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助手小哥的沉默, 讓淺羽幸奈也沉默了下來,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回想當年接到任務的喜悅,到認知到世界不正常的迷茫, 再到經過點點滴滴相處后投注交付出去的感情, 她早在幾年前就沒有辦法將五人組當做自己的任務對象了。
這已經不是委托任務是否會失敗的問題了。她明知結局,竭力在改變, 可該要發生的事情,還是順著他應有的軌道前行了。
讓她感到最無力的, 就是明明知道故事的走向,她卻沒有辦法阻止事情的發生,而對于該要如何改變事情的結局, 她也毫無頭緒。
淺羽幸奈之所以一直不曾聯系助手。一來, 是因為她對自己目前的境況十分滿意, 她沒有遇到讓她棘手得不行的問題。二來,則是她尚不清楚助手是一個怎么樣的存在,她雖然可以依靠,但卻沒有辦法給予全身心的信賴,更何況她身為一個警察, 在也不希望把案件透露給第三方知道。
四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切。
當年鬼塚班的同學, 或是升職調任,或是在地方警署站穩腳跟, 她的人脈算是寬廣。但唯有一個地方, 她完全無法從那邊探聽到消息,不論出于哪一種立場下, 都沒有辦法產生牽連。
那就是公安部。
公安警察與普通的刑事警察本身就有質的區別。雖然同在一個辦公大樓工作,卻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且因為某種程度上,公安警察的權限要高于普通刑事警察,雙方也互相看不順眼。
原先有諸伏在的時候,她還能通公安的同僚們打個照面,屬于那種相□□頭微笑的關系。可在諸伏“退廳”后,她也算是同公安部徹底沒了牽扯。
想到諸伏因為一點小事辭職退廳,淺羽幸奈眉心就不由得緊緊蹙起。
很早之前她就思考過,有關于零和諸伏進入酒廠臥底的事情。尤其是在她知道了零是修滿學分提前畢業通過考核的金表組后,她就在猜測或許諸伏去臥底,就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保護好降谷零。
但是,事實和她想象的卻恰恰相反。
降谷零離開得非常突然,速度快到他只能同自己演繹一場戲劇般的分手。雖然明面上的解釋是他調職前往外縣支援學習,但現實意義上來說,這個人已經是不存在的了。
淺羽幸奈垂下了眼眸,心中感慨萬千。
【想得太多,顧慮也會很多,一直以來我的原則都是想到就去做。】小哥輕快的語氣再次響起,沒有淺羽幸奈想象中的低落。
淺羽嘆息了一聲,表情很是無奈,【或許因為我能做的太少了吧!一直以來都是被動著,被推著想提前走,從來沒有主動做過選擇,我也無從選擇。】
【在進入JAM打工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世界會忽然變得如此復雜。而當初我最初的設想,就只是想嘗試一下普通學生那種學校、打工、公寓三點一線的正常生活,可偏偏……】
淺羽幸奈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逼迫著自己冷靜下來。
她不是想要抱怨什么。
也并不后悔成為一個專職保鏢,因為向來都是落子無悔的性格,同樣的事情做了多年,她也早就習慣了。
保護好五人組是她的任務,也是她自己立志一定要完成的事情。
可她還是會覺得壓力倍增,尤其是隨著時間的臨近,她還一點頭緒都沒有的時候,那種緊迫感就仿佛是一把懸于頭頂的利刃,隨時都會砍下一般。
她也會緊張,她也會害怕。
【……】助手小哥讀取著淺羽幸奈翻騰的內心,他又是一陣沉默,半晌才開口,【淺羽小姐,實在抱歉。】
聽著對方鄭重的語氣,說著歉意的話,淺羽幸奈不由得一怔,詫異問他,【你為什么道歉?】
【是我將你拖入這個局面的。】他語氣很是低沉,不復平常的輕松明快,【如果不是挑選上你,你或許真的可以做一個普通的人,過著正常人該有的生活。】
淺羽幸奈聽他這樣說,反而搖了搖頭,神情變得鄭重語氣堅定起來,【不,你不必因此而對我致歉。雖然你說是挑選上了我,倒不如說是命運的安排,是命運選擇了我卷入了其中,一切都是巧合罷了。】
【雖然我在暢想如果當初怎么樣,現在又會怎么樣。但,那只是一個設想罷了,畢竟從來不會有如果當初。】淺羽幸奈清醒而又理智地開口,【我自己要走的路是不會變的。我想要當警察,即使沒有委托任務,我也會進入警校,從而和他們五個相逢。】
【但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話,或許會輕松一些,不是嗎?】他語氣有些低,他太明白這一點了,【當把一切都看透了后,人生也會變得很無趣的。】
淺羽幸奈呼了一口氣,語氣反而輕松了下來,【這不一樣啊!雖然很累,壓力也很大,這種急迫感的確折磨得我身心俱疲,但是我還是很感謝,自己能夠知道故事的走向,因為我至少可以為此而做什么,雖然不見得能徹底改變什么,但至少我為此而努力過了。】
【所以,即使這樣累了,你也不后悔嗎?】助手小哥語氣嚴肅地問她,【如果我能幫你解除眼下的困境呢?】
【完全沒有這個必要。】淺羽幸奈搖了搖頭,【這是我甘之如殆的事情。】
淺羽幸奈明白,助手小哥不是在玩笑。
從之前的幾次合作來看,他是絕對有這個能力的。她也能夠想象得到所謂的解除眼下困境是什么意思。她在為諸伏將死的事情發愁,那么最簡單的解決辦法,就是她不再記得有這件事,他或許沒有辦法直接干涉故事線的走向,但他絕對可以選擇結束合作,讓她抽離。
當她不再是這個委托的執行者,那么也將不會記得原作的故事線。
【那么你的計劃是什么?】
淺羽幸奈原本還在感慨著,忽然聽到他的話,不由得一怔,嘆息了一聲他的頭腦果然異于常人,思維跳躍得就是快。
【如果我有完整的計劃,我還會因此而憂傷嗎?】淺羽幸奈反問,【就像是之前說過的,這個世界對于你有制約,所以你只能通過下達委托任務,將自己委托成助手,來躲避世界對你的約束。】
淺羽幸奈頓了頓,語氣很是遺憾,【就如同制約你的法則一樣。身為現世界的我,也同樣有著制約在身上,我雖然是在特殊的部門,接手得也是一些異常案件,但有一條線也是我無法觸碰的。】
諸伏如今的身份是個秘密,他去做什么了,更是個秘密。
淺羽幸奈要保護好他們,不讓他們受到傷害。可,淺羽幸奈如今連諸伏人在什么地方,都沒有辦法確定。
她之所以可以順利的保護好萩原和松田,那是因為他們就在自己身邊,且他們的危機很好制止。
可諸伏不一樣。
他因臥底身份暴露,而選擇自盡。
淺羽幸奈蹙起了眉心,這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一點。
諸伏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關于這一點,原作都沒有給予正式的解說,雖然有過暗示,讀者也有過猜測,或許和警視廳內部的內鬼有關。
可警視廳真的會有內鬼嗎?這個內鬼真的存在嗎?
淺羽幸奈對于這個猜測,是不大信賴的。
雖然諸伏景光是隸屬于警視廳公安部的,可畢竟公安部是歸屬警備局直接領導的,就連警視廳的最高領導警視總監也沒有辦法掌握公安部的內部名單,甚至連指揮一個小小系員的權利都沒有,其他部門的人員恐怕更是兩眼一抹黑了。
那么,就算警視廳有內鬼又能怎么樣?
他真的有那么大的權限,對公安部的秘密信息了如指掌嗎?
但是,諸伏的暴露,又很具有迷惑性。
降谷零身在比他更接近權利中心的位置,甚至可以說他是諸伏的上級領導,雖然他倆不見得是一個領導指派出去的,可諸伏是去接應降谷零的絕對沒有錯。
可,為什么是諸伏暴露而不是零暴露?
這一點恐怕只有問當事人才會清楚。
【那么你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助手恢復了往日的聲線,【雖然我也不見得可以跨越權限,但我能做到的事情,或許比你多一點。】
淺羽幸奈聽著他的話,感覺安心了不少。其實她知道一個最簡單粗暴的辦法,那就是直接讓助手鎖定諸伏的位置,在他自殺之前就將他綁回來,再看好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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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卻不是最絕佳的辦法。
淺羽幸奈自認對諸伏還是有些了解的,一旦是他決定的事情,就拼死也要做到,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如果,他真的決定了死,那么不改變他的死志他最終還是會走上那條道路。
【那就麻煩你,鎖定了諸伏的位置吧!】淺羽幸奈猶豫了幾分,還是開口道:【雖然這是最下策,但好歹是個解決的辦法。】
好在時間還有一些,她需要在這段時間內,想出來更加優解。
第102章
看著淺羽幸奈眼底那粉底都蓋不住的青黑色, 松田忍不住皺了皺眉心,語氣極為不悅責備道:“你這又是什么情況?你不是也在休假嗎?怎么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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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一點點累而已啊!”淺羽幸奈揉了揉眼睛,忍住了要脫口的一個呵欠, “最近沒有休息好!”
“我有眼睛, 光是看也知道,你肯定是沒有好好休息!”松田語氣帶著幾分氣惱, “我是問你,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不要用工作忙敷衍我, 我可是聽說,你們部門相安無事的!”
“聽說?”淺羽幸奈挑眉,懶懶地抬起了眼皮, 道:“你聽誰說的?”
“重點是誰說的嗎?”松田語氣急躁起來, 他看著淺羽幸奈通紅的雙眼, 疲憊至極的神態,就更加放心不下眉頭鎖得更緊,“你把自己搞成這個模樣,很讓人擔心你知道不知道?你要是再這樣,我就要去找柊也哥聊聊了!”
“我警告你哦!你可別想著跟我哥哥透露消息!”淺羽幸奈聽著他的語氣, 立時來了精神,瞪大了眼睛看向了他, “你要是敢告訴給我哥,我就打電話給丈一郎叔叔, 通報你在半個月內手腕錯位、肋骨挫傷, 嘴角破裂還在逞強,不肯好好休息的事情!”
“你……”聽了淺羽幸奈的話, 松田瞪大了眼睛,他震驚地看向了他, 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許久才憋出來一句,“你幼稚不幼稚?”
“怎么就我幼稚?不是小平平你先威脅我的嗎?還找我哥哥談一談,你小學就喜歡做這種事情,怎么現在還做這種事情?拜托,你今年二十七歲,不是七歲。”淺羽幸奈倒打一耙,全然不提自己剛剛也進行了告家長威脅。
松田嘴唇顫抖了幾下,“我這是關心你!”
“我知道啊!”淺羽幸奈一臉感激地點了點頭,隨即又變了臉色說:“可想給我哥哥通風報信就是你不對了!更何況,你覺得他還有那個閑心管我嗎?”
“嘛!也不能說沒有吧?”松田摸了摸下巴回想道:“柊也哥他不是調回區部醫院了嗎?距離你更近了一些,雖然做醫生的人也的確忙了一些吧……”
“唉……他何止是忙了一些啊!他比我還忙呢!”淺羽幸奈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道:“他去年就升了副主任醫師,開始帶研究生了,我們兄妹都半年沒時間見面了!他是沒有時間在意我的。”
“所以,你就無所顧忌了?”松田蹙著眉,“我看你再這樣折騰下去,遲早會能和柊也哥見面的。”
“你擔心我會猝死嗎?”淺羽幸奈滿不在乎地說道:“不會的,不會的。”
“說得可真輕松!我看你是一副累極了的模樣。”
淺羽幸奈正色道:“我是說我猝死的話,也不會見到哥哥的。他是胸外科,就算是猝死的話,那也是心血管內科的事情,急診是不會叫他來會診的……”
“淺羽幸奈!”
淺羽幸奈聽著松田叫她全名,立時知曉他真的要生氣了,立時收斂了下來,微微一笑說:“安心啦,小平平。我知道你關心我,在意我,所以我心中有數的。不會把自己折騰到要住進醫院那么嚴重的地步!”
“那你告訴給我,你到底是怎么用一周的時間,把自己折騰成這副鬼樣子的?”
“就是在處理一些自己的私事!”淺羽幸奈垂下了眼眸,壓低了語氣說,“調節一下心情而已。”
調節心情?
松田挑了一下眉,抽了口氣,試探著問道:“嘶……你不會四年了,還沒有走出來,放不下吧?”
淺羽幸奈聽聞他的話,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不敢置信道:“你在開什么玩笑?什么叫還沒走出來?我怎么沒走出來了?”
“你知道我在說誰!”松田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正色看著她,“他不值得你這樣。”
“誰?”淺羽幸奈裝傻,歪頭疑惑地看著他。
松田面色一黑,語氣帶著幾分不悅道:“就是那個突然人間蒸發的金發混蛋。”
“啊……”淺羽幸奈恍然大悟一般,神情之中帶著幾分迷惑,“哎呀,我認識這個人嗎?他叫什么來著?我不記得了!”
“lucky!”
松田嚴肅地看來一眼,淺羽幸奈聳了聳肩膀道:“這樣不好嗎?放下,既不會讓我傷心,也不會因此而徒添許多的麻煩。最好將他淡化成生命中的一個符號……”
“我不明白。”松田語氣嚴肅了起來,神情很是不悅,“他工作很特殊,有很多事情不能說,這我可以理解。他突如其來的調職,緊接著就忽然人間蒸發,消失得仿佛這個人從來曾不存在過一般,這我沒有辦法接受!”
松田可以猜測得到自己的好友究竟去做什么了。他也明白,或許只有徹底遺忘這個好友,才是對他,對自己最大的保護。
他理智上可以清楚的認知到這一點,但感情上卻無法接受。
“小平平……”淺羽幸奈看向了他,一臉認真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我可以坦然的面對這已經早就發生的事情的真相。他離開了,消失了,這是不容改變的事實,對于已經發生的事情,再去計較什么,只會平白浪費時間的。”
“lucky,你明明就很難釋懷!”松田語氣堅決,看著她語氣篤定,“你根本舍不得,放不下,忘不掉,為什么還要裝出無所謂的灑脫模樣?在我面前,你根本不必如此吧?”
“小平平,你的確看我看得很準,我的確放不下……但放不下,似乎也不是什么大的過錯吧?”淺羽幸奈勾了勾嘴角,笑笑著看向了自己的好友,“不一定所有分開的情侶,提到對方一定要苦大仇深的吧?”
“反正我是沒有見過分手后還能退格成朋友的情侶。”松田別開頭,神情嚴肅道。
淺羽幸奈搖了搖頭,看向了他道:“沒錯,分手后還能做好朋友的故事只存在于小說里,可我們不是分手,至少……我認為不是。”
“你……”松田瞪向淺羽幸奈,眉心緊蹙在一起,“我看你是發昏了,他人都已經消失不見,你守著一個音信全無的人,等待著或許這輩子都沒有辦法亮起黎明做什么?”
淺羽幸奈垂下了眼眸,不敢與松田再進行視線上的交流,他一雙狐貍眼神采奕奕猶如一池碧波清澈見底,他向來都是直言直語的人,活得瀟灑而理智,除了幼年間因為父親的事情,給他的人生制造出了些許波瀾,但到底成長的道路也是一片坦途,不然也養不成他這樣恣意的性格。
雖然作為幼年的好友,淺羽幸奈卻永遠也學不會松田的恣意輕松。她向來習慣將心事積壓在心底,而松田這種向外紓解,是她一直都羨慕卻做不到的。
松田可以理智而清醒的站在第三方的角度上來評判她的事情。
縱然降谷零也是松田的好友,在警校那幾個月里經歷的種種也不是作假,但松田心中的天平卻還是忍不住傾斜向了淺羽幸奈。不只是淺羽幸奈這個好友就在身邊,而降谷零這個好友遠在天邊,但是論起感情的積淀,降谷零就已經輸了很多年。
淺羽幸奈比不上萩原研二的位置,但也僅僅不如一個萩原研二。
對于降谷零拋棄淺羽幸奈,又一聲不響的不見了蹤跡,他可以做到客觀而理智的分析勸解,而不是徹底怨懟上,已經實屬不易了。
“你說得沒錯。”淺羽幸奈深呼吸了一口氣,語氣篤定道:“或許我的等待,換來的只會是一場空,或許在多少年之后,證明了我的努力只是一個笑話,但至少我等過,我努力過,我無愧于心。”
“lucky!”松田神色變得很是為難,“我不愿意看著你這樣。”
淺羽幸奈勾了勾嘴角,玩笑道:“舍不得我啊?這么多年,終于認清了自己的心,發覺自己是愛著我的?那好啊,如果是你的話,我是可以考慮考慮的。至少看臉的話,你還是有很大的優勢的,畢竟是咱們總廳的門面當擔當嘛!”
“呵呵……”松田冷笑了一聲,“現在說我說門面擔當,不是當年說我的臉一分錢不值的時候了?”
“那不那個時候有他在嘛!”
“合著我是他的平替?”松田嘴角抽了抽,眼皮耷拉下來,“他何德何能?”
淺羽幸奈噗嗤一笑,“好啦,那你是他的貴替行了吧?你是最棒的!”
“打住,打住!”松田撇了撇嘴,滿目嫌棄道:“你說得虛偽且惡心,你愿意將就我還不想將就呢!畢竟,我眼睛又沒有問題。”
淺羽幸奈露出委屈的表情,可憐兮兮地看著他,“被好友無情拒絕了,真傷心……”
“真的,lucky,你轉行吧!”松田不動聲色,“我早就說過了,對于你來說做警察真的屈才了,你當愛豆去吧!憑借著你演技,一年成國寶三年登殿堂不是問題……”
“那是評給男演員的!”淺羽幸奈瞥了他一眼,倒是也不氣惱,還笑嘻嘻道:“想不到你倒是挺關注這些的?怎么?是有了新的目標了?”
“什么就新的目標?”松田蹙眉,“我什么時候有過目標了?”
“嗯,萩原的姐姐?”淺羽幸奈笑瞇瞇說道。
松田明戀萩原的姐姐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早就不是秘密了。
“別鬧!”松田神情嚴肅下來,語氣正經道:“千速姐有喜歡的人了!”
“啊!這樣啊……”淺羽幸奈稍稍有些驚訝,卻也沒有在以此而打趣松田。
這就是恣意從容的松田,向來拿得起放得下,愛慕的對象有了喜歡的人,那么他就會退出選擇尊重并祝福。
淺羽幸奈勾了勾嘴角,沖著他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說:“在辦理小西翔實的案件之前,你們和暴力犯罪三系有過一次合作吧?”
“怎么?”
淺羽幸奈頓了頓挑了挑眉,笑瞇瞇道:“雖然還沒有見過面,但聽說暴力犯罪三系的佐藤,是個美女哦!”
“你在期待著什么?”松田挑眉看向淺羽幸奈,“為什么這樣看我?你這樣曖昧的眼神是做什么?”
“采訪你一下,對那位美女警官,你有什么評價?”淺羽幸奈一臉八卦地看著松田,神情之中帶著期待。
“評價?你要什么評價?”松田挑眉,反問。
淺羽幸奈正色看著他,“對那位美女警察啊!人家可是咱們刑事部的當家花旦!”
“就算我和暴力犯三系有了合作辦案的機會,難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種會在工作期間過多關注美女同事的人嗎?”松田語氣嚴肅,帶著幾分不悅看向了淺羽幸奈說,“ 我對她關注不多,且她對我不會有什么好感就是了!”
“你……你做什么了?”淺羽幸奈一怔,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你該不會把人家小姑娘給得罪了吧?”
“嘛……還記得當年畢業典禮上,我和一個女大學生發生過口角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就是她……”松田猶豫了幾瞬,還是如實開口說:“再有就是在行動的時候,我倆發生了一些不愉快。”
聽著松田輕描淡寫的話,淺羽幸奈就知道,這個不愉快絕對沒有他說的那么簡單輕松,他的手段向來粗暴而直接,雖然不見得會對女同事發生什么暴力爭端,但過程也不見得溫柔。
“嘖嘖嘖……”淺羽幸奈咂舌,一臉打趣地看向了他,“緣分啊!你事后沒有給人家道歉嗎?”
“我憑什么要道歉?我又沒有做錯什么!”松田語氣帶著急躁,“而且怎么就緣分了?要是有緣,也是孽緣啊!”
淺羽幸奈點了點頭,笑笑著說:“那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倆……嗯?”
“絕對沒有!”松田語氣篤定道:“幸好同她不在一個部門!不然我得早死好多年!”
淺羽幸奈癟嘴,你可以單身好多年了……
第103章
“好久不見了, 神谷桑!最近還好嗎?請接手,來自我誠摯的祝福!”
淺羽幸奈甫一落座,就對著面前的男人微笑著開口, 她笑瞇瞇地看著對方的眉目, 毫不保留的散發著自己的善意。
看著淺羽幸奈的笑容,帶著金絲邊眼鏡, 眼角處有顆淚痣的男士嘴角抽了抽,面前笑得如此溫婉的女人, 在他的眼中維和得不行,他垂下了眼睛,淡淡道:“淺羽, 有話直接說就好了, 不用笑……”
“我的笑怎么了?”淺羽幸奈看著他不忍直視一般的模樣, 質疑道:“我笑起來很難看嗎?”
“不!”神谷俊也實話實說,認真道:“很好看。但,這種諂媚的笑,與你的人設不符,麻煩你正常一點, 都是老同學,不必如此。”
“這不面見長官大人, 需要嚴肅正經一些嗎?”淺羽幸奈正色看向了他,語氣篤定說:“畢竟咱們級別差得還是蠻大的……”
“你對我要是真的有那么尊重, 也就不會在約見中遲到了。”神谷瞥了他一眼, 毫不留情戳穿她,“說吧, 你找我什么事情?”
“就不能真的是老同學敘舊嗎?”淺羽幸奈定定地看著她,眸光真摯且誠懇。
“呵呵……”神谷露出半月眼, “我信你個鬼!我就在你樓上,你想敘舊不能上樓找我敘嗎?要單獨約見我?”
“吼吼吼!”淺羽幸奈掩唇笑了起來道:“神谷,你不愧是咱們班的優等生,多年不見,你依舊如此的聰慧哈……”
“我得思考一下,你話中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神谷語氣深沉,默默地開口。
淺羽幸奈不眨眼,雙手托著下巴,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不過兩分鐘,神谷就告饒,宣布繳械投降。這是他的一個最大的弱點,他太過于內心靦腆,面皮薄,他不大習慣有人直視他的眼睛,尤其是被女孩子盯著著的時候,他就會更加不好意思。
“你能不能別這樣看我,怪……怪別扭的。”神谷白嫩的面皮上浮上了一層紅霞,他錯開了視線,不再與淺羽幸奈有視線上的交流。
“神谷,你還是老樣子啊!四年了,你也該有點長進了吧?”淺羽幸奈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語氣沉痛道:“怎么還是不習慣接收別人的視線啊?你也應該習慣了吧?而且你這不戴著眼鏡了嗎?”
“不,根本沒有辦法習慣。”神谷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默默的說:“畢竟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樣看我了……”
淺羽幸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神谷俊也是她大學同學,是他們那一屆的精英人才。全系第一的成績入學,門門績優的成績,教授的得意門生,打入學起各種小灶培養的接班人。
可,神谷此人有兩個致命的弱點。
其一,便是此人嘴皮子雖然利索,但卻有杠精的潛質,雖然被教授扼殺在了搖籃中,但也不適宜成為一個出庭律師。
其二,也就是這人害怕面對他人的視線,一旦與人進行長達半分鐘以上的視線交流,他就會渾身泛紅額角冒汗。
這也是他明明不近視卻要戴著一副金絲邊的平光鏡的原因。
因為眼睛可以很好的阻隔與他人進行視線交流。
這樣的一個人,竟然在大學畢業后,走上了考公這條路,不僅成功了,考上的還是萬里挑一的金表組,這怎么能夠不讓人感到意外?
“嗯嗯!”淺羽幸奈應和著說:“畢竟是金表組的大佬,您的光輝屬下等望塵莫及,警視先生。”
神谷聽聞,面上更是閃過一絲窘迫說:“你就不要因此而打趣我了!我每天被這樣叫,已經很有壓力了。”
“為什么要有壓力?”淺羽幸奈不解,“你要能力有能力,要實力有實力,又是名副其實的警視先生,做一個部門的負責人名正言順,不要有心理負擔嘛!你看我,只是個警部補,明明該是個系長代理,如今系長做得不也是很開心的嘛!”
“你心態倒是真棒啊!”神谷看了她一眼,輕輕一嘆說:“我壓力大到胃痛,部下都是一群資歷比我豐富得多的人,我光是要思考,如何該統籌好部下,就足夠掉大把頭發的了。”
“你得自信起來,強大起來,要相信自己是最棒的!”淺羽幸奈正色看著他,“我警校同期給我說過,身為領導,要信賴自己的部下,不僅要相信自己是最棒的,也要相信部下是最棒的,這樣放平心態,他們輕松了,你也會輕松了,不然大家都很累的。”
淺羽幸奈話雖然這樣說,但她也能理解神谷的疲憊。到了神谷這個級別,他就不需要出現場了,后方的統籌策劃才是他應該做的事情。
身為特調室特別系的系長,她手下的部下不算多,只有十數人,卻也足夠勞心勞力了。那么身為警視,掌管整個部門的神谷,又該有多么耗神?
淺羽幸奈忽然有些不大好意思開口麻煩他了。雖然這種事情,對于他來說,調查起來只是舉手之勞,可讓他因此而耗費額外的心神,實在有些不大合適。
神谷嘆息了一聲,看了一眼淺羽幸奈,緩緩開口說:“不提這個,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嗯……”淺羽幸奈猶豫著,在思考該不該開口。
“很為難嗎?”神谷瞥了一眼她,“你可不是這種猶猶豫豫扭捏的性格,有話直說就是了。”
淺羽幸奈呼了口氣,正色道:“的確是有事情要拜托給你。你是非法居留對策室的管理官,那么能不能幫我調查一個人……”
“嗯?”神谷挑眉看向了她,“案件?”
“嗯,如果我說不是的話,你是不是就不能幫我了?”淺羽幸奈很坦誠地看著他,“不是案件,如果是案件的話,我上個樓請求聯合調查不是很輕松嗎?”
“我就猜到不會是案件!”神谷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看了一眼她,神情中帶著幾分歉意說:“咱們的規矩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情,我真的不好壞了規矩。”
“我絕對沒有讓你非法調查的意思。也不是要你透露什么內部訊息。”淺羽幸奈猶豫了一會兒,蹙著眉心說:“雖說不是案件,但多少也有點牽連,只是這個事件沒有正式的立案罷了。事關兩年前的一起車禍事件,那起事件的當事人,我有些在意。”
神谷抽了口氣,語氣嚴肅問道:“僅僅只是有些在意嗎?”
“好吧!”淺羽幸奈承認,“是非常在意。再多的消息,我也不好多說。只不過,這是非常要緊的事情。我約你,并不只是想借用我們之間老同學的關系,讓你行個方便的。我只是想拜托你,從你這邊,悄悄的調查。”
對于神谷俊也,淺羽幸奈還是可以信賴的。
他正直陽光且心地善良,是個絕對將正義放在心中的人。
如果整個警視廳內,除去松田之外她要找出個可以絕對深信的人,那么就只有神谷俊也一個。
“什么意思?”神谷俊也面色一沉,語氣嚴肅道:“你私下找我,卻還是想走正規的流程?你是在防著什么人?我們部門的嗎?”
淺羽幸奈微微搖了搖頭道:“不!我自己都不能確定,有沒有這樣一個人存在,但……我不敢賭萬一之一的可能。從你這邊著手調查,我會向你遞交完整的資料的。”
“說吧,你調查誰!”神谷俊也猶豫了一會兒,語氣堅定道:“我可以破例幫你。”
“真是太感謝了!”淺羽幸奈定定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懷疑,那個人是FBI的探員……我懷疑他非法滯留并涉嫌非法探案。”
“誰?”神谷震驚地看向了淺羽幸奈,神情之中帶著不敢置信道:“你說什么?FBI?你這是從哪里來的消息?”
“你先不要在意我哪里來的消息。”淺羽幸奈神色堅定,“我只知道這個人在境內,他究竟是誰,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我還不清楚,所以……我才希望,從你這邊著手去調查。”
“淺羽,這還是你們特別系的案子吧?”神谷的神情嚴肅了下來,他飛快地瞥了一眼淺羽幸奈,蹙著眉心思考道:“我的確可以幫你調查,但……不是我潑你冷水,你也不要把太多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如果你的推測是真的,那么你說的那個人,很大可能是非法入境,出入境管理局不見得有他的信息。”
淺羽幸奈垂下了眼眸,緩緩點了點頭,“我明白,我有心理準備,不管結果怎么樣,我都會準備好后續的手續的。”
“嗯!放心吧,給我一周的時間,我給你調查結果。”神谷略略思考了一番,應允了淺羽幸奈的請求。
她的目的達到了。
她要的就是非法留居對策室的人去調查。她不認為赤井秀一真的是非法入境的,但只要他的身份存疑了,也就會亂了手腳了。
雖然這樣做,很對不起那位探員先生,但出于她的立場上,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第104章
“現在究竟是怎么樣怎么樣的一個情況?”淺羽幸奈接到傳訊立刻趕到了案發現場, 對著留駐在外的巡查出示證件后,她徑自走向了勘測現場詳情的巖崎,眉心緊蹙問道:“有了一個初步的評判了嗎?”
巖崎聽到淺羽幸奈的聲音, 立時站起了身, 她語氣略帶三分沙啞,“淺羽桑!情況有些復雜……”
掃了一眼面色很是難看的巖崎, 淺羽幸奈不由得皺了皺眉心。巖崎雖然調入特調室時間不久,但到底已經不是新人, 之前在警署也是地域科刑事科都待過的人,按理來說應該并不畏懼現場才對。
“你還好吧?”淺羽幸奈對她投向了關心的眼神,神情中帶著擔憂道:“如果受不了不用忍著, 你可以去外邊透透氣。”
巖崎一張臉已經蒼白失色, 她對著淺羽幸奈點了點頭, 顧不得形象跑出了門,忍不住干嘔了起來。
在看到巖崎的表現的時候,淺羽幸奈就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待真的看到現場的境況,她也忍不住從胃內翻騰了一股惡心感。
她離開警校就被配屬到了特調室, 作為繼續調查部門他們也基本不會接手兇殺案件,饒是她入廳已經四年, 見到這樣的場面卻也屈指可數。
小小的一間和式公寓,橫七豎八倒著數具尸體, 仿佛是被亂刀砍過一般, 死狀凄慘可怖,流出的鮮血已經將草編的榻榻米地墊浸透, 儼然已經是修羅場一般。
“你自己也沒見過這種場面吧?”渾厚低沉的嗓音響起,“還在部下面前裝出一副震驚的模樣, 你還真是要強啊!”
這聲音十分耳熟,不需要回頭,就已經知曉來人是誰。
淺羽幸奈勾了勾嘴角,語氣帶著幾分無奈,“班長既然已經看穿,就不要這樣揭我的短嘛!”
“我這是對你的溫馨提示。”伊達瞥了一眼神情有些為難的淺羽幸奈,低聲說:“這樣的現場,饒是我這樣在刑事科待了多年的大男人,都感到有些不適,你也不用撐著。”
淺羽幸奈搖了搖頭,看了一眼他說道:“因為覺得血腥氣沖頭,辦案的警官就都跑出去透氣,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放心吧,班長,我還可以忍著。”
“那好。”伊達知道她的性格,也不再勸說,他向內掃了一眼仍在取證的鑒識人員,眉心緊緊地蹙起,“這一次的受害者又增加了啊!”
淺羽幸奈聞言,神情更加嚴肅了幾分。
在一般情況下,特調室的確不會接手兇殺案的后續調查。
但,特調室的特別系除外。
作為新成立的部門,在兩年之前尚未正式批準成立的時候,他們這些人一直都是由管理官杉田警視統領的。處理得都是一些不適宜對外公開的,非正常的棘手事件。
例如:世人眼中的不可能犯罪。
早在上大學的時候,淺羽幸奈就有過接觸不可能犯罪的經歷了。當年她受委托保護田中大和的時候,他身上發生的那些古怪現象,就是異常現象。
這個世界總是有這樣那樣奇妙的事情,如果全部公之于眾的話,那是會引起恐慌的。而他們特別調查室的特別系,就是來處理撫平這些事件。
是以,一旦確信了案件與非正常事件有關,那么不論是什么類型的案件,都會統一移送過來。
哪怕是兇殺案。
就比如現在的這一起案件。
按照正常邏輯來講,發現案情的機動搜查隊在現場做初步的判斷,發覺無法現場解決后,就會申請搜查一課進駐現場調查解決。
可是,最終這一起案件卻落到了她們特調室的手里,就代表著這一起案件,真的沒有那么簡單輕松了。
“這是第三起案件嗎?”淺羽幸奈看向了伊達,眉心緊皺問道:“之前發生的兩起案件,都是什么情況?”
伊達聽聞淺羽幸奈這樣說,神情嚴肅了幾分,直接從腋下文件包從抽出了文件袋,“之前案件的全部資料都在這里。至于移交文件,待回總廳的時候,咱們再簽署吧。”
淺羽幸奈望向了伊達遞過來那厚厚的文件袋,眉頭蹙得更緊,在看到這一疊資料前,她就已經有了心里準備,畢竟之前已經連續發生兩起事件了。初步調查、走訪、取證,肯定積攢了不少資料,現在案件需要辦理移交手續,需要處理的資料一定不少,可她卻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多。”
“這是上一個案件的資料,我整理完畢,就先給你帶了過來。第一起的資料,我沒有帶過來,會隨同移交文件一起送到你那邊去。”
淺羽幸奈聽著他沉著的語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震驚道:“上一案?你的意思是這沉甸甸的一份資料,都只是上一案的證據?調查出了這樣多的證據了,你們還是沒有一點頭緒嗎?”
伊達瞥了一眼淺羽幸奈,“如果能夠找到蛛絲馬跡,還會判斷這是非正常事件,然后移送到你這邊嗎?”
淺羽幸奈深呼吸了一口氣,又緩緩放松了下來,她按了按眉心說:“聽你這樣一說,覺得壓力好大啊!”
“壓力大也要加油做啊!”伊達抬手拍了她的肩膀一下,神情中帶著肯定道:“你肯定是沒問題的。我在警署都聽聞過你的大名了,你可是深受咱們刑事部各大管理官信賴的人,所以你一定行的。”
“班長,我知道你是在鼓勵我,可這樣的話,從你的嘴巴里說出來,我的壓力更大了。”淺羽幸奈看了一眼面前高大的男人,她癟了癟嘴,嘆息了一聲說:“這次的案件,我真的感覺無從下手啊!”
伊達知道自己的神情有些過于嚴肅,面對著自己的同期,應該松快一些,只是處于這樣的一個環境下,臥室里就是恐怖的案發現場,雖然鑒識人員在盡力善后處理,可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道,還是經久不散。
他沒有辦法準許自己在這樣的地方,松懈自己的神色,不論是面對案件,還是面對死者,放輕松的話,都是極為不尊重的。
“你不要有壓力。”伊達放緩了語氣,“這一起案件雖然移送你們特調室了,簽署過移送文件后,按理來說我就不該插手了。可若是你想需要我的幫助,我可以隨時幫你的忙。”
“有班長你這句話就足夠了。”淺羽幸奈眸光水亮,對著他點頭致謝說:“不過我們這邊不論是調查案件也好,處理案件也好,手段都不是那么的正式,所以也不好再麻煩到班長了。”
往現場送資料這種事情,即使伊達是入廳不久的新人,也不需要他這個級別來做的。
那么既然是他來送,肯定也是處于舊日同窗的情誼擔憂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棘手為難吧?
“不要太為難自己。”
“明白的,謝謝你的關心,班長。”
聽著淺羽幸奈一口一個的班長,伊達稍稍有些無奈,語氣帶著幾分疲累說:“都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再叫我班長了,明明已經不是班長了。”
“一日是班長,終身是班長。”淺羽幸奈一臉認真地看向他,“更何況,叫了好幾個月班長都已經習慣了!如果現在換成了伊達君,反而會不習慣的。”
“算了,現在也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伊達擺了擺手,隨后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囑咐道:“淺羽,這起案件你接手了,那么就要注意一些了,要小心,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淺羽幸奈挑眉看向了他,面色變得難看了幾分。
明面上這一起案件移送到特調室的原因,就是因為負責辦案的警察在調查案件的過程中發生了意外而重傷入院。
可實際上則是因為便衣警車遭遇了兇手的襲擊。
車上五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最嚴重的警部長澤正躺在ICU中同死神掙命,受傷最輕的綠川巡查也因為肋骨斷裂刺穿了肺葉,一時之間說不出來話。
便衣的警車的行車記錄儀遭到了損壞,事發路段沒有監控錄像,更是由于路段偏僻也沒有過往車輛,更加沒有目擊證人。
這一起事故究竟是如何發生的成了一個迷。
也是由于長澤警部的出事,才讓松本管理官意識到事件不對勁的地方。
這次的連環案件,不僅每一次兇殺案,都有受害者的增加,就連偵辦案件的警方,也是接連出事。
最開始發現報案,到場維護的小田巡查、杯戶警察署的稻葉巡查部長、昏迷不醒還不知道能不能醒來的長澤警部。
兇手是無差別殺人,也不吝嗇對警方下狠手,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一切還都不清楚。
淺羽幸奈神情立時嚴肅了起來,她倒是不太擔心自己的安全。她不僅有自保的能力,她還有那位不能說出來的助手,他會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這是可以肯定的。
“我會小心的。”淺羽幸奈點了點頭,一臉緊張地看向了伊達,“我現在,反而比較擔心你!這案子的兇手,如果都是一個人的話,那么他要對警方下手,我擔心他會找上你,畢竟……”
“畢竟我是因為繼續調查,而留在了案發現場,從而逃過了一劫。”伊達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再明白不過了,就是因為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他才會來提醒淺羽幸奈,他不希望淺羽幸奈遭受伏擊,還傷得不明不白。
“那么就要小心一點。”淺羽幸奈對著他堅定地點了點頭說:“一定要千萬小心啊!”
淺羽幸奈雖然說著這樣的話,可心中還是止不住的擔憂著,畢竟對方究竟是什么來路,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么,又有什么目的,都是不清楚的。
聽了淺羽幸奈的話,伊達輕輕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放心就是了。”
放心?怎么可能放心得下來啊!
第105章
同伊達分別后, 淺羽幸奈就針對這幾起無差別殺人案進行了深入的調查,她越是調查,越是覺得找不出理由來。
這幾起的受害者都有共同的特點, 第一就是處于暫時失業狀態, 就算是死亡也不會有人發覺,第二就是他們都是來自外鄉的, 且父母親人俱已經不在了。
而最最重要,也是最巧合的一點。
所有死者包括受傷的警察們, 都是A型血。
巖崎看著眼前的卷宗資料,將這件一連串的殺人傷人事件,成為‘A型血無差別謀殺案’。
淺羽幸奈心中煩悶不已。
強行犯的同事們搜查不出來各種線索, 交到她的手里, 她同樣找不到任何線索。
就仿佛真的只是巧合一般, 那么兇險的事情發生了,而調查出來的證據,卻顯得是那么的理所當然。
不說之前的兩起案件,就先說她接手發生在公寓的這一起案件。
鑒識人員幾乎將整個房間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任何一點外人闖入的線索。四具尸體上那些橫七豎八的傷痕, 都來自于同一把西瓜刀,而在西瓜刀上卻也只提取到了他們四個的指紋。
四具尸體上的傷痕看上去凌亂非常, 其實很有規律,帶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這一些人在房間里進行了某種儀式一般。
四個人, 雖然身上都遍布刀傷, 但死法不一。
高胖的男尸死于窒息,他的致命傷在咽喉。
矮瘦的男人死于失血過多, 四肢的動脈都被人割開,幾乎是血盡而死。
細瘦的女士被一刀錐心。
而年少的女學生則是腹部裂開了一個大口子, 肚腸都流到了外邊……
淺羽幸奈看著遞送來的驗尸報告,就覺得揪心非常,四條活生生的人命,就這樣悄然逝去了,而身為警方的她,卻連線索都找不到,想要為他們伸張正義都做不到。
這種濃濃的挫敗感,深深地將淺羽幸奈壓垮。
“淺羽桑,有你的信!”巖崎將一封信件遞送了進來,眉心卻蹙得很緊,“很奇怪的是,這封信沒有署名。”
沒有署名?
淺羽幸奈心頭一跳,看著那白色的封皮,她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濃濃的不安。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接過了信件,一臉冷靜的將信拆開,信件并不長,可入目的文字,卻讓淺羽幸奈的眸光忍不住一縮,她立時將信倒扣在了桌子上,看向了巖崎道:“這封信是從哪里來的?”
“是我去取報告的時候,警衛交給我的,說是一個穿著一身黑色風衣的人,要我把信交給您。”巖崎如實說道。
她打量了一番淺羽幸奈的神色,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淺羽桑,這封信……有什么不對勁嗎?送信的人,你認識嗎?”
一身黑色風衣……
淺羽幸奈搖了搖頭,“我完全沒有頭緒。”
“那……”
淺羽幸奈看向了巖崎,神情變得認真且嚴肅說:“巖崎,你就不要問這些了,你就當從來沒有過這封信的存在。”
“好的!”巖崎點了點頭,“需要我去去警衛那邊處理一下嗎?”
“暫時不用。”
“好的。”
淺羽幸奈目送巖崎離開,才又將信翻開,她飛快地閱讀了一番上面的文字,深呼吸了一口氣。
【你怎么看?】她問助手小哥,她知道助手小哥一定也知道了這封信的存在了。
【很抱歉。】助手小哥的聲音難得低沉了下來,他語氣里帶著幾分歉疚,【選擇你互相成為助手,我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天的。可沒有想到,來得這樣的快……】
【互相?】淺羽幸奈有些詫異,【一直以來,的確都是我在向你尋求幫助,我明明什么也沒有做到,你為什么說……】
【不!】助手小哥聲音嚴肅了幾分說道:【不要以為自己什么也沒有做到。你努力的完成每一次委托,就是在幫助我!】
淺羽幸奈一怔,隨即也就釋然了。之前助手小哥就說過了,他在這個世界里無法做到很多事,察覺到不妥當,那么就只能請別人來幫他。她,則是他挑選的那個專屬助手。從三年前,保護一個留著短發梳著雙揪揪的小四女生開始,到上一次任務,保護那位頭腦聰明得過頭的名偵探,她接手的每一次委托,目標都是那么的不正常。
見識得次數多了。她才能接受自己的人生與漫畫世界融合的事情。
【你有沒有頭緒呢?】淺羽幸奈語氣中帶著幾分焦急,【這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又……又該怎么辦?】
淺羽幸奈難得有些慌神。
這一封信件的抬頭第一句話,就讓她脊背發僵,那句‘JAM的保鏢小姐,委托任務進展得不錯,日子過的很順利吧?’
這個人知道她是在做委托任務,雖然她不確定這個人會不會知道,任務的內容究竟是什么,可到底是個危險。
【很抱歉。】助手小哥再一次低聲致歉。
黑衣人的來歷,他是真的一點也不清楚。他能夠確定的只有兩點,第一和他一樣不屬于這個世界,第二點就比較可怕了,他似乎不受這個世界的限制,可以自由的使用自己的能力,而他卻還不清楚這個能力究竟是什么。
淺羽幸奈聽著助手小哥難得有些沙啞的聲音,她心中蕩起了一絲無力感。能讓助手小哥,無奈且無力的事情,又該要多么困難?
雖然不曾謀面,但通過幾次的接觸,淺羽幸奈早就對助手小哥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
他一定不屬于這個世界。而他一定是他那個空間的最強者,是一個近乎無所不能的存在,否則也做不到她一次又一次的請求。
他能夠幫助給她的,恐怕也不及他能力的十分甚至百分之一。
她不禁在想,如果這個人在自己的世界,又該有多么強大?或許就該不怕那個黑衣人了吧?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并非無所不能……】小哥因困擾而蕩起波瀾的心,在聽著淺羽幸奈心聲中的花式夸贊后,逐漸變得寂靜無聲,他語氣僵硬絲毫不帶任何感情。
【你也有害怕的東西?或者是做不到的事情嗎?】淺羽幸奈好奇地八卦。
小哥僵住了,他腦海中浮現起了一張臉又在即將出現某節肢類昆蟲前,立時停止了大腦的活動。
可饒是如此,他還是震得交流的淺羽幸奈額角一跳。
捂著抖動的額角,淺羽幸奈深呼吸一口氣,壓下不適感,毫不留情地吐槽他,【怎么情緒起伏能這樣大呢?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東西,能讓你懼怕成這樣。】
【哈……】助手小哥冷笑一聲,語氣變得幽暗,【如果可以做到,我會毫不猶豫的將整個物種全部毀滅……】
淺羽幸奈聽著他的語氣,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她感到了一陣惡寒,【好油膩……】
【請別胡亂代入霸道總裁!】
淺羽幸奈呼了口氣,【這個人主動送上門,至少讓我確認了一件事,這一連串的案件,都是這個人動了手腳,可我為難的是……】
【你現在不需要考慮怎么做到的。】小哥為她解惑,【我覺得他之前的種種,就是為了讓這個案子交到你的手里,然后引起你的注意,說白了他之所以犯案……】
【就是宣戰的通知書。】
淺羽幸奈垂下了眼睛,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呢?就算這世上有不正常案件,可不正常到違背人類的認知,就太過分了吧……
‘要不要給任務的進程增添一點趣味性和隨機性呢?’淺羽幸奈腦子里想起了信上這樣一句話,她猛地瞪大了眼睛,向助手小哥求證,【你一直都有監視諸伏那邊對吧啊?他還好?】
【很好,完全沒有要逃命的危機感。】
淺羽幸奈手心里出了一層的汗,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隨機性……
那么就是說,如果這個黑衣人也知道她的任務是保護好五人組的所有人的話,那么他如果阻礙的話,會不會找其他人下手?
他不見得找得到降谷零的話,那么下一個人會是……
班長?
他恰好也卷進了這一起案件里。而且,她也不記得班長他是不是A型血了。
【麻煩,幫我鎖定一下伊達航的位置。】
淺羽幸奈逼著自己冷靜了下來,她需要讓自己清醒著想出應對的策略。
【在醫院!警察病院中!】
淺羽幸奈聞言猛地站了起來,她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緊張,她顫抖著手掏出了手機撥打電話,卻沒有人接,一連三個電話撥了出去,終于接聽后,就聽到了那邊松田大聲嚷嚷道:“你睜開眼看著我啊!”
只是一聲,淺羽幸奈腦子里就甕了一聲,后面的話她再也聽不到了。
一路將車飚到最快,在停車場停好車輛就急匆匆地趕向了診室,尋找伊達幾人的蹤跡。
待淺羽幸奈氣喘喘吁吁地推開門,語氣焦急道:“班長呢?發生了什么事情?他人還好嗎??”
“唉?小淺羽?你怎么也趕來了?不是在上班嗎?”
第106章
淺羽幸奈急匆匆的神色震驚到了屋內的三人, 他們詫異地一齊看向了氣喘吁吁的她,神情中滿是不解。
“lucky!你怎么跑成這樣?大冬天都能一頭的汗啊!”松田眉心微微一蹙,他從一旁抽了張手帕紙, 走上前遞給了她, “快點擦一擦,房間里開著窗正在透風, 一會兒該著涼了。”
“班長,你怎么樣了?”淺羽幸奈沒有理會松田, 徑自走向了病床前,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病床上的伊達航,他雖然面色有些蒼白過了頭, 但卻依然神采奕奕的, 顯然不像有大事的樣子。
伊達看著神情焦急的淺羽幸奈, 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還好,醫生說休息一段時間就沒有大礙了。放心吧,我沒事。”
聽他這樣說,卻不是很放心, 看向了一旁的萩原用眼神求證。
“嗯,的確是這樣!班長他并沒有什么大礙, 住院觀察幾天,要是沒有并發癥, 就可以出院回家休息了。”萩原接收到淺羽幸奈的眼神, 就立時向她解釋了起來。
淺羽幸奈呼了一口氣,眉心卻仍然是緊緊地皺在一起, 臉上寫滿了擔憂,“全身的檢查都有做過了嗎?不要因為精氣神足, 就疏忽了呀,車禍是很容易造成內傷的,千萬不好馬虎大意啊!”
“哎呀,lucky,你就別像個老太太一樣啰嗦啦!早在入院的時候,醫生就給班長做過全套的檢查了。”松田近前,拍了拍淺羽幸奈的肩膀,寬慰著她道:“你也就不要太過著急了!軟肋挫傷而已,休養幾天就沒事了。”
淺羽幸奈煩躁地拍開了松田的手,滿臉不悅地橫了他一眼,“軟肋挫傷還而已?你怎么把話說得這樣輕松啊?合著受傷的不是你呀!”
“哎哎哎,我只是說句實話而已。”松田攤手,倍感無辜道:“對于咱們咱們這些練武道的人來說,筋骨挫傷不是最輕不過的傷勢了嗎?瞧你這把我說的,跟冷酷無情無理取鬧一樣!”
淺羽幸奈知曉松田的話沒錯。軟肋挫傷,的確不算是大事,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可淺羽幸奈覺得不管怎么樣,班長出了車禍而受傷是個事實,松田不該用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說著無所謂的話。
“哎呀,你倆……”伊達心頭蕩起一陣無力感,半靠在床上倍感無奈地看著二人,“多大點事情啊?為這種事情,吵來吵去的傷和氣的。”
淺羽幸奈深呼吸了一口氣,她也知道是她自己太過緊張從而語氣有些激動,她不能藉此責怪松田,她自是不會開口直接道歉的,只是瞥了一眼松田,用眼神代替了一切話語。
松田了解淺羽幸奈的脾性,自然也毫不在意,扯了扯嘴角,錯開頭不再看她。
“班長,到底是什么情況啊?”淺羽幸奈看向了伊達,神情嚴肅地問道:“好好的怎么會忽然發生車禍呢?”
伊達立時嚴肅下來神色,“情況有一些復雜。一兩句也說不清楚。”
“那就慢慢說。”
伊達猶豫了幾分,輕輕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了萩原同松田二人,“松田,你是開車來的對不對?那麻煩你去幫我接一趟娜塔莉吧!”
“我同小陣平一起去吧!順便再幫你買一些生活用品,畢竟還要在醫院觀察幾天!”萩原的視線在二人身上流轉了一圈,就知道他們肯定有些正經事情要說,且是他們不方便聽的。
同在刑事部的松田,自然也有聽聞之前的案件,聽著伊達這樣說,也明白他是有意支開他倆,索性也不多問,同伊達要了娜塔莉的聯系方式就痛快的出門了。
看著二人離開,淺羽幸奈的神情更是嚴肅了幾分。看來這一起車禍并不單純的只是一場意外,否則伊達沒有必要支開松田萩原二人。
“班長……你的車禍,是不是與之前的案子有關?”淺羽幸奈看向了伊達,眉心緊蹙問道:“你是又察覺到了什么嗎?”
伊達搖了搖頭,神色嚴肅道:“我并不能十分確定是否跟之前的案件有關,但……我會出車禍也絕對不那么簡單。事發經過,你有聽說了沒有?”
“我聽小平平說了。”淺羽幸奈在電話中已經聽聞了車禍的全部經過,她之所以擔心非常,是因為伊達的車禍是他躲避一輛失控的轎車造成的。
“但是,松田他知道的也不是全部細節。”伊達輕輕搖了搖頭,他勉力坐直身子,淺羽幸奈見狀連忙制止了他的行動,按下了病床上的自動按鈕,將床升起了一些讓他坐得舒服一些。
“我車禍后,雖然暫時失去了意識,但只有很短暫的時間。對面的小車失控得很莫名,他一直都是正常的在對面車道行駛著,卻像是瞄準了我一般,突然沖了過來。”伊達向淺羽幸奈道謝后,才緩緩開口講述著車禍發生的經過。
淺羽幸奈瞪大了眼睛,“你說對方是故意的?”
“我不能確定這一點。”伊達略略搖頭,“車禍發生后,我和小車司機同時被送入醫院治療,我全身檢查過后,只是有些輕微胃出血外加軟肋挫傷,倒是還好……可是小車司機就……”
“怎么還有胃出血的事兒?”淺羽幸奈詫異地看向了他,神色中帶著不解。
“你關注的點不大對勁吧?淺羽?”伊達嚴肅地看著淺羽幸奈,“現在我們在討論的案件詳情,私人話題暫且不要討論。”
淺羽幸奈絲毫沒有被說教的不耐,順從地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這一點,只有些在意罷了。”
“在撞擊后,安全氣囊沒有打開,我的胸腹撞向了方向盤。”
“班長,你當時在開車?”淺羽幸奈詫異地看向了伊達。
伊達點了點頭道:“嗯,開著便衣警車在巡邏。”
“嘶……”淺羽幸奈抽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問道:“只有你一個人嗎?”
伊達瞥了一眼淺羽幸奈道:“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吧?我是同高樹前輩一起的。”
“高……木?”淺羽幸奈眼睛瞪圓,不敢置信地看著伊達,“新……新人?”
“我都還是新人,怎么可能再給我配個新人?”淺羽幸奈震驚的模樣,讓伊達倍感意外,“更何況,你這么吃驚做什么?暴力犯三系的安藤高樹警部補,你沒有聽過嗎?”
“啊……安藤前輩啊,知道,怎么會不知道呢!”淺羽幸奈一臉認真地看向了他道:“安藤前輩負責帶教你嗎?”
“嗯!”伊達鄭重地點了點頭,語氣凝重了幾分說:“這次也是安藤前輩發現了異常,當時的情況真的蠻兇險的。在鬧市街區,我在最右車道,邊上就是步行街,險些沖撞到人群,如果不是他想出辦法,叫我急打方向盤的,急剎甩尾用車尾迎接撞擊,會造成大事故的!”
“原來是這樣!”淺羽幸奈她摸了摸下巴神情凝重道:“你剛剛話說到了一半,小車司機怎么樣了?還有,安藤前輩又怎么樣了?”
“安藤前輩倒是還好,沒有內外傷,就是被沖擊震暈了過去,身體上沒有什么大礙,就是上了些年紀,得休養一段時間。那個小車司機……似乎在沖撞我們之前就失去了意識,傷得很嚴重,我醒過來的時候,他還在急救室里搶救,三系的同事有在外間等候,最新的情況還沒有傳過來……”
淺羽幸奈聽著伊達這一長串話,看著他說話后稍稍有些氣喘,就倒了一杯水給他,“班長,你先喝……接下來的話,你慢慢聽我說。”
“雖然交通部那邊還沒有給出來認定,但我認為這一次的事件,絕對不能說是一場意外,安藤前輩不是也說了,那輛小車的目標是你們的車,或者來說就是你。如果不是安藤前輩經驗豐富,在危機的時候選擇將車輛攔停,不然不論是迎面撞擊上你,還是沖撞到人群,帶來的后果都是難以預估的。”
淺羽幸奈想到這里,忽然松了一口氣。
幸好班長是同經驗豐富的前輩一起巡邏,才能在緊要的關頭做出損失最小的正確選擇。雖然伊達因為遭受沖擊而受了傷,可比起迎面直擊的傷害來說,震蕩算是小得多,更何況這次的事件避免了平民受傷,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嗯,的確是這樣。”伊達隱隱也有一種后怕的感覺,如果是警察的車子撞向了平民,即使只是意外導致的,那也無法避免一場風波。
淺羽幸奈垂眸沉思了一會兒,終于緩緩抬起了頭,輕輕道:“我想到了一件事情,班長……”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伊達看了一眼淺羽幸奈,他心照不宣地閉了閉眼,語氣帶著幾分低沉,“隨著我的出事。經手過那三起連環兇殺的警察,就全部出事了……因為我的負傷,暫時無法到崗,那么這起案件……”
淺羽幸奈點了點頭,“的確在不了解內情的人看來,這起案件的確要交手到特調室來解決了。”
“可明明之前……”伊達不解,如果犯人的目的是要將案件移送到特別搜查調查室的話,那么在他出事之前,這起案件已經移交到特調室了,按理來說整起事件與暴力犯三系已經無關。可犯人的犯案卻還沒有停止?
淺羽幸奈緊緊咬著牙,她的雙手垂在身體的兩側,隨著伊達出事,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什么找不到證據的連環殺人案,什么對警方的復仇,犯人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伊達航。
這都是一步步設計好的,為的就是將這起案子送到她的手里,逼著她不得不借用助手的力量來偵破這起案件。
這是對她,對助手小哥下得特殊的戰書。
第107章
“淺羽醬?你怎么了?感覺你的情緒不是很高漲啊!”伊達看著垂眸不語的她, 心中有些許擔憂。
自從在警校認識以來,他印象里的淺羽幸奈一直都是個輕松隨意的性格,如果會是個別扭的脾性, 也做不來松田的朋友。可是最近一段時間, 甚至可以說近幾年來說,淺羽幸奈給人的感覺是相當不快樂, 這種不快樂雖然被她在內心壓抑得很好,可他們這些親近的朋友還是看得出來。
或許曾經是班長的緣故, 又或者他的個性本就比其余幾人要成熟一些,很多事伊達看得很透徹,他一早就看穿淺羽幸奈心事重重, 心底藏著秘密, 且那是一個不能告知給任何人的絕對機密。
說不定就和他們這些人有關呢!
伊達鬼使神差的這樣想。
看到班長帶著關心的晶亮眸光, 淺羽幸奈將心頭翻涌上來的情緒又壓了下去,她微微一笑,“最近確實有些累了!特調室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案件轉交過來,光是處理手續問題就足夠要人頭疼的了,還要負責后續的調查和收尾工作……”她頓了頓, 看向伊達實話實說,“再有就是記掛著班長你, 處理過這一起案件的警察同僚們,接二連三的出事, 我真的很擔心你的安危。”
“唉呀……”伊達感慨了一聲, 玩笑著說:“讓淺羽小妹妹你擔心費神了,真是我的過錯啊……”
淺羽幸奈聽著伊達的稱呼,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是在警校的時候, 一次外出聚會上,松田表示她的生日在三月底,差一點就要成為晚一屆的后輩時,來自班上年紀最大的老大哥宇野的調侃。
同為準職業的特招,班上年紀參差不齊這并不奇怪,原本還有同為22組的其余五人陪她,她的年齡倒不是顯得有多么突兀,可松田一句話,就把年紀精確到了月份,生在3月31日的她,不會有人的年紀再比她更小,她也就成了實實在在的小妹妹。
這個稱呼只出現過一次,由于淺羽幸奈實在不喜歡被當作小妹來看,再加上在其他同學的眼里,淺羽幸奈就是個能徒手劈榴蓮的霸王花,能力與她外表實在反差太大,更加不會因為她小,就輕看調侃她。
聽到多年不見的稱呼,淺羽幸奈倍感無奈,哀怨地看了一眼伊達,“班長,你學壞了……”
“我只是稍微陳述一下事實。”伊達正色說到。
淺羽幸奈掛著同樣嚴肅的表情,看向了他,“可是班長,你也只大我不到三個月而已!”
“嗯……”伊達挑了一下眉,“忽然提起我的年紀做什么?”
“你是咱們班上年紀倒數第三小的。”淺羽幸奈繼續言語上給予攻擊,“看上去成熟可靠、人高馬大的班長大人,其實也是個小朋友呢!”
“嘖……”伊達嘴角抽動了幾下,咬牙道:“淺羽,你是覺得我肋骨挫傷就動不了勁了是不是?你有本事說這話,你別躲那么遠啊!你上前幾步,把這話重說一遍,我敬你是個漢子。”
“我本來就不是漢子啊!”淺羽幸奈正色糾正他,“我對自己有很準確的認知,從心理到生理都確信自己是個純正的姑娘。”
“你……”伊達暴躁地橫了她一眼,“你這個時候學會抓我話里的漏洞是不是?有本事你過來啊!”
“哎哎哎!”淺羽幸奈陪笑著,“班長,實話實說你可不帶生氣的。再著說,咱們倆也不是一個量級,你碾壓我,傳出去也不光榮不是嗎?”
“你的嘴總是有著各種的道理。”伊達張了張口,一時間找不到理由反駁,宣布敗下陣來,“怪不得你能和松田是好友,這一張嘴都不饒人啊!”
“那沒辦法,既然做不到像是萩原那樣拉滿情商,那么就只能破罐子破摔,選擇相愛相殺……”淺羽幸奈攤手,語氣很是無奈。
“呵呵呵……”伊達爽朗一笑,隨機捂住受傷的軟肋,壓抑下痛苦,“可不能和你再多說了。”
淺羽幸奈眼見氣氛調節得差不多了,抬起右手看了看時間,斂去了眉眼之間的笑意,正色說:“時間不早了,我還需要回去再處理一些事情,還得再抽出一些時間,去安藤前輩和小車司機那邊了解一下情況。”
“嗯!”伊達點了點頭,“我再想到什么,會告訴給你的……”
淺羽幸奈舒了口氣,神情之中帶著關心,微笑著打斷了他的話道:“班長,你現在要做的是休養好身體,好好的養傷,爭取早日康復起來。”
伊達聞言眉心稍稍蹙起,同為警察又是關系不錯的朋友,他明白淺羽幸奈這一番話的真正意思。
——這起案件你就不要再多操心了。
“淺羽……”伊達神情復雜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口。
“抱歉!”看著伊達的神情,淺羽幸奈就知道他想要說些什么,但她能夠給予伊達的回復,就只有一句歉意的話。
“我知道了!”伊達看著她的神色,哪能還不明白她的意思?他被完全隔絕在這起案件之外,這已經是不容更改的事實了。
“謝謝你,班長。”淺羽幸奈松了口氣,她很感激伊達的體貼,沒有過問追究,也沒有問她一句為什么。
伊達聽著她道謝,眉頭緊鎖起來,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可他又說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太對。
“好好休息吧,班長……”淺羽幸奈見伊達沒在開口,也就不再逗留,她知道伊達聽得懂她的弦外之音,那么心情也絕對說不上暢快。
伊達沉默無聲,淺羽幸奈默默轉身就要離開。
“淺羽……”伊達叫住了淺羽幸奈,他緩緩抬起頭,沉聲道:“注意好身體,別太為難自己。”
或許是受傷的緣故,伊達的話語很輕,不像是平日里那般中氣十足鏗鏘有力,但是聽在淺羽幸奈的耳中,卻是最有力最暖心的話語,給了她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快要脫力下墜的她托起。
“謝謝你,班長……”淺羽幸奈沒有回頭,就那樣立在門前,緩緩開口致謝。
她不敢回頭,她害怕一旦對上伊達那浸滿了關切的眸光,心底那道脆弱的防線就會被徹底的擊碎,從而對著這個向來靠譜的男人交付心底一切的秘密。
伊達聽著淺羽幸奈那一句輕飄的謝意入耳,并沒有再開口說什么,他也無需再多說什么了。
隨著高跟鞋噠噠的聲音響起,淺羽幸奈頭也不會的步伐果決的遠去,伊達終于將滾至喉邊的一聲嘆息呼出來。
淺羽幸奈什么也不會說,這是他早就預料到的事情了。
不過倒也不是全無收獲的。至少知道了,包括自己在內的這些友人在她的眼中極為重要,恐怕已經到了珍惜如命的地步。
淺羽幸奈一直都是重感情的人。
她把感情看得太重要了。
這樣的她,很有可能有一天會被感情這兩個字狠狠地傷到。
松田同萩原順利地接到了娜塔莉,漂亮的混血未婚妻,自北海道一路風塵仆仆地趕來,進門第一眼見到面色蒼白靠坐在床上的伊達時,淚水就不自覺地墜落下來,她撲倒床前牽住了他的手,淚眼婆娑地盯著伊達抽噎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伊達原本還因為淺羽幸奈怪異的表現而心情惆悵,待見到未婚妻淚水漣漣地一臉心疼的看著自己,他一身鋼筋鐵骨登時化作了滿腹柔腸,輕聲開口寬慰起來,“娜塔莉,不要擔心,我沒有事。醫生已經說了,休養幾天就好。”
“怎……怎么會這樣?”娜塔莉抬起一雙淚眼,細細地打量著伊達,帶著濃重的鼻音問道:“醫生怎么說的?”
“只是肋骨挫傷。”伊達向來豪爽大方,對待娜塔莉卻軟得下來語氣,柔聲哄她,“別擔心……”
“什么叫只是肋骨挫傷啊……”娜塔莉聞言神色更顯焦急,本就噙著淚的一雙眼眸再度垂淚,“我不懂這些,你只告訴我,是不是好疼,好難受?”
“沒事的。”
“講實話。”娜塔莉抽了抽鼻子,通紅著一雙眼看向了他,“不許騙我。”
伊達對上女友那一雙眼眸,,忍不住繳械投降,點了點頭,坦誠道:“疼!傷在軟肋,呼吸都疼。”
“我跟學校請了假,我陪著你,我照顧你,直到你好起來,我一步也不離開你。”娜塔莉握緊了伊達的手,定定地看著他,一雙眼眸晶亮帶著堅定的光芒。
“還好你在,娜塔莉……”伊達反握住了她的手,溫柔地笑了起來,“有你在真好。”
“嘖嘖嘖……”
原本在一旁等待看好戲,卻被喂了一把現場版狗糧,他終于繃不住咂舌提醒二人自己的存在。
聽著松田這看好戲一般的聲音,伊達額角的青筋蹦跶了幾下,他原本還能將松田倆人當做不存在,心無旁騖的撒狗糧,但那調侃的聲音響起,他覺得自己再也繃不住,他抬頭看了一眼站在一邊倍感尷尬的松田萩原,黝黑粗糙的面皮上,浮上了一層紅霞。
“啊……”娜塔莉聽著這聲響,面頰瞬間充血爆紅,她這才想起來,剛剛只顧得關心伊達,卻忘記了將她接來一路同行的兩位男士在。
“沒事,你們繼續,當我倆不存在就好。”罪魁禍首松田毫無自覺地擺了擺手。
“抱歉,抱歉……”她緊忙掩住了臉,一副失禮至極的模樣,對著倆人連連鞠躬致歉。
“小陣平……”萩原拉了一下還要開口的松田,對著害羞不已的娜塔莉·來間溫和一笑,眸光中帶著三分歉意,微微頷首致意道:“該說抱歉的是我們才對。是我倆叨擾了。”
“啊,不會,沒有。”娜塔莉連連擺手,“是我忘記了你們,我的錯……”
“喂,差不多可以了吧?”伊達眸光銳利地掃了一眼看好戲的倆人,出聲制止了雙方的互相致歉,“一直對不起個沒完,就要說到明天早上了。”
“班長,護短了啊!”松田絲毫不懼那凌厲眸光,還能下巴略抬打趣笑著,絲毫不掩飾自己想看好戲的目的。
“你夠了啊,松田!”
“那個,我去問問醫生,你可以吃什么,現在就去買回來。”娜塔莉被松田一句調侃,弄得臉色再次爆紅,她起身快速走出了病房門,腳步慌亂幾乎是落荒而逃。
“真是蠻可愛的啊,娜塔莉小姐。”松田目送著娜塔莉離開,回眸對著伊達眨了一下眼睛,“真是好福氣啊,班長。”
伊達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羨慕的話,就自己也去找個女朋友,在這里添什么亂啊!”
“我?”松田搖了搖頭,攤手道:“我覺得單身挺好的!”
“不太對吧?”伊達略顯震驚地看向松田,“你怎么轉性了?你之前,追千速姐不是追得蠻愉快的嗎?”
“我姐有喜歡的人了。”萩原開口解釋,他看了一眼松田,笑笑說:“再者說,小陣平有自己的主意,對吧?”
“嗯!”松田點了點頭,神情堅定道:“現在還沒這個打算,過幾年再說吧,至少不能是現在。”
伊達聽聞,略沉思了片刻,抬頭看向了松田,試探著道:“你……保持單身,是不是為了淺羽?”
“嗯!”松田面上沒有絲毫意外,他鄭重而又肯定地點了點頭,“雖然我可能做不到什么。但,我想盡自己的最大的力量,盡可能的守護好她。”
“你是……”
伊達還沒等問出話來,松田就搖了搖頭,“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猜不到什么。我只知道一點,她在乎我,在我們這些人。所以,我能做的,就是給予她同樣的在乎、照拂……”
“不過,這個理由可不能讓她知道,不然她可又要覺得自己壓力倍增了。”松田輕松笑起,對著伊達和萩原囑咐起來,“雖然她遠比咱們看起來的堅強得多。”
但他也舍不得她太過辛苦。
伊達明白,松田保持單身的心思很純粹,為了淺羽幸奈,當然這無關情愛。他只想守護好了她,從家人朋友的立場上,給予她關愛的力量。
“那你可要好好加油啊!”伊達正色看向了松田,“最重要的是,保護好了自己。”
第108章
從病房離開的淺羽幸奈, 站在醫院樓梯間里默默地調整著情緒。剛剛只差一點點,她的心底防線就被擊穿了,像是她這種重感情的人, 用情感攻擊才最為致命, 看來她需要再小心一點了。
【我一直不太明白。】助手小哥的聲音忽然在耳畔處響起,【你為什么要一直瞞著他們你的付出。明明這些事情, 與他們也有關系不是嗎?】
【轉移情緒向來不是一種好的舒壓方式。】淺羽幸奈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又恢復了平日里的模樣, 她緩緩勾了勾嘴角,語氣輕松,【他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我為什么要讓他們陷入跟我一樣的苦惱之中呢?我要做的是保護好他們, 既然我沒有辦法和命運抗爭, 那么至少保護好他們的心境,還是做得到的。】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們并不希望通過你的犧牲為難,來換來他們安穩無恙的生活?】
【但我也別無選擇。】
淺羽幸奈斂去笑容,透過醫院走廊的落地窗看向了窗外。已經是傍晚時分, 夕陽西下落日的余暉映紅了半邊天際,她看著那漫天的晚霞, 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有些事情,只有我才能去做, 也只有我能做得到。】淺羽幸奈語氣堅定, 【如果書寫好了的結局,是他們注定必經的命運, 那么拼命的去拯救他們,就是我的命運, 再苦再難我也要堅持下去,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一向善言的助手,難得的無聲,沒有再多說些什么。
站在他的立場上,他也是可以理解淺羽幸奈的做法,換做是他,也會有一樣的選擇。
只不過他會把情緒掩藏得更好,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發覺到這一點,據過往幾十年的經驗來說,他還是有這個絕對的自信的。
監護室內,儀器的聲音還在滴滴作響,淺羽幸奈透過玻璃門向內看了一眼,躺在中間病床上那個渾身插滿管子的男人,整個人毫無生氣,如果不是一旁監視設備上起起伏伏的線條,她會認為那就是一具尸體。
情況竟然是這樣的嚴重嗎?
淺羽幸奈眉心緊緊地鎖在一起,駕車沖撞了班長車子的肇事者,此時反而成了傷得最重的那個人,像是他這個樣子,連能否活過來都是個未知數,又怎么能從他的身上,問出線索來?
“細川醫生!”淺羽幸奈叩響了管床醫生辦公室的門,她神情嚴肅,一臉公事公辦的模樣,對著醫生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我是特別搜查對策室的淺羽幸奈,我希望找您了解一下,今日入院的平山雄大的情況。”
“又是來詢問情況的?還讓不讓人休息了?我只是一個醫生,我能知道什么情況?我能做的就只有盡力拯救他的生命,至于其他的事情,請原諒我不是上帝,我真的不清楚。”細川醫生的語氣很是不耐煩,他連珠炮一般的話語,直接讓淺羽幸奈愣在當場。
怔愣了幾秒的淺羽幸奈,瞬間明白,找主治醫生了解情況的恐怕不止她一個,應該是有別的同僚問過了。
想到這里,淺羽幸奈并沒有在意醫生的失禮,她神情之中帶著歉意,開口致歉說:“是我打擾到了!還請讓我再耽擱一點您的時間,我并非是想問訊什么,只是想了解一下病人的身體情況!”
“你是來了解病人病情的?”細川醫生嚴肅的神情松懈了幾分,卻仍是一副不信賴的模樣,“你們做刑警的,向來心思冷漠,對待犯人的手段說不上友善,更何況是對待造成同僚負傷的元兇,你竟然還有心思了解他的情況?”
“細川醫生。”淺羽幸奈聽得出他話語中的不友善,“您既然在警察病院工作,我相信您應該是了解我們這個行業的!冷心冷清,并非是我們的本性本意,警察這一行,容不得天真純善的人,就像是你們醫者,如果真的是善良心軟的人,絕對走不出學校,更無法成為手術醫生不是嗎?”
細川聞言蹙眉,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道:“你想問什么?”
“我剛剛進門的時候,就有說過了吧?我想知道病人平山雄大的情況。”淺羽幸奈沒有絲毫不耐煩,語氣認真的重復了一遍。
細川從口袋上取下了眼鏡戴好,又挺直了松懈下的背脊,從左手邊一摞資料中抽出了一疊病歷簿,對著淺羽幸奈推了過去,“他的單據都在這里,這個病人的情況很奇怪,具體怎么樣,我也說不好。”
淺羽幸奈詫異地看了醫生一眼,拿起了病案夾仔細翻看著,雖然是文科生,但在警校中學過的急救常識,又有著一個胸外科大佬的兄長在,對于基礎的診療數據還是看得懂的。
“他身體的各項數值并沒有異常,為什么人會昏迷不醒,以至于需要住在重癥監護室,需要靠儀器維持生命?”淺羽幸奈不解地看向了他,眼神帶著滿滿疑惑,向細川醫生求證。
“很抱歉,我只是個醫生。探究為什么會這樣,是你們警方該做的事情吧?”細川微微聳肩,語氣帶著幾分無奈,“我們的儀器檢查不出他的病因。可他醒不過來,那么躺在床上就是病人我能夠做的也就是盡力挽救他的生命,僅此而已。”
“你是說……”淺羽幸奈看了一眼細川,她覺得這個男人說了什么,卻又什么都沒有說。
“我可是什么都沒有說。”細川微微搖了搖頭,正色說:“不過我相信,警官小姐你可以明白。”
淺羽幸奈不喜歡打啞謎的人,她眸光銳利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在接收到她尖銳的眸光后,神情變得更加從容笑得淡然。
“細川醫生是吧?”淺羽幸奈挑了一下眉,“麻煩你注意好了平山,我還會再來的。”
“希望你也給我一個答案啊!”細川醫生笑得溫和,“我可是很期待能解開這個醫學奇跡呢!”
淺羽幸奈抿唇,沒有再說些什么,轉身離開了細川醫生的辦公室。
她敢篤定,這個名叫細川正良的醫生一定有問題。
按理來說會在警察病院工作的醫生,絕對不會對警察這個行業有意見,更別說帶著有色眼鏡看待他們。
他前后的態度不說南轅北轍,但也算是反差,她想不明白這個人為什么會如此的別扭。
【他是故意的。】助手小哥的聲音乍然響起,【這個時間他還會守在辦公室,他就是在等你。】
淺羽幸奈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她只是想不明白,他只是一個醫生,他這樣做的理由是什么。
【你要知道這里是警察病院。】助手小哥提醒她道。
淺羽幸奈抿唇,【你的意思我明白。】
這是警察病院,那么就代表著和警界的交往是密不可分的,除了他們這些日常與普通民眾接觸的治安警察外,還有秘密警察同公安警察在,那些秘密部門,往往會進駐各個領域,暗中蟄伏著,只為最后的收網一擊。
【但是那個細川絕對不是警界的人!】淺羽幸奈很是篤定,【他的身上,沒有那種勁兒!】
【勁?】
淺羽幸奈點了點頭,【對,這算是我敏銳的直覺吧?不過,如果他隱藏得太好,也可能會打臉吧!】
【……】助手小哥無言,【你倒是挺會給自己挽尊的。】
淺羽幸奈沒有回應他的話,又一路返回病房,駐足在了監護室前,她再一次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病中掙扎著的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氣。
【喂!我想你可以做得到對吧!】淺羽幸奈眸光盯著監護室里的男人,忽地開口。
一陣沉默過后……
【在你的心中究竟把我想象成了一個什么樣子的存在?】助手小哥難得驚詫起來,【你當我是無所不能的嗎?】
【你不是嗎?】淺羽幸奈反問他。
她不清楚助手小哥的能力究竟有多強。是因為在科學世界長大的她,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她不敢去想這位助手究竟有多么強大的力量。
她不敢去想。
但是,她知道他一定非常厲害,厲害到了這個世界限制甚至開始排斥他。
雖然他從來沒有說起過,但淺羽幸奈也猜到了,之前的失聯是他開始被她這個世界排斥,這個強大的異類,注定不會被接納。
【警察病院的儀器是最好的。最高級精妙的儀器給出的答案,就是我能給出的答案。】
淺羽幸奈想要得并不只是這些,她緩緩搖頭,語氣認真,【人體掃描你都能做得到,那么記憶讀取你也一定可以做到吧?】
既然沒有辦法讓人醒過來問話,那么直接提起他的記憶,就是最簡便的方法。雖然這樣做,拿到的證據并不具有法律效益,可她不一樣。
身在特搜對策室,經手得事情多了,她早就不是那個拘泥于實證的人了。畢竟她面對的都不是一般的案件一般的犯人,非法辦案的次數多了,她也就習慣了。
【我可以做到,但你最好不要報太大希望……】助手小哥沒有直接打擊淺羽幸奈,早在淺羽幸奈開口要求他之前,這種事情他就已經做過了,很遺憾的事情,這個男人已經是一片空白一般。
天氣霾
依著他目前的能力來說,無力改變這件事。
對方真的很強大……
第109章
【怎么樣?辦得到嗎?】淺羽幸奈一臉關切, 對于平山雄大的情況事實上并不關心,她在乎的只是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舉動,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的他失去意識從而有目的的沖撞伊達的車子。
【他的腦電波幾乎沒有任何起伏。】助手的聲音平淡, 這似乎是他早就預料到的事情, 【的確是處于昏迷狀態。】
【通過刺激,是可以激發他的深層的意識的吧?】淺羽幸奈眉心微蹙, 她沒有那么多時間等待這個人的恢復,既然可以采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那么她也不吝因此而違反規定。
助手靜默無聲,沒有給予她答復,卻默默地執行了淺羽幸奈的請求。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助手聲音再次響起, 【這個人就是被當作了工具, 或者說是兇器更為恰當一些。他駕駛著車子, 沖向伊達警官的車輛的時候,就已經是意識全無的狀態了。】
【有效信息就僅此而已?】淺羽幸奈的確有些失望,但卻沒有因此而失落,畢竟這也是早就預料到的事情了,請求助手再次給予她幫忙, 也只是做一個最后的掙扎。
【他最后殘留的記憶,就只是任務終于要完成了, 好累好想睡……】助手語氣平淡,【而且這個人……雖然身體機能上暫時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對勁, 但已經在慢慢衰弱了。】
【怎么會這樣?】淺羽幸奈神情上閃過了一絲震驚, 她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和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她想過這個男人或許被操縱了,可解除操縱后她就會恢復健康, 可萬萬沒有想到……
【我該怎么給你解釋呢!】助手聲音帶著幾分為難,猶豫了一番整理著自己的語言,【這就像是自我催眠,他潛意識里并不認為自己已經死了,所以他還活著,但事實上他已經死掉了。在倒下的那一刻……】
【也就是說,他的大腦在進行自我欺騙。】淺羽幸奈問他。
【也可以這樣說,但不那么準確。】助手的聲音平淡,【用皇帝的新衣來形容或許更為恰當一些。】
淺羽幸奈沉默了下來,沒有再說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么了。
她知道,她是無法從平山雄大本人的身上獲取到一手線索了。那么,想要再將這一起案件繼續進行下去,就要從他的人際關系同他的攜帶的證物上獲取了。
想到這一點的淺羽幸奈再一次望向了監護室內的男人,她知道這將是她見平山雄大的最后一面。
從重癥監護室離開,淺羽幸奈又前去探望了安藤警部補,安藤高樹的面色很是蒼白,躺在病床上神容很是安詳的模樣,看上去很是憔悴虛弱。
安藤太太在一旁默默守護著,聽到輕微的叩門聲,安藤太太循聲起身打開了病房的門,乍一見到淺羽幸奈,她心底略吃了已經,略抬高了幾分音量問道:“請問您找誰?”
“您好,這里是安藤高樹警部補的病房嗎?”淺羽幸奈看到來人,立時意識到這是安藤高樹的家人,先一步頷首致禮,“我叫淺羽幸奈,我來探望一下安藤前輩。”
安藤太太看著來人,輕輕一笑,對著她輕輕點了點頭道:“啊,是警視廳特別搜查對策室的淺羽警官吧?”
“是的!”淺羽幸奈稍稍有些詫異,她并未自報家門,同安藤高樹又不在同個部門,他的家人是怎么知道她的?
似乎是看穿了淺羽幸奈的疑惑,安藤太太溫柔一笑解釋說:“高樹君與我說起過淺羽警官你,他說你是個未來不可估量的超級后輩呢!”
“竟然是這樣嗎?”淺羽幸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即正色看向安藤太太,問道:“請問前輩他怎么樣了?聽說他出了事故,我有些放心不下。”
“請放心,高樹君還好,醫生檢查過他并無大礙!”安藤太太眉目間的神情很是柔和,她用眼神示意淺羽幸奈安心,“不過,畢竟人已經不年輕了,乍然遭遇了事故,身體和精神上都很累,人還沒有清醒過來。”
“那我來得還真是不湊巧呢!”淺羽幸奈頷首致意,將手中的果籃遞了過去,“既然如此,我改日再來探望前輩,這是送給前輩的果籃,還祝前輩早日康復。”
安藤太太溫柔地笑了笑,接過了果籃,柔聲道:“淺羽警官,你的工作應該非常的忙碌吧?那么也無需再抽時間來探望高樹君,比起來探望他,我相信他更希望你能夠調查出事情的真相,把你的力量用到該用的地方,才是他最為樂見的。”
淺羽幸奈聞言,神情有些復雜地看向了安藤太太。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事實上她會來到安藤高樹的病房外,目的并不單純。也并非是口中那般只是為了探望,而是為了獲取情報。
可聽到了安藤太太的話語,她登時覺得底氣有些許的不足,明明是為了套線索,卻反而被人家家人鼓勵了一番。
“安藤太太,其實……”
“淺羽警官,謝謝你來探望高樹君。”安藤太太笑容淺淡,將果籃在窗臺上放好,又反身從隨身的包里取出來一樣東西塞入了淺羽幸奈的手心里,在她的掌心握了握,“我代替他謝謝你的果籃。”
淺羽幸奈捏著手中金屬質感的長條狀物體,眉心微微一蹙,都不需要去看,她也知道握在手里的東西究竟是什么。
閃存移動存儲器,通俗的說,就是U盤!
“安藤太太?”淺羽幸奈震驚地看向了她。
“這是他早就交給我的東西,他說起過,自己一旦出事,就要把東西交給,前來探望他的,特搜對策室的淺羽警官。”安藤太太為淺羽幸奈解惑,“所以,放心膽大去做,不要因為自己的目的,而心懷愧疚。”
淺羽幸奈心中有百般的疑惑,不解地看向了安藤太太,用眼神向她求證。
安藤太太唇畔帶著幾分淺淡的笑意,緩緩地搖了搖頭道:“不要問我。我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學教師而已,他工作上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我能做的只是把東西交給你。”
“我明白了,謝謝你。”淺羽幸奈握緊了U盤,將東西收好,“那我就不打擾了,祝愿安藤前輩早日康復。”
安藤太太微笑著致意,目送著淺羽幸奈離開,才又反身走回病床前,滿心疑惑地看向了睜開眼的愛人,不解道:“既然淺羽警官說值得信賴的人,你為什么不和她見面?很多事情,當面說,不是更加方便一些嗎?為什么要經一道我的手呢?這樣太麻煩了不是嗎?”
“她的確值得信賴,但也需要小心。”安藤高樹的聲音帶著幾分虛弱,他看著自己的夫人,滿目認真說:“我裝作不曾醒來的樣子,即是對你也是對她的保護。”
“你總是神秘兮兮的。”安藤太太瞥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相識二十載,結婚十余年,她至今仍然看不透自己的丈夫,他從來都是高深莫測的,有她觸及不到的思想世界。
安藤高樹伸手握住了自己妻子的手,神情很是溫柔道:“但,請放心,我這個人是真實的,愛你的心思也是純粹的。”
“每每發生這種事情,你都要用這種話來哄我。”安藤太太溫柔一笑,就是因為如此,她才不在意這些。他不在意自己的愛人做什么樣的工作,又是擁有什么樣子的理想,她需要的只是來自于這個人的陪伴,如此簡單而已。
安藤高樹捏了捏掌心里的那一只手,常年被粉筆灰浸潤的一雙手早已不如當年般細嫩,可自她掌心傳來的溫度卻依舊讓他的內心一片柔軟。就是這份暖意,是支撐著他走下去,最強有力的力量,因為不論順境還是逆境,這一雙手始終在他可以隨時牽得到的地方。
守護好了這一份溫暖,是支撐著他走下去的最大信念。
淺羽幸奈捏緊了U盤,匆匆返回了家中,她將電腦確認過沒有偵查軟件后,才將U盤插|進USB接口處。
這是一只加了密的存儲器,安藤太太遞交給自己的時候,只說是安藤高樹要交于自己的,其余的一切都沒有說明。
淺羽幸奈回憶著與安藤太太的對話,卻是一無所獲。她對著這一份加密設備,忍不住悵然一嘆。
【淺羽,有一件事情,我想我應該告訴給你!】
在淺羽幸奈惆悵不已的時候,助手小哥的聲音響了起來。
淺羽幸奈深呼吸了一口氣,微微蹙眉,【你是發現了什么嗎?】
助手小哥輕輕嗯了一聲,【在醫院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那位安藤警部補,并沒有陷入昏迷之中。】
淺羽幸奈原本還煩躁的心情,聞言就更是煩悶,百思不得其解地按了按眉心,【你是說他醒著?可這是為什么啊?他為什么還要通過他的夫人轉一道手給我?很多事情,直接說給我聽不是更好嗎?】
【很抱歉!】助手沒有辦法給予她直接答案,【因為限制,這個理由我沒有辦法直接給你。】
限制,又是限制!
淺羽幸奈暗恨地咬牙切齒,光是聽著這倆字她都覺得郁悶不已,更何況是被限制的本人?
一個隨心恣意的人,處處受限,這該是多么無力又無奈的事情?
她的這位助手對于她的需求雖然沒有到有求必應的地步,可也因為有他的存在,所以她才順心不已。他能夠極為輕易的讀取并看穿她的心思,而她卻從不知道這個人的所思所想。
就是因為不知道,她才不能知曉,這位助手小哥身處異世又該是怎么樣的心情?
【替我憤慨的話,就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助手小哥的聲音很是平淡,他似乎對于自己能力受限這種事情看得很開,語氣甚至有那么幾分輕松,【這對于我來說,并不是一件壞事。】
淺羽幸奈聽著對方的語氣,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她不能理解助手小哥的心思,但她卻覺得助手小哥是真心實意的認為這樣很好。
【但……當某樣東西成為了日常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后,乍然失去了,才會不習慣的吧?】淺羽幸奈問他。
【但,或許這樣才是正常的。】助手小哥很是冷靜地回答她。
很多話,說是說不明白的。甚至如果不是他經歷過了一番,自己也想不明白。對于自己的擁有力量,直到如今他也覺得煩惱,但卻并不會再覺得失去是一件幸事了。
畢竟,如果現在的他是個普通人,將會無法面對這般局面。
淺羽幸奈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思考著助手小哥的話語,雖然她至今為止,都不懂這個所謂的限制,就是什么,但既然能是限制,就代表著他是知曉安藤高樹的身份。
安藤高樹不見自己,或許就是知曉,自己的身邊有助手小哥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
【你不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只要聽就好了。】身為出身警校的精英之一,又是一個部門的領導,淺羽幸奈自信自己很有問訊的技巧,那么怎么應對這個技巧,她也得心應手。
【我想,安藤前輩不見我,是因為你,對吧?】淺羽幸奈見助手小哥沒有拒絕她,也就知道后面的話她可以繼續說下去了,【他應該是知曉你的存在的。既然他知道你的存在,那么對于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也一定了解,所以,對于我的身份,他也清楚明白。】
這個指名要轉交給她的U盤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這個東西可以放心的給她,也只有交給她,才能讓安藤高樹安心。
淺羽幸奈沒有得到助手小哥的回復,卻松了口氣,沒有回復,也恰恰是最好的回復。這說明她猜對了。
在特殊搜查對策室待了四年了,從管理官的直系下屬,變成如今的特別系系長,她見過的、經手過的案件,不計其數,那些無法公之于眾的案件,都是由他們部門進行處理的。
她是特別系的系長,特別系的成立,同意書簽字的人并不是警視廳的直屬老大白馬警視總監,而是宮澤警視長。警銜是警視長的人不是少數,宮澤姓氏不算稀少,東京都內,姓宮澤的警察就有好幾位,可警銜是警視長又姓宮澤的人,淺羽幸奈只能想到一個人。
她心中一緊,意識到了某種可能后,手緊緊地握成了拳,松開又再次抓緊,重復幾次后,才終于鼓起了勇氣,伸手在鍵盤上篤定又堅決地敲下了密碼。
輸完密碼后,淺羽幸奈在即將確認密碼的時候猶豫了!
【我聽過一個說法,當你猶豫一件事做或者不做的時候,就勇敢去做吧!】助手小哥的聲音再次響起來,【不論事情的發展是否如你想的那般順利,至少在未來回首往事的時候,不會因為沒有做,而感到后悔。】
淺羽幸奈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即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神情嚴肅地單擊了回車,確認了輸入完成。
隨著密碼正確的提示,U盤也被解鎖,一份文件平靜地躺在存儲盤中,淺羽幸奈看著上面的文字標識,心突然再次懸了起來。
怪不得這是一份加密文件,又怪不得是以這種方式交到自己的手中!
淺羽幸奈沒有再猶豫,挪動鼠標點開了文件,開始快速瀏覽了起來,隨著文檔的不斷翻篇,她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
文件瀏覽到最后一頁,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小時,淺羽幸奈閉目休息因長時間注視電子屏幕而變得酸脹的眼睛,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梳理著自己獲取到的有效信息。
一直以來,她都把整起事件想得太過簡單了。
第110章
“淺羽桑?您怎么在辦公室?”
上午的八點一刻, 按照平常的習慣,提早進辦公室開始準備工作的巖崎,覺得自己有些眼花了, 她詫異地看向了正對著大門那個辦公位上, 正一臉認真工作的淺羽幸奈,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用不確定的語氣詢問。
淺羽幸奈早就聽到了腳步聲,她也不抬眼皮, 語氣帶著幾分無奈道:“你的語氣能不能不這樣意外?我在辦公室是很意外的事情嗎?”
“當然啦!”巖崎一臉認真地點點頭,“您不是在休假嗎?管理官批給你的假期還是……”
“我提前結束休假了!”淺羽幸奈打斷了巖崎的話,“對了, 巖崎, 之前暴力犯三系移交過來的那個連環殺人案, 是你在負責處理的對吧?有沒有新的證據?將所有的資料匯總在一起,在今天下班前,整理完畢交給我!”
巖崎原本還一臉躍躍越試準備八卦后續,在聽到她的話后,整個人都down了下來, 哀嘆一聲,“一大早就聽到要開始加速模式, 我還以為今天可以得空摸個魚呢!”
“我沒有說讓你上午下班前把案卷交給我,已經給了你很寬裕的時間了, 畢竟我打算在今天將這個案件處理完畢。”淺羽幸奈抬眸看了一眼巖崎, 看著她哀怨的神色,輕輕一笑寬慰說:“快點去工作吧!這個案件結束后, 我請吃飯。”
“那淺羽桑快一點準備好錢包了!”巖崎聞言才欣悅地笑了笑,隨即斂去了神情中的歡喜, 正色道:“案卷昨天我就已經整理出來一部分了,之前遇到的困難,我們也有了新的推進,不出意外,這起案件在本周之內就可以結束。”
“已經有了新的進展?之前不還遇到了瓶頸,導致案件推進不下去嗎?”淺羽幸奈停手,帶著疑惑地眼神看向了她,“把你整理出來的案卷,現在就拿過來給我看看!”
巖崎表情嚴肅地走到自己工位上,從一摞文件中抽出了綠色的文件夾,又步履匆匆地走到淺羽幸奈面前,翻開了案卷資料,伸手指向了自己整理案件進展,眉心緊蹙道:“之前我們一直在根據強行犯那邊移交過來的現有證據,就受害人身份這條線展開的調查,起初我們懷疑過是自相殘殺,但公寓大樓內的那幾個受害人,除了是合租的室友外,私下中也沒有任何交際。”
“那么小的一間和式公寓,住在一起的室友居然彼此之間都不熟悉嗎?”淺羽幸奈詫異地看向她,雖然她早就已經預料到了案件絕對不會簡單,“說一下你們的最新發現吧!”
“我們調查出,這些受害人彼此之間都沒有交際。兩名男性都是無業游民,曾經短期在一家健康會社做過銷售,公司倒閉后,就一直做著偷雞摸狗的勾當,那名女士之前是同一家公司的保潔,至于那位女學生田山良奈,則是……”
“是酒吧的陪酒女吧?”淺羽幸奈看出了巖崎的為難,“女學生算是唯一的線索,她學校那邊怎么說?”
發生在公寓的第三起案件,跟前兩起案件完全不同。前兩起的死者身份未知不明,而第三起事件,受害人中卻有一個人的身份很容易成為突破口,那就是穿著西式學生制服的田山良奈。
雖然制服被血浸透了染色,但胸前的校徽還是標明了她出身的學校,位于大田區的私立教會學校。
“學校的線索是斷的。”巖崎神情嚴肅,將文件翻了一頁,指向了學校老師提供的證詞,“田山良奈今年十九歲,原本應該于四月份畢業,但在冬假后的第三學期,她沒有再回到學校,。班主任上白石老師多次嘗試聯系她,都毫無結果,就在上白石老師準備報警的時候,她的家人突然為她辦理了退學手續。”
退學啊……
淺羽幸奈眉頭緊鎖,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
“田山的家里發生了變故吧!”淺羽幸奈嘆息了一聲,眉頭緊緊地蹙起,“幫她辦理退學手續的人,不是她的直系親屬?”
巖崎帶著幾分詫異看向了淺羽幸奈,“淺羽桑,你好厲害啊!果然是這樣呢!不過,你怎么知道,田山的家境不普通?”
“畢竟去得是私立制學校嘛!”淺羽幸奈蹙著眉心,“尤其是田山所在的那所教會學校,據我所知每年光是學費就要一百二十萬円,她可以上得起這樣的學校,家庭條件絕對不差,如果不是發生了嚴重的變故,又怎么會淪落到去酒吧呢?”
巖崎嘆息了一聲,語氣帶著幾分惋惜說:“的確是這樣呢!田山的家境可不是一般的不普通,她的父親是一家健康產品公司商社的社長,而母親則是經營著一家承接體檢的醫療診所……”
“等一下!”淺羽幸奈打斷了巖崎的匯報,眉頭蹙得更緊道:“田山父親的公司,售賣的體檢套餐,不會就是田山母親醫院的吧?他們夫妻倆,合伙賺錢?”
“的確是這樣的!”巖崎點了點頭,又點了點下一條證言,“這是田山家公司社員的證言。”
淺羽幸奈垂眸看了一眼證言,神情之中露出了疑惑,“田山家的公司倒閉了?我怎么覺得她家的這起案件,聽上去那么耳熟呢?”
“就是去年年末,鬧得沸沸揚揚的那起案件啊!”巖崎一臉認真地說:“日賣新聞連續播出了好幾天呢!淺羽桑,你沒有關注嗎?”
淺羽幸奈聞言,眉頭蹙起得更緊,去年的年末對策室那個時候她出差在津輕,和當地的警署聯合辦理一樁陳年積壓的案件,那是一起極為復雜的案件,耗時近半個月時間,連年都是在北海道過的,她自然沒有時間關注這起經濟犯罪。
“我只是模糊有個印象。我是有聽說過,某家體檢商社涉險欺詐六十起,合計金額五百六十萬円,這不算是個特別高的數字,根據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的規定,也無非就是十年以下處以罰金。”淺羽幸奈看向了巖崎,“但是,我記得那位商社的社長在警署中自殺了?”
“嗯,不僅是商社的社長。在社長被逮捕前,他的夫人就已經墜樓身亡了。”巖崎神情嚴肅,面上沒有絲毫的悲憫。
淺羽幸奈對這起案件關注得并不多,田山家犯的案件雖然涉案金額巨大,但金額屬于多起合并,情節雖然嚴重,但判決得話,卻也不會處以太重的懲罰。
可田山良奈的父母卻自殺了,這讓她很是想不明白。
“因為田山家不只是利用體檢進行金額詐騙啊!”巖崎面色變得更為嚴肅,“根據田山良奈這條線挖掘,我終于找到了所有受害者的共同點。”
“不會是與田山家有關吧?”
“就是與田山家有關。”巖崎點了點頭,“田山家的案件,之前一直屬于機密案件。我起初調查到田山家身上的時候,還遭遇那邊到了阻攔,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對方將資料完全地送到了我們的手上。”
聽著巖崎用那邊來形容,就知道是遭遇到了什么部門的阻攔。能夠讓每一個刑事警察厭惡至極的,除了公安警察又能有誰呢?
詐騙這種事情怎么又和公安扯上了關系?
淺羽幸奈眉心緊蹙,“該不會是田山家涉及到了什么高機密吧?”
“這個就不清楚了!”巖崎搖了搖頭,語氣嚴肅道:“不過田山良奈的父母為什么雙雙自殺,而唯一的女兒又在十一個月后身死,這個謎題已經解開了!”
“等等等……”淺羽幸奈瞪大了眼睛,緊忙叫停了巖崎的報告,“你說什么?田山良奈是什么時候死的?”
巖崎將新的驗尸報告推給了淺羽幸奈,“這是鑒識課最新的報告。田山良奈于兩個月之前,向工作的酒吧請假,理由是去千葉探視親屬,可田山家已經沒有任何親友在世,事實上田山家已經沒有任何親友在世,我出發前往了千葉調查,得知田山良奈乘坐新干線到千葉不久,就發生了車禍在醫院進行了長達十五天的急救,于上個月十七日宣布搶救無效死亡,尸體不翼而飛。”
聽著巖崎的話,淺羽幸奈覺得自己的胳膊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她忽然覺得好冷,并非沒有接觸過帶有懸疑色彩的案件,但尸體忽然出現又消失這種事情,她還是覺得有些瘆人。
“是有人偷走了她的尸體?”淺羽幸奈看向了巖崎,“可她的尸體為什么又會出現在那棟公寓里?是誰剖開了她的肚腸?她已經死亡將近半個月了,但尸體上沒有沒有任何痕跡?鑒識課,又為什么沒有查出來?”
“所以,這就是我們遇到的困難。”巖崎神色凝重,“這個謎題是我們解不開的。但,兇手,我們已經有了大致的眉目了。”
“你所說的嫌疑人,該不會就在田山家那一起詐騙案的受害者之中吧?”淺羽幸奈看向了她,眉心蹙緊了問道。
巖崎鄭重地點了點頭,又給淺羽幸奈拋出了一個重量級炸彈,“只是受騙,并不足以激起殺心,以至于要殺光田山家相關的所有人,因為田山良的父母,一直打著健康體檢的旗號,背地里在做人|體|販|賣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