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見面
……
幾日的時間轉瞬即逝。
這日, 宮川凌收到了琴酒的短信：
【下午三點，來基地2區。】
只是簡單的通知，什么都沒多說。
宮川凌從房間出去的時候,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正要離開。
見到他出來, 赤井秀一解釋道：“有個任務。”
降谷零：“沒什么危險。”
宮川凌笑著揮手告別。
等兩人走后，他立刻出了門, 換成了瑪格諾的裝扮，前往基地。
2區進入的位置比較偏僻，宮川凌沒去過兩次, 不過他記憶力很好, 沒找錯位置。
宮川凌走到基地門口的時候，迎面正走來一個人，也要進去。
那人穿著藍色的兜帽衫, 眼神又冷又厲, 對上宮川凌眼神的時候，緩緩露出了一抹笑。
比起友好，更像是打量后認同的笑。
宮川凌站定, “你也是琴酒喊過來的？”
來人說：“是啊。”
“你的代號是什么？”
諸伏景光微笑著：“起碼要先讓我確認你的身份。”
宮川凌往里面走：“這么認真？你沒來過這吧？跟著我吧，要是走錯路，耽誤了時間，琴酒可是會‘砰’的一聲把你的腦漿打出來。”
諸伏景光彎著眼睛：“那我的命，可就和你的綁在一起了。”
這話聽起來有些曖昧, 可里面全是威脅的意思。
宮川凌不禁笑起來：“好哦。”
諸伏景光微不可查地愣了下。
這種語氣……讓他想到了凌。
凌最喜歡這樣笑瞇瞇地來上一句“好哦”。
但他又清楚, 眼前這人絕不可能是宮川凌。
在看見這人的第一眼，諸伏景光腦海中就警鈴大作, 那種常年行走于黑暗中，所染上的陰暗氣質, 是偽裝不出來的。
這個白發青年，和琴酒很像，都是里世界里的狩獵者。
甚至……
那雙眼睛帶給他的危機感，比琴酒還要大！
諸伏景光戒備地跟在對方身后，心中思緒良多。
……
琴酒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面前的兩個人。
波本，黑麥，兩人都是組織近月得到的不可多得的優秀人才，但是他們的性格也是遠超旁人的麻煩。
尤其是波本，和貝爾摩德相似的神秘主義，讓琴酒尤為討厭。
不過只要能為組織所用，能為他所用，琴酒可以容忍所有性格麻煩的人——以瑪格諾為例！
“你們以后就在瑪格諾手下辦事了，但是有些話，不要怪我沒提前告訴你們。”琴酒目光陰狠：
“你們效力的最終對象，是組織！”
金發的波本笑笑：“我可是一直這樣做的。”
另一邊的黑麥神情冷漠：“我不會忘記這點。”
兩人在琴酒的敲打下，沒露出半點異常，連畏懼好像都藏在水面下，似有似無的。
伏特加不由有點佩服，能在大哥的氣勢下面不改色的，組織里沒幾個啊！
正想著呢，一道毫無敬意的聲音，就伴隨著打開的大門，傳來進來：
“我來了——Gin，想我沒？”
伏特加沒看向外面，而是第一時間看向了琴酒。
卻見長發殺手神色漠然，只撩起眼皮，說了句：“太慢了。”
哦豁。
大哥這態度……除了瑪格諾也沒人了。
伏特加抬頭望去，卻見宮川凌的面容遮住了，眼神比之平時，也可怕了數倍。
他秒懂了——
游戲，在座的所謂“手下”，被瑪格諾當作玩具了。
他對待這群普通人聞聲喪膽的家伙的態度，肆意又輕佻，玩弄別人的感情，讓他覺得愉快。
“沒有遲到。”瑪格諾坐到椅子上，無聊地轉了一圈。
而屋內的幾人，目光緩緩移到了另一人身上。
“蘇格蘭，我的代號。”跟隨著瑪格諾進來的藍眼青年，微笑著說了一句。
琴酒沒問兩人為什么會一起來，直說了：“波本，黑麥，蘇格蘭，以后你們直接聽命于瑪格諾。”
瑪格諾？
蘇格蘭望過去。
“你就是最后一位的蘇格蘭？”波本站起身：“初次見面，認識一下，我是波本。”
蘇格蘭回過神，和他握了下手，
黑麥只冷淡點了下頭。
蘇格蘭回以一笑。
“這件事，他們早就知道了吧？琴酒，你還想說什么？”瑪格諾百無聊懶地問，聽得出來，這一趟，他不是很想來。
“就算有了小隊，你以后也別給我偷懶！”琴酒冷冷道。
“哦。”瑪格諾隨口應道。
他的態度實在太散漫了，可一向雷厲風行、出手果決的琴酒，卻沒生氣。
這不僅讓威士忌三人組，對瑪格諾的認知再一次刷新。
警告完了，琴酒開始說正事：“接下來的幾個任務安排，自己看。”
他把資料扔在桌上，幾人沒動，瑪格諾先拿過去看了。
白發青年的速度很快，兩三下就翻完了，明明是沒認真看的樣子，他的眼睛卻亮了起來：“這幾個任務都挺有意思嘛！看來組織對我們寄予厚望啊！”
“來來，你們也看看！”
瑪格諾把資料推到幾人面前，三人依次接過看了。
這幾個任務難度都很高，而且比較血腥，滅口的人數很多，三人看完心情都沉重了些。
“哪里有意思？”波本語氣好奇。
瑪格諾勾著唇：“我還有許多殺人方法，沒有實踐過呢。”
波本眸色深深，“像上次那種絕妙的手法嗎？”
“沒錯！你覺得怎么樣？！是不是非常有創意？”
波本似笑非笑的：“是，我很期待瑪格諾你接下來的表現。”
瑪格諾很開心，紅眸直勾勾看著波本：“你最好沒在騙我哦。”
波本露出甜蜜的笑容：“不會。”
一旁的黑麥和蘇格蘭，都只是旁觀者兩人的針鋒相對，沒說話。
琴酒則像沒看見一樣，打斷了他們，把要交待的事情說完了，就把人趕走了。
等人走完了，會議室內陷入了寂靜。
伏特加猶豫了下，低聲說：“大哥……怎么感覺，瑪格諾的眼神，比以前更加恐怖了？就好像……以往偶爾的幾個瞬間，現在變成了常態……”
他有些混亂道：“不過，瑪格諾不偽裝的時候，眼神還是很正常的！”
琴酒看透了：“你是想說，他今天的眼神，格外不一樣吧。”
伏特加點頭：“對對。”
琴酒沒頭沒尾地來了句：“也是時候了。”
“？”伏特加沒聽懂又不敢問。
琴酒卻明白，雪莉給瑪格諾用的藥物，該發揮效果了。
那個藥還在試驗階段，會產生什么樣的效果，無法百分百定論，但讓瑪格諾擁有那樣可怕犀利的眼神，并不是壞事——反正，再過一段時間，組織就可以牢牢掌控著瑪格諾。
不，說的更具體點，他琴酒，可以牢牢掌控著瑪格諾。
管他朗姆在圖謀什么，有這個藥物在，還怕朗姆的小動作嗎？
琴酒低低笑起來，笑聲在空蕩的會議室中回蕩著，其中的興奮和陰冷令人毛骨悚然。
在龐大的組織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計，誰也說不準，自己是不是已身處別人的陷阱，成為了獵物。
……
宮川凌不知道自己連續開著鬼之瞳，讓琴酒產生了那樣的誤會。
他出了會議室，沒讓三人立刻離開，而是帶著他們來到了訓練場。
“先讓我看看你們的實力。”
三人沒什么意見，宮川凌說一項，他們就測一項。
能被選中來做臥底警察的人，實力怎么可能會差？
不僅不會差，還是警察中拔尖的那一類。
宮川凌越看成績越驕傲，“你們簡直是天才！”
但被夸獎的三人，可就沒那么高興了。
擁有著血紅色眼睛的青年，站在一側，意味不明地說：“你們簡直是天才！”
很難不讓人覺得是諷刺和不懷好意。
諸伏景光有些不適，他已經猜到了，上次在北歐做計劃的那個人，就是瑪格諾。
那份計劃大膽血腥，可又分明有著最大程度的細致，瑪格諾是個一言一行都需要警惕的敵人。
諸伏景光不想在這樣的人前，有著太大的存在感，因此，他略略笑了一下，神情冷漠，沒有接話。
降谷零出于人設的需要，不能沉默和低調。
他轉著槍，笑容燦爛：“瑪格諾，要來比比嗎？”
白發青年雙手插在口袋里，“你旁邊那位，看起來更想和你比。”
突然被提到的赤井秀一淡淡道：“那就來比一場吧，波本。”
降谷零瞇眼，笑容冷了些：“可以，正好讓我近距離看看，你的眼睛到底長在哪。”
“你先贏了再說廢話吧。”
兩人各自握上槍，瞄準遠處的靶心。
降谷零率先開槍。
瑪格諾叫道：“完美！”
赤井秀一一點都沒被影響，或者說，這種程度，就算被影響了他也不會打歪。
“砰！”
正中靶心。
“第二顆子彈。”瑪格諾說。
“砰！”
“砰！”
兩人接連開槍，又是很準的兩槍。
“第三槍。”
“砰砰！”
諸伏景光旁觀著，他不覺得幾顆子彈能在兩人之間定勝負。
他的眼睛悄然落到瑪格諾身上。
連他都能看出的東西，瑪格諾看不出來嗎？
只是這樣的比試，沒什么意義吧？
不過……
諸伏景光收回目光，看向比賽的兩人。
許久未見的幼馴染，如今的氣場真叫人大吃一驚。“波本”的性格，他雖剛見，卻也能感受到，和zero本來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如果驟然見到，恐怕他會懷疑是不是一個人了。
而另一個，凌的幼馴染，代號黑麥的男人……
持槍的姿勢非常標準，眼神鋒利又冷凝，他的開槍，除了給人一種一定會擊中的可怕感覺外，還讓人有種，“開槍就是在殺人”的感覺。
不會有人想站在他的槍口前的。
這就是十二年前，因為救人而差點死在槍口下的孩子嗎？
如果是敵人，真是相當可怕。可一想到他也是和自己懷著同樣的信念，來到這里的，就會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安心感，和被激勵到的決心。
會贏的，會終結這龐大的黑暗，他們這一代。
諸伏景光安靜想著這一切的時候，宮川凌在腦海里和別人說話。
“下一個呢？”
“在最里層，是……”
宮川凌打斷道：“聽不見了。”
“啊……”對面的臥底前輩道：“抱歉，我已經試著盡量用委婉的說法了。”
“也是沒辦法的事，前輩不必道歉。”宮川凌有些無奈：“果然……研究所的秘密，關乎主線，現在會被系統屏蔽，無法得知呢。”
“嗯……”前輩說：“畢竟這里可……太驚人了！我從未……”
又聽不見了。
這不是宮川凌第一次讓幽靈去研究所查看了，上次他得知了一些不太重要的東西，還有些被屏蔽了，而這次，結果還是一樣，那些非常重要的東西，即便他們看到了，也無法用任何方式描述出來。
主線啊……
宮川凌靜靜道：“還沒到時間。”
“宮川認為，還需要多久？接近那個主線？”
宮川凌說：“快了。”
前輩笑了起來：“我有時候覺得……你真是可怕。”
“主線”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他到底是憑借什么判斷出來“快了”的？
宮川凌停止和前輩溝通后，打斷了兩人的比賽：“看來是分不出勝負了……留給你們幾項日常訓練項目吧，結束后才準離開。”
三人依次回頭，看向他。
宮川凌轉身往外走：“發到你們的手機里了。”
“下一個任務，我們三天后出發。”
第112章 想象
……
宮川凌感覺自己像做賊一樣, 結束了瑪格諾那邊，又飛快地溜回來，變成自己。
他坐在客廳中, 等三人回來。
就目前而言, 他的信任大計，走的差不多了, 等景光拉動zero和阿秀的坦白，他再稍微設計一下，他就是真正的臥底警察宮川凌啦！
組成他這人的東西很復雜, 幼年, 少年，現在，每一面都是真實的, 可宮川凌想被接受, 就得先把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
不過，得到他奢求的東西固然是很重要的目標，但他也還有別的事情需要做。
就目前而言, 他在組織的地位已經是中上層了，只是，組織最核心的部分，他始終沒接觸到。
宮川凌認為，想要走出這一步, 具有最重要的意義的一點, 就是見到組織真正的Boss！
那個只藏在琴酒和朗姆口中的“先生”！
怎么才能見到先生？
一，身份上, 要得到組織百分百的信任。
二，能力要大到做出突出的貢獻。
三……運氣, 或者說機緣。
第三點想要人為控制，有點難，不過宮川凌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只是，現在必須先搞定前兩點。
說起來，宮川凌的身份和能力，都是組織認可的了，但想要達到進度條的最上端，還是差一些的。
這一丁點差距，可能比前面的99％還難走。
甚至，有可能那個傳聞中的先生，是個頂級的膽小鬼，有琴酒和朗姆兩把利劍在，已經不會再見任何人了。
那宮川凌做任何事，都是徒勞。
可真是困難啊……
每一步都要想許多，而每一步，又要走許久。
行軍前的思考，像是下棋一樣，落子前必須深思，而落子的那瞬，又如同航海的出發，想到達下一岸，說不準其中要經歷多少風雨和危機。
不過……
宮川凌垂著頭，一動不動的，像是睡著了一般。
但如果有人俯下身，去看他的表情，就會發現，他的金眸幽深晦澀，讀不懂也猜不透的東西，在里面翻涌沉浮著。
青年的表情，比起凝重，也更偏向于想瞧瞧別人有多大本事的絕對自信和瘋狂。
他好像在說，他想要看見的，絕對會實現。
就用他的大腦和雙手創造。
……
不大的客廳中，坐著四個人，有些擁擠了。
難言的寂靜，在空氣中蔓延著。
宮川凌左看看，右看看，張了張嘴，又合上了。
雖然是早就預料到的景象，但是當這三人真的聚集在自己眼前時，他還是感到一陣窒息。
——如果說，有什么事情，會讓他無法確定的話，那就是他所在意的人的感情吧。
事情真的會按他想的方向走嗎？
如果有人現在就懷疑他是瑪格諾，該怎么辦啊？
不不，現在問題不只是這個！
如果他們中有人知道，自己都干過什么的話……
宮川凌打了個寒顫。
啊，那樣的景象果然是世界末日吧！
至少……至少要等，這個行動小隊解散之后，再暴露吧？
不然，一個人面對三個人……
宮川凌的腦海里，冒出一幅畫面——
他抱頭蹲在地上，Q版的赤井秀一、降谷零、諸伏景光把他圍在中間，一起盯著他。
小諸伏景光神情擔憂：一定有什么誤會，快解釋吧，解釋啊，解釋。
小降谷零扯著他的胳膊，眉毛緊緊皺著，似憤怒似自責。
小赤井秀一什么也沒做，只用和幼時有些相似的眼睛，深深看著他。
宮川凌開口說：“沒誤會，那些真的是我做的。”
下一秒，三個人后面都冒出了火焰。
藍眼小人叫道：“你個利己壞蛋！”
金發小人拳打腳踢：“快恢復正常！”
綠眼小人拿狙擊槍砸他腦袋：“清醒一點！”
——宮川凌后背冒出了冷汗。
他是期待著好友給宮川凌一個有希望的回應，可是，那絕不是現在，絕不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
總之，先讓他做個安全的宮川凌吧！
“咳咳。”他咳嗽了聲，吸引眾人的注意力。
宮川凌正要說話，諸伏景光問道：“感冒了嗎？”
降谷零緊接著道：“空調溫度需要調高嗎？”
赤井秀一幽幽看了兩人一眼：“我這里有感冒藥。”
“……謝謝你們。”宮川凌尬笑道：“我挺好的，我就是想說……你們放松點。”
赤井秀一擦拭著自己的狙擊槍零件，淡淡道：“我很放松，不知道金色頭發那位在緊張什么，可能做了壞事心虛吧。”
降谷零呵呵一笑：“現在你不僅眼睛壞了，腦袋也壞了？”
赤井秀一把他當作空氣。
降谷零轉過身，看向諸伏景光：“蘇格蘭，聽說你之前在北歐那邊發展？”
諸伏景光點點頭。
“那邊怎么樣？”
“要是好的話，我也不會回來。”
“這樣么。”降谷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過，回不回來，也不是你說了算吧？”
諸伏景光笑了下：“你這樣聊天，會沒朋友的。”
降谷零也笑：“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
“不會。”
兩人聊了起來，氣氛很好。
赤井秀一沒想到，波本這家伙還能和別人友好相處。
他抬頭看了波本一眼，卻發現后者連嘴角的笑意，都比和自己聊天時柔和了許多，雖說八成是裝的，但從中也可以看出來，波本有多不爽他了。
赤井秀一低下頭，仔細地把槍保養好，同時問宮川凌：“下次任務，你一起參加嗎？”
宮川凌搖頭：“下次不會，但下下次，估計就不會顧慮我的傷，會讓我參加了。”
“瑪格諾會給你安排什么任務？”
這個問題一出，另一邊的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都豎起了耳朵。
宮川凌回答的很快：“會讓我去做情報人員，和波本一組的。”
兩個情報人員，兩個行動人員，很合理的配置。
“說起來……”降谷零忽然問：“以凌你的能力，應該也快得到代號了吧？”
宮川凌頓了下：“是，不過也無所謂，我是你們這里唯一沒有代號的，但是要是論權力，沒準我比你們都高哦。”
“怎么說？”
“說起來比較復雜……不過你們可以簡單歸結為，我有后門。”
“？”
“就是說，我和高層關系比較好。”
諸伏景光笑了笑：“看起來，我當初收你做手下，是看走眼了。”
“但我可是很感動的哦。”宮川凌說。
唯一不知道北歐事情的赤井秀一：“手下？”
宮川凌給他解釋了。
過了一會，宮川凌感覺情況有點不對，叫道：“蘇格蘭，你到我房間里來。”
諸伏景光應聲：“好。”
兩人一起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降谷零正看著，耳旁突然傳來黑麥的聲音：
“蘇格蘭，就是凌說的那個朋友吧。”
“所以？”他挑眉問道。
“是當時電話里，凌說要一起睡覺的那個。”黑麥接著道。
降谷零似笑非笑：“你現在說這個，是想激我去做什么嗎？”
被拆穿了，黑麥也沒羞惱，他上上下下看了降谷零一遍，冒出一句：
“你真叫人失望。”
“？？？”降谷零：“你什么意思？”
黑麥轉身，冷酷地走了：“你的蜂蜜陷阱，也不過如此。”
“？”降谷零。
……
房間內，宮川凌笑瞇瞇問：“感覺你的新隊友怎么樣？”
諸伏景光知道他是在問別的。
“都還不錯。”他接話道。
諸伏景光這樣一說，宮川凌就明白了——現在不是談話的時機。
景光身上帶著什么東西嗎？
哪個王八蛋這么多疑？
“好歹我曾是蘇格蘭大人的忠心下屬，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不要客氣啊。”他語調起起伏伏，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諸伏景光和他保持著距離，也在笑，不過聲音中夾雜著冷意：“能在這見到你，已經是意外之喜了，沒什么需要幫忙的。”
“你果然很對我胃口。”宮川凌搖晃了下手機：“會打游戲嗎？來玩會。”
諸伏景光拒絕了：“不會。”
宮川凌說：“哦，那你走吧。”
諸伏景光點了下頭，就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了。
“景光看起來很冷靜。”旁邊飄來聲音。
宮川凌贊同：“是啊……”他的眸色沉了下去：“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會搞清楚的。”
“請務必，”宮川凌看向進來的幽靈：“hagi。”
萩原研二沒多說什么，點頭承諾道：“包在我身上。”
“先和你說說，上次我的調查結果吧……唔，為了防止被屏蔽，接下來我會盡量用比喻和類推，哪里聽不見了，你一定要和我說。”
接下來的兩天，萩原研二都跟在諸伏景光身邊。
“景光沒和任何人聯系……而且，他獨處時，也沒有特別小心，不像是有竊聽器的樣子。”
宮川凌有些驚訝：“不是這樣……他卻不肯和我單獨說話？”
“不止，他和小降谷獨處時，也保持著距離。”
“簡直就像這棟房子里有監控一樣……但是不可能有，我檢查過的。”宮川凌沉思著，沒想通。
“在顧慮什么呢？”萩原研二也一時間沒想到答案：“按照小宮川你說的，景光已經明白這里都是自己人了，不該這樣才對。”
宮川凌忽然冒出一個腦洞：“他該不會……懷疑我吧？”
“？”萩原研二歪頭，臉上寫著大大的問號：“小宮川，你又在自己嚇自己了吧。”
如果剛見面，可能還有遲疑，但是事至如今了，怎么可能？
“也對。”宮川凌想想也是。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宮川凌還是給布爾奇打了個電話。
“找我有什么事？”布爾奇單刀直入道。
“告訴我蘇格蘭后來都做了什么。”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了。”布爾奇笑著說了句，卻沒多廢話，直接把她知道的，都告訴了宮川凌。
其中沒什么特別的，蘇格蘭也沒外出任務，都是在輔助組織收尾。
“沒什么特別的嗎？”宮川凌說：“他回來后，看起來情緒有些不對勁呢。”
布爾奇道：“沒有……雖然我沒辦法時時刻刻盯著他，但是，我能保證，沒發生什么大事，值得一說的也都告訴你了。”
沒得到什么收獲，宮川凌掛了電話。
“小宮川你是不是太緊張了？”萩原研二湊到宮川凌身邊，攬著他的脖子，
“通過上次的事，你也知道了，景光可不是上學時那個人美心善的警官了，他現在，厲害著呢！凡事他心中都有數，如果真的需要幫忙，天天在你和小降谷的眼皮底下，他會不辦法表現出來嗎？”
宮川凌想了想：“Hagi，你說的對，他有自己的判斷。”
“是吧？”萩原研二笑著眨了下眼：“不過，還是要多注意一下啦，我會加油的。”
第113章 快，回，家，吧
……
到了出任務這一天。
幾人坐車前往任務地點, 開車的是不認識的底層成員，瑪格諾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他透過后視鏡看了眼后面幾人。
雖然都沒表露出什么，不過, 憑借他對幾人的了解, 還是看出了他們都很嚴肅。
“任務分配都記住了吧？”他出聲問。
“很清楚。”波本接話：“我會把人引到該去的位置。”
“南面我會守住，東邊交給蘇格蘭了。”
“沒有問題。”
“任務有點難, 你們可別死了。”瑪格諾笑道。
波本好奇道：“我能請教一個問題嗎？”
“說吧。”
“雖說人手不多的情況下，每一環都很危險，但要說承擔風險最大的, 還是瑪格諾你吧。”波本分析道：
“根據情報, 你所前去的位置，是他們防守的重點，我聽說, 他們信奉即使死亡, 也要同歸于盡的原則，你的位置，很有可能會死的連渣都不剩哦。”
波本很感動道：“難道, 瑪格諾你是為了我們嗎？”
黑麥聞言，有些被惡心到。
瑪格諾卻笑著肯定了：“對呀，就是擔心你們，我可是最稱職的上司。”
他回過頭，紅色的眼眸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當然, 你們別擔心, 好玩的事，我不會一個人獨享的。”
“你看上去更想說, 沒事的話別去打擾你玩游戲。”
瑪格諾眼尾上揚了些：“你能這么有覺悟，我很開心！”
“那么！”
他忽然提高語調, 興奮到近乎癲狂：“我們！現在就開始玩游戲吧！”
“這次的目標比較多，必須要提前選擇好，不然到時候就會手忙腳亂了……”
“你們有什么新的死法建議，也可以提。”
“先是第一個……”瑪格諾拿出三張紙，遞給三人：“你們覺得選哪個好？”
這紙太熟悉了，黑麥眉心動了下。
他接過一看，上面工整地列著十來道選擇題，每道題，都有三個選項。
而選項上……
全是死法。
三人一時間都沒說話。
他們如何也沒想到，瑪格諾會把殺人手法當作游戲的問答題，發給他們，要他們選擇。
這里面有些選項……殘忍到他們想象不到，是真正的連骨灰都不會留下。
瑪格諾，每見他一面，就會刷新對他的認知，他根本毫無底線。
“是死法都太有創意了，不好選擇嗎？”瑪格諾的笑聲冰冷又刺耳：“沒關系，你們還有一段時間！”
白發青年轉回身，一張紙拍到了駕駛座旁：“還有你，也要選！”
車子猛地晃了一下，接著，司機說：“是！”
到了任務地方后，四人就分開行動了。
降谷零換了身小混混的衣服，率先潛入定好的地方，確定最新情報。
他一邊謹慎的與人周旋，一邊回憶起朗姆早上和他說的話。
這次任務里，需要滅口的人中，有一個叫巖重一朗的，朗姆讓他把人放走。
降谷零不會在這時候違抗朗姆的命令，他跟蹤兩個黃毛青年到暗巷后，沖進去打折了兩人的腿，逼問他們情報。
“我……我不知道啊！那群人我們哪敢惹！他們每次都收了保護費就走了！”
“最后問你們一次。”降谷零對準一人的手開了槍，子彈瞬間穿透了他的身體，留下一個血窟窿。
“啊啊！”
“我說我說！”
“從這邊往南一千米外的地方，有一家歌舞伎町，進去后對上暗號，會有人帶你過去。”
降谷零問：“聽說過巖重一朗嗎？”
“沒……不知道。”
“沒聽說！真的！沒騙你！”
降谷零冷漠地笑了起來：“你們可是精挑細選的目標，就只知道這些嗎？”
“我們真的不知道啊！”
“那你們就沒用了。”
兩人驚恐地往外爬。
降谷零果斷地開了槍。
槍響之后，降谷零往外走去，這里會有組織的人來處理。
他的紫眸灰蒙蒙里，里面的情緒沒人能看透。
但是走到某個位置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凌厲地看向角落處。
“啊……”小聲的驚呼轉瞬即逝。
降谷零一步步走過去：“小老鼠，我已經看見你了，滾出來。”
“嗚……”一個背著書包的小學生，睜著滿含驚恐的眼睛，從廢棄的垃圾桶后走過來：“我……我……”
他身上臟兮兮的，看起來像是在和伙伴躲迷藏。
降谷零冷冷看著他，神情陰晴不定。
小孩子大氣都不敢出，還有著嬰兒肥的臉龐上，眼睛控制不住地往下流，身體一抽一抽的。
降谷零走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拉到了自己面前，低聲道：“別說話，立刻從后面繞出去，回到家后，今天的事誰也不能告訴！否則，我就殺了你！”
“是是……是！”小孩子說。
降谷零松開他：“快走，用最快的速度！”
小學生拽著書包，往外跑了幾步，慌張地回頭看降谷零：“如……如果我十分鐘內回到家了，你就不能再來找我了！”
降谷零怔了下。
他握緊槍：“兩分鐘。”
小孩子嚇的臉色煞白，跑更快了，沒兩下就消失不見了。
降谷零走到小孩藏身的地方，在地上發現了幾個彩色的小石頭，他把石頭收起來，走出小巷后，丟進了遠處的垃圾桶。
希望……小朋友能運氣好點。
“從我的狙擊范圍內，能看見你。”耳麥里忽然傳來聲音。
降谷零先是下意識地身體緊繃，下一瞬，他打開聯絡耳麥，放松下來：“是嗎？那我的效率怎么樣？”
諸伏景光說：“我很滿意。”
降谷零戴上鴨舌帽，略微揚起了唇：“那就好，我是知道你在那邊，才行動這么快的。”
“問到線索了嗎？”
“嗯，去下一個地點了，你盯著那邊吧。”
降谷零按照那兩個人給的線索，找到了歌舞伎町，又按照瑪格諾給的暗號，潛入了更深的地方，找到了最終所在地。
期間，他用了點小手段，找到了巖重一朗。
“找到人后，放他從瑪格諾所在的位置上逃走。”朗姆這樣囑咐過。
降谷零就按照要求，放人從那邊跑了。
之后，這一整個任務，在四人的配合下，比預定的時間，早一個小時就完成了。
撤離時，瑪格諾似乎偏離了信號所在區域，沒回話。
三人簡單商量了下，決定去找他。
幸運的是，他們分析后，位置沒猜錯。
降谷零走在最前面，還未到達，就聽見了瑪格諾的聲音：“猜錯了，很可惜，是死法三呢。”
“噗嗤。”利刃刺入身體的聲音。
降谷零心頭一緊，加快了步伐，然后，沒看見瑪格諾，先看見了地上屬于巖重一朗的尸體。
瑪格諾……竟然殺了巖重一朗？！
朗姆讓他放巖重一朗從這邊走，卻沒告訴瑪格諾不能殺巖重一朗？？
還是……瑪格諾故意的？
降谷零思維有些亂，不過待他看見瑪格諾的全影時，腦子一下子就炸開了。
白發青年正漫不經心地松開匕首，俯身捧起地上的人頭。
那個稚嫩的臉龐，那雙熟悉的眼睛……
降谷零眼眶發熱，喉嚨干澀，一陣窒息感傳遍四肢百骸。
瑪格諾似乎還沒看見他，他端詳了一會后，隨意地把腦袋扔在地上，笑著說了句：“快回家吧。”
快，回，家，吧。
把一個孩子殺了，然后云淡風輕地對他的尸骨說，快回家吧。
嘲諷？蔑視？任何詞都難以形容這個人的惡毒和殘忍。
兩道身影，面上都帶著各自的偽裝，沉默地佇立在降谷零旁邊。
瑪格諾從口袋中拿出手機，似乎想聯系他們，但是按了兩下后，他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緩緩轉身望過來。
“……”
什么也沒發生，可是這一瞬間，世界無比寂靜。
片刻后，赤井秀一走過去，“我們那邊的任務已經全部解決了，你這里還需要人手做什么嗎？”
瑪格諾有點走神的樣子：“嗯？哦，沒事了，你們來得比預想中的快多了嘛。”
他踢開地上的尸體：“那走吧，我今天玩的真是太……盡興了。”
說到最后，他不知道為什么哽了一下，好像完全不在狀態，連自己在說什么都不知道了。
這恰好說明了他的輕浮和高傲，他根本沒把他們三個看在眼里。
三人都眸色沉了沉。
回去的路上，車里飄蕩著血腥味，降谷零的腦袋里不斷回想著那個小孩子的模樣。
放他走，是有風險的，而降谷零也想好了，一旦被發現后，質問自己，自己要如何說。
他想過的最壞結局，就是孩子被殺了。
可是……
現實遠比他所想的，更加恐怖。
那個孩子不但被殺了，還是被瑪格諾以那種方式……殺的。
沒人來質問降谷零，為什么放他離開。那個孩子，就那樣悄無聲息地死掉了。
甚至，他的死因，都可能不是看到了降谷零殺人，僅僅是遇到了瑪格諾而已。
瑪格諾……
降谷零藏在口袋中的手，死死收緊了。
另一邊的兩人，心情也差不多。
他們早知瑪格諾殺人如麻，手法兇殘，尤其是赤井秀一，但方才親眼所見的那一幕，還是讓他們心底生出洶涌的怒火。
“下個任務……不是很難，我就不去了，你們和凌一起去吧。”瑪格諾說。
三人口中應著話，心里的情緒還是久久不能平復。
忍了一路，快到達時，降谷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瑪格諾，你為什么要和那個孩子說，‘快回家吧’？”
白發青年明顯愣了下，沒想到他會這么問。
不過，隨即，他就無所謂地說：“我希望他早點回到家啊。”
第114章 “他們是一個人。”
……
降谷零回到安全屋內, 耳邊還回蕩著白發青年的話。
在剛剛聽到的那一瞬間，他的內心里冒出了無數反駁和斥責的話，可是他不能說, 那些話又都被按捺了回去。
而現在, 稍微冷靜了點，他更是明白, 和瑪格諾那種人講三觀，是毫無意義的。
對于這種人，只能用暴力的方式去制裁。而警察正是為此而存在的。
他一回去, 就進自己的房間, 給朗姆打了電話。
接通后，他一秒也沒有停頓地說道：“巖重一朗被瑪格諾殺了。”
朗姆聲音陰沉：“我已經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按照你的要求，把人放走了, 至于那邊發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等我去的時候，巖重一朗已經死在瑪格諾腳邊了。”
“瑪格諾！”朗姆明顯氣的快要失去理智：“他是要造反嗎！”
降谷零輕笑了下：“你一直和我強調瑪格諾的可怕，但是現在看來, 你也低估了他啊！”
朗姆冷聲道：“還輪不到你來說！”
“現在要怎么辦？”
朗姆沉默了一會，陰狠道：“我已經掌控不住他了……波本，找機會除掉他。”
降谷零呼吸微滯：“你這是相信我的本事了？”
“我會讓人配合你的。這是瑪格諾自找的。”
“既然如此，那你也沒有理由瞞著我了吧，我可是相當好奇的……”降谷零問：“瑪格諾和羽仁凌, 到底是什么關系？”
“他們是一個人。”
“？！”降谷零瞳孔驟縮。
剛才聽到朗姆要除掉瑪格諾的興奮蕩然無存, 余下的只有脊背的顫栗和涼意。
“你說……他們是一個人？”他再次問道。
“羽仁凌，就是瑪格諾。”
朗姆說：“現在, 你該明白，我為什么讓你盯著他了吧？我為什么不告訴你？因為但凡你在羽仁凌面前露出一絲破綻, 他就很可能猜到你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
“波本，從現在開始，你要完全按照我說的去做……”
朗姆在說什么，降谷零已經不太能去思考。
他機械般地記住和應話，可整個人卻處在一種快要被撕裂般的煎熬和恐懼中。
凌……是瑪格諾？
騙人的吧，朗姆想要他做什么？
分析對方目的的同時，降谷零的腦海里又不受控制的閃過一個個令人懷疑的畫面。
瑪格諾戴著口罩……
凌說他的權力比他們都大……
凌沒有和瑪格諾一起出現過！
……不，不要去想這些，如果非要解釋，也都能找到合理的說法。
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朗姆為什么要這樣說。
是去告訴凌這件事。
……
宮川凌在執行這次任務之前，同時收到了兩項命令。
一是琴酒發的，琴酒要他務必殺了巖重一朗。
第二道，就是朗姆發的，朗姆要他保住巖重一朗。
兩道命令互相矛盾，宮川凌注定要有所抉擇。
巖重一朗身上有什么秘密，他在很短的時間內弄清楚了大概。
這個人知道不少對朗姆有利的東西，他是朗姆留在外的棋子。
巖重一朗身上牽扯到的東西很多，宮川凌做出了最佳的判斷——這個人不能留給朗姆。
任務結束之后，宮川凌收到了朗姆的電話。
“你是要背叛我嗎？”朗姆的聲音中壓抑著怒氣，“還是說，你一早就投靠了琴酒？”
宮川凌：“Boss，你這樣說，我可要傷心了。”
“我早就說過，我和琴酒勢不兩立，我早晚會殺了他。”
“呵呵，”朗姆的笑聲非常冷：“那你為什么殺了巖重一朗？”
“因為琴酒給我下了命令。”
“瑪格諾！”
“冷靜一下嘛，先別生氣呀。”宮川凌和往常一樣不著調，讓人摸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我目前怎么說也是歸琴酒管著，如果這種命令都完不成，他還怎么信任我？”
“你知不知道巖重一朗有多重要？”
“也沒多重要吧？”
“你……”
宮川凌接著道：“如果他真的那么重要，你也不會選擇把他當做廢棋來試探我。”
朗姆一陣心驚，短暫的沉默了。
宮川凌反客為主，笑吟吟問道：“上次我沒毀資料的事情，已經讓你不再信任我了，對嗎？”
“瑪格諾，信任是需要用行動來爭取的。”
“我基本上每項工作都是盡職盡責的哦，只是最近的任務，總讓我覺得，老板你想除掉我——工作再重要，也得先保命，不是嗎？”
“我根本就沒那么想！任務不可能沒有風險！”朗姆反駁了兩句后，沉默了下，接著情緒緩和了些，嘆氣道：“……那就用下次的任務來證明吧，瑪格諾，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別說的那么可怕啊，下次我一定會完成，給你這個保證怎么樣？”
“用行動來說吧。”朗姆掛了電話。
下一次？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這兩次的損失太大了，他不會再信任瑪格諾。
哪怕對方曾經幫過他不少，但瑪格諾這種人，稍微的異動，都需要放大無數倍去斟酌、懷疑，只有這樣才不會被吞噬了還沒發現。
再好用的棋子，不聽話了，朗姆也能說放棄就放棄。
他和瑪格諾說的那些話，不過是為了放松對方的警惕而已。
而宮川凌放下手機后，眸光波瀾不驚，不知道在想什么。
“朗姆會不會做什么？”萩原研二問。
宮川凌回道：“可能會想殺了我。”
萩原研二一驚：“小宮川！”
“別著急，朗姆這個人看起來和琴酒不同，講道理，善鼓勵，但其實他骨子里和琴酒都一樣，他會殺我也在我的預料之內。”
“那你要怎么辦？要去和琴酒合作嗎？”
“琴酒也不會信任我。”宮川凌本人倒是看起來并不緊張：“不過……我可以給朗姆找點事做。”
他說著，就開始編輯短信，連發了好幾條對朗姆不利的消息給琴酒。
琴酒：【？】
宮川凌：【猜你感興趣】
琴酒：【……】
萩原研二發散了一下思維：“如果真的讓朗姆落到了不利的境地，他不僅不會殺你，還可能會找你幫忙。”
“前提是，那個境地足夠不利，想做到這點，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
朗姆畢竟是組織的二把手，他和琴酒明爭暗斗了這么多年，都沒有分出勝負，僅憑借這幾條消息，不可能打倒他的。
“那你現在就危險了。”萩原研二有些擔心。
宮川凌安慰他：“放心吧，朗姆就算想殺我，也不可能直接動手，他會慢慢謀劃很長時間的。”
“……小宮川，殺你會謀劃很長時間，這算什么好消息嗎？？”
宮川凌神秘地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現在我們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時間？
萩原研二眨了下眼睛，腦中靈光一閃：“‘主線’？！”
“答對啦！”宮川凌笑著說：“雖然主線還沒有進展，但是現在，已經可以開始布局了。”
“……你好可怕，離我遠點！”
萩原研二溜走了：“我還是去看看景光吧！”
宮川凌無辜極了：“我也沒有做什么吧……”
不過，唉……
那些長遠的事情先不說，他看了列表上的三選一，抓緊時間再去殺幾個人吧，和大家住在一起，確實會不方便動手。
“三千個……好遙遠的目標。”
宮川凌感覺組織第一勞模，可以落到自己身上了。
……
安全屋內，降谷零敲了敲房門。
“有事？”
他“嗯”了聲。
聽到他的聲音，房門很快打開，黑發貓眼的狙擊手看著他：“波本。”
“可以進去聊一聊嗎？”
諸伏景光看著幼馴染的眼睛，緩緩讓開：“進來吧。”
降谷零走進房間。
“有什么事？”諸伏景光不算熱情地問道。
降谷零垂下眼睛，許久后才露出波本式笑容：“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聊聊瑪格諾。”
諸伏景光神情凝重了些：“瑪格諾……”
“你說，凌背后的那個高層人員，不會是瑪格諾吧？”降谷零問。
諸伏景光心臟一緊。
他不知道幼馴染為什么突然這樣說。
但……
“有可能。”
“你也覺得有可能？”降谷零追問道。
“瑪格諾參與過北歐的任務，那時候凌也在。而最直接的，現在凌在瑪格諾的手下工作，卻說自己有很高的權力。”諸伏景光冷靜分析道。
“……”降谷零笑了下，手臂都開始顫抖：“那你說，我們該怎么辦？”
“和往常一樣就好了，凌是凌，瑪格諾是瑪格諾。”
和往常一樣？
降谷零握緊拳頭：“你覺得，我該去問凌嗎？”
“直接問這件事嗎？”
“沒錯，我們可是好朋友。”
諸伏景光笑的很蘇格蘭：“凌應該不希望和瑪格諾那種人沾上關系吧，不過你去問，說不定他會坦誠的說。要不要去，取決于你。”
降谷零咬牙，沒說話。
“你好像給自己很大的壓力？”諸伏景光說：“你在糾結什么？”
“……我害怕。”
“害怕？”
降谷零低下頭，是啊，他很害怕。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第115章 就他？！
……
“凌。”
宮川凌剛剛進了玄關, 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他望過去：“透？你沒去基地嗎？”
“等你有事。”降谷零說。
宮川凌想到那個背著書包的小孩，不由在心里嘆了口氣。
“他們兩個呢？”
“都去基地了，瑪格諾留的有每天的訓練任務。”
宮川凌走過去, 拉著降谷零的胳膊, 把他拽到沙發上坐下：“那只有我們兩個了……你想說什么？”
“小心點傷口。”降谷零先是說了一句，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宮川凌：“朗姆說, 你就是瑪格諾。”
“……”宮川凌一愣，指了下自己：“朗姆？說我是瑪格諾？”
“對。”降谷零說：“他還讓我殺了你。”
宮川凌看著降谷零的眼睛：“如果我真的是，你會殺我嗎？”
降谷零心跳迅速攀升, “凌！不要開這種玩笑！”
宮川凌歉意地低頭：“抱歉啊。”
“朗姆之所以這樣說, 是想除掉我吧。”他分析著，淺金色的眼中光芒睿智：“我是瑪格諾的親信，他想對瑪格諾示威, 對我下手是最好的選擇。”
降谷零覺得“親信”兩個字是如此的刺耳, 只是聽著，他都想迫切的出聲把凌和那個惡魔分開！
“什么親信，瑪格諾一定是把你推出去做擋箭牌！”
宮川凌點頭：“有這個意思, 不過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你不用著急。”
“朗姆要殺你呢？”
“我也已經料到了。”
降谷零稍微安心了點，但朗姆的話依舊讓他喘不過氣：“那你打算怎么辦？朗姆位高權重，他想殺你，你很難躲過去。”
“我背靠琴酒呢。”宮川凌笑的狡黠：“狗咬狗的戲碼, 多有意思啊。”
“你真聰明。”降谷零習慣性的夸了一句, 又接著道：“但是別用和瑪格諾那么像的口吻說話。”
“好的。”宮川凌無比乖巧。
“你和瑪格諾到底是怎么回事？凌，利用他, 你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宮川凌笑瞇瞇的，這種笑容降谷零很熟悉, 每次他有完全的把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時，他就會露出這種笑容。
“瑪格諾是如今組織里，最接近琴酒和朗姆地位的人，我打算設計，把他推到更高的位置上。”
“為什么？”
“我手上握著瑪格諾的把柄，雖然不能輕易使用，但他獲得的組織權力越大，知道的東西越多，我所能得到的情報也就越多。”
“真厲害。”降谷零又夸了句，然后沉默了下來。
“別這么嚴肅嘛！”宮川凌撞了下降谷零，然后湊近小聲道：“zero，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么？”降谷零斜眼瞥他。
“黑麥，其實是我的幼馴染。”
“？？？？”降谷零:“你說什么？！”
“你沒聽錯，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個人。”
降谷零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黑麥？凌的幼馴染？
凌口中的那個舍己救人的好朋友？
就他？
“等等……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宮川凌臉皮很厚道：“可能是來找我的吧。”
“……”降谷零一時間被這個消息炸的腦袋都當機了。
那個怎么看都從里黑到外的家伙，是凌的夢想是當警察的幼馴染？
不能吧？
“你確定沒認錯？”降谷零比劃著:“他，那個樣子的！”
宮川凌把降谷零的手壓下去：“他很好的！這樣子都是偽裝！偽裝！”
“不是……”降谷零和宮川凌大眼瞪小眼：“真的啊？”
宮川凌重重點頭：“我之前已經暗示過你很多次了。”
“……”降谷零轉身，直直倒在了沙發上。
宮川凌默默注視著他。
“恭喜你。”降谷零說：“真是太好了。”
“謝謝。”
“真是太好了……”降谷零重復道。
“謝謝。”
“太好了……”莫名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謝謝。”
“你為什么不早點說？”
“之前你不是覺得我有第二人格嗎……我不敢說呀。”
降谷零深呼吸：“我……他……”他突然彈跳起來，一拳砸在桌子上！
“砰！”桌子上出現了裂紋。
宮川凌僵住了：“你……也沒有那么討厭他吧？”
降谷零也反應過來自己過激了，他把拳頭藏到身后：“手滑了……”
“這下子很多事情我都想通了……”
不過……怎么感覺那家伙還是這么可惡呢！
而且……而且，雖然很為凌高興，可是一想到凌這么多年是怎么過來的，那天晚上，又因為黑麥哭了……他已經很想很想幫凌了，做到的卻還是那么少，而黑麥一來，就能超過他……
黑麥沒有見過，眼前的少年曾經那空洞無物的眼神，可他見過。
有點……有點……
降谷零眨了下眼：“那你的心結，應該解開了吧？”
宮川凌愣住了，不是因為降谷零的話，而是因為，他在降谷零眼里看見了淚光。
“zero，你……”他有些手忙腳亂的站起。
“太好了，凌。”降谷零發自內心道：“以后，別回頭了，向前走吧。”
“……”宮川凌站在那，眉眼柔和，輕聲說道：“想和你一起。”
降谷零沒忍住眼淚，卻笑了起來：“我們一起。”
……
赤井秀一晚上回到安全屋的時候，蘇格蘭在廚房做菜，波本不在客廳。
他走到沙發上，習慣性地摸出一根煙，想要點上，但還沒點，就像看見桌子上蛛絲般的裂痕。
他盯了兩秒，冷笑了聲。
“怎么了嗎？”蘇格蘭正好要去冰箱里拿東西，問聲淡淡望向他。
赤井秀一說：“波本在練鐵頭功呢。”
蘇格蘭：“？？”
什么東西？
鐵頭功？
“不過，他那張嘴那么厲害，是用牙啃的也說不定。”
“？？？”蘇格蘭。
他觀察了兩秒，也發現了桌子上的傷痕，不由笑起來：“黑麥，我以為你是話少冷酷的那種，沒想到懟起人來，也這么厲害。”
“事實罷了。”
蘇格蘭又道：“不過，你在凌面前，好像有所收斂呢。”
赤井秀一冷冷抬頭。
蘇格蘭又看似溫和地笑了下，轉身去開冰箱了：“今晚我做飯，有什么忌口嗎？”
“沒有，你問他們吧。”
“問什么？”
正好宮川凌從外面回來，聽到了最后一句。
赤井秀一回頭：“你的傷剛剛好點，就出去亂走了？”
“就在附近……”
“畢竟有我開車帶他呢。”討人厭的臉從宮川凌身后冒出。
波本提著一個便利袋，笑容燦爛：“我和凌去買了點生活用品。”
赤井秀一忍不住皺眉，波本今天抽的什么風，笑的這么惡心？
“是四人份的。”波本又說道。
赤井秀一問：“你是想要我感恩戴德嗎？”
波本笑的真誠：“不用，這是身為同事的我應該做的。”
赤井秀一開始懷疑波本在東西里面下毒了。
然而，接下來，更神奇的是，波本居然一整個晚餐時間，都沒有找事！！
甚至赤井秀一用嘲諷的語氣說了桌子的事，波本也只是笑的一派溫柔：“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就用力過度了。”
赤井秀一嫌惡地移開眼。
他寧愿波本是之前那種陰陽怪氣的樣子，也不想看見他這樣……
裝什么呢？！又想在凌面前搞什么花樣！
而且這個笑……
“凌。”
“嗯？”正在暗戳戳觀察四周的宮川凌，從碎發下抬起眼睛。
“波本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宮川凌眨眨眼，頗為認真地說：“可能……他就是突然覺得，你還挺優秀的。”
“？？”赤井秀一。
……
安穩的日子沒過兩天，就迎來了下一個組隊任務。
這次的任務里，宮川凌需要和降谷零一起去做情報探查工作。
因為瑪格諾沒有參加，又知道了赤井秀一是自己人，降谷零放心了許多。
不過他還是囑咐了宮川凌，能不動手就不要自己動手，以免撕裂了傷口。
宮川凌保證道：“一定不會見血。”
保證完后，他又和赤井秀一保證了一遍。
等到真正行動的時候，他和降谷零并沒有時時刻刻在一起，兩人很快分散在了列車車間之中。
宮川凌隨身帶了把m9手槍，這種手槍威力和性能都十分優越，最關鍵的是能加上消音器，保持最大程度的隱蔽性。
——不管出于什么，他都是要“殺人”的。
不能放任目標不管。
這次任務前，宮川凌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從死法選擇，到行動的時機和地點，他都已經計劃好了。
降谷零去對面的十號車廂時，宮川凌趁機把人引到了八號車廂末尾的衛生間，在里面開了一槍，不過沒有打中人，然后把人“殺”了。
這次的死者只是個普通人，除了組織的人，沒有目睹到他死亡的人，都還可以看見他。
而現在當然不可能有人目睹到這一幕，所以，他還能如常的回到座位。
只是在組織的人眼里，他已經死了——在系統的判定中，降谷零、赤井秀一、諸伏景光，現在都算是組織的人。
所以，宮川凌現在只要保證三人不到這個衛生間來就好。
兩名狙擊手沒有上列車，所以需要注意的，僅僅只有降谷零一個。
第116章 “我殺了。”（加更16二合一）
“凌。”
“我這邊很順利, 你去13號車廂找貨吧。”宮川凌低聲和降谷零通話。
降谷零問：“B1？”
他說的是一個暗號，宮川凌回應了他，恰在此時, 衛生間外有人敲門。
“還沒好嗎？真慢！快點出來！”
“等會再聯系。”宮川凌掛斷電話, 打開門走了出去，神情無異：“抱歉。”
門外是一個外國的游客, 看見宮川凌出去后，很不友好地瞪著他，還故意趁他擦肩而過的時候, 用肩膀去撞他。
宮川凌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那男人撞到了門上，發出一聲痛呼。
“怎么了？沒事吧？”宮川凌回頭，關心地問。
“哼。”游客氣惱地走進了衛生間, 大力關上門。
如果他知道, 此刻的衛生間里，在部分人眼中滿是碎尸，恐怕就就沒法保持這樣的心情了。
宮川凌返回了八號車廂, 表現的如同正常旅客一樣，一直安穩的坐了兩個小時。
快到預定的地點時，他給赤井秀一和諸伏景光發了消息。
赤井秀一：【準備就緒】
諸伏景光：【ok】
宮川凌又和降谷零溝通了一下，確保沒有意外。
很快，狙擊槍從窗戶外射進, 尖叫聲此起彼伏, 宮川凌趁亂和眾人一起跑向了下個車廂，并準確的鎖定了自己的目標。
“我這邊已經找到了。”降谷零說。
宮川凌從車廂末端的車座下抽出一個小型行李箱, 迅速破解了密碼，將東西調換, 又放回原位。
接著，他藏進人群里，看見密碼箱的主人，從另一頭跑過來，把箱子緊緊護在懷里。
宮川凌手指在手機上點了幾下。
這次的任務，是聲東擊西，擊殺幾個目標，讓真正的目標誤以為組織沒有發現他，趁機更換組織需要的東西。
兩發狙擊彈，讓整列火車里都亂成了一團，很快，列車的廣播員就開始安撫人們的情緒，并強調已經通知警方。
列車在下一站就停止了，人們都慌張的往外逃，宮川凌很快趁亂離開了。
四人從不同的方向離開，又在不久后聚集在一起。
任務完成了。
不過……
聚集在一起后，赤井秀一立刻道：“原本應該坐在21號座位上的深山源不見了。”
不見了？！
這是本該由赤井秀一擊殺的目標！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都不由緊張起來，任務要是出錯了，可不是一個人的事。
宮川凌很平靜道：“我殺了。”
“……”三人同時看向他。
宮川凌說：“這個目標離我很近，為了防止夜長夢多，我先把他殺了。”
臥底警察不可能手上沒有性命。
每個人都是。
所以聽到宮川凌的話后，三人有片刻的沉默，卻也很快接受了現實。
“不是和你說過不要自己動手嗎？”
“放心吧，我帶了槍。”就是死法上……不是槍傷。
系統給的死法選擇千奇百怪，很難找到幾個符合現實的。
宮川凌靠在座椅上，先前他只一心想著，不能被發現自己的另一面。
可現在他卻漸漸明白了，作為臥底，比起殺人……他身上更難讓人接受的點，是近乎神經質的虐殺。
偏偏系統現在還越來越愛給變態的死法選項了。
沒讓這個話題持續，諸伏景光很快說：“下個任務的時間是不是比較急？晚上就得出發吧？”
“嗯，一會我們再復盤一下計劃。”
降谷零忽然想到什么：“瑪格諾會參與下次的任務嗎？”
“現在還沒通知，他應該不參加了。”宮川凌說。
……
北海道的任務，幾人分開行動了。
宮川凌和赤井秀一在一起。
任務結束后，已經是深夜，兩人走在街頭，閑聊著。
“冬天來這里，會看到很美的雪景吧。”
赤井秀一問：“會嗎？”
“你沒來過？”
“以前來過兩次，不過沒遇到過下雪。”
宮川凌笑笑：“下次冬天一起來吧，我覺得你會喜歡的。”
赤井秀一點頭。
宮川凌側身望他，赤井秀一的神色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件事，我覺得很適合現在說。”
赤井秀一眉心微跳，有些緊張。
“什么？”
宮川凌左右看看，這條街很寬闊，月光之下，看不到一個人影。
他放低聲音，說：“其實……波本，是我的朋友。”
“……這我早就知道了。”
“那種朋友。”
“？”赤井秀一露出吃驚之色。
他什么都沒說，但好像什么都說了。
“所以……你懂了吧？”宮川凌眨巴著眼睛：“我為什么要替他道歉，想維護你們的關系。”
“……”赤井秀一。
波本，是警察？！
真的嗎？
真的？！
赤井秀一忽然拉住宮川凌，嚴肅地問：“他會不會是雙面間諜？”
“……”宮川凌。
“他在警校里，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
宮川凌扯回自己的袖子：“沒有！”
赤井秀一陷入了沉思。
宮川凌不是很想知道，他在沉思什么。
“他上次變化那么大，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嗎？”赤井秀一問。
“嗯。”
“所以，你百分百信任他。”赤井秀一用了陳述句。
“是啊。”
赤井秀一又問：“你們認識多久了？”
宮川凌想了想，如實道：“七年零六個月。”
剛說完，他就發現幼馴染的氣勢變得格外可怕。
“你……怎么了？”宮川凌嚇了一跳。
“呵。”
“？？？”這是怎么了？
“算上我們的重逢，我們相識的時間，也是七年零六個月。”赤井秀一一個字一個字道。
“？”宮川凌：“也不能這么算吧，中間那十二年……”
赤井秀一表情更難看了。
宮川凌閉嘴了，這件事還是不提為好。
“但是……這也沒什么好比較的。”他順手指了下月亮：“你看，這個月出月亮的天數，比上個月多了幾天，但沒人會在意的。”
“多？”赤井秀一瞇眼，氣勢更加可怕：“你們認識了七年六個月零幾天？”
“……”宮川凌瞪大眼睛：“等等！阿秀你是這么幼稚的嗎？！”
在比什么奇怪的東西啊？！
“為什么你會知道，這個月出月亮的天數，比上個月多？你是一天天數過的嗎？”
“不……我……啊？”
“難怪波本那樣。”赤井秀一冷冷道：“他是在耀武揚威呢。”
“？？？”宮川凌。
“呵呵，”赤井秀一拽過宮川凌，在后者一臉懵逼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淡淡道：“我是不會輸給他的。”
“……”宮川凌一巴掌拍到他的腦門上：“你加油。”
……
宮野明美等待著自己這次任務的同伴。
她今天穿的衣服，是上次和宮野志保一起逛街時，宮野志保親手給她選的。
組織的日子充滿危機，一次次枯燥的重復，人心底的煩躁和渴望也會一點點堆積。
這些堆積的情緒，總有一天會化作炸藥，把自己炸傷。
但宮野明美這半年的心情，比起之前的數年，已經好了許多，雖然那些不能言說的情緒還壓抑在心頭，可至少她看見了希望，炸藥的引繩也不再往前燃燒。
已經五月了，天氣有些炎熱，宮野明美站在窗邊等待著，心里卻在天馬行空地想著別的事。
已經很久沒見過凌君和大君了，最近的任務很忙吧？
妹妹的下個電話，會什么時候來呢？
今年冬天的時候，能和大家，在一起吃一頓飯嗎？
聽說這次的任務同伴，是從X組調來的，會不會是個殺人狂？
輕微的腳步聲，從后面傳來。
宮野明美警惕地回頭，就看見一個神情有些憔悴，但眼神很冷的男人，走了過來：“宮野明美？”
宮野明美淡淡道：“是我，現在就走吧。”
伊森·本堂疲憊地“嗯”了聲。
他跟在這個C組的女人身后，心思繁多。
和那個惡魔組隊后，他常常夢見對方殺人的身影，別說做殺人任務了，連覺都睡不好，每天要靠安眠藥來入眠。
全憑著一股毅力堅持到現在……終于還是被組織調離了X組。
以后，恐怕就更難接觸到組織的高層了。
不過伊森·本堂現在想的不是這樣，而是——不久前，他在X組里，看見了自己女兒的身影。
只是匆匆一眼，那畫面卻一遍遍在他的腦海里重復，讓他驕傲，又無比揪心。
可惜的是，還沒有找到見面細聊的機會，他就被調離X組了……
下次想要見面，也不知道需要什么時候。
任務途中，伊森·本堂不斷想著自己的女兒，直到旁邊的女人，收到什么短信后，轉過身，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伊森·本堂的心跳變得劇烈，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突然推開車門，跳下了車！
伊森·本堂跌跌撞撞地逃進了小巷中！
宮野明美看著他的背影，眼瞳狠狠收縮著。
臥底……？
這個人是臥底？！
她要怎么做？
冷靜點，如果不立刻回話，這個人跑掉的話，琴酒一定會殺了自己！
但是……
宮野明美手指都在顫抖，她心想，自己收到短信，打字也需要時間呢！
一個呼吸，給他一個呼吸的時間。
深深呼吸了一次，宮野明美才快速打字：【他察覺到了，跳車逃跑了，位置在xx】
……
小隊最近的幾個任務都完成了，赤井秀一在執行一個單獨的任務。
任務很簡單，但是，這是fbi內部發布的命令，換言之，赤井秀一現在正在為fbi工作。
組織成員的行蹤，都要和組織上報，但是赤井秀一早已找好來此的借口。
他正全神貫注跟蹤人的時候，組織緊急聯絡的鈴聲響起。
赤井秀一有些凝重，這個時候給他發信息？
理所當然的想到了他可能暴露的事情，不過赤井秀一還是很冷靜地找到了安全躲避點，才打開手機。
一打開，他就發現，真的暴露了。
但不是他，而是他曾經接觸過的X組的一個人——伊森·本堂。
這個男人居然是臥底！
哪怕是赤井秀一，也有些震驚。
不過此刻也不是多想的時候，他沒法拒絕，當即發短信接下了殺掉伊森·本堂的任務。
握緊了手槍，赤井秀一快速奔跑向組織所說的地點。
那里離他很近，如果他去快點，比其他人先到達……
說不定，有機會給伊森·本堂指明一條活路。
……
與此同時，宮川凌正窩在安全屋內，拿著電腦處理情報。
最近朗姆和琴酒之間斗的不可開交，雖然達不到內傷的程度，不過以朗姆對利益的看中，哪怕是蠅頭小利，他也不可能放給琴酒。所以，朗姆壓根沒精力來關注宮川凌，而宮川凌，還在想辦法給他添堵。
對情報的掌控能力，就是添堵的一環。
朗姆手握情報組，琴酒的許多行動，要受制于情報，這也是兩人還一直維持著表面的平和的原因，而宮川凌，他的手牌，就是一大波的“幽靈”，他不用去到處查情報，只要讓幽靈去逮著情報組的資料薅就行了。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宮川凌對組織情報的掌控度，已經達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
他只需要稍稍給琴酒透露兩個有用的情報，琴酒自然會咬下朗姆一塊肉。
不過……
這個過程不能太迅速，不然，他也會受到矚目。
挑撥的心可不能太明顯了，下棋嘛，要慢慢來。
小兵一步步上前，但一整套戰術，關鍵位置上的棋子，則早早開始定下。
事情正在一步步按照宮川凌的計劃走，不過，最難受的就是情報的廣度雖大，深度卻受制于“主線”，一直不得而知。
如果只有宮川凌一個人在組織，他也不著急慢慢等，但現在，宮川凌還是想盡早端了這里的。
宮川凌瀏覽著情報，許多在別人看來是細枝末節、沒有大用的東西，在他眼里，卻是很棒的棋子。
“凌！”一道聲音忽然出現在他腦海里：“剛得知消息，伊森·本堂是CIA的臥底！琴酒已經派人去殺他了！”
宮川凌豁然站起！
他關閉加密文件，合上電腦，就往外跑。
……
“是你。”伊森·本堂警惕地舉槍：“別動，我身上帶著炸藥，你再靠近一步，我們一起死。”
赤井秀一舉起雙手，在槍口下也鎮定自若，他上來就問出關鍵：“你身上有定位器嗎？”
伊森·本堂愣了下，臉色蒼白了許多。
“看來是有？”
其實伊森·本堂不能確定，不過現在也不是檢查的時候。
他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眼前的男人，他了解！
除去和對方一起做過任務，知道對方的可怕外，還有被威脅騙對方的經歷……
更關鍵的，這人早就從X組消失了，他現在很可能是代號成員！
伊森·本堂不確定，自己能在代號成員下逃掉！
該死！怎么來的這么快！
真的是有定位器嗎？
赤井秀一做了個手勢，確保伊森·本堂看見后，他切換了下個手勢。
伊森·本堂險些以為自己眼花了！
“那你怎么也逃不掉的，不如送我一份功績。”赤井秀一說著，不緊不慢掏出了槍。
伊森·本堂咬牙，心中搖擺不定，他不敢相信對方的話，可是又如對方所說，他怎么逃得掉？
相信他，去他所指的路線，似乎是唯一選擇！
根本沒有時間多想，角落里出來急促奔跑的腳步聲，伊森·本堂回頭開了兩槍，就大步跑向了北方！
伊森·本堂的槍打中了一個人，還有一個人大罵著沖了出來！
迎面也有兩個人持槍，伊森·本堂不甚中了一槍，他正應付不來，回頭間，卻見后面那個人，中槍倒地了。
伊森·本堂心神大震，望了過去，卻正對上年輕的代號成員的眼神。
冰冷銳利，又堅定平靜。
這一刻，伊森·本堂有些相信了——他也是臥底。
伊森·本堂回過頭，利索地干掉眼前的人，跑出了后輩的視野。
前路渺茫，可他如此確信，會有人邁過他的尸骨，接過他的火炬，繼續前行。
伊森·本堂一路向前逃走，在某個節點，遇到的組織成員非常多，疲于應對時，一輛車忽然沖到他的面前，打開了車門。
伊森·本堂一愣，戒備地看過去，卻發現，開車的人是自己的女兒。
他當即呼吸都停了：“你怎么會在這？”
“快上車！”
附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伊森·本堂咬牙，爬上了車。
汽車立刻如離弦的箭，沖了出去！
“瑛海！”伊森·本堂捂著受傷的部位，急切道：“你找一個位置，把我放下！我們一起，是逃不出去的！”
本堂瑛海握緊方向盤：“有機會的。”
“沒有！我身上有定位器！”
“……”本堂瑛海后背被冷汗洇濕，“爸爸，你現在快點找到它！”
伊森·本堂道：“我不能連累你，就算拿掉了定位器，你和我在一起，也風險太高了！瑛海，你為了來到黑衣組織臥底，一定受過常人難以受的訓練，難道這么快就要終結在這里嗎？你比爸爸厲害，留下來，可以創造更多的可能！”
“爸爸！”
“前面，那個工廠，在那里停車。”
本堂瑛海的淚水模糊了雙眼，她狠狠擦掉，伊森·本堂所說的位置太近了，她甚至沒有思考的時間，就到達了工廠。
但本堂瑛海沒有打算停車。
“如果連你也出事了，你弟弟怎么辦？”伊森·本堂說。
本堂瑛海僵住了。
伊森·本堂已經打開了車門，如果本堂瑛海不停車，他就會跳下去。
本堂瑛海狠狠踩下了剎車。
伊森·本堂跳了下去：“瑛海，照顧好你弟弟。”
“不……”本堂瑛海太絕望了。
難道……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辦法嗎？
好不容易才見到爸爸，也有機會救下爸爸啊！
她該怎么辦？
“我已經檢查過了，我身上沒有定位器，我還有機會逃走，”伊森·本堂緩和了語氣：“瑛海，快點離開！”
機會？
一個人，怎么可能在組織的天羅地網中逃掉！
本堂瑛海眼睜睜看著父親往絕路走去，她不甘心地推開車門，沖了過去：“我剛和聯絡員通過信，他應該還留在東京，只要聯系上他……”
本堂瑛海還沒說完，卻見父親臉色大變：“你身上的是什么？”
本堂瑛海怔住了。
她緩緩低頭，看見了一個很小的……發信器。
剎那間，天旋地轉。
原來身上有定位器的……是她。
遠處已經隱隱傳來了汽車聲，本堂瑛海全身發冷，她眼中閃過決絕：“我去開車，把人引走，爸你趁機快逃。”
伊森·本堂一把拽住她：“來不及了！你聽我說……”
他把人拉進了工廠：“組織成員沒看見你救走我那一幕。我身上帶走今天任務要用的吐真劑，等下我注射進你體內，偽裝成你被我脅迫了……”
本堂瑛海已經能料到噩夢般的結局了，她顫抖著打斷：“那你……呢？”
伊森·本堂溫柔地說：“你長大了。”
“……”本堂瑛海泣不成聲。
“聽著，如果策劃的好，爸爸就能把你送向更高的位置。”伊森·本堂說：“那是爸爸這么多年，都沒有得到的位置，等到了那里，我們的目標，一定能更快實現。”
沒有時間多說了，伊森·本堂找到一截繩子，把本堂瑛海捆起來，向她注射了吐真劑。
隨后，又拿出手機，錄下他“審問”的聲音。
一切完成后，伊森·本堂看著女兒，說道：
“瑛海，這次是我們一起在戰斗。”
本堂瑛海閉著眼睛，面色慘白，很符合被審問后的樣子。
伊森·本堂準備對自己動手，偽裝成被女兒反殺的樣子。
在這生命的最后時刻，他握著槍，有些遺憾的想，可惜了……他浪費了那個孩子的心意，他去不到北方了。
但是……還是要謝謝他，自己才能那么快注意到瑛海身上的發信器，有時間做最后一搏的準備。
伊森·本堂正要動手的時候，忽而聽見了腳步聲。
就在他身后。
伊森·本堂火速甩槍，卻被對方早有預料地躲開了。
急促的呼吸，劇烈的心跳，不太清晰的視野。
在這些條件下，他恍惚了片刻，才看清了來人的面容。
黑色的短發，淺金色的眼瞳，還有那張熟悉的、無數次在夢中出現的惡魔般的臉龐。
有那么一瞬間，伊森·本堂以為這又是自己的幻覺。
可惡魔開口說話了：“還好趕上了。”
第117章 臥底哈哈哈
伊森·本堂的心臟瞬間被捏緊, “我身上有炸彈，你再過來一步……”
“那是你綁來的組織成員嗎？”黑發青年像是篤定他在說謊一樣，忽視了他的話, 問起了本堂瑛海。
伊森·本堂雙眼通紅, 瘋狂的下扳機！
但是，偏偏在這時候, 沒有子彈了。
“已經昏迷了啊。”黑發青年收回眼神，微笑道：“你也知道，你跑不掉了吧？三種死法, 現在就選一個。”
伊森·本堂一把掐住本堂瑛海的脖子：“讓開, 否則我就……”至少，至少要做做瑛海的身份！
“別浪費時間。”青年骨節分明的手，舉起了黑漆漆的槍：“你應該比別人更了解我, 主動選, 我可以讓你死的舒服點。”
伊森·本堂渾身都在顫抖，沒有哪個人，比眼前的青年, 更讓他發自內心的恐懼了。
更何況……現在女兒也在這里！
誰知道這個瘋子，會不會突然連瑛海一起殺！
似乎不反抗，才是最好的結果。
他放開本堂瑛海，低下頭，啞聲道：“是。”
他已經……接受了自己的結局。
宮川凌沒有廢話, 所有事情都可以在死后解釋：“第一, 被我做成人肉點心……”
沒人知道，地上昏迷的本堂瑛海, 還保留著最后一絲意識。
……
伊森·本堂本來以為，死在宮川凌手中, 會是一個極其痛苦的過程。
可是他沒有想到，選擇死法之后，迎來的卻是青年歉意的眼神。
“？”伊森·本堂有些茫然。
“下面由我來向你解釋！”一道聲音，十分不科學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我是恐怖游戲系統！現在，你有一個選擇的機會……”
幾分鐘后。
“前輩，你還好嗎？”宮川凌關懷道。
“……”伊森·本堂。
他的眼睛里有種見到了世界末日后荒誕至極的平靜感:“挺好的，只是沒有想到，你……是臥底。”
羽仁凌，是臥底。
哈哈哈。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么能令他感到驚訝的了。
他恐懼了這么久的組織成員，瘋子，惡魔，利奧，竟然和他一樣，是臥底！！！
這誰能想到？
就算把羽仁凌的警察證擺到他的面前，他也只會覺得，這是有人要算計羽仁凌，或者更大的可能，是羽仁凌在詐他，試他的反應！
誰敢相信……羽仁凌真特么的是警察！！
在眼前的青年是臥底這件事面前，什么系統，什么恐怖游戲，都無法令他震驚了！
明明不管怎么看，現在都是一個好的結局，可因為太過離譜，伊森·本堂沒法感覺到開心，他只是懷疑，自己現在不會是在做夢吧？
還是說他已經死了，這些都是他的臆想？
他什么時候想象力這么豐富了？
一個幽靈從伊森·本堂背后冒出來，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我懂你，但這一切都是真的。”
伊森·本堂愣住，眼前這個人他認識，以前一起出過任務，但后來突然有一天，就傳來對方是臥底被殺了的消息。
沒想到……他還活著。
伊森·本堂總算有了點這是現實的實感。
“抱歉……”宮川凌鞠躬：“以前不知道您是臥底，做了許多不好的事情。”
他這么一說，伊森·本堂又想起了自己被對方威脅恐嚇的日子。
那種陰森詭譎的笑容，和現在青年誠摯道歉的表情，重疊在一起，荒謬感又來了。
伊森·本堂有種精神錯亂的感覺，這種感覺和遲來的興奮交織，讓他有些語無倫次：“沒關系……挺好的……總之，挺好的。”
……
“原來她是您的女兒啊。”
一番溝通后，宮川凌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請幫我保下她。”伊森·本堂也冷靜了下來。
宮川凌看著伊森·本堂手機里的錄音：“沒問題，前輩的準備工作做的不錯，這件事并不難。”
伊森·本堂：“謝謝。”
以前是敵人時，他有多憎恨畏懼對方，現在……聽到這個年輕后輩的聲音，他就有多感到安心。
宮川凌和伊森·本堂沒有溝通多長時間，琴酒就帶著人走了進來。
宮川凌給伊森·本堂表演了一個秒變臉的偽裝術。
“琴酒！Gin！你來的好慢啊！”黑發青年熱情地揮手，看那動作和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琴酒是多么要好的關系。
琴酒直奔主題：“老鼠呢？”
宮川凌：“你猜猜！”
琴酒冷了臉。
伊森·本堂看著，有些擔心，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的擔心多余了。
因為氣勢逼人的長發殺手，沒有做什么過激的舉動，只是忽略了宮川凌，往里面走去。
這一個簡單的動作，看起來無比的熟練。
熟練……？
伊森·本堂抽了下嘴角。
“那攤肉？”
血腥味實在太濃，地面上到處都是血，琴酒走近后，一眼就看見了地面上的可疑物體。
宮川凌笑著走到他身邊，雀躍道：“怎么樣？這是我新的藝術品！是不是很好看？”
琴酒：“惡心。”
“哈？”宮川凌冷了臉：“你再說一遍？”
“頭呢？”琴酒完全忽視他的問話。
伊森·本堂莫名覺得這句問話也充滿了熟練。
雖然已經知道是系統制造的幻象……但一想到琴酒看慣了這種景象，還能面不改色的問這種問題，他還是打了個冷顫。
“那里。”宮川凌的態度冷淡了不少，他不高興地往外走，琴酒帶來的人看見他都不寒而栗，往旁邊退開。
“哦，對了，這家伙被那個老鼠抓住了審問，不過還挺有意思的，她被注射了吐真劑也什么都沒說，還在老鼠手腕上咬下了一大塊肉。我再來遲點，說不定那個老鼠就被她殺了。”宮川凌又像是剛剛想起來一樣，把伊森·本堂的手機拋給琴酒。
琴酒接住了，略有興趣地看了眼昏迷的本堂瑛海。
這倒是沒想到的，組織的新人里還有這么有本事的人？
……
赤井秀一放走伊森·本堂后，沒有離開，而是裝作追擊的樣子，和組織的行動成員混在一起。
大約半小時后，赤井秀一收到了任務取消的消息。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被追到了嗎？
赤井秀一發消息問琴酒，但沒有收到回信。
任務結束了，不過他原本的工作也無法繼續做了，赤井秀一回到了住處。
他進去的時候，房間內一個人也沒有，這也正常，畢竟除了組隊任務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
赤井秀一站在窗臺前，望著遠處，過了一會兒，他收到了琴酒的電話。
“詳細報備一下你今天的行蹤。”琴酒的聲音凌厲。
赤井秀一早已經組織好語言，面對琴酒的問話，他很冷靜地說出了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
絕大部分都是真實的，連時間都對得上。
琴酒冷笑著：“你和那只老鼠距離那么近，都沒有發現他？”
赤井秀一說：“我的失誤。”
“自己來基地領罰。”
“是。”他聲音沉沉，似有不滿：“人已經死了嗎？”
琴酒笑了聲：“組織里還是有能用的人的。”
也就是說……不是死了，就是被抓住了。
沒跑掉啊。
這是最符合推理發展的方向，但赤井秀一也曾期待一個奇跡。
“可惜了。”他的聲音中透著一股不甘心，但面上沒有半點表情。
“黑麥，好好欣賞一下，瑪格諾的作品。”
敲打，刺激，或者是恐嚇。
電話掛斷后，一張照片被發到了赤井秀一手機中。
那是工廠中拍攝的照片，尸體的毀壞程度非常嚴重，地面上還用血跡寫著某種食物的名字，仿佛在明示什么。
僅僅是死亡還不夠……
居然……
赤井秀一的眼神冰冷到了極點，極致的憤怒和憎恨如同烈火般在胸膛中燃燒著。
一幅幅畫面在腦海中閃過，最終，赤井秀一想到上次在醫院中，知道宮川凌在重傷下還被迫殺人時的痛苦和無力。
其實……和宮川凌想的不太一樣，赤井秀一從未懷疑過宮川凌就是瑪格諾。
哪怕在他的內心中，一些事情的最終歸屬，還是模糊的，可宮川凌在赤井秀一面前的每一面，他都是信任著的。
而且……瑪格諾，和宮川凌不一樣。
赤井秀一很清楚，他們不一樣。
赤井秀一所認為的，是宮川凌對其和瑪格諾之間的關系有所隱瞞，僅此而已。
赤井秀一轉身，離開了住處，前往基地領罰。
他已經在內心決定了，要聯系fbi的人，冒險殺了瑪格諾。
他不能再忍受下去了……哪怕有凌的保證也不行。
——明明他最開始來到這里，就是不想凌再被傷害的。
伊森·本堂的事情，以及上次C國中，在狙擊鏡中看見的那一幕，讓赤井秀一由衷的感到恐懼。
凌也是臥底，他和瑪格諾走得那樣近，如果被瑪格諾知道了真相……
赤井秀一無法想象后果。
他不能等到失去了才后悔，也不想再放任瑪格諾這種瘋子去殘害別人，立刻行動，才是赤井秀一的風格。
殺了瑪格諾。
哪怕要付出一些代價，也在所不惜。
第118章 有點突然吧
……
“你想和我說什么？”
降谷零沒有想到赤井秀一會約他出來談話。
赤井秀一直入主題：“凌和我說過你們之間的關系了, 我要殺了瑪格諾，合作嗎？”
降谷零愣了下，盯著赤井秀一的眼睛：“為什么不去和凌說？而是要私下找我？”
赤井秀一反問道：“你知道瑪格諾和凌的關系嗎？”
“他們沒有關系！罪犯和逮捕者的關系！”
“本該是這樣。”赤井秀一靜靜說：“我不知道凌是和你怎么說的, 但就我的判斷, 殺了瑪格諾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都知道些什么？”降谷零追問。
赤井秀一挑了幾件事情說：“……我懷疑凌很有可能受控于瑪格諾，但是探究真相已經沒有意義了, 除掉瑪格諾，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無論真相是什么，殺了瑪格諾都百利而無一害。
而且, 從某種程度上說, 不告訴宮川凌這件事，才是最好的。
降谷零已經在很短的時間內，回想起了上次赤井秀一和他談話時, 所留下的那個問題, 并且串聯到了如今：“你上次說要看我的表現，才問的最后一個問題，是想要和我合作殺了瑪格諾吧？”
“沒錯。”那時候赤井秀一不知道降谷零的身份, 但是就波本而言，他也已經有了想要利用起來，除去瑪格諾的心思。
只是對波本，他難免心存顧慮，而現在, 宮川凌的坦白, 讓他得以直接說開。
“你的答復呢？”赤井秀一問。
降谷零想到了上次那個小孩子，想到了朗姆說要殺了宮川凌, 想到宮川凌是瑪格諾推出來的誘餌，赤井秀一的話讓他很心動。
如今擺在天平的另一端的, 讓他拒絕的理由，僅僅只有宮川凌說過，他的計劃要用到瑪格諾。
“我需要想想。”降谷零沒有直接同意：“這件事牽扯很大，不能隨意行動。”
“瑪格諾昨天殺了一個臥底。”
降谷零怔住。
“你知道，那個臥底在他手下成了什么嗎？”
赤井秀一把圖片放在降谷零眼前，一字一頓道：“而凌，隨時都處在相同的危險當中。”
沒人能面對那張照片無動于衷。
因為那不僅是殘忍，還是侮辱、不可控。
“……”降谷零握緊拳頭。
……
本堂瑛海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沒有在審訊室，而是在組織的醫院當中。
“你醒了。”一旁拿著筆記錄什么的醫生，看見她睜開眼睛，說道：“藥劑效果已經差不多清除了，休息一下，下午你就可以離開了。”
本堂瑛海啞聲說：“嗯。”
醫生看了眼手表，露出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先吃點東西，等一下有人來見你。”
本堂瑛海又“嗯”了聲。
十分鐘后，房間的門被推開，本堂瑛海抬起頭，就看見了一道陌生的身影走了進來。
那人相當高，黑發金眸，俊逸面容上帶著溫柔清淺的笑容，給人的第一印象是朝陽般的希望和溫暖。
本堂瑛海不認識這個人，她猜測是組織派來審問的。
但是這個青年一開口，就讓她的血液都凝固了。
這道聲音……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殺了爸爸的人！！
“現在感覺怎么樣？”青年坐到病床旁，關心地看著她。
本堂瑛海眼神警惕：“你是誰？”
“別緊張，雖然我是來問情況的，但我對你可沒有惡意。”青年說：“組織得到了那個臥底的手機，聽過審問的錄音了，對你的狠勁和忍耐心很欣賞……當然，主要是我很欣賞，覺得你還挺好玩的，所以來問問具體情況。”
錄音是伊森·本堂早就和她說過的，只是本堂瑛海以為，計劃已經泡湯了……畢竟，眼前的人來的那樣快。
本堂瑛海在中途就昏過去了，但是，那道明明聽起來很溫柔，卻在讓她爸爸選擇三個死法的聲音，她聽得清清楚楚。
本堂瑛海絕不想暴露在眼前的人面前。
“那個臥底呢？”她首先問道。
“死了。”
本堂瑛海冷冷道：“沒有死在我手上，真遺憾。”語氣中透著一股不甘心和恨意。
宮川凌來到這里，主要是想告訴本堂瑛海劇本，讓她在面對組織后續的盤問時有所準備，他不想在伊森·本堂的死亡上多聊。
——沒法告知真相，還要聊這個，未免太殘忍了些。
“你是怎么在被捆著的情況下，還能奪走他的槍的？”他繞有興趣的問。
槍？
本堂瑛海不知道后續發生了什么，但她自然的接話：“只要在心里想著，一定要殺了他，就可以了。”
“不錯的回答，我看他的手腕都幾乎被你咬斷了，挺厲害嘛。”
“他敢脅迫我，就必須付出代價。”
“說起來，我以前和他共事過，他有點本事，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確實可能被他得手。”宮川凌自說自話：“不過，你被他搶走車，未免就就有些太大意了吧？”
“他當時說自己身上有炸彈，我猶豫了一下。”
“哈哈，這倒是，他也這樣騙過我呢！”
宮川凌又把本堂瑛海該知道的信息，在聊天之中透露出去，隨后，就起身打算離開了。
“你到底是誰？”本堂瑛海在他離開前，又這樣問道：“你不是普通的成員吧？”
宮川凌頓了下，回過頭笑瞇瞇說：“想要知道的話，就盡早得到代號吧。”
青年離開，房門關上。
本堂瑛海低下頭，眼中的情緒變得崩潰，抑制不住的悲傷和痛苦仿佛怪物般啃咬著她的心臟，眼淚涌上來，又被名為理智的弦壓回去。
她盯著自己的雙手，胸口發悶，四肢沉重。
必須……必須要做些什么。
想要扳倒組織，還需要太長的路。
她迫切地需要一個短期的目標，來作為前進的動力。
——殺了他。
殺了這個用那種手段殺害爸爸的人。
本堂瑛海眼睛發燙，她拼命汲取著氧氣，心里的恨意和決心，達到了頂峰。
……
宮川凌呼了口氣。
從昨天到現在，他幾乎忙的沒休息過。
接到消息后，他就匆忙地趕到伊森·本堂在的位置，解決完這件事后，又要注意本堂瑛海醒來的時間，必須在組織審問前，告訴她情報。
而期間，他又通過監視琴酒的幽靈，知道了赤井秀一也參與了此次任務，并且看到了琴酒發給他的現場照片。
宮川凌這次行動太匆忙，留下了不少紕漏，赤井秀一如果去調查，很容易發現他就是瑪格諾——他又立刻開始消除自己的痕跡。
總之，很忙且很累。
宮川凌，已經老實了。
任他心里有再多想法，也在日益變態的死法下，按捺住了。
他是想看看阿秀他們的反應……但，不是想看他們對變態的反應啊！
殺人不說……這都算不上是殺人了！
換位思考，宮川凌覺得自己看見阿秀或者zero是這樣，第一反應不是別的，而是把其送去醫院看腦袋！
——是不是有病！需要治療的那種病！
總算把一切都解決了，宮川凌拖著疲憊的身體，隨便找了家酒店休息。
等醒來后，他才回了安全屋。
回去后，里面一個人也沒有，宮川凌把路上買的東西，放進了冰箱里，而后回了房間。
他打開電腦，從一堆堆文件中，分出了一些文件。
宮川凌打算近期找個任務，趁機聯系下公安，匯報一下近況，并給公安送些情報。
他把要用的情報都拷進U盤里。
過去了幾個小時，外面才傳來門被打開的聲音。
宮川凌走出去，看見是赤井秀一回來了。
他問：“怎么回來這么晚？去做什么了？”
赤井秀一的衣服整潔，看不出異樣：“沒什么，做了個小任務，然后去了訓練場。”
“你們真忙。”宮川凌說：“琴酒白天把我叫過去了，又讓我去做情報的工作，接下來一段時間，任務我估計都參與不了了。”
赤井秀一皺眉：“你是瑪格諾的手下，還是琴酒的？”
宮川凌笑了下：“我就是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嘍。”
“你還挺樂觀的。”赤井秀一接了杯水，一飲而盡。
“這就樂觀了？”
赤井秀一往里面走去：“我先去洗個澡，熱死了。”
宮川凌回頭看他：“沒發生什么事吧？”
“沒有。”
赤井秀一關上了門。
過了一會，降谷零也回來了。
“蘇格蘭呢？”
降谷零搖頭：“不知道，黑麥已經回來了？”
“去洗澡了。”
宮川凌觀察著降谷零的表情：“我怎么覺得，你有點奇怪？”
降谷零聞言，停下腳步，改變方向，兩步邁到了宮川凌面前。
“？”宮川凌疑惑地看著他。
“今天，黑麥找我談話了。”降谷零黑著臉。
“你們……沒打起來吧？”
“沒有，”降谷零說：“但是，那家伙真氣人。”
宮川凌眨眨眼：“你們聊什么了？”
“他問我，我和你認識了多久，要具體到天數！”
“……”宮川凌。
“問這種問題，肯定是不懷好意。”
“……為什么？”
“哼，”降谷零冷笑，一副早就猜到了的樣子：“不論我說多少天，他都會說，‘我和凌認識的比你久’，更可能，‘是多少倍’，具體到小數點的那種！”
宮川凌抽了下嘴角：“所以，你怎么回答的？”
降谷零勾起唇角：“我說，‘兩個人的感情，是不能用認識時間長短來衡量的’。”
“黑麥怎么回復的？”
“他說，‘但是兩個月中，出月亮天數的多少，很容易比較出勝利的那個’。”降谷零總結道：“他腦回路不太一樣，可能已經被我氣瘋了。”
“……”宮川凌：“哈哈。”
降谷零坐到宮川凌身邊：“其實，我對他的態度，已經很可以了吧？”
宮川凌違心道：“很不錯了，但是還……”
“但是，他跑到我面前問我這種話，是明晃晃的挑釁吧？”降谷零握拳。
“不……”阿秀是真的想知道時間的長短吧！
他不是挑釁啊！
雖然比較這種東西……也很奇怪就是了！
“他本來就已經……”降谷零不爽道：“還這樣，比就比，我不會輸給他的！”
宮川凌拍了下降谷零的肩膀：“你先聽我說……”
還沒說完，就被降谷零勾住肩膀，拽到了他身上。
“凌，我有挺多話想和你說的，今晚和我一起睡怎么樣？”
有點突然吧，談心么？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剛才想說……”
還沒說完，他就看見降谷零正一臉挑釁地看著他的身后。
宮川凌回頭，就看見赤井秀一站在走道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第119章 真純
……
五月二十九日。
“這邊。”
諸伏景光朝聲音的來向看去, 就看見宮川凌站在路燈下，笑吟吟地揮手。
他走過去：“怎么神神秘秘的？單獨約我一個？”
宮川凌和他并排往前走：“哪有？時間正好趕上了而已。”
諸伏景光想了想，微笑道：“他們倆最近確實挺忙的……琴酒那邊把人都要過去, 也不怕瑪格諾生氣。”
“不是吧。”
“什么？”
“他們可不是不得已去的。”宮川凌看著天空, 夜風讓他的聲音都顯得溫柔了些：“他們啊，可是有自己的目標。”
諸伏景光愣了下, 而后點頭：“是啊。”
只是得到代號……那遠遠不夠。
他們都有著足夠的野心呢。
“蘇格蘭也是哦。”
“誒？”
“自己的目標，”宮川凌眉眼彎彎：“不是嗎？”
諸伏景光注視著他的笑容，緩緩說：“是啊。”
“那我就放心了。其實有時候, 我也會有猜不透、看不懂的東西。”
諸伏景光笑笑, 不過，這個笑容更像是蘇格蘭在笑：“凌的話，早晚會弄懂的。”
“你和波本、黑麥私下有溝通嗎？”宮川凌問。
“很少。”
“不信任？”
諸伏景光說：“在組織里, 只能信任自己。”
他退后一步, 淡淡道：“散步就此結束，提前說聲，晚安。”
藍眸青年沒有等回復, 就轉身離開了。
宮川凌看著他的背影，直至看不到了，才說道：“晚安。”
另一道虛影，站在他旁邊，也微笑著說了聲：“晚安哦。”
……
六月十三日。
宮川凌正在蹲守一個目標, 腦海里忽然傳來一個前輩的傳話：
“凌, 有緊急任務了，琴酒估計等下就會通知你。”
宮川凌起身, 混入了人群。
果然沒過兩分鐘，電話就打了過來。
宮川凌走到橋邊, 裝作趴在橋上欣賞風景：“有事嗎？”
“有個人，你們組去殺，只許成功。”琴酒簡短道：“今天就出發。”
一個幾歲的小孩，忽然跑到了宮川凌腳邊。
宮川凌朝他比了個噓聲的手勢，口中問著：“有趣嗎？”
“難度比較大。”
宮川凌撿起掉在自己身邊的球：“哪邊的？”
“政界。”琴酒說：“你那邊有礙事的，殺了。”
“我會的。”宮川凌掛了電話，把球遞給小孩子，輕聲說：“不要在河邊玩球哦，下次小心點。”
小孩子不說話，抱著球跑了。
宮川凌站起身，溫柔的表情，慢慢變得冰冷。
政界？
還真是大動作。
……
沒過多久，赤井秀一三人就接到了來自瑪格諾的緊急任務提示。
看到任務所在地的那瞬間，赤井秀一眼底閃過精光。
這個地方……就算到了那邊，再找機會聯系fbi，也是來得及的。
他等的機會，來了。
另一邊，降谷零也接到了朗姆的命令：“這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在任務中除掉他，有警方的勢力在，不會有人懷疑你。”
“你想讓我怎么做？”
朗姆說：“到時候隨時保持聯絡，我會告訴你——波本君，請完全按照我說的來。”
“Ok。”降谷零同意了。
他既然答應了和赤井秀一合作，朗姆又送上來幫忙，他不可能會拒絕。
在匯合地點見面的時候，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首先對視了眼。
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后，他們才若無其事地移開眼睛。
這次任務……殺掉瑪格諾，勢在必得。
……
車站里，宮川凌斜斜背了一個黑包，靠在站臺邊等待著。
經過和貝爾摩德的請教，現在他的偽裝當真是看不出半點瑕疵——完美的瑪格諾。
六月的天氣已經有些炎熱，他沒有再穿著那件黑風衣，但依舊把自己包裹的很嚴實，黑衣黑褲遮住了絕大部分皮膚。
這樣打扮，除了是為了降低他和“羽仁凌”的相似度外，還是為了遮住身上的傷痕，如果被看見了傷，那實在是太好判斷他的身份了。
宮川凌低著頭，在想該怎么接觸警方。
“你好！”一道聲音忽然從旁邊冒出來。
宮川凌漫不經心抬眼，卻在看見眼前人的長相時，愣住了！
那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短發，戴著帽子，瞳色墨綠。
她正笑著看著宮川凌，露出的虎牙十分可愛：“你是在等人嗎？”
宮川凌已經意識到眼前人的身份了！
和瑪麗阿姨，還有阿秀那么像的長相……
是阿秀的妹妹！小時候見過的那個小團子！
宮川凌當即心臟怦怦直跳，一方面為再次見到阿秀的家人而開心，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自己如今的身份，實在不適合交際。
“有事嗎？”他表現的很冷漠。
“是這樣的，我的車票被別人偷了，你剛才在這邊有看見可疑的人嗎？”少女左右看了看：“那個小偷肯定還在附近！”
宮川凌：“沒注意。”
哪來的小偷！！這么可惡！他一定要把對方送到局子里去！！
“好吧，謝謝了。”少女打量著他：“我還以為是你呢，大夏天的，戴著口罩，打扮的這么怪，不過……你剛才回答的很坦蕩，眼睛往四周看了幾下，姿勢放松，一點也不緊張，應該不是你。”
她笑容燦爛：“時間有點緊，先生，你愿意幫我一起找嗎？”
啊啊！
好聰明！
觀察力好敏銳！
不愧是阿秀的妹妹！不愧是他宮川凌的妹妹！
宮川凌心里吹捧了好多句，面上，只是用一雙紅色的眼瞳，冷淡地看著對方：“我沒興趣。”
“那好吧！”世良真純揮手：“我自己也可以找到那個人，還是謝謝了！”
宮川凌有些不舍，但也松了一口氣，他回憶著自己從進來到剛才遇到的人，沒忍住提醒了句：“注意戴帽子的人。”
世良真純聞言，還沒有說話，后方就插過來一道聲音：“發生什么事了？”
她瞬間瞪大了眼睛，秀哥？！
世良真純連忙回頭，果然看見了赤井秀一！
許久未見的大哥，正背著一個貝斯包，冷漠地看著她。
在大哥身后還有另外兩個人，他們也都背著一個樂器盒子，看起來像一個樂隊。
搞什么啊？大哥失蹤這么久是去組樂隊去了？
世良真純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不過被赤井秀一用這種眼神看著，更讓她委屈。
她沒說話，眼巴巴看著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早在看見妹妹和瑪格諾在一起時心臟就捏緊了，此刻，一向冷靜如他，后背也不由冒出了些冷汗。
真純怎么會和瑪格諾在一起？他們都說了些什么？瑪格諾有沒有動殺心？
“這個小妹妹，是在和你要簽名嗎？”氣氛凝固間，降谷零上前，嘴角勾著笑，“她把你當成什么明星了？”
這話顯然是在問世良真純身后的宮川凌。
像是朋友間的調侃。
宮川凌知道自己現在該如何做，才能讓幼馴染放松下來。
他語調冷漠又慵懶：“別廢話了，晚點有的要忙呢，我現在可沒有空玩什么明星游戲。”
“真難得，你也會沒有興趣。”
降谷零說完，望向赤井秀一，像是日常懟道：“聽見了吧？一路上就數你最浪費時間！”
赤井秀一“呵” 了聲。
諸伏景光上前，注視著世良真純，彎了眼睛：“你是對我們的樂隊感興趣嗎？如果有時間，歡迎來聽我們的演出。”
“我……”世良真純直覺稱呼不能喊出口，她腦子轉得飛快，接話道：“對啊！我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貝斯手！感覺你們好帥啊！你們要去哪里演出？”
“在大阪那邊。”
“你們能給我簽個名嗎？！”世良真純從書包里掏出筆和紙。
赤井秀一注意到瑪格諾已經不耐煩了，他上前，單手提起世良真純的衣領，像拎小貓小狗一樣，把她向遠處提去。
世良真純撲騰了兩下：“你干什么？！”
后面的降谷零喊道：“別欺負女孩子啊！有沒有紳士風度？”
赤井秀一把人扔下，冷冷道：“學生就回去好好上課，別總在外面找事。”
“找事？”世良真純不高興道：“我的車票被別人偷了，你說該怎么辦？”
赤井秀一高度緊張著，他感覺自己的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上，說不定哪一步就會激起瑪格諾的殺意。
背對著瑪格諾，赤井秀一眼神示意世良真純快走：“那是你自己的事。”
世良真純愣了下。
赤井秀一說完，就再不看她一眼，冷酷地走了。
世良真純站在原地，看著四個人一起走遠，表情有些呆。
……
車上，赤井秀一一遍遍回想剛才的事。
如果瑪格諾要去調查真純的話……不過他家里的情況有些復雜，不一定能調查到他。
但是說不準瑪格諾會懷疑些什么，或者想對真純下手……
他要不要主動說些什么，打消懷疑？
赤井秀一看了降谷零一眼。
降谷零彎唇：“黑麥，你看我干什么？在車站這種地方，你都想下殺手，是嫌不夠招搖嗎？我剛才攔著你，可是為了你好！”
“還真是謝謝你了。”一句道謝，說的冷冰冰的，沒有一點誠意。
“不用這么客氣，畢竟，我和你這種不動腦子，只用蠻力的人可不同。”金發青年似笑非笑，話里藏針。
赤井秀一懷疑這是公報私仇，波本故意借著演戲的機會來罵他，不過就本質而言，波本這也是在幫他，他并沒有感到生氣。
赤井秀一語氣冰冷：“我倒是沒看見你腦子好用在哪。”
“都安靜點。”蘇格蘭在火藥味更濃之前，出聲阻止：“任務在即，養精蓄銳更重要，別在無關緊要的事上浪費口舌。”
“說的是。”一直沒有出聲的瑪格諾，冷漠道：“別吵了，很煩，那小孩不用在意。”
第120章 這人是怪物嗎？
……
這次的任務中, 想給公安傳信并不難，因為要暗殺的人物，是由公安在暗處保護的。
宮川凌要交給公安的u盤, 此刻正放在他的口袋當中。
六月十四日, 幾人通過跟蹤沿途中的某個相關人物，得到了目標所在地的具體信息。
六月十五日, 到了目的地后，發現暗處存在的警力，比想象中還要多, 幾人重新修正了計劃, 并決定推遲一天進行任務。
六月十六日，四人分開行動。
宮川凌等到了下午五點，才打扮的像是大學生, 背著一個黑色的斜挎包, 進入了此次的目的地——醫院。
目標人物，此刻正在這棟醫院的某一層當中。
“你好，請問急診區在哪邊？”
“第三棟樓, 就在對面，你過去了會看見指示牌。”
“謝謝。”宮川凌禮貌道謝，然后在護士的注視中，往醫院里面走去。
他穿過長廊，面色如常地在人群中行走著, 完全看不出來是去殺人的。
但是, 他沒有絲毫停留地經過了三棟，躲著攝像頭, 從包里拿出衣服，簡單換了身裝扮, 進入了最里面的住院部。
宮川凌進去后，沒著急去往懷疑的樓層，而是在普通區逗留著。
“通報情況。”他在群里發消息。
赤井秀一率先道：【我把東南方向的公安引走了，不過另一隊沒跟過來】
諸伏景光緊跟著說：【我這邊也來了不少警察搜查，等下我會制造騷亂，讓他們留在這】
宮川凌：【波本？】
波本沒回話。
宮川凌隱約聽到樓上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過了五分鐘，降谷零才回答道：【6樓。】
目標在六樓。
不過宮川凌沒著急上去，他又靜靜等了兩分鐘。
期間有護士來查房，他避開了。
降谷零說：【我已經把他們引到1區了，不過，不知道他們會跟多久。】
也就是說，要行動，最好是現在。
宮川凌這才不急不緩地按了電梯。
電梯開門后，一個老奶奶先進去了。
“奶奶去幾樓？”宮川凌問。
老奶奶說：“什么？”
宮川凌指了下電梯按鈕。
老奶奶撓撓耳朵：“五樓，我去五樓。”
宮川凌幫她按了，又按了下四樓，笑了一下，沒多說什么。
等到了四樓，宮川凌就下去了。
他到達四樓后，先是去樓梯看了眼，從下面是看不到上面有沒有人監守的。
“波本。”
降谷零說：“五樓的人都被引開了，你可以直接去六樓。別坐電梯，走樓梯，醫生都是這樣做的。”
宮川凌打暈了一個醫生，換了衣服，然后從四樓的樓梯往上上。
五樓靜悄悄的，宮川凌上完樓梯上，迎面走過來兩個配槍的警察。
警察看見了他的衣服，問道：“名字？”
“早良海。”
警察盯著他的臉看了兩秒，“把口罩摘下來。”
“是。”宮川凌把手上拿著的筆合上，放到上衣口袋里。
然后，伸手去摘口罩。
幾秒鐘，兩個警察倒在地上，宮川凌又把筆拿出來，裝出在本子上記錄什么的樣子，再次上了通往六樓的階梯。
剛一進六樓，宮川凌就發現這里也沒幾個警力，看來，還真是都被引走了。
具體的房間號不知道，宮川凌一間一間的看，找人的速度很快。
等他找到目標房間的時候，大門剛剛打開，目標的面容露出來，走廊的前后兩端，忽然沖出來大量的警力！
而房間內，墻壁遮擋的一側，一雙雙眼睛，也都冰冷地看向宮川凌！
黑漆漆的槍口，全部對準了他！
……
“第一步，先試試讓公安抓住他。”降谷零說：“我不用通知他們，只要到時候，和瑪格諾報虛假的信息就行了。”
赤井秀一分析著：“最好的情況，就是瑪格諾完全落入警方的包圍圈中……任他再厲害，想毫發無傷地逃掉，也不可能。”
“是的。”降谷零眼里閃著鋒利的光：“這樣，哪怕他逃出來了，下一步，也必死。”
……
少說三十把槍，都對準了宮川凌。
他沉默了下，指尖中的筆掉落在地上。
“砰。”
他舉起雙手。
“立刻抱頭蹲下！”一個公安冷漠斥道。
“對不起。”宮川凌照做，語氣平靜。
“你是什么人？”幾個公安小心地靠近他。
宮川凌眼睛垂下：“對不起，但這個人，必須死。”
話音剛落，本來已經是投降姿勢的青年，忽然撿起筆，跳起來，沖進房內，直直捅向病人！
“開槍！”公安大叫道。
“砰砰砰！”
一發發子彈從青年身體內穿過，可即使這樣，他的筆尖也穿過了病人的咽喉。
一擊殺死人后，青年翻到床另一側，抓著筆，又捅進了病人的太陽穴！
小臂使力，半張臉都被劃爛了！
公安簡直目眥欲裂！
這人是怪物嗎？中了那么多槍，還能殺人？！
“砰砰！”更多的子彈打向青年！
青年一把抓住染了他的血的床單，撞碎窗戶，跳了出去！
公安們匆忙跑過去，卻已經看不見人影了。
……
另一邊，宮川凌安然無恙地下到了五樓。
他沒有受傷。
早就要死的目標，他自然早就找人做好了三選一，換言之，在看見目標的那刻，他就一定能殺死目標。
公安看見的，不過是選項中的幻影。
宮川凌為系統點了個贊，還知道他的血液信息不能泄露，加了個拿跑床單的設定，太人性化了！
“桀桀桀！”系統笑道：“他們都覺得你是怪物了！好多恐懼值！”
宮川凌聽見了醫院的警報聲，廣播提醒病人都待在原地別走動，公安進行下一步行動了。
“怎么回事？你逃掉了嗎？”降谷零有些著急的聲音，從耳麥中傳過來：“瑪格諾？說話！”
宮川凌找個地方，藏好了送給公安的u盤，才回話：“我還活著，不過，好像不太好逃走呢。”
降谷零松了口氣：“我在外面，原定的計劃不行了！西邊的電梯可以用，我在下面等著你！三分鐘內，一定要過來！”
赤井秀一說：“這邊公安都回去了，最多五分鐘，他們就能到原本位置。”
刺耳的警報聲中，宮川凌往西邊的電梯跑去。
公安早就下到了四層，每層都在以很快的速度封鎖，宮川凌到達這個快廢棄的電梯時，后方已經響起了警方的腳步聲。
但也因此，才能看出，降谷零當真是個天才。
宮川凌在公安趕到之前，關閉了電梯門！
zero的判斷真是又快又準！
他不禁夸贊起降谷零來，這種根據形勢，臨時改變計劃的能力，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夸著夸著，宮川凌發現電梯的按鍵失靈了。
他按了下一樓，按鍵亮了，可是電梯卻沒反應。
二樓，三樓，開關電梯門，同樣沒反應。
“。”
電梯，壞掉了。
宮川凌再一打開手機，沒信號。
“……”他被困在電梯里了，還在四樓。
“波本。”宮川凌說，可耳麥里一片安靜，什么都聽不到了。
看來是聯絡不上外界了。
宮川凌按了下電梯的緊急呼救按鈕，同樣沒反應，他也沒意外，抬頭觀察起上方構造。
還沒看出什么，他先看到了另一個東西。
“滴……”原本低不可聞的聲音，現在變得清晰。
那是——炸彈的倒計時。
宮川凌湊近一看，倒計時，三分鐘。
……
“瑪格諾不一定會按照我說的做，不過只要警方給夠了足夠的壓力，他就沒時間思考太多。”降谷零說。
赤井秀一點頭，“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把他逼到絕境了，沒必要殺他。”降谷零說：“只要警方能在外面守著，讓他失去行動能力就夠了，瑪格諾身上，有很珍貴的情報。”
“可以，我會盡量給他施壓。”
……
降谷零站在樓下，冷冷看著上空。
看來……計劃成功了。
“瑪格諾估計要死了。”他和耳麥中的人說：“封閉的電梯，還有炸彈，他不可能活下來。”
朗姆笑道：“做得好！波本！期待你最后的好消息！”
結束通話后，不知道為什么，降谷零并沒有松口氣，反而胸腔中壓抑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慌張感。
就仿佛，即將發生什么很恐怖的事情。
降谷零忽然很想給宮川凌打個電話，可是現在，又十分不是時機。
他動了動手指，最終只是抬手壓低了帽檐，閃身躲到了一旁的灌木叢后。
不管瑪格諾會不會被捕，他這邊的戲，還得做全套。
……
電梯中，宮川凌看著倒退的倒計時，沒有冒然接觸炸彈。
“太糟糕了。”
實際上，就算沒有這個炸彈，單是電梯壞在四樓，就很麻煩了。
他現在耗費在這里的每分每秒，都是公安趕來圍捕他的絕佳時間。
更別提，這個炸彈了。
宮川凌會拆彈，不過，三分鐘，他不覺得自己能做到。
揉了揉眉心，宮川凌把自己拿到手的黑包放下，里面的工具展露無遺。
那里面不止有拆彈的工具，還有各種可能用到的工具，看起來不大的一個包，重量卻不小，放到地上時，電梯甚至輕微震了下。
宮川凌沒去拆彈，他靠在墻壁邊，笑的輕松，理所當然叫道：“研二哥，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