好的。”

    “嗯!”謝沅翊點點頭,她忽然一陣眩暈,云千雪連忙扶住她。她伸手去給她把脈,謝沅翊的頭疼之癥,她著急地問道:“你的左手經脈為何還是斷的?”

    “我過兩天一定修好,一定一定,你信我。”謝沅翊保證道。

    一定修好?

    你上次閉關的時候,也那么說的

    我信你就騙鬼

    云千雪板起臉,嚴肅地說道:“謝沅翊!那從今日起,你不得碰我!除非,你將身體養好!”

    “我頭疼,我頭疼!”謝沅翊耍起無賴,她緊閉雙眸,眉頭緊皺道。

    云千雪一靠近謝沅翊,謝沅翊右手捧住云千雪的臉,在她唇上偷親了一下,發出一聲“啵啵”的聲音。云千雪惱恨地看著她,對方一臉得逞的模樣,讓她咬牙切齒。

    這簡直就是冤家

    這些天,在房里盡跟她做這些事情

    云千雪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掩去上面的幾處紅色車厘子的印記,“哼!”

    “哎喲!”謝沅翊果真頭疼發作,退了數步,踉蹌地落在了椅子上。

    云千雪看著謝沅翊頭疼的模樣,又有點心疼,她伸手五指穿過謝沅翊未整理的長發,長發從她指縫劃過,為她輕輕地按摩,語調如溫泉般溫柔,“這樣還疼嗎?沅翊。”

    “嗯,還有點。”謝沅翊滿意地閉上眼睛。

    “那我在給你按一按穴道,放松放松好不好?”

    云千雪低頭為謝沅翊按摩著,而謝沅翊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面前一團跳動的乳白色,她雙眸深處,涌起一股再次占有的谷欠望,看著她性格溫順,性感迷人的模樣。

    好想好想每天占有她

    好想好想每天她眼里只有我,只有我

    剛才處理奏折,就像神圣不可侵犯的女帝

    而現在是一個全心全意愛自己的人

    “永江殿下”

    “叫我什么?”云千雪瞇了瞇鳳眸。

    對,就是這種氣勢

    屬于女帝的氣勢,她很愛這種氣勢,她從骨子里充滿著對強大的渴慕。在她內心深處,她缺乏強烈的安全感。

    “永江殿下!”

    “嗯”

    云千雪一把扼住謝沅翊的下顎,將她對自己的強勢,在相同之處,給予相同的奉還。

    觸覺上的霸道,決絕,云千雪對她的,讓歡樂演變成深深沉入水底

    謝沅翊眼底深處如潮水般洶涌的情,愛,彌漫在她的雙眸中,眸光中閃著一大一小的的雙圓,她愛極了這種,被人凌/////虐/////,被人支配的感覺。

    這種快樂需要再多一點

    “帝女殿下,對我再兇一點!”

    “明天起你給我上朝去。”

    “不去”

    “必須去!一個皇子在家里吃閑飯,讓我養著你。給你臉了”

    “那我要做工部侍郎你對我兇一點,我就去上朝點卯”

    謝沅翊總有些惡劣,她不滿足云千雪對她的溫柔,非要挑戰一下,嘗試云千雪的另一面,她就會叫著云千雪,永江殿下,帝女殿下,公主殿下,甚至她想喚一聲太女殿下。

    既然,謝沅翊有些欠,總拿這些刺激她。

    她不妨給謝沅翊一些教訓,讓她記住她不好惹。

    在謝沅翊眼里,這種極致的反差滿足了她的谷欠望。她抱著云千雪躺在床上,云千雪在上,她在下。

    云千雪撐著身子,她知道謝沅翊頭疼的事情。她輕輕地在謝沅翊耳畔,哼著歌曲,一遍又一遍哄著她,聲音嗲嗲,帶著鼻音,軟糯,又呼喚著她的名字。

    “翊王殿下”

    “六殿下”

    “乖寶殿下”

    “嘔”云千雪感覺一陣胃里翻騰

    “雪兒,你是不是有了本殿的孩子?”謝沅翊擔心地起身,一邊為她輕撫著后背,心疼地問道。

    “才沒有!要是有了也都怪你!”云千雪瞪了她一眼。

    “永江殿下,讓本殿聽一聽孩子。”謝沅翊討好地說道,就要把耳朵貼到云千雪小腹上。

    “呵!我把過脈了,我沒有懷孕,只是不知為何最近就有些想吐。”云千雪推搡著謝沅翊,讓這混蛋下去,“反正,都是你這死鬼的錯!”

    “是,是,是!永江殿下別生氣,別生氣。都是本殿的錯,本殿知錯了。請帝女殿下大人大量饒了我。”謝沅翊一臉正經地拱拱手,她討好地說道,“你累不累?”

    “有點。”

    “那我換來給你按摩按摩。”謝沅翊邪魅笑了笑,她的眸光落在云千雪的手腕上,那條若隱若現的紅線,像是可以穿透生命的利刃,讓謝沅翊的心一緊,她那轉瞬即逝的擔憂,便化作虛無。

    情蠱最后一次發作的時間快到了

    留給她的時間真的是不多了

    她發現情蠱懼怕她的血,她不可能將自己的血全部換給雪兒。

    雪兒也不能死,她也不能死

    那么便要那么做,好吧!一切又回到了她最初的計劃那般

    對于留戀的話,唯獨雪兒一人

    當然她從未失算過什么

    她壞壞地說道:“我等會要獎勵。”

    云千雪雙指合攏在唇上落下一吻,又落在謝沅翊的唇上,謝沅翊伸出舌頭舔了舔,云千雪的心頭流過一絲電流,甜蜜而又美好。

    “這獎勵怎么樣?”

    “甚好甚好。”

    兩人的位置變了變,謝沅翊雙腿屈膝,撐在云千雪的雙腿旁,雙手按著云千雪的太陽穴,她魅惑地聲線,帶著誘人的鉤子,“力度可以嗎?我的帝女殿下?”

    帝女殿下這四個字

    被謝沅翊發音咬字,既妖嬈又性感

    “可以,但是不要在說話了。”云千雪捂住謝沅翊的嘴巴,剛才那一聲差點將她的魂都給勾走了。云千雪瞪了她一眼,絕對不能把她放出勾人,這一身散落的長發,配上她白皙精致的俊臉,雌雄莫測

    陰柔中帶著一股子英氣

    她的眸子更像是一雙內斂桃花眸

    桃花眸?似乎母妃的眸子就是一雙桃花眸

    轉瞬即逝的懷疑,被謝沅翊的撫摸而煙消云散

    謝沅翊低頭看著自己最近的戰利品,誘人修長的脖子,上面灑滿了紅色的車厘子,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帶著香甜的味道,她要加深這個印記

    雪兒是我的

    永江公主,帝女殿下都是她的

    謝沅翊手里力道一重,引得云千雪嬌嗔一句,“你輕一點,痛死我了。”

    “第一次,我不動你了。”

    “嘭!”

    一束天光從外面傾斜進來,兩人回頭就見著金色的床幔外,站著一個人影,似乎這個人影便是

    太子謝翎

    而謝沅翊慌忙拿起一旁的被子遮住兩人,不過,這兩人穿著白色的睡袍壓根不需要遮住。而云千雪被謝沅翊的緊張撞到在床上,她生氣地捏了捏她的手背。

    “哦~~~”謝沅翊的手背還沒好,發出一聲甜膩的哀嚎聲。

    這一動作,這歡愉的聲音。落在太子眼里,聽在太子耳朵里,拼湊出這兩人不可描述的畫面,太子臉色一黑,謝沅翊簡直可惡,當著孤的面,兩人連著謝沅翊這混蛋還那啥了。

    這下子真的是跳進黃河都說不清楚

    這子丑寅卯

    “永江公主,孤有事找你!”謝翎丟下一句話,又憤怒地看著謝沅翊,“還請翊王自重,白日////宣//////淫//////,有失皇室體統。”

    太子說完便出去了

    謝沅翊:

    我干什么了?我還白日/////宣////淫////

    云千雪望著謝沅翊一點又一點黑了下去,當下在她臉頰落下一吻,“我去去就來,然后給你帶好吃的。”

    “你喂我。”

    “好。”

    “嘴對嘴的喂我。”

    “好。那你乖乖地待著,記得把衣服穿好。”云千雪依舊溫柔地說道。

    有什么辦法呢?

    自己喜歡的人就該寵著

    涼亭

    太子看著幾日不見的云千雪,越發嬌艷欲滴,他的眸光落在云千雪的脖子上,看著那點點的紅色,他忍著怒氣,他聲音盡量平穩道:“為何最近不上朝?”

    “最近身體不適。”云千雪剛剛說完,就感覺體內一股翻江倒海,她走到一旁吐了一些胃酸出來。

    太子眸光一沉

    難道雪兒懷孕了?

    “她天天折騰你了,雪兒,我知道你們新婚燕爾。但是,有些事情是要節制的。莫要貪歡,國事為重。”太子苦口婆心地勸著

    云千雪面上點頭,可心里有些不爽,她說道:“皇兄,我雖未上朝,但是奏折我每天都在處理。你也說了新婚燕爾,就讓我好好享受一番。”

    “那你知不知道西南道的事情?”太子開門見山來說此次的目的。

    西南道的事?

    “好久沒看到西南道的事情,怎么了?”云千雪見太子臉色不好看,她隱約升起了一絲隱憂,西南道的奏折,無論是請安折子,還是軍情折子,都是三日一次。

    更何況,她上次收到西南道的折子

    折子就點名了燕南燕韶公主成為了帝女殿下,日后會是燕南女帝

    燕韶齒序為十,論資排輩都輪不到她。可她卻蟄伏多年,一朝驚人,她的兄弟姐妹發覺之后,便被她困在天成殿。

    這便是天成宮變

    她將其父皇燕南帝囚禁,又將所有兄弟姐妹一起誅殺,讓燕南帝無人可選,最后燕南帝下旨封她為燕南帝女。

    “燕南大軍壓境,由燕韶親自率軍前來。”太子緩緩地說道,見著云千雪的臉色微微一沉,他繼續補充道,“她是為了謝沅翊而來。”

    “什么?”

    “那你一定不知道燕韶和謝沅翊的關系?”

    “什么關系?”

    新房

    等到云千雪走了以后,謝沅翊立即起身穿衣,忙不迭地來到書桌前。她拿起那本紅色的奏折,這是西南道的折子

    奏折:

    殿下,燕南已經屯兵十萬在西南道邊境,燕南帝女燕韶公主,暗中偷襲,火燒我軍糧草輜重,糧草輜重只剩下一個月,請求支援。

    謝沅翊將這本奏折燒了

    她打開早上送來的一封情報

    正是燕韶寫給她的親筆信,燕韶寫給她的信很多,她看都沒看,大多數都燒了。她不回信,她不回應,不拒絕,便是釣著燕韶。

    她當然有她的謀算,對付燕韶這樣略帶瘋感的女人,釣著她,不回應不回復不拒絕

    【清冷矜貴,翊兒,在感情方面,知道白月光的殺傷力嗎?白月光是永遠沒有得到過,令人永遠癡迷,就如我在謝長揚心里的地位。】

    【得不到便是最好的,死人不可超越,死了的白月光是永恒。】

    西南道的局勢很復雜,西南道分為的勢力:

    其一,西南道朝廷鎮西將軍府,秋霽的秋家軍。

    其二,西南道流寇,牽扯到八年前的貪污案。

    其三,血月宗的盤根錯節。

    其四,燕南的勢力。

    沅翊:

    沅翊殿下,年幼初見,你一身淡紫長袍,粉嫩玉琢,韶心中歡喜。六年前,謝帝遠征燕南為了將韶帶回。謝帝大敗而歸,卻暗中派人將我抓來,而你私放韶回燕南,韶越發思慕你。

    這六年期間,日日夜夜韶便抑制不住對你的愛慕,韶早已發誓,韶終有一日要與你攜手一生。你那年答應過韶,會等韶來上京見你。

    韶已在燕南成為了帝女殿下。聽聞你成婚,又聽聞你身世嘩變,便再也等不了。無論你是誰,韶心悅你。今日率軍來謝,為你奪這天下。韶愿與你共享天下。

    燕韶

    謝沅翊將這封信給燒了,看著信被燒成灰燼,她眼底的陰霾在此卷土重來,“燕韶,我如今都成了你的執念。呵!你連你的兄弟姐妹都可以殺干凈,我這個外人怎會讓你手下留情?”

    “呵!本殿的天下,何須你動手,這天下我憑什么給你?”謝沅翊輕笑一聲,嗅著指尖淡淡的清香,“我當年動了惻隱之心,放了你,只是覺得抓你討好我,太荒誕了。”

    第80章

    謝沅翊依靠著窗口, 將對面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而太子的眸光轉了過來,對他做了一個手勢, 當然,這點默契他們還是有的。

    涼亭

    “沒想到你跟燕韶勾搭在一起。”太子冷笑著說。

    “你說韶兒。”謝沅翊不妨氣一氣太子,她故意將燕韶喚成韶兒,“韶兒年幼之時,曾來過上京城,我與她青梅竹馬幾日。六年前,父皇發兵燕南,最后我又放了她。勾搭,還真是勾搭在一起。”

    “你跟她真配!她弒親逼父, 至于你,好色好///淫///。”太子冷撇她一眼,嘲諷道:“果然是歪門邪道,人人得而誅之的邪魔。”

    果然太子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她的面具就在太子手里

    “你再看不起我,也不需要把父皇罵進去吧!”謝沅翊輕描淡寫揭過太子的指責, 毫無悔意, 她淡淡地說道, “這可是大不敬之罪!怪不得, 父皇總不待見你。但凡你學得了父皇的一手風流,也不至于現在沒事找事。”

    “你!”太子瞪了她一眼,“我放你一條生路, 你把圣旨給我!”

    “生路?”謝沅翊不屑地說道, “呵!圣旨,什么圣旨?”

    “父皇給了你一道空白圣旨, 你把它給我。”

    “謝翎, 你對我客氣一些。否則, 我便把圣旨燒了。你有本事讓父皇重寫一份,你讓父皇來認女兒啊!哈哈哈!”謝沅翊寡淡的眸子,閃過勝利者的碾壓,譏嘲一聲道:“父皇給你氣受,別來我這里!”

    太子沉默了

    “沒有圣旨,就憑著區區太子手令,以及那席卷上京城的流言蜚語,你七月初一,讓她認祖歸宗,也是名不正言不順。”謝沅翊囂張地將衣襟拉了下來,故意讓太子看到,上面的草莓,紅白交錯,可見這幾日兩人的瘋狂。她的指尖摩挲輕撫著戰利品,“等會讓雪兒給我上點藥,怪癢的。”

    這些證據,無時無刻不在告訴太子,謝沅翊在神醫谷算計云千雪,讓云千雪情蠱發作的事情。

    想著她一次又一次地在玩弄云千雪的感情

    欺騙利用,卑鄙無恥

    “去死吧!”太子瞬間一股殺意涌上心頭,趁其不備,他使出一招綿息心法,陰柔之氣落在謝沅翊眼里,這一招好熟悉好熟悉。

    風聲透過她的耳畔,頭上的發冠墜落在地上,就像那天一樣,有些零碎的記憶,似乎活了過來

    她想起了一些很久遠很久遠的事情她披頭散發,宛如瘋子般倉皇失措地逃出太極殿

    她在黑暗中前行,終于來到了那盞昏黃的燈籠

    她推開長樂宮的側門,宮里空蕩蕩的,她猛然一回頭,一身紅衣長裙的女人靜靜地看著她,她開口說道:“過來,不冷嗎?”

    謝沅翊執拗的性子上來,她賭氣地說道:“不管你的事!”

    “好!那我走了。”

    她淚眼婆娑,委屈巴巴地說:“你,你先騙我的。你還對我那么兇,那么壞!我我肯定不是你親生的,否則你為什么騙我?”

    “接著演,接著演!接著哭,接著哭!”母妃一邊指教著謝沅翊,一邊拿起瓜子磕著,看著好戲道:“你們謝家人真難伺候,瘋子,色鬼,癡情種,戰爭狂人,老娘怎么生了一個哭包出來?謝長揚也沒你多愁善感!!”

    “啊嗚嗚嗚我果然不是你親生的,你都不來哄哄我。我一定是撿的”

    母妃理直氣壯地說:“我不是從小跟你說漂亮的女人會說謊,你自己沒聽進去。母妃也是漂亮的女人。當然會騙人咯!”

    更加委屈了

    她委屈地閉了閉眼睛,如噴泉般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從她的面頰滑落,她帶著哭腔,驚詫,委屈,憤怒,埋怨道:“你,你你先騙我的,你,你你還有理!哪有你這樣做母妃的?”

    “母妃從小就教導你,不要試圖和漂亮的女人講道理,尤其是像母妃這種”母妃無奈,秉著她的風格,踐行著別跟謝沅翊講道理的做派,看著寒風吹過她的臉,泛起的一絲病態的紅暈,淚水被冷風吹干,讓她的眼睛紅得發疼。

    母妃走過去將雙手抱住謝沅翊顫抖的雙肩,她拍打著謝沅翊的后背,她心疼地說:“好好好,母妃錯了真錯了”

    “錯哪了?”

    “哪都錯了。”

    “你騙人!你說過的道歉說全錯的人,就是認錯不誠心,就是在敷衍人!重新認錯,重新說一遍。”

    “顯著你了!謝沅翊,老娘告訴你,老娘就沒有跟你謝家人認錯道歉的習慣。你們姓謝的,別太蹬鼻子上臉!”

    短暫失神的剎那,她從小敏銳的覺察力,先一步做出反應。謝沅翊退了幾步,她雙眸寒芒,鋒利無比,她道:“你打了我,我看雪兒生不生你的氣。你最好對我客氣一些,否則,我會讓雪兒恨死你的。”

    “你敢?”太子的綿息心法即將拍在謝沅翊的頭上,謝沅翊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刺激著說道:“敢不敢,你試試看!”

    “三日后,你來找孤。你將永江的一切還給她,孤將你的面具還給你。”太子咬著兩字面具,“從此以后,你與她就當做從未相逢過。”

    “呵!三日太少了,七日吧!”

    離著七月初一的日子,還有十日

    七日,她與雪兒相處的日子,只剩下七日

    “好,七日之期,你若是真愛永江,你就收一收你的色心,讓她好好上朝。孤不會打擾你這七日。”

    太子走了

    新房

    云千雪拿著一盤蟹黃糯米團子回到了房間,沒有找到謝沅翊,在那堆奏折里沒有發現那本來自西南道的奏折。而在一個盆子里發現了灰燼,她不由地想起幾日前,她從外面回來,就看見書房里有火光。

    莫非真如皇兄所言

    這幾次的西南道奏折,都被沅翊燒毀了

    【沅翊和燕韶有青梅竹馬之情,又有救命之恩】

    【我姐姐涵月拜翊王殿下所救】

    【我姐姐黎卿說,是六殿下救了她】

    云千雪的腦海中不禁閃過這幾句話,她不由地指尖發白

    救命之恩,救命之恩

    沅翊,你到底救過多少人?

    還有你身上有多少秘密?

    如果沅翊真有二心,她不會討要工部侍郎這個職務,工部侍郎只適用于宮殿建造,水利工程,謝朝基建這些項目。

    多半與戶部接壤

    戶部?戶部的賬有問題?

    等等!西南道,西南道流寇是隱患,她想起來了城外的那座地宮

    這地宮又跟她去工部有關系?

    謝沅翊從外面回來,她換上和煦的笑容。她故意問道:“你沒留你太子皇兄一起吃個午飯,他等了你一個時辰。”

    “就怕這飯有些人吃不爽了。”云千雪斜睨她一眼。

    “那是翊王府的菜飯,哪有東宮的小廚房好吃?也不知道是誰,天天吃小廚房的菜,吃那么歡樂。”謝沅翊也不妨懟一懟云千雪,她一眼看到了蟹黃糯米團子,她問道:“你派人去買的?”

    “才不是,我做的。過來。”云千雪招了招手,謝沅翊馬上就過來,她看著云千雪青絲上落下的一片灰燼,看來雪兒知道我燒毀西南道奏折的事情。

    她將眸光移開,轉移話題地說道:“你剛才答應的,嘴對嘴喂我。”

    云千雪拿起一塊蟹黃糯米團子放進唇畔,低頭將此物送進謝沅翊的嘴里,而謝沅翊靈活的舌將蟹黃挑出來,又送進云千雪的口腔,兩人再次溫存了一會兒。云千雪便在謝沅翊的掌控之下,隨后謝沅翊溫柔地用錦帕拭去云千雪唇畔的水珠。

    “雪兒,我要告訴你一個事情。”謝沅翊認真地說道。

    讓雪兒來問,不如我告訴她

    “什么事情?”云千雪不由地緊張起來。

    “我和燕南帝女的事情。”謝沅翊看著她,兩人的眸光中映著對方的容姿,她說道:“宮里的傳聞是真的,我年幼之時,燕韶隨使團來上京城,我與她玩過幾日,小孩子的感情便是如此。六年前,父皇率軍南下,一方面是為了奪回燕韶,另一方面,父皇想要攻占燕南,完成先帝未竟之業。”

    “我得知此事后,我便私下放了她。我只是覺得燕韶是無辜的。可燕韶不那么想,她回到燕南之后,給我寫過很多信,可我從未回應她,或者寫回信給她。因著我救了燕韶,有此機緣,我便拜在天下第一劍客,燕孤城。”

    “那你為什么要燒毀西南道的折子?”云千雪倒也不藏著掖著,謝沅翊自是不能將真實想法告訴她,她說道:“燕韶即將兵發西南道,她是為我而來,我不想讓你誤會,更不想讓你擔心。”

    “沅翊,我不怕她的!”

    “雪兒,我謝沅翊此生只愛你,對你并無虛言,若是有半句假話,我便死在這座上京城。”謝沅翊真誠地發誓道,她又補充一句:“我會為我說過的話負責的。”

    外面的天空,厚重的云層包裹著淡紫色的閃電,狂風肆虐在空氣中,上京城很快就要卷入梅雨季節的肆虐之中了。

    “好,我信你。”云千雪急忙說道,“別提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雪兒,那你打算怎么辦?”

    “戶部調糧,支援西南道。”

    雪兒,你不知道戶部是父皇在暗中操作,父皇巴不得那三萬秋家軍死,折斷姑姑在軍中的勢力。

    “這只不過是緩兵之計,皇爺爺不是修建了沅江,我聽說江南段家的漕運遍布天下。段毅必定認識沅江漕運,我們封姬涵月為郡主,讓她調集寧城之糧,讓段毅負責押送,水路遠比陸路更快。涵月郡主以此功勛入主戶部。段毅以此功勛入主工部。”

    好一招聲東擊西

    避開朝中盤根錯節的勢力交錯

    以沅江為運河,調寧城之糧,借段家漕運

    可解西南道燃眉之急

    “秋家軍驍勇善戰,燕韶燕南十萬大軍,長途跋涉,我軍以逸待勞。以守為主,占有天時地利人和,燕南必不是對手。”云千雪臉上輕松,但心里升起了一絲隱憂

    當然,這是最好的結果

    我也要有最壞的打算,西南道流寇定要除掉

    “我家雪兒蕙質蘭心。”

    雪兒,你還說差了一點

    西南道流寇,若是背后給秋家軍一擊必殺,秋家軍必死

    “我把你的段毅調走,你不會有意見吧。”云千雪看向謝沅翊,謝沅翊搖搖頭,云千雪將心中所想與謝沅翊分享,她說道:“段毅公子,好歹是出身江南段家,你讓他一直做你護衛,真是屈才了。倘若他能立功,讓他重振江南段家。”

    “皇爺爺修建的沅江,四通八達,主管水路,調集運糧,訓練水軍。我想以后把這三塊建立一個部門,獨立六部之外,名曰水軍司,水軍司人員可在與戶部,兵部,工部三部任職。你在工部為起點,你日后可以掌管水軍唔!”

    移花接木

    水軍司的人接任戶部,兵部。將這兩部的權利轉到自己手里

    聰慧無雙,遇事不慌,處置得當

    足以證明謝翎看人不差,不枉謝翎在她身上花費的心血

    謝沅翊上前輕輕吻了吻她,云千雪有些惱色,她講得正起勁的時候。而謝沅翊摟住云千雪的腰肢,在她耳畔說道:“我的雪兒聰慧無雙,本殿賺到了。我明天會去工部好好點卯,好好學習的。”

    “那行,你能在工部學個一星半點。那我就允許你碰我。”云千雪自然曉得對付謝沅翊,就要給一個巴掌,再給一顆甜棗。

    “好啊。”

    工部

    謝沅翊一早便到了工部,工部尚書何文帶著工部所有人都在外面迎接謝沅翊。他們跪在地上山呼千歲,“翊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各位同僚平身,以后本殿在這里,還請各位多多幫忙。”

    “翊王哪里的話,這是應該的。”

    工部尚書何文年約五十上下,對于這位翊王謝沅翊在上京的傳聞,他就當作沒這事,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子頂著。

    再說,永江殿下和翊王殿下人家兩口子,挺恩愛的。永江殿下每天在王府里,跟翊王你儂我儂,過個年生一個小皇孫出來,這謝氏皇族還不是她倆說了算,他湊什么熱鬧

    他熱情地說道:“翊王殿下,我帶你到處走走。”

    “本殿近來想建造一座宅院,就來何尚書的地方討教討教。”謝沅翊一臉和煦,何尚書說道:“殿下,我這就差人去幫殿下找一找。”

    “你只要告訴本殿,圖紙室在哪里?本殿親自過去看看。”

    此言一出,何尚書眼底閃過一抹恐懼

    翊王殿下不會發現什么了?

    “你怎么了?”謝沅翊撇見何尚書眼神的躲閃,何尚書摸了摸頭上的汗水,“老臣年歲大了,剛剛上完朝,便來見殿下,這身體有些吃不消了。還望殿下恕罪。”

    “哦!何尚書,你去休息吧。”

    謝沅翊走后

    何尚書連忙對身旁的人說道:“剛才宮里的人傳信說,將七行云繪制的兩張一模一樣的圖紙,以及記錄全部給銷毀了。”

    “是。”

    圖紙室

    謝沅翊吩咐黎卿,云天澤趕緊找東西。黎卿問道:“殿下,你要找什么?”

    “找一座地宮的圖紙。”謝沅翊說道,她又補充一句,“去找一個叫做七行云繪制的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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