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死掉了啦。
風雅看著前面, 聽著后面,感覺自己已經進退兩難,左右為難。
“你的抱枕在鬧了呢。”首領宰將手指放在領口上, 調整了一下,“不去處理一下嗎?我可完全不急。”
風雅感覺自己一張嘴就能把心臟嘔出來,他現在真的快要心臟驟停了。
今天一天喝了蠻多酒的,他一定是已經死掉了, 昏頭了, 現在只是夢——風雅催眠了一會兒。
把啤酒往邊上一放。
“抱枕?”風雅很無所謂地說, “你都說那是抱枕了, 抱枕是沒有人權的。”
首領宰:“……”
哪怕當了四年首領,他都覺得一號這個人,挺變態的。幸好他沒有一時沖動,答應下來。他們大概有相同的惡趣味, 一旦看獵物落網,就毫無興趣了。
唉,也不知道是哪個宰, 那么好騙, 這就被一號玩弄了?
真可憐。
這樣想著,他卻忍不住思考了一下風雅到底對人做了什么, 在那么短的時間里, 就讓一個太宰對他死心塌地了嗎?
一時不察,風雅已經走過來了。
首領宰莫名有點緊張。
風雅沒發現對方的小心思, 畢竟首領宰這種人, 不論心里想什么, 表情都是一個樣。不像他,他能維持著面無表情, 很多時候都是因為嚇傻了。
考慮到其他宰身上的成功案例,現在想要讓首領宰離開,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弄到無法思考。
然后最好是事后不要被打死。
但緊急情況緊急處理,事后的事留給事后的自己思考。
風雅深吸一口氣,臉上卻掛著淺淺的微笑。
把首領宰按在門板上,溫熱的呼吸落在對方耳畔,風雅在大腦里搜索自己最變態的時刻,終于找到了一款狂熱宰廚的眼神。要惡心宰宰嘛,沒什么比這種“我是你的狗!”超絕粗箭頭,更加令宰感到厭惡的了。
在首領宰反抗前,他稍微退遠了些,和首領宰的眼神對上,果不其然看見對方愣住了。
風雅知道他現在的表情,一定讓宰很難理解。
“我可以當你抱枕,你要我怎樣都可以。”他說著,稍微彎下腰,“可你又能對我做什么?”
首領宰喉結動了動。
很好。風雅在心中給自己比耶。首領宰這是想吐了。
想想首領宰還討厭什么?討厭狗來著。
潮濕溫熱的鼻息落在臉頰上,首領宰下意識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的時候,幾乎無法思考。就像副本里那樣,風雅輕輕地咬了上來,只是動作更輕,沒有被情緒操控的狂熱感。而他也更為清醒,清楚地感知到堅硬的牙齒觸碰到他的耳垂,而后是濡濕的柔軟舌尖。
太清醒了。
首領宰抓住風雅的肩膀,很輕很輕地推。
所以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沒有反抗。
他想說現在真的要給你買個止咬器了,出了副本還是亂咬,但什么都沒說出來。輕咬的位置開始改變,頸側,肩頭,他后面緊緊挨著,下意識躲的時候被迫順著門板下滑,于是被撈住了腰,仿佛整個被禁錮在別人懷里。
想躲開落在后腰的手指,可下意識地掙動只是讓前胸更加往前挺。像是腿軟到被迫抱著對方才能維持穩定。
鎖骨被咬了一下,隔著布料和繃帶,其實一點不疼。但首領宰被刺激地叫出聲:“唔……”
首領宰一臉空白,無法想象自己發出了什么動靜,他急躁地捧住風雅的臉,力度很大:“你在做什么?”
“當一個忠實的抱枕哦。”風雅感受到了首領宰指尖的力量,不禁為自己的成功微笑,“抱枕的任務,當然是要服務主人睡眠。”
首領宰呼吸了兩下:“你的抱枕也做這些?”
“……啊。那是個失格的抱枕,不會這些。”風雅含糊地問,“現在想好了嗎?想做我的抱枕,還是我來做你的。”
首領宰現在只想要風雅閉嘴。
他勾住風雅脖子,咬上去,把這一切都報復回去。期間幾乎一直閉著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不斷顫動,像只被透明蛛絲網住的小灰蝶,唇齒相接,他終于覺得安靜了,躁動的心和風雅的嘴一起平靜下來。
風雅好像愣住了,完全沒動。
但很快,首領宰感覺到落在自己后腰的手發力,自己被提起來一點,要低頭才能和一號對視了。然而他僅存的羞恥心只夠他看上一眼,發覺一號的眼神濕漉漉的,如同被獎勵到的小狗,又被扎得閉上了眼睛。
舌尖上卻傳來一點異樣的觸感。
有什么東西被推進來。
原來方才說話聲音含糊是咬著東西嗎……首領宰想了想,沒抵抗住,安靜地把膠囊吞下去了。
“這不公平……”只是得逞的瞬間,他就被松開了。
風雅望著他:“嗯?什么不公平?”
他也沒給首領宰塞什么,只是系統出產的安眠藥而已,保準睡著的。起效只要五分鐘,速度很快。
“放心,只是讓你睡個好覺的東西。”他拉開門,將首領宰推出去,風雅怕藥效起來太快,在他耳邊叮囑,“快回去吧,就算當抱枕,也得明天呢。”
門關上了。
首領宰有點恍惚地往回走了兩步,他的房間就在隔壁,其實很近。
但是太不公平了。
愛和恨,都被操控住。
“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迎面走來一個逛街回來的宰,望著首領宰一番觀察,“從一號房間里出來的嗎?”
首領宰根本懶得回答他,徑直回去了。
黑時宰蹦跳了兩步,非常滿意地略了過去。
一號和他說過自己想睡覺了,而且也是真的很累,撐著做完一頓飯就已經在打哈欠了。二號這時候過去,碰壁了吧。他可是成功蹭了一頓飯的。二號這種人一看就不會交流,當首領當成傻子了。
……
風雅給自己來了一下。
【……你別打自己呀!】可可尖叫,【只是接個吻而已不用這樣吧!】
“太美好了。”風雅回答,“必須用疼痛打醒我,其實首領宰恨我恨得想死。親到的時候他想咬死我。”
可可:【啊。】
【你說得都對。】
雅雅子總是在奇怪的地方很遲鈍,他試探著問過兩遍,非常委婉地表達太宰治們說不定也會對人動心。
結果風雅這個鐵血宰廚、超級單推人只會尖叫:“我家宰宰不和人綁cp!”聽起來苦cp營業久矣。
但可可其實只是想提醒他,你可能要被你推超了。
臥室里還有一個天五宰。
此時天五宰已經十分安靜了,宛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隔著臥室門,只能聽見一派死寂。風雅站在門前,哽咽住,為自己即將逝去的生命哀悼。
開門。
好安靜,天五宰也不在床上。
但是很快,他就在床上了。
風雅都沒看清自己是怎么被摜到床上去的,他現在對宰宰的體術十分麻木,反正他打不過他們就是了。天五宰可能是在俄羅斯學的摔跤吧。
“好討厭啊,一號。”天五宰用傷心的語氣說著,“為什么放置我?和別人聊天有那么高興么。”
風雅緩緩轉過頭。
天五宰一愣:“你臉上……”
俊麗清秀的面龐上,是分外鮮明的五指印,一看就是新鮮打的,而且格外用力。
天五宰輕輕觸碰了一下,得來了風雅的輕輕抽氣:“別碰,還是疼的。”
天五宰:“誰打你啊?”
風雅:“……”
“我自己打的。”他倔強著偏過臉。丟人。
“都這時候了你還給人打掩護?”天五宰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二號那家伙那么暴力?真惡心。”
風雅心說首領宰可不暴力,感受到身上的重量輕了點,掙扎著坐起來,抓住天五宰的胳膊:“難道你不想揍我?”
天五宰的想法變得比風還要快,特別乖順:“沒有呀。”
“我只是不喜歡你放置我……”天五宰特別自然地躺了下來,“而且剛才感覺很奇怪,想再嘗試一下。”
風雅:“……嗯?”
天五宰最討厭他這種明知故問的樣子:“掐我?”
啊???
宰宰你怎么被費佳變成這樣了!
極度的痛心中,風雅憐愛地看著天五宰,根本不愿意做點什么。天五宰于是愈發惱怒了,揪起一邊的枕頭丟到風雅臉上。
過了好一會兒。
風雅才緩慢地說:“斯德哥爾摩不好。”
“廢話!”
“渴痛也不行。”
“……我討厭疼痛。”
“被控制也是痛苦的。”風雅撐坐起一點,“你可能只是被人混淆了感知,把疼痛當成了愉悅。”
天五宰很淺地吸了口氣。他心想,這是誰干的呢?一號自己知道嗎?
風雅正在思考,如何讓天五宰知道這件事是錯誤的。他向可可要了一點普通的生活用品,一個眼罩,一條皮帶,在天五宰完全沒有反抗的情況下,他把對方的雙手捆在身后,又戴上了眼罩。然后試探性地,用抱抱枕的方式,從背后抱住。
“討厭吧?”
天五宰的聲音有點顫抖:“非常不喜歡。”
“那就對了。”風雅心想天五宰的認知還是正確的。讓他難受一會兒,估計就知道這樣不對了。
天五宰躺了一會兒,只覺得越來越熱。
看不見,只能靠聽覺和觸覺來感受一切,無法動彈,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都任人拿捏。
一號還會做什么呢?
他等了很久,直到平穩的呼吸聲落在耳畔。
天五宰:“……”
光速把捆住的皮帶掙脫了,掀開眼罩,回身一看——一號這家伙早就睡著了!甚至連小夜燈都沒有關!
不是,你……
天五宰有點郁悶地把燈關上了。他大可以趁現在離開這個地方,或者把一號吊起來感受一些痛苦。可他坐了一會兒,只是慢慢滑落到了被窩里,輕輕地往風雅的方向靠了一點。
明明兩個人在一個臥室里,只會讓他本就不好的睡眠質量更差,到處都能感知到另一個人發出的噪音。但是。
……好暖和。
被窩外的世界太冷了。
……
第二天一早,風雅忽得驚醒,想起來自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忘記幫天五宰松開。然而一睜開眼,他就看見自己面前橫了條手臂,天五宰哪有被綁住的模樣,分明早就掙脫開了,還把他當抱枕摟住。
風雅:“……”
那眼罩還掛了半個在胳膊上哩。
天五宰睡著的時候還挺乖的,一點也不鬧。風雅又瞇了一會兒,再度醒來時,對方才清醒。
從暖暖的被窩里爬出來,打著呵欠離開。
“本來想把票投給你的。”天五宰忽然說。
風雅心中一動。
“但是那樣就太獎勵你了。”他敲了敲臥室門,示意風雅打開權限,“我才不要給你。”
看見風雅失落的表情,他才滿意,轉身出去了。
……
這回風雅把票投給了自己。
黑時宰、天五宰、首領宰的票都不會投給他了,應該是給自己,他摸得很清楚。武偵宰那邊的想法,他通過織田作問了問,也清楚了。只有三個小宰不太熟悉,但三個小宰大抵也會把票給自己。
【你獲得了一票。】
【本次投票,平局。】
他往床上一躺,沒宰可以投喂,自己都懶得做飯,直接從系統安排的食堂那里打包了一點食物。
在風雅不知道的角落,三四只宰宰圍坐。
“我可沒把票給我自己。”天五宰往后一仰,睡得很好,特別愜意,“誰那么恨我,把票投給我啦?”
黑時宰:“你又把票給誰了?”
他看向首領宰:“你也沒有把票給自己。”
“難道你給自己了?”天五宰對黑時宰說,“沒有吧。”
“別吵了別吵了——”武偵宰被這幾個人弄得頭大,“反正結果是平局,你們怎么玩私底下再弄。有這點時間還不如去休息休息,下個副本還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呢……”
他收獲了來自三個宰的惡意。
彳亍。
不懂你們這些混黑的。
第52章
“先生, 風雅先生。”
風雅慢一拍地點頭,太久沒有人叫他名字,他有點不熟悉了。
等等, 叫他名字?
抬眼一看,新副本的環境非常復雜,燈光幾乎阻礙了他的視線。根據風雅的經驗,這些似乎是補光燈, 用來拍攝的, 邊上也有不少看著就很昂貴的攝像機。
他心里一驚, 裝滿各種變態想法的他, 已經覺得自己到了什么恐怖殺人魔的副本,立刻就要被直播處決掉了。
他臉色瞬間蒼白。
“風雅先生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社恐啊……”有人輕輕地說了一句,“別緊張,這只是一個半小時的采訪。”
【副本加載完成】
【任務:賺取足夠的人氣值】
【作為一名人氣暢銷書作家, 你很榮幸地被邀請到了一個電視節目中,進行為期三周的節目錄制。在此期間,和嘉賓們打好關系, 完成錄制吧。】
風雅沉思。
人氣暢銷書作家, 他終于有一天因為搞煌出名了嗎——
倒是不怎么緊張了,比起直播被噶, 只是進行一個采訪的話, 還好。這大概是綜藝前的素材錄制吧,綜藝總是需要一點預熱的。
漂亮的主持人在面前坐下, 看起來有些面熟:“您好, 風雅先生。”
“您好。”
采訪都是有臺本的, 確認了可可仍然存在后,風雅舒了一口氣, 假裝緊張低頭,實則快速閱讀臺本。
“很感謝風雅先生能夠來到我們的節目呢。”主持人微笑著,“在此之前,有了解過我們這檔節目嗎?”
“沒有。”風雅搖頭,“我不看電視節目。”
“不愧是作家呢,平常的興趣愛好都是寫作類嗎?”
“偶爾會出去散步。非要說的話,我喜歡做飯打發時間。”
“噢噢!”主持忽然發出激動的聲音,“會做飯的作家,這可是了不得的加分項啊!”
風雅:“……”
啊,什么節目,怎么做飯還是加分項。雖說日本這邊,會主動下廚的男性是少數,但也不算很特別吧。
“您今年的年紀是?”
“二十六。”
“冒昧問一下,您的感情經歷如何?”
風雅更覺得奇怪:“嗯……一直都是單身。”
“那么,最后一個問題。”主持人眼神閃閃發光,“作為一個暢銷書作家,單身二十六年,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優質Beta,您的理想型是——”
風雅:。
什么。
他好像聽見了很奇怪的詞。
b……beta……
他的大腦一下子宕機了,完全沒反應過來,只渾渾噩噩地回答了一句:“我喜歡……紙片人。”
“誒???”
……
好像被當成變態了。
就這里整體的環境而言,大部分的二次元都不愿意承認自己是個死宅——這總是讓人聯想到一些很糟糕的事情上去。
因此哪怕風雅事業有成、長相也很不錯,在說出自己喜歡紙片人之后,還是收到了嘩聲一片。
“怪不得二十六歲都沒對象啊……”甚至有人嘀咕,“原來喜歡這種。”
扎心了。
拍攝中斷,有工作人員上前,低聲詢問:“方才那段不太好,需要重新錄一下嗎?”
風雅擺手:“不用,就這樣吧。”
他已經發現看見了這個綜藝的名字:《戀愛百分百:尋找您的夢中情人》。一看就是個戀綜。他是真的不看戀綜,不知道戀綜會做什么,但大概就是要和三次元人類約會吧。
不論如何,聽起來都很恐怖。
特別是……
Beta。
風雅搖搖晃晃,瑟瑟發抖,不知道自己滾到了什么奇怪的副本。當初就不應該嘲笑貓貓宰,這下好了,他也要變成ABO的一員了。
也就幸好是個B,要是別的,豈不是體會那種……
“洋子小姐,風雅先生,請休息一會兒。”有工作人員端上一些水果零食,畢恭畢敬,“風雅先生,這是節目組為您安排的經紀人,有什么事情您找他就好。”
風雅:“噢……謝謝。”
他都有經紀人了,好稀奇啊。
電視臺的人太多了,他之后好像還要拍攝幾個嘉賓的采訪視頻,風雅猜那里面可能會有玩家。作為戀綜嘉賓的一員,其他人的身份對他來說是保密的,只能等錄制開始再知道了。
所以他的經紀人是……
“嗨。”武偵宰向前一步,從其他工作人員的背后冒出來,“又見面啦,作家先生。”
風雅:“啊。”
他看向對方的工牌:太宰治。
武偵宰保留了名字呢。
邊上的主持人小姐倒是震驚了一下:“你們長得一模一樣!”
武偵宰很自然地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同主持人解釋:“是呀,我們是親兄弟哦。”
“親兄弟……長得都那么好看。”主持人幾乎要融化了,滿腦子都是節目爆點,抓住武偵宰的手,“真可惜,你怎么不來當嘉賓呢,一定會很有節目效果的。”
“因為比起哥哥光鮮亮麗的人生,我啊,只是一個普通的、在電視臺打工的Beta而已。”
風雅戳了塊兒蜜瓜吃。
武偵宰的適應能力好快啊,怎么如此熟練地說出了自己是個Beta,他都不習慣呢。
“那確實可惜了,節目組只打算邀請兩個Beta……啊不能再說了。”主持人小姐匆匆補了妝容,“下一位采訪要開始了。”
于是休息室里只剩下了兩人。
武偵宰歪頭,看著沉迷蜜瓜、神情自若的風雅,忽然問:“Beta是什么?”
“嗯?”風雅仰頭,“你不知道?”
“我哪兒知道這個。”武偵宰伸了個懶腰,長手長腳窩在沙發上,“可就算不知道,也能感受出來,這個世界似乎很看不起Beta呢。”
風雅還未來得及說什么,武偵宰便說:“我居然搭訕小姐姐全都失敗了,好像每個一知道我是Beta,就覺得我完全不行,什么眼光嘛。”
“確實很沒眼光。”風雅嘆氣,“還記得七號嗎?七號曾經說過自己是Omega。Alpha,Omega,Beta,便是這個世界的三種性別,加上原本就有的男性和女性,整個世界分成了六種性別。主流觀點認為,A和O才是異性戀,而非用男女區分。”
武偵宰好像有點被沖擊到了:“那豈不是很西化?”
“啊,差不多吧。”風雅把最后一塊兒蜜瓜吃了,“還會有一種叫做信息素的氣息,只有A和O才會擁有,并且可以相互聞到,而B很難感知到這些。”
“你懂的可真多。”
“這種信息,隨便調查一下就知道了吧。”風雅嘆氣,“我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經紀人先生。”
“請多指教。”
和武偵宰初步交流之后,風雅大概明白了,這臺戀綜可能就是本次副本的主線任務。他們要獲取人氣值,也是要在戀綜來賺取人氣。
至于一共有六位嘉賓,而他是其中一個。根據武偵宰的身份,也可能會有一些玩家的身份是員工、經紀人之類的。
但他還是感覺有哪里不對勁。
那個主持人……
有點眼熟。
打算到處逛逛的風雅和武偵宰道別,交換了一個聯系方式,知道了目前自己入住的酒店位置,便開始在電視臺里參觀。
可惜工作人員打定主意,要把其他嘉賓的身份瞞下來,無論如何都不讓他靠近采訪廳。
風雅逛了逛,忽得聽見后面一聲驚叫:“哇!沖野洋子小姐!”
“爸爸,別打擾人家工作,很丟人啦……”
風雅:“……”
他悚然回頭,看見了三個特別熟悉、也特別致命的角色。
毛利小五郎,毛利蘭,柯南。
這只柯南似乎是NPC,頭頂沒有任何玩家標識。也看不見他頭頂漂浮的濃濃黑云了,但風雅知道,死神光環沒有消失,只是隱匿了,這個電視臺,三集之內必定出事。
想溜。
“誒,那不是……”
毛利蘭忽然看向他的方向。
“你是……那個作家對不對!”
風雅:“……”他人氣很高嗎?怎么主角團認識他啊。
心中尖叫的風雅,面上還是一臉冷酷,維持著社恐的人設,很順從地給毛利蘭簽了個名,期間收獲了一份來自幼年期死神的目光。他后背都快出汗了,再也不想在電視臺里亂逛,只想快點回去休息。反正明天就能看見其他玩家的身份了。
“您也是來當評審的嗎?”
“不是哦。”風雅摸清楚了毛利小五郎此行的目的,來當綜藝的評論團,頓時覺得這個綜藝要完,不知道是哪個嘉賓明天要噶,他笑著搖搖頭,“我是嘉賓。”
“哇……您居然還是單身。”毛利蘭說著,“粉絲都以為您有很豐富的感情經歷呢!”
“對了!園子一定會很喜歡的……”毛利蘭翻出一張電視臺宣傳用的紀念冊,上面正好是風雅的照片,以及他的個人介紹,“可以在上面,再簽個名嗎?”
有點羞恥的風雅點了點頭。
他低頭一看。
照片,以及他的史詩級大作:
《穿成渣A后我被…了》
風雅:“……”救命!
第53章
渣a……什么?
風雅再打眼一看, 邊上還寫著什么《和猛A協議結婚后》《死對頭二次分化成O》《嬌嬌O寶帶球跑》
風雅瞳孔地震。
這樣他看起來真的很有感情經驗的樣子。
他顫抖著簽名,心想自己雖然是個玩弄人心的,可這種狗血題材還是太超過了, 他要寫,也只會寫ABO宰宰齊聚一堂開impart呀。
嗚。
好羞恥。
越羞恥,風雅的表情就越冷淡,他問:“還有什么事嗎?”
毛利蘭搖搖頭。
他轉身走了。
……
系統!!!去你的暢銷書作家!!!
【冷靜, 冷靜。】可可安慰他, 【這個人設不是我給的, 是主系統接入副本, 自動分配的。沒事的,只是,一次副本而已。】
【你看,你至少不是嬌嬌O寶帶球跑。】
風雅抬起頭, 在衛生間里洗了把臉,眼尾飛了一抹紅。
要被氣得去找根繩子結束自己了。
可可思考了一下,自動在后臺添了一條記錄:戀綜, beta, 疑似抖s。
他現在開屏蔽越發熟練了,一聽到不對就趕緊跑——然后在系統空間里一天跑十次。風雅招惹的一窩宰, 實在是太能鬧了。哪怕投票結束, 也沒有得到什么休息時間,真不知道風雅是怎么撐住的。也許對于宰廚來說, 這是幸福的煩惱?
風雅冷靜了一會兒, 終于接受了自己來到ABO柯學世界的事實。
他嘆氣。
還能怎么辦?回酒店唄。
雖然他已經想到了, 毛利小五郎被邀請到了這個節目,那么百分之百, 他們也住在同一棟酒店,畢竟毛利小五郎熱愛白嫖,而柯南劇情總是因為他的各種機遇而觸發。
希望到時候命案不要發生在酒店里,他寧肯回咒術世界當透明人,也不要在這里當兇案嫌疑人。
酒店的位置離電視臺大約半小時。
入住的時候,只需要報上自己的名字,服務生便會領著自己到相應的房間。節目組早已交代過他人保密,專門讓不同的嘉賓住在不同的樓層,加上這棟酒店本來就有許多明星入住、參加其他節目,如果不提前告知,還真就無法知曉誰會和自己上同一個節目。
風雅乘著電梯上樓,大概是要營造曖昧的氛圍感吧,專門選擇了一棟有外景電梯的高檔酒店。他的房間在二十三樓,很高。
不方便逃跑。風雅想著。也不方便在遇到酒廠的時候躲避槍擊。
他甚至覺得這個世界比鬼滅、咒術還要危險。系統商城被鎖定,無法購買除基礎能力以外的商品。偏偏這個世界上的人又有不少強者,體能近乎超人,雜技輕輕松松,發明各種神奇,槍法也是千米之外取人狗命。
最重要的是,柯南住他附近。
酒店環境倒是很好,房間比系統空間的還要寬敞許多,一眼掃過去約莫七八十平的空間,布置很舒服。床更是超大的雙人床,床頭放了一支冷冷的暗紅玫瑰,配合著蒼白冷調的背景,愣是有種風情感,讓風雅打了個寒顫。
很像穿成渣a后的世界。
這肯定是節目組給他弄的,怎么,原來他是這種人設嗎?很會玩弄感情的渣男?
他在2306,經紀人的房間就在隔壁的2308,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過去。房間里有幾個攝像頭,明天估計就會開機。風雅有一點不適應這種被觀察的生活,但很快就適應了。
他都快習慣扮演了。
區區幾個攝像頭,比得過太宰治們偷偷放竊聽器逗他玩嗎?明知道這種小東西絕對會被同位體發現的,卻還是放進了他的房間。風雅一度擔心自己是不是臥底身份暴露了,搞了兩天才發現這好像只是閑得無聊逗他玩一下。
他一邊下意識檢查環境,一邊回憶地圖。
一樓是大廳,二三樓是健身房,四樓是洗衣房……六樓是餐廳。風雅認真地記憶著地形,隨時準備在發生倒霉事的時候逃走——柯南大電影里面,可是出現過炸樓的危機。
檢查完畢,攝像頭數量和臺本里通知的對得上。
風雅換了件衣服,打算下樓去餐廳摸點吃的,順便看看有沒有可能遇到玩家。
……
“那是哪位明星嗎?”
“不會吧……看起來好高貴啊,如果是明星,我一定認識。”
邊上有人談論著窗外的事,剛體驗完咒靈透明人副本的風雅其實有點不習慣那么多人看著的生活。他往外一看,果然看見了幾輛豪車,十來個黑衣保鏢,以及他們忙碌著鋪紅毯的身影。
確實很大的排場。
六樓看下去,并不能看到什么細節,風雅又有點想知道車里面是不是玩家,因此全神貫注地看著。
然后,他的桌子就被人敲了。
“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熟悉的聲音。
“經紀人……啊。”風雅轉頭,微微睜大了眼睛,“五號。”
“什么經紀人?”黑時宰雙手撐在桌面上,分外敏銳,“你把我當成誰啦?”
風雅淡定回答:“四號,也在這個副本,身份是我的經紀人。”
“成大明星了嘛。”
風雅抬頭看了一會兒,發現黑時宰一副青春陽光的打扮,和他的日常很不一樣。簡直像是附近某個大學里面跑出來的學生。除了袖口下藏著繃帶,幾乎沒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你呢?”風雅問,“也是被安排參加戀綜的?”
黑時宰點頭。
“你經紀人是?”
“啊。”黑時宰玩弄著桌面上的百合花,鼻尖嗅著濕漉漉的百合香氣,“被我開除了。這個世界到底是個什么玩意?什么abo的,那所謂的經紀人上來就想把我撲倒,說什么發情、求我給點信息素,真惡心。”
看來他還沒有適應這里的環境。
風雅聞不到信息素的氣味,無法分辨出黑時宰是a還是o,他剛想問,黑時宰就接了個電話:“嗯哼,就這樣處理吧,不用給我安排新的。”
“好了,現在經紀人的事已經結束了。”黑時宰懶散地窩在椅子上,“這個副本感覺好無聊啊。”
“我倒是希望這個副本不要刺激起來。”風雅嘆氣。
“哦?”黑時宰的尾音上揚。
他看向風雅面前的食物,很無聊的幾片面包、加了方糖的拿鐵。風雅這人好像一直很喜歡找點吃的打發時間,但每次都吃不了太多,倒像是在遵循某種必須進食的規律一樣。
風雅不知道自己的小鳥胃被黑時宰臆想到他處了,他想介紹一下abo的世界,結果還沒開口,黑時宰就站起身,彎腰撈走他的咖啡,捏著小勺子攪動著喝了一口:“太甜了。”
“那是我喝過的……”
黑時宰忽略這一點,隨口問:“你昨天和誰過夜的?”
“……”風雅睜大了眼睛,特別無辜,“你說什么?”
“別裝傻。”黑時宰盯著他,“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進你房間,每次都有其他人在。”
風雅:“唔。”
他就猶豫了幾秒,領口已經被抓住了。
“這樣顯得,你很在意我誒。”風雅發出微弱的聲音,“這里是公共餐廳,一切都會被別人看見。要聊干脆回房間聊。”
黑時宰被扎了一下。
“誰會在意……”他只是煩死了在眼前晃來晃去的三號,“我只是好奇你們在搞什么陰謀而已。”
……
黑時宰的房間在二十層,風雅才進去,還沒來得及觀察環境,就被黑時宰給按在了門板上。
他比風雅還要矮,動作卻很有攻擊性,把風雅來來回回地觀察了一遍。
不了解abo是不可能的,他剛來就遭遇了那種事,怎么可能不去調查一下。如今黑時宰已經知道,在這個世界里,性別變得很奇怪,而人們,似乎會被一種叫做信息素的東西控制。
不可以在公共環境下釋放信息素,這是一種極為冒犯的行為,而且……會直接讓一些人失去理智。
黑時宰還沒弄清楚風雅是什么性別,但這人方才在餐廳的時候,遠遠一看感覺很柔軟的樣子,完全沒有攻擊性,身形似乎比以往更加纖細了。加上他們的副本任務和戀綜相關,這里又非常流行傳統ao戀。
根據黑時宰目前對abo的了解,一號,很可能被系統變成了omega。
黑時宰冒出一點隱秘的喜悅。
誰讓一號總是默不作聲地折磨人?
如今終于遭到報應了吧。
他已經學會如何釋放信息素了。在那位經紀人o的壓迫下,黑時宰極快地領會到了作為一個a,他那新鮮長出來的腺體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雖說有一點點惡趣味的嫌疑。可是他們又不是生長于abo世界的人,不用管這個奇妙的性別。他只是想要讓永遠冷靜的一號,露出一點不一樣的模樣。
黑時宰想著。
看一號這副完全沒有防備的模樣,一定還沒有遇到比較刺激的事,所以他現在懂的比對方多。必須告訴他,作為一個omega,在這個世界是不可以隨便亂逛的呀。
黑時宰學著風雅無辜的表情,勾起一個笑,推著風雅到沙發上:“要我講講這個世界的情報嗎?”
風雅:“嗯哼。”
一分鐘過去了。
三分鐘過去了。
黑時宰嗅到屬于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他沒有開通風功能,整個房間里都是他的信息素了。
但風雅窩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表情中帶著一點探究:“原來你的身份真的是大學高材生,所以你差點被經紀人推倒啦?”
不得不說,穿著學生裝扮的黑時宰,真的非常可愛,酒店的窗簾沒有完全拉上,一片陽光落在地板上,又反射到天花板上。和他房間的布置不同,黑時宰的酒店房間充滿了暖色調,甚至還有一個書架,散發著寧靜祥和的木質香。
宰宰真好看!風雅開始宰廚濾鏡發作。
十分鐘。
過于濃郁的信息素,讓黑時宰自己都覺得有點被熏到。他用手背貼了一下額頭,只覺得自己要把腺體榨干了,但風雅還是沒有反應。
“怎么了?”風雅坐起身,看見黑時宰的動作,猜到了什么,“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他將手背覆上黑時宰的額頭。
“好燙。”
手指也很熱。黑時宰似乎全身都在發燙,呼吸比平常更急促。風雅剛聽了他講的,緊張刺激的abo小故事,沒聽著黑時宰說經紀人到底是什么性別,他又是什么性別。
但都被經紀人推了,大概是a對o的迫害吧。
黑時宰推他,非常炸毛的樣子:“別碰我,你個騙子!”他確定了,風雅肯定不是o。
“我什么時候是騙子了?”風雅不理解,“難受就別忍著,我去叫客房服務,或者找醫生?o發情期很痛苦的。”
黑時宰:“……”
在一號眼里,他,是omega嗎——
太過震驚,他只想撲上去把一號咬死算了。風雅過來看他有沒有發燒,正好湊得很近,黑時宰看著他的脖頸,雖說聞不到對方有什么信息素,卻能聞到一點其他的氣息,淡淡的,很清雅,也不知道是不是香水的味道。
……真的有點想咬了。
黑時宰終于感受到了abo世界的恐怖之處,他的大腦似乎被理智之外的東西支配了一半,對著一號這種人都有點想啃兩口。可惡,不會是什么秀色可餐的世界吧,他才不想要和男人咬來咬去啊!
可是大腦里,卻無端浮現了上次副本回放時,看見的內容。
一號和二號,在那些昏暗的地方。一號自不必說,這人很邪惡,臉上經常有一種玩弄他人的愉悅。可二號……居然也會反咬過去,像是把靈魂給交付過去的表情。
很讓人不爽。
黑時宰啞聲道:“過來。”
風雅:“不要。”
他確認了,黑時宰現在的生理情況真的不太妙。沒記錯的話,abo世界應該會有那種,應急用的抑制劑。
聯系酒店員工吧。
他看向玄關處的呼叫機,沒走兩步,就被黑時宰撲到了。風雅踉蹌了一下,只覺得這個陽光大學生omega力氣格外大,一定是難受到要失去理智了。
黑時宰呼吸灼熱,尖尖的小虎牙抵在唇上,瞥見酒店穿衣鏡中反光的景象,自己也嚇了一跳。他的臉色比想象的要紅一點,露出尖牙的樣子更像獸類,眼神里是明晃晃的急切。
焦躁,不安,想要破壞點什么。
哪怕就咬一口呢?他都這樣了,就不能讓他看一下一號崩壞的樣子嗎?
風雅只覺得omega的體質真厲害,連黑時宰也沒有辦法抵抗。他深呼吸,回過頭,很是冷淡地笑了下,斜著眼珠的樣子格外嘲諷。
“真可笑。”他捏住黑時宰的臉,“我都有些后悔沒有把票投給你了,那么容易就被信息素操控了大腦嗎?如此沒有自制力,怪不得還在給森鷗外當下屬。”
“唉,二號可是十六歲就當上干部,十八歲就篡位成為首領了。”
對不起宰宰,攻擊你了。雖然但是,風雅絕對不想讓黑時宰也走上首領的道路。
血液燥熱,黑時宰的聲音啞了不少,他拍開風雅的手:“我很清醒,不用你來刺激我。”
“真的清醒嗎?”
風雅低頭,靠近過來,那股子很好聞的清雅味道在鼻尖放大,甚至沖淡了自己的信息素。黑時宰沉默了一下,覺得自己的鼻子八成已經壞掉了。
下一瞬,他被風雅按在門口的更衣鏡上。
發燙的臉和冰冷的鏡面緊緊貼著,呼出的熱氣迅速模糊了一小塊兒鏡面。看不到風雅的臉了,卻能模模糊糊地看見自己的表情。黑時宰瞳孔放大,呼吸又急促了一點。
這個動作,太過分了。
捏住他的后衣領的人微微移動手指,很容易就撫摸到了那塊兒發紅的腺體:“明明已經腫得很厲害了嘛。”
“嗚、哈啊——”
過于尖銳的感覺襲擊了全身,陌生的器官被直接觸碰,仿佛整個大腦就被攪亂了。更多的信息素不自覺被擠出來,明明腺體里面已經不剩下什么了。方才他還確信自己維持著理智,現在的反應卻顯得自己的說法如此可笑,他忍不住想抓住點什么,渴得不行。
等黑時宰清醒過來一點的時候,他還是被風雅掐著后頸,單手按在鏡子上,風雅的另一只手則拿著一米開外的呼叫機,側頭夾著,和酒店的人說著什么:“嗯、是,很需要抑制劑……請快一點。”
電話掛了。
“沒事了,等會就好了。”
后腦勺被摸了一下,黑時宰氣得說不出話了,偏頭,只看到一號憐愛的眼神。
氣得昏頭的時候,他忽得看見,充滿水汽的鏡面上,有一點古怪的痕跡。黑時宰有些恨自己的大腦思維過快了,他幾乎有點呼吸不過來,下意識出聲:“這是……”
風雅瞧了一眼,愈發心疼這只第一天變成omega的可憐宰宰:“你剛才失控的時候張口了,舌尖蹭到鏡子上面。臟,等會漱個口吧。”他輕描淡寫。
但黑時宰知道,絕對沒有那么簡單。
他一定是昏頭了、想吃點什么想瘋了,以至于舌尖都……
一號什么都看見了。
想死,想一號死。不,那是獎勵。想要他生不如死。
沉默是今晚的酒店,風雅很慶幸,黑時宰冷靜了不少,沒有發瘋了,而酒店工作人員上來地特別迅速,仿佛他們早就處理過無數次這樣的事。
帶著防毒面具的幾個人涌進來:“omega在哪里?!”
風雅指了指。
酒店工作人員:“……”
“那是只易感期的alpha!拿omega的抑制劑有什么用啊!快快快,快回去拿alpha的急效抑制劑!”
風雅被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beta所以聞不出來……”風雅說著,渾身僵硬了一下,“啊。”
……
他尋思沒人告訴我,黑時宰是alpha啊!
……
黑時宰自己也沒說啊。
看那樣子,他還以為……風雅自知理虧,沉默地窩在一邊,看其他人拿來抑制劑,給黑時宰注射。又很快叫來了醫生,把人帶去醫院檢查。
電視臺那邊也打了電話。
風雅預想中的、綜藝很難順利進行的事故發生了。
但似乎,和毛利小五郎他們沒有關系。
也許是看他神情低落,酒店的人把他拉到一邊,給了一條毛毯,又細細地安慰了好一會兒,說的都是擔心他身體的話,還檢查了一下他有沒有被狂暴的alpha咬。
“辛苦你了……一個beta拉住一個易感期的alpha真的很不容易。”
風雅想起自己把黑時宰按到鏡子上的情形,尷尬到摸了摸鼻子:“我們關系好,他沒反抗,其實他是一個很有自制力的alpha,平常不這樣的。”
“不是你的錯。”工作人員又說,“我聽說,早上的時候他身邊有個omega發情了,估計就是那時候被勾起了易感期。”
“誒,你們是要來錄制那個新節目的素人吧,”工作人員忽然悟了什么,“你好像那個……那個……大作家!我看過你寫的《嬌嬌o寶》!”
風雅:“……”
他安詳得死了。
重新看到武偵宰的時候,對方正優哉游哉地靠在他房門口看書。他們房間門口直面一條走廊,窗外是東京塔,傍晚橙色的陽光斜斜地落下,把武偵宰照得暖融融的。
“回來啦。”武偵宰沒抬頭,“好厲害呀,一號,半天不見,這就鬧出節目事故了。”
風雅心虛。
“不過五號也蠻可憐的,自己的人生完全不受控制這種事,恐怕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武偵宰合上書,“小心點吧,我們是beta,其他人可不一定是。”
“提醒你一下,這個綜藝有八個嘉賓,三個a,三個o,以及兩個b。”
風雅第一次感受到武偵宰的靠譜,感動極了:“五號他還能參加節目嗎?”
“能啊,打個抑制劑就會回來了。資方說是投入了很多錢,無論如何都要把這檔節目辦完呢。幸好我只是經紀人,不用拋頭露面。”
他們擦肩而過,武偵宰推開自己房間的門:“下次有什么事直接聯系我。這個副本的積分獲取和我們最終獲得的人氣有關,你聯系酒店,丑聞已經在泄露了,還得我幫你把信息壓下去。”
門關上了。
風雅悟了什么,急忙打開手機一看,娛樂新聞推送的第一條便是【某某酒店,某alpha突發易感期,和他同房間的竟是——】
照片上,他披著毛毯,靠著墻壁,眼尾發著一點紅,脆弱又可憐。
【驚!知名作家竟在酒店內!】
第54章
【一萬的人氣值可以獲得一積分。】可可念著, 【由于你的基礎人設,你天然擁有五千的人氣值,不過現在好像降了一點。】
【然后又升了一點。】
風雅看著手機上的新聞, 那些說他出現在a房間里,被這樣那樣的花邊新聞已經迅速被壓下去了,轉而出現的是他作為一個b,英勇救下了一個處于易感期的a。
挺好, 作為一個搞了幾百起詐騙、恐嚇的上岸人, 武偵宰是會操控輿論的。他的人氣沒有下滑太多。
但是怎么會上升呢?
【“好澀, 這個人是誰, 三分鐘,我要他全部信息。”“這張臉!是那個人氣作家!”“一看就情史豐富的、偉大的臉啊。”“這種明明沾著欲望卻看狗的眼神,awsl”】
“可可。”
【在的。】
“再念評論的話,我就把你流放回咒術世界, ”風雅崩潰了,“我要把你放在五條悟和夏油杰中間兩面夾擊!”
【不用獎勵我。】可可學著風雅慣常會有的無辜語氣,【我正在幫你分析為什么人氣會上升, 你可是要出道當巨星的男人啊。二十六歲, 二次元,正是該闖的時候!】
風雅真的頂不住了。
首先, 這不是他的臉, 太宰治的臉是很好看啦他承認的。其次,這也不是他習慣的眼神。自從進了這個游戲, 他每天睡前都得默念無數遍不能ooc。而且穿進副本前他給首領宰和天五宰輪流當了兩天抱枕, 近距離觀察其他宰的細微表情, 自動把眼神學過來了。
他還會黑時宰的高光消失術呢。
陰暗學習的結果就是有時候控制不住,扮演宰宰已經快要刻入骨髓了。
我推是很澀。
可我哪里澀。
風雅恍惚著開了門, 往床上栽倒。想了想,想不通,跑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沉思。
肯定是宰宰太好看導致的。
他每次看到宰宰的心情都會自動變好,風雅盯了一會兒鏡中人,感覺自己又陽光起來了。
和副本一一樣,在這個世界里,系統為他們的臉龐做了一定程度的模糊,會讓NPC覺得同位體長得并不相同——甚至可能為他們添加了一些abo的氣質。不過風雅作為玩家,看不到這些濾鏡。
沒多久,有人按門鈴。
風雅身體一激靈,對敲門的聲音特別敏感,在系統空間里都有ptsd了。
一看貓眼,風雅愣住了。
他開門。
面前是一個堪稱有些陌生的宰,他高挑,纖瘦,兩只三角形的尖尖貓耳豎在頭頂,各有一簇聰明毛。身后的尾巴擺動隨意,卻很優雅,末端微微彎起,懸在離地面三十厘米的位置,翹著一截。
【太宰治七號】
“我聽四號說了,你和五號也在副本里。”被副本變作成年個體的貓貓宰從門縫擠了進來,像一條液體,“五號好丟人啊,這就屈服于abo的世界了嗎?”
風雅凝視著他。
已經成年的貓貓宰和之前見到的個體,完全不一樣了。他不會炸毛,穿著寬松而華麗的和服,讓尾巴能夠自然地伸出。眼瞳很大,有些接近貓的豎瞳,卻仍然如玻璃球般圓潤干凈,眼尾翹起來一點,夾著一絲狡黠。
活潑好動的小動作幾乎看不見了,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讓人感受到一股由內而外的貴氣。
完全是一只被養得很好的黑貓。
好漂亮。
永遠會為宰的美色心動的風雅,一下子就被征服了,并且很想伸出手揉揉貓頭。
“我已經知道了,你和四號是beta,五號是alpha,嘖。”似乎是自信于自己是最了解abo的人,貓貓宰整個人都舒展了不少,懶懶地摸出一條貓薄荷叼在唇間,點著。
煙霧裊裊,暈染了那張過分精致的臉。
風雅用一種特別震撼的眼神看著抽貓薄荷的貓。
“真討厭啊,都讓我重新回到abo的世界了,就不能讓我轉生到別的性別嗎?omega這種生物,真是無趣。”貓貓宰轉頭看向風雅,他如今聲音也更加成熟了,低沉而絲滑,如上好的綢帶,流淌在清水間,“有時候挺羨慕你的,這么容易就轉生成beta了,不用受信息素的苦。”
“……”
“沒什么想說的嗎?”
“別抽煙。”風雅真情實感,“這個副本講究的是人氣,你這么貴氣一張臉,抽煙會敗好感的。”
“這只是貓薄荷。”貓貓宰哼了一聲,“這個世界的規則,倒是和我原來的世界差不多。”
“嗯?”風雅其實看abo題材不多,只知道o宰的同人文和同人圖不錯,美味捏。
“血統。abo的性別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血統區分人類。而這其中,又把a和o的性別,分了等級。啊,你也看得出來,比起純粹的人類,我們更富有獸性,所以有一類生理上出現‘返祖’現象的人,被稱為頂級的血統。”貓貓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這就是血統的證明。”
懂了,貓貓宰是頂級omega,omega中的omega。在這個副本會收到很多優待,是天龍人。
可貓貓宰的表情看起來并不愉悅。
他吸著貓薄荷,卻毫無被取悅的快樂。從有記憶起,他就厭極了這套血統論,作為家族里唯一一個頂級omega,從小就被教育,要嫁給一個絕對強勢的家族或財閥,幫助自己家族更上一層樓。
在發現他擁有頂級異能后,這樣的狂熱愈發厲害。
他好像是人,得到了最好的一切。
又好像不是,畢竟他們看他的眼神,無非就是看一塊兒天價的寶石。
所以他逃了。
可身份可以掩飾,過去可以抹除,是omega且血統相當不錯這件事,永遠無法擺脫。他往自己腺體上割了一刀,跳了河,也還是被人救了起來。
有人好像看上了他的身體。
帶我回去,把我藏起來吧。貓貓宰看著混跡于底層的、看著像是Mafia員工的七八個人,這些人是絕對碰不到omega的,恐怕連個正經beta都很難找到。所以帶我回去吧,我會把你一寸寸拆開,我要蘸著你們的血肉,讓你們看看,一個omega可以做到什么。
他在河水里泡了太久,渾身冰冷,尾巴濕噠噠地垂在一邊,唇角卻帶著一抹迷醉的微笑,引誘男人們帶他回家。
——但只有一個人可以帶他走。
然而這些人都沒有成功。
他被一個平民窟里的醫生撿走了,是個很落魄的、幾乎看不出是alpha的a。可貓貓宰看得出來,大家都很尊敬他,他甚至為Mafia的首領看病,卻只住在最邋遢的地方,還給那些又窮又落魄的人看病。
貓貓宰看著他,從醫生的眼神里捕捉到了欲望。
好熟悉。
無非就是身體和異能。哪個都差不多。
他順應著醫生的想法,乖乖地待在診室里,很快發覺醫生沒有看著那么簡單。接待的病人里面,有不少都混得很好,而醫生有時候都不收取治療的費用,只從他們口中捕捉那些重要的情報,將之販賣出一個不錯的價格。
貓貓宰很喜歡看醫生做手術的樣子,或者說,是看那些病人的表情。
徘徊在生死之間,拼了命的,想要抓住那根縹緲的蜘蛛絲,要從地獄里掙脫去。
“好羨慕啊。”有一天他脫口而出。
“羨慕什么?”
“死亡。”貓貓宰指著一個昏迷的病人,“無知無覺中死去。”
“別亂說話,他不會死。”醫生總是不喜歡聽這些的。
貓貓宰不知道為什么醫生沒有把他賣掉,明明邊上就是Mafia,他肯定能被這個窮鬼醫生賣個高價的。也不知道為什么森鷗外遲遲不對他下手,都拿自己異能力滿足xp了,看著他一個活生生的omega居然完全不動心。
果然是中年陽x吧。
“森先生,可以給我做絕育嗎?”貓貓宰問,他后頸有一道自己劃的傷口,大概是第一次沒把握好,他的腺體難看了一點,但是沒什么問題。現在纏著繃帶,誰也看不到了。
“……小孩子別亂說話。”
終于有一天,貓貓宰知道了森鷗外的野心。他成為了森鷗外殺死Mafia首領的證人。
森鷗外應該是想要利用完他就拋棄的,這個男人眼里沒有什么憐惜omega的觀念,只有利益。但他沒有被殺死。
他也就沒有主動離開。
因為森鷗外偶爾看向他,說:“太宰君的頭腦很不錯啊。”說他是一塊兒未打磨的鉆石。
貓貓宰剛好十五歲。
這是他十五年來,第一次被當成一個有價值的人——雖然利益占大頭,還是有對異能力和omega體質的興致。
至少是人。
森鷗外又說:“我曾經看見過一個和你很像的人。”
等貓貓宰理解的時候,他終于看見了森鷗外后頸那一條很淡的、疤痕。
當然了,比起那個abo的世界,貓貓宰其實更喜歡系統空間,那里根本不會有什么abo的血統。他沒有告訴過其他太宰治這一點。
因為,他們雖然不把他當一只頂級生育工具看。
卻也沒把他當人。
貓貓宰氣得磨牙。
真討厭,也就一號會認真看看他了,可是一號他懂的,太會偽裝了,百分百就是在思考如何玩弄他。
比如現在。
貓貓宰討厭那種落在他耳朵上的眼神,他身體是純粹的omega,多少有點過于敏感,無論怎么去尋求刺激,給自己做脫敏訓練,也還是會因為這點視線而感受到麻麻癢癢的刺激感。
想象力又太好,都能順著別人的眼神,想象到他們正在如何幻想自己的手撫摸在他的耳朵上。
貓貓宰是已經慣常習慣這一點了。他也沒有那么脆弱,除了有些討厭,便是思考如何利用這一點。比如現在,他身處這個自己優勢極大的副本,一定能找點辦法來折磨折磨其他沒經歷過的宰。
哼哼,風水輪流轉,今天貓當大爺。
他熄滅了貓薄荷,主動挑起風雅的下巴:“你好像爆丑聞了。”
風雅欣賞貓貓美貌:“嗯哼。”
“如今我們孤b寡o,共處一室。”貓貓宰摸出手機,把風雅的爪子放在他耳朵上,迅速咔嚓一張,“你也不想自己再被爆丑聞吧。”
有被獎勵到的風雅緩慢搖頭:“不想。”
他好奇地問:“一張照片夠嗎?如果只摸了耳朵,我可以說是幫你擦掉耳朵上的灰塵。你知道的,我只是一個beta,攻擊性很低的。”
貓貓宰想了一下。
確實。這個照片不夠石錘。
他尾巴勾了一下,自己塞進風雅手心,貓貓宰跨坐在風雅腿上,揉開自己的和服,猛猛來了幾張自拍。
結束后,他冷淡地站起來,拍拍和服,重新穿好。
這點東西肯定不夠拿捏一號的,但以貓貓宰對他的了解,足夠在一號發癲前,和他講講價。
他收拾衣服的時候,又高傲地瞥了風雅一眼,把尾巴狠狠抽在他臉上,小小地羞辱了一下。
“說說五號是怎么回事吧。”貓貓宰翹著尾巴晃來晃去,“你對他做了什么?真難聞啊,從一開始看見你,我就聞到你身上那股討厭的信息素味道了。”
“這鍋我可不背。”風雅只覺得自己被獎勵得太好了,連解釋的時候都忍不住笑,“應該是他正好在早上遇到了一個發情期的omega,被勾起易感期了,你也知道的,我只是一個普通的beta。”
貓貓宰愈發不信:“算了,他自找的。”
高貴的貓貓達成了他的目的,邁著小貓步,攏著和服往外走去:“那么,節目上見。”他看到風雅沉著一張臉,非常滿意自己的這次羞辱。
門打開,合上。
幾秒鐘后。
風雅的表情整個垮掉:“嘿嘿,貓貓,嘿嘿,宰宰……”
【……】可可無法直視了,但是他永遠支持自己的救命恩人,【系統商城里鎖了所有特殊商品,但日用品可以買,你現在還是有點積分余額的,可以買點東西送給貓貓?】
“買!”
日用品極其便宜,都是只要零點零幾的積分,約等于不花錢。風雅點了幾個貓薄荷,準備在下次送給貓貓宰。
“叮”
短信提示音。
沉迷貓貓的風雅抽空看了一眼,發現是黑時宰來的消息,說是已經出院了。
【555:來我房間】
【555:賠償我】
【111:你是a,我被你欺負了】
【555:[視頻文件]】
風雅點開一看,是他把黑時宰按在鏡子上的……雖然很沒說服力,但怎么看都像是他在欺負一個a。如果黑時宰把這段放出去,大概會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吧。畢竟a要有a德,要符合刻板印象里的男友力才行。
一天之內被兩個小宰拿捏住“緋聞證據”的風雅撓撓頭,還是穿上了外套。
電梯在一樓,他直接走了樓梯。
走廊外,是綺麗的顏色,落日的余暉已經近乎消散,緋色的紅云呈放射狀擴散了半個天空,夢幻般的霞光中,風雅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等他敲敲黑時宰的門,里面卻遲遲沒人應,還以為黑時宰又反悔了。風雅摸出手機,準備發條消息然后離開。
門驟然打開了。
一條胳膊探出,把風雅抓進去。房間里面沒開燈,看不太清楚,只能聽到黑時宰急促的呼吸。風雅觸碰到他的掌心,同樣熱度很高。
易感期真的來了啊。
黑時宰臉上似乎有什么東西,而且撞到他了,硬邦邦的。
“幫我……”
黑時宰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郁悶。他沒想到自己釋放了太多信息素,居然會進入到一個叫做易感期的狀態。醫生已經告訴他,作為一個alpha,易感期這種東西一年可能也就一兩回,偏偏就被他趕上了。
還意味深長地囑咐他要禁欲,給他戴上了點東西,說是易感期容易暴躁的alpha都要用的。就算黑時宰如何承諾,醫生都不為所動——alpha的嘴,騙人的鬼,每年都有無數a或者o,因為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釀下錯誤的結果。
黑時宰都要崩潰了。
“嗯?”風雅不解地抬頭,酒店房間的構造還挺像的,所以他已經在拉扯中摸到了燈的開關。
一瞬間的明亮。
適應花了兩秒。于是風雅也看清了,黑時宰臉上那點古怪的影子是什么,一個看起來有些像籠子的金屬玩意,硬邦邦的,罩在他臉上。
“這玩意是電子鎖,被設置了八小時后解鎖。”黑時宰沉著臉,隔著金屬籠子也能看見他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心情差到極點,“幫我拿下來。”
風雅愣愣地看著。
“別看了!”黑時宰更加炸毛,“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我其實還沒見過……”
止咬器。
第55章
風雅沒想過自己能在太宰治臉上看見止咬器。
那是個金屬和皮革制作而成的玩意, 前段像個小籠子,罩住了口鼻,就算把舌尖伸出來, 也只能舔到金屬上面。連進食都無法做到,喝水只能用吸管。
風雅收住自己的口水。
“我看看……”他要伸手去撩開黑時宰的頭發,卻被警惕地躲開,風雅一愣, 才發現自己的動作有點像是要去碰別人的后頸, “只是檢查一下止咬器。”
黑時宰半信半疑。
“你都把我叫過來幫忙了, 難道還不相信我嗎?”
于是黑時宰沉默了, 乖乖坐下,撩起后面的發絲:“該死的醫生說這是定時的,無法用其他手段解開。”
可惡的電子產品,其實這種東西用一些破譯密碼的機器非常好打開, 可是黑時宰現在沒這個人脈和資源,弄不到那種玩意。
“還挺高級。”風雅敲了敲。
“我弄不開這玩意。”
“你……”黑時宰不信,“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我聞到你身上有惡心的omega氣味, 一定是你已經和別人串通好了。”
在這個abo的世界里, 找線索忽然變得非常簡單,只要一聞, 就知道風雅和誰靠近過。
“鼻子好靈啊。”風雅彈了一下止咬器, “是小狗嗎?”
黑時宰表情空白幾秒。
“不要咬人哦。否則我通知別人,你又要多戴一段時間的止咬器了。”風雅提醒黑時宰, 看宰宰馬上要爆炸了, 又主動去給他順順毛, “明早就能摘下來,你看, 你現在的情緒還不穩定,一定是信息素在作祟,抑制劑起效沒那么快的。”
他哄著:“你不是要我賠償你嗎?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呀。”
雖然理智告訴他要忍耐,但黑時宰還是不斷用虎牙磨著下唇,他是真想把風雅咬了,反正別的宰都咬過,他憑什么不能咬。
“你去給我暖床。”他趾高氣昂,“洗干凈再去。”
風雅:“好哦,那我去洗澡。”
他又回身問:“你需要幫忙嗎?”
黑時宰氣得不行,嗚嗚地撲過去抓住這人的肩膀,狠狠搖晃:“只是戴個止咬器!我人又沒有殘廢!”
但是看著洗臉很麻煩的樣子嘛。
風雅沒帶換洗的衣服,本來還想回去拿一下,結果黑時宰直接從酒店衣柜里扒拉出了幾件他的衣服。他們體型倒是類似,但風雅明顯更高些,寬松的睡衣傳上去反而成了合身的常服,袖口露著一截白色的繃帶。
日漸熟練地纏繃帶。
酒店床還蠻大的,雖說是暖床,但其實并不需要他的體溫加熱。又不是百年前的大正時代,現在早就有空調電暖了。可惜就是柯學這邊的世界科技總是特別奇妙,有的落后,有的格外發達,手機只有那種翻蓋的按鍵手機,風雅好久沒用過這種了,等黑時宰洗澡的時候摸出來玩了十分鐘像素貪吃蛇。
很淡定。
就顯得黑時宰的情緒波動很大。
黑時宰進浴室前就看了一會兒風雅,他不理解這個成年人為什么對這種事情一點都不抗拒,熟練得要命。他又開始后悔剛才為什么脫口而出是這個懲罰,明明一開始是想要報復風雅在副本一里的惡作劇,可到頭來,難受的好像是自己。
為什么他要和男人睡一張床啊。
他任由溫熱的水覆蓋自己,打濕頭發,水汽充盈,變得有些無法呼吸。浴室里還留著一點上個人使用過的溫度,以及酒店香波的氣味,高檔酒店配的洗護用品自然也不錯,是很好聞的香氣,可黑時宰不喜歡,太濃烈了。
他驟然想起風雅身上的味道,很淡,說不上好聞,卻讓人心情寧靜。
黑時宰覺得自己的嗅覺,似乎因為alpha的體質而變得更加敏銳了,注意到了很多以前注意不到的事。他不知道那是風雅在哪沾上的味道,還是別的。
想要……去掠奪那種氣息。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黑時宰覺得,那種被信息素操控、失去理智的感覺又浮上來了。他想起那段視頻,想到風雅的手觸碰他的后頸,那有點過分刺激的感受。
……
風雅覺得,黑時宰戴著止咬器,果然是影響正常生活了吧。
洗個澡特別緩慢的。
等他終于等到黑時宰,自己都已經有點困了。
黑時宰心情不太妙的樣子,身上看著卻很暖和,白皙的膚色因為熱水,泛著一層柔和的粉,熱乎乎的,根本不需要風雅來暖床。
風雅伸手。
“別碰我。”黑時宰啞著聲音,反手把燈關了,自己躺進被子里。
風雅心想,看來戴著止咬器,真的讓黑時宰心情很不好。他乖乖待在自己的角落,不動了,反正他睡相還不錯,絕對不會亂滾。就算黑時宰要他現在回自己房間睡,也沒什么問題。
雖然宰宰看著還是有點良心的,沒有讓他這個時候滾。
他翻到床的另一頭,把已經溫暖的被窩讓給黑時宰。自己則入睡很快,已經習慣了在副本里爭分奪秒地休息。而且也對宰有點脫敏了,從一開始貼在一起就會忍不住想發癲,到現在熟練于當好一個抱枕。
風雅覺得這就是宰廚修煉之道。
他一定會監督好每個宰宰的飲食和睡眠!
黑時宰呼吸著,沒有睡著。
已經沒有再聞到來自其他omega信息素的味道了,那些煩雜的氣味弄得他很暴躁。他很滿意風雅把自己洗干凈,卻不喜歡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聽到風雅平靜的呼吸聲,黑時宰微微茫然,幾乎幻聽到浴室里的水聲,滴滴答答的,和呼吸聲交織,一起浸透到心底,黏膩又潮熱。身體被殘留的溫度包裹,才洗過澡的皮膚覺得哪哪都不舒服,布料的觸感忽然變得很異樣。后頸的腺體似乎還腫著,只能側著頭睡。
……好熱。
就不應該叫一號躺床上來的,他不喜歡那么熱的環境。
距離止咬器能被摘下還有六個小時。
風雅睡了一覺,也是差不多正好六個多小時。他不想學宰宰們優化自己的睡眠,可是有時候模仿得多了,真就被他們影響到,睡得越來越短了。
這讓他平常總是會犯困。
可沒辦法,如果和宰宰們睡在一起,被發現是那種需要一天睡十個小時的人的話,立刻就會覺得不對勁吧。
不知道什么時候,黑時宰臉上的止咬器已經被摘下來了。和睡著的時候各躺一邊不同,現在黑時宰貼在他懷里,睡顏恬靜,像只過來取暖的貓——雖然貓的體溫好像比他高很多。
風雅數著他的睫毛,心里融化成一團。
天五宰不會被他看見這種毫無防備、脆弱又柔軟的時刻。哪怕看見,也會很快醒過來。雖說抱在一起的時候會覺得對方很親近他,可實際上像養不熟的野貓,若即若離,永遠都只在對方想要貼著的時候出現一會兒,滿足了就立刻走。
首領宰就更不會了,與其說是首領宰想要風雅當抱枕,不如說是風雅刻意纏著,近距離觀察一下首領宰的精神狀態,防止他再度自殺而已。
黑時宰好可愛。
貓貓宰也很可愛。風雅想起他耳朵和尾巴的觸感,宛如做夢一般的柔軟貓毛,真是無論如何都想要再摸兩把。
“你在想什么?”不知何時,黑時宰醒了。他一副沒睡多久的樣子,在醒過來的瞬間和風雅拉開了十厘米的距離,把臉埋被窩里,不貼著了。
“我想借你的浴室洗個澡再走,還有四個小時就要正式拍攝了,估計兩個小時后就會有工作人員過來。”
衣領被揪了一下,是黑時宰放在被窩里的爪子。
“這就急著要把我的信息素洗掉嗎?”語氣聽著有些陰惻惻的。
風雅:“啊?什么信息素。”
他聞不到啊。
“信息素這玩意很容易沾上去嗎?”風雅真誠地問,“抱歉,我完全聞不到,只是覺得出了點汗,想變得更清爽些。你的信息素是什么氣味?”
黑時宰不吭聲了。
風雅坐起來。
“回你自己房間洗澡去。”黑時宰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攥著被子蓋攏,弓身縮成一團,“不想看見你。”
有那么一瞬間,風雅覺得,黑時宰好像不是不想起來,而是沒有辦法起來。
他有點憂心,沒體驗過alpha的易感期是什么樣,以往看一些澀澀的時候,說是什么情況都有,暴躁,易怒,悲傷,甚至還有喜歡哭哭的。
根據宰宰特性,不會是容易emo吧。
不要啊,他不要看著黑時宰變成首領宰二號。
“你身上很熱,如果今天要堅持拍攝的話,記得帶一點抑制劑出門。”風雅坐在床邊叮囑,“不要強撐著。”
“……我不是小孩。”黑時宰漠然地回答,“你可以滾了。”
可他的聲音被悶在被窩里,聽起來軟軟的。
風雅搞不懂,起身出門了。
“你的衣服,回頭我洗干凈了,會還回來的。”
“那種東西,丟掉好了。”
風雅離開了。
……
信息素,令人厭惡的玩意。
黑時宰找到了醫生給的,說是對身體好一點,但起效更慢的抑制劑口服藥片,也可以平緩情緒。
他含著苦澀的藥,對自己不聽話的身體束手無策。
好討厭一號,永遠無動于衷,連abo的世界也不用被信息素折磨。他有點理解貓貓宰了,如果他出生在這個世界,肯定也會很瘋,干脆一刀給自己腺體切了算了。
一號大概去把自己留下的信息素都洗干凈了吧。
黑時宰緩緩地走到浴室。他也要洗個澡。
可在走進去的時候,他忽得看見,門邊的臟衣簍里,有一號昨天換下來,忘記帶走的衣服。他可能嗅覺太好了,又或者單純是在床上躺多了留下來的幻覺,幾乎瞬間就讓他想起了對方的氣息。
他的指尖輕輕勾了一下那些沒有溫度的衣物。
……沒有信息素。
想要。
第56章
事后采訪。
“請問您對第一天的約會有什么看法?”
風雅麻木臉:“很棒, 去廟里祈福什么的。”
“那您在廟里面,想了什么呢?”
“南無阿彌陀佛。”風雅嘆氣,“愿我喜歡的人平安順遂。”
他回憶起今天的一天。
……
早上八點。
“抽簽嗎?”
“是的, 抽簽決定上場順序。”
風雅知道已經開始拍攝了,也就聽從了安排,隨手一抽。
第三個。
節目組表示要他去酒店餐廳,選一杯飲料。
風雅依言照做, 果不其然看見了被包場的餐廳中, 擺著一張巨大的橫桌, 桌上放著擺好的各色酒杯, 從數量上看,已經有兩人來過了,有一些空杯子。
看著有點像是婚禮的場地,氛圍感還是有的。
“您可以喝, 也可以只聞。”工作人員解釋,“這是根據大家的風格特調的飲料,不完全代表信息素。可以把您喜歡的飲料挑出來, 這決定了今天的約會對象。”
還挺神秘的。
“我可以選多杯嗎?”風雅問, “萬一有不止一個人選擇同一杯怎么辦?”
“不愧是您。”工作人員贊道。
“對于這種情況,我們自然是做過準備的, 所以優先選取雙向選擇的嘉賓進行約會, 被單向選擇的,則會通知嘉賓, 透露更多信息, 進行二次選擇。如果全是a或全是o, 才會進行分配。”工作人員興奮地說,“第一次約會, 節目是支持多人一起,熟絡感情噠!”
那分配的不是等于沒有人要嗎?
風雅嘆氣。
他一點也不想來參加那么曖昧的相親戀綜,尤其是在知道相親對象可能比無慘還要麻煩的時候。
“第三杯是您的飲料哦。”
風雅于是聞了一下,淡得和水一樣,感覺不好喝,應該沒什么人會選吧?
他依次嗅聞,有三杯都是帶點酒精味的,其中一杯幾乎就是烈酒,鑒于柯南世界有酒廠,他是一定不能選這些的。
剩下的四杯里面……唔,聞不出個所以然,有的感覺甜些,有些感覺酸澀,風雅選了一杯聞起來最難聞、最寡淡沒欲望的,夾著一點煙火氣,還有點嗆人。
如果一定要約會,請讓他和佛系人約會吧!
工作人員看他的眼神有點古怪。
……
又等待了一會兒。
“恭喜呀,風雅先生,請拿著卡片去找您的意愿對象吧。”
風雅對這種繁雜的情趣是真的沒有興趣,他只能耐心地按照紙片上的線索,一點點尋覓過去。
由于節目破天荒地以直播形式進行,所以每一步都很謹慎,風雅能通過可可轉播,看到彈幕,以及自己的實時人氣。
【不愧是作家,解密速度挺快的。】
【四號嘉賓已經找到約會對象了!】
【風雅的約會對象是誰啊?有沒有看其他機位的小伙伴?】
【噓,不要劇透】
風雅:“……”想被劇透。
他真的不擅長解密,腦子笨笨的,一思考就頭疼。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房間,結果進去還要輸密碼。
什么情趣,如果來約會的不夠聰明,是不是只能對門流淚啊?
好在并沒有這樣的事發生。
門自己開了。
風雅屏住呼吸,連帶著可可和直播間的觀眾們也屏住了呼吸。風雅想著,他挑選的那杯,寡淡、無欲無求的飲料,到底會是什么樣的人呢……是國木田獨步那種一板一眼的人,還是坂口安吾這種頂級社畜呢?
他同房內的人對上視線。
風雅:“……”
彈幕:【……】
“施主,”對面低頭行禮,手中一串念珠,頭頂很光很亮,“失禮了。”
只有可可看熱鬧不嫌事大:【哇,雅雅,對面是京圈佛子誒!】
風雅的表情像是被什么東西扭曲了一樣,眼看就要狂奔到別的地方去。他用手狠狠揉臉,擠出一個笑容:“您好,抱歉,我可能走錯房間了。”
但是他已經看見了房間里的攝像頭。
救大命!
他不喜歡什么京圈佛子,何況是東京圈佛子啊——
【這年頭和尚也要來參加戀綜嗎?】
【和尚都很有錢的啦,而且又不是不能結婚】
風雅瞥著彈幕。他知道日本這邊的和尚是可以結婚的,但問題就是,眼前這人,根本不是日本和尚啊!
【玩家:法海】
是誰想不開在漫展出法海cos?怎么不出一下唐三藏?又是哪個系統把法海拉來玩戀綜?法海他能懂愛嗎?
能嗎???
風雅雙手合適,安詳地死掉了。
希望這是假的,是coser扮演的,要不然,他真的很怕法海出去這個副本以后,拿大威天龍把系統滅了——誒,滅了也不錯。
“我就是您要找的人。”法海面無表情,同風雅對視,那眼睛里,飽含著滄桑感,“貧僧法號法海。”
“叫我風雅就行。”
于是風雅想起來,這已經是第三輪副本了。
就算是法海,也已經,有過兩次副本經歷了。甚至可能早就掙扎過、反抗過,然后成了現在這樣,對著戀綜也能面無表情參加下去的可憐人。
阿彌陀佛,系統罪該萬死。
那他暫且就祈禱一下相親不要遇到秦始皇好了。
風雅跟著法海進了房間。無論如何沉默,根據任務的要求,他們今天必須選擇一到兩個約會地點,然后出門,晚上再回來參加一個八人聚餐,看看其他嘉賓。
當然,節目組已經透露過,中間他們會安排幾對嘉賓相遇,制造些話題。
“您想去哪兒?”風雅問。
“施主不必用敬稱。”
“也不必對我用敬稱。”風雅卑微道,“我們去寺廟轉轉?”
“悉聽尊便。”
于是坐上了節目組的車,兩人都坐在后座,一人各占一邊,中間還有一條通天大道,一看那就是疏離至極。
【好清冷的約會場景】
【我還以為能寫出那種作品的作家,會是有點風騷的小狐貍精】
【配上禁欲佛子】
【磕,為什么不能磕?】
風雅閉目不言。
磕,都可以磕,只不過磕了之后,他可能會被大威天龍。
唉,也不知道宰宰們的約會對象是誰,不會也和他一樣,那么倒霉吧……
……
“這是什么廟?”
“本地最靈的、求姻緣的。”
風雅“阿彌陀佛”了一句。他就知道戀綜的節目組,就算真的去寺廟,也不會去什么好地方。抬頭一看,立刻就能看見門口大樹上掛著密密麻麻的紅色木牌,不用看都知道是一些祝福長久的話語。
2000日元一塊牌子。
門口香客倒是絡繹不絕。
法海皺眉。他可能對這個沉迷女色的世界感到絕望了。也可能更絕望一點,因為這個世界主要沉迷o色。而風雅剛知道,他是一個正統alpha。
“施主,您看起來遇到了什么麻煩呢。”有小和尚繞到風雅身邊,把風雅打量一通,“是桃花運相關的嗎?”
風雅想了想,感覺原著里面,太宰治確實有很多桃花運,情書都是一袋一袋的。但他這人就沒有了,從小打大連女孩子男孩子的手,都沒摸過幾次,每年最能摸小手的時候,就是過年陪喝醉的領導回家,被領導抓住,以及漫展集郵貼貼。
他搖頭。
可那和尚卻不依不饒地貼上來,他或許以為法海是本廟的同行吧,來搶生意的:“施主,您先別急,我看您面色紅潤,不日便會有桃花,這姻緣牌……”
還沒等風雅拒絕,法海就向前一步,寒聲道:“你們的主持在那里?”
接下來的四個小時,風雅在圍觀法海辯經。
節目組的人震驚到了,直播間的人沉默了,寺廟的和尚們也在瑟瑟發抖,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只有風雅緩慢地鼓掌,聽不懂,但是覺得非常厲害。
你看,他就說法海不懂愛的。
眼看直播間的人也要信服了,一個個口中高呼“大師”。節目組的人終于還是出面制止了一下,讓風雅去勸勸,不要學電視里的高僧,辯經辯個三天三夜。
風雅聽到導演在罵著誰:“讓你去找個有佛子氣質的!不是真讓你找個和尚當嘉賓!我們這是戀綜啊!”
“但是導演……這臺機位的人氣越來越高了……”
導演臉色稍緩,繼續罵:“來的觀眾有cp粉嗎?”
都是來聽講的。
幸好風雅還是聽話的。他在法海結束了一段辯論后,主動上前了一些,充滿歉意地打斷了這次辯經:“師父,我們回去吧。”
法海其實也不想和這些假和尚說下去了,他點頭。
可風雅卻說:“稍等,走之前我先去拜兩下。”
法海一臉不可置信:“你信這個?”
“不信啊。”風雅望向廟宇,看著里面銅臭味十足的金色大佛,側臉格外冷淡,夾著點微不可查的嘲諷,“不過我向來是隨便信信,來都來了,拜一拜心中的佛也不錯。”
聽說有些廟宇有什么,不能哪只腳先踏入、不可直視之類的規矩。風雅是懶得管這些的,他隨意找了一扇門,踏著木質地板走入,也沒有跪在蒲團上,只是雙手合十,彎腰垂眸,很認真地站了十幾秒。
這一瞬間,他是虔誠的。
真心實意地在為他人祈禱著什么。
許久才站直了,又恢復成完全無所謂的樣子,小跑著到了法海邊上,揚起一個滿足的微笑:“走吧!”
……
還是事后采訪。
“所以您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風雅笑了笑:“不是愛情上的喜歡啦。”
他只是很正常地祈禱了一下自己身體健康、事業順利什么,作為一個現代人類,喜歡自己有什么錯。
以及……希望每一個宰宰平安喜樂,多吃一點,多睡一點。可以普通,可以耀眼,可以有他無法想象的、波瀾的、讓他仰望的生活。
但不要再難過到自殺了。
第57章
第一天的約會, 其實還有下半天的內容。
大概是為了向觀眾表現出風雅的人設和魅力吧,節目組沒有再讓他們自由挑選約會場地,而是假借著推薦, 把他們拉到了一個圖書館。
很文藝。
桌子,小燈,書本,咖啡杯。咖啡邊上還有幾本風雅的大作。風雅一看, 就感覺渾身僵硬, 全是難登大雅之堂的東西。
他刻意把咖啡推到了邊上, 阻止法海看到那些作品。然而這只是無用的掙扎, 彈幕好像已經從敲木魚的氛圍感里出來了,被《嬌嬌o寶》吸引了視線。
【原來那些大作都是這位老師的】
【風雅老師長得好好看啊】
【老師為什么不是嬌嬌o寶?】
【感覺老師比較像渣a啊,可惜是個b】
【和法海老師的約會,感覺限制了風雅某方面的才能】
偏偏法海也感興趣, 他對風雅還算有一點好感——是那種看見正常玩家的好感。自從進了系統空間,里面全都是人才,五花八門, 每個都很想讓人超度, 已經很久沒有看見正常人了。
這樣的正常人,還是個受人尊敬的作家, 實在是令人欽佩。
風雅強顏歡笑, 無論如何都不想被看見自己的作品。
然而,也有其他的玩家被安排到了圖書館。
“風雅老師!”遠遠的就有人喊道, 又忽得想起這里是圖書館, 壓低了聲音, “是風雅老師嗎?”
風雅悚然抬頭,沒在對方身上看見玩家的標記, 確認,是個正常的NPC。
人倒是很眼熟,鈴木園子。
“我是您的粉絲呀。”
風雅:“你……也是來參加戀綜的嗎?”
“怎么會,我才是高中生。”鈴木園子看了看攝像頭,后半句比口型,“我家投資了這檔節目。”
風雅恍然大悟,看著園子穿著的服裝,明白她為了看帥a美o,走后門來的。
他麻木地給人簽名,仍舊不愿意順著節目組的臺階,去介紹自己的作品。
【風雅老師好像是社恐】
【正常的吧,作者好像都社恐】
【可是他寫出了那種作品啊】
風雅不愿意聊天,園子卻是個活潑的,主動說起這個圖書館里還有另一對嘉賓,可以過去玩玩。
“另一對嘉賓也超帥的!”園子滿眼都是愛心,“第一次看到頂級omega呢。”
——貓貓宰!
風雅很難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往上揚起,就算戀綜很讓人厭煩,能看見宰宰的話,他也會很高興的。
“您累嗎?”他問法海,“我想去看看。”
法海沒有意見。
……
黑時宰那邊的氣氛,比風雅那里的還要差。
起碼風雅那邊的彈幕都在敲木魚,大家已經無欲無求了。可他這里卻不一樣,自他和這兩人一起約會之后,平均十分鐘爆發出一次爭吵。
比如現在,他又一次說:“我討厭狗。”
另一人難得附和:“我也討厭狗。”
“狗怎么了——”犬夜叉對他們怒目而視,他頭頂兩只毛茸茸白色耳朵,眼瞳金色,一頭純白長發,一身時髦又古樸的紅色大裘,看著倒是很漂亮的一只omega,返祖的獸耳也代表血統高貴。
只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愿意穿鞋子,指甲也看著沒剪,很像是從什么地方跑來的野狗——黑時宰如是想。身上的氣味也很難聞,一股狗味。
都怪其他人,他沒有選到什么合適的對象,于是節目組給他分配了兩人,三人一起約會。
“犬夜叉,別吵了。”犬夜叉的經紀人是名看著年紀不大的女性beta,“再吵我可就要說,坐——”
“戈薇——”
于是黑時宰和貓貓宰,開始看犬夜叉和他的經紀人上演苦情大戲,大概叫做狗和狗的少女主人。
“老實說這節目組里有你們就夠煩的了。”黑時宰垂眸,“沒想到還要和狗約會,還是個男的。”
“那條狗可是omega。”貓貓宰仍然穿著一身和服,慵懶地坐在一側,“你這個易感期的alpha就別逞強了,承認自己聞到狗狗的氣味會發情,不就好了?”
“誰會發情?”
“是誰昨天戴了一晚上的止咬器?”
黑時宰臉色一變:“誰告訴你的?”
貓貓宰吐了吐舌尖:“好丟人噢。”
眼看他們兩個也要打起來了,節目組的人卻沒有一點制止。原因無他,他們已經這樣吵了一整天了,如果有人上前勸架,就會被當成全新的沙包,被攻擊一頓。黑時宰和貓貓宰是這樣,犬夜叉和戈薇那邊也是一樣。
完全沒有辦法插手。
邊上跟著的導播都已經快要禿成地中海了,猛地看見一個真正的光頭出現在場地的邊緣,然后是一個氣質柔和的青年。
“發生什么事啦?”青年神色擔憂,語氣溫柔,“需要我幫忙嗎?”
簡直像兩道光,一道佛光,一道救贖之光。
導播簡直要淚流滿面:“別去,風雅老師,這三個嘉賓比較有戰斗能力,我們拍拍熱鬧的場景也好。”
風雅看了看,找到了紅白配色的犬夜叉。
嗯……確實很有戰斗能力。
可是他家的貓貓宰那么可愛,黑時宰早上還在發燒,怎么會有戰斗能力呢?最多就是氣質兇一點,只是混過黑嘛。
“沒事,我過去看看。”
“修治。”他遠遠地叫了一聲,“你們在做什么?”
貓貓宰抬起頭。修治是他在這個世界,系統安排給他的名字,有點不太熟悉,但是被叫幾次就習慣了。人物身份倒是還行,是什么津島家的小少爺,一切的情況,除了沒有異能力這點和他原來的世界不同,都差不多。
他不喜歡這個家族,但卻已經不會像之前那樣,幼稚地逃離。與其自己抽離出去,不如好好利用家族能提供的幫助,在這個abo的世界生存。
至少,比黑時宰這個陽光開朗大學生要好多了。
“你們也在這里呀。”風雅走過去,“你們在做什么?”
出乎導演組的預料,風雅并沒有被兩個宰攻擊,而是很自然地融合進去。甚至那兩個話語尖銳的玩家都安靜了不少,就像看見天敵一樣。
【他們之前是認識嗎?】
【這兩個嘉賓也好好看啊】
【一個是alpha,一個是omega,貓貓omega!】
貓貓宰:“如你所見,在約會呀。你不也在進行約會嗎?”
風雅瞅了一眼法海,完全不敢說這是約會。他真的很擔心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之后,被法海拉去鎮壓到雷峰塔之下。
他也有點擔心法海對這個世界的頂級omega過激,畢竟人家看著挺像妖怪的,還是那種沒化形的。
果不其然,法海看見犬夜叉和貓貓宰,露出了一種不贊同的眼神。
“沒有妖氣……”他疑惑。
“現在呢?”貓貓宰釋放了一點自己的信息素,特別無辜地睜大了眼睛。
法海:“……”現在有了。
風雅看大家鬧成一團,沒了之前的氣氛,稍微松了口氣。只是黑時宰完全不吭聲,他看過去,黑時宰就把視線挪開去,生悶氣一樣。
不懂宰宰的心思。
是不是單純不喜歡熱鬧的環境,不喜歡狗狗?
風雅默不作聲地湊過去一點,結果黑時宰非常明顯地挪開了一點。
……他好像真的被黑時宰討厭了。
風雅茫然地看著,不懂自己哪里錯了。小小的一點后退,讓宰廚的心出現了大大的裂痕。難道說是他昨天晚上當抱枕的時候,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嗎?
一下子成了五個人一起約會,鬧騰了不少,但貓貓宰和風雅都是會盡可能活躍氣氛的人,倒是沒有像之前那樣關系僵硬了。
在休息、停止拍攝的時候,大家還聚在一起,稍微聊了聊系統空間的事。
遇到同款的危機能讓人增進關系。
和風雅他們一樣,暫時沒有人弄清楚系統的目的,有人甚至不懂什么叫coser和漫展,更不懂自己為什么會有同位體。
法海:“有一位‘我’,我一眼就看出來他身上有妖氣,不再是處子之身。”
風雅:“噢!”法海親自說同位體的瓜!
“沒想到他竟連蛇妖也不放過……”
風雅:“那他現在?”
“出局了。”
看來這個世界上只能存在不懂愛的法海。
……
約會總是讓人身心俱疲,在晚上的八人宴會前,節目組給了兩個小時休息時間,讓嘉賓們回去躺會兒。
風雅看了看自己的人氣值:八千。
距離十萬還是有些太遙遠了,作為beta,在這個世界似乎天然沒什么優勢,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達標。
手機上彈了條消息。
“開門。”
是約會過程中完全沒有交流的黑時宰。
風雅開門,瞅見一個臉色很不好的黑時宰:……?
“你告訴他了?”黑時宰咄咄逼人,“不對,你什么時候和那只蠢貓有一腿了?”
風雅:“啊?”
第58章
“不去照看一下你家那位嗎?”
武偵宰的腳步停下, 側頭。
“噢,想起來了,你家那位是同位體, 根本不用擔心。”一道身影緩緩從樓梯口出現,“真是令人省心的好搭檔呢。”
武偵宰笑了笑,眼神落在對方頭頂的玩家信息上:“不如你,直接和自己的搭檔替換了身份。”
“搭檔?”那人又說, “系統從未說過, 經紀人一定要和被分配到的節目嘉賓同一陣營。”
夏油杰緩緩靠近, 又維持了一個不會冒犯的距離:“系統任務一直十分寬松, 不是嗎?只要都是所謂的alpha,擁有相同屬性,在一切開始前交換身份就可以。”
“現在,我已經收到了作為經紀人的任務。恐怕他也已經徹底成為了節目嘉賓。”
武偵宰回了一句:“看來你不準備站在他的陣營了。”
他們所擁有的任務, 和風雅那些嘉賓的人氣指標,完全不一樣。系統一開始就給了他們一定份額的積分,用于投資——可以不必投資給自己的選手。
一共八個選擇, 最激進的自然是allin一個, 也會得到最多的翻倍。但也可以將積分押在三人身上,只要有兩人沒選擇錯, 他們便也可以獲得最終的勝利。
反手將信任自己的人賣了, 也不是不行。
“只是想追求利益最大化。”夏油杰嘆氣,“不一起嗎?系統留給我們的押注時間只有這一天。”
武偵宰頓了頓:“你看起來很想贏。”
“你不想嗎?”
“再說吧。”武偵宰懶懶地回應, “合作可是要拿出誠意來的。”
……
風雅:“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他可太忙碌了, 聽法海誦經念了四小時, 大腦空空蕩蕩,無欲無求。
他只有些擔心黑時宰的身體——他看起來真的不太好, 被情緒影響得太多了。風雅沒有信息素,也沒有腺體,感知不到這種陌生玩意對生理的影響。
可他在黑時宰那里的信譽度太低了,黑時宰完全沒有辦法相信他的反應,又不愿意重提自己的黑歷史,便顯得很別扭,只盯著風雅看。
“你現在的人氣值多少了?”風雅于是換話題。
“一千多。”
大概是和貓貓宰吵了一天的緣故吧,他的人氣值也就靠一張臉維持了。但風雅相信,只要宰宰們想,撈點人氣還是很簡單的。
“我和七號,只是普通認識而已。”風雅想了想,“我們都沒有排到過同一個副本。”
黑時宰知道自己沖動了。貓貓宰也是宰,雖說年紀小些,可不能輕視,也該拿出對待敵人的態度來面對。何況在這個副本里,每個人獲得的資源極度不平衡,至少貓貓宰掌握的信息比他多很多。
他看著風雅,其實也沒什么怒意。
掌控自己的情緒、操縱他人的情緒,這似乎是他生來就學會的技能,哪怕自己的情緒被信息素放大了,其實也就那樣。要克制相當簡單。
可偶爾和一號有點關系,他有時候就不太想克制了。
一號對他的態度還是那么奇怪,像一個包容者,仿佛永遠不會對他生氣。黑時宰看不見這份包容的邊緣,也不理解它為何會出現。他不喜歡,卻有些想要探索它的邊際。
他想看風雅不包容他會是什么模樣。
他也有些想知道,這份包容是否特殊——雖然他已經知道答案了。風雅對待其他的太宰治,和對待他,本質上沒有什么區別。
于是黑時宰更難以理解了。
特別一號對他的態度,其實和對其他宰的態度,有一點微妙的區別。
他不喜歡剖析自己,那樣顯得太可笑。然而看見了其他太宰治們,他很難不去回想一下自己的人生。其實他現在也就十八歲,未來無法固定,也許有無數的可能性。
一號暫且不論。二號三號四號,年紀都比他大,并且似乎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他有時候會看見一號看著他們,投入帶著感情的注視,惋惜,心痛,或者別的什么。
轉瞬即逝,不仔細觀察,便不會發現。
黑時宰自己也被這樣看過,他是不喜歡的,可也快要接受一號這種惡心的視線。但他無法理解,為什么……一號看他的時候,還會有一種“不放心”的情緒。
不放心什么?
他是比那些年長的擁有更多可能性,可比他年紀小的那幾個,不也一樣么——也許貓貓宰除外。
難道說他開始了一半的人生就那樣悲劇么,以至于同位體都要投來一點憐憫,這種東西他并非只在風雅身上見過,二號、四號都曾經用微妙的眼神看過他。而三號,單純就是一個瘋子,他自己的人生壞掉了,便對其他人的崩壞喜聞樂見。
還是說,不相信他有其他人一樣的能力,可以到達下一階段。明明他們本質上都是相同的怪物,為什么偏偏對他有這樣不信任的情緒?
六號,黑時宰看得出來,他和自己的過去有一定的重復性。可他也沒覺得六號有什么不好啊。最多就是走上重復的道路,有些無趣罷了。
有時候他真是恨極了這些大人。
黑時宰垂眸,沒有繼續看風雅探究的表情,而是向前一步,手指落在風雅臉上。
風雅完全沒抗拒,還是很疑惑。
“晚上見。”黑時宰輕輕地說。
他離開了。
風雅真是八竿子摸不著頭腦。他都有點想要點根煙了,這世界是不是有什么貓薄荷煙來著?回頭去買一點算了,抽點貓薄荷總沒事。
他獨自站在走廊上發呆,直到附近有腳步聲。
武偵宰回來了。
風雅和武偵宰的關系總是很疏離,兩人從來沒刻意去交流過。當然,風雅完全是因為比較害怕武偵宰看出來什么,而且他真的很推武偵宰,狂熱愛意被看出來多不好意思啊。
“等等。”這次,他主動叫住武偵宰,“我有些事情……”
他是真情實感地疑惑,所以把黑時宰方才上樓的事說了一遍。
武偵宰古怪地掃了他一眼:“五號自己別扭,你理他干嘛。”
“我知道他別扭啊。”風雅把額頭抵在玻璃上,“可我想不通他上來干什么,明明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我沒有背叛他的理由吧,根本沒必要把信息傳遞給七號。”
那可不一定,誰知道一號會做出點什么。武偵宰眉頭一挑,但沒把想法說出來。
“你看不出來嗎?”武偵宰忽然說。
“嗯?”
“他在易感期。”
風雅更茫然:“對,怎么了。”
“說不定他只是想要找個借口上來看看你。”武偵宰覺得好無聊,“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可以成為靠近的借口。他就是想要信息素想發瘋了,估計正在抓心撓肝地想找個人標記一下吧,唉,十八歲,真年輕。”
“……我沒有信息素。”
風雅更加郁悶。
他冷靜地思考了半分鐘。
“我明白了。”他恍然大悟,“因為他想要找個人標記,但不想找人標記,所以來找我這個非常討厭的beta,壓一壓那種欲望。”
武偵宰:“……”
風雅知道自己身上被弄上了黑時宰的信息素嗎?
不知道一號是真傻還是裝傻。
……
比起黑時宰的問題,眼下有更要緊的事情要處理。
風雅已經知道了在戀綜嘉賓里,有他這個b,黑時宰a,貓貓宰o,犬夜叉o,偉大的佛子a。
可他沒想到,在到達現場的時候,他還能看見更古怪的生物。
“晚上好。”高貴矜持的人坐在椅子上,和貓貓宰一樣,穿著更加古老的服裝,一頭海藻般濃密的黑色長發,高高束起,臉上帶著點病氣,可完全無法掩蓋那種貴氣十足的上位感,以及若有若無的妖異感,“叫我陰刀就可以了。”
對面的犬夜叉看起來想撲上去把他撕了。
“奈落……別以為你換個名字我就聞不出來了。”
用了人見陰刀的名字和外貌,內里卻是個妖怪的奈落,看著犬夜叉的表情,露出了完全無辜的驚嚇感,捂唇咳了兩聲:“我并不認識你,我只是一只孱弱的omega。”
他垂眸,特別長的睫毛遮住那雙陰冷發紅的眼瞳,倒顯得楚楚可憐起來了。
風雅:“……”怪。
奈落怎么和犬夜叉排到一個戀綜里了。他又仔細看了看嘉賓身份,驚恐發現奈落居然是是個o,而且看起來拿了個病弱貴公子的omega劇本。
再一眼,他又看見了奈落的對面,坐著一位高貴冷艷的alpha,頭頂兩只尖尖的白色耳朵,一頭銀色長發,表情冷得想殺人。
是熟人。
一個拿了雙開門冰箱,頂級alpha劇本的……
琴酒。
風雅都不敢多看兩眼,生怕頂著毛茸茸耳朵的琴酒把人全場突突了。他忽然發現這里的武力派還挺多的,各個都是強者,哪怕柔弱的戈薇,都能拉弓射箭,百米之外取人狗頭。
說起戈薇,他忽然發覺經紀人們出現得很少,仿佛都隱身了一般。不知道是不是有自己的任務要完成。
風雅找了一圈,終于找到了那個存在感很低的beta。
“你好?”他主動打招呼。
“你好。”看見太宰治主動和自己打招呼的西格瑪強顏歡笑,“真巧啊,太……”
他注意到風雅在副本里的名字。
“風雅君。”
風雅有一種好不容易看見正常人的喜悅感,他簡直想握住西格瑪的手,聊一聊這個副本有多抽象。
然后他忽得想到今天沒看見西格瑪。
節目組肯定不會讓他落單,那就只能是和琴酒、奈落一起約會去了。
……可憐的孩子。
場上人際關系太復雜,導播挨個cue他們介紹自己,風雅擺出營業的表情,稍微介紹了一下。他真的很想在這里隱身。
在攝像頭下吃飯也沒什么意思。
左右一看,大家也全都沒有要營業的意思,一個比一個擺,最勤奮的反而成了奈落——他至少真的在裝病弱。
“請大家對今天的約會滿意程度打分。”
風雅打了八分。
不巧,是場上最高。轉頭一看,邊上的大家,足足四個人打了零分:琴酒,黑時宰,犬夜叉。
貓貓宰打了一分。西格瑪中庸地打了五分,奈落微笑著敷衍出了六分,法海竟然也給了個六分。
“作為打分最高的人,風雅老師,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風雅:“我……很少出門,能夠和大家一起出門走走,已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符合作家的刻板印象呢。”主持人沖野洋子露出燦爛的笑容,又問了問那幾個打零分的,把氣氛活躍起來后,她伸手一指大屏幕,“今天晚上,為大家準備了一個驚喜噢!”
“是白天約會的剪輯!”
風雅:“……”
怎么說呢,他對柯學世界大家的牛馬程度,有了全新的了解,怎么會今天錄制直播,今天就能粗剪出一個片子啊。這是不是有些太壓榨工作人員了。
不過,就今天這種情況,應該也沒什么素材可以剪輯出來吧。
感覺沒有打起來就是萬幸了。
【漫長的尋覓后,是克制的相遇。】
風雅站在門前,和房中的人始終保持一個疏離的距離。敲定約會地點的時候,也是格外平淡。就連在車上,兩人也沒有說一句話,各自坐在一邊。
“看起來是一次很失敗的約會了。”毛利小五郎如是評價,“去寺廟有什么,難道是要兩人一起出家?”
兩人唯一發生交互的地方,竟然是風雅被小和尚纏住兜售姻緣牌,而法海出現,打斷了這一切。
法海似乎沒有看著風雅,他捻著佛珠,不怒自威,獨自一人和全廟的人進行辯經。
“完全把另一個人晾在一邊了嘛。”毛利小五郎“嘖”了一聲,表現得就像是情場老手。
“不,不對。”沖野洋子卻激動起來,“你看風雅老師,其實一直在默默注視對方。風雅老師打斷了辯經,法海先生也沒有生氣。”
風雅雙手合十在廟中祈禱的那三十秒,被一動不動地剪了進來。
他是如此虔誠。
又如此跳脫,像是只規矩外的小鳥。
以至于,讓沒有跟著進去的法海,都側頭看了一眼。然后嘆息——很有悟性的好苗子,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情根深種。
影片里,在下午見到其他約會組的時候,風雅展現出來的高興,以及法海看著貓貓宰流露出的不喜,全都拍得清清楚楚。
沖野洋子:“簡直像有人吃醋了一樣。”
【熱鬧的背后,是破鏡是否重圓的擔憂】
一貓一狗,一清純大學生。
打打鬧鬧,拌嘴一路。
“這一組倒是很有清純的氣息啊。”
“我怎么嗅到了犯罪的氣息。”毛利小五郎吐槽了一句。
“哈哈,毛利先生真會開玩笑。”
但確實,貓貓宰和犬夜叉的眼神看著還算清澈些,黑時宰除了打扮,完全就和大學生沒什么關系,每每看見貓和狗,都真情實感地想要把這兩人解決掉。
其他兩人其實也差不多。
然而節目組加了一大堆歡快青春的bgm,硬是把一切變成了少年的死對頭文學。
直到風雅的出現。
他叫了一聲貓貓宰的名字。
鏡頭切給黑時宰,清楚地看到他的臉色一沉。
他們三人顯而易見地認識,而且,似乎發生過什么。黑時宰和貓貓宰仍然水火不相容,可處在風暴中心的風雅,卻一臉懵懂。
“看來我們的嘉賓之前,有過了不得的經歷呢。”沖野洋子補充,“不愧是寫出了那種作品的風雅老師。”
【古典和現代的碰撞,文化的融合】
琴酒的臉色一開始就很難看。他的尾巴重重地甩來甩去,長毛幾乎拖地。作為一個攻擊性很強的alpha,他是風雅一開始就決定必須避開的,烈酒信息素的來源。
而奈落,則是拿著一柄紙扇,遮著風,一臉病弱的樣子。
西格瑪就不用說了,他看起來真的很想死,甚至想要裝作外國人不會說日語的樣子,盡可能避開和那兩位的交流。
“有那么一位貴公子,他們的約會場地會選在什么地方呢?”
答案是。
射擊體驗館。
西格瑪是會用槍的,他異能一般,身份又特別,很早就學會了用武器保護自己。琴酒不用說了,基本上所有都很熟練,用槍如呼吸般簡單。
只有奈落上手的時候不太熟悉,顫了顫,一副驚詫的模樣。
“陰刀公子好像不太喜歡這里呢。”
“只有每天都摸槍的人,才會那么熟練。”毛利小五郎則如此評價剩下兩位,“真的不能查一下,他們之前有沒有案底嗎?”
但很快,奈落臉上就流露出了一種難言的興奮,唇角勾著一抹笑,一下接一下地射擊。明明看著很柔弱的一個人,居然都沒受到什么后坐力的影響,準頭好得要命。
肉眼可見的,比剩下那倆還要玩得開心。
“這個也很有潛質。”毛利小五郎喝了杯酒,他酒量不好,喝多了有話直說,“你們節目組還挺能找人才的。”
“哈哈哈……看起來碰撞才能給人帶來驚喜啊。”主持人要流汗了。
三支影片都結束了。
“……”
風雅倒吸了幾口冷氣,大為震撼。很想知道剪片子的人是誰,怎么這樣都能剪出cp感。如果能在原來的世界里認識,想必是超級同人大手子,只要同框,那就是cp。
他錯怪這個戀綜了,大家是有技術力的。
這幾支影片,很明顯把所有人都震懾住了,幾個玩家別說如此新潮的戀綜了,怕不是戀愛都不怎么碰,碰也是純情又克制,或者干脆走欲望路線。
“這里收集了幾個觀眾的問題呢。”主持人繼續走流程,“三號嘉賓風雅。”
風雅應了聲。
“你和修治以前認識嗎?”
“是。”風雅回答,“寫豪門題材的時候,去咨詢了很多人具體的細節,就是在那時候認識了修治。那時候修治還很小呢。”
滴水不漏。
貓貓宰也同意了這樣的說法。
問奈落:“您是第一次摸到槍嗎?”
“當然。”奈落克制地笑了笑,“我認為那是很有趣的東西。”
邊上的犬夜叉只覺得毛骨悚然。
主持人又問黑時宰:“你和風雅老師,之前又是怎么認識的呢?”
黑時宰:“前男友。”
“……”
“……啊?”風雅驚詫地回頭,看到黑時宰的臉。
黑時宰的表情并沒有任何特殊,他一臉平靜,仿佛自己只是在說昨天吃了螃蟹。
風雅:“你……”
“可是風雅老師說過,自己完全沒有任何感情經歷呢。”
“是嘛?”黑時宰撐著下巴,他有喝了一點點香檳,唇上沾著一點好看的水色,臉頰上也有一點粉色,在燈光下格外誘人,很符合刻板印象里的少年氣alpha,“可能我對于他來說,實在是不算什么吧,畢竟我什么都沒有。”
他垂眸,一瞬間流露出悲傷的表情,又很快收回去,宛如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他本來也就只有十八歲,人設是一個清純的大學生,又長得那么好看,一下子就勾起了大家的憐愛。
畢竟這個年紀,看看戀愛小說也很正常,喜歡一個作家,崇拜他,甚至偷偷見面,似乎也很合理。也許曾經有那么一份幼稚的愛意傾倒過去,卻倒錯了方向,最終什么都沒有獲得。
年長者總是會更現實,而少年什么都沒有,只有一腔真心。
直到幻想破碎。
完全就是錯付了嘛。
“風雅老師……”主持人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她決定順應導演的意思,給今天的節目留個白,“那么,就請大家好好回去休息吧。”
“明天還有更復雜的活動哦。”
……
風雅從節目結束后就在震驚,一直到回到酒店房間,都沒有回過味來。
為什么,黑時宰忽然就開始造謠了?
難道他也很想要贏?炒個cp什么的,然后只要賣賣慘,確實就可以獲得很大的流量。之前他透露過他和黑時宰的人氣,他現在是明顯比對方人氣高的,又曾經給大家過一些渣男的印象。
難道黑時宰是忽然開悟了,想要從他這里吸血,然后獲得游戲勝利?
風雅想不通他為什么要用這樣的手段。
他都已經換上睡衣了,卻還是睡不著,在房間里跳來跳去。
搞不懂。
“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他忽然想起武偵宰的話。
武偵宰……對感情應該比較熟練吧。
他穿著睡衣,打開房門。
去找他好了。
第59章
晚上涼涼的, 但風雅穿著睡衣在臥室里轉了七八圈,愣是走出了一身熱汗。
他去敲門。
武偵宰果然沒有休息,沒多久就開門了。
他穿著一身沙色的風衣, 是風雅記憶中最熟悉的搭配,瞧見是風雅,也沒露出什么意外之情:“找我什么事?”
風雅記得武偵宰的睡眠時間很少,不知道是睡不著, 還是不愿意休息。每個宰宰的睡眠時間都沒多少, 而首領宰的睡眠時間是最少的, 都有四年不睡覺的傳聞。
風雅:“聊聊。”
風灌過去, 穿透了薄薄的睡衣,風雅倏然間冷靜了不少。
他是可以找武偵宰問問那些瑣碎的事,卻不能直接問。
“你在副本中的任務,是什么?”
“幫你獲得人氣。”
“我可不信。”風雅盯著武偵宰, “系統給我們的任務往往都不會如此被動,一定會留一個選擇的空間。”
武偵宰:“啊,如果你覺得在一堆糟糕的選擇里面挑一個, 就是所謂的自由, 那我確實擁有一些。”
門被推開了些,風雅知道這是可以進去的意思了。
他房間里布滿攝像頭, 一舉一動都在被觀測, 武偵宰這里倒是不用如此。
房間配置自然是比他房間要差一些的,被爐上零零散散鋪著書和紙張, 有一點沒吃完的速食食品和空了半瓶的酒。沙發被挪開, 沙發的抱枕倒是滾落在地上, 有壓過的痕跡。整個房間只開了一盞慘白的、足夠明亮的燈,筆記本和電視在無聲地播放著新聞視頻。
安靜, 混亂,就像武偵宰自己的思維。
風雅知道宰宰是很聰明的一款生物,更聰明的還有江戶川亂步。思考一些謎題的答案對他們來說,可能比呼吸還要簡單一點,大腦甚至可以自動跳過過程。
但這不意味著他們不需要思考。
事實上,風雅覺得,宰宰可能把一生中絕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思考了,完全無法停下。如果能有什么事情需要解決,繼而展開復雜的解密過程,說不定還是一種放松——這至少是有意義的思考。
“隨便坐。”
武偵宰甚至沒怎么看他,他成大字型躺在被脫開的沙發上,而風雅挑了一個勉強稱之為空缺的位置,席地而坐。
他穿著薄薄的睡衣,兩條腿盤起來,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漸漸變涼,繃帶也沒什么保暖的效果。風雅有點后悔了,自己應該至少穿一件外套再出來的。
“你是想解決五號的事吧。”武偵宰閉著眼睛,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放任他胡說下去,你的人氣值會有很大的影響。不過也無所謂,順著發展下去也不錯。”
他隨手一指。
風雅看見了一本書:《穿成渣a后我被…了》
“……”他瞳孔地震,“你看了?”
“打發時間。”
“那就是你看了。”風雅簡直想找個沙發縫鉆進去,“別看那種玩意,會污染大腦。”
風雅有粗略看過所謂自己的作品,都是沒什么意義的愛情小說,主角大多一路爽文,和自己的對象來一點酸澀拉扯,最后便以最傳統的he作為結尾。很符合他本人的寫作水平,但這種東西最好永遠不要讓太宰治看見。
武偵宰對他的說法不可置否。
……
黑時宰造成的麻煩根本不算麻煩,宰宰們都很會玩弄人心,而風雅,姑且在磕cp的領域,會一點點玩弄人心。
引導輿論的風向根本不是問題。
風雅不敢說出自己真正在意的事。
“炒cp并非不可行。”風雅緩緩地說,“也沒必要和五號成為敵人,完全可以一起把人氣提高。”
“你想給對方送人氣就直說。”武偵宰戳破他,“很在意五號嗎?不想讓他輸?”
“萬一有什么后果嘛。”
武偵宰對風雅的決策沒意見,只是不太喜歡:“真是奇怪的想法,你讓我覺得,你曾經被什么東西束縛過,以至于本能里會追求大團圓的結局,誰也不能受到傷害。”
風雅:“因為我是一個庸俗的人?畢竟我……”
“來自一個普通的世界。”武偵宰對一號的謊言都無感了,“不如思考一下如何處理五號吧,他馬上就要來找你了。”
風雅:“……”
“我出去一會兒。”他強顏歡笑。
……
“我回來了。”
風雅疲憊地敲了敲武偵宰的門。
“……”武偵宰有點不能理解,他為什么還會回來。
“我房間里全都是攝像頭,不想在那里停留太多的時間。”風雅解釋,“而且我想聽聽你對這個副本的想法,包括人氣值。”
他走進去,房間似乎比剛才變得更加混亂了。
“愛意是可以被操控的,它只是再淺薄不過的一種幻想。”武偵宰表情漠然,“這個副本不就這樣嗎?制造自己與他人的虛假愛意,再借此操控更多的人,所謂人氣值,也不過是愛意的一種表現。”
一切從一開始就建立在謊言上。
“從這方面看,你表現得很好。”他看向風雅,“不如說,我們都可以如此,算是天賦吧。”
風雅抿唇,他其實從未想得那么深,系統安排他在戀綜混日子,他就混了,博取人氣值也是任務的一部分。說他愚笨也罷,說他偷懶也罷,他是很少會去思考這些的。
沉默了一會兒,風雅回答:“愛意確實是虛假的,營造起來也非常簡單。不過我想,這檔綜藝存在的意義,便在于此吧。只是向人提供一些快樂而已。”
武偵宰卻好似知道他會這么說,用眼尾瞥了他一眼,發現風雅穿著睡衣靠在被爐邊上,好像很冷似的,正皺著眉,思考如何在不影響他到處亂放的東西,卻可以鉆進被爐。
表情仍然是天真而無辜的。
然而天真也往往代表殘忍。
“觀眾獲得了快樂嗎?”武偵宰低聲說了一句,又說,“你只是在給自己找理由而已,玩弄他人確實會讓你得到快樂,不是嗎?也不知道是誰讓你變成這種性格,滿足自己就滿足自己,扯什么滿足他人的大旗,和森鷗外一般惡心。”
風雅無辜中槍,很茫然。
怎么他就和森鷗外一桌了?
“可是,你不得不承認。這世界上有些人,是需要去愛著什么,才能活下去的。”風雅低著頭,“不需要去思考到底愛什么,也不需要得到回應。”
他聽到武偵宰把紙張揉成一團的聲音。
一個紙球被扔到他頭頂。
風雅抬頭,看見武偵宰的臉,被嚇了一下。武偵宰算是個真正成熟的大人了,比起別的宰,他已經被拉出了某個困境。武裝偵探社的生活也提供了相當多的自由,他不認同社長、國木田的那一套正確,也很難做到,卻也用自己的方式幫助了很多人。
于是,便很容易讓人忘記,他的過去有那么的黑暗。
鏡花加入mafia幾個月殺了三十幾人,便如此崩潰,而武偵宰在mafia的三四年,所做的事,卻是鏡花的十倍百倍。只要輕輕揭開一角,還是能窺見那淤泥般深不見底的黑色。
風雅不知道武偵宰為何如此憤怒。
“你是說,你對二號、三號,還有五號,或者其他,或者全部。你是說你把你的情感,認知為愛嗎?”
風雅說不出話。
他……是愛啊。如果沒有愛,又怎么能叫宰廚。雖說他的愛是一個人對于遙遠紙片人的、觸不可及的愛,但不能否認吧。
可也不能承認。
太宰治……大概是不會說自己愛著誰的吧。
風雅忽得被噎住了,不上不下,心里像堵著一塊兒什么東西。自從被系統拉進這個游戲,每時每刻都可以和自推待在一起,明明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他卻無法流露出自己的本性,有時候表述一下自己真正的想法,也要重重掩飾,然后透出來一點。
他喜歡太宰治,可他不能說。
他想要讓太宰治們過上更好一點的生活,可是不能說。
他偶爾會想要展現一下來自宰廚的、瘋狂的愛意,但是不可以。
扮演、扮演、扮演……當短時間內的謊言疊得足夠多,那么他自己還能從中找到那僅存的真實嗎?他的盡頭在那里,難道他有一瓶太宰魔藥要消化嗎——可是他為什么要消化這瓶魔藥。
假如這個世界上有無數的平行世界,那憑什么,不能出現一個可以愛人的太宰治呢?他不想去用悲劇的思維揣測太宰,如果作為一個廚子,卻不相信自推有能力走向幸福——那他還算得上全方位、無條件的愛嗎?
“是。”風雅忽然堅定地說,“為什么那不可以被稱之為愛?”
武偵宰也好似被什么卡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風雅的回答竟然是這樣的,一點都沒有避諱,明晃晃地說出了足夠尖銳的話語。
也足夠可笑。
高高在上的,獨自一人的演繹,也可以被稱之為愛嗎?那未免太傲慢了一些。
一號確實比他們都更加不可理喻,也更加傲慢。
“你難道要說,你對我,也有愛?”武偵宰挑挑眉,唇角勾出一個輕佻的笑,想要繼續嘲諷嘲諷。
“有的。”
武偵宰忽然收斂起了臉上的微笑,面無表情:“如果你覺得這樣可以讓我感到惡心,或者單純就是想要挑釁我,大可不必。”
他向前幾步,走到風雅跟前,俯身掐住了風雅的下巴尖:“你覺得我缺少愛的謊言嗎?”
風雅微不可查地搖頭。
掐著他的力度變大了。
“哈,原來不是傲慢,是可悲嗎?”武偵宰用力到小臂都有點顫抖,“擅自把謊言當做真實,在欺騙他人前先騙過自己,真有意思啊,一號。”
“隨你怎么想。”風雅好不容易說了一次自己的真實想法,終于是把連日來有些壓抑的情緒釋放出去了,他有些放松,放松下來便是疲憊,眉眼肉眼可見的倦怠,“至少我覺得我還不錯。”
武偵宰不吭聲了。
好像是拿這個奇怪的人沒辦法。
也可能是真的被氣到沉默了。
“我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可以嗎?”風雅隨口一問,“就算是我,也不喜歡在滿是攝像頭的房間里入眠。”
沒得到回應,于是他自己窩入被爐中,長手長腳蜷縮成一團,用不太舒服的姿勢睡覺。
昏昏沉沉。
他就這樣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風雅忽然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什么東西拉扯著,迷迷糊糊一睜眼。面前是一只仍然沒有睡著的武偵宰,他甚至沒有換衣服,沒有進行睡前洗漱,還穿著那身風衣。
眼神落在背后的墻壁上,鐘表滴滴答答地旋轉:
凌晨三點四十五分。
風雅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老年人了,凌晨四點醒過來感覺自己要死掉。他除了睜著眼睛看武偵宰,試圖用眼神攻擊他這種擾人睡眠的行為,身上連一根骨頭都不想動,隨時可以閉上眼睛,重新回到睡眠狀態。
被爐小小的,他蜷縮進去睡覺的時候,是窩成了一團,此時武偵宰把胳膊穿過他腋下,抓貓似得拖出來,便越拖越長,像是在拔一根柔軟的面筋。
睡衣凌亂了不少,因為拉扯,布料堆積在了胸口,露出一截因為不想掙扎、塌成一塊兒的腰,肚臍都快貼到地板上了。
風雅胡言亂語:“啊……你是覺得我不應該睡在這里嗎……我滾,我這就滾……”然而他的手腳是完全沒動,也就嘴上說說離開。
武偵宰把他抓起來扶正了。
風雅也還是軟綿綿地想要找個地方坐下。
不遠處就是沙發,他找到了目標,要躺過去:“給我五分鐘讓我醒醒,我保證滾出去……”
困喵撲沙發——
然而意料之中的,躺在柔軟沙發上的觸感并沒有傳遞過來。風雅感覺自己壓在了什么硌人的東西上,骨頭撞得他有點疼。
這一下算是真的清醒了。
風雅抬起頭,有點不解地看著不知何時成了肉墊的武偵宰:“抱歉,撞到你啦?”
他嗅到酒的味道。
武偵宰喝酒了,而且好像喝了不少,往邊上一打量,多了兩三瓶空酒瓶。他睡著的時候好像才凌晨十二點,距離現在不過三個多小時,喝了那么多?
但風雅知道武偵宰的酒量很好,不會因為這一點就喝醉。所以他撐著沙發坐起來:“我回去吧。”
“……”
被抓住了。
風雅吸氣。
與其說是被抓住,比如說是被牢牢地禁錮住了。武偵宰的力氣比他想象的要大,而且也很精通體術,至少精通人類身上的弱點,明明感覺是很輕的抱,卻讓他怎么都使不出力氣,甚至都沒法站起來。
風雅掙扎了兩下,感覺自己像個廢物面團,再掙扎下去,就要暴露自己是個超級廢物的事實了。
所以他嘲道:“你不會喝醉了發酒瘋吧?”
在他睡著的時候,燈似乎被關了,換了一盞更加昏暗的暖色燈。太宰治的臉無疑是很適合暖色的,臉頰的輪廓很柔和,眼珠也在燈光下呈現蜂蜜般粘稠的質感,讓人很想靠過去仔細觀賞。
不論多少次,風雅都會因為太宰治的臉而心動一下。
武偵宰也在看著他。
正如風雅眼里的他,其實風雅在他眼里也差不多是那副模樣。
可以說是自戀,不過他這張臉確實挺好看的。
“是啊,我喝醉了。”
風雅無言片刻,對這種拙劣的謊言感到麻木。
武偵宰卻覺得他這反應很好玩——然后他想起自己,在聽到風雅說“愛”的謊言時,是否也是同樣的反應呢?
一號就是很雙標的一人,只準自己用謊言玩弄他人的情緒,卻不允許他們說點可笑的謊話。
“你喝醉?”風雅去掰武偵宰的手指,“就那點幾乎沒度數的酒,我喝都不會醉。”
“你是說,你酒量很差?”
“……”風雅下意識回避這個話題,仍然氣鼓鼓地想要把武偵宰的手臂掰開,“你怎么也抱上男人了,我要呼吸不過來了。”
武偵宰的力氣有那么大嗎?
“別掙扎了,我得感謝這個副本呢。”武偵宰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他邊上就放著一瓶還剩下一半的清酒。武偵宰單手抱住風雅,另一只手握住酒瓶,極快速地拿過來,又極其不小心地灑在了風雅身上。
風雅:“你——”
白色的睡衣瞬間就被浸透了,涼颼颼的,黏糊糊的,酒被體溫蒸發,讓兩人之間充滿了醺醺然的味道。
“我想看看你的謊言。”武偵宰可憐兮兮地說,“或者說,我覺得我被你的謊言傷害到了,你至少也應該補償我一下。”
“……”
掙扎中,風雅摸到了什么,他眼睛一點點睜大,恍惚間明白了什么:“你不是beta,你是……”
“終于猜到了。”
“但是為什么……”武偵宰一天到晚會和很多人接觸的吧,作為一個alpha,除非每時每刻都在打抑制劑,否則絕對會留下一些信息素的味道。而他之前和黑時宰靠近的時候,黑時宰也沒有聞到他身上有其他人信息素。
“很不巧。”武偵宰完全不嫌棄那些沾濕兩人衣服的酒液,黏糊糊地抱過去,“我信息素的味道……是完全沒有味道,簡直信息素失格啊。”
“……”
“不過我可以聞到你身上的氣味,老實說,五號真年輕啊,身上有那么多信息素可以榨嗎?一天到晚在你身上留下信息素,難聞死了。”
風雅呼吸著酒精的味道,酒量不太好的他感覺自己要醉倒了,身上很冷很冷,從被爐里面汲取到的一點溫度已經快要消散干凈了,水分蒸發又帶走了一大堆溫度。要不是武偵宰和他黏糊糊的貼在一起,他真的要開始打寒顫了。
但比起這些,他反而涌起一股難言的恐懼。
正所謂boss是不會放空話的,武偵宰忽然把這么重要的事情說出來,是想要做什么呢?難道說是發現了他臥底的身份,準備滅口嗎?果然他不應該說愛什么的,早知道不說了。
“你說,你要看看我的謊言……”風雅終于還是打了個冷顫,并瞪大了眼睛,“你要看我的愛?”
“嗯哼。”
“那種東西是能看的?”
“看不到的東西不就是謊言咯。”武偵宰瞇著眼睛笑,“就像我的信息素,聞不到的東西,自然也就是一個謊言。”
“那能一樣嗎?”風雅心說我又不能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給你。
他抽出手,捧住武偵宰的臉,同他對視。
“我……算了,你不相信就算了。只要你不愿意相信,那么我的一切行為,都是謊言,不是嗎?決定權完全在你,如果你相信,哪怕看著我的眼神,你也是會認同的。”風雅緩慢地說,“我不想陪你玩你玩幼稚的游戲。如果你單純想要折磨我,那隨意。”
“如果我說,我可以信呢?”
武偵宰看著風雅的眼睛。
他其實……真的沒有辦法從那雙眼睛里找到謊言的痕跡,演得太真了,不管是之前的談話,還是現在。一號理解的愛在他眼里是如此幼稚,可是如果一號真心實意地認為那種東西就是愛,那……
他好像也沒什么資格去嘲笑。
“證明給我看吧。”他說,“更多的證明。”
風雅有點無措。
他愛紙片人的時候,可以發癲,可以去抱著抱枕貼貼,可以向全世界宣告他最喜歡紙片人了。用頭像,存漂亮的圖,看美味的文,偶爾自己寫寫。他可以用一萬種方式證明他愛一個紙片人。
沒有會不相信的。
哪怕是系統,哪怕是可可,也可以在后臺看見,他每次看見太宰治的時候,產生的情緒波動。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現在有證明的辦法。
當紙片人站在面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并且對他的愛提出了質疑。
“五號……”他忽然說,“其實昨天晚上,五號提出了他的要求,想要我成為他的抱枕,睡一晚上。我認為他是信息素控制了情緒,沒有答應。”
“你呢?”
“你也是被信息素控制了嗎?”他仰頭,坐在武偵宰的腿上,視線探究,“信息素……最容易造成謊言的存在,你嘴上蔑視我的謊言,不會自己被信息素操控了吧?”
“我可不是五號。”
風雅從武偵宰的眼神里獲得了自己的答案,他確實沒有被信息素操控,很清醒。
邊上的酒瓶里還剩下一點酒,他拿過來,喝了一口。
而后貼近,唇齒相接。
酒液渡過去。
他將手指觸碰到武偵宰的腺體,隔著繃帶,輕輕觸碰。
當酒全被喝下,風雅低聲地問:“現在呢?”
武偵宰沒有說話,呼吸滾燙。
“你就是被信息素操控了。”風雅笑起來,“承認吧,我們都是很低劣的生物,沒有誰更好。”
第60章
“這就是你要的證明。”
風雅的聲音極低:“不過你要如何證明自己不是被信息素操控呢?”
自證是不可能自證的, 選擇證明自己,便永遠不會有結果。風雅仍然認為,愛是自己一個人的事。他喜歡太宰治, 這世界上又不是一個人喜歡太宰治,他愿意去仰望他、愿意為他去做點什么,這都是他一個人的事,與太宰治無關。
至少不需要對方來承認他的愛。
畢竟他愛是事實, 是真切存在的客觀事實。他相信自己。
武偵宰的聲音有些發緊, 表情卻還是很輕松:“你確定要在我面前玩這種小技巧嗎?信息素不足以影響我的判斷。”
“我不信。”風雅慢慢地蹭著他。
風雅也知道自己在玩小伎倆, 讓現在的武偵宰不清醒, 不等于之前就不清醒。不過他的目的只是想要轉移對方的注意力,稍微混淆一點就夠了。
“呼吸,心跳。”他將下巴尖抵在武偵宰的肩膀上,“和五號信息素無法控制的時候一樣, 你看,你和他也沒什么區別。”
“……就算是我,在這種時候提其他人, 都會有些不爽。”
“是你自己先提他的啊。”
風雅算是那種不太喜歡喝酒的人, 酒量一般般,比起太宰治來說肯定是不行, 喝烈酒最多一杯, 啤酒清酒之類的稍微好些,但也不能多碰。不知道是酒精揮發, 還是他沒睡醒, 總覺得有些暈乎乎的, 動來動去的,想要趁宰宰不注意跳起來逃走。
“原來如此。”武偵宰忽然說。
“嗯?”
“你在把愛意和欲望劃等號。”
風雅感覺到自己的后領子被掐住了, 武偵宰捏著他的后頸,用他剛才的動作揉來揉去。可惜他沒有腺體,除了有種被扼住命運脖頸的感覺,別的都還好。
“欲望確實沒什么不對的。”
武偵宰幽幽嘆氣,他完全理解風雅的思維了,和那些戀綜的觀眾差不多,只需要有什么可以去愛,本質上是在滿足自己。原來是這樣,原來有的人去愛別人,并不需要自己擁有足夠圓滿的內核。水可以從滿溢的杯子里傾倒入空杯,但空蕩蕩的杯子也可以給予他人一些看起來甜蜜的空氣。畢竟都是未曾擁有過的空杯,誰又懂真正的愛是什么模樣。
他有點失望。
還以為……會有點不一樣。
“你說你的情感是愛,那么你的愛到了什么程度?愿意為他去死嗎?”
風雅只想了一會兒,以為這是殉情邀請的前奏,誠實道:“不知道……不會吧。”
“好哦。”武偵宰反而笑起來了,他的笑容一步步擴大,連帶著胸膛震動,把風雅都弄懵了,“需要我幫你嗎?”
風雅無端察覺到了一種危機感,他真的想把自己從武偵宰懷里拔走了:“什么?”
“我和五號不一樣呀。我是好人,而且接委托也會好好地幫助對方。”
真的假的?風雅心想要不是自己看過原著就要被騙了,武偵宰雖然會幫忙,但他總是會用自己特別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你想要有個地方傾倒自己的愛意——我還是有些不習慣把那稱之為‘愛’,不過這不是問題。我可以幫你呀。”武偵宰的手指落到他臉上,按著唇角,“我可以滿足你的想法。”
風雅心說你能維持原來的樣子就已經很好了,他的愛又不是現在才開始的,宰宰也不能從三次元變成二次元的立牌抱枕。
他做了最后的掙扎:“我怎么感覺你好像在滿足你自己的欲望,信息素,還是探究欲?你應該知道信息素暴動的話,需要去打抑制劑吧?”
不對啊,宰宰不應該討厭這種被信息素控制的感覺嗎?
“是啊,你不是說,我們都是低劣的生物。那就干脆低劣下去好了。”
濕熱的吻落下來,風雅好似被燙著了一樣往后蜷縮,然后被掐著后頸按回去。
太超過了。
作為一個二次元,在這種事情上他的經驗基本為零。如果不是打個措手不及,他之前應該就沒辦法忽悠到宰宰們。就像此刻在這些小小的手段里,他簡直全盤落入下風,每一處都被武偵宰牽著走。
呼吸不過來了。
空氣變得粘稠,他第一次體會到要在空氣中被溺死的感覺。
“唔、等等……”
是抗拒的,但偏偏每次抗拒都被人按著七寸,不動聲色地給打碎了。說不上來的感受,偏偏風雅的自制力沒有那么好,本來就沒有辦法拒絕宰宰的一切,很容易就全方面地戰線崩塌。
親了沒幾分鐘他就開始神志不清了。
不行啊。風雅簡直想給自己來一拳。最開始親過去,只是想惡心一下宰宰,讓他自己糾結一下什么是愛、什么是信息素。
就算是討厭抱男人的武偵宰,還不是在信息素的作用下,對他人的觸碰有感覺。
代入想想這種情況,一定會開始厭棄自己。
可是武偵宰怎么開始……
懂了。風雅悟了,武偵宰一定是想要用厭惡療法,讓自己脫敏。大家都不想被信息素控制的,貓貓宰對信息素的厭惡肉眼可見,黑時宰之前抓著他當抱枕,一定也是因為想要脫敏。
“系統會記錄下來的……”但風雅還是想掙扎一下,“很丟臉,到時候你做的這些,都會被其他同位體看見。”
“哎。”武偵宰的表情果然猶豫起來。
風雅覺得自己有救了。
“可是,系統會自動跳過那些過分內容啊。”武偵宰做出單純無辜的思考表情,看起來邪惡極了,“不會被發現的,我的風評不會改變,你的……也不需要這點內容來改變吧。你是覺得剛才的內容還不足以讓系統和諧嗎?”
風雅:“……”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混淆我的想法,讓思考變得不夠清醒。”衣服下擺被撩開,指尖摩挲著脊椎骨的形狀,一節一節地往上按,“下次別再按別人腺體了。”
風雅只來得及“嗚”了一聲。
……
他跌跌撞撞地沖回了自己的房間。
再多待一會兒,他怕不是連一加一等于幾都要弄不清楚了。
好在最后的理智還在,他知道房間里有攝像頭,而且晚上的景象也能拍清楚。但開燈的話恐怕就要看見他的臉色了,所以還是摸黑前進吧。
沒力氣回臥室了,反正好像已經五六點了,過會兒就要起床。
風雅決定去沙發上湊合一下。
他躺下去。
驟然壓到什么軟而熱的東西,他被嚇了一大跳,簡直要把心臟都吐出來:“什么——”
“……你還知道回來啊。”黑時宰幽幽地說。
他嗅到風雅身上濃郁的酒味,十分令人討厭的味道。黑時宰皺了皺眉,把這種討厭的感覺歸結于風雅不想成為他的抱枕,卻半夜去找別人喝酒,而且喝成這幅鬼樣子才回來。
“你怎么在我房間?”風雅驚恐地問。如果平常他一定不會問,宰宰會開門可太正常了,因為他的拒絕,黑時宰跑來故意嚇他一下,也很正常。可他實在是要被武偵宰玩壞了,一點點體溫都能讓他變成驚弓之鳥。
多像啊,沙發,不小心坐在別人身上,是個會咬人的alpha。
黑時宰也察覺到了風雅身上的不對勁,衣服是潮濕的,像是潑灑過酒液。他記得風雅只穿了一件睡衣,而這件睡衣現在扣子解開了。
風雅斷斷續續地喘息,身體發熱:“算了,你是來惡作劇的嗎?那確實嚇到我了。”
“你現在像個黏糊糊的蛞蝓。”黑時宰皺眉,“好惡心。”
他把風雅推開。
不喜歡喝醉的酒鬼。黑時宰站在沙發邊上沉思了一會兒,拿起沙發上的布,把房間里重要位置的攝像頭給遮住,然后才開了燈。他揪著看起來醉醺醺的一號,就這么半拖半抱地弄進了浴室,放水。
脫衣服的時候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拒絕,黑時宰覺得自己在處理一只怕水的貓,他不知道風雅喝醉后居然會是這種模樣。
有點好玩。
終于輪到他欺負一號了。
而睡衣被脫下后,一號又陡然安靜下去,乖乖地窩在浴缸里,任黑時宰弄來弄去,把熱水灑在他頭頂。
浸泡在水中的肌膚泛著一點粉色,也就僅此而已了。
什么都沒留下。
那他豈不是被手碰了兩下就受不了?
風雅恍惚極了。
把身上屬于酒的味道洗干凈了,黑時宰也沒有發現屬于武偵宰的信息素。連風雅都要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萬一武偵宰其實是個beta呢?
他站在鏡子前,覺得方才的一切可能只是一個夢。而黑時宰正在不甚熟練地用毛巾給他擦頭發。
第一次照顧別人,黑時宰的動作顯而易見的生疏,但風雅可能真的喝醉了,意外的乖巧,完全沒有反抗他的任何動作。他使壞也沒有什么反應。黑時宰有點領悟到森鷗外對待愛麗絲的態度了,有個完美的人偶可以擺弄確實會讓人心情愉悅。
而且他覺得喝醉的風雅和平常完全不一樣,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身上暖暖的,很好抱。風雅身上的繃帶也全被他拆下來了,同他不一樣,這人身上幾乎沒有什么疤痕,很干凈。有時候黑時宰會覺得自己還沒做什么呢,風雅就自己貼到他掌心里了。
他第一次看見這人如此順從,沒有任何壞心思。
難聞的氣味也可以忽略,反正和他待一會兒,身上就都是他信息素的氣味了。
然后他忽然發現風雅眨了一下眼睛,擠出來一顆淚珠。
黑時宰:“!”
“我沒有……沒有欺負得很過分吧。”他搖晃風雅,“你喝醉了誒。”
“不是你的錯。”風雅打了個哈欠,“也沒有喝得很醉,我只是困了啦,這是困得不行的生理性淚水。”
黑時宰半信半疑。
風雅卻接過半干的毛巾,自己擦起頭發,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等會我去弄點吃的,還是說我們一起下樓去餐廳?你的易感期如何了。”
黑時宰隨口答了幾句。
他有點惋惜,方才那種可以隨便人折騰的一號,已經消失了。
……
風雅向來擅長把不理解的事情擱置在一邊,等到能夠思考的時候再去理解。
就是不知怎的,他情緒格外平靜,連看見柯南和獸耳琴酒一桌,都沒起什么情緒波動。
他就知道,柯南一定會去找琴酒的。
這只琴酒是玩家,系統應該對他的面容做過一些處理,應該是和原來的樣子不一樣了。不過他身上那股氣質太明顯,柯南這種裝載了黑衣組織雷達的人,肯定能夠感受到琴酒的不對勁。
但是應該不會聯想到那個本世界的琴酒吧……
除非那位也有獸耳。
風雅對那種情況感到一陣惡寒,又有點想看到兩個長著毛茸茸耳朵的琴酒貼在一起。
在看到柯南被小蘭叫走之后,他挪開了視線,專心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早餐上。
黑時宰坐在他對面:“你對那種耳朵有興趣?”
“有一點吧。”風雅回答,“我之前不是在系統空間里戴過那種發卡嗎?但發卡只是發卡,我稍微有些好奇人類長了獸耳之后,聽力會不會有所改變。”
“據說會有改變。”黑時宰則回答,“我在這個世界翻到了相關的論文,談論返祖對人類體質的影響。這個世界依然擁有相當的完整度,看來我們的每次副本,都基于一個小世界。”
在副本任務之外,仍然有許多可以被探索的地方。可惜他們每次副本都太短了,而且被牢牢限制在某些場地中,無法出去探索。
“真不知道系統的目的是什么。”
“可能是想要賺取什么吧。”風雅隨口說,“早上我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可以。”
黑時宰看著風雅,已經沒有辦法把現在的他和黎明前喝醉的他當成同一人了。他甚至覺得現在的風雅比之前還要冷漠一點,像是在刻意逃避著什么一樣。
應該是覺得丟臉吧。
那種不理智的樣子,居然被他看見了。
“你好像比我更懂。”黑時宰撐著下巴,“如果你覺得你的方法可以更快完成任務,我當然可以配合。”
炒個cp什么的。
“具體怎么操作呢?”
風雅想了想:“不用操作啊,只要我們在同一個活動里,其他人會自己想象的。”
畢竟太宰治最容易觸發“同框即cp”的buff了。
“什么都不用做?”
“對,不用做。”
黑時宰應了一聲,頗覺無趣。
他們算是起床最早的一批,過了一會兒,其他的人才陸陸續續起來。包括貓貓宰。
瞧見他倆一桌,貓貓宰撇了撇嘴,也端著早餐走過來。
“早。”
“早上好。”
“看起來你們休息地挺好。”貓貓宰的早餐只有一點點,風雅注意到他拿了杯牛奶,于是思考了一瞬間,貓貓宰是否會有乳糖不耐……應該不會。
“這個副本比我想象的復雜呢。”貓貓宰主動說。
“嗯?”不知道在干什么,但基本沒有探索副本的風雅抬頭。
黑時宰也基本沒去探索,大半的時間都在和信息素作斗爭。
“我聽到那個叫毛利小五郎的人和誰打電話,他稱對方為警官。談話的內容里,提到了信息素和抑制劑。”貓貓宰是最了解abo世界的,見風雅和黑時宰都不太懂,科普起來,“抑制劑是一種極為重要的資源,只有政府和得到授權的財團才有資格進行生產,而生產資格是卡得很緊的。這樣才能維持其高昂的價格。”
“不過,據說最近出現了一個走私抑制劑的組織,將價格壓得很低,很快就流通在市場上了。”
“原來如此。”風雅明白了什么,“毛利小五郎是受托前來調查的嗎?這檔節目里,有人和抑制劑的走私有關?”
“應該是。”貓貓宰持同樣想法。
黑時宰卻主動問:“只是走私抑制劑?”他常年混黑,想到的更多。
“怕不是不只如此吧,如果我有能力生產更加廉價的抑制劑,又能夠讓它流通起來,我一定會往里面增加一些……更多的內容。或者一開始就如此,這樣才能擴大市場。”
“差不多吧。”貓貓宰肯定了這種說法,“我那邊的人還在調查,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那種抑制劑,絕對不純,不能被使用。”
他看向黑時宰:“你可要小心哦。”
黑時宰臉色一暗,他是他們中唯一一個打過抑制劑的。又搖了搖頭:“不太可能,我去的是正規醫院,應該不會已經入侵到了那種地方,之后去調查確認一下。”
“今天就可以去。”貓貓宰忽然說,“一號,你覺得呢?”
風雅的臉色同樣不好,如果貓貓宰找到的線索是真的,那么很可能……
“我們玩家之中,會不會,有人涉及到了這件事?”比如琴酒什么的,一看就很合適啊。只是他們現在相當于被節目組全方面地監視著,根本就沒有辦法自由行動。風雅看向貓貓宰,“你剛剛說,我們今天就可以去調查?”
貓貓宰哼了一聲,表情看著特別驕傲:“我有辦法。”
風雅和黑時宰看著他。
就見貓貓宰忽然嗚呼一聲:“肚子好痛——嗚——”
風雅:“……”
他看著桌上半杯牛奶。
貓貓宰,真的乳糖不耐啊……
……
在貓貓宰的無理取鬧下,他和黑時宰順理成章地陪同著去了醫院。
節目組本來攔了一下,但風雅同導演說了幾句,表示一起去醫院也是一種素材,何嘗不能被磕兩口。節目組這才同意了,只是這樣做,他們仍然無法擺脫節目組的跟蹤。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貓貓宰的肚子疼撐不了多久,只要在醫院里檢查一遭,就能發現他只是喝牛奶喝的,都不用吃藥,立刻就好了。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風雅和黑時宰對視一眼。
……
無理取鬧的人又多了一個。
只是這個更難纏。
黑時宰本來就在易感期,稍微激了一下,就爆發出更多的信息素。這么一弄,周圍凡是能感知到信息素的人都無法靠近了,否則都會被狂暴的alpha勾起自己的反應。
貓貓宰躲得老遠,還拿了一個防毒面具,無聲地風雅這個beta示意。
于是風雅抓著在診室里面的黑時宰,演技上線:“你看他都這樣了,之前開的抑制劑根本就沒有任何用!真的不能再多給一支嗎?”
醫生瑟瑟發抖:“急性抑制劑一次性不能用太多,會有不可逆轉的損傷。”
風雅:“總比發瘋好啊,你們的抑制劑根本沒什么效果!”
他又對節目組的人說:“我想他需要隔離休息。”
節目組的人被黑時宰充滿攻擊性的信息素挨個刺激了一遍,早就苦不堪言了,頓時答應了下來。
風雅這才哀哀戚戚地上前,把節目組的人拉到一邊,用微弱的聲音說:“唉,他易感期一到就容易失控,不是你們的錯。我會照顧好他的,都是我的錯……”
被他抓住的導播大為震撼:“啊?你們真談過啊?”
風雅沒有正面回答,想起自己寫的那幾本渣a,只是默默嘆氣。鬧了那么一次,至少能從節目組那里獲得一點自由吧。如果貓貓宰調查到的事情是NPC在弄,應該會覺得黑時宰是一個不錯的實驗對象。但他并不覺得事情有那么簡單。
總感覺……他好像知道誰會和那些事有關了。
“都是我的錯……他以前,不會這樣的。”風雅單手捂住臉,“也許我當初就不應該刺激他。可我只是個beta,滿足不了……”
導播反握住他的手:“老師,別說了,你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