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網球部的《白雪公主與七個霍比特人·上》最終在海原祭的社團節目排名中勉強排在中等。事實上, 要不是照橋悠和幸村貢獻女裝、正選們紛紛扮丑,以舞臺出現打架的事故嚴重性以及故事爛尾程度,這節目本來應該墊底的。
節目雖然沒有獲獎, 但周邊卻賣得火熱。
光是制造噱頭、半蒙半騙地拍賣同款雞蛋,照橋悠就已經凈賺五萬円, 剛好能還清債款(這筆巨款全部來自高V客戶跡部景吾)。
此外, 他們還通過出賣全體正選的肖像權售出了不少人物周邊。前后林林總總加起來,除去籌備節目的道具費、服裝租賃費、周邊原材料費用等成本,網球部還盈余一萬多円!
也就是說,表面上網球部在海原祭上“失了面子”,但實際上賺得盆贏缽滿。
照橋悠心情放松,對于舞臺事故的始作俑者切原、灰呂、梨步田三人就沒有大肆責備, 只罰他們連續一周加跑50圈。
網球部整體的氣氛比原來要輕松很多。
畢竟在三巨頭時期, 真田弦一郎既是副部長又是學校風紀委員,是絕不可能容忍部員們遲到早退、改造校服等等行為的,看到部員們帶來漫畫、游戲機等物品,也會嚴厲斥責甚至沒收。
而幸村精市平時溫和, 但在網球上要求又極為嚴格,一旦達不到他的要求或者在比賽中失敗, 就會面臨各式各樣層出不窮的罰訓。
而現在, 照橋悠當部長已經逐漸得心應手,還挖掘出小林、齋藤、梨步田、浦山這些勉強可以協助處理部務的人。
三年生們便紛紛卸下擔子,在學業之外,就只專心提升自己實力, 順帶培養(調戲)一下各自看好的后輩。
于是, 一年生、二年生們很快發現,原來傳說中的“三巨頭”也并沒有那么高冷。就連最嚴格的“皇帝”, 有時發現他們偷偷帶漫畫零食來,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網球部在其樂融融的狀態中度過了兩個月。
一直到11月初,照橋悠收到了一封看起來十分官方的信。
內容是邀請照橋悠、幸村、真田、柳蓮二、仁王、柳生、丸井、桑原、切原、灰呂一行人參加U17國家隊選拔訓練營。
末尾還附上一處地址。
照橋悠用手機一查,位置簡直偏到了深山老林。
“萬一是詐騙怎么辦?”浦山擔憂道,“前輩們要不要帶點防身的東西去?”
“有什么好擔心的!”切原反倒興奮起來,“如果是壞人,本大爺就用新升級的不規則發球來對付他!”
“我們兩個就足夠保護大家了!”灰呂得意地揮動球拍。
“對哦!我差點忘記了前輩們會帶球拍去。”浦山椎太頓時放下心,摸了摸后腦勺不好意思道,“是我想太多了。”
照橋悠:“……”
總感覺大家對于網球的接受程度變得越來越強了。
以往萬一,照橋悠還是向網協打了電話,確認他們收到的集訓邀請函是真的。
據工作人員解釋,集訓目的是選拔青少年世界杯的國家隊選手,由于年齡限制是17歲及以下,所以以往參賽的基本都是高中生,但今年的賽制發生了變化,特地劃出一半的參賽名額給初中生。
因此,日本這邊的U17集訓營教練就從今年關東大賽和全國大賽表現亮眼的學校中挑選出一部分具有潛力的選手,邀請他們參加集訓。
切原驚喜地幾乎跳起來:“意思是說……我們有機會參加U-17世界杯?!”
“世界賽的話……會有更多的強者吧!”灰呂眼中充滿躍躍欲試的挑戰欲。
“沒錯。而且,如果未來有志于職業網球,U-17世界杯會是很好的跳板。”柳蓮二面露笑意,他自己對職業網球無意,但看到關注的后輩離夢想更近一步,也忍不住替他開心。“那些出名的職業網球俱樂部都會非常關注這種大賽,所以作為新人而言,這是進入他們視野的好機會。”
“絕對不能松懈。”真田沉聲道。
“是!”切原和灰呂齊聲道。
而此時,照橋悠和幸村也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前后兩任立海大的部長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同樣的意味。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遇。
立海大剛剛完成三連霸,不論士氣、還是實力陣容都處在國中界的巔峰。恰逢其時,U-17集訓便拋來橄欖枝,這不正是他們乘勢而上、走向世界的最好時機嗎?!
照橋悠與幸村精市視線交錯,便達成了某種不言而喻的默契。
僅停頓了一秒,兩人便自如地移開視線,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般,未發一言。
……
11月恰是深秋時節,山腳下的落葉樹已經開始凋落,薄薄地在路旁鋪了一層黃葉。
但向遠望去,深處的山林里卻仍是一片蔥郁的綠,神秘又富有生機。
立海大的少年們早早向學校報備,不僅順利獲批長假,還被校方派了大巴車專門送到集訓營的山腳下。
山中的氣溫降得早,少年們適應了神奈川海岸小鎮的溫暖濕潤,背著行李從大巴車上下來,登時感到一股涼意。
集訓是全封閉式,營地還在半山腰上。
少年們順著路邊標識走了十幾分鐘,才看到集訓營的大門。
“還真在山里啊!”切原好奇四處張望,他注意到大門兩邊各有一段延伸開來的圍墻,立即將包往地上一甩,照橋悠還來不及阻止,就見他猴似的攀上了圍墻。
“就從這里開始,”切原得意地雙手叉腰,“本大爺要走向世界,成為職業網球的NO.1!”
丸井抽了抽嘴角:“這家伙還是這樣啊。”
仁王故意在底下刺激:“是嗎?你先當上立海大的第一再說吧。”
“實在是太松懈了!”真田氣得額頭青筋直跳,在圍墻下狂怒,“立刻給我下來!”
桑原撿起切原扔在地上的背包,面露擔憂:“這里有攝像頭欸,會不會被人看到啊……”
集訓營門口的鬧劇的確已經被攝像頭忠實地記錄下來,并且傳回監控室。
U-17集訓戰略教練黑部由起夫和精神教練齋藤至正站在屏幕前,觀察立海大一行人的動態。
“幸村精市,14歲,立海大附屬中學三年生,網球部前部長,是全方位型選手,擅長yips球風,迄今為止在公開聯賽上保持不丟一分的記錄,因此被稱為‘神之子’。”
“真田弦一郎,15歲,三年生,網球部前副部長,全方位型選手,將劍道融入網球、自創風林火山陰雷六大絕招,最近在全國大賽上打敗了青學的手冢國光,性格較為沖動直率。”
“柳蓮二,15歲,三年生,主動攻擊型選手,擅長情報收集和數據分析,自創絕招鎌鼬、空蟬。”
“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15歲,三年生,立海大的固定雙打搭檔。前者擅長網前截擊,后者擅長防守,最近在全國大賽上輸給了青學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的同調。”
“仁王雅治,15歲,三年生,原本和柳生比呂士是雙打搭檔,但是在全國大賽上作為單打二出場,自創絕招幻影,輸給了青學的不二周助,性格善變,喜歡惡作劇。”
“柳生比呂士,15歲,三年生,擅長高爾夫式擊球,性格紳士,但經常與仁王雅治換裝,配合其戲弄對手。”
“剩下的三個都是二年生。”黑部教練指向屏幕中深藍色頭發的少年,“照橋悠,13歲,二年生,立海大現任部長,全方位型選手。在中學生中具有明星般的人氣,被認為是天使般的少年,似乎擁有極大范圍的后援會,所有人對他的評價都是極具溢美之辭……”
“我好像見過這個孩子……”一身白大褂的齋藤教練忽然猶豫道,他探究地盯著屏幕上少年的側臉,忽然靈光一閃。
——“黑洞”!
他背后驚起一股冷汗。他曾經被迫為那個組織做過一段關于精神力的研究,無意中接觸過“黑洞”這個項目。
沒想到時隔幾年,他居然在這里碰到了“黑洞”的真身。
齋藤壓抑住砰砰飛快的心跳,盡量用維持平穩的聲音道:“注意不要與那個孩子對視。”
“什么意思?”黑部教練沒有聽明白。
他其實已經看過這個少年不少的資料。不可否認,論外貌氣質,照橋悠在同齡人中都十分出眾。但各種各樣的溢美之辭全部堆疊在一個人身上,未免太過夸張。
黑部教練懷疑其中摻雜了水分——畢竟照橋悠有過娛樂圈的經歷。
“像這種噱頭……”黑部教練正說著話,忽見到屏幕里深藍頭發的少年似乎發現了攝像頭,一下子扭頭朝他看過來。
黑部教練猝不及防撞見一雙深藍如海的眸子,頓時噤聲。
他感到少年清澈的目光穿透了屏幕,落到了自己身上。
于是時間在一瞬間靜止,恍惚間他好像在向上升起,以至于周圍的一切都離他遠去。純白的世界里只剩下天使般的少年。
而天使注視著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黑部望著這個笑容,感到心臟忽然被一股奇異而莫名的力量攫住了。
“哦、哦呼!”他情不自禁地發出感嘆。
另一旁,齋藤教練早在照橋悠望過來的一瞬間,就謹慎地將視線移開。隔了兩秒,他便聽到身旁的黑部如同當初“黑洞”檔案里記錄的那樣發出了一聲“哦呼”。
唉,早都提醒過不能直視“黑洞”了。
第182章
“他們已經到了。”黑部教練又觀察了一會兒, 注意到各所學校的初中生都已經聚集到操場上,“我們出去吧。”
齋藤教練點頭,然而走到門口, 他忽而頓住,“等一下。”又折返了回去。
黑部教練站在原地等了幾分鐘, 就見齋藤教練多戴了副墨鏡出來:“可以了, 走吧。”
“你這是?”
齋藤教練的整張臉被墨鏡擋去了大半,黑部教練看不清他神情,只能看出對方大概是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
“以防萬一。”齋藤教練深沉道。
……
原本的高中生,加上50個新來的國中生都聚集在集訓營的操場上。少年們來自不同地區不同學校,自全國大賽后許久不見,于是熱切地聊起天, 各色校服混雜在一起, 顯得熱鬧又雜亂。
照橋悠打眼一望,立海大來參加集訓的人是最多,其次便是青學,四天寶寺。
“歡迎大家來參加這次集訓。”
操場的正前方, 出來了戴墨鏡的白大褂青年,看起來是集訓營的教練。他舉著擴音器道:“……不過, 目前集訓營的人數已經達到了300人!所以, 我們要進行一次篩選……”
照橋悠忽然聽見上方傳來一陣轟鳴聲。他抬頭一望,就見一架直升機漸漸飛到球場正中央上方,接著一大兜黃色的小球從天而降。
“沒搶到球的,將失去培訓資格!”白大褂教練忽然道。
所有集訓成員一愣, 接著都猛地往網球撲了上去。照橋悠也順手抽出球拍, 撈了一個。
搶球大戰結束后,50個國中生都拿到了網球, 反而是高中生要被剔除了不少。
“大家強得不像是國中生呢。”戴墨鏡的白大褂教練對國中生們道,漫不經心的語氣讓人難以辨別是夸贊還是諷刺,“不過,如果精神層面再加強一些就更好啦。”接著他就宣布,讓國中生自行找尋搭檔組隊,稍后將要進行淘汰賽。
照橋悠下意識地轉向幸村,兩人對視一眼,提著球拍走向對方。
“請問前輩有意向的搭檔嗎?”照橋悠禮貌詢問。
幸村見照橋悠一本正經地繞彎子,不免有些好笑,配合地主動道:“我想和你搭檔。”
照橋悠略感滿意,心道宿敵雖然虛偽,但好歹還有幾分眼色。
“好,那我就和前輩搭檔吧。”
另一邊,切原找上了全國大賽一起搭檔過的柳;仁王和柳生、丸井和桑原自動組合;最后只剩下灰呂和真田,兩人自然而然形成一組。
少年們確定了組合,又聚攏到一起。
“輸了就要從集訓營淘汰,所以大家絕對不能松懈!”真田強調道。
“其實我有點懷疑。”幸村若有所思道,“弄出這種淘汰方式,只是為了下馬威嗎……”
“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仁王玩笑道,“好像在玩末日求生游戲,是吧,赤也?”
真田表情一肅,就要對仁王開口斥責。
照橋悠不想他們在這時候爭吵起來,連忙打斷道:“仁王前輩說得有道理。”
隨即,又對面露不解的真田幾人分析道:“U-17集訓的目的選拔國家隊成員,必然是具備很強的專業性,應該會對選手進行全面的考量。就像我們暑假參加的青選,幾位教練也是特意召集選手集訓,然后從根據連續多日的觀察,綜合評估所有選手的體力、球技甚至斗志等各方面因素,才決定最終出賽陣容。”
“而現在,那位教練卻將搶球和一場自由組合的雙打比賽作為篩選標準……”
“你的意思是……”切原靈光一閃,想起浦山之間的擔憂,頓時大驚失色道,“那個教練是詐騙犯?!”他越想越覺得可信,“難怪他還戴副墨鏡,鬼鬼祟祟看著就不像好人!”
照橋悠被切原的腦回路搞到無語:“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那位教練這樣做肯定另有目的。我建議先不要貿然出頭,多觀望。”
幸村面露贊賞,其余少年也紛紛同意。
果然,當所有國中生都組好隊伍之后,白大褂教練又舉起擴音器道:“看來大家都已經找好搭檔了?那么,接下來將進行單打比賽,以七球對決的方式進行。對手就是你剛剛選定的搭檔。你們之間只能有一個繼續留下集訓,輸的人立刻淘汰回家。”
這話一出,操場上原本其樂融融的氣氛頓時一變。
如果是臨時組合還好,無非是表面合作破裂,互相有些尷尬而已。
但那些熟悉的、出名的固定雙打組合卻是大多都愣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只有將搭檔/隊友淘汰,才能讓自己留在集訓……于大多數人而言,這是個殘忍的選擇。
但對于照橋悠——
他幾乎是用盡平生最大演技,才勉強抑制住快要上揚到嘴角的笑容。
打場淘汰賽算什么。
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很愿意點擊按鈕,一鍵送宿敵下山。
第183章
“前輩, 怎么辦?”照橋悠抬眸望向幸村,目光盈盈,似有星點閃爍, 語氣萬分留戀不舍,“我們真的要淘汰掉對方嗎?”
幸村不為所動, 笑瞇瞇道:“你難道不想嗎?”
照橋悠見騙不到他, 立刻收起表情。
不愧是冷酷深沉的宿敵,聽到要親手淘汰自己的后輩,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
U-17集訓的工作效率極高,幾分鐘就將各個球場的比賽排序表制定出來。
照橋悠和幸村的比賽排在最后一輪,得以有空去看其他隊友的比賽。
“杰克,我們兩個還需要打嗎?”丸井用右手轉動球拍。全國大賽之后, 他開始和桑原分開嘗試單打練習, 兩人私下也經常比賽,一直是丸井勝得多。
“唔。”桑原摸了摸額頭,正想舉手直接棄權把名額讓出來,但緊接著就注意到丸井不知何時已經取下重力腕帶, 接著又往嘴里塞了個泡泡糖,明顯是動真格要比賽的樣子。
桑原于是搖頭, 也取下護腕、走向球場:“文太, 我們還是認真地打一場吧。”
如果無法覺醒同調,再如何努力,他們的雙打也是停滯的,甚至已經變得落后了。
再加上他們兩個實力的不同步, 繼續搭檔, 已經變成弊大于利的事。
桑原知道,文太還想要在網球上繼續前進, 不可能一直等著他追上來。桑原也不希望自己成為拖累搭檔的存在。
他用力地揮下球拍:“火鼠炮擊球!”
“4-4!”裁判大聲道。
“比分追上來了……桑原前輩。”照橋悠有些驚訝。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桑原這樣激動、情緒外露——這位前輩給照橋悠的印象一直是忠厚的老好人,相比于丸井在賽場上的活潑自信,桑原就如同一堵厚墻,既沉默又可靠,只有在丸井回頭喊“杰克”的時候,他才會答應幾句。
這場比賽,兩人的角色仿佛掉個個兒,桑原情緒高亢,丸井卻變得沉默。
“就以這場比賽作為了結吧。”桑原將球拍指向丸井,“我會用盡全力守住每一球。”
這是最后一次機會,桑原想,如果他能贏,如果他能追上文太……
“杰克,”丸井終于開口,他的眼神無比認真,以至于桑原竟然從中感到一股陌生。
桑原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仿佛是他第一次真正地站在丸井文太的對立面,這大概就是丸井以往看對手時的眼神吧。
“只會攻擊,或者只會防守,都是沒有辦法贏的。”
丸井文太重新發了一個球,接著便迅速上網。他似乎是準備將他擅長網前截擊的優勢發揮到最大,因此毫無間斷地進行攻擊,而且速度越來越快,攻擊的范圍也在逐漸擴大。
桑原一開始依仗對搭檔的熟悉沉穩應付,但隨著丸井施加的壓力越來越大,他就逐漸手忙腳亂,出現了破綻。
“文太進步得很快。”幸村抱著胳膊,語含贊賞,“看來全國大賽輸掉之后,他進行了認真的反思。”
在七球對決輸給柳生、剛從隔壁球場過來的仁王腳步一頓:……這是在內涵誰呢?
……
“10-8!丸井文太獲勝!”
桑原看著小球沿著網繩向右滾動,朝著他球場的方向落到在草地,再緩緩滾動到他腳邊。
“文太,我輸了。”桑原的肩膀反而放松下來。
他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雖然失落,但并不至于無法接受。
丸井看了他一眼,忽然氣不打一處來,拎著球拍轉身,一言不發地離開球場。
切原看著丸井氣沖沖離開的背影,宛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么贏了的比淘汰的還生氣?”
“那是前輩們的事。”照橋悠輕輕拍他腦袋,催促道,“快點去比賽。”
切原和柳是第二組,他們上場時,恰好在另一個球場的灰呂和真田也結束了比賽一起過來。
照橋悠一看灰呂臉色,揶揄道:“輸了?”
“是……”灰呂沮喪了一秒,立刻又打起精神,振奮道,“不過沒關系,失敗是成功之母,我下次絕對會贏的!”
切原都走上球場,聞言回頭叉腰嘲笑:“哈哈哈,你放心吧,雖然你淘汰了但我肯定能留下來,入選參加世界杯,把‘奮斗的弒炎魔一家人’發揚光大!”
柳涼涼道:“是嗎?”
切原自豪挺胸道:“不錯,柳前輩,我已經能夠打敗你了。”
切原自信滿滿,然而比賽開始后,切原就感受到球拍上傳來的沉重力量,根本遠超他印象。
“這是怎么回事?!”
明明全國大賽那時候,他還感覺到自己柳前輩只有一線之差,甚至有次還平手過。這才過去多久啊。
難不成……
切原氣憤抬頭:“柳前輩!你之前一直在騙我?”
柳蓮二神色淡淡,不置可否:“只是想教導你,不要小瞧自己的對手罷了。”
“可惡!”切原咬牙。“既然這樣,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新絕招!”
他隨即向前邁步,雙臂交叉于身前,仿佛電視里的特攝戰士變身一般,大聲喊道:“終極變化形態!出來吧——”
“叫‘天使化’,對吧。”柳蓮二面無表情地打斷他的表演,“和‘惡魔化’的區別是,在提升實力的同時,可以保留并沒有什么作用的智商,同時對身體也不會造成危害。這一招是你上次焚香沐浴齋戒三天,和悠醬、灰呂一起研究長阿含經后參悟所得,我說得對嗎?”
“你、你怎么全都知道?!”切原震驚地后退一步,“這是我隱瞞已久的終極絕招,究竟是誰故意泄密害我!”
柳蓮二幾乎要忍不住仰天長嘆。
要問他怎么知道?他甚至根本不需要特意去收集情報——
切原這個大喇叭,開發出“天使化”之后嘚瑟到不行,除了對他、弦一郎和精市之外,幾乎是逢人就說,不僅跟自己網球部部員說,還跟青學的說、跟同班同學說……
以至于柳蓮二竟然在食堂聽到有人在討論網球部副部長原來是條變色龍的謠言!
“9-7!柳蓮二獲勝,切原赤也淘汰。”裁判報出比分,緊接著又道,“第三組,幸村精市vs照橋悠!”
“前輩,請多指教。”照橋悠態度禮貌,抬手發球卻毫不客氣。
黃色的小球如閃電般掠過,刁鉆地直沖幸村精市臉部的方向。
真是越來越直白了啊。幸村精市在心中暗笑一聲,反手接下來勢洶洶的網球。
小球在拍面上滾了兩圈,揮出時,捎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精神力。
照橋悠很快察覺到手臂出現變麻的征兆,是滅五感。
他上次和幸村比賽,已經有過從中掙脫的經驗。
于是,在失誤一球之后,照橋悠立刻找回狀態。
他將精神力釋放而出,與幸村精市的對抗。
如海浪般的精神力乍一出現,正暗暗注意這場比賽的齋藤教練立刻變了臉色。
“太強了……”他不禁感嘆。
自入江奏多之后,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精神力天賦如此出眾的人。以五維數據來推算,其強度恐怕已經達到10了吧?只不過“黑洞”似乎還不能熟練運用。
齋藤教練忽而想通“黑洞”效應的原理:或許,正是因為照橋悠的精神力過于強大,又不懂得控制,才會隨時隨地地影響周圍人,致使他們不由自主對照橋悠產生好感。
——照橋悠萬萬想不到,當他在努力用科學解釋網球的時候,也有人在努力用網球在解釋他的光環。
……
隨著精神力的浪潮一層高過一層,六翼天使的巨大虛影也逐漸在照橋悠背后顯現。
精神力如臂驅使,照橋悠再度產生他似乎能夠掌控球場的感覺。
他閉上眼睛,試圖像在全國大賽決賽時那樣,讀取幸村精市的動向。
然而下一刻,照橋悠卻發現,幸村精市似乎從他的精神感知中憑空消失了。
照橋悠詫異地睜開眼,看到幸村精市明明還站在對面,朝他微笑。
“我不喜歡被人看透的感覺。”幸村精市笑瞇瞇道。
他不喜歡自己的狀態被影響,更無法容忍被人完全讀取自己的想法。
從看到照橋悠和越前龍馬那場決賽后,幸村精市就萌生了讓滅五感進化的靈感。
——零感,是專門針對“天衣無縫”以及照橋悠的那招天使虛影的招數。徹底將自己的五感封閉,只留下必要的感官,以便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于網球。
這種封閉感雖然糟糕,但總比被人牽著鼻子走更好。
照橋悠試探著打了一個網球過去,注意到幸村臉上的神情陡然變得冰冷,他甚至連眼睛里的瞳孔都消失了,但身體卻在一瞬間做出反應,揮拍,反擊。
——他的實力絲毫沒有受到壓制,甚至因為注意力全部集中,變得更為敏捷。照橋悠也無法憑借精神力優勢讀出他的想法。
精神力無用武之地,只能用以增幅和防御。
而幸村精市進入零感狀態之后,看起來也無懈可擊。
“36-35!”
這樣打下去,就變成純粹拼體能和專注力了,照橋悠在心中思索如何快速破局。
他握著網球,揮拍前忽而分神,看了一眼場邊的切原和灰呂。兩人慘遭淘汰,正抱著球拍可憐兮兮地蹲在場外,眼巴巴地望著他。
照橋悠在心中嘆了口氣,發完球后,便故意慢了一步,任由幸村打過來的網球從他球拍前緣滑過。
“37-35!幸村精市勝!”
幸村眼睛里逐漸恢復光彩,用不贊同的目光看著他。
照橋悠莫名感到一陣心虛,但轉念一想,憑什么要怕他,于是立即又挺直腰。
“我輸了,謝謝前輩指教。”
幸村無奈,但又不得不承認照橋悠的選擇,對立海大而言的確是更好的安排。
“你安排得這么好,我沒有可指教的。”他半玩笑半諷刺地道。
“好,那么集訓營交給前輩,他們那幾個交給我。”照橋悠對著切原、灰呂、桑原、仁王幾人劃了一圈,便轉身走向在場邊蘿卜蹲的切原和灰呂中間,抬手同時敲了敲兩人的腦袋。
“都淘汰了,還看什么?”
灰呂仰頭:“真的要走嗎?”
切原一臉不情愿:“剛來就淘汰,回去了多丟臉啊。”
“那怎么辦?”照橋悠好笑道,“找個地方蹲到寒假再回去?你只是不想回去上課吧?”
敗者們垂頭喪氣地拎著行李離開,剛走出大門,就見集訓營安排的大巴已經在外面等候。
盡管再不甘心,但技不如人是事實,他們只能與隊友們告別。
上了大巴,車上也依舊氣氛沉悶。U-17集訓營競爭的激烈、嚴苛與殘酷,幾乎刷新了他們的認知。少年們遭遇重大打擊,紛紛沉默不語。
直到大巴車風馳電掣,左拐右拐,轉向了一條陌生的路。
少年們開始感到不對勁。
“好像越走越偏僻了……”
“司機大叔,你是不是走錯路啦?”
“根本是故意在往深山老林里開吧!可惡,你要把我們帶去哪里?”
司機對少年們的質問充耳不聞,他自顧自地往深山里開,經過一段崎嶇的山路后,大巴車終于停了下來,前方是一片開闊的空地。
照橋悠帶著切原、灰呂跟隨大流,一起下了車,就見集訓營里那個可惡的戴墨鏡的白大褂教練出現在他們面前,還帶著之間據說是迷路了的越前龍馬和遠山金太郎。
大石連忙道:“越前,你沒事吧?”
忍足謙也:“小金,你剛才去哪里了!”
“迷路錯過比賽,也算是淘汰哦。”齋藤教練解釋一句,然后笑瞇瞇看向少年們,“被自己選定的搭檔打敗,就這樣灰溜溜滾出集訓,一定很不甘心吧?唔,在你們離開的時候,你們的隊友應該已經在教練的指導下進行全方位的加強訓練了。這樣下去,你們之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遠。”
少年們紛紛握緊拳頭,露出不甘的神情。照橋悠立即拽住切原和灰呂的胳膊,以免兩人沖動。
宍戶亮受不住激,上前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只是給你們指一條變強的路。”齋藤教練轉身,抬臂指向不遠處陡直的懸崖,神秘一笑,“爬上去,你們就知道了。”
照橋悠冷眼旁觀許久,此刻終于明白他們目的。
所謂測試實質只是為將國中生區分為兩組。勝者親手淘汰搭檔,背負罪惡感,更加珍惜集訓機會,甚至會連著搭檔那份而加倍訓練;而敗者,在胸中積累一腔憤懣與不甘,也會化作動力,促使他們進行某種秘密訓練。
“所以,那座懸崖上就是U-17集訓營針對敗者的秘密訓練基地?”照橋悠想了想,“之前被淘汰的那群沒撿到網球的高中生在哪里?不會也在那上面吧?”
齋藤教練:“……”
一定要這樣子拆臺嗎?
第184章
齋藤教練說完就乘大巴離開, 少年們在原地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決定爬上懸崖一探究竟。
這座崖高約百米,巖壁陡直, 怪石嶙峋。這時候天色已暗,普通人在沒有裝備輔助、又不熟悉地形的情況下貿然攀爬, 大概率會摔成殘疾。
好在打網球的基本都已經接近生化人范疇。
過程雖然有些艱辛, 但在黎明前,少年們最終還是毫發無傷地爬上了崖頂。就連因為和高中生比賽手腕受傷的桃城,也被一群熱心隊友們接力背上終點。
按照常見規律發展,山頂上應該就是秘密訓練基地,會有一名世外高人在這里等候。照橋悠做好心理準備,爬上懸崖, 果然見到一名蓬頭垢面、毛發旺盛的中年男人。
男人盤腿坐在一塊大石上, 嘲弄地看著狼狽的初中生:“來得太慢了,小鬼們。”
他的身后,還站著一群黑色身影。光線昏暗,霧氣朦朧, 照橋悠好一會兒才辨認出這群人就是之前被淘汰的高中生。半天時間不見,他們已經變得邋里邋遢, 大概是在這位教練的言傳身教下逐漸逼近野人化。
照橋悠環視四周——崖頂上一片荒蕪, 遠處仍是望不盡的深山,胡亂闖入恐怕會迷路。這附近,唯一的建筑只有一架簡陋的木屋,再就是不遠處, 有一座幽深黑暗的山洞。
如果是平時, 照橋悠說不定還有閑情逸致去冒險一番,但此情此景, 照橋悠看到它總覺得有些不妙。
他甚至有種立刻掉頭離開的沖動,只可惜后面就是懸崖。
照橋悠萬分后悔,早知如此,他一定和宿敵拼死血戰,堵上性命也要搶到留下的資格。
“歡迎來到地獄,失敗者們。”魯濱遜教練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我是三船入道,在這里,必須無條件服從我的命令。違令者將會被推下懸崖。現在,先去把衣服換掉。”
少年們依照指令,走向木屋處換上統一的白色T恤,接著又聽男人道:“挖幾個坑出來,工具到木屋里取。”
“挖坑?”少年們有些懵,不應該是開始訓練嗎?
“少啰嗦,一小時后我再回來。”男人呵斥一句便轉身離開,領著高中生們去瀑布處特訓。
少年們被留在原地,一時間猶豫無措。
照橋悠便出言安撫:“不如先按照他說的做吧。”
眾人一頭霧水地挖了一排坑。休息了一會兒,男人果然回來,他皺眉檢查了一番。少年都好奇他要做什么,接著竟然見他大搖大擺解開褲帶,在坑里小便,之后又暴怒地呵斥少年們將坑填起來。
“還愣著干什么,快點把鐵鍬拿回來!想被推下懸崖嗎?”
少年們被他突然發怒嚇了一跳,紛紛小跑向木屋的工具房。
“悠醬。”照橋悠聽到灰呂小心翼翼地靠近過來,用極其鄭重的語氣道,“我們還是快點報警吧!”
照橋悠無奈:“……這里沒有信號。而且,他的確是這里的特訓教練。”
切原不甘不愿:“那個魯濱遜哪里有教練的樣子呀。”
照橋悠被他貼切的外號逗笑,輕輕拍了拍切原的腦袋:“他不是壞人。”
魯濱遜教練外表兇惡,還總是嚷嚷“地獄”“推下懸崖”,但照橋悠從始至終都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絲毫惡意。
“雖然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但照著指示做,不會有壞處的。”照橋悠安撫道。
“知道了。”切原無可奈何,只得提起鐵鍬加入填坑隊伍。
待少年們吭哧吭哧將坑填上,又將工具送回木屋,桃城忽然驚聲道:“我之前放在這里的外套呢?”
經他提醒,少年們紛紛發現自己的外套也不翼而飛。“好像……我們的都不見了!”
“大驚小怪什么!”魯濱遜教練輕蔑地瞥了一眼,用腳點了點地面,“在底下呢,剛才你們埋的不就是嗎?”
“可惡!”少年們都已經瀕臨忍耐極限。“你怎么能這樣做!”
然而魯濱遜教練對少年們的憤怒控訴仿若未聞,指向邊上一排空木桶,“現在,去懸崖下面打水。”說完又自顧自地離開了。
切原盯著他的背影,憤憤地握拳:“太可惡了!竟然把我們的隊服埋進土里,還在上面小便!竟敢這樣小瞧人,我們一起擊潰他吧!”
他這話一出,周圍怒火上頭的少年們紛紛響應。
照橋悠不由得嘆氣。
他個人意愿當然是反抗,但對于這些熱愛網球、渴望進步的少年們來說,聽從這位教練的命令是最好的選擇。
“隊服不在坑里,”照橋悠不得不站出來,“仔細想想他只有一個人,怎么可能在不讓我們察覺的情況下把這么多的隊服一起搬到坑里呢?況且大家埋的時候,也沒有看到里面有衣服吧。”
“對哦。”少年們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他只是想要激怒大家。”照橋悠道。
雖然行為也的確很惡心就是了。外套就算沒有被埋進土里,他也不想再拿回來了。
“其實,那位入道教練我好像在集訓營聽說過。”越前龍馬忽然道,“之前我和遠山碰到過一個很強的一號球場的高中生,他說,讓我們去找入道教練。”
“所以我不會反抗。”越前龍馬轉身走向水桶,堅定道,“只要他能讓我變強。”
“好吧。”切原不情不愿地提起三只空桶,走到照橋悠身邊關心道,“悠醬,你可以嗎?你要是累的話,就先在這里休息一下吧。”
照橋悠有些感動,還是第一次見切原這樣細心,他正要搖頭,就聽切原又道:“你的那桶,就讓灰呂來提。”
照橋悠:“……”
灰呂:“我幫悠醬提水是沒問題,但你憑什么指使我?”
切原:“又有什么關系?反正你力氣壯得像頭牛!”
灰呂:“如果我是牛,那你就是只猴子!”
“行了行了!”照橋悠被吵得頭疼,趕緊拎起水桶,“別人都走遠了。”
“可惡!我們絕對不能被落下!”
……
少年們整理好心態,認認真真地跟著魯濱遜教練的指令,開始了魔鬼特訓。
他的花樣很多,譬如提著水桶爬懸崖,改換用灌鉛的球拍,雙腿倒掛在樹上練習接球,身后綁著氣球被老鷹追逐……
如果不是照橋悠事先分析過、又有越前龍馬作證,少年們真的很難相信這是真的在訓練,而不是刻意折磨人。
一天訓練結束,少年們接近精疲力盡。夜色下,魯濱遜教練又將高中生和初中生們聚集起來,分成兩隊進行比賽——沒接到球的隊員立刻淘汰,最后以剩余人數最多的隊伍獲勝。
初中生們自然是信心滿滿地答應。
然而上了場才發現,原來場地上布滿石子,以至于網球的彈起角度變得幾乎完全隨機,初中生們對此手忙腳亂,但高中生卻早有經驗,應付自如。
好在乾貞治擅長數據網球能夠快速建立起新的場地模型,照橋悠和切原習慣不規則發球,而越前龍馬則利用截擊不讓球落地,四人堅持到最后,將高中生淘汰到只剩五人。
眼看就要勝利,卻聽魯濱遜教練忽然大喊:“停——”
“時間結束!高中生還剩5個,初中生4個。”他舉手宣判道,“這場比賽算高中生贏。”
黑體恤的高中生們立刻歡呼起來。
國中生們則個個憤憤不平。
“網球比賽應該沒有時長限制吧?況且高中生人數本來就多于我們。”照橋悠微笑著站出來,“教練不如讓我們繼續打完這場比賽,哪一方球場上的人全部淘汰,哪一方就算輸,這樣也算公平,如何?”
他語氣溫和、邏輯清晰,換做常人就算不被說動,也該聽進去一二。
然而魯濱遜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固執道:“不行!在這里,一切規矩都是我來制定。輸了就是輸了。按照規定,今晚你們睡山洞。”
他照舊是說完就走,將難題留給國中生們自己解決。
“悠醬……”切原轉向照橋悠,他原本想問今晚怎么辦,忽然間注意到這兩天折騰下來,大家都已經狼狽不堪,唯獨照橋悠渾身纖塵不染,從頭發絲到腳底找不出半點臟污。
“怎么你還是這么干凈啊?”切原忍不住好奇道。
切原一提,灰呂也緊接著想起來,好像這兩天一直沒見過照橋悠去解決生理問題。他忙緊張道:“悠醬,你身體沒事吧?”
“……放心吧。”照橋悠微笑道,“完美的天使不存在任何生理需求,更不會沾染任何塵埃。”
“真的嗎?”灰呂遲疑道,“我好像看到你背后的光環閃了一下。”
照橋悠仍是微笑:“你是太累導致出現幻覺了。快去休息吧。”
切原有些不情愿:“可是,這個山洞那么黑,晚上不會有危險吧?”
洞內似乎很深,遠處漆黑無光,看不清里面究竟有什么。
“不會睡到一半跑出來一只野獸,把我們一口吃掉吧?嗚哇!”遠山緊張地纏住忍足謙也。
“這時候蛇和野獸可能已經準備冬眠了吧。”乾理智道,不待眾人放下心,他又補充道,“蝙蝠、爬蟲之類的倒是有可能。”
“你們睡吧,我今晚守夜。”照橋悠主動道。
“照橋同學,人都需要休息。”乾貞治不贊同道。
“沒關系,我只需要沐浴月光就好了。”照橋悠站在洞口,皎潔的月光披在少年身上,與七彩的光環交織在一起,顯得更加柔和圣潔。
少年們勸了幾回,見他始終堅持,終究扛不住困意,紛紛睡去。
照橋悠沉靜地立在洞外,仿佛一尊雕塑。
七彩的光環在他身后緩緩流動,顏色逐漸變清、變淺,直至褪成一層淡淡的淺黃色。
第185章
照橋悠靜靜立于洞口, 忽而有腳步聲靠近,接著眼前投下一片陰影。
“小鬼,你不睡覺在這里干什么?”
照橋悠微笑解釋:“我不困。”
“蠢貨。”三船入道陰沉著臉看了他幾秒。“既然不困, 那你們也都不用再睡了!”
照橋悠聞言收起微笑,他還來不及阻止, 三船入道已經舉起一塊鐵鑼。他明顯早有準備, 掃了驚愕的照橋悠一眼,突然用力地大敲起來。
急促的咣咣聲在山洞中炸響。
少年們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一看,外面天色還是漆黑一片,紛紛捂著耳朵抱怨:
“好吵!”
“天不是還沒亮嗎?”
“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想打網球?!”三船入道頓時暴怒。他更加用力地猛敲鐵鑼,大聲怒喝, “快點起床!”
“打敗你們的人在主營地進行特訓, 他們一直在進步,如果想要反超他們,就必須付出更多時間!全部起來,先出去做500回合拉力!”
他將少年們一個個罵醒, 轉身帶他們往外去訓練。
照橋悠隱約覺得三船入道最后離開時應該是瞪了他一眼,他有些莫名其妙。
切原忍著一肚子不爽起床, 下意識想要找照橋悠安慰, 然而等他一看到照橋悠,就立刻將原本要出口的抱怨拋到腦后。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驚訝道:“悠醬,你好像又變得不一樣了?”
灰呂一看, 頓時大驚失色:“悠醬, 你都退化成黃色光環了!”
照橋悠轉頭看了看,平靜地安慰:“沒關系, 只是為了節省能量而已。”
切原、灰呂:???
“那個海帶頭,你過來!”三個少年正說話,切原忽然被魯濱遜教練點名。
接著,三船入道又順手點了附近的越前龍馬和忍足謙也。“你們三個有特殊任務。”他指向山洞里側大石上一張紙片,“按照那上面的去做,完不成的話就不要回來了!”
切原、越前、忍足這三個人組合……照橋悠有些不放心,出言詢問:“我可以一起參加嗎?”
“不行!”三船入道立刻拒絕,他將視線轉移到照橋悠和灰呂身上,冷冷道,“你們兩個有別的挑戰要做。”
他把切原三人打發走,然后帶著照橋悠和灰呂到木屋后方,那里修了一條長槽,看起來是喂養某種動物。
照橋悠立即聯想起常常在山頂盤旋、聽隨魯濱遜教練指令的那一群老鷹。
“你們兩個去抓魚來,天亮之前要把食槽裝滿。如果沒有完成……”三船入道語中流露一絲嘲弄的惡意,“就負責把那些全部洗干凈!”
他手指的方向是一滿盆臭氣熏天看起來堆積已久的兜襠布。三船入道打量照橋悠的神色,似乎在等待少年露出害怕動搖的表情。
然而照橋悠仿佛沒看到一般,平靜地點頭:“好。”
三船入道用力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灰呂擔憂的扶住照橋悠:“悠醬,你真的沒事嗎?”
他總覺得照橋悠現在很不對勁。幾乎一直不吃不喝不睡,看起來雖然臉色如常,但背后的光環明顯變得越來越弱……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抓魚而已,我一個人去就好了,你趁現在去睡一會兒吧。”灰呂勸道。
“真的不用。”照橋悠毫不猶豫地拒絕,讓他在那個不知道有多少昆蟲、蛇類爬過的山洞里睡覺,不如讓他直接去死。
“魯濱遜的挑戰沒有那么簡單,我們一起走吧。”
灰呂拗不過和照橋悠,于是暗暗決定自己多分擔任務,好讓照橋悠休息。然而等他雙腿浸入小溪,試圖抓魚卻屢屢被魚從手邊滑過之后才發現,這河里的野生魚十分活躍健壯,并不是那么好抓,它們滑不溜手,而且警惕性很強,一旦感知到水流變動,就會立即靈活地游走,根本不讓人靠近。
灰呂頓時傻眼:“怎么辦?這附近也找不到漁網……”
照橋悠在旁邊觀察,也沒有看出什么訣竅,畢竟他同樣也對抓魚毫無經驗。
不過,他深諳一個道理,那就是——
在這個世界上,不管遇到什么麻煩,一律都可以用網球直接或間接地解決!
照橋悠思考一會兒,取出下意識隨身攜帶的鉛制球拍,然后從河漫灘上翻找出一塊大小適當的石頭。
他對準河中的慢悠悠游蕩的野生魚,用力揮拍將石頭擊出。
石頭以極快的速度沖進淺水,魚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上空急墜的石頭砸到腦袋,暈了過去。
“悠醬,你真聰明!”灰呂高興地夸贊一聲,將魚拾起來扔進竹簍。
憑借球拍,兩人總算找到捉魚捷徑。
魚游動得快,水里又有折射,想要一擊即中需要極強的眼力和判斷力,以及將石頭打出極快的速度。
一開始兩人還偶爾打偏幾次,熟悉之后,就變得百發百中。如果運氣好遇到魚群,照橋悠還會一次擊出好幾個石頭,顆顆都精準打中魚頭,一次能俘獲好幾條魚。
兩人半是訓練半是捉魚,很快就將竹簍裝滿。
灰呂數了數:“應該夠了吧?”
照橋悠搖頭:“再裝一簍。”
“要那么多嗎?”
“放心吧,總會用得上的。”
灰呂不疑有他,繼續又抓了一大簍魚,照橋悠說夠了,兩人才收拾好魚簍往回走。
此時天光熹微,清晨的山間彌漫著一股霧氣,清涼而濕潤,令人心曠神怡。
攀回山頂之后,灰呂將一簍魚倒進食槽,然后請三船入道過來檢查。
“不錯啊。”三船入道見到食槽里裝滿了被石頭拍暈的魚,似笑非笑地夸贊一句。
緊接著,他忽然吹了個呼哨。
照橋悠聽到上空傳來一陣翅膀撲騰聲,連忙扯著灰呂后退幾步,就見空中盤旋的老鷹全部俯沖而下,一擁扎進食槽。
沒過兩分鐘,老鷹們飽餐一頓紛紛拍著翅膀離去,而剛剛裝滿的食槽則被消耗一空。
三船入道又看向照橋悠和灰呂。
“教練?”灰呂有些不明所以。
“馬上就要天亮了。”三船入道斜睨他一眼,“食槽現在是空的。”
灰呂感到莫名其妙:“可是,我們剛才已經裝滿了……”
三船入道根本不聽解釋,厲聲喝問:“你想被扔下懸崖嗎?在這里,所有人都必須服從我的命令!天亮之前食槽必須裝滿。”
灰呂氣憤地看向他。
上山、下山來回至少要半小時,他們無論如何不可能在天亮前再次抓到那么多的魚。
這個魯濱遜根本就是故意要坑他們!
照橋悠拽住灰呂胳膊以免他沖動,上前道:“您的意思是,只要現在我們能裝滿食槽,挑戰就算通過,對吧?”
三船入道點頭。
照橋悠于是將多裝出的一簍魚取出,倒入食槽:“教練,我們通過了吧?”
三船入道無言以對,只得臉色沉沉地揮手:“快點去訓練。”
……
天色漸亮,被委派出去執行秘密任務的切原和越前、忍足也剛好回來。
切原遠遠一見照橋悠,立即興奮地朝他招手,一副得了好東西迫不及待要分享的樣子。
然而還沒等他奔向好朋友,魯濱遜就忽然出現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
“拿出來!”
切原頓時一僵。
旁邊的越前鎮定地取出任務物品——裝滿的酒葫蘆,上前遞給三船入道。
三船入道立即將酒葫蘆攬進懷里。
切原松了口氣,他步子一邁正要開溜,就再次被三船入道攔住:“等等!把藏在衣服里的香腸、肉脯全部都拿出來!”
切原咬牙:可惡的魯濱遜!
切原赤也好不容易能潛伏到主營地去執行一次偷酒的任務,卻什么都沒有帶回來,一見到照橋悠時便愧疚地低下頭。
照橋悠安慰他:“沒有關系。任務完成得順利嗎?”
切原心虛:“算是……吧。”
照橋悠見他眼神飄忽就知道肯定又捅了簍子。不過他也無意追究,反正切原是在主營地那邊惹的事,按照分工,也是屬于宿敵的范疇。
短暫的插曲過去,少年們又投入殘酷的野外求生式訓練。
三船入道的特訓雖然兇殘,但堅持下來,少年們很快體會到明顯的實效。
比如每天爬懸崖、橫渡懸索,少年們意識到自己的平衡性、肢體敏捷度和體力都明顯提升。
再比如一些特訓項目諸如倒掛在樹上進行接球練習,也幫助少年們鍛煉腰腹肌肉,飛快地增強身體核心力量。
三船入道于是又增加了一項訓練項目:讓周圍多個對手同時對一個人發球,接球的人必須一次性打回所有的球。
他許諾:“等你們練到能一次性打十個球的時候,就可以下山了。”
切原一雙眼睛“叮”得亮起來,期待地抓住照橋悠:“悠醬,那你豈不是現在就可以下山啦?”
他話音剛落,一道鷹隼般銳利的視線立即掃過來,三船入道皺眉看向照橋悠:“你可以打十個球?”
照橋悠苦笑。
之前為了訓練球感,他的確試過一次接十個球。如果是剛上山時,他有把握能做到。但現在……精神力應該已經快耗盡了吧?
他想了想,如實道:“現在不能。”
“你跟我來。”
三船入道將照橋悠單獨拎出來,帶到另一處空地。
照橋悠剛剛站定,就感到好幾道擊球聲同時響起,接著是微弱的逐漸逼近的破空聲,他立刻揮出球拍,將打向自己的網球一一回擊。
連續響起五聲“嘭”,是五個球。
周圍短暫地靜了幾秒,緊接著,擊球聲再次從四面八方響起。這一次,數不清的黃色球影從照橋悠身前、背后、側方各個角度,向他飛了過來。
光憑眼睛已經難以捕捉,照橋悠于是下意識地閉上眼,試圖像以前那樣憑借鋪山蓋地的精神力構建出球場模型,再定位出每個球的最佳擊球位置。
然而這次他閉上眼,卻只看到一片黑暗。
下一秒,一顆顆網球就砸到身體各處,手臂、膝蓋、腹部、背部、胸口都傳來一陣悶痛。
“嘖。”三船入道從邊上走出來,看著照橋悠終于露出狼狽的模樣,嫌棄道,“你就只會用精神力做這點事情嗎?就連異次元也是雷聲大雨點小。你那個部長,不是又能滅對手五感、又能滅自己五感,你沒有跟他學學精神力怎么用?”
照橋悠聞言心道果然,這位魯濱遜教練看似粗心隨意,實際對初中生情況了如指掌,明明一直在后山,卻連他和宿敵七球對決的比賽情形都一清二楚。
照橋悠思索道:“我好像很難做到像幸村前輩那樣對精神力運用自如。是因為我跟他的情況不同嗎?”
宿敵球風原本就偏向yips,而他更偏向于感知、影響情緒,所以也順其自然地反應在球風上,導致精神力招數偏于溫和。
“可能也和球風有關?”照橋悠謹慎地又補充一句。
他見三船入道聽完后再度露出嘲諷的表情,立刻乖覺地垂下頭,語氣無比虛心:“請入道教練教我如何使用精神力吧。”
三船入道冷哼一聲,雙手交叉在胸前:“精神力就像泥巴。你想學捏泥巴,必須先從小坨小坨的泥巴捏起。一上手就直接跳進一塊泥巴田,只會把自己淹死。”
照橋悠:“……”
不愧是你魯濱遜,就連打個比喻,畫風都是如此混亂而渾濁。
“我大概明白了。”照橋悠嘗試翻譯,“您的意思是精神力就像插花,初學者應該從簡易的兩三朵做起;如果一上手就擁有龐大繁雜的原材料,反而會因為無法掌控而難以入門。”
三船入道露出“你在講什么屁話”的神色:“插什么花?我在說泥巴。”
照橋悠:“……好的沒錯您說的對,精神力就是泥巴。請您教我如何捏泥巴。”
照橋悠頓了一下,很快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像‘捏泥巴’一樣使用精神力……唔,我們應該不需要真的去碰那種東西吧?”
三船入道暴躁道:“少啰嗦!學網球就必須能吃苦,你最好有這個覺悟!”
照橋悠始終滴水不漏:“請教練放心,只要不違反原則,我不怕吃苦。”
三船入道:“……”
……
拋開性格與外表不談,三船入道的確是水平極高的教練。
他給所有少年制定的最終目標都是一次性打十個球,但是具體落實上又因人而異。
例如對照橋悠,是要求充分挖掘精神力的使用方法。照橋悠此時的精神力相較于平時處于微薄虛弱的狀態,正適合練習更精細的運用。
而對于越前、遠山、切原、灰呂這類,三船入道則要求他們同時與十個高中生對戰,在比賽中進行練習。
對于其他網球基礎稍差的選手,三船入道則令他們結合自身弱項,進行分組練習。像是肢體協調性差的,就要求他們站立在溪流中央凸出的石頭上,在接球的同時必須保證平衡;或者體能差的,就要求他們負重或者跑步接球。
照橋悠晚上不睡覺,索性將時間都用來特訓。其余少年見到連立海大部長、新生代第一都這么拼,也都憋著一口氣,不用三船入道敲鑼就自覺地半夜爬起來,加入訓練。
在這種莫名其妙相互內卷的氣氛下,少年們進步飛快。
很快,實力前列的越前、遠山,就通過了三船入道的十球測試。灰呂和切原也已經到能一次打回八、九個球,進度接近完成目標。
三船入道于是將初中生們召集起來,叫每人領一件黑外套,宣布他們可以下山。
少年們紛紛驚喜不已,緊接著又感到詫異:“不是說要練到十球才能下山嗎?”
現在也才只有幾人達成而已。
就連照橋悠都感到意外。
他也以為三船會更嚴格一些,至少逼著所有人練到五、六球才給下山呢。
不過能早點下山,照橋悠也是松了口氣,再這樣熬下去,他也快撐不住了。
“方法都已經教給你們了,自己不會練嗎?”三船入道掃了一眼渾身臟亂的初中生們,嫌棄地擺手,“快滾快滾。”
少年們只得收拾好物品,跟他告別。
“我們就這么走掉嗎?”切原回頭望一眼魯濱遜,頓住腳步,“總覺得有點不甘心。”
“怎么,你難道還沒放棄把魯濱遜暴揍一頓的想法嗎?”照橋悠調侃道。
“其實我也有點不甘心。”越前龍馬跟著停下。
上次他和切原、忍足謙也一起執行給魯濱遜偷酒的秘密任務,特意將酒換成乾汁,但不知中間出了什么差錯,魯濱遜喝完竟然安然無恙。
“你們要干什么?小心被他扔下懸崖!”桑原擔憂地阻止。
仁王看熱鬧不嫌事大:“反正都要走了,小小的惡作劇一下,就當作留一個紀念嘛。”
“唔,想要惡作劇也不難。”照橋悠于是提建議,“大家先挖個坑,然后全部穿著黑外套,一哄而上,把魯濱遜抬起來扔進坑里。他認不清人,也不可能一次性把大家都扔下懸崖。”
“好辦法!”少年們達成一致意見,立即熱火朝天挖了個新坑,按照計劃埋伏到三船入道身后的灌木叢里。
“待會注意聽指令,”照橋悠小聲道,“我倒數到一,然后說‘上’,大家就一起沖上去,好嗎?”
仁王雅治立即響應:“沒問題!到時候我來抬他的左手!”
越前龍馬信誓旦旦道:“哦,那我就抬右手吧。”
胡狼桑原道:“我托他的后背。”
切原掰著手指一數,只剩下一雙腿了,勉勉強強道:“好吧,那我就抬他的左腳。”
灰呂積極道:“我抬右腳!”
照橋悠:“大家做好準備——”
少年們藏身于灌木叢中,屏住呼吸。
“三、二、一,上!”
一聲令下,切原和灰呂仿佛英勇無畏的士兵,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兩人一左一右分別抱住邪惡的魯濱遜的左腿和右腿,發出大仇即將得報的痛快笑聲。
他們準備將魯濱遜抬進坑里,然而一使力,發覺魯濱遜竟然紋絲不動,終于后知后覺地感到一絲不對勁。
……周圍是不是太安靜了一點?
切原和灰呂遲疑地回頭,發覺灌木叢中前一刻還號稱要并肩作戰的隊友早都已經消失。
只剩下他們兩個,以及被他們抱住的邪惡的魯濱遜。
兩人終于認清自己處境,機械般地抬起頭,見到邪惡的魯濱遜朝他們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
“既然你們兩個這么舍不得離開,就留下來陪我再練一練吧。”
切原、灰呂面露絕望:嗚……我不想當星期五……
第186章
敗者在后山被魔鬼三船入道折磨時, 勝者們也在主營地承受高壓的訓練。
U-17集訓總共召集了將近三百個選手,按照比賽實績,劃分為16個球場。
集訓營里每天安排隨機比賽, 下位球場的選手只要能打贏上位球場的選手,就可以交換球場。
兩天下來, 國中生們幾乎場場都是勝利, 從最末的16號球場一路往上升。
到現在,6號球場已經全部被國中生占據,5號球場也只剩下唯一一個高三生,鬼十次郎。
幸村、丸井、柳生在6號場,真田和柳則跟跡部、白石他們在5號場。
所在球場雖然不同,但訓練的項目和進度還是基本同步的, 立海大一行人仍可以一起行動。
于是五人一起用餐時, 幸村就從真田這里聽說了鬼十次郎即將帶領5號球場的國中生一起挑戰3號球場的高中生的消息。
鬼十次郎被稱為5號場的“地獄守門人”,實力強大。在國中生們進入集訓的第一天,他曾經接受過桃城的挑戰,幾球就將桃城的手臂打傷。
鬼十次郎那強橫的力量, 以及只有兩根線的球拍,給眾人包括幸村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叫做團體換位賽。”真田解釋道, “兩邊各選出7名代表, 進行3場單打、2場雙打。如果挑戰方贏了,兩邊球場就全員對調。”
“聽起來還蠻有意思的。唔,你們的出場位置定了嗎?”
“我是單打三。”
“啊,真可惜。”幸村于是笑瞇瞇道, “難得弦一郎和跡部一起出賽, 還想再看一次你們搭檔呢。”
真田:“……”
調侃歸調侃,幸村一行人還是提前結束了訓練, 專門去觀看5號和3號球場的換位戰。
真田的對手是中河內外道,是一個看起來仿佛中年人的高三生,身材高壯,面容滄桑。
“他的外號是‘網球機器人’,控球力極強。”柳蓮二淡淡道,“不過,弦一郎勝出的概率為97%以上。”
最終結果也如他所言一般:
“Game won by 真田弦一郎,6-2!”
雙打二是白石藏之介和亞久津仁,兩人配合以6:4擊敗了松平親彥和都忍。
單打二是手冢上場,他的對手是個金色卷毛的高三生,叫做大和佑大。
幸村精市看了一會兒,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而且似乎對手冢很熟悉,兩人之間有股莫名的默契。
“大和佑大是青學的上兩屆的部長。”柳蓮二解釋,“他原來是黑發、戴墨鏡。”
幸村精市恍然。
那時候他才國一,青學在關東大賽直接被冰帝擊敗,沒有正面碰上過立海大,所以只留下了一個模糊的印象。
球場上,大和似乎對手冢的球風和招數都有所準備,一開始占據了上風。
手冢于是再度使出了全國大賽時對抗真田用的那招可以將對手的球全部引到界外的“手冢魅影”。
幸村微微皺眉。
球場邊的跡部、真田忍不住出言阻止:“夠了!手冢,你準備再一次讓手臂負傷嗎!”
手冢恍若未聞,繼續始終“手冢魅影”,將比分拉平。
“Out!4-4!”
然而此時,大和佑大卻停下發球。
“手冢,你還記得我們剛見面的時候嗎?那時我正在被傷病困擾,所以我不希望你也變成這樣。”他掀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條蜿蜒猙獰的傷疤。
手冢目露震驚。
“你總是犧牲自己為了團體而戰,也是時候放自己自由了吧。”大和佑大微笑著道,“我希望你為自己而戰。”
跡部:“是啊,手冢,支柱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專利吧。”
真田:“應該信任你的隊友。”
手冢神色動容,他臉上始終緊繃的表情,仿佛冰塊瓦解一般,逐漸變得釋然,揮拍的動作也愈發輕松而愉快,就像是捆綁著他的繩索終于松開了一般,他的周圍開始散發出天衣無縫的光芒。
柳蓮二睜開眼:“居然就這樣突破了?”
幸村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一幕,默默將大和的臺詞記住。
“唔,原來如此。”
手冢和大和的比賽最終以6:4結束,至此5號球場已經提前確定勝局。
雙打二是“九州雙雄”千歲千里和橘吉平出場,對手卻是他們曾經在獅子樂中學時的前輩,鈴木惷和鶩尾一茶,是一組會用同調的高三生。
同調在雙打中幾乎占據決定性的因素,論個人實力千歲和橘或許并不弱于前輩,但還是以6:7落敗。
不過,他們在前輩的指點下,在比賽末尾領悟了“野獸同調”,也算是有所收獲。
單打一是跡部景吾對入江奏多。
后者如鬼十次郎一般,被認為是三號球場的“守門人”。
兩人打了一場看似慘烈的比賽,甚至打延長賽拖到了187:187。
幸村看到一半,甚至帶著立海大一行人去食堂吃了個晚飯,慢悠悠地散步回來,看到跡部和入江還兢兢業業地在球場上打來打去。
幸村:……精神可嘉。
最終,跡部撞到柱子,入江似乎也體力耗盡,比賽因此算作平局。
無比漫長的團體換位賽終于結束。幸村看完比賽,忽然想起一件事。
“蓮二,你覺得毛利前輩是否也會受到U-17邀請呢?”
柳蓮二被他一提醒,頷首道:“入選的概率是97%以上。”
“但是我們一直都沒有見到他。”幸村思索道,“要么是毛利前輩沒有接受邀請,要么就是他去了別的地方,我傾向于第二種……你們有沒有發現1號球場和2號球場的人似乎太少了?”
柳生:“這個集訓還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規則。”
“悠醬他們會在什么時候回來呢?”幸村撐著下巴。
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們是被拉去某個地方進行某種秘密特訓。畢竟如果真是淘汰,神奈川那邊肯定早就傳消息回來了。
“那個晚上儲藏室突然傳來有鬼怪夜襲的奇怪謠言,大概率也是跟他們有關吧?”
不用想都知道,那一地狼藉實在太有切原的風格了。
“……那他們集訓的地點應該就在這附近。”幸村半伏著欄桿,看向下方的球場里的少年們在夜色下訓練。
“唔,有點期待他們回來之后會變成什么樣子。唔,不過,還是要先把球場排序升上去。”
于是,幸村當晚就召集了6號球場的初中生們,宣布明天向4號球場發起團體換位賽的消息。
幸村自己就是6號球場中的第一名,加上“神之子”在國中生網球界積威甚重,他做出的決定自然沒人提出異議。
于是,幸村當即從12名初中生里選出7名參賽代表,以半抽簽半自愿組合的形式敲定了翌日出賽陣容。
雙打二,菊丸和柳生,雙打一,鳳和忍足。
單打三是丸井,單打二是不二周助,單打一是幸村精市。
少年們都看過前一天的團體換位戰,因此對對手都抱有很大期待。
然而上了場才發現,明明只隔了一個球場,4號場的高中生和原來3號場的竟然相差不止一個檔次。
幾場比賽下來,國中生隊伍雖然不至于說碾壓對方,但贏得都沒有什么懸念。
這也讓幸村精市更加確定:前一天的3號和5號團體換位賽,果然是教練以及高中生們聯手策劃給國中生的一場試煉。
“Game won by 不二周助,6-3!”
“比分還可以再漂亮一點。”幸村將電解質飲料遞給不二,習慣性地評價道。
不二一笑:“那就請‘神之子’來展示給我們看看咯。”
幸村正要回復,忽見場外一陣交頭接耳,似乎是討論起什么“集訓營外面來了一群黑外套”之類的話。
幸村臉上露出笑容,正欲起身去接,緊接著卻想起自己還有一場單打一的比賽沒打。
他只得嘆了口氣,提起球拍走上場,面向自己的對手。
“不好意思,我必須快點結束比賽了。”
高中生只看到披著外套的少年朝他歉意地笑了笑,揮起了球拍,再接著,他的眼前就變成一片黑暗。
……
“Game won by 幸村精市,6-0!”
比賽從開始到結束不到十分鐘,對手一分未得。
外校選手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幸村精市完整地使用出這種招數,紛紛面色凝重。
然而幸村卻顧不上他們的想法了。他下了球場,直接將比賽收尾的工作拜托給不二,連球拍都來不及收,就匆匆離開。
……
終于擺脫了那座山,照橋悠想。
這么多天他強行讓自己身體按下暫停鍵,不吃不喝不睡、保持纖塵不染,此時驟然一松,所有疲憊都涌了上來,他的精神迫切地渴望著恢復正常狀態。
他本來有許多事情迫不及待要做:飯、喝水、洗澡、休息……
但是,他現在心中還憋著一股氣。
從被大巴帶到后山的一刻起,照橋悠就產生了一個強烈的念頭。
以至于回到集訓營之后,他將其余那些事情全部推到后面,無論如何都要先將這件事情完成。
……
幸村精市從球場出來,直接往集訓營大門的方向趕,沒走幾步,就看到了照橋悠。
幾日不見,少年樣貌外表沒有變化,不知為何沒有跟其他回來的人一樣穿黑外套,而是穿著的是白T恤。干凈整潔,也不像其他人那樣狼狽。
但是,他的周圍幾乎已經徹底暗淡了下去。
以往探照燈一般的高強度鐳射彩光,現在只剩下一圈淡淡的黃色光暈,微弱地撲閃著,看起來十分可憐。
少年見到他,雙目頓時一亮,急切地朝他奔來。
幸村還是第一次見到照橋悠對他這樣熱情,直覺令他后退了一步。
——因此恰好避開了照橋悠揮至他面前的拳頭。
幸村:“……”
他看到照橋悠握著揮空的拳頭,臉上的表情由茫然轉向震驚,最后變成加倍的憤怒。
……看來很快就會從“宿敵”升級成“死敵”了。幸村理智分析,并決定等待對手下一步反應隨機應變。
然而下一刻,照橋悠卻倒了下來。
第187章
聽聞照橋悠暈倒, 真田和柳聞訊都趕過來幫忙。
三人聽仁王講述照橋悠在后山上不眠不休地訓練,擔憂他可能是體力不支導致休克,于是趕忙將人送去醫務室檢查。集訓營的醫生表示照橋悠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還注射了葡萄糖溶液,然而照橋悠卻始終未醒。
“怎么辦?”立海大眾人都很擔憂。
丸井看著照橋悠躺在床上, 周圍的光芒竟然已經微弱到幾近于無, 和平時亮堂堂的狀態相比,顯得分外虛弱,有種能量耗盡了的感覺。
丸井面露擔憂:“我們是不是應該把他搬到陽光下去啊?”
仁王:“可以,奧特曼就是這么吸收能量的。”
于是兩人一同將照橋悠搬到操場上,暴曬了一小時。
光環毫無變化。
丸井和仁王面露失望。
幸村:“……”
那個光環又不是太陽能制造的!
幸村是見過照橋悠曾經淋雨發燒光環虛弱的狀態的,猜測應該是給足時間就能自己恢復。
“好了好了。”他于是催促著少年們離開, “大家先去訓練吧, 悠醬應該是太累了,等晚點我們再來看。”
……
照橋悠醒來時已經在集訓營的宿舍,并不知道自己熟睡時的遭遇。
他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醒來后感到皮膚似乎有些干燥, 心道千防萬防在后山時還是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完美容貌,于是又關在宿舍里做了整整四個小時的護理。
中途幸村、柳、真田幾次想來找他都被拒之門外。
一直到天黑, 照橋悠自覺已經重新崇光煥發, 終于才心滿意足地踏出門。
幸村幾人聞訊來看他,還未進門,先被閃得眼睛一痛,紛紛捂住眼睛。
幸村:“……”
大意了。忘記了人形自走LED燈只要充足了電就能恢復原狀, 沒有給眼睛充分的準備。
幸村等雙目逐漸適應了強光, 才艱難地將手用眼前挪開。然而他一看才發現,照橋悠周圍的光環竟然又變得更閃了!
如果說之前是【七彩·鐳射·探照光】, 那么現在就已經升級為【炫彩·頻閃·超激光】——
總而言之,就是更閃、更亮!
幸村于是將原本準備詢問照橋悠狀態如何的話咽了回去,轉而和他介紹起集訓營的情況。
照橋悠昨天一回來就累(氣)暈過去,其余從后山下來的少年們卻一起穿著黑外套去挑戰了2號球場的高中生。
集訓營不允許選手們私自比賽,但同時又有另一條隱藏的規定,穿著黑外套的人擁有任意發起挑戰的權利。
因此,2號球場已經被全部替換為國中生。
幸村解釋完才問道:“怎么赤也和灰呂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呢?”
“他們是自愿留在那里的。”照橋悠誠懇道,“唔……現在應該已經改名成Saturday和Sunday了吧。”
“多訓練幾天是好事,”真田毫不留情地道。
以昨天看到的2號球場挑戰賽來看,黑外套的初中生個個都展現出驚人的實力進步,以至于真田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沒被淘汰去后山特訓。
“那位三船教練應該很厲害。”柳蓮二沉吟道。“從后山上回來的人不管是基礎體能、還是網球技術,都有明顯提升,原本的弱項也基本克服了。”
幸村于是好奇道:“悠醬的特訓效果如何呢?”
照橋悠盡量按捺住語氣中的得意:“你們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柳和真田都有些茫然:看到什么?
幸村順著照橋悠一貫的腦回路思考,他沉默幾秒,試探道:“悠醬的意思是……你后面的那個?”
照橋悠矜持頷首:“不錯。”
柳和真田:“……”
兩人反應過來指的是什么,一時間沉默無言。
幸村斟酌詞匯,努力用贊賞的語氣道:“……不愧是悠醬!不過,以悠醬的天賦,這次特訓應該還有別的收獲吧?”
照橋悠想了想,點頭承認。
他現在心情非常好,宿敵說話又好聽,所以他不介意向多透露一些。
“看好了!”
說完,照橋悠周圍一大片【炫彩·頻閃·超激光】就開始緩緩向內收縮,顏色逐漸變淺變淡,最后褪變為一圈柔和瑩潤的淡黃色光暈,籠罩在他周身。
幸村:“……”
的確是很有用的技能,至少他感覺眼睛好受多了。
看來,三船教練真是超乎他想象得強,連這都能教。
……
另一邊,集訓營的教練們第一時間收到了黑外套回歸的消息。
齋藤至再次感到焦慮和不安。
作為精神教練,“黑洞”的殺傷力他再清楚不過了。他曾經在那個組織里的檔案看到過——
“黑洞”控制著龐大的組織,在世界各國各領域各階級都埋有間諜,祂本人也是深不可測,組織派過去的殺手全軍覆沒,派出去的潛伏人員也幾乎全部有去無回。
這樣可怕的人物,連那個組織都不敢正面抗衡,集訓營這一群普通的、只會打打網球的中學生豈不是更加危險?!
齋藤至想不通“黑洞”來這里目的。總不可能是為了幫助日本隊拿世界冠軍吧?畢竟這種小目標對于“黑洞”來說,揮揮手就能做到。
難不成是集訓營里藏有“黑洞”想要控制宇宙的某種能源寶石?或者這座山的地底下藏著某種沉睡的遠古大獸,“黑洞”想要將其喚醒以便毀滅世界???
齋藤至越想越害怕,他不敢貿然打擾“黑洞”,只能將其當成普通的國中生。
——畢竟“黑洞”目前表露出的狀態還很無害,檔案記錄上也提到“黑洞”對外致力于營造出完美親和的人設(真實目的是掩飾祂在幕后控制世界的反派BOSS身份。)
齋藤至思考再三,決定從高中生們身上下手,提前讓他們對“黑洞”形成偏見,自動地遠離“黑洞”,以免卷入是非。
于是,齋藤至在路上攔住了鬼十次郎和德川和也。
鬼和德川:“齋藤教練?”
齋藤至:“我聽說你們兩個對初中生們很關注,所以有件事要囑咐你。”
是說5號球場的事情,還是指他們對越前和小金那兩個孩子的關注?
鬼不免感到詫異,他記得齋藤教練以往都不會關注這些。
然而緊接著,卻見齋藤至道:“集訓營里有個孩子叫做照橋悠,你們應該知道吧?”
鬼稍一回憶,點頭。
這個國中生據說實力很強,比越前和遠山都強,所以令他印象深刻,只不過那個孩子去了后山特訓、之后又沒有參加2號球場比賽,所以他跟德川還沒有機會接觸。
齋藤見狀便放心:“沒有接觸就好,接下來你們也盡量不要接觸他。”
鬼不免詫異:“為什么?”
齋藤拿出早就思考好的借口:“我聽說那個孩子性格十分膽小,而且很容易被嚇哭。”
鬼:???
德川:???
齋藤看向鬼:“你明白了吧?”
鬼:“……我明白了。”
……
搞定鬼和德川后,齋藤又找上了入江奏多。
入江并不像鬼和德川那么好糊弄,說得太多,反而會引起他的疑心。所以齋藤直接送上一個黑色禮盒,表明是生日禮物。
入江奏多拆開一看,是一副墨鏡。
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謝謝你,齋藤教練……可是我生日還有一個月才到?”
齋藤一派淡定:“我知道。但是這款墨鏡是定制而且帶有度數的,麻煩你先試戴幾天,如果感受到有哪里不合適,也好提前反饋給我,讓給店家修改。”
入江雖覺得奇怪,也仍然收下墨鏡:“謝謝齋藤教練。”
齋藤微笑:“不要客氣。只要你能每天戴著這副墨鏡,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入江:???
第188章
“我覺得集訓營的服裝還有很大的優化空間。”
照橋悠被迫和同伴們穿成一樣的黑白紅, 感到自己的審美再次受到了侮辱。
最重要的是,穿上這身訓練服,他就不得不將炫彩光環收縮成柔光狀態, 否則就會變成“五彩斑斕的黑”。
“我也這么認為。”幸村聞言深感贊同,“感覺和快遞員有點撞色了。”
從宿舍出來, 遠遠可以望見操場上, 穿著統一黑白紅制服的小人有序運作,如果忽略掉綠茵球場的背景,看起來真的很像是某種物流集運基地。
“不錯。”真田很有學校榮譽感地附和道,“還是黃色更加精神,有王者之氣!”
照橋悠:“……”
土黃色有什么資格拉踩黑白紅?一個是外賣員同款、一個是快遞員同款,配色明明就糟糕得如出一轍。
“請所有人盡快到主球場集合……”廣播里的催促聲打斷了立海大眾人的閑聊。
一行人快步抵達主操場, 看到其余初中生們都已經整齊列隊。
“大家都已經到齊了。”黑部教練站在主席臺上, 往下粗略地掃了一眼,然后道,“明天將會從146名選手中公布20名強化選拔成員的名單,被選中的人員將在專用球場練習。”
他簡短地公布完這一則消息, 便表示解散。
初中生們都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是要做什么。幸村、真田幾人本想和照橋悠商量, 然而隊伍一解散, 照橋悠就被在后山一同訓練的伙伴們圍住,噓寒問暖起來。
大石率先道:“照橋同學,聽說你暈倒了,現在怎么樣?”
照橋悠忙感動道:“大石前輩, 我已經好多了,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請千萬不要這么說, ”乾貞治拿出一瓶綠油油的黏稠液體,“照橋同學,我調配了營養蔬菜汁,有利于恢復,你要不要嘗一嘗?”
“是上次的配方又改進了嗎?乾前輩好厲害!”照橋悠先是驚喜,接著又為難道,“可是我還在服用藥物,恐怕藥性沖突,好可惜啊,只能等下次有機會了。”
忍足謙也從包圍圈中擠進來,語氣輕快:“照橋同學,我們昨天挑戰2號球場成功了!這都是你的功勞!”
越前龍馬聞言差點忍不住翻白眼:“喂,二號球場守門人不是我打敗的嗎?發光的明明就只是在睡大覺,哪里來的功勞?”
宍戶亮頓時憤怒:“越前龍馬!你有沒有心?!照橋同學在后山上那么照顧大家,每次遇到困難感到灰心喪氣,都是照橋同學用笑容給予大家力量……他甚至簡直整晚不睡覺為大家守夜!”
金色小春同仇敵愾道:“就是就是!如果沒有照橋同學,說不定我們已經被野獸叼走了!”
樺地崇泓:“Ushi。”
“請不要這么說,那些本來就是我心甘情愿為大家做的!”照橋悠露出憂傷的表情,“我們一起在后山上的時候雖然很辛苦,但是結下了深厚的友誼……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大家為了我吵架!”
“照橋同學真是太善良了嗚嗚嗚。”
“好感動啊!”
相隔不遠處的高中生隊伍里,鬼十次郎、德川和也和入江奏多都注意到了這一幕。
這不就是教練特地囑咐過的那個照橋悠嗎?似乎在初中生之間很受追捧,難怪會養成那種嬌氣的性格了。
鬼和德川只是快速地掃了一眼,就移開視線。
入江同樣聽到了初中生們的議論,于是好奇打量起那位傳說中的“照橋同學”。
唔,外貌的確稱得上無可挑剔……但其他的,似乎也沒有那么夸張吧?
尤其是說話的語氣,不就是個‘中央空調’嗎?
入江推了推鼻梁上往下滑的墨鏡,無趣地移開目光。
這墨鏡度數好像有點不對,戴得眼暈,等見到齋藤教練要和他反饋一下,入江想。
第189章
“教練說的20名強化選拔成員, 是什么意思呢?”
晚間吃飯休息后,一群少年在操場上慢跑,討論教練白天宣布的消息。
“唔, 可能是要準備重要的比賽吧。”照橋悠隨口猜測。
遠山興奮到原地向上蹦出一個跟斗:“就是說又會有厲害的對手咯!”
越前龍馬依舊拽拽道:“反正贏就是了。”
“悠醬!!!”
“我們回來啦!”
熟悉的令人頭疼的咋呼聲忽然從不遠處響起,照橋悠循聲一望, 就見切原和灰呂正歡快地朝他奔來, 身后還跟著一個黑漆漆的身影,三船入道。
“魯濱遜?!!”忍足謙也脫口喊道,緊接著就意識到失言。
“謙也!你去給入道教練打點酒來吧。”照橋悠在三船入道發怒前搶先將酒葫蘆取下來,交給忍足謙也去打酒。
然而三船入道竟然并未領情,反倒在看到照橋悠后臉色更冷:“小鬼,少花言巧語, 就是你把那兩個麻煩精留下的吧?我警告你, 以后看好他們,不允許他們再踏上后山一步!”
照橋悠:“……”
他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疾言厲色地指責。
切原和灰呂究竟是做了什么好事啊?居然連三船入道都被逼得坐不住了,連夜把人送下山……
然而想到切原和灰呂在自家網球部闖過的禍、以及他們去一趟四天寶寺后不久收到白石的電話投訴,照橋悠又實在直不起腰來, 只能心虛地認下三船入道的指責。
好在忍足謙也速度快,沒一會兒就將裝滿酒的葫蘆送回來。三船喝到了酒, 頓時心滿意足。照橋悠見勢立即轉移話題, 問起明天的比賽三船是否知情。
“小鬼,你們可別想得太輕松了。”三船咕咚咕咚灌酒,一邊道,“明天那些人就會回來了。”
照橋悠好奇:“哪些人?”
然而三船不知是灌得太多還是怎么的, 仿佛聽不到照橋悠的問話, 自顧自道:“打起精神來吧,很快, 你們將會見識到世界級別的實力。”
照橋悠:“是集訓營的人嗎?是一號球場那些一直沒有出現過的人嗎?”
三船打了個酒嗝兒:“世界級別的網球可是很殘酷的,小鬼們,從明天開始,真正的戰斗就要開始了。做好面臨地獄的準備,到時別被嚇哭了。”
居然把網球形容成“真正的戰斗”,還把明天的比賽形容成“地獄”……少年們都有些被三船入道沉重的用詞驚訝到,一時間訥訥無言。
唯有照橋悠冷靜地搖頭。
“入道教練喝醉了。居然說什么地獄、戰斗……這是網球集訓營,又不是賽亞人訓練基地。”照橋悠微笑著看向眾人,“大家說,是吧?”
眾人:“……”
應該是、是吧?
……
翌日一早,少年們就知道了他們的對手就是U-17集訓營的一軍,剛剛從參加完海外比賽回歸的一號球場的高中生。
他們就是三船教練說的“擁有世界級別實力”的人嗎?
切原和灰呂趴在欄桿上,眼巴巴地望著那十名向球場走來的一軍高中生,羨慕得眼睛快要滴血——高中生們每個人的衣領上別著金閃閃的定制徽章,對于切原和灰呂這種仍保留英雄情結的幼稚笨蛋來說,簡直就是致命般的吸引力。
“是代號欸!”
“好威風啊……欸?為什么沒有看到NO.1-NO.10?”
“代號應該是按照排名算的,前十名可能要到后面才安排出場吧。”照橋悠猜測一句。
“只要有打敗他們就能拿到徽章了吧?啊啊啊可惡!教練為什么不安排我們上場啊!這也太不公平了。”切原抱怨道。
少年們前一天晚上還因為三船入道帶來的情報而血液沸騰,然而第二天教練組公布出來的名單徑直給他們潑下一盆冷水:
20人的名單里除了最后一位是幸村精市外,其余全部都是高中生。
照橋悠見切原和灰呂都憤憤不平,笑著指了指他們身上的黑外套,“其實你們是可以去挑戰的。穿著黑外套的人可以任意發起挑戰。”
“還有這種規定?”切原和灰呂之前被遺棄在后山,并不清楚這項潛規則,聞言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想挑戰誰就可以挑戰誰嗎?”
照橋悠含笑點頭:“去吧,NO.11是幸村前輩的對手,你們可以直接去挑戰NO.12和13,注意不要迷路。”
“好耶!”切原和灰呂頓時興奮地擊掌歡呼,然后相攜朝球場跑去。
送走兩個,照橋悠又看向柳蓮二。
他留意到柳先前看到一軍隊伍時忽然流露出一瞬難以抑制的激動,叫了一聲“亞玖斗哥哥”,對方似乎是一個戴眼鏡的金發高中生,編號是NO.17。
“柳前輩不去敘敘舊嗎?”照橋悠將自己的黑外套脫下來,遞給他。
柳蓮二一愣。
他有些意動,但考慮到集訓營嚴格的規定,還是搖頭拒絕:“不用了。”
“規則只說‘穿黑外套的人擁有任意挑戰的權利’,又沒有規定不能把黑外套借給別人。”照橋悠笑瞇瞇地慫恿,“況且,你們可以只切磋交流,不正式比賽。”
柳蓮二果然被說動,接過外套道了聲謝,向球場中的舊識三津谷亞玖斗走去。
真田于是默默轉頭看向照橋悠。
“前輩,我只有一件。”照橋悠無辜一笑。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徽章上的名詞應該與U-17代表隊的名額是息息相關的。
這次出現的一軍只有后十人,宿敵加上切原和灰呂,必然能拿下NO.11-13的前三個名額,此外,仁王前輩似乎也和青學的大石組隊去挑戰了,再加上“敘舊”的柳前輩,他們立海大可以占據四或五個名次。
——正好卡在刷了一波極強存在感又不至于變成眾矢之的、引起其他學校警惕的邊界線上。
況且,一軍的前十名還沒有出現,他們必然也在觀望這一屆新來的國中生。
立海大必須保存實力。幸村已經被教練組列上名單,那么他和真田就必須留到下一輪再上場。
“我們還是去看幸村前輩的比賽吧。”照橋悠于是轉移話題道,“對手畢竟是一軍,應該會是很精彩的比賽吧。”
真田注意力果然被轉移:“好,走吧。”
幸村和一軍NO.11不破鐵人的比賽已經開始。
照橋悠和真田一到,就感覺到球場上幸村的精神力正如波紋一般蕩開,然后化作千絲萬縷,逐漸潛入伸向毫無察覺的不破鐵人。
場中,不破鐵人的擊球動作已經開始變得遲緩。很明顯,如同以往和幸村比賽的那些對手一樣,他的五感正在逐漸被蒙蔽。
然而奇怪的是,他仿佛完全不在意或者說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的神情越來越自信,仿佛勝券在握。
“你最好小心點,我的眼睛是鏡像。”他忽然對幸村精市道,“你試圖向我施加的壓力全部都會反噬到你自己身上。”
真田皺起眉,他對精神力招數不了解,小聲地詢問照橋悠:“他的意思是,滅五感會返回到精市身上嗎?”
照橋悠搖頭。
以宿敵那種比狠人還狠一點的狼人風格,先不說所謂鏡像有沒有可能起作用,就算真能將滅五感全部返還,宿敵也早就研究出“零感”狀態,只會變態地變得更強。
畢竟照橋悠已經親身領會過,還因此上了后山,度過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時光:)
“這次的滅五感和以往的……不太一樣。”照橋悠對真田解釋道。
他能感受到宿敵這次將精神力中的黑暗因素全部都隱藏了起來,以至于滅五感的施展過程變得更具有隱蔽性。不破鐵人明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異常狀態。
事實上,照橋悠很懷疑他如果不是作為觀眾,而是站在此刻不破鐵人的位置,恐怕也很難意識到宿敵已經張開精神力的大網了。
等等……照橋悠忽然反應過來,宿敵不會是在故意給他示范吧?
這樣想仿佛有些自作多情,但是宿敵本不需要這樣麻煩也能輕松擊敗對手,他多此一舉用出這種升級版滅五感,倒像是故意展示出來給誰看似的。
照橋悠正糾結的時候,又聽不破鐵人以一副戰勝者的口吻道:“你再也不能打出那種剝奪五感的網球了。這就是你盲目挑戰的代價。”*???
照橋悠看了看發球動作流暢、眼神明亮的幸村精市,又看了看站住不動、對身邊網球視若無睹的不破鐵人,最后再看向一路上升、正朝著6:0狂奔的比分。
這個滿頭臟辮的高中生沒事吧?照橋悠感到一絲憐憫。
宿敵要是把他搞到精神錯亂,他們立海大不會還要賠錢吧?
不破鐵人的眼睛已經失去焦距,比分已經抵達賽末點,然而他臉上卻毫無一絲急切,反倒露出得意之色,仿佛即將慘敗的人不是他,而是幸村精市。
照橋悠感到一絲涼意攀上背脊,心生毛骨悚然之感。
這絕對不是單純的滅五感……
不愧是你,宿敵,永遠能想出這么變態的招數。
“Game won by幸村精市,6-0!”
隨著最終比分宣布,不破鐵人也轟然倒地,他的臉上甚至還帶著笑意,仿佛沉浸在美夢之中。
“你就一個人留在這里,好好享受這場夢境吧。”幸村對他拋下一句話,便反手攏了攏肩上的外套,頭也不回地離開球場——動作尤為帥氣利落。
這畫面實在過于裝逼,照橋悠于是故意等幸村下了場走到了他們面前,才提醒道:“幸村前輩。”
幸村微笑:“什么?”
照橋悠指向不遠處躺在地上的不破鐵人:“你可能還得回去,你忘記撿他的徽章了。”
幸村:“……”
第190章
“赤也和灰呂去挑戰NO.12和NO.13了, 仁王前輩和青學的大石一起去挑戰NO.15和NO.16的雙胞胎陸奧兄弟,還有柳前輩,我借了他外套。”照橋悠道。
“唔, 這樣安排正好。”幸村果然聞弦歌而知雅意,不僅立刻明白照橋悠的打算, 還配合地轉頭對真田做思想工作。
“弦一郎, 今天教練組安排的二軍高中生已經全部失敗,接下來應該會讓更多的國中生上場,一軍還有前十名沒有出現,你不如先保存好體力,以便面對更強的對手。”
幸村一開口,真田立刻放下了心頭那點不忿, 認真應是。
幸村的比賽結束得快, 以至于一行人準備去把切原和灰呂撿回來時發現他們倆和伊達男兒(No.12)和伴力也(No.13)的比賽還沒開始。
正在球場上的,是教練組安排的二軍選手中河內外道和都忍。印象里,這兩人也屬于頗有實力的高中生,但此時卻滿身狼狽, 已經力竭到快連球拍都提不起來。
“這種類型的雙打搭檔……很少見。”照橋悠觀察了一會兒道。
雙打組合一般是攻守互補,或者就是默契極高比如會同調, 但伊達男兒和伴力也卻不同。這兩人都是完完全全的力量型選手, 通過交替打出快節奏、高強度的球,對對手造成的成倍攻擊壓力,迫使對手棄權。
“力也!給他們準備兩口棺材!”伊達男兒忽然一聲大喝,接著就用出他的絕招[男兒之夏]。一球竟然同時打穿中河內外道和都忍的球拍, 將兩人擊飛了出去。
照橋悠和幸村上前將中河內外道和都忍扶到場外的長椅上, 二人都已經無法繼續比賽,只得棄權。
伊達男兒和伴力也輕松獲勝, 緊接著就注意到場外有兩個國中生少年正趴在圍欄外,伸著頭,用亮晶晶的眼神盯著他們。
伴力也對兩個少年升起幾分好感,注意到他們身上的黑外套,主動問道:“你們也是來挑戰嗎?”
“沒錯!”切原和灰呂挺起胸膛。
伊達男兒見兩人信心滿滿,心道初生牛犢不怕虎,故意恐嚇:“看到剛才那兩個人的下場了嗎?”
“我看到啦!”切原努力睜大眼睛向中河的方向瞪了好幾秒,以強調自己確實【看到】了,接著又轉過來熱情催促,“這樣可以了嗎?快開始比賽吧~”
伊達男兒和伴力也:“……”
這兩個小鬼是不是有點缺心眼?
“來吧。”伊達揮出球拍,出手就是極為強勁的一道發球。
考慮到對手只是國中生小鬼,伊達只用了五成力。不過,在他看來,這五成力已經足夠讓對面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頭吃到苦頭了。
然而下一刻,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好強!”灰呂雙手握拍迎上網球,“這種威力簡直和那個四天寶寺巨怪打出來的波動球不相上下!”
他雙臂一揮,將網球成功打了回去。
難怪有膽量穿著黑外套來挑戰他們,伊達男兒和伴力也對視一眼,兩人的神色都認真了一些。
于是接下來的一球,伊達男兒用上了八成力。
依舊后場防守的灰呂負責接球。
球拍上傳來沉如鐵石的力量,灰呂把持球拍的雙臂開始顫動。
“這種沉重的壓力,令我想起背著輪胎練習揮拍的日子!做得到的!我要超越自己的極限!”灰呂深吸一口氣,將球打了回去。
“已經快到極限了嗎?”伊達男兒道,“那么,接下來我就要用十成力了!”
網球如同炮彈,帶著恐怖的巨力疾馳而出。
然而灰呂的眼神中毫無畏懼,甚至越發明亮。
他再次主動迎上網球,揮拍回擊:“做得到的!我要超越極限!”
炮彈網球又原路折返,在伴力也身后的死角處落下。網球在草地上“咚”地砸出深坑,激起陣陣煙塵。
灰呂豎起拇指,臉上露出暢快的笑意:“好強的威力,令我想起了當初綁著輪胎蛙跳上學的日子,真是令人懷念啊!”
伊達男兒:“少說大話了!”
他運足了氣,將全身的力量匯聚到雙臂,再猛地將網球擊出——
一次性用出120%的力量,這次,總能把那個小鬼……
然而,“咚”地一聲后,他再次看到對面的灰呂朝他豎起大拇指,露出一臉又蠢又刺目的笑容。
“好強!令我想起了當初背著巨石和赤也比賽俯臥撐的日子,真是令人懷念啊!”
伊達男兒:“……”
這小鬼以前究竟過得是什么日子?
伊達和伴力也終于意識到他們的戰術徹底失效,因為灰呂根本就沒有極限,再這樣耗下去,說不定先倒下的反倒是他們。
不能拼力量,那技術呢?
他們是高中生、又有世界比賽經驗,兩個初出茅廬的國中生小鬼應該比不過他們吧?
然而伊達和伴力也還沒有找到新的突破口,一直被他們忽視的切原卻突然抓住時機起跳,猛地向上扣殺。
“看我的新招!狂霸亂影殺陣!”
“什么——”伴力也趕到落點,剛要嘲笑一句這個中二的招數名,眼前卻忽然一花,出現數不清的黃色球影。
一個、兩個、三個……十個?
伴力也陷入震驚,這個小鬼居然學會了一次打十個球的技術?!
他只來得及對著最近的球影胡亂一揮,兩聲的“嘭”響起,伴力也只擊中了兩個網球。
其余的球影在一瞬間越過他,然后匯聚成一束,落到地面。
切原洋洋得意:“必須要一次打到全部的球,才能算是成功回擊!”
“這是他們在后山上學會的吧?”幸村眼中帶笑,明顯對切原和灰呂的進步感到十分滿意。
照橋悠點頭。
“你們以前還蛙跳上學啊,是為了加強鍛煉嗎?”幸村忽然又道。
照橋悠沒有防備,下意識點頭,然而點到一半,他便陡然僵住了。
幸村溫柔地微笑:“我對悠醬的訓練效果也很好奇。等和一軍的挑戰賽全部結束,我們就來切磋一下吧。”
照橋悠:“……”
大意了。
……
伊達男兒和伴力也以3:6的比分落敗,切原和灰呂如愿以償拿到了他們NO.12和NO.13的徽章。
與此同時,其他球場也都結束了比賽。
柳蓮二擊敗了國小時傳授他數據網球的三津谷亞玖斗,他原意只是為了了卻遺憾,但三津谷還是堅持將NO.17的徽章傳給了他。
至此,除了NO.20秋庭紅葉是被入江奏多打敗以外,一軍的其余九名從NO.11-NO.19,全部都被國中生取代。
一行人返回主球場,終于見到傳聞中的一軍前十名,他們正正站在高處,俯視著底下的初中生們。
照橋悠好奇抬頭,就見為首的是個金發滄桑大叔臉的高中生,衣領上別著NO.1徽章,神色不善。
——看起來很不好相處。
照橋悠甚至感覺這個領頭人似乎對他有一股隱隱約約的敵意。
難道是因為國中生進入集訓會擠占高中生原本的名額?照橋悠默默猜測。
可是自己今天又沒有拿徽章,而且這個領頭人對其余黑外套的敵意都要弱得多,似乎……就只是針對他一個人而已。
照橋悠不由得感到莫名其妙。
他有哪里惹到誰了嗎?
兩方正對峙著,一道破空聲忽然自上而下傳來,少年們只見到金色球影從眼前掠過,接著原來的NO.14袴田伊藏就被網球擊中,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來。
“既然輸給這種小鬼,就做好被行刑的覺悟吧。”一個深紫色長發的高中生舉起球拍道,他臉上帶著殘忍狠厲的笑意,衣領上別著的NO.8的徽章。
少年們被這一幕驚住,紛紛扶起袴田伊藏,對臺上的高中生們怒目而視。跡部更是被激出了火氣,舉起球拍沖高中生道:“不如你們下來,教一教我們打網球如何?”
“一群妄自尊大的小鬼。”一軍的NO.1平等院冷冷地嘲弄道,“收起那些愚蠢的天真吧,你們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
照橋悠看不下去,向前一步,一本正經道:“這里是U-17集訓營,僅限17歲以下中學生報名參加的寒/暑/春假網球興趣特長訓練營。”
平等院:“……”
這個忤逆的家伙!
平等院立刻想起齋藤之前似乎提過有個國中生竟然口出狂言“《般若心機》是偽科學”,說得也是這個照橋悠吧?!
偏偏這個家伙背后是世界杯的重要投資商,如果動了他日本隊在世界杯也會遭受不必要的阻礙。
平等院在怒氣翻騰的邊緣又想起齋藤給他的情報,只得竭力忍耐怒氣。
“給你們一天時間!明天進行團體賽,賭上日本代表隊的資格。”
“那么,此次比賽的安排就由我來負責交涉吧。”一個時髦有禮的、編號NO.7的帥氣高中生走出來,對不遠處的齋藤、黑部、拓植三位教練道,“明天的對戰名單就由我們一軍和國中生兩方自行制定,如何?”
對于一軍高中生和國中生們的碰撞,教練組都樂見其成,表示沒有異議。
比賽安排確定下來,平等院便轉身離開。面對這群天真幼稚的國中生、尤其是那個目無神佛的照橋悠,他簡直多待一秒都會忍不住發怒。
其余高中生們也隨之離開。
跟著平等院身旁的NO.2、來自法國的杜克,忍不住回頭朝國中生們望了一眼。
那個國中生的確很優秀,光是看到身影都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即便是面對老大這樣的人,也能不卑不亢。
還是可惜了。杜克想起從齋藤那里得知的情報。
這個后輩竟然是個英國迷,還喜歡紅酒配雪碧。
……
“柳蓮二不在出賽名單上,他是怎么拿到NO.17徽章的?”
齋藤和黑部、拓植回到指揮室,第一件事就是詢問監控國中生比賽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他穿著黑外套。”
齋藤自己想出“雙打變對手”的心理戰術,對國中生們的分組一清二楚。“柳蓮二不是敗者組,哪里來的黑外套?”
黑部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揶揄道:“八成是找別人借的。齋藤,你制定的規則有漏洞啊。”
齋藤臉色一黑,不滿道:“‘穿著黑外套的人可以任意挑戰’這句表述的確不夠嚴謹。但他們這種行為也是故意踩規則的灰色地帶!”
齋藤轉向工作人員:“那個黑外套是誰給的?”
工作人員:“……是照橋同學。”
齋藤:“……”
工作人員以為會等來齋藤對照橋悠和柳蓮二的憤怒懲戒,然而等了很久,齋藤卻一直沉默。
“齋藤先生?”
“……那沒事了,其實我也就是問問。把外套給別人多不好呀。”
齋藤淚流滿面道,“我主要還是怕照橋同學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