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砂金, 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并且在伊達航準備去拉開廚房儲物柜、拿餐具的時候變得越發的濃厚。
“碗筷在這邊呢!”砂金幾步并一步地搶在伊達航之前開了頭頂上的柜子,就在下方的柜里、 236屏著呼吸一動不敢動, “我來拿吧,你坐好、快坐好……”
“今天這么熱情的嗎?”伊達航只好去拉開桌前的椅子,準備坐下。
豈料桌布還是太長了, 椅子在往外抽動的過程中帶動了桌布, 半截桌布晃晃蕩蕩地露出了一個危險的弧度,光亮透過這縫隙照到了安室透那一言難盡的表情上,
沒辦法,咽了口唾沫、安室透在桌子下挪動著腳步,小心翼翼地遠離伊達航準備落坐的位置。
假設這時貓在桌子下的人不是他自己、被發現了會社死的人也不是他本人,安室透真的很想勸砂金一句,
別這么提心吊膽地瞞了,說不定班長早猜到了點什么呢?
畢竟他和班長以前就認識,班長大概也猜到他是個公安了,和公安攪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人”?
正所謂……坦白從寬、抗拒挨打!
連桌子上、手機里已經閉麥的八木海都聽著動靜、緊張地捂住了嘴——這也,太刺激了吧!
“伊達先生可是第一次來我家作客,不熱情點怎么行呢?”砂金把伊達航安排到桌子前,“伊達先生你等我一會兒,我把你帶來的菜也熱一下,今天的晚飯可要豐盛得多了。”
總之,您千萬別進廚房——!
伊達航仿佛毫無察覺似的坐下,“什么豐不豐盛的,夠吃就好了……”
躲著班長那兩米身高下的大長腿的安室透咬牙,努力不讓自己碰到伊達航的褲腿——所以這個混蛋賭徒、就不管他的死活了對嗎? !
安室透再次確認了,他和砂金上輩子應該是有仇,不然怎么專挑他一個人禍害?
然而伊達航真的毫無察覺嗎?
目光從砂金完美的好似沒有破綻的臉上移開,伊達航掃視了廚房一眼。
自從那天在砂金床下發現了吹風機后,伊達航就意識到他不能再把砂金當“小孩子”看了,
那句話怎么說的?
孩子長大了,有不能讓家長知道了的“小秘密”了……
那么,今天砂金又在瞞著他什么?伊達航轉頭看了眼桌前的飯菜,隨意夾了兩筷子嘗了嘗,
味道……
“這味道有點熟悉啊,”伊達航點評了一下,“是我小看你了、手藝不錯!”
可不熟悉嗎,安室透暗自腹議,以前出去聚餐都是他和hiro調得小料、烤得烤肉,味道大差不差都吃習慣了,也就七年都沒嘗過了、才沒嘗出來而已。
砂金能怎么說,硬著頭發開始硬圓,“有熟悉感嗎?那應該是有些街頭風味吧,不難吃就好。”
“對了,”伊達航招呼著砂金坐下一起,“平時碗筷不都是放在下面的嗎?今天怎么拿上面去了。”伊達航之前送東西過來,見砂金從那里拿過的。
砂金用腳暗暗碰了一下安室透、讓人再往桌尾去去,也就坐了下來,“我今天…突然發現家里有蟑螂了!所以先挪個位置、打掃一下哈哈……”
安室透十分憋屈地再次挪動位置,他、他……他忍了!
“有蟑螂了啊,那記得勤打掃衛生。”伊達航嚼著菜,他還以為……是有人了,
不對,真的不是因為有人了嗎?
在砂金腦后冒冷汗的情況下,伊達航又觀察了一下櫥柜,這個大小……看起來的確裝得下一個人。
偷藏東西也就算了,藏個人是什么意思?
警察的DNA動了,伊達航假裝隨意地問道,“要不讓我看看?娜塔莉害怕這些小蟲子,我這滅蟑螂都滅出經歷來了。你要是也怕蟲子飛出來,那就開個小縫、拿殺蟲劑往里噴就行了。”
“還是害怕的話,我也能幫你……”
236抖了抖,殺蟲劑懟臉噴……他應該會死的吧?
老師!快來救他! ! !
“不不不!不勞煩伊達先生,”砂金沒辜負236的信任,連忙道,“其實就是一兩只小東西而已,我已經打掃好了。”但要是死個人的話、就不好處理了!
看來是真藏活物了,是人的概率很大……伊達航試出來了,也沒再提讓砂金神經緊繃的話,只是心里想著什么樣的人會讓砂金藏著不敢讓他見?
通緝犯?還是公安?
……
一頓飯就在伊達航的若有所思,砂金的忐忑警覺,還有安室透和236彎得又酸又痛的胳膊腿中度過。
最后終于送走了伊達航的砂金長嘆一口氣,癱倒在客廳的沙發上;236滾出了柜子、趴在地上不想動;安室透鉆出桌子坐在了板凳上,輕輕活動了一下發麻的四肢;八木海則在慶幸自己不在現場。
沒人說話,
心太累了。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了很長一段時間后,安室透先起身,“我先走了,還有事要忙。”并且不想再來。
不管是在組織里、還是在八木海的聊天室里,囂張氣焰不減的波本大人在砂金這已經丟完了面子了。
安室透甚至不愿意去設想、當hiro問他人撈得怎么樣了的時候,他應該怎么回答對方。
砂金懶懶地趴在沙發上擺了擺手,示意——走好、不送。
這一天,砂金的心神損耗極大,已經沒電了。
當然了,安室透也沒指望砂金送他。
……
“好了,”砂金在沙發上翻了個身,遠遠地掃了一眼另一個沒有動作的通緝犯,“你打算怎么搞?不會是想懶在我這里吧,朋友……”
236眨了下眼,語出驚人,“我知道哪兒還有你喜歡的那種石頭。”
——————————
出了門的安室透目標很明確,直徑便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要回去上班干活了……
隨手按響車鑰匙,安室透剛拉開車門,從車身另一側便幽幽走出了個人,拉開的車門也被健壯的胳膊擋住了,
“果然……是你啊,”安室透僵在原地,聽著守株待兔、待到他了的某人開腔問道,“現在應該不忙吧,”
伊達航揚了揚下巴,“上車聊聊?”
安室透:……
混蛋賭徒!我果然和你有仇! ! !
第52章
現在……
好像輪到大人們有些不能讓“小孩子”知道的小秘密了。
等安室透把不能說的剔了、再把能說的說清楚, 聽完所有的伊達航也不用私下再去自己調查了,
砂金真是……兩米的壯漢第一次感覺到了一身肌肉和大腦無處可用的無力感,伊達航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腦子里想問的有很多、但又問不出來什么。
畢竟他也不是砂金的誰, 照料幼崽的責任感也該在得知砂金恢復記憶、心智與成年人無異的時候適時而止了。
“抱歉了啊, 班長, ”安室透趴在方向盤上, 等伊達航自己消化掉信息, “之后還得麻煩你在砂金面前,繼續裝作不知情的樣子了。”
安室透不是不能告訴伊達航真相, 而是他必須在砂金面前守住約定——所以就算伊達航從他這里知道了所有, 也要當作不知道。
告密的人是安室透, 但告密的人不能是安室透。
“你不用道歉,”伊達航應下, 想來安室透向他坦白也是怕他一個人調查、再觸碰到那些不能說的秘密再遇到危險吧。
真相也是他要聽的,所以怎么能怪安室透沒去守約、卻讓他幫忙隱瞞?
每個人都有身不由己的那一刻,這很正常。
“所以我只能當個局外人了嗎,”伊達航問,“當慣了保護者的角色,突然告訴我、現在最好的選擇是什么都不去管……真的有些不適應啊。”
“去喝一杯吧,”安室透道,“享受一下休期, 和娜塔莉小姐再看個電影……”
“嗯,”伊達航下了車,關上車門前又道, “那這位先生……下次可別在停車區外停車了,”
安室透:……要不是著急砂金,他也不會匆匆把車停在這里。
“還有……”
安室透聽到伊達航對他輕聲道,“小心點,再被我抓到、可不會再這么輕輕放過你們了。”
既然讓他當這個“局外人”,那他這個“局外人”……“一不小心誤闖”了什么犯罪現場啊,再一不小心救了“被拐賣的受害人”啊、抓了“想犯罪的違法分子”啊、再勸解個“賭紅眼了的賭徒”啊什么之類的家伙,
也很合理,對吧?
安室透微微一愣,看著車窗外揮手離開的伊達航背影突然笑出了聲,
班長果然還是班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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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角轉回到砂金那邊,沉默還在繼續……
“…”
“……”
“…………”
“……老師?”
趴在地上的236朝砂金那邊扭著頭,感覺不大對,他說了個這么“大”的情報,怎么砂金都沒什么反應?
“你不想要那種石頭了嗎?”
“……要,當然要,”砂金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嘶了一聲后繼續反問,“你該不會是要說什么我教你怎么去找仇家麻煩,然后等你報完仇之后、你就把石頭送給我吧?”
236連疑惑都一向淡淡的語氣里難得涌出了驚訝的情緒,“你怎么知道的?不愧是老師!”
好了,砂金幽默地吐槽,他現在不像做夢了,反而像是在打什么游戲,接任務得獎勵、完成系列任務后可解鎖特殊道具“完整版基石”一份?
雖然過程俗套了點,但基石不能不要啊!
那可是和他生命一樣珍貴的東西。
這個時候,「砂金」應該跳出來說——和生命一樣珍貴?哦,那你確實做到了,你親手把它砸得稀巴碎的那幅樣子、和你把生命丟進賭盤里的時候一模一樣。
……但是「砂金」沒有出現,那家伙才消失沒多久、砂金意外地還有點懷念對方的毒舌。
“那走流程吧,”砂金一邊走神一邊問,“你在哪兒見過基石……哦,就是那種綠色小石頭的?也是在海邊撿的?”
砂金不意外八木海在好多年前撿到基石碎片,就這個世界的混亂時間而言……沒掉到幾百年前被人做成古董上的裝飾品就已經很不錯了,
以及,琥珀王和母神一起保佑碎片千萬別掉到幾百年后的未來吧,他可不是長生種、活不了那么久。
不問236為什么知道他在找基石則是因為…… 236之前可是看著他把基石碎片握在手里的,不用想也該知道他很重視這個了吧。
“不是,”236往砂金那邊努力挪了挪,趴在沙發邊上之后才滿意多了,“我在上一任的老板養的觀賞魚的魚缸里的造景石堆里見到的。”
……
砂金:“……啊?”
[等下,]沉默的次數太多了,八木海忍不住開麥了,[所以你說的那個石頭神奇之處在哪里? ]
難道236知道魚也做夢了嗎? ? ?
[必須要是有特殊能力的石頭才行,隨隨便便、到處可見的那種我們可不要! ]
“我肯定它有特殊能力,”236繼續解釋:“上任老板說那個魚缸有問題,養的魚全撐死了、養一批死一批,這還不神奇嗎,”
“哦,忘了說、就是上任老板換過造景石之后,魚才開始死的。”236還有點淡淡的驕傲,“他沒我聰明,我一下就猜到是造景石的問題了,但他還在懷疑是不是家里的風水不好。”
[……你的確聰明。 ]
八木海開心了,姐姐!快看、我終于不是最笨的了——!
“……也的確神奇,”砂金抱著枕頭在沙發上翻了個身,“聽起來像是你知道我在找基石,所以隨便編了個借口、來騙我幫你對付你老板。”
“是上任老板,老師,” 236啪得坐起身,看著砂金一字一句地道,“還有我很認真的。”
“好~你超認真的、我知道了,”砂金最后還是認同236的奇葩理由了,有線索就去找找看吧、總比沒線索要好。
“小朋友,你之前說的那個什么小團隊……算我一個吧,”砂金轉而對八木海道,“有什么行動就當我是編外人員、能幫的忙我會幫,做為交換……”
[我懂! ]八木海一聽砂金改了主意,馬上接上道,[幫你找石頭對吧?這我熟!放心交給我吧,就算你不提、我原本也打算幫你的……當然你愿意加入就更好了。 ]
“我不喜歡讓朋友做虧本生意。”可惜對于八木海的熱心來說,砂金還是更喜歡互不相欠的交易關系。
[嗯,那我先去查查236的上任老板是誰……]
“埃多阿爾多.魯索,意大利人,”236主動道,“這段時間在國內談生意,你查一下他的行蹤就好。”
“還有我是不是也要加入找石頭小隊?”
236很自來熟地問道,“那有工資嗎?一個月多少?”
[你還沒有通過考核呢!不對……你一個通緝犯還想加入? ]八木海嘀嘀咕咕,[我才不要和壞人一起玩……]
“波本是壞人,老師也不算好人,你都和他們玩了、為什么不能和我玩?”
[因為……因為他們長得好看! ]
八木海不想理236了,繼續對砂金道,[確定要加入的話、那先給自己挑個代號吧,以后我們相互用代號稱呼彼此、一聽就覺得我們又專業又厲害。 ]
代號這個靈感還是來自安室透的“波本”。
砂金對陪小孩子過家家也沒什么意見,“你幫我起吧,我沒意見。”
“我也要起嗎,” 236皺眉開始思考,“代號叫什么好呢……”
[我沒和你說話, ]八木海小嘴巴巴個不停,懟完236后又對砂金道, [和你說,我的代號叫“群織”哦~]
[是世界上最擅長筑巢的鳥、群織雀的那個群織。 ]
236還深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鳥?那我也起個鳥名吧,做人要合群……”
[你這個家伙不要這么自說自話好不好! ]
“你說我叫格查爾怎么樣?”
[我討厭你——! ]
……
八木海和236吵吵鬧鬧的聲音聽著還挺有活力和生命力的,砂金沒覺得吵、反而覺得安心不少,空虛和緊張過后、還是現在這樣比沉默和死寂更令他感覺舒適一些。
不知不覺,砂金的眼皮再次疲憊地合上……
[對了,我給團隊也起好名字了,叫……]
“噓——”
236打斷了八木海,“他睡著了。”
而且睡得很沉。
[好、好的…… ]八木海聲音也弱了下去了不少、生怕吵醒對方, [那你送他去臥室吧,別想傷害他,把手機拿上、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
八木海其實還是不放心236,通話才一直沒斷開,這時見砂金睡了、又把視頻打開了。
我怎么會傷害他呢?
236沒出聲,輕輕抱起砂金往樓上走去,隨后小心地將人安置在床上,在把砂金手放進被子里前,不含雜念地用唇輕碰了一下砂金的手背、以示忠誠,無聲地道,
晚安,我的老師、卡卡瓦夏。
……
臥室的門關上了,只剩下亮著攝像頭的手機被236擺在了床頭柜上。
「砂金」從空氣中浮現,看了一眼砂金,又看了一眼236離開的方向,最后又重新消失在空氣中,
沒有危險,一夜好眠。
第53章
一場深度的睡眠應該是什么樣的?
應該是沒有夢境, 閉上眼睛就和死了一樣的,再次睜開眼時如獲新生、睡前的一切恍若隔世……
再次醒來時、砂金眼下就是這種狀態,許久沒有睡得這么沉過了的砂金抱著枕頭坐在床上,腦子在緩緩地啟動開機著。
[早上好! ]八木海很是熱情,就是不知道是起得早、還是熬穿了, [我想好了你的代號!嗯……我還是很討厭D,但他的審美確實很好, ]
[我找不出比“孔雀”更能代表你的小鳥,所以就叫孔雀怎么樣? ]
孔雀?
什么孔雀?
教授又嫌他吵了?
噢,想起來了……大腦開機成功, 砂金歪了下頭, 找回了記憶,
昨天八木海以他都沒想到的飛快速度找到了基石的碎片,然后又在236那里得到了下一片碎片的線索——雖然236的理由一聽就像是瞎編的——于是為了和八木海繼續延續合作的關系,
他答應八木海加入到她成立的新團隊里了。
[……等下, ]砂金半天沒回話,八木海有點著急了, [你不會又后悔了吧? ]
“……親愛的,你得允許我緩一緩腦子,丟個骰子出去、想知道結果也得先等它停止轉動,”砂金道,“不過我不會后悔的,買定離手、這點我還是守規矩的。”
八木海那塊基石要是沒送來的那么快,砂金還能厚著臉皮讓八木海幫忙做白工,但既然兩人已經兩清了、那砂金就不會再違反已經約定好了的事。
八木海繼續幫他找其他的基石碎片, 他則幫八木海處理些案件……這樣不至于顧此失彼,雙方也都有得賺,
如此雙贏的交易,他干嘛要反悔?
就是代號孔雀嘛……還怪讓人懷念過去的,砂金撐了個懶腰、準備正式起床了,“所以你是叫……群織?是這個名字吧,”
“安室呢?”
最擅長筑巢的鳥……砂金沒見過“群織鳥”長什么樣,不過聽描述和八木海挺合的,自然而然就好奇起了安室透的代號。
[嗯,他是蜂鳥! ]
“蜂鳥?”
砂金摸過手機,八木海很貼心地在屏幕上顯示出了蜂鳥的圖片, [是世界上最小的鳥!不過我覺得烏鶇、貓頭鷹什么的更像他……但都被他否決了,他說不想起特性那么明顯的代號。 ]
太明顯的代號……不適合安室透臥底時期使用,安室透更想當個透明打工人、所以隨意找了個和他相關性沒那么大的名字就用上了。
“好的、那么我們偉大的群織小姐,”配合著八木海的“中二”需要、砂金笑道問道,“請問有找到新的、有關基石的下落嗎?”
[有哦! ]
手機上新的彈窗蹦出,一大堆詳細情報冒了出來,砂金瀏覽著順帶聽八木海簡單概括了一下,小天才這個時候是真的好用。
[我忙了一夜可不是白忙的!目標:埃多阿爾多.魯索,男,意大利一支黑手黨的頭目之一,主要業務是境內外軍火走私,最近剛好在國內談生意…… ]
八木海接著又道, [對了!這個生意和安……咳、和蜂鳥還有些關系,我問了一下他,他讓我們最好等幾天、看他那邊的情況再做安排。 ]
埃多阿爾多.魯索和組織也有著交易,一時不方便馬上動手。
“沒問題,那就等你的消息了。”砂金沒意見,好幾塊碎片都流落在外呢,他不急這幾天,“你也先休息一會兒吧。”
八木海應該是熬穿了,砂金聽著八木海的聲音里都夾了幾聲哈欠。
[好,]砂金醒了、八木海也能放心睡了,[記得小心外面那個壞蛋。 ]
被通緝了的236無處可去,現在還留在砂金的房間里,八木海怎么趕都趕不走裝傻充愣的236 。
“嗯呢。”
嗯,這么一來……他倒是有一段時間的空窗期了。
得找點樂子才行啊,砂金不想讓自己閑下來,這段時間宅得已經夠久了、他得活動活動,找找“生活的意義”。
掛了電話、想起什么的砂金看了眼日歷,又拉開抽屜找到了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傳單——正是砂金在這個世界上賺第一桶金時發的那份傳單——確認了一下傳單上印著的時間,
現在,正值多羅碧加樂園開園營業的日子!
“真走運啊,”砂金語氣都揚高了幾分,“卡卡瓦夏!我們有時間去游樂園玩了!”
……
安靜,
“卡卡瓦夏~”
砂金拉長了聲音,對著空氣示弱道,“別生氣了嘛,難得有時間、日子也對上了,就正好出去玩玩吧,你不是也很想去的嗎?”
“都還不知道這里的游樂園和匹諾康尼的有什么區別呢,”
“另一位朋友也真是的,”砂金故意抱怨道,“自己生氣就算了,別攔著我和卡卡瓦夏出門玩啊……”
【誰生氣了? ! 】
空氣枕頭被突然出現的「砂金」丟到了砂金的臉上,【別拿自己的小心眼去揣摩別人,激將法早就過時了! 】
“哈,計不厭老、好用不就行了,”砂金朝「砂金」身后乖乖巧巧的卡卡瓦夏招招手,“來吧、親愛的,”
“開始享受我們的生活吧!”
——————————
“歡迎光臨多羅碧加樂園~”
迎賓和各種歡快的樂曲被喇叭不知疲倦的唱著,說出門就出門、行動力超強的砂金給伊達航去了消息報備后,就準備在外面玩上一天了,
還有236……236看家,通緝犯不配出門玩。
出發前砂金還不忘在刮刮樂老板的一臉菜色中、刮完了整整五大扎小卡片,有效地補充了一下之前因坐吃山空而干癟下去了的錢包。
他,砂金總監、又有錢了!
可喜可賀!
只有「砂金」在吐糟砂金的要求是越來越低了,換作在公司的時候,這些錢就算是掉地上,總監大人路過了都懶得彎腰去撿,
因為撿錢浪費的時間足夠砂金再賺回幾顆星球的財富了。
而砂金現在正用著著分分鐘上下幾百顆星球的寶貴時間,跟著背景音樂哼著小調、像個普通人一樣認認真真地排隊準備購票,
時間花在了應該花的事上,那就不叫“浪費”。
不過因為多羅碧加剛開園不久,排隊的人很多,不想引人注目、于是戴著墨鏡的砂金望了一眼,估計還得再等上十幾分鐘才能輪到自己,
卡卡瓦夏則坐在「砂金」的肩膀上,一臉驚奇地看著園區內的巨大過山車、一會兒呼嘯而過一趟,同時傳來的還有游客刺激的尖叫聲……
論豪華程度,多羅碧加這輩子都比不過匹諾康尼的“黃金時刻”,但“黃金時刻”不接受未成年賓客、各種游玩設備也都是為了成年人服務,
所以多羅碧加更適合卡卡瓦夏。
于是砂金低頭開始研究起發放到排隊客人手中、用來打發時間的宣傳手冊,手冊里各種游玩設備介紹十分齊全,
卡卡瓦夏對過山車好像很感興趣,那就先把這個安排上?
“喂——!小子,這個位置我買了,你到后面重新排去吧!”
正等著,幾張鈔票突然被甩到了砂金展開的手冊上,砂金皺了皺眉、抬頭就見一個流里流氣的寸頭男人站在了他身邊。
“朋友,你是在……”砂金捏起軟塌塌的鈔票,左右看了下、有些疑惑,“和我說話嗎?”
“當然是你了,小白臉。”寸頭男叼著煙、一臉兇相,一看就不好惹,“拿錢走人,別耽誤我辦事!”
“林田哥,”男人身邊走過來一位打扮漂亮的卷發女人,說著女人挎上了寸頭男的胳膊,“還沒好嗎?我腿都快要站麻了……”
寸頭男轉頭道,“寶貝,馬上就好!再等一下吧。”
來游樂園玩的人要么是帶著孩子的一家好幾口、要么是約會的年輕男女,獨自一人的砂金在排隊的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出,而砂金本人的長相在心情不錯的時候又沒有什么威懾力,
這不就正好被想在女人面前表現表現的過頭男當軟柿子捏了嗎?
有點、好笑,
多久沒遇見過這種事了?
砂金抖了抖那幾張票子,有點為難地道,“我的確是挺想給朋友行個方便的,不過嘛……”
“不過什么?”寸頭男推了砂金一把,周圍的人群散開、不想攪合到兩人的紛爭中,“小子,別給臉不要臉啊!”
對寸頭男的警告視若無睹、砂金笑著回答,“不過這個子可不夠買下我的位置的啊~”
寸頭男有些惱火、剛想說什么又被女人催促著,“原來是個窮鬼,林田哥、快點把他打發了吧。”
“成,”寸頭男不想落這個面子,又甩出幾張票子,“這些夠了吧!”
“唔……”砂金收了錢,裝模做樣的數了數面額,“可能不太夠?”
“你——!”寸頭男憋著氣,繼續掏錢,“給你、死窮鬼!”
“朋友大氣啊!”
見砂金照單全收、寸頭男忍不住了,“行了吧,趕緊滾!我真是看見你這種乞丐就心煩!”
“這個嘛,”砂金笑著推了下墨鏡,“好像還是不太夠呢~朋友再加點價試試?也許下次就夠了。”
終于看出來砂金在故意耍他了的寸頭男捏緊了拳頭,
“混蛋!你找死——!”
第54章
是不是找死……砂金不知道, 但他知道如若他想死、面前的人可不夠格當那位送行人。
側身讓過男人揮來的拳頭,砂金抬起手,先前碼好整齊的一疊紙票捏在手里用力地抽在了寸頭男的臉上,啪一聲,隨后便揚了揚手把錢丟回到男人身上,
男人被打得一呆、被揚起的票子也慢慢地飄散了一地。
砂金笑著掏出紙巾擦了擦手,
舒服了。
窮鬼?
看不起砂金的人挺多的, 但還真沒有人看不起砂金的錢、覺得他窮。
星際和平公司P45的高管要是能和“窮”這個字沾上半點邊兒,那公司還是趁早申請破產、原地解散吧,別辱沒了“琥珀王迷弟”的名聲。
而且砂金很討厭排隊插隊的人,無名客的面子他都是想給就給、不想給就別想要的,真當他每天笑嘻嘻的就真是個脾氣很好、好說話的人了嗎?
【拿錢打臉……嘖嘖嘖, 】「砂金」撇了撇嘴,【惡趣味。 】
傷害不高、不痛不癢, 但侮辱性極強。
反應過來剛剛砂金做了什么的寸頭男一瞬間漲紅了臉,氣得發抖,“你…你……”
“嗯吶,我在聽、朋友,”砂金應著,“你可以慢慢講,正好排隊也排得有些厭煩了,正需要你這樣的樂子解解悶, ”
砂金用腳踩上了地上的票子,“這些錢當是打賞的小費了,如果覺得不夠我還可以再加哦?”
至于怎么加?
那當然是再抽一卷錢給對面一耳光了。
【哇哦……】卡卡瓦夏趴在「砂金」頭上,捂住了嘴,他還是頭一次見砂金這種對他人“火力全開”的架子, 【長大后我會變得這么厲害嗎? 】
「砂金」顛了下肩,嚇得卡卡瓦夏抱緊了他的脖子,【卡卡瓦夏,我平時怎么沒見你這么夸過我嗎? 】
【還記得我們在和他冷戰嗎? 】「砂金」微微有些恨鐵不成鋼,【別那么輕易就投敵啊! 】
【嗯嗯!我記得!我們的任務是冷臉逛游樂園! 】
兩位,我全聽到了……砂金無奈地看著身邊的一大一小,這倆還怪難哄的。
“你個混蛋玩意兒——!”
砂金沒把男人放心上、寧愿看空氣的樣子更加激怒了對方,好在……對男人來說是好在,園區的保安和工作人員們到了,砂金攤攤手、由著維持秩安的工作人員和男人的同伴把暴恕的寸頭男勸走。
臨走前,砂金抬眸往勾著寸頭男胳膊的卷發女人那掃了一眼、恰巧和女人回望過來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卷發女人尷尬地朝砂金笑笑,快步離開。
事情好像到這里就結束了,砂金收回視線,繼續排隊……他今天的目標是哄好那一大一小,別的嘛,
他也不是很想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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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后面好像出事了……聚了好多人。”
已經過了檢票口的毛利蘭拉了拉工藤新一的袖口,“我們要不要回去看一下。”
身上的案件得以解決、不用再轉校,加上又正好拿了空手道市大會的優勝,為了慶祝和放松一下、毛利蘭想起了在砂金那接到的傳單,所以就拉上工藤新一出發了。
工藤新一則頂著一雙淡淡的黑眼圈,精神不太好地打了個哈欠,聽到有事發生才又精神一些,“讓我看看……應該沒有出問題,”
工藤新一注意到那邊的人開始散開了,也有園區的人去了那邊、小矛盾應該很快就可以解決,于是便道,“在這等一會兒吧,人散完了我們再逛游樂園。”
毛利蘭沒有意見,這里離檢票口也近,很方便他們隨時再趕過去。
工藤新一精神不好也還是因為毛利蘭的案子——案件沒破的時候,工藤新一急瘋了似的圍著毛利蘭的身邊一圈一圈地四處調查,嘴巴都急上火起了幾個大泡,
案件破了……工藤新一依舊煩躁。
它是怎么破的?
邏輯呢?
證據呢?
犯人呢?
起應經過還有結果呢?
統統都沒有。
保密需要,工藤新一并沒有被告之案件的詳情,只是突然間、目暮警官就告訴他們沒事了,毛利蘭安全了,幕后已經被秘密抓捕了,僅此而已。
工藤新一在自己一個人的努力調查之下,好不容易查出來點線索、得知校園里的另一位“風云人物”市原友美一直看不慣搶她風頭的毛利蘭,于是剛準備去接觸調查一下對方,
結果市原友美家中燃氣泄露、發生爆炸,市原友美本人受傷嚴重、至今仍在住院就醫且拒絕一切探望,市原集團這期間也丑聞不斷……
這其中肯定另有蹊蹺,但工藤新一沒機會去找明真相了。
給了偵探一個難題,在偵探剛找到關鍵線索的時候、卻直接把題目當著偵探的面撕了個粉碎,然后又踩上兩腳告訴偵探,
“噢,你不用破案了,問題已經解決了、沒你的事了。”
福爾摩斯都會忍不住揮起自己的手杖,給說這句的人狠狠來一套單棍搏擊,
所以工藤新一成功地給自己畫上了一雙黑眼圈,能讓他有心情出來玩還得托了毛利蘭平安無事的福,不然工藤新一更想在家里對著一整面自己整理的線索墻開始自閉。
……
這等了一會兒,事情沒發展到更加嚴重的程度,人群徹底散開、短暫的喧鬧過后又恢復了正常,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倒是等到了個“熟人”,
眼尖的毛利蘭一眼就看見了檢票囗的那個金燦燦的腦袋,不免有些驚訝出口,“是……砂金先生!”
想到那天閑聊時得知的砂金的實際年齡,毛利蘭最后還是選擇加上了個敬稱,不太好意思再和砂金直接用平輩人的名字互稱。
這時的砂金正在匝道口刷著票據,一票一人、得等一下才能再刷下一張,而砂金手里有三張票,不能隨刷隨走、只好在入口處多等一會了,
等在砂金身后的游客也都見識過砂金之前“兇悍乖張”的舉動,沒人敢催促砂金奇怪的行為,老老實實地等著砂金一個人驗完了三個人的票。
工藤新一聽到毛利蘭的聲音也就朝砂金那也看去,正好與聽見聲音望過來的砂金碰了面,
“呦,是毛利小姐和工藤君呀,日安~”砂金抬腳通過入口,朝有緣遇見的朋友們打了聲招呼,“是來約會的嗎,兩位?”
毛利蘭臉刷一下漲紅,工藤新一卻愣愣地被砂金耳朵閃著光的粉鉆耳釘和茶粉色墨鏡吸引去了注意力,
砂金今天的穿著對比之前五花八門的風格而言已經挺低調的了,簡單的米伽色風衣,白襯衫白褲子,為了不讓眼睛的特殊顏色過于醒目而帶了有色墨鏡,耳釘也是選得顏色統一的常規基礎款,
沒有夸張的造型設計和吸人眼球的特殊飾品,整個人猛的一看還真挺像個普普通通的“軟柿子”的。
然而這些天幾乎是睡在了扒出來的資料信息里的工藤新一,第一反應卻想起了他死磨硬泡、押上了他老爸的名頭申請協助調查才從警方那里找到一小部分聊天室的聊天記錄,
【目標的眼睛和粉鉆更配、還是和紫鉆更配……】
【從醫生的體檢證明、虹膜異色癥的相關學術研究論文以及RGB標準表判斷目標的瞳色是真實且更偏向紫色……】
【目標買了一個粉色的有色墨鏡,在墨鏡的影響下、目標瞳色會偏粉,考慮到整體的穿搭,粉鉆更般配。 】
目標,
虹膜異色癥,
偏向紫色的瞳色,
粉色的有色墨鏡還有粉鉆……
這幾個指向性過于明顯的詞匯在腦子里轉來轉去,工藤新一顫著手指著砂金,“你…你……”
今天怎么回事?砂金挑下眉,怎么老有人看著他結巴,之前見面也沒發現工藤新一有這種毛病啊?
“新一!別這么冒犯,”毛利蘭扒下工藤新一的手,紅著臉和砂金道,“日安、砂金先生,我們……沒、沒有在約會啦!只是隨便,對、隨便玩玩。”
不是,他不是害羞這個……工藤新一對自己的發現驚訝不已,
砂金,竟然也是案件的相關人員!
這怎么可能不讓工藤新一感到意外。
而警視廳那邊原本是為了安撫一下工藤新一這個難纏的工藤家大少爺,也因為公安的插手、其實心里也都憋著不服氣,便就配合了工藤新一想要自己調查案件的請求,
公安不讓刑事去調查、還把刑事抓到的犯人給帶走了,那刑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在允許的范圍內給偵探一些方便、讓偵探自己去查總沒有問題吧?
所以警視廳才將從勝村早圭手機里中的一些無關緊要的外圍聊天室記錄給了工藤新一。
那晚砂金和安室透頂著Silica和Kentucky.B的名字在核心聊天室殺得有來有往、其他人被逼去了外圍閑聊,無意間也就泄露了一些沒頭沒尾的信息,
警方恐怕也沒想到,憑著這丁點的信息、工藤新一還真的能碰上這位“正主”。
第55章
這么一注意到砂金,工藤新一又想起來那天砂金對他說的什么“游戲”了,工藤新一開始懷疑砂金果真對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嗎?
毛利蘭輕輕捅了一下沒反應的工藤新一,“發什么呆呢,笨蛋新一……”
“不用在意我, ”砂金笑笑, “看來是我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 那我先走了。”
砂金還沒有那么沒眼色地擠進一對小情侶中間,打完招呼就準備走了。工藤新一伸伸手想攔下砂金問個清楚,卻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反而被毛利蘭拉走了。
“沒法解決案件對你來說就那么重要嗎,目暮警官告訴我沒事之后、你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 ”毛利蘭大力拉著工藤新一往游樂園深處走,
“今天就別想那么多了,好好放松一下吧!”
“我……哎哎、慢點慢點!”
工藤新一苦著臉,現在的確也不是追問砂金的好時機,那只能之后再找機會試探試探對方了。
此時想著未來安排的工藤新一還沒料想到、幾個小時之后會有什么樣離奇的事發生在他身上,
更不會想到這是他最后一次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和砂金對話了。
……
【嗚呼——! 】
砂金抱著卡卡瓦夏從好幾層樓高的水上滑梯上滑了下來,濺起的水花澆了在下面等待的「砂金」一身,
還好「砂金」沒有實體,不然肯定是從頭濕到腳了。
卡卡瓦夏捂嘴笑了笑,又跑向下一個游玩項目,砂金丟掉透明的一次性雨披路過了「砂金」 ,順帶朝「砂金」挑了挑眉,
冷臉逛游樂園?
目標不錯,就是實現不了罷了。
嘖, 「砂金」比劃了下口型——小人得志。
不好意思,我好像看不懂唇語。
砂金哼了兩聲調子、追上跑得飛快的卡卡瓦夏,
原本砂金是打算去云霄飛車那排隊的,但卡卡瓦夏好奇的東西太多了,進了園內,什么都讓卡卡瓦夏感覺到新奇,之前看到的云霄飛車也忘到了腦后,
所以砂金干脆就陪著卡卡瓦夏漫無目的地邊走邊玩,果然沒有計劃、就是最好的計劃。
然后是晃晃悠悠、沒那么刺激的旋轉木馬,砂金無視別人古怪的表情把卡卡瓦夏抱起放在了木馬上、和部分扶著孩子的家人一樣就站在木馬旁邊不動了,
“不好意思哦,小朋友,”砂金攔下大著膽子想上前的其他孩子,沒讓卡卡瓦夏下來,“這里已經有人了。”
妹妹頭、戴著頭箍的小女孩尷尬地止步,去了另一個空著的木馬那里。
卡卡瓦夏朝著砂金靦腆一笑,得到了砂金縱容地摸摸頭,他可不會再讓卡卡瓦夏受委屈了。
砂金是買了票的,旋轉木馬也沒禁止大人玩,砂金只是站在木馬旁邊沒有坐上去而已,沒人規定他不能這么玩。
木馬晃晃悠悠的一圈又一圈轉著,像是已經模糊了的母親的搖床,歡快的音樂卻不似搖籃曲那樣輕柔。
隨后的是射氣球,砂金不廢吹灰之力地拿下了最高獎,在抱著比他還高的巨大玩偶踉蹌地走了幾步之后,成功收獲到了「砂金」的肆意嘲笑,砂金只好找工作人員幫忙寄存一下獎品。
海盜船也很刺激,砂金帶著小卡卡瓦夏坐在船尾,「砂金」仗著別人看不見他、坐在了海盜船最高的船帆尖上,
忽上忽下的失重感下,砂金揚頭只能看見「砂金」身后拖著的衣擺晃出了很大的幅度,像孔雀的尾羽或者是爬高的貓尾巴飄飄蕩蕩。
撈金魚是個技術活,砂金捏著掛上紙網的小撈網、小心翼翼地貼近游動的金魚,輕輕將金魚帶出水面,卡卡瓦夏屏著呼吸,生怕自己不存在的吐息吹破了紙張、驚走了小魚……
一驚一乍的鬼屋把卡卡瓦夏嚇得扒著「砂金」一動不動、腦袋死死地埋在「砂金」的胸口,這下輪到「砂金」得意洋洋地朝砂金挑眉了,
看吧,卡卡瓦夏還是更親近我~
砂金一扭頭切了一聲,那神色和「砂金」嘖聲的樣子如出一轍,轉頭砂金就往披著染血白布、努力裝幽靈嚇人的NPC手里塞了一大把子鈔票,
“我家小孩子年紀小、有些害怕,麻煩大家照顧一下了。”砂金笑臉盈盈地開始賄賂工作人員,“別老嚇他了,拜托啦~ ”
小意思,不就是照顧一下小朋友嗎,NPC掏出對講機,讓他問一下監控那邊小朋友現在到哪了,順便通知其他同事們都避一避……
等等,沒有小朋友? !
這次進來的只有一位游客? ? ?
收了小費的NPC在砂金的那張笑臉下試圖尋找“小孩子”未果后,顫顫巍巍地反而把自己嚇得夠嗆,
幽靈NPC:……看不見的小孩子? !
真的是小孩子嗎……NPC差點想把小費塞回到砂金手里了,生怕下班結束、定睛一看全是冥幣,再撞了鬼了。
于是砂金前步剛出鬼屋,后腳門口的招待員就一臉嚴肅地找上了砂金,并告之砂金,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們這里禁止恐嚇毆打NPC 。”
砂金:……
卡卡瓦夏還是把頭埋在大笑的「砂金」懷里,之前是因為害怕,現在是為了憋笑。
同樣是追求刺激的項目,卡卡瓦夏還是更喜歡跳樓機大擺錘那一類的玩法,被固定在座位上的砂金用力抱著半虛化的小孩子、防止卡卡瓦夏真的飛出去,
坐椅被擺到最高點時,卡卡瓦夏伸出手,他從未如此遠離過地面、去觸摸天空的太陽,
茨岡尼亞的太陽是辛辣刺痛的,從未如此的溫柔過。
……
游戲園發放的打卡小卡冊上不知不覺地蓋滿了印章,砂金一行開始朝過山車那走去了。
砂金翻著卡冊,“坐完云霄飛車,下一個去摩天輪那吧,等天黑了還有一場煙花秀和燈光秀……”
滴答,
冰冷的水滴感落到了身上,
下雨了?
抬手摸了一把頸側,砂金看到了一手紅色,原來是血啊……
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從天而降的血水,尖叫聲四起,砂金抬頭、視力極佳的看見頭頂飛馳而過的飛車上,
有個人體噴泉——沒了頭顱的頸部朝外噴涌著鮮血,血腥又有幾分壯觀。
第56章
云霄飛車上發生命案了,
這一消息飛快地傳遍了半個多羅碧加,也算多羅碧加倒霉、才營業不久就發生了命案,原本排隊的游客一下子跑了大半, 還有一小半是在看熱鬧的。
等警車呼嘯著趕到的時候,砂金正在路邊用剛買來的礦泉水清洗著身上被灑上了的血跡,還有警察封鎖了云霄飛車設施一圈、正在尋找不知道掉落在哪兒了的被害人頭顱。
今天剩下的游玩計劃……算是泡湯了一半, 砂金嘆氣, 雖然過山車下排隊的人少了很多, 但很明顯、這個設施也不會再運營了,
至少今天不會。
對于有人失去了一條寶貴生命的感觸, 砂金則是表現平平,
已經習慣了。
在自身不算長的生命中,砂金見過經歷過很多種死亡,慘烈的有整個星球的負隅頑抗、隨后被暴力鎮壓,血流成河、尸橫遍野,痛苦慘叫于夢中聲聲環繞,
也有對星武器之下、一夜消失成為宇宙塵埃的悄無聲息,簡單的發射按鈕按下,也許星球上的某一戶人家中、母親才剛剛將孩子哄睡,下一刻一切就化為飛灰,連恐懼都來不及感受。
星際中的死亡到處可見,別人的、朋友的、家人的、甚至是自己的,
不想習慣也必須要去習慣——慈懷藥王都滅除不了死亡,他一個小小的命途行者又能有什么偉念?
“還要繼續去別的地方逛逛嗎?”砂金對著卡卡瓦夏問道,不管是游樂設施出了問題導致的意外、還是行兇他殺,砂金并不想去關注。
砂金是個賭徒,也只是個賭徒, 所以破案調查一類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辦吧。
【……不了,】卡卡瓦夏搖搖頭,顯然因為這一場血水想起了些不太好的記憶,【我想回家了。 】
“對不起、卡卡瓦夏,”砂金蹲下身、和卡卡瓦夏道歉道,“爸爸媽媽、還有姐姐……他們不在這里。”
卡卡瓦夏曾經說過,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在的地方就是家,
他,也有些想家了呢。
【沒關系,】卡卡瓦夏捧著砂金的臉,認真地道,【大哥哥和你在的地方也是家。 】
砂金:“……那我們就回去吧。”
最后是「砂金」抱著卡卡瓦夏,砂金背著巨大的“戰利品”玩偶熊、手里拎著撈上來的小金魚,一行人一人回了家。
……
“目標的情況如何?”
園區外的停車場角落中,隱蔽性極佳的面包車后座上靜靜的坐著一個美艷的金發女人,穿著高跟鞋的長腿交疊翹著,涂著艷紅色指甲油的指間夾著根細長的女式香煙,
車座一邊扔著卻是一整張撕下來了的人/皮/面/具和一頂大卷波浪的假發。
耳麥的信號燈亮了亮,另一頭傳來了回復,
[死人了,目標沒有什么特殊反應……和空氣說了幾句話后準備離開多羅碧加。 ]
如若砂金在這旁聽的話,只需半句就能聽得出來,耳麥另一邊的聲音正是來自之前和砂金起了點小沖突的寸頭男,
寸頭男還在繼續問道,[需要我跟上嗎,貝爾摩德? ]
如若安室透也在這里,都不需半句就能知道面前這個女人是誰——貝爾摩德,組織中地位與身份最為神秘的存在。
“卡爾瓦多斯,”女人慢條斯理地叫了一聲男人的代號,“不要去做多余的事,朗姆給我們的任務只是觀察,不要讓我感到困擾好嗎?”
卡爾瓦多斯是貝爾摩德用得最順手的一條狗,貝爾摩德自然也知道卡爾瓦多斯什么情況下準備咬人,
當然不會是咬主人,而是咬其他人。
說起來不過是之前偽裝接觸砂金時,砂金拿錢抽卡爾瓦多斯的時候、讓卡爾瓦多斯覺得自己在貝爾摩德面前丟盡了臉,所以暗暗著記仇、想要報復罷了。
[貝爾摩德!我自然…自然會聽你的。 ]卡爾瓦多斯聲音只壓了些委屈,但還是聽了貝爾摩德的話。
“不要覺得不服氣,”貝爾摩德也略微有些頭痛,這條狗哪都好、就是容易吃飛醋這點很煩人,“他可能早就發現你了。”
貝爾摩德帶著卡爾瓦多斯退場之時,她十分肯定、砂金掃過來的那一眼情緒中帶著對他們的……
警告。
砂金沒有點明,只是不在意他們罷了。
細長的煙伸到車載煙灰缸前輕輕彈了一下,貝爾摩德回憶著砂金那狀似囂張跋扈的神態,不得不承認、對方是個敏銳到可怕的家伙,
恐怕比疑心病的琴酒也不相上下吧?
這點反而更加證明了砂金的不簡單——沒有尸山血海的錘煉,普通人中極少有敏銳到這種程度的存在。
難怪會被朗姆那個眼光毒辣的人盯上。
說起朗姆,話又要從頭開講了,
市原集團和其他眾多上層人士的“丑聞”、以及聊天室的突然自爆理所當然地引起了組織的注意,朗姆這個二把手自然要來過問過問波本、倒底發生了什么了,
畢竟波本還是組織插進聊天室里的眼線,也算是半個知情人。
波本脾氣也怪,一上來就先陰陽怪氣地問朗姆是不是看他不順眼了、想整死他,不然干嘛偏偏讓他潛伏到聊天室里去勾搭那個itf?
itf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駭客,而是警方公安做出來的“皮套”魚餌!
波本自述要不是他及時發現“砂金”和“Silica”是同一個人、都是警察給他下的套,及時脫了身,琴酒現在就要想辦法去公安那里撈人或者是滅口了,
反正波本是把他識破砂金的計謀、逃出公安的抓捕一事描述得格外的驚心動魄、心驚肉跳、兇險無比,仿佛是差一點就要死在聊天室里了,并以此來敲詐朗姆補償他巨額的精神損失費。
錢……朗姆肯定是不會給的,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波本只是因為這個任務被坑了、差點陰溝里翻船,所以在發泄自己的強烈不滿罷了,
要不是朗姆非讓波本裝成未成年去接觸itf ,波本也不會差點翻車——沒有這個非他不可的任務的話,波本原本應該還在國外和他的好搭檔蘇格蘭繼續逍遙法外、好不自在來著。
但波本不滿歸不滿,在正事上還是非常靠譜,一份份書面報告隨后就送到了朗姆的桌子上,因此朗姆注意到了報告中的另一位關鍵人物——砂金。
在波本提交的報告中,砂金的表現可謂是十分亮眼。
以身入局、自己買自己的情報,差點就將為了不被淘汰出局而全力調動人手調查砂金情報的波本逼出了馬腳;后續又以身作餌,坑了那個以狡詐揚名的皮條客、直接聯合警方炸毀了對方一間拍賣場,
根據情報顯示,拍賣場爆炸的同時砂金還在市原友美家里做了一場好戲,市原友美因不明原因直接精神失常。
現在在國內的黑灰地帶上,砂金這個名字可能知道的人寥寥無幾,但“孔雀”絕對一戰成名,
消息靈通一點的人都知道市原等各大集團的動蕩、后警方后來的大批量清剿,皆是因市原友美買回去的那一只蛇蝎美人而起……美人,美是真的美、手段也是真的厲害。
市面上“孔雀”的首秀照片和視頻能賣出那么高的價,可不僅僅是因為砂金長得好看,更重要的是“孔雀”這人夠狠,一看就是能成“大事”的人,那些照片資料的升值空間絕對不低。
最有意思的是,哪怕經此一戰,哪怕“孔雀”和警方有過合作,哪怕“孔雀”明面上什至還有個警方掛名的監管人,
也沒有一個長腦子的人會認為“孔雀”是警方的人。
因為“孔雀”的路子太野了,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教不出這種家伙。
誰家正經人會為了一個干凈的身份證明,而把自己片成生魚片、送進icu里兩個月?
是的,現在知情人士基本上都默認“孔雀”明面上的身份,其實只是用來掩蓋他的過往的,而且“孔雀”掩蓋的還很成功。
“扒出孔雀過去的身份和經歷”這一任務已經成功擠掉“黑入itf的聊天室”的位置,成為各知名駭客的解悶挑戰榜榜首了,
而明明那雙眼睛那么與眾不同、又具有標識性,現在也沒一個人能挑戰成功。
總之,“孔雀”是個狠角色,
值得招攬。
和警察聯過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國內的極道哪個沒和警察聯手黑吃黑過?
有編制的極道可不是鬧著玩的,這邊砍人頭、喂人槍子的頭目,家里可能就掛著“見義勇為”、“三好市民”的錦旗。
所以在思索得失過后,朗姆找上了剛好回國、閑著沒事干的貝爾摩德,希望貝爾摩德接觸一下“孔雀”,看看有沒有吸納入組織的可能。
貝爾摩德則在短暫的觀察過后,肯定了砂金的實力屬實,以及更加肯定砂金不會是臥底有意偽裝那一類的人了,
因為不會有官方臥底機構,敢招收一個精神狀態不穩定、且有幻覺的人作為臥底。
第57章
再說回“閑著沒事干”的貝爾摩德,她回國還真的不是因為無聊,
而是因為毛利蘭。
angel她的老父親都急得要轉校了,貝爾摩德怎么可能還一點都不清楚毛利蘭的近況?
貝爾摩德回來主要就是為了看看自家angel還安不安全, 用不用自己出個手……而能不出手, 貝爾摩德肯定是少出手的,
不是說貝爾摩德不在意毛利蘭, 不然也不會匆匆地從國外找理由趕回來了,
正是因為很在意, 貝爾摩德才想盡可能地減少和毛利蘭的接觸。
結果angel這邊沒事安全了,她本人卻被朗姆抓了壯丁。
貝爾摩德有說過既然波本和砂金“關系不淺”、有過聯系,那為什么不繼續讓波本負責砂金的任務呢?以此來試圖推脫一下任務,繼續當個逍遙自由人。
不過被波本冷笑著駁回了,
“如果我們美麗的貝爾摩德女士愿意接手一下我現在的任務,去處理一下那些該死的報告, 整理一下警方清掃后留下的那一大堆亂麻情報, 并順便再給我那些差點暴露的眼線清掃一下爛攤子的話,”
波本的怨氣肉眼可見,“我就會很樂意在美美的補上一覺后,再在我的空閑時間里抽出點時間去和砂金吵上一架、以此加深砂金對我們組織的壞印象。”
羊毛不能光逮著一只羊薅,波本都這么說了,貝爾摩德還能說什么?
沒有好的理由卻一再推拖……那朗姆就要懷疑她回國的目的真的只是無聊了嗎,畢竟那個老東西一點也不好糊弄。
此時此刻的貝爾摩德倒還想著多羅碧加意外碰見的毛利蘭和工藤新一兩人,
砂金離開游樂園了,但他倆可沒有。
“噢,還有……”貝爾摩德繼續向卡爾瓦多斯問道, “死人了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過山車上發現了一具無頭的尸體, 挺新鮮的,應該是剛剛發生的事。 ]
卡爾瓦多斯雖然經常跟著貝爾摩德四處跑,但他不是情報組的,就是個架狙的狙擊手,所以只能簡單概括了一下自己在準星里看到的內容。
“過山車?”
彈煙的手一頓,貝爾摩德想起來今天琴酒好像也帶著伏特加到多羅碧加做任務了,
組織中彼此的任務是獨立的,打聽別人的任務可不是什么好習慣,貝爾摩德也不清楚琴酒的具體任務內容,但不會是殺人滅口的那一類,
琴酒還沒瘋到會在過山車上如此“聲勢浩大”的殺人,所以人不是他殺的,死人應該只是巧合。
而且依照琴酒的習慣,
云霄飛車,或者是摩天輪,
他肯定會在任務開始前選一個坐上一趟兒,從高處的絕佳視野中再次確認一遍任務地方的安全性,
再考慮到節省用時的問題,琴酒去坐過山車的可能性會比摩天輪大,所以琴酒現在有可能還在案發現場?
甚至有可能和那個新鮮的死人坐的就是同一班飛車,現在正被警方當成嫌疑人扣留、接受調查呢。
平時發現琴酒這么倒霉,貝爾摩德少不得冷嘲熱諷幾下,但現在……想到cool guy那個偵探體質,貝爾摩德不免擔擾,
琴酒不會和工藤新一他們撞在一起了吧?
有案件發生,工藤新一肯定不會不管。
唯一讓貝爾摩德能安下心的就只有最近的特殊情況了——警方的清掃還沒停,這邊又發生命案調來了警察,就算cool guy發現有問題惹怒了琴酒,琴酒也不會直接殺了對方,
特殊時期,低調行事。
想通這一點,貝爾摩德突然感謝起砂金,感謝他們最近把水攪渾了。
可惜貝爾摩德沒想到的一點是,琴酒出任務前剛好去了一趟雪莉的實驗室、身上帶了一板最新的APTX4869藥劑,
故意殺人的動靜和影響的確大,但服藥后的“自然猝死”就沒什么問題了。
……
于是,幾個小時過后……一起案件真相大白,新的事件又拉開了帷幕,黑色的一角開始緩緩展示在一名年輕的偵探面前,
剛剛破獲了云霄飛車殺人案的偵探在他敏銳的犯罪者指南的引導下,跟蹤上了兩名神秘的黑衣人,卻在違法犯罪現場被對方發現、灌下了毒藥,
在充斥著整個身體的劇痛和灼燒感之下,被擊倒的工藤新一躺在地上、恍惚地聽見了那兩個黑衣人零碎的交談聲……
“大哥…貝……用…………撈……”
他們在說什么?
“告……管好…孔雀…………”
什么孔雀……
工藤新一想強打起精神,但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下一刻,意識便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
“大哥,貝爾摩德突然問我們現在在哪,”伏特加小心翼翼地向大哥請示著,“用……呃,用不用她來撈一下我們。”
琴酒冷笑,“呵,無聊的女人。”
那女人應該是從哪知道了云霄飛車上發生了命案,所以故意來嘲笑他的“倒霉”的,琴酒直起身、不再在意地上這個好奇心過于旺盛了的偵探小鬼,
“告訴她,”琴酒冷冷地道,“管好自己,孔雀的事可有夠她忙的。”
——————————
視線回轉,
當砂金努力不讓玩偶熊拖地的到家后,一推開門就先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伊達先生、我不回家吃飯了的嗎?
首先這個念頭從腦子里飄過,隨后砂金才想起來,家里還有一個人,
236。
“回來了嗎,老師。”系著圍裙的236放下盤子,趕緊迎了上來,無形的尾巴仿佛都在不停的搖著,“回來的比我預計的要早,還好我為防意外多做了一些,老師可以一起用餐。”
砂金:……
「砂金」:……
不知道為什么兩個大哥哥都在沉默的卡卡瓦夏:……?
雖然236還是一張面癱臉,但他真的有點像主人下班回家后,熱情地沖上來搖尾巴的小狗。
236拽了一下砂金手里的巨型玩偶……沒拽動, 236歪了下頭,“怎么了,老師?”
“……不,沒什么,”砂金自己拖著玩具進屋,“你可以自便,不用管我。”
236不解,“你是老師,為什么不用管你?”
砂金也搞不懂為什么236這么……呃,“親近”他?一口一個老師的叫著,實際上砂金從沒實際性地應過對方,一直和236保持著距離。
砂金和安室透,都比和236親近,至少砂金愿意吃安室透做的飯、而不是236做的。
“我可以每一樣菜品都進行試吃,不用擔心我下毒……”
“不是因為這個,”砂金繼續拒絕了236的幫忙,把玩偶拖到了卡卡瓦夏的房間里擺好,“我現在還不餓,等下我會自己解決。”
又一次被明確拒絕的236神色暗了暗,“好的,那老師需要我的時候可以再叫我。”
小狗尾巴好像不搖了……
砂金默默地關上門。
【你……心挺冷的啊,】「砂金」摸著下巴,【這么可愛的小狗不收下嗎? 】
卡卡瓦夏仰頭,純潔地問道,【小狗在哪里?我可以養嗎? 】
【抱歉,這次是我的錯! 】在砂金想殺人的注視下,「砂金」舉手投降,【卡卡瓦夏乖,這不是小孩子該知道的問題……】
砂金對卡卡瓦夏有保護欲挺好的,「砂金」想,就是火別燒到他就更好了。
“……他給我的感覺不太好,”砂金只能這么說道,“有點像我曾經遇見過的一個下屬。”
「砂金」翻了下砂金的記憶,想起來那個……奇葩的下屬了。
……
平時砂金其實不怎么和自己的下屬們聯系,一般做任務都是他一個人在前面“莽”,完事了再通知其他人,一堆人在他身后處理后續,
也因為砂金每次都刺激得過了頭的瘋狂舉動,他的下屬們總擔心哪一天上頭突然就沒人了,所以砂金的下屬人員流動量也大、人數也最少,干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捂著心臟來申請調崗。
對此,托帕表示這是砂金他該的。
但砂金不拘小節、不計較下屬的離職,倒是混進過下屬們的論壇里看熱鬧、找樂子,
上班嘛,當社畜的人哪有不瘋的,尤其是在星際和平公司那種職業競爭壓力極大的地方,
論壇版報首頁經常掛著痛罵某前無名客不做人的貼子,砂金時不時就去那些貼子底下發發紅包、惡心一下市場開拓部的人。
偶爾也會看到一些“略癲”的貼子,
諸如,“我要給人美心善的托帕總監生猴子!!!”、“慈玉女士請用鞭子抽我!”、“我要吊死在那位技術顧問門前、死不瞑目!”……此類,
砂金的日常操作就是不怕死地把對應的貼子轉發到對應的同事那里,然后收獲到各位的回復,
再例如“你要真的閑的沒事干,就去幫賬賬把賬平了!”、以及“孩子,又有什么想要的禮物了嗎?”、還有“鉆石知道他部下里混進了一只愚者了嗎,該死的賭徒。”
偶爾也能收到托帕的反擊,向他轉來一些和他有關的貼子,砂金就是在一次“反擊”中知道那位下屬的。
砂金現在還記得那個貼子的名字叫“誰有辦法可以讓我在砂金總監那里賭贏一局嗎?”
評論區里是清一色的問貼主是不是想謀權篡位了,竟然還想賭贏“靠運氣起家”的那位總監大人。
當然了,貼子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發貼子的人是公司論壇里出了名的……呃,砂金毒唯。
應該是這么形容的吧?砂金想著,那對方“毒唯”到了什么地步呢?
每日打卡一樣在論壇吹捧砂金已經不算什么了,和討厭看不上砂金的人激情對罵也是常事,砂金甚至經常能在對方的“炫耀”貼里看見自己扔進垃圾桶里的雜物。
就……怎么說呢,砂金的“羞恥感”和“隱私需要”是一種很薛定諤的存在,只要不影響到他,砂金他就沒覺得對方有什么問題,
最多會注意一下不把還有用的東西到處亂放、結果被對方當垃圾撿走了罷了。
然后有一天,在這位下屬來匯報工作的時候,砂金好奇地問出聲了,
“特里納,聽說你想賭贏我,”砂金支著下巴問道,“為什么?你也想到我這個位置上坐一坐嗎?”
論壇里的匿名……當然做不了數,想知道總會有辦法知道的。
那位名叫“特里納”的下屬冷汗一下冒了出來,“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總監大人,我、我、我……”
特里納我了半天,臉色刷白,我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砂金只是突然起了點好奇心,也沒想去為難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好員工,“沒事,我就隨便問問、你繼續工作去吧。”
然后轉頭砂金就看見特里納在論壇里發了些什么“砂金總監人真好,一點都不計較我的妄言!我要給砂金總監當一輩子的狗!”的類似言論,
結果就這樣一篇發癲的貼子引起新一輪的罵戰,
“呵呵,果然都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奴隸和狗絕配。”
砂金沒什么反應,倒是第一次見識到原來自己的部下們那么有凝固力,沒一會兒就有頂著“砂金后援團”名字的人來激情對罵了。
正當砂金準備去沖杯咖啡提提神,繼續看自己的樂子時,才離開不久的特里納又推開了門,垂著頭向他認錯,
“抱歉……”特里納說,“總監大人也在論壇里吧,所以才會知道我說了什么……但是,對不起,我的失言又讓您看到些不好的言論……”
“沒什么大不了的,特里納,”砂金無奈地做起下屬的心理工作,“去做該些你該干的吧,不要和那些人計較……”
“可現在這就是我該做的事!”
特里納很激動的反駁后又沉默了,“抱歉總監……我這就回去工作。”
隨后,這件事好像就只是一個工作中的小插曲一樣被雙方輕輕的揭過了。
第58章
再后來, 可能是因為知道砂金喜歡窺屏,特里納再也沒有發過貼子,但他改了主頁的簽名,
呃,那是一個讓砂金都覺得有些尷尬的簽名,
“砂金總監你永遠是我的神——!”
嗯,就是這樣,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砂金才知道特里納一本正經的臉下原來是個這么“有趣”的靈魂。
直到最后,特里納的墓碑上刻著的都是他的個簽。
……
【害怕了嗎? 】「砂金」問, 【你我都知道, 他的死只是一次意外。 】
而且還是在公司中很常見的意外,每個系統月都有死亡指標的那種意外——外出收債,然后被欠債人捅了黑刀。
特里納只是一個不到P30的小員工, 機緣巧合之下剛好被留在了庇爾波因特工作而已, 他的死亡也沒掀起多大的波瀾,就像是一顆小石子掉入了汪洋大海,
只有論壇上的個別人偶爾會好奇,
好奇那個像瘋狗一樣維護一個奴隸的家伙怎么不見了。
導致特里納死亡的那筆債款,砂金也過目調查過了,沒有什么陰謀論,但單純的“意外”反而成了砂金最難忘記的點。
所以砂金參加了特里納的葬禮, 一個簡陋的不像是葬禮的葬禮,
還是一個讓砂金百般不適的葬禮。
特里納的母親和女兒風塵仆仆的從幾個星系外的偏遠星球趕到公司,就只是為了收斂特里納的遺物,
那個才七、八歲大的小姑娘說,這是她第一次坐上會在天上飛的船, 然后來帶她的爸爸回家。
那位老婦人問,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孩子、特里納沒有給總監大人添麻煩吧?
“當然沒有,您怎么會那么想?”砂金微彎著腰、大聲地對年邁耳朵也不太好使了的老人道,“特里納一直都是我最優秀的下屬。”
“那就好,那就好……”老婦人像是了了一樁心事一樣,瞬間放松了很多,“砂金大人也不必因為那個臭小子勞心費時,您的時間一定很寶貴吧、不用陪著我們……”
“我正好休假,順路陪你們走走。”這時候的砂金不提他那分分鐘多少信用點的身價了,牽著小姑娘的手跟在兩人身邊。
人老了,話可能也就多了,
老婦人一路和砂金說著漫無邊際的話,從小姑娘剛出生的時候說起,說到特里納通了多少個宵、熬了多少個夜,才終于通過了公司二十多輪的面試,登上前往庇爾波因特的星際航班,
又說到特里納費了多少心血、做了多少業績才能到砂金總監的手下工作,
再說到其實她早知道會有這么一天、特里納會死在她前面,公司的錢對一介普通人而言沒有那么好賺,她早做好了心理準備,連小姑娘都沒有在砂金面前流露出明顯的悲傷。
“那孩子可聰明著呢,整個星球上,”說到這,老婦人有些驕傲,“那么多的人,只有他考進了公司總部,有幸得以到您的手下工作、得到您的垂目……老家好多人都在羨慕嫉妒著我們呢。”
話講到這里,有些不對勁了,
砂金笑笑,“一切為了琥珀王,都是同僚……哪有什么垂不垂目的一說。”
不料老婦人卻疑惑地問砂金,“原諒我的愚鈍和無知,那個琥珀王……是什么?”
……
特里納的母星太偏遠了,甚至沒有正式和宇宙文明接軌,星神對他們星球上的人來說也過于遠了,
所以老婦人不認識琥珀王,她只知道面前的砂金。
最后分別之際,老婦人顫抖地捧起砂金的手,伏身向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就到這里吧,我們該走了……愿砂金大人一生平安喜樂。”
小姑娘緊跟著也重復了同樣的動作,“砂金大人等我再長大一些,我也會努力考進公司來找您的!”
老婦人和小姑娘眼底……稱得上虔誠的神色,和曾經的特里納如出一轍,這令砂金一瞬間幾欲窒息,
隨后砂金才查到,在特里納的家鄉,“吻手禮”是禮神時的風俗。
那曾經是一顆被入侵者占領的星球,星球的原著民和奴隸也并沒有什么區別,直到一些年前、還不是砂金的砂金接了任務前去討債,那顆星球就成了入侵者抵押給公司的貨款,
雖然也算是“賣身”給了公司,但星球原著民們的生活卻有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往好的方面的那種。
砂金任職后其實都忘了他曾經經手過的這顆星球了,只是在辦工處理時、因曾經的經歷習慣性的給了這些類似星球一些自己可以提供的寬待和希望,
而這一切,都被從家鄉走出來的特里納看在眼里。
“爸爸說過,曾經的神明視我們的苦難如無物,那種家伙不配成為我們的信仰,”小姑娘走前,偷偷地湊在砂金耳邊道,“唯有您、砂金大人……您很溫柔,”
“您才是給予了我們未來的新神明。”
在砂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本人已然成為了一整顆星球的新的信仰。
砂金總監你永遠是我的神……這并不是一句發癲的戲言,而是特里納作為狂信徒的宣誓。
倒過來再看特里納在論壇里為他沖鋒陷陣的發言,砂金胸口沉沉地堵著些什么,他依舊不知道為什么特里納想要贏他一把——這成了一個未解之謎。
但他看出來特里納的確在做“特里納應該做的事”了,
特里納在維護他的神明。
……
「砂金」說的“害怕了”也沒毛病,砂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特里納那么信仰的地方,
任務是公司給的,他就是個收債的;公司的工作也是特里納自己考上的,他沒幫一點忙;最后甚至連特里納自己……也死在了他看不見的地方。
砂金自己都要依賴著母神的祝福而活著,他不認為自己有背負起他人希望的資格。
所以再次遇到和特里納有幾分相像的236時,砂金的第一反應就是他需要遠離、保持距離,
他并不想成為別人的“神”,
他沒有那個能力與資格。
第59章
可不管怎么說, 236留在家里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了,
不然還能趕出去?
236會一臉平靜的蹲在門口,直到好心人……呃, 報警把人送去警視廳。
不過嘛,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道理是一樣, 那反過來也行得通。
砂金每天沒事了,兩眼一睜就是帶著卡卡瓦夏出門玩, 236不能在大眾面前露面、只能垂著不存在的耳朵尾巴待在家里。
于是、這天早上,
砂金照常無視236擺在桌子上的、色香味俱全的營養早飯, 一腳踩在236打掃得都開始反光了的地板, 在236從期待慢慢變得失望的眼神中出了門,
冷處理也是處理,希望236能知難而退吧。
同時砂金也慶幸了一下, 還好伊達航知道他會做飯后, 漸漸地開始不往他這邊跑了,不然236早晚得被伊達航逮到。
……
今天砂金沒帶上卡卡瓦夏,他準備稍稍踩一下“線”,看看最近老是跟著他的那伙人是個怎么回事。
早飯還是習慣性地去了波洛咖啡廳,結果遇見了一臉愁容的毛利蘭。
“怎么了、朋友,”砂金在毛利蘭桌邊落坐下,好心問道, “遇到什么麻煩了嗎?”
隨后走進的、社畜打扮的中年男人打著哈欠,坐在了毛利蘭和砂金后面的那張桌上。
毛利蘭似乎是在走神,砂金又叫了一聲、都坐下了, 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啊, 砂金先生……我只是在想新一他這幾天去哪兒了。”
“哦~”砂金拉長了尾音,帶著幾分調侃地道,“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工藤同學惹朋友生氣了呢?”
“別打趣我了,砂金先生,”毛利蘭算是看出來了,砂金這個人挺喜歡逗她的,“不過也可以算是……生氣了吧。”
砂金沖端來餐品的安室透點了下頭、算打過了招呼,又和毛利蘭道,“前幾天不還一起去了多羅碧加玩嗎,鬧矛盾了?他躲著你?”
砂金和毛利蘭說話間,安室透詢問起中年男人的需要,男人要了一份簡單的套餐早點。
“真是矛盾就好了,”毛利蘭托腮,另一手不自覺得攪拌起奶牛杯來,“就是那天去多羅碧加玩發生的事,也不知道他是有什么要緊的事……說好只是離開一會兒,馬上回來的,”
“結果倒好,把我一個人就丟在游樂園里了,我等到閉園清人了都沒等到他……”
毛利蘭也是真的有些生氣工藤新一放鴿子的行為了,“發消息也過了好久才回我,他都不知道那天我有多擔心他。”
“那確實挺過分的,”砂金建議道,“要不要當面聊聊?自己一個人生悶氣也不是辦法。”
“我也想的……”
毛利蘭更愁了,“可是從那天分開后,我就再沒見過新一的面了,該不會他真的是在躲著我吧?”
那這砂金也沒辦法了,兩個人之間的問題只能由兩個人自己解決。
安室透在此期間也把套餐端上了中年男人的桌子,男人甩甩頭、似乎是在努力甩走困倦去疲憊,隨后端起熱可可……
“小蘭姐姐,我來了。”
輕脆的童聲和門鈴同時響起,中年男人像是被聲音吸引、下意識轉頭看過去,手下微微一抖,勺子磕碰到杯壁發出一聲輕響。
砂金側目,那聲輕響被他捕捉到耳。
穿著小西裝短褲、戴著大大眼鏡的男孩從門外跑到了毛利蘭桌邊,探著頭看向砂金,“這個大哥哥是?”
毛利蘭把攪涼了一些的牛奶和面包推到了男孩身邊,為雙方介紹道,“這位是砂金先生,嗯……這個孩子是阿笠博士親戚寄養在他家里的,阿笠博士不擅長照顧小孩,所以就拜托我先照料一下了,”
“名字叫江戶川柯南。”
實際上就是工藤新一啦……柯南表面上禮貌地向砂金問好,實則心下苦澀的吐槽,他也沒能想到“返老還童”這種魔幻的事竟然真的會發生,而且還是發生在他身上。
不過柯南想不到,有人能想到。
砂金看著柯南有幾分眼熟的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有點……怪,
尤其是在毛利蘭說工藤新一已經好幾天都沒出現了之后,感覺更怪了。
星際銀河的人,別的不說,想象力和接受能力那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好,在各種奇物的作用下,什么離奇的事都有可能發生。
柯南呆呆地看著突然湊近的砂金的那張臉,近距離觀察下、那對色彩艷美的招子更加神秘令人眩目了,“……怎、我怎么了?”
不、不會是被發現了吧……柯南冷汗悄悄冒了出來。
砂金歪了下頭、仔細看了看……柯南身上確實沒有砂金基石碎片的氣息,所以應該不是基石讓人變小的,
那就是他想多了?
砂金直起身,放過了柯南,“阿笠博士?”
“啊,就是新一的鄰居,”毛利蘭解釋道,“是位很親切、和藹又博學的老先生,以前經常發明有意思的小玩具給我和新一玩。”
小時候的毛利蘭可喜歡去阿笠博士家玩了,也就長大了、阿笠博士年紀也大了,毛利蘭不好意思再讓阿笠博士費心給自己做玩具了。
“我想起來了,”砂金恍然大悟,“就是那個經常搞爆炸的發明家?我就住他旁邊,前幾天才見他家院子的圍墻被炸了個洞呢。”
砂金搬新家這么久,還沒正式拜訪過鄰居呢,所以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左右鄰居。
不過砂金現在并不急這件事,他打算等到伊達航空閑下來,和對方一起邀請些鄰居、朋友們,給自己辦一個喬遷派對——這種有紀念意義的事,當然要和伊達先生他們一起做了。
毛利蘭干笑:“哈哈…是、是嗎,這么看砂金先生和新一家應該也是鄰居了……”
阿笠博士他又在搞什么危險的發明了嗎? !
依舊覺得柯南還是很像工藤新一的砂金想得則是,該不會是那位阿笠博士做了什么奇怪的實驗,
把工藤新一變成小孩子了吧?
第60章
很好, 這是一個很值得思考的問題。
毛利蘭的桌后,中年男人……或者說是皮下的貝爾摩德,在這一時和砂金的思想同了頻,
她的Cool guy,
是怎么縮小成了小學生的? !
聽到Angel和Cool guy吵架了,貝爾摩德都沒什么反應,兩個孩子鬧點矛盾也都正常,可看到柯南時……她是實打實的怔住了,
那張臉的骨架和相貌,本身就是易容大師的貝爾摩德肯定那就是工藤新一小時候的樣子, 有希子給她分享過很多次新一兒時的照片,
她不可能認錯!
所以問題又繞回來了,工藤新一是怎么變小的? !
貝爾摩德也十分肯定自家師妹兼好友一家沒有返老還童的特殊血統…返老、還童……
雪莉…琴酒……APTX4869……
可惡,貝爾摩德知道答案了,心氣一涌、差點又當眾失態,
不能再暴露出異常了……貝爾摩德咬牙切齒的忍著不知道該發向誰的怒火,見到柯南的那一瞬間的異動,肯定已經被砂金收入耳中,
孔雀是個賭徒,
但她可不是。
貝爾摩德不會去賭以詭計而一戰成名的孔雀的道德底線會有多高,更不會賭對方不把毛利蘭和柯南拉入到他們之間的戰場上的可能性有多大。
所以,柯南以及毛利蘭……絕對不能和她掛上任何的關系。
貝爾摩德在頭腦風暴,砂金瞅了柯南幾眼后、卻沒再在意“柯南”和“工藤新一”了,對方倒是怎么回事其實和他的關系也不大,人還活著就行,
人嘛,難得糊涂一下也不錯。
“那我先告辭了、毛利小姐, ”砂金沖毛利蘭頷了頷首,“你們慢用。”
柯南松了口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從知道砂金也是那個聊天室的目標之一后,柯南越分析砂金這個人、就越覺得危險,
砂金是怎么成為“目標”的?
為什么小蘭成為目標后遇到了那么多危險,砂金卻好像沒什么事發生?
如果砂金也和小蘭一樣遇到了危險,那砂金是怎么處理那些“危險”的,為什么他沒有發現任何的風聲?
為什么整個警視廳都圍著毛利蘭團團轉,而砂金那邊一直無聲無息……
細思極恐,偏偏柯南現在這幅小孩子的身體也沒有合理的理由和借口去接觸砂金,所以暫時遠離對方一些也是好事。
還有那晚的黑衣人,柯南眼底帶著一絲凝重、默默地注視著砂金離開的背影,對方今天的耳邊沒有戴粉鉆耳釘,反而是墜著一枚孔雀羽型狀的耳飾,飾品隨著動作輕晃,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這個形狀讓柯南聯想到了那晚意識不清時聽到的零星字眼
孔雀……什么的,
是代號、還是綽號?
還有對方眼睛的顏色和性格氣質……一說到“孔雀”,的確很容易就會讓人聯想到砂金身上,
而且那天砂金也去了多羅碧加。
……
指向性太強的代號就這點不好,太容易被人聯想到了,不過砂金沒有在意這個,他光棍一個、又不怕身份暴露,孔雀的身份在黑灰地帶也是半公開的存在,
沒有好隱瞞的必要。
也就是毛利蘭、伊達航和娜塔莉這類的人接觸不到那個地帶,所以一無所知罷了。
而出名了之后,還有一個好處就是……
“放他進來。”
有人看在他名氣的份上,會愿意行個方便。
又一次因為年輕的長相、而被門童攔在了賭場門口的砂金聳了下肩,轉身向替他開口的健壯男人道了一聲謝,“謝了,朋友。”
健壯男人還是個和砂金有過一面之緣的熟人,疤頭、花臂,正是當初在彈珠店給砂金站過場的吉野浩太郎。
吉野浩太郎咬著煙、對砂金道,“進來玩玩吧,我請客,輸的算我的、贏的你帶走。”
“那我多不好意思,只是隨意玩玩、不用在意。”砂金接受了吉野浩太郎的示好、步調輕松地跟著吉野浩太郎朝賭場深處走。
越往里走,賭場也越混亂,人員魚龍混雜、叫吵聲不斷,自然也有懂行的人認出了吉野浩太郎這個新織組的二把手和最近名聲鵲起的孔雀,兩人走過之地,有眼識的人還算安靜了不少。
“你最近動作挺大的,”吉野浩太郎帶著砂金往內場走,“就這么出門了,膽子也挺大的。”
尤其是還來賭場這種混亂的地帶,是一點都不怕被人暗殺報復了啊。
砂金順手從身邊而過的服務生托盤上取了杯酒,拿在手里晃晃,“膽子不大、也不能得到朋友你的青眼不是?”
轉過幾個彎、跨過幾道暗門,內場和外場又不一樣了,裝修氛圍都更深沉奢華有內涵了點——沒有吉野浩太郎領著,一般人可到不了這里。
這里懂行的人也就更多,暗處的惡意難揣的眼睛一雙雙地盯在了砂金身上,砂金低頭輕輕嗅了一下杯中的酒香、面不改色。
見著砂金的表現,吉野浩太郎惜才之心更盛,當初第一次見到砂金的時候、他就知道砂金必不是簡單人物,只可惜有主了,只能先試著交好一番了。
“需要我帶你玩一下嗎?”吉野浩太郎掐掉煙頭,問道,“這里的規矩比外場干凈不少。”
倒不是說內場就沒有人出千,而是……能在內場出千的都是些不簡單的老手,出千也不會輕易被人抓住,表面上看倒是比外場“和諧”上一些。
“不用麻煩,”砂金拒絕性地笑了下,“我出來就是放松一下的,內場外場都行、不用在意我。”
這種時候出門放松?吉野浩太郎可不信砂金的鬼話,砂金此行要是真沒有別的目的、吉野浩太郎就把賭場直接送給砂金都沒問題。
“賭場內禁止械斗,”倒底還是自己的地盤,吉野浩太郎警示性地道,“有矛盾記得去外面解決。”
砂金擺擺手,“放心,不會讓朋友你難做的。”
實際上,吉野浩太郎不太放心。
哎……吉野浩太郎轉身離開,希望看在他主動配合地將人帶進來示好的份上,砂金別鬧的太過吧,
他給砂金個面子,砂金也給他個面子,對誰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