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二周目鮮花咖啡店……
中原中也抬頭看著店面上的牌子, 在路邊沉默地站了好久。
『咖啡店』這種東西,已經很久沒在港口區看見過了吧,自從……
總之那件事后, 大概是怕犯了Port Mafia的忌諱,一夜之間港口區眾多知情的咖啡店都轉租關門,大街前后八百米之內, 沒有一家敢開起來的。
而十字路口轉角處的這里, 則是被同為half的成員繼承了。
開了家與之前咖啡店毫無關系的花店。
這倒是能避免睹物思人。
中原中也那時候是很支持half的人去改造店面的,除去偶爾路過十字路口總有要進去坐一坐的錯覺之外, 其余一切安好。
他不怎么喜歡花, 那家花店也就只是路過街口的時候在車內看一眼。
但是此時此刻……
等一下, 是二周目咖啡、鮮花店吧, 說到底還是家花店……
不對, 確實是鮮花、咖啡店。
早上七點, 港口區十字路口的車流量平穩,祥和的一天。
對街的監視警衛員從半個小時前就看見自家干部出差回來了,然而經過轉角那家店門口的時候, 直接就是一動不動地站了三十分鐘。
我們有情有義的干部大人!
一定是睹物思人了吧!
那位去世的準干部大人……叫什么名字來著,突然記不起來了, 問題不大,總之——
兩位大人友誼長存!!!
而事實上, 中原中也站在店門口前, 盯著店名一直在糾結語法問題。
哈哈, 一定是『二周目咖啡』鮮花店, 『二周目咖啡』就是那種類似于品牌的名字吧, 我懂我懂。
half的人可真粗心,這都拼錯了。
回去之后可得好好說說!
中原中也點頭, 不枉他起了個大早坐飛機回來,一下子就抓住了部下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錯誤。
好,寫進本月的總結報告里。
干部大人,洋洋得意ing。
山吹蟬走過十字路口,這時候正準備去開店,突然就看見一頭橘發的漆黑小人站在店門口,感到驚訝的同時還是恭敬地喊了聲“中原干部”。
中原中也轉過頭,點了點腦袋權當回應了,而后指著店鋪問他怎么把店名打錯了。
“哎?您是指……”
“不是咖啡、鮮花店才對嗎?”
“沒有啊,就是咖啡店。”
中原中也愣了下,有點像是在尷尬時假裝很忙的那種貓咪,摸了下鼻子,哦了聲四下里去看。
然后對人說:“怎么突然想到要開咖啡店了。”
他不是那種執拗于過往的人,活著的人有權利向前看,既然是星澤這邊的伙伴,想要怎么改都是合理的。
“這個的話,就是突然……靈光一現?”山吹蟬撓著臉,“也特意去學了些泡咖啡的技巧。”
看來是釋懷了啊,中原中也伸手去拍了下對方的肩,點點頭:“這何嘗不是一種懷念的方式呢。”
山吹蟬哈哈尬笑了幾聲,沒關系,反正人也沒死倒也不用懷念的,而后他看了眼左側店門……
窸窸窣窣一陣響動。
二周目鮮花咖啡店的店門突然就被打開了,一個亂糟糟的黑色卷毛腦袋探出來一點,說了句早上好。
聲音還是啞著的,迷迷糊糊之中甚至打了個哈欠。
外面的兩人一時間都沒應聲。
于是星澤半才睜開眼睛,一眼就看見站在門外的人。
中原中也的帽子都耷拉了一點下來,盯著人看:“你是……”
明明腦子里涌現出某個人的樣子了,但名字堵到喉嚨口,就是怎么也出不來,中原中也有一瞬間以為自己是中了什么邪門的異能——
他好像忘記那個人的名字了。
而那邊的店門被打開了一些,里面的黑發青年走出來,整理著衣服咳了咳,對著人微微鞠了一躬:
“您好,中原干部大人,我是新招進來的咒術師,星澤半。”.
中原中也覺得這很可怕。
這未免也太可怕了。
他想不起那位友人的名字也就算了——當然這件事情也很可怕——最重要的一點是,在腦中依稀殘留著對方模樣和回憶的情況下,他好像在某些時候,會開始混淆概念了。
所謂星澤和那個誰之間。
港.黑總部大樓說大也大,說不大也不大,中原中也在會議室里聽報告,一抬頭就能看見站在黑蜥蜴一方的星澤半,掃一眼手里的文件,再瞥一眼人,耳邊嗡嗡地響著聽不進去。
怎么回事啊,這種感覺。
從他出差回來的那天開始,已經一周了,看見星澤半總是心神不寧,眼神也不知不覺總是往那邊瞟過去。
有時候遇到和他打招呼的時候,下樓無意間看見那人和立原拍著肩哈哈大笑的時候,去黑蜥蜴辦公室看見廣津在說教那個人的時候……
我可能得了斜視,中原中也想。
晚上在私人公寓里,干部大人捏著眉頭仔細反思自己,他能感覺到自己這種異樣是由于逝去友人引伸出來的復雜感情,也就是說——
他似乎可能大概八成是從那個名叫星澤半的新人咒術師身上,感覺到了舊友的熟悉氣息。
也就是說——
“我難道,有白月光情結?!”
中原中也,痛定思痛。
翌日一早,剛進港.黑總部大門,中原中也路線一拐就走去了一樓的武斗派統籌管理辦公室,前天聽樋口說,星澤半因為祓除一只咒靈而把地下車庫搞得一團亂,暫時被罰到辦公室做年終的檔案管理去了。
剛進走廊,中原中也就聽見了笑聲,又是星澤和立原倆好哥們兒的。
“篤篤”,門被敲了敲。
立原道造正摟著星澤半的肩使勁拍著,眼角邊都笑得擠出了幾滴淚,哈哈哈哈不停,一聽見聲音就轉過去,看見是中原中也,問了聲好。
“早上好,中也先生!”星澤半也笑瞇瞇地打了個招呼。
中原中也咳了聲,走進來看見桌上電腦的顯示屏還亮著,于是問人今天的工作都做好了嗎。
“啊?”星澤半有些愣,“美好的一天不是才剛剛開始?”
哦草,好像是這樣,中原中也有些尷尬,隨后立即想到那誰是不是也這樣回答過自己,偷偷去瞟一眼對面的人,已經又和立原哈哈笑上了。
桌面被不輕不重地敲了下,中原中也少有地拿出了點干部的架勢來,讓星澤半陪自己出趟外勤。
“我?是和咒靈有關的事?”
“中也先生,這家伙還在受罰期間呢,要不我陪您去吧。”
“不用不用。”中原中也特意指了人,“你來就行——話說你倆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了?”
真是的,以前不在同一個樓層也沒看出來這倆這么投緣啊,后面出去開了咖啡店之后似乎和立原也見過面吧……中原中也抱胸想著。
其實是他又有些搞混了。
……
“因為我一來就幾乎是立原在帶我熟悉嘛,他的吐槽和八卦能力又實在犀利。”星澤半撓了撓頭,有些憨憨地笑,“所以關系就變好了。”
前面是十字路口,綠燈亮起。
中原中也走在前面,心里想著這點倒是不怎么像,畢竟那誰沒有憨笑的時候,和太宰一樣,是個人精。
“不要老是撓頭憨憨地笑了,知道嗎?”中原中也擺了擺手。
旁邊的人說好,下意識又想伸手去撓頭,意識到后控制住,只弱弱地問了句為什么啊。
“當然是因為……”
因為那樣笑起來就不像他了啊。
中原中也突然愣住。
他在想什么啊,這是什么想法。
這難道不就是傳說中的“替身梗”嘛,什么你別/要笑,你笑起來就不像TA/笑起來才像TA的那種,是霸道總裁的經典犯病語錄。
中原中也,港口黑.手.黨干部,22歲,于今年11月確證霸總綜合征。
于是霸總中原中也抱頭痛苦地原地蹲下,讓旁邊的人暫時不要理他。
星澤半:?
“但是,中也先生……我們現在還在過馬路啊……”
后方傳來滴滴的喇叭聲。
正在人行道中央的漆黑小人唰地一下站起來,目視前方,面無表情地堅定通行過了這個十字路口。
星澤半跟在旁邊,想笑又不能笑,沒有人清楚他此刻的憋笑內傷已經快要達到一級傷殘鑒定了。
轉過路口,是咖啡店。
“哎?中也先生,怎么到這里來了,出外勤其實難道是喊我一起出來偷懶的嘛,嘿嘿~”
旁邊的人換了個俏皮的語氣說話,中原中也感覺太陽穴處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可惡啊,換了個語調怎么聽怎么像是那個誰。
這種話,明明就是那人會說的。
“別廢話,進去。”
中原中也抬腿踢了下對方的小腿肚,把人趕進去,又一直按著背直到把星澤半推進了柜臺后面去。
店內沒人,或許是提前打過招呼了,中原中也進來,抬手把門口的掛牌翻成了“休息中”。
店面改動得不太多,主要是柜臺后擺放上了好幾臺咖啡制作機器,吊柜也加上了幾個,透明櫥窗內放了疊著好些咖啡豆的罐頭。
完全是和之前那家咖啡店一樣的裝修樣子了,中原中也看見想嘆氣。
“中也先生?”
“聽說是你唆使他們把這家店重新改成了咖啡店的?”中原中也自己繞去了新裝的吧臺處,坐下。
“唆使……那倒也不算是吧,我這人就是好奇,打聽了一下前輩的事跡,就是感覺不再有人繼續他想做的事業是一件很遺憾的事。”
站在柜臺后的人轉頭看向窗外的十字街口,左耳的十字架叮當響。
中原中也盯著那顆耳墜,皺起眉,他能清晰地記得那誰戴著的應該是顆銀色鏤空的耳扣,沒有墜子。
其實說起來,從外表看,這兩人是沒有相似點的,無論是瞳色還是發色,亦或是那顆耳扣,但中原中也就是覺得很像,甚至已經到了快要確認為擁有白月光情結的霸總綜合征了。
而這只是其中的一個疑點。
吧臺桌面被敲了敲,中原中也看著人,抬了下下巴示意:“泡杯咖啡來喝喝,熱的那種。”
星澤半伸手指著自己。
“別裝愣,你會的。”
“是山吹君對您說的嗎?我也是剛和他一起學起來的。”
“會做就行,少啰嗦。”
吊柜的門被打開,罐子取下,隨后是磨豆機的頂蓋被打開的動靜,柜臺后的人開始做事了,中原中也就坐在吧臺處,一手支著下巴看著人。
是那通電話。
另一個不對勁的地方,是他打給星野空的那通電話,最后出現的那個聲音,百分之七十是立原道造。
中原中也并不好騙。
應該說,他其實很聰明,只是從前有個人擔當了智商輸出,他的布局和計謀也就顯得可有可無了。
但繞是如此,那樣明顯的漏洞和不對勁他也能猜測到很多了。
中原中也求證了很多地方,去詐彭格列十代目關于星野空出差的事,翻閱了星澤半的資料,詢問廣津,甚至在星澤半身旁打電話給星野空,只是這些嘗試都落空了。
澤田綱吉說出差地點就是智利圣地亞哥,港.黑檔案庫里的星澤半資料亳無異常,廣津柳浪說自己并沒有什么熟悉感覺,至于那通電話,那時候占線忙碌,晚上的時候星野空回撥了,說白天時候一直在忙任務。
好像都是合情合理的,但中原中也就是憑著本能感覺出了bug。
他也沒有什么一定要那個已經死去的友人復活或者讓新人代替舊人的白月光癥結,他只是想驗證目前的一個小小猜測罷了:
星澤半=星野空。
咖啡豆磨成了粉,淡淡的香味已經飄散出來了,咖啡機啟動,手柄卡上后開始進行萃取,咕嚕嚕的液體流動聲,在安靜的店內清晰可聞。
中原中也就坐在那兒看,等待著一杯屬于自己的咖啡。
第72章 第 72 章
“所以我說啊!聽我說!!!”
桌面被瓶底咚咚地敲著, 中原中也攥著酒瓶,大聲喊了句可惡。
“一個兩個的都不省心!不是走人了就是死了,死的那個還要每年去掃墓, 走的那個甚至每個月都能在街上看見一回,還不如……”
“還不如死了?”
星澤半站在吧臺后面,拿著毛巾擦了擦手, 而后把面前洗好的幾個杯子轉身放進后面的吊柜里去了。
中原中也拿著酒杯一個仰頭, 嘴里抿著酒還在哼哼唧唧的。
整個店內,一片酒香味。
中原中也喝醉了。
這要追溯到一個半小時前, 彼時的中原中也喝著咖啡, 還在頗為耐心地詢問星澤半關于做咖啡的技巧, 他對這一液體沒什么品鑒能力, 因此也實在分辨不出來和星野空做出來的是否有相似之處——
不然的話他早就拍案而起直接指著對方說“原來就是你啊死小子!”
星澤半一邊清理著咖啡機, 一邊無所謂地回答, 把所有的學習過程都推到了山吹蟬身上,而他是初學者。
為了放回咖啡豆罐子,吊柜被再次打開, 星澤半突然愣了下。
后方的中原中也還在問:“你和山吹的關系這么好?你進入Port Mafia也不過是幾天的時間,就能和直屬特殊部隊人員混熟了, 不簡單啊……”
“中也先生。”
“嗯?”中原中也抬頭,此時的他還在回味嘴里的焦糖甜——太甜膩了, 他有些接受不了, 好想喝點其他的什么東西來漱一下口。
而星澤半就那么舉著手里的紅酒瓶笑瞇瞇地看著他, 問:
“有酒, 喝嗎?”
喝嗎——不喝才怪吧!
中原中也在港.黑內部是出了名的愛酒品酒者, 一個月前終于買回來的可溫控酒柜簡直是逢人必夸,部下之間都相互意會著, 如果要討好中原干部的話,指定得從酒這方面下手呢。
八杯酒咽喉,人醉了。
中原干部的酒量實在不敢恭維。
星澤半就在柜臺后面一邊清理機器一邊笑瞇瞇地看著,他大概能猜到這幾瓶酒是誰放著的了,觀月健太郎或許是怕中原中也問出點什么異常來,直接把殺手锏放過來了。
“……所以說現在的人都怎么了!前幾天回來在機場還有人想和我拍照?!說在搞直播!”
中原中也一拳砸在桌上,力度之大,星澤半都心疼新裝修的小吧臺。
“嗝、下次再和我說、嗝、直播……我真的會一個巴掌拍過去,直接拍飛,飛到再也聽不見說直播的地方,方便我睡覺……”
后面的聲音越來越小,中原中也靠在桌上像是要趴下睡覺的樣子,反正話也說得沒邏輯了,看來是真的醉到思維也已經發散掉了的地步。
直播間熱鬧地刷著彈幕,準備欣賞【中原中也の睡顏】。
“咚咚”兩聲,桌面被敲了下。
中原中也快要趴下去的腦袋一激靈又抬了起來,迷迷糊糊之間感覺左手被拉著抬起來塞了個塊東西。
——是塊紙板子,上面寫著【點擊鏈接進入抽獎助手,美麗黑.手.黨干部在線賣貨】。
啪嗒一聲,星澤半咬著馬克筆把蓋子按上了,而后把筆拋去一邊,把酒杯塞進了面前人的另一只手里。
“哈嘍~好久沒賣東西啦~”
換言之:讓我賺你們點money。
直播間瞬間炸了炸。
中原中也有些迷糊,伸手想攏一把自己額前的頭發,但兩只手上都拿了東西,抽不出來,只好轉頭去看人,于是下一秒就有一只手伸過來,體貼地幫他把劉海捋到了一邊。
“正好今天的酒多了,中也這樣大概也喝不下去了——我不喜歡喝酒的,各位家人們——所以連帶著酒杯,一杯一杯地賣給你們嘍。”
星澤半幫人捋完頭發,將直播間正對著移到中原中也面前,自己則趴在桌上,側過腦袋去點擊設置屏幕上的抽獎小助手。
在這個間隙里,中原中也直接抓起右手里的酒杯一口悶:“好喝!”
于是星澤半起身,不緊不慢地又往杯子里倒了酒,順便按下了中原中也條件反射又要舉起杯子喝的手。
“這個杯子不小心被喝過了哎~”星澤半對著直播間笑瞇瞇地說,“所以呢,漲價、10倍。”
【啊啊啊啊啊居然賣!】
【艸艸艸艸艸】
【芥川的不賣賣中也的是吧】
【好好好,你快開鏈接!】
【100倍我也買啊!!!】
【完了,這個杯子要被我供起來了(如果我能搶到】
【啊啊啊買回來可以舔嗎】
【喝過的地方我舔舔舔舔舔舔】
【321你上鏈接!】
酒瓶開始一次一次地傾倒,新杯子也一個一個地從柜子里拿出來,中原中也拿著酒杯看著面前模糊的屏幕,星澤半讓他報數字,他就隨便按著之前的合作價目表亂說起來。
于是第一杯酒,賣出了三十五萬日元的價格,順便乘以十。
“五十(萬)、五十(萬)!那個女軍火商真是狡、嗝、詐!”
“這杯emmmmmm八十?”
“這滾來滾去的好像是字……不行,這杯我要喝的!”
星澤半搶不過,于是靠到屏幕前笑著揮手:“下一杯再×10哦~”
彈幕再次狂歡。
整個店內充斥一片歡脫的氣息。
抽獎小助手不斷更新,號碼也在不停重出,被抽中的幸運兒隨即在彈幕放出一片煙花,而后就沒了動靜,專門蹲守自己的快遞去了。
中原中也搖著酒瓶一腳踩上了椅子,一手紙板一手酒杯,蕪湖地盡情喊著,已經醉得無邊無際了。
星澤半站在柜臺內側拍著手助興,助到一半才想起來錄視頻,拿出手機開拍,淺淺掐了個一分半的,正好又是一杯酒賣出去,中原中也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帽子都掉了。
哎呀,這可不行。
象征理智的帽子怎么掉地上了。
視頻的圖標還在轉圈,隨后顯示發送成功,星澤半關了手機,繞過柜臺走去了吧臺那邊。
帽子就掉在椅子旁邊,星澤半蹲下去幫人撿起來,突然之間地,一個重量猛地壓在了他背上,抬頭一看,才發現居然是喝醉了的中原中也。
“星澤……”
大概是鬧久了,聲音說出來都有些啞,中原中也半個身子都靠在旁邊的人身上,有氣無力地扒拉著脖子。
直播間當然熱鬧,但也僅限于文字,此時的店內,是很安靜的。
星澤半聽見他叫,應了一聲。
“你啊……”中原中也頓了下,將腦袋擱去了肩膀處,呼吸之間氣息吹在星澤半的耳畔,而后他才說,“你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呢……”
這人已經迷糊了,只是下意識地在自言自語。
這一點星澤半當然知道。
因為靠在太邊緣,中原中也說完便直接閉眼睡著了,整個人快要滑下去,星澤半伸手一拉,抓住對方的手又將人扯回了自己背上。
手里的帽子也輕輕放去了干部先生的腦袋上。
星澤半笑了笑,回答他:
“我不會再回來了哦,中也。”.
發送出去的那個視頻終于在第二天有了回復。
居然也是個視頻。
[五條悟:【視頻】]
星澤半:不想點開怎么辦。
總覺得是潘多拉的魔盒,點開之后就會有不好的東西沖擊眼睛了。
下一秒,點開。
[哈嘍半醬~我們已經從意大利回到高專了哦,鏘鏘~!]
五條悟舉著手機,后面的背景已經是高專的操場了,而后三小只蹦出來,簡直像蹦出三只小狗一樣。
[那個視頻是挑戰書嘛,雖然不太懂中也發瘋的內容,但是我們也在這里傾情推薦一樣東西——]
手機被第三者舉穩了,五條悟解放了雙手,而后伸手一扯,直接拉下了原本戴在臉上的黑色眼罩,閃亮的蒼藍色瞳孔湊到鏡頭前pikapika。
星澤半小心地后仰了下。
[當當!就是本人大力好評推薦的這個、純黑遮光眼罩哦!]
鏡頭前的五條悟duang duang地拉伸著那個眼罩,盡力展示其彈性佳、材質好的特征,一邊做著動作一邊也不忘說辭,大力夸贊這個眼罩遮光效果之好,后面的野薔薇在吐槽補充,說可以讓戴上的人變瞎子。
[哎~為什么野薔薇會知道啊,是不是趁老師不注意偷偷戴過啊?
我沒有,才不要戴!
惠呢,要不要試著戴戴看,真的什~么~也看不見哦!
不、需、要!
哎呀別害羞,戴戴看嘛~]
鏡頭前的人嘻嘻哈哈,白色的柔軟發絲散落下來,在視頻里笑著,和身后的學生打鬧在一起,居然也很有青春的氣息。
話外音是虎杖在喊,告訴追著跑到其他地方的三個人已經出畫了啦!
即使如此凌亂了,星澤半還是在這個莫名其妙的視頻最后看到了意義不明的鏡頭上搖,一直拍到天空才結束,然后虎杖在畫面外說著:
[愉快的一天就這樣結束了]
星澤半:……
好復雜的內涵,看不懂思密達。
不過怎么說,這個迷惑程度和中原中也喝醉發酒瘋程度不相上下的視頻,居然也給星澤半帶了點靈感。
錢,是要賺的。
正品,那我就不保證了。
Day2,下午兩點。
“這是要干什么,好多的黑色眼罩啊星澤先生?”
中島敦把一個紙箱子搬到了屋子的書房里,里面另外還堆了三個同樣的箱子,太宰治站在窗戶邊,拉扯著一個眼罩對著太陽看。
“啊啦殘念,其實還是有點透光哎。”太宰治把眼罩戴到了自己頭上,嬉皮笑臉地擺手,“可以看見敦君邪惡的內心想法哦~”
“切,我才不信。”
“今天晚上想吃茶泡飯!”
“好的,那我今天晚上就不吃這個了。”中島敦撇撇嘴。
轉頭就要去找星澤半,明明是這位鄰居先生喊他們過來幫忙的,還說可以給小費,結果東西搬進來之后這人怎么好像就不見了呢。
門口一陣動靜,星澤半一個滑鏟進來,大聲喊著“抽獎小助手已上線,今天拼手速,前五十一律——”
『一律什么?』
『啥子』
『我要改善睡眠質量』
『一律免費求求了』
『哈哈哈這盜版還能咋整活』
星澤半在直播間前站起來,退后一步,另一道身影閃現鏡頭前:
“哈嘍,看不見也不認識的朋友們~前五十名,一律由我、本人太宰治親自試戴無誤后親手包裝發貨~”
戴著五條悟同款眼罩的太宰治其實什么也看不見,只是憑著高超的第六感精準地對著鏡頭講話。
直播間的彈幕都被嚇得愣了下:
『好了家人們,我們是敵人了』
『我可是牡丹30年的手速!』
『我敢和我搶!我殺殺殺』
『來啊決戰前五十!』
『親自試戴啊啊啊啊啊啊』
『戴完請極速發貨,要殘留體溫的那種哦內該!』
『紛爭開始了……』
中島敦:?你們在干什么
一群人的狂歡,唯獨落下了什么也察覺不到的可憐孩子。
于是中島敦負責發貨。
星澤半湊到鏡頭前,點著屏幕問準備好了嗎,隨后伸出手指比劃:
“三——”
“二——”
“1.5~”
太宰治戴著眼罩笑嘻嘻地。
『啊啊啊啊被耍了』
『可惡,差點按下去』
『點進去又退出來……』
『被騙到了可惡』
『臥槽你們倆到底誰說1』
『搞快點』
『臥槽你們倆到底誰是1』
『臥槽誰發的這個』
『臥槽誰是1啊』
『臥槽誰喊1啊啊啊』
『來個人喊1』
『難道最后倒數是0?』
『來個1!!!』
星澤半和太宰治對視,隨后突然一齊看向了后方的中島敦。
此刻正無所事事甩著眼罩玩的敦敦:?看我干嘛?
三秒后——
中島敦:“0!”
……
『?』
『開搶了?』
『大哥已經結束力』
『前五十沒了』
『還是要看中島敦的0』
『wflbb』
『結果還是zdd的0』
『我恨你們』
五百個眼罩,搶售一空。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第73章 第 73 章
美好的一天從冰美式開始。
星澤半拿著手里的咖啡抿了口, 一手插在褲兜里,懶懶散散地穿過總部大門進去了檔案室的走廊。
這一層幾乎都是文職。
有抱著文件的員工出來,正好看見迎面走來的人便微微鞠了一躬, 說了句“星澤先生,早上好”。
“早啊,今天也加油!”星澤半舉起咖啡杯, 點了下頭權當回應。
一路走進最里面的檔案室, 走廊上遇到的人在見到星澤半后總是會觸發以上對話,微微一鞠躬或者低頭點著腦袋問聲星澤先生早上好。
星澤半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似乎從他上任第一周后就這樣了。
本人只是晃蕩著手里的咖啡杯, 悠哉悠哉地走去了檔案室門口, 鑰匙拿出來的時候叮鈴當啷地響, 插鎖、開門、打開, 而后走進去, 似乎對著里面的人說了什么話,大長腿順勢一帶,咔擦一下就關上了門。
這只是某一天的港.黑總部平平無奇的一個早晨罷了。
——但事實上, 這很不對。
【員工1:今天早上也遇到星澤先生了呢,并且好好地打了招呼】
【員工2:好奇怪, 他不是剛進來的新人嘛,甚至還因為犯錯被塞進檔案室去干文職工作了】
【員工3:這好像是沒有辦法的事吧, 看見他就不自覺地會有種想要恭敬起來的心理】
【員工1:對呀對呀, 所以鞠躬和敬語也就在所難免了】
【員工4:是氣場嗎?是氣場吧】
【員工2:倒不如說是熟悉感, 上司過來巡視工作游刃有余的感覺】
【員工3:星澤先生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像在哪里見過……】
【員工4:嗚哇, 我也覺得!】
【員工1:是以前的那一位、嘶——有點失禮、但我確實忘了那位的名字,就是半年前離開的那位】
【員工4:不如說是為了我們港.黑而做出了犧牲[雙手合十]】
【員工2:會這么覺得, 難道是因為星澤先生和中原干部走得很近嗎】
【員工3:你們不這樣覺得嗎,他們兩位的關系其實很好啊,所以說上位者的氣勢是可以相互傳染這樣嗎】
【員工4:哎呀,原來是個備選干部的好苗子呢~】
【員工2:我們就注定打雜咯~】
篤篤兩聲,辦公室的門被敲了敲,中年男人進來,說需要有個人把上周合作的整理文件拿過來。
工位相鄰的兩男兩女員工相互看了看,最后是其中一個女人舉起手,說了句那我去吧。
高跟鞋的聲音隨即響起來,從辦公室到走廊,一直走進電梯,最后響在了中原中也辦公室的專屬樓層。
走廊前面有個人在,應該是聽見后方高跟鞋的聲音了,轉過頭來。
抱著文件的女人愣了下,看見黑發卷毛的青年轉過來對著自己笑,正要下意識地鞠一躬,對方卻是先一步敲了辦公室門,沒等到里面的人回應,便直接一把打開了。
“女士先請。”如此說了句。
于是女人也就只能先進去,剛一踩進門內貴重的羊毛地毯,就聽見了桌后邊傳來一句稍帶怒氣的話:
“不是說了別讓你在這時候過來找我嗎!偷懶也得有個分……”
話語戛然而止,女人抱著文件有些不知所措,桌后邊的中原中也抬頭看見人,也有些愣了。
后面的人這時候才悠哉悠哉地走過來,繞去了女人身旁,抽出了對方手里的文件,而后使了點眼色示意她可以先離開了。
即使這里最高等級的人并未發話,但女人依然如蒙大赦,對著桌后的人和身邊站著堂而皇之開始翻看重要資料的人鞠了一躬,轉身準備立即離開這個辦公室。
門被帶上的時候,有說話聲——
“說了讓你別在這時候跑我這里來偷懶,還有,別看了!”
“哎~那晚上出去飆車嘛~”
“切,當然去啊。”
“好哦,那我養精蓄銳了。”
“我說你!”
咔擦一聲,門被關上.
中原中也覺得這樣不行,很不行,而且也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早上到達辦公室的時候,桌上已經擺了杯咖啡,他知道是誰送的,在連續一周快要喝膩了的時候,咖啡又變成了小蛋糕——除了第一個是致死含糖量之外,接下去的倒還正常。
(注:致死含糖量=“5t5分糖”)
下午的時候,不出任務的話他一般都會在辦公室里,要么處理文書工作要么上頂層去開會,敲門聲總是會在這時候響起來,門被打開,聊幾句話,而后沙發里就會陷進一個人。
這個人基本待到下午四點半左右會離開,直接下樓去,因為這時候廣津要去檔案室檢查工作狀態。
傍晚到吃過晚飯的這段時間里,中原中也就會恢復獨自一人,這個時候可以去公寓里隨便搞點什么吃,也可以去高檔餐廳,最近一周,他喜歡上慢慢散步去十字路口的咖啡店。
店里上了常客隱藏菜單,有炸豬排定食和咖喱烏冬面這些東西,中原中也覺得大概是入秋了,自己也喜歡上了這些看上去就很暖和的食物。
柜臺后面的人鼓搗著料理,他就坐在吧臺這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話。
——之前喝醉的過程他基本都忘了,完全搞不清自己怎么會在那個時候放心地在一個外人面前發酒瘋。
晚上,是飆車時間。
為了不被下屬看到,中原中也白天會乘坐專車進出,一直憋到深更半夜,機車一響,就是他重力使釋放天性的時刻!
這個時候,往往又是兩個人。
“喂,能跟上嗎?”
頭盔被拋過去,對方接住,壓了壓自己頭頂蓬松的卷毛,戴了上去,左耳的十字架耳墜叮當地碰在頭盔上,悶悶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和著豎起的大拇指說“絕對行!”
絕對行——真是狂妄的一句話,但同時又莫名令人安心。
奇怪,以前這種時候,太宰那家伙在辦公室里通宵或者回那個破爛集裝箱里,應該還有個人陪自己一起……哦對,是那個誰來著。
“先走一步,蕪湖~!”
發動機轟隆一聲,身邊的車子搶跑地直接飛速沖了出去。
“鐵咩!!!”
中原中也罵了句,立即追上去。
半夜安靜的港口區街道,兩道轟鳴聲極速閃過,勁風疾馳。
玩刺激的時候果然還是有人陪著好啊,中原中也想,這家伙的存在果然是必不可少的,真是奇怪,在這之前的半年里自己都不怎么半夜飆車了,難道是因為這人出差了嗎?
哦對,是因為這人死了。
“刺啦——”
狠命的一記剎車。
輪胎都在地面上劃出了深重的剮蹭痕跡,中原中也感覺心臟轟鳴如擂鼓,一時間也不知道究竟是飆車導致的還是腦中成型的那個想法——
對啊,那個人已經死了。
半年前就死了吧。
硬要炫耀自己的咖啡技術,每天早上都要泡一杯咖啡硬塞給自己;下午一邊說boss壓榨員工一邊跑來自己辦公室偷懶;晚上守在十字路口轉角的店里,拉著自己試驗新菜品;半夜跑來自己的車庫,選一款機車就直接開始和自己在深夜街道對飆。
這些天不都是這樣的軌跡嗎?
但是那個人已經死了。
中原中也感覺自己的心臟一瞬如雷鳴:
那么,此刻的這個人又是誰呢?.
中原中也推開辦公室的門,沙發上并沒有人躺在那兒,他莫名松了口氣,又覺得有些不習慣。
不行,中原中也!不能這么想,不能再被“白月光”pua了!
一個拳頭砸在桌上,中原中也試圖深呼吸,經過他縝密的思索之后,非常懷疑自己是得了白月光綜合征,同時擁有了可怕的白月光情結。
所謂死去的白月光情結,就是會不自覺地把所有遇到與那人相似的人當成替身,產生親近感和好感,常見于愛而不得的霸道總裁身上。
真是可怕啊,中原中也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得這種病。
總覺得好像有誰對自己說過“我是你死去的白月光”這種話來著……
啊,想起來了!是飛機上遇到的那個長腿白毛!可惡,自己是被這人詛咒了吧,肯定是這樣!
這下好了,死去的兄弟真變成白月光了,中原中也淚目。
但他決心自我醫治。
嘟嘟的電話聲,幾秒后對面接通,隨后中原中也熱情地打著招呼,一分鐘后鋪墊完畢,他說:
“星野,前兩天你不是說準備回日本了么,如果有空的話、不對,請你務必來一趟橫濱吧,我帶你在這兒玩一玩,好久沒見了,也挺想你。”
對面沉默了一下,有些猶豫,推脫著說還有學生的課要帶。
中原中也盡力地做著說服工作,比如建議他把課程都推給那個大號長腿白毛,介紹橫濱這兒有著名的旅游景點,最后干脆說陪自己玩一天給1萬小費,第二天加倍。
于是對面的人停頓了下:
“好,一萬小費不見不散。”
放下電話,中原中也松了口氣。
人已經上鉤了,接下來還差一個驗證實驗。
中原中也雙手交叉靠在桌上,手背抵著下巴,說實話,他雖然被白月光綜合征pua了,但他又不傻,這么些天的親密相處下來,他有一個猜想:
星澤半那小子,不會有馬甲吧。
或者說反了,是星野空有,披了件馬甲來到了橫濱。
所以那天打過去的電話里,才會不期然地聽見似乎是立原的聲音,而一切的解釋或許很簡單:
星野空=星澤半.
星野空還真來了,為了一萬小費直接從智利圣地亞哥飛到了日本。
“中也先生!”
中原中也熱情地招待著,讓他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兩個人說著好久不見的日子里各自的見聞,包括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在中原中也第十八次發自內心地笑起來時,心里的警鐘敲響了:牙白!和這個人在一起感覺也很放松!
差點就要“白月光綜合征”了。
“嗯哼。”中原中也握拳咳嗽了聲,拿起手機看了眼,裝作很驚訝的樣子,“抱歉,有點工作上的事。”
“沒事沒事,你先忙就行,我主要就是一個陪伴的作用嘛。”星野空靠在沙發上,吃著小餅干不亦樂乎。
于是中原中也笑著點頭,隨后撥通了內線電話,告訴那邊的人:
“讓檔案室的星澤半來我辦公室一趟,現在,立刻,馬上。”
電話掛斷,中原中也坐在真皮椅上笑瞇瞇地看著那邊的人,心里只是想著:哈,我看你怎么辦。
就讓本干部來看看,真相到底是什么吧!!!
第74章 第 74 章
干部辦公室內。
“話說, 你左耳朵上的那個墜子呢。”中原中也看著人,趁著另一個還沒到先聊幾句,“就是那個十字星叮鈴當啷響的耳墜。”
那邊靠在沙發上的人往嘴里拋著小餅干, 想了想,指著耳朵笑瞇瞇地說:“給云雀了,留個念想唄, 畢竟我要離開那么長一段時間呢。”
噗嗤一下, 中原中也喝水差點嗆到——可惡,死男酮!
早知道就不問了, 不知不覺被秀到了, 受傷的還是自己。
篤篤兩聲, 門終于被敲響。
中原中也如蒙大赦, 甚至親自起身去開門, 余光中瞥見靠在沙發上的人正悠閑地打了個哈欠, 突然之間又感覺到哪里怪怪的。
門被打開。
“星澤……哎?”
門外站著的立原撓了撓頭:“中也先生,星澤臨時被喊出去做任務了,您是要找助手嗎, 那我也可以過來幫忙的……”
“等等等等!”中原中也按了下帽子,“星澤被喊出去做任務了?!什么時候的事, 我記得他今天的日程安排明明沒有外出需要的啊。”
“日程安排只是安排嘛,臨時任務預見不到, 大概就在一小時前。”
“一小時前……”
中原中也轉頭去看此時悠哉悠哉靠在沙發上的人, 拿起茶杯呼呼吹了幾口, 察覺到他的視線后轉頭對視, 而后笑瞇瞇地微笑了下。
這家伙什么時候過來的, 好像差不多就是一個小時前的樣子吧……
中原中也看著人,皺眉。
……
“是要散步嘛?”
“陪我去拿個東西而已。”
“去哪兒?”
“不遠, 在前面的十字路口。”
兩個人走過斑馬線,十字路口的轉角處就是二周目鮮花咖啡店。
山吹蟬在門口擺著今日鮮花。
此刻已將近中午了,中原中也是過來拿午飯的,他提前一天就預訂好了兩份炸豬排定食+隨機咖啡的套餐,這時候就拉著人過來拿。
“我去給您取。”山吹蟬鞠了一躬,而后走進店內。
反應有些平淡啊,中原中也瞥了眼旁邊的人,后者正饒有興致地盯著擺出來的那盆菊花看,山吹在此時返回來,將打包袋交給了中原中也,同時也注意到了另一個人,微笑說:
“這是綠色安娜塔斯西亞,哥倫比亞大菊中的一種,醒花后也能爆,而且越養花心會越來越白,就像炸開的煙花一樣,很漂亮的。”
星野空摸著下巴點點頭:“這樣啊,好神奇的花。”
“您想買一朵嗎?”
“我不擅長養這些花花草草的,還是算了吧。”
一場交易遺憾落幕。
中原中也站在一邊看,山吹蟬此時轉過來看向他,歪頭問中原干部難道還需要什么東西嘛?
“中也先生想買花?”
“呃……不是。”
“好,那我們可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外賣袋子被星野空接過去拿著了,中原中也抱胸走在一邊,再次驚訝再次失落——山吹蟬居然對星野空沒什么反應啊可惡!
如果確實是同一人的話,多多少少應該有些不自然吧,何況又是山吹那個孩子,笨笨的根本不會演戲。
某一瞬間,中原中也突然福至心靈:能在港.黑待著的人怎么會普通,說不定山吹就是個演技派呢。
他在演陌生人,或者說,他確實根本就從來不曾認識星野空此人。
中原中也轉頭去看,身邊的人正笑著在講些什么東西,180+的個子走在身邊,他正巧能看見對方的下頜角,氣息也干凈清列,沒什么污泥。
干凈……那個模糊的屏幕!
此時的中原中也才驀然想起了這一點,星澤半身邊總是有一個模糊的影子虛空跟著,最開始他以為是咒術師的某種術式和逼格,后來問了本人,對方只讓他當做小幽靈就行了。
“哦對了,中也先生也可以把這個當做防偽標識哦~”那時候的星澤半眨了眨眼,對他這樣說道。
而現在,明媚的陽光下,身邊的這個人,這個被他懷疑就是星澤半的人,身周干干凈凈,什么也沒有。
“嗯?怎么了中也,是身體突然不舒服了嗎?”
熟悉的語氣,沒了“中也先生”的稱呼,說出來的話是如此自然。
這并不像星澤半了,這完全是記憶中“那個人”會說的話。
中原中也唰地抬起頭,去看星野空的眼睛,而對方也毫不避諱,只是和他對視著,琥珀瞳里有些許疑惑,但還是嵌著盈盈笑意。
“沒有什么,回去辦公室吧。”
中原中也感覺腦子有點亂。
這場連連看的換人游戲,似乎并非是1=1這樣的簡單模式.
第二天一早,中原中也直接堵在檔案室門口了。
等星澤半一手美式一手鑰匙地慢悠悠晃到走廊里的時候,聽見的就是走進副辦公室的文員小聲地對他說,中原干部過來了。
于是他走到里面,確實就看見中原中也正大咧咧地坐在辦公桌后的椅子上,靠著閉目養神。
“這是什么,是想你的風還是吹到了港.黑檔案室嗎?哈哈哈哈。”
星澤半放下咖啡杯,沒大沒小地開玩笑,中原中也脾氣好到沒干部架子是港.黑內部公認的,但如此登鼻子上臉的玩笑話倒只有他能當面說。
那邊的人睜開了眼睛。
“我問你,昨天臨時出任務是怎么回事?”
“哦,還能怎么回事啊,就是在辦公室里偷懶睡覺的時候被怒氣沖沖的樋口揪起領子拖走了嘍。”
“任務內容。”
“是西邊交易地區的倉庫爬進去了只一級咒靈。”
“你一個人去的?”
“對啊,帶異能者有什么用。”
星澤半好像察覺到今日的中原中也有些不同,將鑰匙掛去了看板上,而后伸了個懶腰,說話語氣認真了點:“最近橫濱的咒靈變多了你發現沒有,數量質量都有大幅度地提升,我真懷疑內網上的猜測是真的,或許真有詛咒師潛入橫濱勾結異能者了,也不知道Boss知不知道這個……”
“Boss當然有自己的考量,還輪不到你去猜測。”
刺啦一聲,椅子挪動,是中原中也站起了身,走過去直接一把揪住了那邊站著的人的領子,拽著帶走。
星澤半驚呼“臥槽”,連忙彎下腰配合,不然他得被勒窒息了。
中原中也察覺到后踢了這人的小腿肚一腳。
可惡,誰讓你彎腰了!
三分鐘后,到達干部辦公室。
“給我在這兒呆著。”
星澤半有些不知所以然,但迫于干部命令還是留下了,隨后長達三小時的時間里處于無所事事的狀態,甚至躺在沙發上睡了一覺。
而中原中也只是在做工作。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來,也吵醒了正在睡回籠覺的星澤半。
中原中也接起來,開了外放。
“抱歉中也,高專的通知下來,我得回去帶學生了。”
“走得這么急?”
“是啊,不如你猜猜我現在到哪兒了,對,今早走的,現在可是已經到高專了呦~”
中原中也沉默了下,正要繼續說些什么,那邊又傳來了另外的聲音。
“呦吼~是中也嘛~”
“嗚哇、五條前輩你別擠我!”
“這里是東京咒術高專,歡迎過來玩哦,我在這里等你~”
“好了好了你走吧,一年級的下節課你別遲到了!”
“哎~那就拜拜啦中也~”
對面傳來了一陣推搡的動靜,而后是走遠的腳步聲。
“抱歉中也先生,你也知道的,那人就那樣。”
“嗯……”
中原中也捏著鼻梁,隨后也不再廢話,客套了幾句就先掛斷了。
所以這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星澤半這邊,結果卻是星野空先跑了,但是……
五條悟也在那邊。
同一時刻,星野空是真真切切站在另一個人身邊的,而星澤半還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如果沒有任何作弊的話,或許答案很明顯了:
這兩個并非同一個人。
中原中也倍感疲勞地一下子癱在椅子上,那邊的星澤半還在問他,怎么了干部大人,是身體不舒服嗎。
中原中也抬眼去看人,一下子就瞟見對方身邊懸浮著的那個宛如幽靈一樣的迷糊影子,看形狀是長方形。
『中也寶寶……』
『好難過的眼神,怎么回事』
『呃,我們太過火了?』
『還是想知道錄下五條老師聲音的那個術式到底是咋樣的』
『想知道+1,昨晚沒聽明白』
『逗小狗逗得太過分了』
『不然咋樣,還想讓他發現?』
『抱抱店長,抱抱中也』
『那個術式是還原當時的場景吧,包括了聲音,所以剛才電話里才會有環境音和腳步聲啊』
『這個術式我請假很需要!』
『哈哈,合伙騙中也是吧』
『不掉馬的話難過的就是以前最好的朋友了……』
『淚目,看哭了』
“那個人”的身邊是沒有模糊影子的,但是星澤半有。
那么他們或許也并非同一個人。
“你可以走了。”
中原中也靠在椅子上,如此說了一句,閉上了眼睛.
二周目鮮花咖啡店。
“所以,錄下我的那幾句臺詞,是準備干什么壞事呢?”
手機放在桌子上。
星澤半靠在椅子上沒個正形,吊兒郎當地翹著二郎腿晃椅子,哈哈地笑了聲,告訴五條悟是準備要去忽悠中也玩的。
“半醬的話,其實和中也是舊識了吧,不相認也沒關系嗎?”
“嗯……沒關系吧……”
是星澤半少有的不確定語氣,對面的人沉默了下,而后笑起來轉換了話題,說起了最近的任務。
“東京那邊還是老樣子嗎?”
“半醬指什么?”
這回輪到星澤半沉默了,他抬頭去看店里花架上擺放的紙質日歷,今天已經20號了。
“沒什么,就是怕你一忙起來,想要聯系也聯系不上了。”
“哈哈放心吧,電話總是通的,除非——”對方頓了下,“我恰巧掉進一個深坑里又沒帶手機,那你怕是真聯系不上我了咯。”
那種情況對于最強也會存在嗎,如果是以前星澤半就這么調侃了,但現在他說不出來,如果太宰治的情報是真的,大概十天之后他得有好一段日子真聯系不上五條悟了。
所謂封印。
后面的十幾分鐘,兩個人漫無目的地又聊了好些零零碎碎的事,在得知星澤半短時間內不會回去咒術界之后,五條悟也并沒有說什么,只在通話結束的最后如此說了句:
“嘛,如果真發生了什么事,我不在,半醬可以按自己的意志隨意行動,對于那些孩子……能保就保吧,畢竟你也算是他們的老師嘛。”
電話掛斷,星澤半伸了個懶腰。
對于五條悟最后那句話,他沒應,對方似乎也并不在乎他的回答,只是說了句“那就這樣”,便掛了。
“能不能保”不是問題,關鍵在于他想不想。
在一切戲劇性的展開還沒開始前,星澤半還不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湊熱鬧,他有預感咒術界的終結將會由此一變開始演化,要不要去干預還得等之后再說呢。
而且,橫濱的事也還沒完——
“可以開始了嗎?”
觀月健太郎坐在對面,從最開始電話接通時他就在了,一直等到現在也有點耐心耗盡了。
“可以啊,伊呢?這次復活的主角不在那怎么行呢。”星澤半一手靠在桌上撐著下巴,笑瞇瞇地。
這里是店內的隔間,改裝咖啡店的時候隔離出來做鮮花倉庫的。
周圍是木質柜子和一些花架,小房間內稍顯擁擠,但是隱約飄有花香,房間內坐著的兩個人中間,地上散亂著一堆東西。
四肢、身體、腦袋,灰白色的半長發,琥珀色瞳孔。
是人偶。
是『星野空』的人偶。
第75章 第 75 章
房間內的光芒暗淡下來。
淡金色的繁復銘文開始消散, 隨后整個法陣也慢慢地在地上隱去。
耀目的光芒褪消,露出法陣中心的模糊人影,而原本散落在地上的『星野空』人偶, 已經不見了。
噶嗒一聲動靜,人影肢體動了下,在此刻異常安靜的小房間里, 聽起來像是許久未動的人體關節終于僵硬著活動了一下的聲音。
“結束了?”
光芒暈散的過程中, 鏡片反光,觀月健太郎扶了下鏡框, 而后才轉頭向著另一邊發問。
為了給授靈儀式騰位置, 房間內移動了下家具凳椅的擺放布置。
星澤半也已經沒坐在原先的地方了, 轉而坐去了里側小辦公桌后面, 架著二郎腿隨意地癱著, 聽見觀月的問話, 只是托著下巴點了點頭。
人偶本就沒有屬性,只是依照人偶師附加的式法才能呈現出各種模樣的人來,而『星野空』的人偶在對中原中也瞞天過海之后已經毫無用處, 便解除了式法,重新使用。
說是使用, 不如說是附靈。
在二周目鮮花店還沒有改造出咖啡館效果的時候,星澤半那時候也才剛入職, 去找山吹的時候說過——
【“哪個時候得把他們喊回來一趟, 啵醬的人偶身體, 以及……東京的一些事情還需要他們去做呢。”】
去除式法的人偶原身將會成為HALF五人中唯一一位幽靈成員伊西多的靈魂載體, 使其再次復活成人。
金光的余暉映在冰藍色的眼睛里, 阿爾菲歐抬著頭有些怔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靈魂碎片被空間方塊壓縮進人偶體內的一瞬間, 原本空洞無神的眼眸頃刻間點亮,顯現出獨屬于伊西多貴族血統的赤金瞳色。
宛如神跡一般。
不,應該說這本身就是神跡,因為此刻這一個小小的房間里,正就坐著一位蒞臨的神明。
阿爾菲歐的思緒有些恍然游離,感慨那一天晚上的相遇,也感慨這世間上所有的奇跡,直到聽見了另一邊的人出聲喊了他一句,他才立時反應過來,隨即從椅子上起身,恭敬地單膝跪地,詢問有什么要求。
星澤半坐在那兒,看見阿爾菲歐的動作,笑了笑,心下默默感嘆現在龍族半島上的后人真的很單純。
但同時也足夠忠誠,這就夠了。
“現在啵醬的身體也算是恢復了,再適應幾天大概就可以出門曬日光浴去,所以——東京那邊的事情就拜托你們過去一趟了。”
“是的。”
“澀谷那邊,未來會呈現什么情況我不清楚,你們過去只需要盯著就行,做我的眼睛。”
“是,那如果出現崩壞……”
“崩壞?哦,你是說虎杖他們處境不利的意思嗎,不用去管,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無論是封印、奪舍、還是精神崩潰什么的,都不用去管。”
阿爾菲歐仍然單膝跪在地上,有些猶豫著開口:“但是……那些人不算是星澤先生的熟人嗎?”
“嗯,對啊。”星澤半靠倒在身后的椅背上,晃動著身體揚起腦袋去看天花板,“所以那又怎樣呢,這不代表我要去護著他們,不如說,我本來就只是個旁觀者,他們各自降生在自己的時空里,自然有他們各自的使命,我只是偶然路過他們生命里的路人罷了,不用在意。”
“說起來,阿爾菲歐君——”
不再是昵稱,而是全名,阿爾菲歐抬起頭去,一眼便望進了前方血紅色的鏡面瞳孔中。
星澤半換了姿勢,彎腰將手抵在膝蓋上托著下巴,架著二郎腿輕輕晃著,前傾過身體戲謔地盯著人看,片刻之后,才擴大了笑容:
“龍醬現在也算是我的眷屬了吧,與我同壽哦,接下來的日子還有很長很長,不要再輕易地代入正常人的視角和情感啦,那樣會很痛苦。”
話語停頓了下,才又說:
“在下位時空經歷的一切,當做過家家的游戲就好,至于這些人物究竟如何,不要去干涉,知道了嗎?”
“明白了。”阿爾菲歐低下頭,如此回答,也萬分忠誠地信奉神旨。
于是星澤半坐在位子上,瞇起那雙血紅瞳,欣慰地笑了。
觀月健太郎坐在房間另一側,全程都沒有參與對話,只是透過鏡框縫隙去看那邊坐在辦公桌后的人,覺得可怕的同時,感慨神性難測。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對人情感淡漠,但說到底只是性格原因罷了,而那個人所有的一切都發自內心,無論是之前在東京認識了師生幾人還是此刻與PM的人有說有笑,那個人都真切地與人交流談話,十分有心的樣子,但是在神明眼里,如此付出的一切也只不過等同于過家家的地步。
喜歡得快,厭得也快,五十年后在意大利街頭撞到了那個叫云雀恭彌的老人,或許也只會淡淡地說句“不好意思”就擦肩而過了。
下位生命的時間,于神明而言太過短暫了,折合起來甚至做不到普通人養護的寵物能夠陪伴的歲月。
觀月健太郎有時候總在想,他們四個到底是如何被那個人選中成為眷屬的,思來想去沒有答案,明明既沒有驚心動魄的戰斗也沒有長久的關系糾纏,好像就是合了眼緣就被隨意地收下了,實在很兒戲。
與其同壽……神明的喜愛真的能撐過往后的千萬年時間嗎……
座位旁的花架上擺放著一盆月季,淡雅的香味隨著深呼吸沁入心脾,觀月健太郎揉了揉眉心,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更何況那個人此刻對中原中也的興趣都還沒過去呢。
“……我說得對吧,咪醬?”
山吹蟬站在椅子后邊,看見坐著的人后仰過身子看向自己,他只是笑起來,發自內心地說:“是的!”
無論如何,這是他們的神明大人,所作所為皆奉為正解便是了。
“星澤大人——!!!”
強烈的光影散去,暗淡下來的整個房間里唯有一頭金發卷毛最為耀眼,從房間的正中央,直接飛撲到了另一邊的小辦公桌后面。
星澤半都被撲得愣了下,懷里的人搖著一頭卷發直往他懷里拱,像只活潑的卷毛小狗,他伸手按上去,感受到對方溫暖的體溫。
“歡迎回來,我的小少爺~”
伊西多埋頭在星澤半的懷里,只是哼哼著回答。
星澤半笑了笑,覺得可愛,這個孩子的年紀最小,經歷又最曲折,他多放縱多寵一點也無所謂,一手擼著懷里人的卷毛,星澤半一邊抬頭再次去看那邊的阿爾菲歐,對他說:
“這次去東京,除了注意咒術界的事情,另外還有一個目的——”
“是的。”
“嗯,我在想,開在橫濱的這家咖啡店是不是已經迎來‘暮年’了呢……”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看了過來。
而星澤半只是靠在椅子上雙手抱起了后腦勺,輕輕晃動起身體:
“這樣的話,是該要去找下一個落腳點了呢。”.
『就進去轉了個圈?』
『小房間……』
『怎么進去了一秒又出來?』
『不好說,總感覺被緋紅之王了,肯定的』
『但是直播間沒斷過啊』
『直播間一直開著』
『店長就進去了一秒?』
『上一秒看見人進去,下一秒突然又看見店長出來了……』
『我還以為是我眼睛有問題』
『是網卡了嗎』
『這種跨次元的zbj誰信網啊』
『和網絡沒關系吧』
直播間的彈幕還在源源不斷地發送,甚至夾雜了幾個新人小心翼翼的疑問聲。
星澤半哼著不知名小調走在路上,此時已經從咖啡店里出來了,他正要去買點菜,回公寓里做飯吃。
直播間里正在討論著的東西星澤半自然清楚是什么,不如說就是他自己造成的,在舉行授靈儀式的小房間內,他稍稍凈化可以了一下空間。
于是所有外部所屬的人事物都會被排除在外,即使是上位時空締造的這一個直播間,那也一視同仁。
更何況,星澤半本來也準備逐漸給直播間里的觀眾做個心理準備。
他走著路轉頭去瞟了眼身邊懸浮的小屏幕,右上角顯示的在線人數已經快要突破99w了,說實話,這可并不算是一件好事呢。
星澤半淺淺地移開目光,抬起頭去瞥了眼天空,今日陽光不錯,但也有輕輕薄薄的云層懸浮其上。
等到突破百萬之時就要鎖定直播間了吧,那他可不玩了。
被抓回去對著那些時空系統發呆什么的,真是最糟的事情了。
那就只好提前跑路了,在99.9w的時候,啪地一下,跑得無影無蹤。
小調輕快起來,被哼得更響了些,彈幕開始詢問星澤半是有什么好事發生了嗎。
“哎?沒有吧,只是覺得今天能普普通通地回家吃飯可真是太好了——當然,如果有不長眼的過來挑點事那也很有趣哦哈哈……嗯?”
『戛然而止的笑』
『哈哈、嗯?』
『嗯?』
『咋了,察覺到什么了嗎』
『發生什么事了』
『你看有趣的事這不就來了』
星澤半暫時沒空去理直播間里的各種彈幕了,他只是穿過了街,開始朝著某個目的地走去。
大量的咒力。
前方四百米處的家庭餐廳里,有著龐大且熟悉的咒力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