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他是我的。”
……
琴酒雖然讓宮川凌參與了北歐的事件, 但其實這邊的事情已經(jīng)到了收尾的階段。
宮川凌從諸伏景光口中聽到了詳細的事情經(jīng)過,大部分和那天那個接宮川凌的人說的一樣,局勢之所以會變得復雜, 是因為許多勢力都參與了進來, 變成了混戰(zhàn)。
不過,也有許多是謠傳。
比如, 那人說諸伏景光被抓進組織時快死了,靠藥物吊著一條命。
“我在很久前就加入組織了。”諸伏景光解釋道:“大概是遇到布爾奇后的第二個月。”
而他加入組織的門票,就是在AN里做間諜, 幫組織探聽消息。
組織里之所以傳的那么離譜, 是因為諸伏景光加入組織的消息,只有布爾奇一個人知道……在琴酒來了之后,或許還有琴酒了。
宮川凌笑著說:“蠻厲害嘛。”
也就是說, 他第一次聽到關于景光的消息, 開始擔憂時,景光就已經(jīng)是組織的人。
虧他還在擔心景光的安危……
這幫家伙,阿秀, zero,景光,有一個算一個,根本用不上他幫忙嘛。
阿秀那時候碰瓷明美,是因為早就調查過明美的性格, 而還沒有進入組織, 他就見過琴酒了。琴酒是不會放過任何可以為組織效力的人才的。
zero呢,雖然是通過自己進入的……可正是因為, 他連那么久沒見過的自己都敢利用,才更說明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畢竟, 正常人的想法,是離朋友遠一點,以免暴露出端倪,被組織查到兩人身份吧。
zero不僅敢賭,還相信宮川凌早就把他自己的身份做的萬無一失了。
至于景光呢……
居然無聲無息地獲得了“蘇格蘭”的代號。
宮川凌是經(jīng)歷過組織的觀察階段的,正是因此,他才知道要成為代號成員有多難,又經(jīng)歷過多少危及生命的危險。
他的朋友,都太優(yōu)秀了。
雖然陰差陽錯都匯聚到了組織里,可宮川凌還是不免感到驕傲。
——在回到日本之前,先在這邊驕傲一下吧。
等回去之后……嘶,還是先別想了。
北歐的任務在收尾階段,而宮川凌又在養(yǎng)傷,因此,他不用出任務,更多的負責幕后的計劃,給組織的行動組出謀劃策。
這種事宮川凌沒少做,所以,即便剛接觸到北歐的工作,他也很快就上手了。
“新的計劃,都看看。”會議室中,琴酒說。
“雖然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成氣候了,不過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穩(wěn)妥起見,還是要慎重些,拉長戰(zhàn)線。”
布爾奇提議:“我們等等再行動吧。”
此刻,會議室里坐著的都是能直接決定北歐行動的代號成員,其中以琴酒為首。
但人數(shù)并不多,為了防止計劃泄露,這里只有關鍵的幾個人。
宮川凌和諸伏景光也在列。
不過宮川凌現(xiàn)在是羽仁凌,只坐在諸伏景光身后,神情純真無辜,仿佛誤入狼群的羔羊。
琴酒直接了當?shù)溃骸安唬桶催@個計劃行事。”
投屏上,不知名的人寫的計劃激進而迅猛,隔著屏幕都能讓人看出血腥氣。
布爾奇不太贊同,不過她可不想再□□駁琴酒,而且……
她用余光瞄了眼輪椅上的青年,在瑪格諾來之前,組織計劃的風格不是這樣的……
這計劃,是瑪格諾寫的吧?
布爾奇不吱聲了,但其他人看著這份寫滿了暴力和沖動的計劃,哪怕對方是琴酒,也得為自己的小命爭取一下。
“琴酒,雖然這個計劃成功的話,一周內就能結束一切,但是……風險太高了!第三條,還有第七條,根本就是拿命去賭!對方怎么可能正好在我們設計陷阱的位置上?!”
琴酒聽到這些質疑,沒有生氣,反而若有若無地勾起了唇角。
他旁邊的伏特加,也跟著笑了起來,頗有一種“你們覺得不可能就對了”“太無知了”的高傲感。
伏特加揚起脖子,冷笑著:“這計劃中的每一步,都會分毫不差地達成!你們不需要明白,只要照做就行了!”
幾個人愣了下,又見琴酒沒有要解釋的樣子,互相看了看,有人小聲問:“這計劃是琴酒大哥策劃的嗎?”
琴酒神色陰鷙,可那不是不滿,而是一種病態(tài)的贊賞:“不,不是我……那個人,是我在組織里最欣賞的人。”
布爾奇無聲“哇哦”了一下,看向沉默著沒說話的藍眼青年眼中,多了幾絲自己才知道的憐憫。
可憐的小貓咪,下周可能都活不下去了啊。
諸伏景光沒注意布爾奇的視線,他正凝神看著那份計劃書。
琴酒的話固然讓他在意,但現(xiàn)在他面臨了十分危險的情況——這份計劃書中,他被安排在了一個幾乎是必死的位置上。
但凡現(xiàn)實和計劃有一絲的偏移,諸伏景光就不可能活著回來。
是巧合嗎?
還是做計劃的人,在針對他?
諸伏景光神色凝重,氣息也冰冷了些。
“還有人有異議嗎?”琴酒問。
他特地看向諸伏景光,不知道是在看戲,還是有別的心思。
諸伏景光還真的說話了:“我有問題要問。”
宮川凌側身看他,所有人也都看向他。
琴酒的意思,明顯是不準有異議了,蘇格蘭還問,不想活了嗎?
琴酒的目光中帶著高高在上的戲謔:“你說。”
“他呢?”諸伏景光反手指向宮川凌。
“他既然也參加了會議,就是也有任務吧,我沒在計劃表中看見他。”
布爾奇眼神更加憐憫,到了這時候,還想把瑪格諾拖下水?
真是找死啊。
諸伏景光在眾人的注視下,神態(tài)冷漠道:“他是要和我一起行動嗎?”
琴酒反問:“你想這樣?”
“不。我才不要一個殘廢來拖累我。他既然情報處理能力強,就老老實實待在后方,別來礙我的事。”
“你怕他礙事?”伏特加問。
“對,”諸伏景光的眼中冰山萬座:“這次任務的頭等功,是我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妨礙我!”
琴酒盯著他看了幾秒,陰冷地笑了起來,說不出那笑聲是嘲諷他不自量力,還是對他的無知勇氣的欣賞。
“隨你。”
把帽子戴上,琴酒站起身:“如果你表現(xiàn)的好,我就特許你回日本發(fā)展。”
會議散后,宮川凌和諸伏景光最后離開。
宮川凌的表情和剛進來時一樣,剛才的鬧劇好像沒對他的心情有任何的影響。
他彎著眼睛:“蘇格蘭大人,說我是殘廢礙事,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諸伏景光冷冷瞪了他一眼:“起開。”
他繞過宮川凌,徑直走遠了。
“真是冷酷啊,好歹我也是他點名要的人。”宮川凌感慨了句,回頭看向暗處:“你說是不是?”
布爾奇從暗處走出,她是個典型的西方美人,一舉一動都很有魅力。
但和貝爾摩德又有些不同,布爾奇身上多了些活潑瀟灑感,她要是扮演無辜的女孩,還真是讓人難以下殺手。
“瑪格諾,你對小貓咪是不是太殘忍了點?看的我都于心不忍了!”
“那要不你來替代他,成為我的玩具?”宮川凌友好提議:“我對布爾奇小姐還是挺喜歡的。”
“不不,那就不用了。”布爾奇連連擺手:“我就是開個玩笑,我留下,主要是想問你,你對自己的計劃很有信心嗎?那種細致的計劃,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來到這里沒有多久吧!”
宮川凌沖她眨眨眼,“你走近點,我小點聲說給你聽。”
青年的容貌本就優(yōu)異,展露出親近時,如同太陽般的眼眸,更是讓人難以拒絕。
布爾奇猶豫了下,可又實在好奇,于是稍微靠近了點。
“再過來一點。”
“再近一點。”
布爾奇索性站到了輪椅面前。
她彎下腰。
冰冷的槍口對準了她的額頭。
“喂……帥哥,冷靜點,我只是對你的大腦構造有點好奇而已,不至于吧。”布爾奇舉起雙手。
宮川凌口吻親昵:“我很樂意給美麗的小姐講解計劃哦,但是……”
他的眼神驀地變得無比可怕,有什么東西快要從里面爬出:“下次,可不要喊蘇格蘭小貓咪了,他是我的,我不喜歡別人這樣,懂嗎?”
布爾奇被槍指著時,還沒有多緊張,但此刻,對上這雙眼睛,她竟然后背發(fā)寒起來!
“知、知道了。”
宮川凌收起槍,又溫潤一笑:“抱歉,我冒犯了。”
“……”布爾奇。
“你擋著我的路了,可以讓開嗎?”
“哦。”布爾奇推開幾步,看著青年自己推著輪椅離開。
她怔怔的:“好可怕……”
蘇格蘭,就算是你,落到這種人手里,也只能乖乖做玩具了吧。
……
“你就這樣,直接待在我這里,不會被懷疑嗎?”
安全屋內,諸伏景光無奈地看著霸占了整個沙發(fā)的宮川凌。
在安全的地方,宮川凌也懶得裝了。
他閉上眼:“不會的,我的人設就是超級麻煩精,琴酒已經(jīng)習慣了。”
諸伏景光給他倒了杯水:“早上吃藥了嗎?”
“唔,”宮川凌瞬間睜眼:“早上事有點多,忘了。”
他坐起身,把藥吃了。
諸伏景光就坐在旁邊,看著他:“不過,真沒想到,你也會在組織里……原來,那個時候,松田錄音中,你說的組織,就是這個組織。”
宮川凌頓了下,若無其事道:“我聽hagi說過這件事,我居然被松田跟蹤了啊。”
諸伏景光有些驚奇:“你見過hagi?”
“是的,就在去年十一月的時候。”
“這么說,hagi已經(jīng)知道你的事了嗎?松田呢?還有班長、zero……”說到最后,諸伏景光停頓了一下。
“hagi、松田、班長都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我都見過。”
諸伏景光越聽越震驚,凌這真是在臥底嗎?
和警校的朋友都扎堆見面了啊!
“那zero呢?”
“也見過。”
“也、也見過?”
宮川凌接著說:“我們是在組織里見面的。”
“?!”諸伏景光瞪大眼睛:“你說什么?”
宮川凌露出微妙的表情:“hiro,你沒聽錯,零也來組織里臥底了。”
“???!”
第102章 攻擊性好強……
其實在警校生活的最后那段時間里, 諸伏景光已經(jīng)察覺到了幼馴染的異常。
他想過,降谷零會想辦法找凌。
但是……沒想到,真的會發(fā)生這么小概率的事件!
他們三個, 警校的同期生, 居然臥底到一個組織里了!
事情太過離譜,諸伏景光愣了片刻, 才問道:“沒關系嗎?”
宮川凌眸光復雜了點:“但也沒辦法吧。”
說完,他猶豫了下,欲言又止。
景光現(xiàn)在不知道研二的事情, 也不知道“雙重人格”的說法, 所以才會毫無防備地在他面前暴露真實的一面。
但是不久后,回到了日本,景光肯定會和zero見面的, zero必然會告訴他第二人格的事……那時候, 他們就不可能這樣談話了。
所以,想要向景光傳達什么信息,就只能趁現(xiàn)在這段時間。
想到zero和阿秀針鋒相對的關系, 宮川凌就一陣頭疼。
處理不來啊!
他這個關系的紐帶,都這么可疑,怎么扭轉他們的關系啊!
“你想說什么?和zero有關嗎?”
“嗯?”
諸伏景光笑了笑:“很少見凌這么糾結,你每次這樣,都和zero有關。”
宮川凌想了一會, 期間諸伏景光就安靜地看著他。
最后, 宮川凌微笑道:“景光,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諸伏景光點頭。
“我小時候, 有個幼馴染,十歲那年, 他當著我的面被別人殺了。”
諸伏景光沒想到他會說這件事,有些詫異。
“但是不久前,我在組織里見到他了,我才知道,當年他沒有死。”
諸伏景光震驚無比。
既為那個孩子沒有死,也為兩人重逢的地點。
“他……現(xiàn)在是組織的人?”
宮川凌點頭:“但是他是好人。”
好人……
那孩子的夢想是當警察……
諸伏景光難以置信:“他也……”
“沒錯。”
“……”諸伏景光。
不知道該為宮川凌高興好,還是為各種聚集在組織里的巧合感到荒謬。
“以及,”宮川凌神情嚴肅,諸伏景光不禁跟著緊張起來:“現(xiàn)在他正和zero組隊做任務。”
“誒???”
“兩個人貌似都看對方不順眼。”
“啊?”
“景光,他們的關系就靠你了。”宮川凌雙手按在諸伏景光的肩膀上。
諸伏景光眼睛睜的圓圓的,一臉信息太多,還沒有處理過來的樣子,大寫的茫然。
“等等,為什么靠我啊?凌呢?不應該是靠你嗎?”
宮川凌:“因為種種原因,現(xiàn)在只能靠你。”
諸伏景光:“?”
種種原因是什么?
“好吧,我知道了。”他思索著:“你還有別的話,要和我說嗎?”
宮川凌:“為什么這么問?”
“感覺吧。”
“是有。”宮川凌又癱倒在沙發(fā)上,望著虛空中的一點:“要相信我是很厲害的人哦。”
這句話有點莫名其妙,但諸伏景光認真道:“我記住了。”
“哈哈,好認真啊。”
“畢竟是凌嘛。”諸伏景光無奈道:“不過,說起來,這次的任務琴酒沒把你安排在內,依你對他的了解,是有什么陰謀嗎?”
“不用擔心我,琴酒沒指望一個殘廢做什么,我來這里,是因為之前在C國有一個任務,順便來幫組織處理情報的而已。”
“琴酒肯讓你參加會議,你在組織的地位應該很穩(wěn)固了。”
“嗯……算是吧。”宮川凌含糊道。
諸伏景光沒客氣:“凌對這次任務有什么看法嗎?”
“我看了hiro你做任務的時間,我有個建議,你提前半小時去。”
諸伏景光沉思了片刻:“按照這個局面看,只要前面那組行動順利,提前半小時去,確實是不錯的選擇。”
“還有別的原因呢。”宮川凌笑道:“盡管相信我吧。”
“那我就把性命交到你手里了。”諸伏景光眉眼帶笑:
“任務完成后,我想和你一起回去,就沒問題了。”
“嗯。”
“不過……”諸伏景光回想起那份血腥的計劃書,笑意淡了些,語氣也嚴肅起來:“制定這份計劃書的人,不知道是誰,怕是一個相當可怕的家伙,如果能得到他的情報就好了。”
宮川凌兩眼望天:“是啊,真想把他逮捕起來。”
“那份計劃,根本沒把人命當回事,不論是誰,只要有半分差池,就會喪命。幕后的人,沒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我也覺得,他一定是抱著,不管誰死了都無所謂的心態(tài)吧!甚至還有可能,希望多死幾個!”
諸伏景光凝重地贊同:“沒錯,這份計劃書,就給我這樣的感覺,可是琴酒竟然同意了……”
宮川凌勾唇一笑,沒接話了。
琴酒不會介意廢物死在任務當中的。
他敢制定這么瘋狂的計劃,就是料到了琴酒會默許。
“不過,撇去這點不說,整個計劃,非常流暢,步步到位,簡直就像怪物寫出來的。”
“但是不管怎么說,”宮川凌說:“這個計劃都方便了你哦,沒必要想那么多。”
“你說的對。”眼下,最重要的,是活著完成任務。
兩人又聊了兩句,宮川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低頭一看,是赤井秀一。
諸伏景光指了指外面。
宮川凌搖頭:“不用,是我的幼馴染打來的。”
諸伏景光有些好奇。
宮川凌接了電話。
“早上的藥吃了嗎?”對面率先問道。
宮川凌回答:“吃了。”
“身體怎么樣?什么時候回國?”
“要不了多久了。”等這次的任務結束,就會回去了。
宮川凌微微低頭:“你和波本相處的怎么樣?”
波本是降谷零的代號,聽說他前段時間做了件不得了的事,在組織內名聲大噪。
赤井秀一可疑地停頓了下,然后淡淡道:“有點糟糕。”
“怎么了?”宮川凌有些緊張。
赤井秀一說,“你聽著吧。”
宮川凌示意諸伏景光靠近點,諸伏景光已經(jīng)明白了,波本就是zero。
他湊過去,兩人一起等待著。
隔了幾秒,是開門的聲音,然后響起降谷零譏諷的聲音:
“剛才那槍開的可真漂亮,濺了我一身血,你眼睛是長到后腦勺上了嗎?”
赤井秀一說:“是你自己離目標太近。”
“是啊。”降谷零笑起來:“我不用靠近目標,在三米之外就能搜身了。”
“你可以等他死后再靠近搜身。”
“周圍的人比你還眼瞎嘛,死人了要幾分鐘才能發(fā)現(xiàn)。”
“……”宮川凌和諸伏景光對視了眼。
諸伏景光表情一言難盡:沒想到,關系比凌你說的還緊張!
宮川凌:我也沒想到啊!
隔著手機的火藥味可還行!
赤井秀一的態(tài)度相對起來,竟然還算友好,他很冷靜地說:“那這件事確實是我對不住你了。”
降谷零絲毫不買賬,反而冷笑道:“凌又不在這里,你裝什么?”
“……”手機對面的兩個人。
“今天這么反常,是因為凌快要回來了,提前練習演技嗎?”降谷零似笑非笑的聲音還在繼續(xù):“下次,要是見面了,你想怎么在凌面前污蔑我?你這個靠凌才獲得代號的小白臉?”
攻擊性好強。
諸伏景光默默捂住臉,抱歉,素未蒙面的凌的幼馴染君!
zero只是把你當組織成員了,才這么兇的!
赤井秀一的語氣也更冷了:“你才是,清醒一點,他不是你可以直接喊凌的關系!因為凌才活著進入組織的小黑臉,也好意思這樣說?”
宮川凌吸了口氣。
啊。
阿秀也真生氣了。
“我不能喊‘凌’,你就能了?”降谷零說:“這是凌親口讓我喊的,我們也算是朋友的關系。黑麥,你是凌的手下,好好想想自己有什么資格吧。”
“你不會比我更有資格。”
“你……”降谷零還要說什么,突然語氣一變:“你在錄音?”
赤井秀一若無其事:“沒有。”
接著,一陣打斗聲后,響起降谷零驚訝的聲音:“凌?”
“是我……”
降谷零忽然冷笑:“我就說,今天這家伙居然會認錯,肯定有貓膩,原來是在給我下套呢!”
宮川凌抽了下嘴角,不知道說什么好。
“手機還我!”赤井秀一說。
“別用你那雙手碰我!”
“波本!”
“……”
兩人好像又打了起來。
貌似動真格了……
諸伏景光推了下宮川凌。
宮川凌拿出上司的態(tài)度:“你們在做什么?白白浪費精力,有什么好處?不要再鬧了。”
“只是教這家伙做人罷了,浪費不了多少精力。”
“呵,等一會再和你說。”
“……”宮川凌。
這么忙還回我話,辛苦你們了。
怎么會這樣啊……
宮川凌暗暗咬牙,都怪琴酒那天把阿秀叫過去!
該死的琴酒!這就是他的目的吧!
諸伏景光把手機捂住,小聲說:“凌,我怎么感覺,他們不是看對方不順眼呢?”
“嗯?”
諸伏景光微妙地看著還遲鈍的好友:“他們對彼此抱有敵意,是因為你吧。”
“有這個原因,但最關鍵的,還是他們把彼此想的太壞了吧。”宮川凌說。
諸伏景光卻思維發(fā)散了些,幽幽道:“我感覺,他們就算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也只會更針鋒相對呢。”
宮川凌驚訝地張嘴:“咦?”
“希望是我多想了。”諸伏景光搖了搖頭:“不過,我知道你為什么讓我?guī)兔μ幚砹恕!?br />
宮川凌更懵了,還稍微有點緊張:“你知道什么了?”
他讓景光幫忙,是因為他現(xiàn)在說話不可信啊!他擔心zero和阿秀不會相信他的話。
“沒什么。”這種情況,凌說什么,都會更糟糕吧!
感覺無論偏向哪一邊,都會造成更大的修羅場!
“不說這個了,凌,我先問你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你問。”
“我的安全屋只有一張床,晚上要怎么睡啊?”
“?”宮川凌。
這什么問題?
雖然他很可能離開了,但是景光這話是不是有點嫌疑他了?
“我們一起睡,不可以嗎?”他反問。
諸伏景光微笑,示意自己問完話后,捂著手機的手,就已經(jīng)移開了。
宮川凌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但隨之,他就發(fā)現(xiàn)手機那邊的打斗聲消失了,靜悄悄的。
嗯?
第103章 他該像太陽
在諸伏景光捂住手機說話的時候, 由于降谷零那邊開了擴音,打起來的兩人就聽到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但是十分模糊,聽不清楚。
“我們一起睡, 不可以嗎?”
等到聲音清晰后, 兩人就聽見了這么一句。
顯然,宮川凌并不是在對他們說話, 而是在和對面的某個人說話。
但是……
是什么人,才會讓他用這種語氣問這種話?
兩人在這種時候,難言的默契起來, 互相冷冷看了一眼后, 停了下來。
就他們所扮演的人設來看,對宮川凌在意一點,很合理。
降谷零率先問道:“凌, 你那邊有新朋友嗎?”
赤井秀一想到了什么, 臉色黑了黑。
“算是吧。”宮川凌說:“兩位代號大佬,冷靜下來了嗎?”
“我們這只能算是同事間的交流而已。凌,不知道新朋友是誰呀?有代號嗎?”降谷零的語氣中帶著危險的笑意:“不如, 讓我和他打聲招呼?”
“不用了哦,過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見到他了。”
降谷零瞇眼,凌這話是什么意思?
那個人要加入他和黑麥的行動小組嗎?
赤井秀一沒管降谷零,而是問道:“是他嗎?”
“你是說?”
“那位。”赤井秀一語氣冷漠。
瑪格諾。
宮川凌果斷道:“不是。”
“這樣啊。”赤井秀一說:“不過, 凌你的傷還沒好, 已經(jīng)離開醫(yī)院了嗎?”
宮川凌表情一僵。
“什么時候離開的?”
“是組織的任務嘛……我也沒辦法。”對,都是組織的錯。
“傷口不能碰到, 你要和別人一起睡?”
“哈哈。”宮川凌尬笑兩聲:“我開玩笑的,沒有這回事。”
諸伏景光在一旁, 略顯新奇地看著這對幼馴染的相處。
而下一秒,他就聽到了來自自己幼馴染夾雜著冷意的笑聲:“受傷了嗎?凌?”
宮川凌坐直身體,“小傷。”
“我怎么記得上次打電話的時候,你說自己好好的呢?”
宮川凌看著天花板:“是在那之后受的傷,我沒有騙你哦,透君。”
“我可沒有說你騙我。”
“……”
“不過我剛祝福你平安,你就受傷了嗎?”
“是意外。”
“我最初調查你的時候,就不覺得你是個簡單的人……也是因此,才認定了你。”降谷零聲音低了些:“凌,千萬要保護好自己,別讓我失望啊。”
“不會的。”宮川凌的手指摩擦著手機,溫聲說:“我永遠不會讓你失望的。”
降谷零笑著道:“不要忘記了我們喝酒的約定。”
赤井秀一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fā),眸光深沉又犀利低看著降谷零,此刻,聞言,他淡淡重復了句:“喝酒嗎?”
這情況可真是糟糕。
總感覺不能再聊下去了。
“不會忘的,我過不了多久就回去了,到時候我們三個一起喝也是可以的哦。”他說:“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兩位代號大人,希望你們別像我一樣,受傷了我會很擔心的。”
宮川凌掛了電話,看著手機發(fā)呆。
這和諸伏景光想象的情況,有很大的不同。
按照他的預想,即便宮川凌和zero,以及其幼馴染相聚的地方是組織,但是……撇除任務時刻,宮川凌和他們的相處,該是輕松愜意的,就像凌和他在一起一樣。
但是……
凌剛才和zero,還有那人的談話間,好像都隔著什么。
明明彼此是關心的,但卻讓他感到遙遠。
凌掛斷電話后,也沒有被關心的開心,反而看起來心事重重。
“發(fā)生了什么?”諸伏景光不禁問道。
宮川凌回神,他笑了一下:“沒什么……我是在想,怎么能緩和他們的關系呢。”
是嗎?
是他想多了嗎?
諸伏景光想了想,說:“上次你在烤肉店和我說的話,也是我想對你說的,你應該明白的吧?凌。”
上次,諸伏景光殺了小女孩后,宮川凌和諸伏景光說,他現(xiàn)在是在保護自己的國家。
那不是安慰,是事實。
“我當然明白,景光,你多慮了。”宮川凌笑瞇瞇說:“我可不是因為這種事,而不敢面對他們的人。”
諸伏景光也這樣覺得。
從他認識凌開始,就知道,凌是一個很強大的人。
強大,指的是各方面。
諸伏景光對宮川凌的過去,也了解一二。
他是被警方從地下世界救出來的人……不,更具體的說,他是在里世界里,主動想辦法聯(lián)系警方擊破黑暗,破土而出的人。
在那樣的日子里活了十年,還保持著一顆善良真誠的心,出來后更是想成為警察,幫助國民,諸伏景光真的很佩服宮川凌。
在因童年的夢魘痛苦了這么多年的青年看來,宮川凌的存在本身,像是奇跡的代名詞。
他是從那種地方爬出來的啊!
也是因此,當這個奇跡可能因為自己而隕滅的時候,諸伏景光才那樣無法接受。
宮川凌讓諸伏景光覺得,世間沒有什么不可能,也沒有無法擊破之黑暗。
他該像太陽,永遠懸掛在高空之上。
“等我回去后,會幫你的。”諸伏景光認真地說。
“那就靠你啦!”
“想吃點什么?”諸伏景光起身。
宮川凌眼睛一亮。
……
另一邊,電話被掛斷后,安全屋內陷入了寂靜。
赤井秀一把手機收起來,冷冷看著安靜下來的波本。
沒想到,對方和凌的關系,比他想象的更好。
赤井秀一這段時間,也是領教過波本的本事的。
行事詭秘,城府很深,雖然常常陰陽怪氣,看起來一點就著,但其實是個非常冷靜難以看透的神秘主義人物。
此外,他能扮演各種人設,會各種花言巧語,若是想要接近某個人,幾乎都可以成功。
一個極其危險,哪怕交付一點信任,都有可能會落入天羅地網(wǎng)當中的人物。
赤井秀一忽然說:“我還真是好奇,你是怎么得到羽仁凌的信任的?”
波本整理著自己的領口:“巧了,我也對你和凌的事情很好奇呢,要不要來交換一下情報?”
他居然把和凌之間的事情,用“情報”來稱呼。
赤井秀一眼底劃過狠厲。
“正合我意。”
波本整理衣服的動作頓了下,然后抬起頭,露出假惺惺的笑:“那一對一交換吧,我先問你。”
“開始吧。”
“凌的傷嚴重嗎?”
“知道這點,對你沒什么幫助吧。”
“管得多的人,往往死得早呢。”波本嘲諷道。
赤井秀一冷笑:“住院程度的傷。”
“住院也分很多種吧?”
赤井秀一只當沒聽見,“該我了,你已經(jīng)是代號成員了,還接近羽仁凌,是為了什么?”
“居然上來就問這種問題。”波本紫色的眼眸中滿是薄涼:“當然是因為他能帶給我利益了,不然,我還能是真的關心他嗎?”
說著,他自己先被這可笑的假設逗笑了。
赤井秀一聽到這個答案,并不能確定波本是不是知道瑪格諾的存在了。
不過,雖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還是聽得他心生怒意。
波本接著問:“同樣的問題,我倒也想聽一下你的答案……黑麥,你是知道了什么信息,才再三討好凌的呢?”
金發(fā)黑皮的青年口吻親昵,仿佛他和口中的羽仁凌是什么很親近的關系。
赤井秀一忽而笑了起來:“告訴你也沒什么,羽仁凌背后有個連琴酒也要忌憚的人。”
波本一愣,似乎沒想到他還真的說出了重要信息。
赤井秀一繼續(xù)道:“那人的危險程度,是我所見過之最……我在知道他之前,就接近了羽仁凌,后來想要離開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能依附著羽仁凌,什么都聽他的。”
“你是在恐嚇我嗎?”
“你覺得是就是吧。”赤井秀一波瀾不驚道:“等有一天,你見到了那個人,會生不如死。”
波本摸著下巴:“你和我說這些,是想讓我遠離凌嗎?”
紫色的眼睛,和對方深潭一樣的眼睛對上。
兩人都沒有說話,可氣氛逐漸緊張起來。
片刻后,赤井秀一笑道:“隨你,波本。”
他不像是在警告,更像是想看波本如何選擇,如何掙扎,如何拼命求生卻溺死在泥潭里——他在看戲,高高在上的欣賞。
他絲毫沒掩飾自己的意圖,他只是想讓波本不安罷了。
降谷零神色陰鷙下來。
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那此刻,最危險的,其實是宮川凌。
“繼續(xù)吧,你問我。”
赤井秀一:“你剛進入組織那段時間里,羽仁凌去見你的時候,身體狀況怎么樣?”
降谷零回憶了一下……
那段時間,凌很少來見他,每一次相聚的時間也都很短。
“稍微有點差。”
他接著問:“凌背后那個人是誰?”
“一個代號成員。波本,你有沒有和羽仁凌一起出過任務?”
“沒有。”降谷零問:“凌現(xiàn)在在哪里?”
“不知道。”赤井秀一問:“你很擅長情報調查吧?羽仁凌在組織內,和哪些人走得比較近?”
“呵。”降谷零譏笑了一聲,“我可沒那么大的本事調查他,就我知道的人,只有你和琴酒而已。”
“你進入組織比較久了,換我問你,你知道凌去年11月做了什么任務嗎?”
去年11月。
那正是赤井秀一遇見宮川凌的時間。
他不禁警惕了些,波本如此明確的提到11月,是知道了什么,還是有什么陰謀?
“這種問題,我可沒法回答。被琴酒知道了,你我都得死。”
波本盯著他:“情報可都是這樣調查來的,別告訴我你怕琴酒!只要沒人說,他不會知道!”
“告訴我!”
第104章 最好的機會
波本這么在意去年11月……
赤井秀一迅速在腦海里回想了一下, 那時候他剛和凌見面不久,根本不知道凌的任務。
若說他知道的,也只有見面那次, 凌讓他去協(xié)助的歹徒炸公寓事件。
那時候凌應該在執(zhí)行什么任務吧。
雖然赤井秀一對具體的任務內容不清楚, 但是,不妨礙他此刻放出假的信息, 以此來換取波本的情報。
“你知道去年11月7日,兩個炸彈犯用一整棟樓的居民來威脅警方的案件嗎?”
“凌參與了?”
“沒有。”赤井秀一說:“但是后來,11月20日, 那兩個炸彈犯在押送至監(jiān)獄的途中被射殺了。”
“這, 才是羽仁凌做的。”
是組織讓凌滅口的嗎?
這件事可以注意一下。
但是……
降谷零瞇眼,這不是他想知道的信息。
他要得到的線索,是關于研二死亡的。
他想知道, 研二給他發(fā)短信的那天, 后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不過,對上黑麥威士忌深不見底的眼神,降谷零沒有再繼續(xù)問。
“挺有意思的, 那么,黑麥,問我最后一個問題吧。”
他要結束這場“談心”了。
赤井秀一卻起身:“先留著,下次再問。”
“下次可就不作數(shù)了。”降谷零冷笑。
赤井秀一回頭看了他一眼:“這個問題,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問你……波本, 你爭取表現(xiàn)的好一點吧。”
說完, 他不管降谷零的反應,轉身就走出了房間, 不知道要去哪里。
降谷零瞳孔略縮。
黑麥……果然很危險。
擾亂他思緒的戰(zhàn)術?還是暗示著什么?
沒關系,他會看懂的。
不論是其半遮半掩的話, 還是他深受凌信賴的原因。
……
宮川凌回到了組織給自己安排的酒店當中。
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窗邊,看起來很是悠閑地看著遠方的高樓和燈牌。
許久后,他說道:“系統(tǒng)君,我這樣,是不是不行啊?”
“啊?”系統(tǒng):“凌,你做的很好!”
宮川凌稍顯驚訝:“語氣和以前不太一樣呢。”
“畢竟我們也是很親密的關系了!桀桀桀!”
金眸青年笑起來:“是的。”
“不過,你任務做的很好啊,為什么要說自己不行?”系統(tǒng)奇怪地問。
“嗯……是指別的事。”
“什么事??”
“你看。”宮川凌掀起睫毛,望向高空,神情是一種接近落寞的虛無:“太陽終究會落山的,夜幕會無法阻止的到來。”
“對啊,真有趣。”系統(tǒng)桀桀笑著。
“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點亮再多的燈,地面上的人也會發(fā)現(xiàn)黑夜的。”宮川凌說:“我一直在點燈,一直在屋內說著外面的太陽多明亮,可謊言總會被識破的。”
“那時候,我該怎么辦呢?”
青年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他好像沒想得到系統(tǒng)的回答,只是在問自己。
系統(tǒng)想了一會:“這很簡單,讓他們覺得自己身處詭異怪談之中,外面的黑夜是假的!是眼睛帶給他們的視覺欺騙!”
“現(xiàn)實不是游戲哦,大家都會相信自己的眼睛。”
系統(tǒng)“啊”了一聲,又怪笑起來:“現(xiàn)實里也有游戲,凌你就是玩家們的上帝!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關在沒有窗戶和門的房間里,讓燈亮著,他們發(fā)現(xiàn)不了黑夜的!”
宮川凌的眼睛中,盛著絢爛的夕陽:“是啊,我也可以是策劃師。”
他也可以把自己變成策劃師那樣的人,去掌控一切。
“可是……”
“黑夜的世界里,也需要月亮和星星啊——我總不能把我的光關起來吧。”
系統(tǒng)聽不懂,茫然地看著他。
“太黑了可是會冷的。”宮川凌輕聲說。
想光芒照亮黑夜。
又想藏到光明里去。
擺在宮川凌面前的無非兩個選擇。
掩藏起黑夜,躲進房間里,忍受別人看著這幅黑漆漆的身體的異樣眼光。
亦或者——
打開房間。
暴露外面的黑暗。
接受一切可能的結果。
“嘛,算了,畏首畏尾可不是我的風格。”他驀地說道。
系統(tǒng)的存在,恐怖游戲的存在,就是一個很好的試探機會。
來吧,讓他看看,阿秀,還有凌,你們對這樣的宮川凌,接受程度是怎樣的?
無論結果怎樣,宮川凌不會怪他們,但這會決定他留給自己的結局是什么——
在一切結束之后,曝光系統(tǒng)的存在,說明自己沒殺過人,都是誤會,然后繼續(xù)做太陽。
還是,把那段過往,展現(xiàn)給他們看,把真正的、完整的宮川凌,放在他們面前!任由他們評判!
以往,宮川凌的猶豫、躲避、遮掩,都是出于恐懼。
可是,最近,他卻在諸伏景光身上看見了一種近乎可怕的勇氣。
在不久前,他在松田陣平身上也看見過類似的東西。
他們都這樣……不論結局是什么,選擇了,就接受!
宮川凌也不想再猶豫和后退了。
因為——他同他們一樣,也有賭上性命和一切,也想要擁有的東西!
宮川凌想把奢望化為現(xiàn)實!
“我早該承認,自己有這個想法了……”
在假扮瑪格諾接近阿秀時,明知道作為羽仁凌,他剛提過“游戲”,卻還是和阿秀剛見面,就玩瑪格諾的三選一游戲……
在那時候,就已經(jīng)有不該有的野心和奢望冒出來了吧?
“來吧……試試吧……”
別再遮遮掩掩了,把“瑪格諾”的一面,暴露出來!
“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看到他們的反應!
“這就是我渴望已久的機會!”
宮川凌喃喃著,眼底的瘋狂化為風暴,逐漸占據(jù)了整只眼睛。
系統(tǒng):“!”
怎么了怎么了?
它剛才是不是說錯什么話了?
凌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可怕?!
……
在暴露瑪格諾身份之前,有很重要的準備工作——
宮川凌要得到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的全部信任。
他不要什么第二人格了。
他就是要看看,當瑪格諾這個人完全等于宮川凌時,他們的反應。
不要有任何干擾因素。
——這個決定,相當于宮川凌要親手放棄唯一的遮掩色,把內里的陰暗面完完全全展現(xiàn)在兩人面前。
那時候,面對兩人可能存在的厭惡、憎恨……等等眼神,宮川凌沒有任何退路了。
至少在組織滅亡,系統(tǒng)曝光前是如此。
這是一個無比大膽的決定,可真正下定決心時,宮川凌以往積聚的負面心情,反而散光了。
對,就這樣上吧。
別再躲著zero了,別再和他保持距離,去告訴他,自己就是他認識的宮川凌。
也別再和阿秀打啞謎,別總是避開他做任務了,去大膽的展示自己!
懷著這樣的心情,宮川凌接到回國命令時,很是迫不及待。
但這時候,又出了問題。
諸伏景光上次的任務完成了,可因為他在北歐這邊待的比較久,有一些后續(xù)的收尾工作,組織決定留他在這邊搞定。
“不會要多久。”諸伏景光冷靜道:“快一點,說不定十天左右就能完成。”
“需要我?guī)兔幔俊?br />
“不用。”
宮川凌眨眨眼:“那我在家里等你哦。”
那片土地,是他們的家。
諸伏景光同他擊了下掌。
宮川凌一個人先回了國,不,也不能說一個人。
他和琴酒、伏特加是同一架飛機。
路上,琴酒閑閑問道:“和蘇格蘭玩的怎么樣?”
“棒極了。”
琴酒勾唇:“那回去后,就把他丟給你了。”
“相當明智的決定。”宮川凌笑瞇瞇說。
殺手把手中報紙翻了頁,“先生批準你獨立成立個行動小組了,暫定的成員是——”
“波本,黑麥,蘇格蘭。”
“……?”宮川凌。
“是不是很驚喜?”琴酒問道。
“……這,確實挺驚喜的。”
何止驚喜,都快成驚嚇了。
真是讓人懷疑“先生”知道了些什么。
“這是先生親自挑選的人嗎?”
“沒錯。”琴酒陰笑道:“先生很看好你,可不要讓他失望。用你的行動組,給組織帶來更大的利益和狂歡吧!”
“哈,琴酒你熱血什么呢?”宮川凌悠悠擺手:“以后,我可就不是你的手下嘍!”
“憑現(xiàn)在的你,想撼動我的地位?”琴酒語氣驟然冷厲。
“那倒沒有。”宮川凌表示自己很識時務:“不過,我什么時候能見到先生?頂層上司啊,我可太好奇了。”
琴酒冷哼一聲,“別做夢了,這件事由先生決定。”
“那你幫我引薦一下?或者,悄悄告訴我,先生是位怎樣的人?喜歡怎樣的員工?我個人覺得,我還是蠻優(yōu)秀的啦!你覺得呢?”
“……”好吵。
連拔槍都懶得拔,琴酒合上報紙。
“琴酒?你怎么不說話?”
琴酒拿出下一份報紙。
“Gin?”
琴酒翻開。
“……”宮川凌。
被徹底無視了。
幾人下飛機后,有人來接他們。
是一個不認識的底層成員。
車上,宮川凌思索了會,又騷擾琴酒:“Gin,別那么小氣,我換個問題,貝爾摩德呢?她最近怎么沒消息了?我還想找她玩呢!”
琴酒這次終于煩躁地看向他:“死了。”
“?”宮川凌大驚失色:“貝爾摩德是叛徒?”
“你太吵了,閉嘴。”
“貝爾摩德怎么死的?情殺嗎?”
琴酒扭過頭,伏特加識趣地給他點煙,然后,琴酒吸著煙,又任憑宮川凌說什么,都不理會他了。
開車的人感受著車內奇妙的氛圍,瑟瑟發(fā)抖。
說話的這位,是哪個代號成員啊?為什么沒一點眼色啊……
他不會要被連累遭殃吧……
下車的時候,宮川凌坐在位置上,笑的非常真誠:“伏特加,你去把我輪椅拿過來吧。”
輪椅就在后備箱中,剛才上車時放上去的。
宮川凌現(xiàn)在的身體還沒完全好,坐輪椅比自己走路感覺舒服些。
“我來!”司機一聲大叫,沖向了后備箱。
等他拿過來,宮川凌又叫道:“伏特加,你背我下去吧!”
“……”伏特加。
“我來……”司機對上宮川凌的眼神,硬生生變成問句:“可以嗎?”
宮川凌很好說話:“可以的,謝謝你了,好心的先生。”
司機汗流浹背。
等宮川凌坐上輪椅了,又:“伏特加,你來推我吧!”
“……”司機:“我、我來!”
“……”伏特加。
伏特加抬頭看看,大哥早就走沒影了。
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對了,你上次問我的任務數(shù)據(jù),我都給你做好了。”宮川凌溫柔一笑:“隨時都可以發(fā)給你。”
伏特加:“!”
“我來!”
那東西,煩了他好久!
伏特加打了雞血一樣,氣勢磅礴,把輪椅推成了開戰(zhàn)斗機一樣的感覺。
但,氣勢是有了,可他實在沒推輪椅的經(jīng)驗。
剛剛進入基地,一處小型階梯,就差點把宮川凌甩飛出去。
宮川凌預料到了,但沒慌。
果不其然,一雙手,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他。
“謝謝。”
宮川凌抬頭,很陽光的道歉,然后回頭,語氣就變得冷冽:“伏特加,你眼瞎嗎!”
第105章 zero……6
“伏特加, 你眼瞎嗎!”
“……”扶住宮川凌的人,動作微頓。
伏特加被罵懵了,委屈道:“抱歉啊, 我不是故意的……”
他倒沒想過, 自己也是個代號成員,被罵很沒面子, 只是很忐忑道:“你要怎么才能解氣?”
作為琴酒身邊的人,伏特加的態(tài)度,本身就是一種信號。
年輕男人低頭, 看著自己扶住的人。
天氣已經(jīng)回暖, 但青年還穿的嚴嚴實實,整個人纖細消瘦,不過, 唇色是淡粉色, 臉色也比上次見面好了許多,看起來精神不錯。
他雖然坐在輪椅上,氣勢卻很強, 變臉罵伏特加的樣子,像是伏特加是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弟。
地位,很高。
青年在說。
赤井秀一松開手,目光卻沒從宮川凌臉上移開。
“你就是想害我傷情加重吧!”
“我沒有!”伏特加連連擺手,這個鍋他背不起啊!
“哼, 諒你也不敢。”宮川凌冷冷瞪了伏特加一眼, 才坐好。
這般輕易的結束,倒顯得如臨大敵的伏特加有些膽小。
伏特加摸摸腦袋, 回憶了下宮川凌的話,再看他重拿輕放的態(tài)度, 恍然大悟——這是朋友間在開玩笑呢!
瑪格諾就是裝生氣而已!
“你別嚇我。”他吐槽了句。
宮川凌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
伏特加瞬間閉嘴。
他這才注意到一旁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背著個狙擊包,神情冷漠,仿佛根本沒在意剛才的鬧劇。
“你要去做任務?”伏特加扶著輪椅,往一旁移動,讓開道路。
赤井秀一“嗯”了聲,問道:“回來了怎么不和我說?”
伏特加不爽:“沒必要和你說吧?”
赤井秀一低頭,“凌。”
“……”好的,原來根本沒在和他說話。
宮川凌和赤井秀一對視著,竟然說了和伏特加相同的話:“因為,沒必要吧。”
四周空氣有片刻的凝滯。
伏特加倒是挺高興的。
“反正,”宮川凌接著說:“我回來了就會第一時間去見你。”
嗯??
伏特加的笑容僵住了。
赤井秀一:“……”
他望向基地之外,長腿邁動,從宮川凌身邊走過。
在即將經(jīng)過的那一刻,他把手放在了宮川凌的肩膀上:“回見。”
“好的。”宮川凌笑瞇瞇道。
長發(fā)的狙擊手走遠了,伏特加才回過神,他有些震驚道:“你……你為什么要第一時間去見他?”
宮川凌無辜抬眼:“你不是早該懂了嗎?狗狗都會希望看見主人,并且會因為主人的到來更加忠誠吧。”
“……也是。”伏特加吸氣:“你真厲害,他現(xiàn)在不知道你是代號成員,也沒有不恭敬。”
“嗯哼。所以,快走!”
態(tài)度忽然就變差了!
伏特加欲哭無淚,不過,他是不可能羨慕黑麥能得到的態(tài)度的。
“你要去哪里?”伏特加推著輪椅。
“去基地里看看,有沒有什么處決的任務。”
伏特加了然:“手癢了啊,也是,你已經(jīng)許久沒做任務了。”
兩人一路走到了基地深處,由于走的是代號成員專用的通道,倒沒遇見幾個人。
進去后,還真的恰好遇見了一批任務失敗者的處決現(xiàn)場。
宮川凌看了兩眼,伸手,敲了敲門。
里面的人都看向他。
青年微微偏頭,嘴角綻開一抹真誠溫柔的笑容:“不好意思,打擾了,這邊,現(xiàn)在能由我接手嗎?”
里面的人,看向伏特加,有些遲疑道:“你是?”
“我的代號……”
手槍宛若魔術般,瞬間出現(xiàn)在青年手中,他舉起漆黑的殺器,眼神還是溫暖如陽的:
“瑪格諾。”
……
夕陽落下,結束了一天的任務,宮野明美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
剛剛站在門口,她就眼神一凌,掏槍對準了不遠處的陰影處。
“誰?”
“許久沒見了。”
熟悉的聲音,帶著溫潤的笑意,在橘色的落幕之光中響起,“明美。”
宮野明美愣了下,面上浮現(xiàn)出驚喜:“凌君?!”
“咔嚓。”有輕微的器械轉動聲。
地面的影子被拉長,一個坐在輪椅上的青年,緩緩走出了暗處。
他面向著夕陽,眉目帶笑,周身有種讓人內心安寧的氣質。
宮野明美眼瞳微微收縮:“凌君,你的腿……”
“什么事都沒有哦。”宮川凌動了下腿,“只是為了自己身體考慮,最近還是不要多動的好。”
宮野明美走上前,把他推進屋內。背對著宮川凌的時候,眼里有淚光閃過。
在組織不容易的……她早就明白了。
想得到的越多,需要付出的就越多。
“今晚大君也會過來,我剛才接到他的電話了。”
“嗯,我猜到了。”宮川凌笑著說:“正因如此,我才會過來,我有些事想和他說。”
“這樣嗎?”
宮野明美抹去眼淚,若無其事道:“你今天才回來嗎?”
“是啊。”
“志保昨天剛打過電話,問過你呢。”
宮川凌說:“我會找機會去見她的……必須得和她說聲謝謝才行。”
宮野明美沒問太多:“志保要是聽見了,會很高興的。”
兩人坐在一起聊天,不知道為什么,宮野明美忽然覺得有種家的感覺——就在腳下,這片組織的土地上。
“怎么了?”宮川凌注意到了她的走神。
“沒什么。”宮野明美回神,搖搖頭,神情柔和:“只是覺得,能認識凌君你,真是太好了。”
宮川凌面對著宮野明美的視線,眨眨眼,突然說:“那以后,就做一輩子的朋友吧。”
“……”宮野明美怔住,眼睛緩緩睜大了些。
兩秒后,她笑出聲:“你還真是……但是,會的。”
“我也會和志保說這句話的。”
“志保可不是我的朋友。”
“誒??!”
“哈哈,我只是覺得,她不會想做我的朋友。”
宮野明美不太理解:“為什么?”
“小志保啊,在我面前,可是更想做雪莉的。”青年語調悠悠。
“……”宮野明美默了一下,發(fā)出嘆息:“你們啊……”
也不知道她是在說哪些人。
“我來了。”
一道磁性悅耳的聲音于門口處響起。
“大君來得這么快啊。”宮野明美起身。
“嗨。”宮川凌打了個招呼,示意自己也在。
赤井秀一冷峻的面色,柔軟了些,不過下一瞬,他的眼神就冷厲起來。
他從衣領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單手狠狠捏壞了!
“竊聽器?”宮川凌表情也冷了些。
赤井秀一眼睛微瞇:“一定是波本干的。”
呃。
宮川凌呆了呆。
zero……6。
居然能在阿秀身上裝竊聽器。
“對不起啊。”他木木地說。
“?”赤井秀一:“你道什么歉?”
“……”總之,“我先替波本道個歉。”
赤井秀一走到宮川凌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
“今晚就在這邊吃吧……我去做,不用客氣。”宮野明美察覺到氣氛的不對,丟下一句話,溜走了。
“你和波本……”男人太高,眼神宮川凌都看不清楚了。
“朋友。”他毫不遲疑地說。
“上次電話中,你說要一起睡的那個人呢?”
“也是朋友。”
“伏特加呢?”
宮川凌:“那是誰?”
赤井秀一沒繼續(xù)問了,他蹲下身,“身體怎么樣?后來又受傷了嗎?”
“不用檢查了……”宮川凌撓撓臉:“后面沒受傷了,不過,‘還是不要多動為好’,阿秀之前不是在電話中,這樣說過嗎?”
“你居然聽了?”
“……這很奇怪嗎?”
赤井秀一笑了聲:“真乖。”
宮川凌眼睛睜大了些,像看恐龍一樣看著赤井秀一。
如果他現(xiàn)在能動,恐怕要后退出幾米遠。
赤井秀一把宮川凌的褲腳往上拉了些,云淡風輕道:“如果再受傷了,我可是真會生氣的。”
他語氣倒不兇,可宮川凌就是感覺到了比之前都大的壓迫感。
看來……上次在C國那次,真的嚇到阿秀了。
阿秀怕他又悄悄做什么危險的事吧。
“把手臂也給我看一下。”
宮川凌默默往后縮了縮,“沒問題……但你輕點。”
赤井秀一沒說話,但力道確實很輕。
“很好。”檢查完后,他站起身,把手放在宮川凌頭上,揉了幾下:“沒騙我。”
“……我感覺你在揉小狗。”
“你沒感覺錯。”
“……”就是欺負他現(xiàn)在不能揉回去吧!
可惡!都是受傷,為什么阿秀的身體素質這么好,恢復的這么快啊!
……不過這點他還挺高興的就是了。
宮川凌面無表情地由著赤井秀一揉腦袋,“等我好了,我會報復回去的。”
赤井秀一:“隨時恭候。”
他把宮川凌的頭發(fā)徹底揉亂了,才松開手,從口袋中拿出手機。
“!”宮川凌:“喂喂!你不會……”
“咔嚓。”
“……”宮川凌。
還有這招呢!
赤井秀一把拍好的照片,放在宮川凌眼前晃了晃,然后收了起來。
“……”大可不必這樣挑釁吧!
“你究竟想和我說什么?”赤井秀一忽然問。
宮川凌頓了下,臉上的憤怒之色消失,他垂下眼,碎發(fā)遮住了眸中的情緒:“你一直在懷疑我吧?”
赤井秀一低頭看他。
“我之前想慢慢取得你的信任,可現(xiàn)在,我不想了。”
“那,你想如何?”
“我想——”
青年緩緩抬手,赤井秀一凝視著他的動作,卻忽然被握住了手,就像小時候那樣。
青年低著頭,一字一字道:“得到你百分百的信任。”
第106章 “他對我死纏爛打!”
……
“多謝款待, 明美。”
“沒什么。”
晚飯后,宮野明美從廚房回來的時候,看見兩個人面對面坐著, 好像在開什么會議一樣嚴肅。
她眸中劃過思索, 走了過去,“剛才好像聽見你們在聊, 加入組織的時間?”
“是的。”金眸青年應話。
宮野明美坐到赤井秀一身邊,隨口加入話題:“我沒記錯的話,凌君是去年八月加入組織的吧?”
赤井秀一看向宮野明美:“去年八月?”
宮野明美笑著說:“是啊, 你別看凌君一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樣子, 但是他去年八月才加入組織呢,到現(xiàn)在也不過半年多的時間。”
說著,她想到什么, “第一次見凌的時候, 我還以為是哪個代號成員,氣場太強了,總覺得下一秒就會像琴酒那樣, 拿槍對著人。”
宮川凌無辜臉:“沒有吧,第一次見你時,我明明表現(xiàn)的很友好啊。”
“你可是滿臉都寫著,‘我是沖你來的’!”
“對不起。”
“現(xiàn)在道歉也太突兀了吧。”宮野明美偏頭笑著。
赤井秀一忽然說:“我記得,明美最開始, 和我說凌是純白無暇的天使。”
宮川凌尬了下, 明美居然和阿秀說過這種話?
不過,他很快就厚著臉皮, 保持著無懈可擊的微笑,反問道:“我不是嗎?”
赤井秀一沒搭理他, 只是注視著宮野明美:“但是,既然你剛見到凌時,是害怕的,發(fā)生了什么,讓你改變了看法?”
宮野明美知道,眼前兩人的關系很好,而且諸星大當著凌的面問出來,何嘗不是一種彼此信任的表現(xiàn)?
所以她也沒猶豫,微笑著說:“后來,凌幫了我很多……要是一一說出來,可就太長了。不過,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那一晚……”
她目光溫柔:“我和凌明明還不熟,他卻忽然說,只要他活著一天,就不會讓我出事。”
“很莫名其妙的承諾吧?”
“可是,我相信了。”
赤井秀一點頭:“原來是這樣。”
“還不僅如此,我剛剛撞到大君的時候,六神無主,也是有凌安慰,才冷靜下來。”
“凌還說,他會幫我照顧你的。”
這下輪到赤井秀一道歉:“抱歉。”
“沒關系。”宮野明美搖頭,“這些都是……命運的安排。”
她停頓了一下,又說:“說不定,也是命運的饋贈。”
屋內陷入短暫的寂靜。
宮野明美回過神,轉而問道:“說起來,你們是怎么成為朋友的呢?”
說到這個話題,宮川凌就來勁了:“他對我死纏爛打!”
“?”赤井秀一:“你再說一次?”誰對誰死纏爛打?
“還對我無事獻殷勤!”
“我,嗎?”
“然后,我被纏煩了,仔細一看,這個人吧,長的養(yǎng)眼,功夫也了得,就收做小弟了。”
赤井秀一:“……你最好不是在做夢。”
宮野明美左右看了看,懂了一般,拖長音調:“哦——”
“小弟,去給我倒杯水喝。”宮川凌指揮著:“我要不燙不涼,剛剛好的那種。”
赤井秀一冷冷瞪他。
“嘴好干,沒有水喝要死了。”
“……”赤井秀一:“那就死吧。”
這樣說著,他還是起身,給宮川凌端來了水。
宮川凌像是搬回一局般,露出個嘚瑟的笑容。
宮野明美看著,不禁跟著笑起來:“關系真好啊。”
真的是進入組織后才認識的嗎?
凌君在大君面前,好像格外不一樣。
這種感情……還挺讓人羨慕的。
深夜,兩人離開了宮野明美家。
快要走遠的時候,宮野明美忽然喊宮川凌:“凌君,過兩天,我妹妹……”
“包在我身上!”
“謝謝了。”宮野明美放松下來。
車上,赤井秀一問宮川凌要去哪。
宮川凌笑吟吟說:“你現(xiàn)在和波本住在一起嗎?”
赤井秀一表情冷漠,看的出來提到這個他的心情就直線下降了:“是,明天有個任務,為了方便,住在一起。”
“你們那邊房間多嗎?”
赤井秀一怔了怔:“你……”
“多我一個,住得下吧?”宮川凌露齒一笑。
赤井秀一:“住得下,不過,你去住是因為波本?”
“有一部分原因。”宮川凌坦誠:“但我更是在為得到你的信任努力啊。”
“我相信你。”
“但我想讓你看到全部的宮川凌。”
他說的是宮川凌,不是羽仁凌。
赤井秀一沉默了下,低聲說:“到了后,小心波本。”
“我會的。”
赤井秀一就直接開車,把宮川凌也帶到了兩人的住處。
他開門進去時,房間里面還沒有人,波本沒有回來。
“正好還有時間單獨聊聊。”宮川凌仰頭,“房間里面安全吧?”
赤井秀一冷笑:“有波本在,你覺得呢?”
宮川凌想到了那個竊聽器,沉默了。
赤井秀一把房間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然后把那一堆竊聽器、監(jiān)視器,都扔到了宮川凌面前。
雖然他一言未發(fā),但好像已經(jīng)說了很多。
“呃……”宮川凌也有些震驚:“和波本住在一起,辛苦你了。”
赤井秀一把東西全處理了,才坐到宮川凌身旁。
“既然安全了,那我直說了。”宮川凌開門見山:“上次在C國,我之所以瞞著你去做那個任務,是因為平中大介,是我認識的人。”
“平中大介是當年我被抓的那個組織中,地位很高的二把手。”
赤井秀一瞳孔驟縮,神情也緊繃了些。
“我被該作為貨物被賣掉,但平中大介救了我——他想利用我去做某件事,目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正好警方參與了那個事件,我被救了。”
宮川凌認真道:“于是,大學畢業(yè)后,我去做了警察——去年八月,由于意外,我畢業(yè)前提前進入了組織臥底。”
赤井秀一握緊拳頭。
“因為平中大介知道我的過去……而我不想讓阿秀你知道,所以,那時候我才獨自行動了……抱歉,阿秀。”
“我不想瞞著你了,”宮川凌緊緊盯著赤井秀一的眼睛:“我的確愿意為了民眾付出生命,可是,那時候,我也違背了自己應堅守的信念,我,想殺了平中大介。”
這樣的坦白,當真是把心都剖開給赤井秀一看了。
他說,自己想殺人。
赤井秀一早就知道,凌想把那一面瞞住了。
但是……此刻,他說出來了。
他是真的想讓自己看到全部的宮川凌。
他要把這空白的十二年,展現(xiàn)在赤井秀一面前,再由他去選擇,相信與否。
凌要填補上這十二年。
可是……
早在他喊出第一聲“阿秀”的時候,那些都沒那么重要了。
“凌,”男人聲音啞了些,可透徹的綠眸,依舊是冷靜的:“我可沒資格懷疑你。”
宮川凌眼含困惑。
“就算你雙手沾滿血腥,那份罪惡也該由我承擔。”
宮川凌呼吸微頓。
由……阿秀承擔?
“我從來都很明白,我要做的,不是懷疑你,而是帶走你。”
“……”宮川凌。
帶走他……?
赤井秀一堅定道:“帶你回家。”
十二年前,他們是朋友,也像家人。
但當經(jīng)歷過那件對兩人來說,都改變了一生的事件后,對彼此感情的復雜,早就超過了一切關系的定義。
唯有承諾,能呈現(xiàn)這一切。
宮川凌有些狼狽地低頭,明明是想攻破阿秀的心防,可反而讓他覺得心中又酸又澀。
“已經(jīng)沒有家了。”他下意識說。
媽媽……早就去世了,死前他們沒能見最后一面。
可這話說出來,他又驚覺自己破壞了氣氛。
但下一瞬,他就聽到幼馴染依舊充滿力量的話:
“我們不是家人嗎?”
“我會帶你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宮川凌低著頭,許久沒說話,然后抬頭,眼中帶光:“那好啊,帶我去所有我想去的地方吧,阿秀。”
赤井秀一點頭。
“這算是,我已經(jīng)得到你百分百的信任了嗎?”
赤井秀一說:“當然。”
宮川凌直白道:“那你怎么看瑪格諾?”
他直接就問出來了。
他好像……能得到超出預料的東西。
也許……就算他是瑪格諾這種人,阿秀,也會把他當作宮川凌看待,也不會討厭,只是想著帶走他,對吧?
赤井秀一似乎在想些什么,不過他還沒說話,先傳來了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有時間去見女朋友,不如……”
嘲諷的話還沒有說話,降谷零先看清了沙發(fā)上的情況!
許久未見的金眸青年,正坐在輪椅上,穿著長衣長袖,情緒肉眼可見的起伏很大。
他側著身子,在聽黑麥說話。
燈光之下,青年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種光芒,降谷零愣了下后,才反應過來,那是眼淚!
是眼淚!
降谷零的胸腔里頓時燃燒起憤怒的烈火!
這么多日對好友的擔憂,對萩原研二死亡的震驚和痛苦,對真相的迷茫和揪心……全部在這一刻,化作了滔天的震怒!
黑麥……做了什么?
之前在竊聽器中聽到的那道凌的聲音,果然不是錯覺嗎?
第107章 交流感情
“昨天任務的小失誤, 你推到了我身上了?!”降谷零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如獵豹一樣,矯捷地沖了上去!
赤井秀一反應迅速地閃開, 可是僅僅是一秒, 降谷零的拳頭就追了上去!
“……”宮川凌瞪大眼睛,這一切都太快了, 他甚至沒反應過來。
“等等……波本!住手!”
降谷零沒聽進去,赤井秀一也不是一味防守的人,很快, 兩人都動了真功夫!一拳一腳都是殺氣!
“你發(fā)什么瘋?”赤井秀一冷冷問。
“不好意思, 我就是看你不順眼!”降谷零從牙縫里擠出字。
“那就看看,是誰先死在對方手里!”
兩人針鋒相對,宮川凌勸阻幾句后, 毫無作用。
他把手槍拿出來, 毫不猶豫地對著空處開了一槍!
“砰!”
槍聲成功讓兩個人動作都停滯了。
他們望向宮川凌,宮川凌指了下沙發(fā):“坐下來聊一聊?”
降谷零收起拳頭,面色還是很難看, 不過也沒再動手。
他按照宮川凌說的坐下,同時深深凝視著宮川凌,問道:“凌,這就是你說的小傷?”
宮川凌很鎮(zhèn)定:“對啊,就是小傷, 我坐輪椅, 只不過是想假裝重傷,騙騙組織而已, 任務太多了,煩。”
降谷零不太相信, “組織不可能那么容易被騙過去。”
不管真?zhèn)賯嫉孟冗^組織的檢查。
“對我來說,并不難。”宮川凌說。
這下降谷零倒沒有再反駁,他冷冷望向赤井秀一:“凌,剛才他對你做了什么?”
“?”宮川凌。
他意識到什么,抹去眼角的淚水,剛要說話,先被幼馴染接去了聲音:
“我們不過是在交流感情而已,波本,你連這個也要管嗎?”
他平淡的聲音中,莫名充滿了挑釁。
降谷零彎彎唇角,笑容陰鷙:“你是真的活膩了嗎?上次你自己說過什么,你沒忘吧?”
上次赤井秀一說,宮川凌背后有個代號成員,為了生存,他不得不對宮川凌百依百順。
可今天,他就害宮川凌掉了眼淚。
降谷零認識宮川凌這么多年來,還從沒有見到他哭過!
從無盡陰影中走出的少年,究竟過分到什么程度,才能讓他落下眼淚?!
赤井秀一知道他的意思:“那就不勞你操心了。倒是你,表演的挺投入的。”
降谷零怒火中燒。
該死的黑麥!!
宮川凌:“透,你誤會了,黑麥可沒有對我做什么哦。”
他頓了頓,為了證明般,說道:“我還挺喜歡他的。”
“哈?”降谷零猛地扭頭望向宮川凌。
“嗯……具體的嘛,過段時間你就會明白的。”畢竟現(xiàn)在解釋起來也挺蒼白。
宮川凌微笑道:“現(xiàn)在,我想說,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會住在這里。”
“你被要求加入我們的行動組了?”
“也可以這么說。接下來一段時間,就請多多指教了,二位。”
宮川凌用雙手在胸前打了個叉:“內斗,禁止。”
降谷零的臉上略微帶著笑,但那笑容很假,只是薄薄的一層,讓人看著只覺得不寒而栗。
赤井秀一由于早就知道,表情沒太大變化,但那深邃的眸光中,也不難看出他對降谷零的不喜。
宮川凌左看看右看看,莫名想到了諸伏景光之前的話。
就算兩人互相知道是臥底的身份,也會相處不來嗎?
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覺得,真的有可能啊……
“你們?yōu)槭裁炊紱]反應?”宮川凌問道:“我這可不是在征求你們的意見,兩位代號大人,該懂的吧?”
降谷零笑著:“當然,我會服從安排的。”
赤井秀一冷酷道:“無所謂。”
兩人答應完之后,互相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厭煩的鋒芒。
宮川凌也看到了,不過他捂了下臉,沒再說什么。
不管怎么說,有他這個明面上的“大人物”的命令,兩人都會收斂的。
有時候,不一定要先解開誤會,可以先扼殺行動。
“那行,今晚很晚了,你們明天還有任務,都回去休息吧。”宮川凌打了個哈欠,“我也困了,要睡了。”
降谷零站起,把赤井秀一當作空氣,推著宮川凌往里面走,又問他一些身體上的問題。
宮川凌一一回答了。
他也有些話,想和降谷零說,但是明天還有任務,等任務結束后再說吧。
……
宮川凌在房間里睡的很安心。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安心,那些忐忑和恐慌仿佛離他很遠了,再也追不上他了……
他甚至覺得有種輕飄飄的不真實感。
原來對阿秀來說,最重要的不是他經(jīng)歷過什么,成為了怎樣的人,而是,帶走他嗎?
也許……就算知道了他真實的過往,阿秀也會不在乎吧。
——可是,帶走他的愿望,和真實不喜那些過去,沖突嗎?
不沖突的。
不過此刻宮川凌才不想去思考那么多,不管怎么說,有系統(tǒng)在前面頂著,有瑪格諾用來試探呢。
zero的話……應該也一樣吧。
宮川凌沉沉地睡著了,夢里面是一些模糊的充斥著笑語的畫面,即使不清晰,也帶來滿滿的幸福感。
等他醒來的時候,頂著天花板發(fā)呆了一會,才回過神。
然后,他伸手去摸手機。
本意是看時間,但是一打開,宮川凌就首先看到了琴酒的短信。
任務通知。
【和波本、黑麥一起去xx執(zhí)行任務,你負責策劃和現(xiàn)場驗收。】
宮川凌再一看任務時間——今天。
他的瞌睡頓時全醒了!
今天的任務,他也要去嗎?
宮川凌坐起身,盯著任務沉思了會。
這次的任務,怎么看,都不適合讓“羽仁凌”去做……
他下了床,適應了一下,走出幾步。
傷口還是會痛,但是,只要不做大動作,沒什么問題。
那就讓瑪格諾去吧。
讓他們看看——瑪格諾,是怎樣的人。
看清楚,看明白。
瑪格諾就是擁有這樣的生存之道的人。
宮川凌深深呼吸了口氣,只要兩人的反應不太過激,他都會按照計劃那樣,嘗試著給出瑪格諾就是他自己的線索。
也許這是個有些草率的決定……
但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需要在懸崖邊緣,試探著一步步向前。
或許臨近深淵,他會后悔,會退卻,但在此之前,他必須得試著前進。
……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正在客廳討論著計劃。
這個計劃不是臨時發(fā)布的,但是過程復雜麻煩,他們也需要謹慎對待。
宮川凌坐著輪椅,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兩人同時望過去。
“早上好。”宮川凌自然道:“你們在討論任務嗎?”
“對。”降谷零關心道:“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只過去了一夜,不是一個月。”宮川凌無奈道。
赤井秀一的語氣平板無波:“裝模作樣。”
降谷零冷冷瞪過去:“比你這種一點不關心凌的人好。”
“哦。”赤井秀一站起身:“凌,早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想毒死凌直說。”
“……”兩人一站一坐,眼神“噼里啪啦”的對上。
宮川凌抽了下嘴角。
這兩人壓根就是把他當作理由,來吵架的吧!
“不麻煩了哦,我白天還有事呢,已經(jīng)叫人來接我了,馬上就走。”
宮川凌控制著輪椅,接近兩人:“今天的任務困難嗎?”
赤井秀一又坐下:“還行。”
“你們兩個都那么厲害,我想也不會太難,不過還是希望你們做任務時小心些。”
宮川凌晃了下手機:“有事手機聯(lián)系,需要幫助也可以隨時找我。”
“你都這樣了,組織還讓你去做什么?”降谷零問。
“組織的任務,不能說啦。”宮川凌眨眨眼:“不過,放心吧,不用大動作。”
“有事也可以找我?guī)兔Α!苯倒攘悴环判牡馈?br />
“嗯嗯。”宮川凌看了眼時間:“我先走了……不用送我,顯得我好廢物。”
他自己控制著輪椅,到了門邊,出去的那一刻,把手機里的短信按了發(fā)送。
“砰。”門關上了。
屋內的兩人同時收到了短信。
【今天的任務一起執(zhí)行,游戲愉快~
——Magno】
瑪格諾!
降谷零瞳孔驟縮!
是基安蒂口中那個瘋子!上次他執(zhí)行任務時,差點發(fā)現(xiàn)他的那個惡魔!
赤井秀一也驀地握緊了手機。
瑪格諾。
和凌有著某種特殊關系,且很有可能是凌一切異常的原因的男人!
如果殺了他……
兩人各懷心思,片刻后,降谷零率先露出笑容:“瑪格諾,黑麥,你聽過這個人吧?”
“是。”
“那你也應該知道,他有多危險……”降谷零目光陰沉:“今天,可得小心了。”
赤井秀一難得沒有懟他:“今天不要找事。”
“呵。”降谷零露出晦澀的笑容。
“叮咚。”短信音忽然再次響起。
還是兩道。
【從今天起,你被調到瑪格諾手下了。
——Gin】
因為幾乎是同時收到,兩人看到對方的動作,就知道是一樣的短信了。
他們對視了眼,都有些震驚。
他們都被調到瑪格諾手下了?
第108章 瑪格諾!
……
“您請。”
隱藏在鬧市最深處的非法賭場, 即使在白日也熱鬧非凡,游走在此的不僅有富甲一方的富商、財閥,還有里世界的各種危險人物, 錢在這里是一串數(shù)字, 人命也是。
此刻,兩個微笑著的服務生, 正領著一個穿著黑西裝、灰色馬甲的金發(fā)青年,往賭場深處走去。
青年面容俊逸,笑容中帶著蠱惑人心的優(yōu)雅和神秘:“道元先生來了嗎?”
“先生, 您去了就知道了。”服務生滴水不漏道。
金發(fā)青年漫不經(jīng)心地望向一旁的賭桌:“那我先去玩兩把, 邊玩邊等他吧。”
說著,他腳下的步伐,就偏向了賭桌。
兩個服務生表情都僵了一瞬。
“安室先生……”
“有事等會再說, 先讓我過把癮。”青年揮揮手, 毫不停留地走遠了。
這個青年,正是化名安室透的降谷零。
本來這個任務的計劃,是他和黑麥一起做的。
但是, 因為瑪格諾的突然加入,早上他把計劃發(fā)給了瑪格諾。
可瑪格諾卻否定了這個計劃,轉而很快發(fā)給他一種更偏激、難以理解的計劃。
在這個計劃中,本該由黑麥遠程射殺的最終目標,改為了瑪格諾親手解決。
降谷零猜不透瑪格諾究竟在想什么, 這里可是對方的大本營, 想近距離動手簡直是瘋了!
因著心中的忌憚,降谷零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 現(xiàn)在的拖延時間也是。
他隨意地來到一個賭桌旁,面上很熟練地加入賭局, 心中則在不動聲色地留意四周。
大廳中到處都是監(jiān)控,和巡邏的守備,守備腰間都正大光明地別著槍,一旦有異常,就很可能被會擊斃。
降谷零在僅僅兩局的時間里,就看見了幾個以前在警校時,所見過的通緝逃犯。
這里果然是犯罪者的天堂。
暫時動不了組織,不過,若是能想辦法把這里的信息透露給警方……
需要一個替罪羔羊,黑麥和瑪格諾都是不錯的選擇。
不過這事需要從長計議。
“再開一個。”降谷零心中想著怎么把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抓進大牢去,臉上卻是一副興致大起的樣子。
這讓旁邊想叫他的兩個服務生,猶豫了下,沒敢動。
“都贏幾把了,小兄弟,可以啊!”旁邊一個身上穿滿了名牌的老人,哈哈笑著,伸手要拍降谷零的肩膀。
降谷零躲開了,微微含笑道:“運氣罷了。”
他絲毫沒掩飾自己的身手,老人眼中閃過精光,嘴中道:“運氣也是實力啊!小兄弟,我看你很有一手,要不要玩兩把大的?”
“哦?”降谷零挑眉。
“跟我來。”
降谷零就看向旁邊的服務生:“把籌碼拿著。”
“安室先生……”兩人還沒反應過來,降谷零就跟人走了。
“怎么辦?”
“先生讓我們拖到三點,現(xiàn)在已經(jīng)超了……”
“先跟過去!”
降谷零跟著老人來到了最里面的一桌,他注意到這里的人,比起外面的,明顯更有重量。
其中一位,在警方眼中已經(jīng)失蹤了十年了。
“來兩局。”老人咧嘴笑道。
“先生,那邊已經(jīng)在等候了。”服務生追過來。
降谷零無奈聳肩:“我倒是有興趣,但是客人已經(jīng)急了,算了吧。”
“什么客人?”老人說:“我也算客人吧,別客氣,坐下。”
“哈哈,那我的損失誰來賠呢?”
“這里的人,沒錢的,也都有一條命!”
降谷零察覺到周圍很多人,都暗暗望向他。
那種感覺很不好,好像是一群狼盯上了他,隨時準備把他撕碎。
本來著急的服務生,這會倒是不說話了,恭順地低著頭,顯然不打算管了。
危機總是來的比預想中快,降谷零單手插在褲兜中,表情似笑非笑的,倒沒露怯。
不過這出乎意料的情況,當真是糟糕透了。
“玩是沒問題,不過,我得先……”
降谷零還沒說完,一道音色很冷的聲音打斷了他:“那就來玩吧。”
降谷零的神情一凝!
這道聲音!他不可能忘記,是那天他在車后偷聽到的,屬于惡魔瑪格諾的聲音!
他尋著聲音望去,卻見一個白發(fā)青年,從不遠處走過來,悠閑地坐到了這場賭桌上。
青年戴著口罩,遮住了面容,從桌上回過眸,露出來一雙血紅的、宛若惡鬼般的眼眸。
那雙眼睛,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可人間能想到的煉獄和恐怖,大概都積聚在其中。
空氣,好像都隨著青年的到來,變得凝固了!
暗處那些本不懷好意盯著降谷零的視線,現(xiàn)在全部落到了白發(fā)青年身上!又火速隱去!
這個人,僅僅憑借一雙眼睛,就能讓無數(shù)人生畏!
“怎么了?”青年好像沒發(fā)現(xiàn)這非比尋常的寂靜,只單單看著降谷零:“不過來嗎?”
一滴冷汗,從降谷零的后背滑落。
比剛才還要大的危機感,不受控制地攀上心頭。
他扯了下僵硬的面龐,確保自己的笑容還是無懈可擊的:“這位朋友,你是?”
“我是這里的常客。”白發(fā)青年自我介紹道:“我喜歡玩各種各樣的游戲,包括賭博,怎么樣?要不要和我玩一局?”
降谷零走過去,“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瑪格諾笑著:“我——可不會。”
心跳驀地空了一拍。
降谷零看向賭桌:“那就來吧。”
“有賭注才有意思。”
他是什么意思?
“你想要什么賭注?”
瑪格諾吐出冰冷的兩個字:“人命。”
“……”降谷零云淡風輕道:“正合我意。”
瑪格諾要和他賭命?
瑪格諾瘋了嗎?
即使他是上司,也不能隨意殺害代號成員吧?
“你們呢?”瑪格諾的紅眸掃過周圍安靜的一群人:“一起來吧?”
“這……”
“我的籌碼已經(jīng)沒了。”
“我也是。”
不論是何心思,沒人想?yún)⑴c這一局。
瑪格諾聽完后,目光陰鷙下去:“人數(shù)不夠,有什么意思?你們是對我有意見嗎?”
“……”
“坐下,這局八個人,一個都不能少。”
“你別太囂張!”有人拔槍對準瑪格諾。
瑪格諾看著他:“一個都不能少。”
“你他媽……”
“坐下。”
一陣令人窒息的死寂后,那人緩緩放下槍,面色鐵青的坐下了。
有些僵硬的老人,也坐在了降谷零旁邊。
“開吧。”
兩個服務員,悄悄離開了。
他們離開后,立刻撥通了電話:
“人呢?”
“先生,是這樣的……”
短暫的沉默后,那邊說:“把那個白頭發(fā)的,給我盯死,一會派個人試探一下,不是那邊的,就找機會做掉。”
“是。”
一陣溝通后,兩人返回了賭局,卻見場上所有人的籌碼,已經(jīng)全歸到了白發(fā)青年面前。
“都輸了。”白發(fā)青年說:“真可惜。”
“小兄弟練過的?”老人問。
“也就玩過七八年。”青年側身,白色的發(fā)絲半遮住紅眸,可陰森之感更重了:“現(xiàn)在,你們該還真正的籌碼了吧?”
人命。
所有人都記得他剛才的話。
降谷零不動聲色地握住了槍。
“都別緊張。”瑪格諾往椅背上一靠,“我說的籌碼,可不是你們的命。”
“那是?”
瑪格諾意味不明地推倒籌碼:“是被死神眷顧的幸運兒。”
“來來,各位——”
他張開雙手,姿態(tài)放松,又帶著說不出的癲狂:“體驗一回做死神的感覺吧。”
“我這里有三種死法——”
“第一種,高壓之下,血管破裂。”
“第二種,被詛咒的地圖引導向死亡之地。”
“第三種,”他看了眼手機:“于今日三點半,觸電而亡。”
“很有趣吧?你們的選擇呢?”
“你。”他指向桌上一個人。
那人頓時臉色煞白:“第……一種。”
“你呢?”
“第二種……”
“你。”瑪格諾最后望向降谷零。
降谷零對上他的眼神,莫名有種,最終的選擇,其實由自己決定的感覺。
“第三種。”他說。
“那就這樣吧,等著欣賞精彩的演出吧。”瑪格諾站起,徑直走遠了。
暗處中,似乎有人匆匆跟上。
而降谷零的手機中,彈出一道消息:【直接從第二項工作開始吧,偵探。】
略過首要擊殺目標?
降谷零還沒想明白,之前那兩個服務生,已經(jīng)走到他的面前:“安室先生,請吧。”
降谷零猶豫片刻,還是跟著人,走向了賭場深處。
“道元先生在里面等您。”兩名服務生,一左一右,站在門前,彎下腰說。
降谷零想到瑪格諾的話,不自覺有些在意時間,推門之前,先看了下手機。
三點二十九分。
還有……一分鐘。
一分鐘?
降谷零忽然驚醒,手下的門把手變得無比冰冷沉重。
難道……瑪格諾說的“籌碼”,是道元?
可是……這樣戒備森嚴的地方,瑪格諾要怎么進來?還要正好在三點半,讓道元死于觸電?
連時間都說的這么精確……不太可能吧!
“咔嚓。”門被打開了一條小縫。
透過門縫,降谷零看見屋內的窗戶外面搖曳的樹枝。
早上下過一場小雨,這會雖然天色明朗,卻隱隱有雷聲。
他用力,將門推到了底。
閃電劃過,雷聲轟鳴。
第109章 “你相信我嗎?”
“道元先生!”
“道元先生!您怎么了?!”
兩名服務生, 從降谷零身旁沖了進去。
行走間帶動的風,吹起了降谷零的發(fā)絲。
他像是被定住了般,站在那里一動未動。
道元……死了。
就在他的眼前。
降谷零看見了屋內墻上的掛鐘, 上面的指針, 正正好好指在三十分。
分毫不差。
這就是……瑪格諾嗎?
……
二十分鐘后。
“別讓人跑了!”
“在那邊!”
“后門!”
一大群持槍的人,急速在賭場內跑動著。
“砰砰!”降谷零回頭開了兩槍, 迅速轉移了位置。
他撞開一扇門,沖了進去,同時對著耳麥道:“C點。”
幾個人追進了房間, 對著降谷零開槍。
“收到。”黑麥在這個時候, 沒有和他對著干,很干脆利索道。
高速飛行的狙擊子彈,從降谷零身旁飛過。
“啊!”慘叫聲響起, 降谷零沒有回頭, 翻過窗戶,從二樓跳了下去。
他借助墻壁外檐的欄桿翻滾著落地。
“快點!讓人跑了,我們都得死!”
“他下去了!二隊準備!”
追擊的人群跑到了窗邊, 有人跳了下去,有人對著降谷零開槍。
降谷零速度很快,越過了長廊,轉入暗處。
但很快,他就迎面遇到了二隊的人。
“一點鐘方向。”瑪格諾在耳麥中說。
一點鐘……
原本在計劃中, 瑪格諾說的是二點鐘吧?
沒有時間多想, 降谷零對著來人開了幾槍,轉入一點鐘方向。
槍擊聲不斷, 降谷零還聽到了更多人追擊的腳步聲。
四周的攝像頭,也轉動著, 對準了他。
比起逃離,從這邊走,更像是落入了包圍圈……
而且,越往前,就越深入。
降谷零額頭滑下汗水,冷笑了聲:“瑪格諾,然后呢?再不說話,我可要引爆炸彈了。”
“別急。”瑪格諾說:“你什么時候安的炸彈?”
“人越來越多了。”
“無視我的話?”
跑出了賭場,進入的卻是一處廢棄的停車場,沒有幾輛車在里面,反而四面環(huán)山,像是落入了死局。
“黑麥,你能看見我嗎?”
“不能,你從狙擊鏡中消失了。”
該死!
瑪格諾是真的想讓他死??
“你跑不掉了!”后面?zhèn)鱽響嵟穆曇簟?br />
降谷零站在空闊的土地上,眸光銳利凝重。
一定,一定還有辦法。
“嗡嗡……”一輛車,忽然啟動了,直直朝降谷零撞過來!
他反應迅速地后撤了兩步,車門被打開,駕駛座的瑪格諾從降谷零視角中一閃而過。
他助跑兩步,跳上了車!
汽車直接撞向遠處破敗的鐵門!
降谷零回頭,賭場的人已經(jīng)都追了出來,少說也有上百人。
“被擊中輪胎,我們就完蛋了。”
“放心。”瑪格諾還有閑心回頭一笑:“完蛋的,不會是我們。”
“黑麥。”
“知道了。”
降谷零不知道黑麥開槍射中了什么,但是片刻后,巨大的爆炸聲震耳欲聾,停車場內剎時變成了火海。
與此同時,汽車撞破了鐵門,沖了出去。
降谷零差點撞到車門上,不過,他回頭看見沖天的火焰,就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這是黑麥為他們選定的結局,怎么樣?”瑪格諾問道。
“又是你的三選一嗎?”
“沒錯。”瑪格諾問:“那些人死了,你會感到害怕嗎?”
“怎么會?”降谷零扯著唇。
“那再好不過了,這是我們的任務,如果他們不死,我們就會死。”瑪格諾把車開的飛快:“而且,他們都是無惡不作的人,沒什么好傷心的。”
降谷零有些被惡心到:“你是在安慰我們嗎?”
耳麥中,另一側的黑麥也說道:“用不著。”
瑪格諾輕笑了聲,“怎么會?我只是——在和你們解釋,我的生存之道啊。”
降谷零略微低頭。
“好了,一切都結束了,任務完成的非常完美!兩位,這場游戲,你們還滿意嗎?”
黑麥說:“很有意思,不過,最后那槍,是對我的考驗吧?”
“我可是相信著,你一定能打到,你沒讓我失望。”
“那我呢?”降谷零問:“對我的考驗,結果怎么樣?”
瑪格諾抬頭,降谷零透過鏡子,看見他的一只眼睛。
里面是黑暗磨礪出的鋒利爪牙。
“非常好,就是可惜,沒讓你的炸彈發(fā)揮上作用呢。”
那根本就是莫須有的,降谷零詐瑪格諾的而已。
他淡淡道:“沒關系。”
“受傷了嗎?”
“沒有。”
“我想也是。”瑪格諾說:“我會盡力不讓你受傷的。”
降谷零有些想笑,也就笑了出來。
他沒把最后一句話當回事,只認為這是瑪格諾的挑釁和嘲諷。
“那以后,瑪格諾大人,也要把我保護好了。畢竟,我只是個非常脆弱的情報人員呢~”
瑪格諾笑道:“沒問題,情報人員。”
“我已經(jīng)撤離到安全地點了,那邊沒有人追來。”黑麥說。
“真不錯。”瑪格諾忽然道:“既然游戲已經(jīng)結束了,就告訴你們一個有趣的消息吧。”
有趣的消息?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同時集中了注意力。
“Boss把你們,還有凌、蘇格蘭,都劃分到我手下,形成一個行動任務小組了,以后,但凡困難一點的任務,都會一起執(zhí)行。”
凌……凌之前就住在兩人那了,所以現(xiàn)在聽到,也不是多驚訝。
還有一個蘇格蘭嗎?
那又是什么樣的家伙……
一種暴風雨即將到來的感覺,非常強烈地占據(jù)心頭。
兩人都有預感,在瑪格諾手下做事的這段時間,會是加入組織以后,最艱難的一段時光。
……
蘇格蘭不說。
瑪格諾,真是個難以捉摸、危險至極的瘋子。
在那種情況下,讓他去參與賭局,后來又突然改變路線……
最令人心底發(fā)涼的,是道元的死因。
瑪格諾,居然讓道元死亡的時間和原因都和他選擇的一樣。
這不僅讓降谷零多想,如果自己當初選擇的不是選項三呢?
而黑麥威士忌那邊,如果選擇的死法是別的,瑪格諾是否又真的能做到?
他到底……準備了多少手段?
降谷零站在路邊,看著天邊的晚霞,有些疲憊。
他沒有回住處,而是中途就被瑪格諾丟下了車。
不過降谷零也巴不得和瑪格諾分開就是了。
晚上好像還有雨啊……
降谷零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周圍嬉鬧的人群,和他相隔很遠很遠。
他摸出手機,手指在上面滑動了一會,起身去便利店買了瓶水,又坐了回去。
降谷零喝了口水,終于打出去了電話。
“透?”
“怎么樣?今天的任務順利嗎?”降谷零用輕松的口吻問道。
“很順利,沒人會指望殘廢做什么重要任務的。”宮川凌笑著說:“倒是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先說好哦,我現(xiàn)在,只有腦子可以借給你。”
降谷零被逗笑了。
他的目光追隨著路邊花壇上跑過去的白貓,“不用了,我沒什么事。晚上,你會回那邊嗎?”
“當然。”
白貓?zhí)M了花叢中,消失不見了。
降谷零收回目光:“那先掛了。”
“你就只想說這些嗎?”
“是啊。”
“真的沒別的了?”
降谷零微笑:“嗯,沒有。”
“可是……”
宮川凌的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我有。”
一道在電話中。
一道在降谷零身后。
他驚訝地扭頭:“凌?!你怎么會在這?”
宮川凌笑吟吟的:“也許是天意?”
電動輪椅只需要按鍵就能控制,宮川凌來到降谷零身旁,問道:“能不能也給我買瓶水?”
降谷零復雜地看著他,笑容倒毫無破綻:“如果凌需要的話。”
“其實我還想長高點,牛奶怎么樣?”
降谷零:“可以,你還能長得更高。”
他當真又去便利店,買了瓶牛奶出來。
要是松田或者萩原,會把宮川凌的話當作玩笑,還可能調侃他兩句,但降谷零不會。
“太感謝了。”
“你想對我說什么?”降谷零坐到宮川凌身旁。
宮川凌說:“zero。”
降谷零疑惑:“嗯?”
單看金發(fā)青年困惑的神情,誰也不會想到,zero就是他的真名。
真是漂亮的偽裝。
宮川凌低下頭,看著手中的牛奶,卻忽然以極其低、接近于無聲的聲音說:“研二說,他給你發(fā)過一條短信。”
降谷零也看向他手中的牛奶。
但他的心跳卻一下子攀升到了最高點。
什么意思?
“研二說”?
什么時候說的?
短信是指那條說凌雙重人格的短信嗎?
“那短信是他腦補的,你別當真了。”
“我不久前已經(jīng)教訓過他了。”
不久前。
什么意思?!
降谷零的瞳孔放大。
是假死?
是這樣嗎?!
降谷零其實問過公安,但得到的結果就是真的死亡,可宮川凌的話,卻給了他新的希望。
“我不會騙你。”好友說。
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宮川凌,就是凌吧。
他不是第二人格。
降谷零咬著牙,沒說話。
“你相信我嗎?”
相信,他無比想要相信。
他的內心……也已經(jīng)相信了。
宮川凌喝了幾口牛奶,用正常音量說:“我是說,‘300’,卻不是念三百,這個牛奶的品牌名真是奇怪。”
他的手機,隨著抬手臂的動作,從口袋中滑落,掉在地上。
降谷零下意識去撿。
【找時間詳談一下吧。】
【蘇格蘭是景光。
沒有雙重人格。】
降谷零把手機還給宮川凌,看著對方的眼睛。
“謝謝了。”青年的黑發(fā)被風吹起,金眸毫無保留地露出來,里面的情緒熟悉極了。
第110章 加更15二合一
前后也就一罐牛奶被喝光的時間, 降谷零跟著宮川凌來到了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關上門的那一刻,宮川凌問:“zero,你之前那樣疏離我, 是因為‘雙重人格’吧?”
降谷零避重就輕, “雙重人格,是怎么回事?”
“說起來也很簡單。”宮川凌轉過身, “當時hagi見到的不是我,是組織里一個擅長易容和偽裝的代號成員,叫做貝爾摩德。正常人是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對的, 不過hagi的洞察力你也知道……”
他眨了下眼, 表情無辜又無語:“于是,我就有了第二人格。”
“……”降谷零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不會吧!
誤會當真是大了!
研二這什么腦洞啊?!
降谷零之所以相信萩原研二的短信,一是對萩原研二的信任, 二就是, 他得知了萩原研二的死訊。
這兩點結合,讓降谷零不得不慎重對待。
可是……如果萩原研二還活著,組織又有貝爾摩德那種人的話……
降谷零站在那, 表情非常精彩。
“你為什么不早說?”
“前段時間我也被盯的很緊……不過我沒想到,公安那邊沒和你說hagi還活著的事。”
這點降谷零其實也不知道為什么,公安可能考慮的比較多吧。
宮川凌的一舉一動都太熟悉了,降谷零在得知萩原研二還活著的情況下,實在沒法不放松下來。
最關鍵的是,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宮川凌本身, 知道了這么多信息,他再裝也沒什么用了。
降谷零忽然沖上去, 對著宮川凌的腹部就是一拳!
力道看著嚇人,最后一秒?yún)s收斂了, 只剩下個形式。
“宮川凌!”
“嗷!”宮川凌做出很痛的樣子:“我錯了!”
“你錯什么了?”降谷零面色又冷又兇。
“那天我不該罵景光,后來更不該丟下你們一個人跑了。”宮川凌反省的很快。
這還真的就是降谷零生氣的原因。
其實見著宮川凌,降谷零的氣就消了大半了,更別提此刻他還誠心的道歉。
不過降谷零沒表現(xiàn)出來:“還有呢?”
“沒有早點和你說,研二的事。”
“還有。”
“還有……”宮川凌愧疚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還有。”
“有些事情……瞞著你。”
“繼續(xù)。”
“可能還有很多……總之,對不起,零。”
“你聽好,我原諒你了。”降谷零認真道:
“所有的事情,我都原諒你了!以后,你不用再因為這些覺得歉意了。”
宮川凌沉默了片刻,點了下頭:“嗯。”
“慢慢說吧。”降谷零問道:“hiro也在組織?是蘇格蘭?”
“對。”宮川凌把不久前在北歐的事情和他說了。
“你之前在電話中,說的那個人,是hiro啊。”
“是的。”
“hiro的情況怎么樣?”
宮川凌笑了笑:“挺好的……比你我預想的都要更好哦。”
降谷零“嗯”了聲。
hiro竟然也在組織里……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臥底進組織這條路,有多艱難,只有親歷過的人才知道。
可現(xiàn)在……他們三個,居然都在這里了。
這是何等奇妙的命運?啼笑皆非中又讓人心中沉甸甸的,擔憂起自己和同伴的未來。
“他很安全,早上我們還打過電話。”宮川凌知道兩人的感情有多深厚,出聲道。
降谷零放松了點。
“還有研二那件事……”宮川凌主動道:“當時出了意外,貝爾摩德要殺研二,我及時趕到阻止了,但為了和組織交差,我只能‘殺’給他們看了……”
他頓了下后,繼續(xù)道:“研二后來很尷尬,想撤回發(fā)給你的那句話,但是他已經(jīng)無法聯(lián)絡上你了。”
是被公安禁止往外發(fā)信息了嗎?
降谷零想著,也總算明白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了。
宮川凌又和降谷零解釋了策劃師控制他發(fā)的那條短信,這個很好解釋,他隱瞞了藥物,把策劃師的身份實話實說了。
降谷零不知道策劃師這個人物,不過單聽宮川凌的描述,他已經(jīng)能想象到當時的驚心動魄。
“策劃師可能真的留了后手,要找你,告訴你一些我的事情。”宮川凌靜靜看著他。
“那些莫須有的東西我怎么可能信?”降谷零忍無可忍:“凌,你果然在騙我!還說你的傷是后來受的?小傷?”
“你剛才已經(jīng)說過,你都原諒我了!”
降谷零噎了下,“不行!這個不行!”
“怎么不算?”宮川凌控訴:“你要說話不算數(shù)?”
“……”降谷零有些氣悶,“以后你在我們小組里,有什么事需要幫忙,總該說出來了吧?我不行,還有hiro呢!你別再亂受傷了!”
宮川凌睜大眼睛:“我沒亂受傷,我這是不得已受傷。”
“……”降谷零。
他看了宮川凌一會,忽然說:“不過,你能一個人臥底在組織里,沒有被發(fā)現(xiàn),還堅持到現(xiàn)在,真的很厲害。”
宮川凌愣了下,接著愉悅點頭:“嗯!”
“主動來找我坦白,做得很好。”
“嗯!”
“把那個黑麥壓制住了,我很佩服。”
“嗯!”
“救下了研二,非常大膽機智!”
“嗯!”
“……”
降谷零每說一條,宮川凌就嗯一聲。
就這樣,降谷零足足夸了十幾條,才停下。
他本人絲毫沒覺得夸張,夸獎起來,十分認真。
宮川凌樂的笑容停不下來,立刻接著說:
“zero,你不知道,我之前還救下了幾個臥底前輩!就當著琴酒的面!”
“這么厲害?”降谷零一臉震驚。
宮川凌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也不是很難!”
哼哼!他就知道,說出來zero必定會夸獎他!
“還有,之前組織要殺警視廳高層,我想辦法阻止了!”
“你讓他們放棄計劃了?”
“不僅如此呢!我還把那次組織的目標u盤,也交給公安了!”
降谷零瞪圓了眼睛:“好厲害!”
“也就一般般。”宮川凌掰著手指頭,把心里頭早就想過無數(shù)遍的功勞,一個個說出來:“上一次,組織讓我去發(fā)展兩條線,我轉身就告訴了公安,直接一窩端了!”
“組織沒懷疑你嗎?”
“怎么可能?我早就找好了替罪羔羊!就組織里一個總做壞事的家伙!”
降谷零紫色的眼睛里,慢慢布滿笑意,他溫和又興奮地說:“你也太強了吧!凌!”
宮川凌簡直要高興死了!
“zero!不知道你聽說了沒!上次組織要求去……”
“還有那次!公安參與進來了,我差點被懷疑,不過……”
“朗姆讓我盯防琴酒,琴酒還想讓我成為抗衡朗姆的刃……我就不客氣地從中為公安謀利啦!”
降谷零輕拍著宮川凌的肩膀,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閃爍:“凌!你怎么能這么強!我都找不到詞形容了!”
宮川凌努力想著自己做過的事,一直說到?jīng)]有可說的了,才看了降谷零一眼,笑容收了收。
“我得到了宮野艾蓮娜的消息,不過……她已經(jīng)去世了。”
降谷零一愣。
“但是zero你別傷心,我還知道她的兩個女兒的消息,我會保護好她們的。”
降谷零眼神恍惚了些:“女兒?是明美嗎?”
“是的!”宮川凌把宮野姐妹的情況和降谷零說了,當然,省去了赤井秀一這個“男友”的存在。
降谷零聽完,沉默半晌。
他突然起身,抱住了宮川凌:“辛苦了……凌。”
宮川凌垂下眼睛,嘴角又揚起了些。
就是因為貪戀這點溫度,所以……他才總是想做最好的宮川凌。
zero僅僅是一個擁抱,他好像又有點想把陰暗面穩(wěn)穩(wěn)藏住了。
……
當天晚上。
和zero的關系基本已經(jīng)回到正軌,宮川凌哼著歌,飛快地處理琴酒給他發(fā)的文件。
最近,琴酒儼然把他當成情報人員了,什么東西都丟給他。
正一目十行掃著,一個電話忽然彈了出來。
朗姆。
宮川凌的好心情頓時散了一半,他皺了眉,接通電話:“老板,這么晚了,您打電話是要發(fā)工資嗎?”
朗姆也不生氣:“好久沒聯(lián)系了,瑪格諾。”
“有事嗎?”
“聽說你現(xiàn)在擁有獨立的行動小組了,琴酒那邊……”
“不管老板你想要命還是情報,我這都能配合。”
朗姆笑了起來:“這就是我最欣賞你的地方。明天是雪莉和宮野明美見面的日子,你去監(jiān)視吧。”
“可以。”
“你和雪莉的關系還不錯吧?我有件事讓你做。”
宮川凌有不好的預感,“什么事?”
“雪莉是歸琴酒管的,研究所那邊的權力,瑪格諾,你不想分一杯羹嗎?”
宮川凌已經(jīng)明白朗姆的意思了。
“我挺感興趣的,計劃是什么?”
朗姆笑的和藹:“把雪莉研究的最新資料,毀了。”
宮川凌“哦”了聲:“這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腦袋的事吧?”
“但是,是你的話,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吧?”
宮川凌能不能做到不說,這件事,他不想做。
但凡毀了資料,不管琴酒和朗姆兩人間要怎么斗,雪莉都不會好過。
但是,要拒絕朗姆嗎……
宮川凌眸光明明滅滅,最后還是答應了:“當然沒問題!”
“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電話掛斷后,宮川凌沉思起來。
資料他絕對不能毀,能讓朗姆在意的資料,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就算不為了雪莉,他也要把東西留給公安。
但是……朗姆的命令,他不照搬,就會被那個老狐貍懷疑吧。
宮川凌暫時沒有定下對策,他需要親眼看到,朗姆口中的資料是什么。
第二天,宮川凌就前往了研究所。
他進去的很輕松,沒有人阻攔他。
宮川凌猜,這或許也和自己是“被研究的實驗體”有關,他和雪莉走的越近,雪莉對他下手時,他就會越不設防。
組織一早就算好了一切。
只是組織沒想到,雪莉不是任他們擺布的存在。
宮川凌進入三層的時候,正好看見穿著白大褂的茶發(fā)少女,在走廊盡頭和一群研究員說著什么。
她抱著一個筆記本,用詞專業(yè),語速流暢,宮川凌走近幾步,看見少女眼中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就這樣。”少女把筆夾在本子上。
其他人往更里面走去,銀灰色的高科技門自動打開,又閉合。
“你回來了?!”又驚又喜的聲音,驟然響起。
宮川凌收回目光,轉頭看著茶發(fā)少女:“是哦,好久沒見了,最近怎么樣?”
少女的情緒已經(jīng)收了回去,亮晶晶的眼睛也掩飾性的垂下了,她裝的冷淡:“還行。”
宮川凌笑吟吟說:“今天我負責帶你去和你姐姐見面,你的事情做完了嗎?”
宮野志保表情沉了點:“沒有……你稍等一會吧。”
她轉身往實驗室走去,走出兩步,忍不住道:“麻煩死了。”
“什么麻煩?需要幫忙的話盡管說?”宮川凌自然地跟上。
“不用,你幫不了我。”宮野志保說完,頓了下,又解釋道:“是一些實驗上的事。”
宮川凌沒多問。
宮野志保進了實驗室后,很匆忙地開始觀察樣本,計算數(shù)據(jù)。
她工作的期間,宮川凌不動聲色地環(huán)顧這間實驗室,然后走到了一張凌亂地鋪散著白紙的實驗桌前。
白紙上寫著的都是實驗記錄,專業(yè)性很強,單看幾眼,看不出是做什么實驗的。
不過,這些紙的下面,都寫有日期。
宮川凌很快就找到了距離現(xiàn)在最近的一份實驗記錄單。
是三天前的,上面除了打印的字,還有宮野志保的字跡和簽名。
“已達標。”她這樣寫著:“雪莉。”
宮川凌側身,用余光看了眼宮野志保。
對方正在專心致志地盯著器械里的小白鼠,沒有注意他。
不知道是這些東西不重要,還是對他太過信任了。
宮川凌的指尖碰到了那張白紙。
監(jiān)控壞了,這是朗姆為他制造的機會。
——也表明了朗姆勢在必行的決心。
這事宮川凌無法和宮野志保合作,因為毀掉資料,不只是毀了這張紙這么簡單,這意味著宮野志保后續(xù)的研究,都不能順利,她會被刁難和吃苦頭。
宮野志保知道后,很可能會自愿這樣做——畢竟她看起來也很不情愿做研究,能拖延時間正如她所愿——不過宮川凌剛和降谷零保證過,會保護好兩姐妹,所以他不會讓她做這個選擇。
這件事,他不會讓宮野志保知道。
“好了。”宮野志保寫下最后一個字,抬起頭,見金發(fā)青年已經(jīng)站在門口。
她脫下白大褂,迫不及待地小跑過去:“我們走吧!”
“好。”青年在她面前,總是笑瞇瞇的,好像沒有任何煩惱和困難能打敗他:“其實今天,我也有給你帶禮物。”
“是什么?”宮野志保仰頭。
“沒有太多時間準備,你不要嫌棄。”青年攤開手,幾顆包裝精美好看的糖果映入眼簾。
宮野志保撇開頭:“我不要,哄小孩嗎?”
“你嫌棄了?”
“是。”
“我想也是。”宮川凌裝回了自己的口袋中:“抱歉啦,這次真的很匆忙,下次我再一并給你。”
他問:“你喜歡什么?”
“姐姐。”
“……”宮川凌。
研究所的大門一扇扇打開,宮川凌看著前方,忽然說:“謝謝。”
宮野志保有些走神:“什么?”
“我應該當面和你道聲謝,小志保。”
宮野志保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小……志保?
好親昵的稱呼。
就好像……他們是家人,是朋友一樣。
瑪格諾居然這樣喊她?
說不上來的感覺,心臟暖乎乎的,很舒服,又很奇怪。
她慌張道:“不許這樣喊我!”
宮川凌歪了下頭:“重點是道謝!”
“我知道了!”她很大聲道。
宮川凌眨眨眼,“好的。”
“你的藥呢?有按時吃嗎?”
“有。”
兩隊研究人員,穿著無菌服,從旁邊的走道跑過去,看起來相當匆忙。
宮川凌的視線追隨著看了兩秒,隨后,他眼中的笑意就多了冰冷的味道。
宮川凌轉頭,看向走過來的人:“琴酒。”
茶發(fā)少女表情一變,低下了頭。
琴酒沒有注意宮野志保,面對宮川凌的呼喊,也僅是冷冷瞥了他一眼,就大步略過兩人,走向了實驗室里面。
宮川凌站定,回身盯著琴酒離開的方向。
“琴酒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過來,查看實驗的進度,沒什么好奇怪的。”宮野志保說。
宮川凌卻意味不明道:“他很像是來抓賊的啊。”
抓賊?
宮野志保沒聽懂,眼中劃過沉思。
“走吧。”宮川凌把手插進衣服里,語調懶洋洋的:“我看,他八成是抓不到了。”
因為,宮川凌根本沒動那個資料。
護送宮野姐妹見面后,宮川凌果不其然的又接到了朗姆的電話。
“瑪格諾,你為什么沒動手?”
“琴酒在那里,這個項目是他盯著的吧?如果我動手了,現(xiàn)在我可能就死了。”
“你昨天是怎么答應我的?”
宮川凌冷冷一笑:“昨天,你也沒告訴我,琴酒今天會出現(xiàn)在那里啊。”
他聲音中的涼意揭示著他也有些生氣了的事實。
朗姆忍著怒火:“琴酒是你叫去的吧?因為你不想動那個資料,牽扯雪莉?!”
“我?叫琴酒?”宮川凌嗤笑了聲,沒有解釋,而是反問道:“老板,你在急躁什么呢?”
“錯過這一次的機會,你知道損多大嗎?”
“很大嗎?”
朗姆掛上了電話。
宮川凌收起手機。
看來,朗姆比他想象中,還要在意那份資料。
傍晚,宮川凌送宮野志保毀研究所時,問道:“你最近在做什么研究?”
正望著窗外發(fā)呆的少女,回過神,偏頭看他:“不能說。”
果然。
宮川凌心中有數(shù)了,也沒再問。
看來其他的地方可以放放,對研究所的調查,要往前提。
另一邊。
降谷零接到了朗姆的電話。
“給我盯緊羽仁凌!他和任何人的見面,都要和我說!”
降谷零有些緊張,凌做了什么?
朗姆聽起來有些惱怒啊!
“我知道了。”他說:“不過,一個羽仁凌,值得你這么在意嗎?我倒是覺得,那個黑麥要難對付的多。”
“呵,你知道什么?控制住他,我想要的東西,都能到手。”
“哦?”
朗姆意識到自己多說了,深吸了口氣,語氣恢復如常:“總之,最近一段時間,我不管你怎么做,都要把羽仁凌的行蹤,事無巨細的告訴我!”
“這對我來說并不難。”
“你最好說到做到,就這樣。”
“等等!”降谷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試探情報的機會:“我有個問題,瑪格諾和羽仁凌是什么關系?”
朗姆冷冷問:“你現(xiàn)在在瑪格諾手下工作,又和羽仁凌住在一起,告訴你后,你能表現(xiàn)的滴水不露嗎?”
波本可是他的一大底牌,絕對要最慎重的對待,不能出現(xiàn)一絲紕漏。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嗎?”
“不,你很優(yōu)秀,只是那個人太可怕了。”朗姆說:“你怎么看瑪格諾?”
他越這樣說,就越說明,瑪格諾和凌的關系很特殊。
降谷零斟酌了片刻,慎重地說道:“是個看似隨心所欲,實則步步為營的隱藏角色,控制欲、殺戮欲、洞察力都很強。”
“你害怕他嗎?”朗姆問。
降谷零笑了笑:“挺有意思的。”
“但凡你走錯一步,他就能把你的底細全看出來,波本,我再說一次,以最大的警惕心對待瑪格諾。”
朗姆不這樣說,降谷零也會這樣做。
“但是這和他和羽仁凌的關系,有什么關系?我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傻到表現(xiàn)出來。”
“天真。”朗姆冷漠點評道。
說完,他就掛了。
不過降谷零深思了一會,卻露出勢在必得的眼神。
朗姆遠沒有之前拒絕的堅定了,看樣子,只需要瑪格諾再惹怒他一次,或者自己做點什么來證明自己,朗姆就會松口。
其實降谷零已經(jīng)問過宮川凌這個問題了,不過宮川凌給他的說法,和最開始給赤井秀一的差不多。
大致就是在他的設計下,瑪格諾不會動他,反而還會為他所用。
降谷零對這點沒有太過懷疑,只是,瑪格諾無疑是個危險的人物,朗姆的態(tài)度又實在詭異,能從朗姆這得到相關信息,當然要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