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惡魔

    不寫作業、逃課、用□□買酒、在便利店盜竊、打架、偷車……或大或小, 從十幾歲到二十出頭這段時間里，很多人都會有一些出格行為。

    隨著被懲罰、悔過，大部分人都能成為看起來正常的成年人，過上平靜的生活。約翰·康斯坦丁不在其列,他犯下的罪行至今無法彌補。

    康斯坦丁的母親瑪麗在生產時死于難產。他出生的那天, 同時失去了兩個親人, 母親和出生就沒有呼吸的雙胞胎哥哥。他的父親托馬斯無法接受妻子死亡的現實, 酗酒消愁無法工作，經常毆打年幼的康斯坦丁，罵他是殺人兇手。

    在這個家中只有姐姐謝麗爾會對他露出笑容，代替去世的母親照顧他。

    貧窮, 來自父親的暴力, 康斯坦丁當然不可能長成人格健全的人。他都數不清自己從小到大犯了多少錯, 從意識到自己擁有超自然的魔法那天, 他就在犯錯了。

    那一天他剛剛八歲，在家門口的荒地上亂跑時發現了一具嬰兒的骸骨。在骸骨心臟的位置, 有一塊閃閃發光的紅色石頭，鬼使神差地握住那塊石頭時他還不知道這將改變他的一生。

    他時刻把石頭待在身邊，怪異的事開始發生，他在暴虐的父親面前有了一丁點躲避的能力。隨之而來的，是他的性格變得暴躁、極端, 充滿了攻擊性。最終在一次和姐姐的爭吵中，他把石頭丟出了窗戶。

    那塊石頭落在一個流浪漢的窩棚里，第二天早上, 人們發現那個流浪漢死了。

    也許這和小康斯坦丁有關, 也許無關，但過失殺人的罪惡感此時已經開始常伴康斯坦丁左右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 他越發沉迷魔法和巫術，放棄了學業，最終逃離家鄉。

    青年時的康斯坦丁在倫敦漸漸混出了點名堂，和他一樣摸索著學習魔法的年輕人聚在他身邊，一起做著改變世界、名利雙收的美夢。誰在年輕時不想做點大事呢？不論對錯，他們想成為偉大的人，留下自己的名字。

    二十五歲的康斯坦丁和朋友們組建了“黏膜樂隊”，樂隊成員都是魔法親和者，其中就有艾登的父母，密宗修行者茱蒂絲和逆主流文化男巫蓋瑞。年輕幾乎就是魯莽、無知和勇敢的代名詞，他們拿著一本二手魔法書就敢挑戰惡魔。

    他們常去演出的紐卡斯爾市卡桑瓦諾俱樂部老板背地里是個變態，長期虐待自己的小女兒阿斯特拉。在一次瘋狂又惡心的集會上，阿斯特拉的痛苦召喚了一個惡魔。當康斯坦丁帶著朋友們趕到時，除了年幼的阿斯特拉之外，現場已經沒有第二個活人。

    阿斯特拉的情況也非常糟糕，精神崩潰，哀求著讓惡魔停下。

    勇敢的康斯坦丁有了一個天才一樣的主意，他召喚了另一個惡魔，一個更強大、階位更高的惡魔，來消除阿斯特拉身上的契約。樂隊的朋友們幫助他完成了這個儀式，大惡魔帶著火焰和硫磺的臭味出現在滿是鮮血的地下室里。

    他乖順地殺死了另一個惡魔，正當大家松了口氣時，他無視康斯坦丁的命令，把阿斯特拉的靈魂攥在了手里。他嘲笑著康斯坦丁的無知，只知道召喚他的儀式，卻弄錯了他的真名。現在，他要把阿斯特拉的靈魂作為自己的開胃小菜帶進地獄里。

    到此為止，康斯坦丁的表現非常英勇，他大喊著要用自己的靈魂代替阿斯特拉。這孩子還這么小，一輩子都在受苦，他愿意用自己來給阿斯特拉換取新的人生。

    阿斯特拉，一個善良溫柔的孩子。藏起受虐待的痕跡，在他們樂隊表演完之后偷偷把野花放在后臺休息室里。總是崇拜地看著他們這些“特立獨行的叛逆份子”，幻想自己長大后也能像他們一樣無拘無束。

    惡魔同意了康斯坦丁的要求，甚至再次加碼。如果他們能走到地獄深處不回頭，就放了他們兩個人，回頭的人留在地獄。

    康斯坦丁當然同意了這個提議，拉著阿斯特拉的手走進地獄。他一遍遍地安慰著小女孩，一切都會過去，馬上就能回家，不，是為她找一個新的，溫暖的家庭。許諾阿斯特拉，她的人生還很長，她會成為一個漂亮的姑娘，過幸福的人生……

    地獄的慘狀令人不忍直視，阿斯特拉的眼淚一直沒停過。他們跟在惡魔身后，一步步向地獄深處前進。

    可笑的是，康斯坦丁是第一個害怕的人。他開始懷疑，如果惡魔不放他們走怎么辦，如果惡魔想殺了他們兩個怎么辦。懦弱產生懷疑，懷疑就是他給自己找的借口。他認為自己是為了讓兩個人都能活下來，所以抓起阿斯特拉，頭也不回地轉身向人間跑去。

    他成功了，地獄被他甩在身后，重回人間他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但當他低下頭，才發現自己握著的是阿斯塔拉的手臂，只有手臂，那個孩子被永遠地留在了地獄。

    警察到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地殘肢和拿著兒童手臂的康斯坦丁。

    后面的事不難想象，這起惡性案件轟動全英。作為主犯，康斯坦丁被判定為精神病，送進了雷文斯坎精神病院。在審判時，康斯坦丁抗下了所有罪名，樂隊里其他人是聽見有動靜，比他晚些時候進來的。茱蒂絲和蓋瑞作為證人，而不是從犯出席庭審。他們沉默著，一個字都沒說，沒有指認朋友，也沒有和康斯坦丁站在一起，直到宣判。

    精神病院的生活并不好過，因為臭名昭著的罪行，康斯坦丁經常被其他病人毆打施暴，踩斷手指。醫生護士不僅無視別人懲治這個殺害兒童的罪犯，還泄憤一樣每日電擊他作為懲罰。

    精神病院外的生活同樣難熬，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患上了心理疾病，有些人選擇了藥物或者酒精上癮逃避現實，有些人無法撐過良心的譴責選擇墮落。

    他們一起，作為能看見靈魂的魔法師，一起看著阿斯特拉純潔無辜的靈魂因為他們的自大和無知被惡魔折磨。

    茱蒂絲和蓋瑞因為在同樣的痛苦中互相安慰而走到了一起，就在事件發生八個月后，他們收到了一封來自精神病院的信。在信中，康斯坦丁要求他們去紐卡斯爾，就是他們一起犯錯的地方，找一個即將臨盆的□□。跟蹤她即將出世的孩子，直到康斯坦丁出去。

    這并不難找，甚至跟蹤她也不難。茱蒂絲和蓋瑞趕到時，那個□□剛剛生產，虛弱地讓朋友把孩子扔到了救助中心的棄嬰箱里。

    茱蒂絲曾經在密宗修行過，曾經發誓要一生為人端正，行善濟世。這不是她為了習得魔法被迫許下的誓言，發自真心，在發誓之前她也是這么做的。

    當她看到一個在她眼前被拋棄的嬰兒，就算沒有康斯坦丁的要求，她也會收養這個孩子。

    “你不能收養她！我對她有其他的安排！”

    在和康斯坦丁通信后，茱蒂絲收到的信，或者說紙條上只有這一句話，也許他們的老朋友康斯坦丁在監獄里已經被逼瘋了。字跡歪歪扭扭，像是一直在抖。

    兩年后，康斯坦丁獲得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茱蒂絲和蓋瑞夫妻。他們偶爾會有通信，按照信件地址，應該不難找到他們。

    康斯坦丁按照一直以來寄信地址來到了位于紐卡斯爾的一處公寓，他沒想到這根本沒人居住。按照信中的說法，茱蒂絲把孩子又送回了孤兒院，現在看來他被騙了。茱蒂絲，那個瞎好心的家伙肯定抱著孩子跑了。

    她肯定發現了那個孩子的用出，所以一直裝作按時監視孩子的樣子和自己通信！

    該死，怎么就非得讓這個圣徒幫他干活？

    康斯坦丁仔細想了想，讓茱蒂絲幫忙也是無奈之舉。除了茱蒂絲和蓋瑞外，其他的樂隊成員基本都死了，或者和死人沒什么區別，不能指望他們做任何事。

    在虛假通信地址的信箱里，康斯坦丁找到了一封信，來自茱蒂絲和蓋瑞。

    “約翰，你好。

    恭喜你重獲自由。

    信封里有三百英鎊，信箱底層有一盒絲卡香煙，這是我們作為朋友的一點心意。同樣的，如果我們還是朋友，請你不要再來找我們。

    艾登是個非常可愛的孩子，她給了我們繼續生活下去的希望，祝福你也能找到這樣的希望。雖然今后最好再也不要相見，但我們把孩子冠上了你的姓氏，是你讓我們擁有了她。

    今后會告訴她你是她的教父，約翰·康斯坦丁，一個善良但不走運的魔法師，彈吉他不如唱歌好，倒是靠著一頭金發迷倒了不少粉絲。

    她會有與你我完全不同的人生，沒有惡魔、沒有魔法，一種普通平凡但幸福的人生。如果你執意要破壞的話，那我和蓋瑞只能選擇繼續逃走。你是我們最好的朋友，也是個混蛋，所以肯定吃準了我們不會對你動手，所以我們只能逃跑。

    我們從來沒忘記阿斯特拉，如果我們找到了救出她的辦法，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再見，約翰，祝好。

    你永遠的朋友，茱蒂絲&蓋瑞。”

    康斯坦丁把信放回信封，收到風衣口袋里，伸手從郵箱里掏出了香煙。點上一根，深吸一口，這才感覺好一些。

    他當然不會按照茱蒂絲的意愿老實呆著，吐出一口煙圈，閉上眼，想著用哪種魔法能盡快找到那對小夫妻。

    作為朋友，他太知道茱蒂絲和蓋瑞幾斤幾兩了。他們的魔法還不如自己，怎么可能找到救出阿斯特拉的方法？每一天，每一天他都會夢見阿斯特拉在向他求助，他怎么能因為幾句話就放棄這么好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三章都是講艾登和渣康的孽緣，可以囤囤一起看，渣康馬上要在正篇時間線里出場了。

    其實吧……渣康不算那種，刻意作惡的反派，他很多時候都沒有選擇，一直在做拆東墻補西墻的事。

    第92章 惡魔

    除了康斯坦丁之外, 沒有一個認識茱蒂絲的人會說她的壞話。

    這個金發姑娘把朋友當成自己的一部分去關心，把讓世界變得更好當成是自己的責任。當她犯錯時，也從不推脫，而是盡力彌補,直到事情徹底解決。

    正是她的善良正直害了她, 她和康斯坦丁一樣, 把救出阿斯特拉的靈魂放在了死前必做清單上。只不過康斯坦丁目標明確且唯一, 她在從棄嬰箱里抱起那個女嬰后有了第二個目標，同樣重要，并列第一的目標——保護她的女兒艾登。

    從她第一次抱起這個嬰兒時，就有一種違和感揮之不去。

    最開始艾登除了在她眼里格外可愛之外, 和其他嬰兒一樣, 會哭會鬧, 也會露出天使一樣的笑容。

    等到艾登一歲左右時, 她發現了一個問題，艾登只有生理本能, 幾乎沒有意識。她會發出類似“媽媽”、“爸爸”的音節，但不能分辨出其中意義。經過各種檢查，得出的結論是艾登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茱蒂絲和丈夫蓋瑞轉而用魔法的方式為女兒檢查身體，很快就發現了問題。人的靈魂只有兩種可能，有或者沒有, 而艾登的靈魂不完全在身體里，有也沒有。

    把靈魂比如成一罐蜂蜜的話，艾登的靈魂就是一罐蜂蜜水, 稀薄到不足以支撐起自我意識。

    他們翻閱了能找到的所有書籍, 也沒找到答案，連原因都不知道。蓋瑞一度想要放棄, 但茱蒂絲無法接受，眼睜睜看著另一個孩子在自己手里……也許艾登會永遠這樣，身體健康，但沒有意識，像個人偶一樣。也許艾登根本就長不大，過幾年就會因為靈魂淡薄無疾而終。

    很快，蓋瑞有了個大膽的猜想，也許這就是康斯坦丁讓他們監視，而不是收養艾登的原因。

    還記得在紐卡斯爾事件發生時，阿斯特拉并不是全部留在了地獄，康斯坦丁出來時手里還攥著她的一節胳膊。也許，她寄宿在那截□□中的靈魂也許和身體一樣被地獄人間的分界線切割，留在了人間。除非特殊情況，靈魂在人間不能獨立存在，而這塊殘缺的靈魂顯然沒有變成兇靈或者其他什么的能力。這塊靈魂只能在消失之前找到，或者被吸引到需要他的□□上，比如剛死的人，或者還沒有靈魂的胚胎。

    紐卡斯爾事件的時間恰好可以和艾登的出生日期對應得上，而且事發地卡桑瓦諾俱樂部恰好是流鶯聚集地，那里平均每個月都會發生至少一次墮胎。

    也許阿斯特拉靈魂的殘片寄宿在了死胎身上，也許是一個剛成型的胚胎，理論上胚胎是沒有靈魂的。總之，這個殘次品胎兒就是現在的艾登。

    這就是康斯坦丁需要他們監視這個孩子的原因，這個孩子是身處地獄的阿斯特拉與人間唯一的聯系。同時也是禁止他們□□的原因，她不是一個完整的人，就算對她付出再多的愛，她也只是一塊會喘氣的肉。

    這個形容太過尖銳，就算是一向自詡反叛世俗的蓋瑞，都為之感到痛苦。他照顧艾登的時間不比茱蒂絲要少，這個孩子多少次沖他伸出過肉乎乎的雙手。抱在懷里的分量，是他一點點喂出來的，多少個夜晚的哭鬧，多少個讓他世界都變得明亮的笑容。這就是他的女兒啊，他的女兒怎么能是一塊會喘氣的肉？

    蓋瑞不敢和茱蒂絲說出這個猜測，他希望茱蒂絲永遠不要想到這一點，可以抱著希望，繼續尋找讓艾登靈魂完整的方法。

    直到一個夜晚，蓋瑞被茱蒂絲吵醒，他看著妻子抱著女兒跪在窗前，女兒的身體發出微弱的熒光。也許那是月光？不，蓋瑞仔細查看，發現那是類似魔法，但遠高于魔法的痕跡。

    “蓋瑞，我成功了。”

    茱蒂絲回過頭，臉上是幸福的表情。因為太過激動，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蓋瑞連忙接過艾登，攙扶起跪了太久行動不便的妻子。

    “你做了什么？”

    老天抱有，千萬別是和惡魔做交易。

    “我只是祈禱，向世界上所有神明祈禱，祈禱有人能幫幫我的孩子。她是個多么可愛的孩子，她喜歡的奶糕，不喜歡下雪天的小脾氣，哭鬧時發紅的小臉，還有那拯救了我們的笑容……可能是有個好心的神明聽到了我的聲音，看到了艾登，她的靈魂完整了。”

    蓋瑞也發現了這一點，他是個男巫，對于靈魂比密宗修行者茱蒂絲更加敏感。本該早就發現這一點的，但對茱蒂絲的關心讓他沒注意到。

    “她不是……”

    蓋瑞脫口而出，說了一半立刻閉嘴。艾登突然有了靈魂這件事太過震驚，以至于一時疏忽，差點問出這是不是阿斯特拉的靈魂。

    沒想到茱蒂絲搖了搖頭，“這不是阿斯特拉的靈魂，這就是艾登，一個新的，完全不同的靈魂。”

    蓋瑞覺得自己真是個傻子，自己能想到的事，茱蒂絲怎么可能想不到？他們都是為了讓對方沒那么痛苦，而隱瞞了自己的猜測。

    茱蒂絲突然把孩子緊緊抱在懷里，像是要把她和外界所有危險隔開一樣。

    “我們得快點走，不能讓約翰找到她。”

    不到一周的時間，這個小小的家庭就離開了紐卡斯爾。

    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倫敦是個大城市，可以容納下很多秘密。爸爸蓋瑞打零工，去酒吧賣唱，媽媽茱蒂絲在社區教會工作。他們掙得不多，但足夠溫飽，下班后還能抱著艾登去公園看小鴨子。

    直到艾登五歲的一天，蓋瑞下班后發現幼兒班的老師說他已經把艾登在中午接走過一次了。

    雖然他是不靠譜的男巫，但魔法的痕跡明晃晃擺在眼前，都懶得掩飾。

    茱蒂絲和蓋瑞拎著消防斧砸開某個地下室大門時，果然看到了那個好久不見的老朋友——黃色風衣，金發，一身煙味，約翰·康斯坦丁。

    萬幸此時艾登沒受到什么傷害，以為剛才長得像爸爸，現在變了模樣的人在和她玩游戲。

    “寶貝兒，今天是職業日，爸爸媽媽拿著消防員用的工具來陪你玩了。”

    把艾登糊弄過去之后，茱蒂絲和蓋瑞擺出了下一秒就要活拆了康斯坦丁的架勢圍住他。

    “別緊張，這么久沒見，我們好好聊聊吧。你們這么盯著我也沒有，不可否認的是，她依然和阿斯特拉有聯系。”

    “她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我們會找其他辦法的！”

    茱蒂絲用魔法讓艾登睡著，這樣她就可以放心地和康斯坦丁大吼大叫說臟話了。

    她憤怒的聲音對康斯坦丁完全沒用，根本就不怕他。

    “那你找到了嗎？我猜你們倆都沒在找的對吧？這么好的辦法擺在眼前，但你們就是要搞砸一切！我和你們不一樣，在你們玩過家家游戲時，我每天都在尋找解救她的辦法！”

    蓋瑞把妻子和女兒護在身后，有所暗示地掂著手里的消防斧。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人，尤其是面對曾經的朋友。

    “放下你的斧子吧，你都快忘了自己是個男巫了對吧。把孩子給我，我不會傷害她的。如果計劃成功的話，她會安然無恙的。”

    “你說了，是如果。死心吧，我不可能把艾登給你。”

    “你們就不該給她起名字！以為這就能躲開我了嗎？以為這就能忘了我們一起做過什么？忘了阿斯特拉嗎？”

    蓋瑞一拳轟在康斯坦丁臉上，他們打了起來，沒有魔法，就是兩個沒什么格斗技巧的成年男子在毫無觀賞性地互毆，發泄情緒。

    最后，蓋瑞把康斯坦丁按在地上，帶著哭腔說。

    “約翰，約翰，約翰，我不想這樣，為什么我們變成了這樣……”

    他沒有一天不為身處地獄的阿斯特拉感到痛苦，為什么他們曾經如此無知，妄想用惡魔來對付惡魔。但每一天，都是艾登治愈了他，他在夜晚被噩夢撕碎，又在清晨被天使的笑容拼湊完整。

    康斯坦丁什么都沒有，他只有被噩夢撕碎的夜晚和被自己親手毀掉的白天。雖然他們發生了爭執，康斯坦丁想讓他的女兒處于危險之中，可蓋瑞依然同情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冷漠地，至少看上去冷漠地說。

    “因為我們一起犯過的罪還沒贖完。”

    ……

    在茱蒂絲和蓋瑞的哀求和威脅下，康斯坦丁暫時同意了擱置計劃。這對夫妻為了麻痹康斯坦丁又臭又硬的壞心腸，會請他到家里做客，和艾登一起玩。當然，背地里教育艾登要對約翰教父保持警惕，他是個愛借錢的混蛋，在一些特殊的日子會帶著艾登偷偷離開教父的視線則是另一回事。

    康斯坦丁確實找他們借了不少錢，同時并沒有還錢的意思。

    “她是個壞孩子，以后肯定會讓你們后悔的。”

    康斯坦丁故意這么說，利用一個不那么正直的人去做危險的事，要比利用單純善良的人去做要好得多。他不會那么自責，為了給自己找借口，或者麻痹自己，他總是這么說小艾登。在艾登偷吃糖霜時，偷懶不想寫左右時，在墻壁上涂抹亂畫時，他總在一旁偷偷嘮叨——

    “好孩子不會這么做的。”

    艾登每次都白他一眼反問道，“那你是好大人嗎？”

    “當然不是，所以你可不要學我。”

    “你可以學一下我，我昨天幫媽媽搬了花盆。你也幫我媽干活的話，說不定也能變成好大人。”

    康斯坦丁壞心眼地把煙噴在艾登臉上，嗆得小孩直咳嗽，咳得開始干嘔。被聽見聲音過來的茱蒂絲一巴掌抽在后腦勺上，趕緊開窗通風，恨不得風把康斯坦丁一起帶走。

    “疼！我這是為她好，她這輩子都會痛恨香煙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為小孩，其實年幼的艾登很多事都是只看表面，或者表面都沒看明白。

    艾登算是阿斯特拉靈魂層面上的孿生妹妹……

    渣康……她對艾登不是完全能狠下心

    Ps:猜猜誰是心軟的神……

    第93章 惡魔

    康斯坦丁太久沒有回想起茱蒂絲和蓋瑞了, 他辜負了很多人，包括他們。

    最開始是蓋瑞的死，那是阿斯特拉去世十三周年的忌日。他倆喝了很多酒，很多很多, 多到足夠毀了他們的肝,但還沒多到能讓他們不再痛苦。

    十三年前的這天, 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一部分精神和阿斯特拉一起被拖進了地獄。康斯坦丁甚至開始痛恨他們還有良知, 還在悔過，不能像個徹頭徹尾的壞種一樣遺忘那個可憐的孩子。

    蓋瑞說自己找到了一種辦法，可以用召喚的方式把阿斯特拉帶出地獄，但他的力量太弱了……

    魔法最殘忍的地方在于, 天賦決定一切, 蓋瑞再怎么努力, 也只是個很平凡的男巫而已。

    哪怕他發瘋一樣吃了過量的魔藥, 以此榨干自己，他們所做的也是徒勞。那天晚上, 康斯坦丁也吃了藥，但他被送進ICU時還有氣，蓋瑞已經死了。

    蓋瑞是幸運的，他解脫了。

    接著是茱蒂絲，蓋瑞死后, 她也越發病態。她懷念蓋瑞活著的每一天，像是接過奧運火炬一樣，把蓋瑞的執念也接了下來。

    康斯坦丁覺得茱蒂絲可能已經瘋了, 明明是最在意艾登的她, 經常被康斯坦丁懷疑已經放棄了阿斯特拉的她，居然決定親自下地獄去。

    “如果我們中有人能不借助艾登就獲得成功, 那肯定是我。我是個堅定的圣職者，而且我曾經得到過一次奇跡。”

    說話時茱蒂絲看向在不遠處的草坪上畫畫的艾登，康斯坦丁立刻明白了這是什么意思。

    難怪……

    他就覺得艾登不可能有這么完整的靈魂，原來是茱蒂絲做的。

    以康斯坦丁的立場，他沒有任何理由攔下茱蒂絲的嘗試。但以朋友，還有艾登教父的身份，他應該攔住茱蒂絲的，他應該勸茱蒂絲放下這一切，帶著艾登開始新的生活。茱蒂絲已經失去了愛人，艾登已經失去了父親。

    “如果你失敗了，我一定會用艾登再試一次。”

    康斯坦丁威脅說，連他都意識不到自己有一絲希望能嚇倒茱蒂絲，讓她放棄。可惜茱蒂絲是個勇敢的人，她從來都沒怕過康斯坦丁。

    “你才不會。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艾登就是你的女兒了，你是他的教父不是嗎？”

    “我是被逼的。”

    茱蒂絲不再理會康斯坦丁的否定，露出了灑脫的微笑。

    “隨著艾登一天天長大，我……我開始覺得自己好像有兩個女兒，艾登和她的姐姐阿斯特拉。她變得越來越像我見過的那個女孩，不是外貌，而是感覺。只不過是一個沒經歷過虐待，被好好養大的阿斯特拉。還有比這更讓人心碎的事嗎，我越愛艾登，就越為阿斯特拉感到痛苦、惋惜……天啊，我多后悔沒有早點發現那個賤人対她做了什么，沒有自大地以為可以用惡魔擊退惡魔，而不是用神的名字。你能理解我的対吧？”

    “我會照顧好艾登的。”

    事實上，康斯坦丁很快就發現自己做不到。

    他和茱蒂絲說好了，如果茱蒂絲失敗，就永遠地帶走艾登，告訴她媽媽出遠門了。這是因為茱蒂絲下地獄用的是最原始的辦法，在冰水中割腕，瀕死狀態下沖進地獄。

    康斯坦丁不知道茱蒂絲在地獄遭遇了什么，只知道她失敗了，那些護符和魔法陣的用出沒有茱蒂絲想得那么大。

    他低估了艾登，準確講他之前根本不知道艾登也有魔法天賦，茱蒂絲和蓋瑞把這一點隱藏得太好了。艾登的第六感讓她預感到出了什么事，拋下他為了哄騙小孩買的冰淇淋沖回了家里，迎接她的則是……

    茱蒂絲躺在浴缸里，已經沒了生機。

    康斯坦丁不知道要怎么対待艾登，那個孩子一直在哭。這不是他把艾登送到寄宿學院的全部理由，只是理由之一。他是個居無定所的單身漢，仇家比朋友多出十倍，總在做危險的事，再加上……

    他身邊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比如蓋瑞和茱蒂絲，遠離自己是康斯坦丁対艾登最大的保護。

    也許幾年之后，等艾登再大一點，康斯坦丁找到了可以保全艾登和阿斯特拉兩個人的辦法。也許艾登和康斯坦丁再也不會相見，徹底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后一種應該是蓋瑞和茱蒂絲愿意看到的。

    在康斯坦丁刻意遠離下，艾登很快就記不清這個不稱職的教父了。

    直到康斯坦丁突然感應到一個熟悉的魔法波動，那個將會死在他手里的惡魔，奪走阿斯特拉靈魂的涅加爾出現在了人間。在弄清現世地點后，康斯坦丁有了種不好的預感，那里是圣三一女校，艾登的所在。

    等他感到時，已經太晚了，艾登消失在了一場充滿硫磺味的大火中。

    康斯坦丁沒料到他再次見到艾登是在冷焰教廷的內部消息里，有人想雇傭一支敢下地獄走一趟的魔法師小隊。抱著試探的心理，他偷偷找到了發布懸賞的人。

    哥譚市，他最喜歡的城市之一，混亂骯臟，很容易就能找到可供隱藏的角落。

    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他變幻容貌坐在角落里，暗中監視著坐在哥譚市最大犯罪集團老板身旁的女人，艾登·康斯坦丁。

    十幾年不見，康斯坦丁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艾登。

    她變了很多，個子長高了，打眼看去就是康斯坦丁身邊常見的那種多少帶點混蛋的家伙。總之，就算離開了康斯坦丁這個壞影響，艾登還是長成了茱蒂絲和蓋瑞不想看到的樣子。

    這讓康斯坦丁一陣唏噓，紐卡斯爾事件就是一個漩渦，吞噬著所有相關人士的生活。他們掙扎著逃離，最終還是一個個淪陷。

    他看著艾登大笑著討論向別人開木倉時的痛快，和他見過的其他瘋子沒什么兩樣，可能偽裝得更好一點。

    “我開了這么多木倉，可惜最重要的一發子彈被羅賓攔住了，那個壞我好事的小東西。”

    “確實，我現在感覺好多了。生活還要向前，我還得和盧瑟先生一起掙錢去。”

    “唉……蝙蝠俠，蝙蝠俠，他就不能別給咱們找麻煩嗎？”

    ……

    哇哦，這倒是讓康斯坦丁大開眼界了，真想把那対天天黏在一起的小夫妻從地獄抓上來看看這孩子成什么樣子了。聽這話，很難不說她是哥譚特產的一部分。

    可能是喝多了酒，也可能是上歲數人變得脆弱，康斯坦丁開始懷念他們都年輕的時候，和現在的艾登差不多大的時候。

    他們以為未來是一片海洋，機遇和挑戰并存，再大的風浪也攔不住他們。事實上，他們都留在了那個開在紐卡斯爾的俱樂部里，沒人能向前一步。

    艾登張揚的做派，喝酒時像是要溺死自己一樣的架勢，還有她的朋友們，黑面具羅曼和小丑女哈莉。康斯坦丁感到了熟悉的痛苦再次襲擊了他，他最好朋友的女兒變得墮落。艾登可是他認識的，最虔誠善良之人的孩子。

    這不是艾登的錯，是他的錯，也不完全是他的錯。

    艾登的存在可能就是個錯誤，是整場悲劇中不起眼的平凡注腳。如果沒有茱蒂絲的努力，艾登會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作為招魂的容器，僅此而已。她不會變成這樣，也不會痛苦，當然也不會感受這個世界。

    艾登當然是痛苦的，康斯坦丁沒見過幸福的人會把自己灌成這樣。

    他踉蹌地走出酒吧，點燃一根香煙。每次出遠門他都會帶很多包煙，絲卡牌香煙在美國的銷量很差，除了機場免稅店外很難買到。

    煙圈在夜風中消散，康斯坦丁希望所有過往能像煙圈一樣虛無縹緲，可惜過往沉重，像一副枷鎖。

    他下定決心，現在是開始計劃的好時機，他會，一定會帶回阿斯特拉，終結所有的執念和悔恨。這個計劃対艾登來說有些危險，但不是致命的，恰好艾登也要下地獄的不是嗎？艾登回到人家，繼續生活，阿斯特拉上天堂，去應該去的地方。

    艾登下地獄的理由……

    康斯坦丁很快就猜到了，一定是為了茱蒂絲。他不清楚在艾登眼中是怎么看待那段往事的，但艾登和他們一樣被困住了，這滋味肯定不好受。

    “茱蒂絲，你會同意的対吧。”

    康斯坦丁喃喃自語道，沒人反駁，那就是同意了。艾登也一定會同意的，帶著枷鎖無法前進，想繼續生活的話就要砸斷枷鎖，哪怕連同手腕一起。

    他抽完最后一根煙，踩滅煙頭，離開了酒吧。

    幾個小時之后，艾登才在哈莉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她最近每周都會喝酒，倒不是和盧瑟的計劃不順利，而是太順利了。盧瑟対《犯罪辛迪加》非常滿意，很快就能發表了。發表完之后，拿到正義聯盟在法律之外為非作歹的證據也有了詳細的計劃，她和貝恩都說好了。

    太過順利讓她有了大把時間來放縱自己，加上最近哈莉也經常來找她玩，貝恩和泥臉人也是酒吧常客，她沒理由不多留一會兒。

    出去時她突然聞見一種熟悉的煙味，味道是記憶最深的感官，這股有些嗆人但夾雜這金屬一樣酸味的味道讓她一陣眩暈。一時間她記不清在哪聞過這種味道，就是覺得很熟悉，很溫暖。這太奇怪了，她明明很討厭煙味的，為什么聞到后覺得有種安心的感覺。

    “哈莉……”

    “嗯？”

    “我想……我想再來一杯。”

    “好呀！沒問題！”

    哈莉可不是杰森，她完全不攔著艾登喝酒，把艾登打橫抱起來帶回了酒吧。這種放松方式可比出去殺人放火簡單多了，簡直和幼兒園乖寶寶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渣康……他又要下線了……

    艾登媽后續有劇情

    PS：康康我的預收TAT感謝在2023-05-29 09:32:41~2023-05-29 15:14: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94章 更好的選擇

    很多人都會在做重大決定前刻意尋找一些征兆, 比如路旁的四葉草、恰好左腳先出門，這些都代表好運。相反，從架子下穿過的黑貓、碎掉的鏡子、遇到和自己長得很像的人，這些都被認為是霉運。

    艾登從不這樣, 她這輩子都挺倒霉的, 以后很可能也會一直倒霉下去。

    她只相信自己的計劃, 而傾注了心血的計劃也很少會辜負她。比如《犯罪辛迪加》, 配合萊克斯集團的公關團隊在一旁煽風點火，質疑正義聯盟合法性的聲音層出不窮。

    這部漫畫里，原世界是沒有其他超級英雄的，只有萊克斯俠。來自邪惡平行宇宙的反派軍團都是按照現實中正義聯盟里的英雄有所對應的, 超霸對應超人, 夜梟對應蝙蝠俠, 超女王對應神奇女俠, 強尼快客對應閃電俠，權戒者對應綠燈俠……

    他們為了侵占地球, 大肆屠殺各國首腦。并且因為所在世界不同，超霸會因為太陽的照射而變得虛弱，他直接移動了星球，減少了太陽的光照，造成生靈涂炭。

    作為英雄站出來的當然是萊克斯俠, 永遠堅定地站在普通人和弱者的身邊，帶領大家反抗超霸□□，把入侵者趕出地球。

    把故事中計謀、對戰、角色介紹這些都省略, 就是這么簡單的套路。壞人來了, 打壞人，壞人跑了。重點是其中指桑罵槐的暗示, 和故意引導輿論的討論，比如說超霸擁有遠超人類認知的武力，他的一念之差就能左右世界，是否應該預防超人變成超霸。還有蝙蝠俠，他是個游走在灰色地帶的義警，比起和他共存，是否應該對哥譚警局多一些信任，讓蝙蝠俠少一些秘密。

    要如何定義人類，亞馬遜人、亞特蘭蒂斯人、火星人和半人半機械是否應該被歸入類人生物。他們有超出法律考量范圍的能力，人類社會是否應該為他們單獨立法？

    就像狂人政客們煽動種族主義和極端情緒一樣，這是個循序漸進，最開始只是許諾美好明天的過程。

    起初，艾登和萊克斯集團公關部的論調是，人類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物種，創造了輝煌的文明，全世界不同膚色的人都是一家人。人類只要團結一心，攜手并進，一定會有美好未來的。

    但后續說起現實存在的貧富差距，卻無視資本的貪婪和赤裸裸的階級矛盾，把矛頭轉向超人類們。是他們和富豪與政客勾結，霸占了全世界的財富，在暗地里搞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鐵證就是正義聯盟作為非營利性組織不接受捐款，但依然有一座比任何國家空間站都豪華的瞭望塔每天繞著地球軌道飛行，這肯定是富豪們贊助的。和富豪們有勾結實錘之后，則開始質疑正義聯盟的出發點。

    他們還圍繞這一觀點捏造了無數陰謀論，比如說美國總統上任第一天就會被殺掉，火星獵人變成民選總統的樣子統治美國，民主已死。海王利用海底的石油資源暗中操控世界油價，亞馬遜人自古以來就一直精神控制著人類統治者們。亞馬遜人這條實在沒什么新意，完全照搬的蜥蜴人。但這一觀點立刻得到了陰謀論者的強烈認同，沒錯，亞馬遜人就是蜥蜴人。神奇女俠的美貌都是假的，都是精神控制的幻覺，她的本體是一直藍綠色的雙足行走大蜥蜴。

    至于萊克斯集團，別看盧瑟是美國最大的資本家之一，為富不仁的代表，無視基本人權進行人體試驗的典型。他被塑造成了唯一的救世主，為了世界上“少數的清醒者”，為了創造“屬于純種人類的世界”，一心奉獻、負重前行的凡人英雄。

    艾登覺得自己做的事既好笑又惡心，她現在可是給《犯罪辛迪加》“真實性”背書的人，冒著生命危險揭露“真相”的人。

    “殺了超人！”

    “非人類滾出地球！”

    “盧瑟！我愛你！”

    ……

    她看著因自己而起的失控鬧劇，忍不住發出了自嘲的輕笑。如果這些不是她做的，置身事外地看，她會覺得做這事的人是個混蛋，沒有良知和底限的賤人。

    艾登比任何人都清楚正義聯盟中每個人都為這個世界付出了遠超于回報的東西，系統留下的禮物讓她是最清楚這些攻擊和詆毀多可笑的人。

    布魯斯隨時可以放棄蝙蝠俠這個沒有任何好處的身份，轉身去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富二代。而不是用戰衣包裹住傷痕累累的身體，去和變態瘋子們打架。

    艾登給超人克拉克添了不少麻煩，在克拉克生氣地沖到她家時，也沒有任何暴力行為，那家伙明明一秒鐘就能把她弄死并且毀尸滅跡的。在她充滿了嘲諷和明顯動機不純的指責中，居然立刻能發自內心反思自己的過錯，并且做到了不計前嫌去接納康納。反正艾登自己做不到這一點，有超人能力的話，她更做不到。

    還有戴安娜，她不得不給戴安娜潑臟水。

    盧瑟簽的定金支票就夾在她書架上那本《安娜卡列尼娜》里，和杰森的支票一起，這就是她出賣良心的原因。

    艾登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手機連續收到來自同一個人的好幾天短信。盧瑟最近總給她發短信，夸贊她的工作成果，邀請她去萊克斯集團做公關部高層。

    非要給人打工的話，她選布魯斯也不選盧瑟，盧瑟賣隊友的概率和她賣隊友的概率一樣高。

    這時候就能看出盧瑟和正義聯盟的區別了，超人、蝙蝠俠和神奇女俠，他們三個都知道自己的住址，隨時可以過來，甚至有她的手機號。可沒有一個人因此找上門來，既然艾登沒有觸犯任何法律，也通過法律手段規避了誹謗等嫌疑，那艾登的行為就是合法的，他們不能拿艾登怎么樣。

    壞人總是肆無忌憚，好人則是束手束腳。

    其實這種時候，誰來罵艾登兩句，艾登反而會覺得心里好受一些。

    “你那邊可以開始下一步計劃了嗎？尾款已經準備好了，只要上新聞，立刻就打款。”

    盧瑟發短信和她說，這部手機是盧瑟給她專門用來保密通訊的，就連鋼骨都無法攔截信息，所以盧瑟可以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和盧瑟稍微相熟一點后，艾登發現這家伙話挺多的，可能還有焦慮癥和強迫癥。他總擔心別人做事做不好，不是自己經手的就開始擔心，計劃開始時天天盯著進度失眠。

    就這能長頭發才有鬼了。

    盧瑟需要有超級英雄襲擊普通人的證據，這是艾登承諾過的。他可不是只為了泄憤而已，個人喜好沒有那么重要。他是為了競選美國總統，這是他第二次競選了，第一次時因為達克賽德入侵而以微弱差距敗給了支持正聯，為正聯開綠燈的州長候選人。

    煽動仇恨，造成對立，團結死忠粉在身邊，再來個足夠勁爆的是件炒鞏固自己的理論。然后成功當選美國總統，成為人類的救世主。

    除了艾登這邊的安排外，在政壇和商界，盧瑟也在努力著。艾登是他關鍵的導火索，但火藥還是要他自己攢的。

    不過這些都不是艾登需要考慮的問題，艾登壓下心里所有愧疚，開始準備工作。

    Q先生最近總在罵她，在她畫漫畫時就說過她好多次，那家伙被她氣得掉頭發。他還向凱麗告狀，希望凱麗能管管艾登。

    凱麗怎么可能會管，艾登是個成年人，她只要不犯法被逮住，那就隨她去。她們是朋友，朋友之間有不同意見很正常，而且她相信艾登有自己的理由。

    她給艾登發過信息，詢問她有什么要幫忙的。

    艾登的回答是，“趕緊把幽靈黨的事弄完，把這個小鰥夫領回去別嘮叨了。”

    這是出于Q先生安全的考慮，艾登可不像看見Q因為對她的安危太過在意而出意外。她已經知道是Q先生偷偷找蝙蝠俠告密了，半夜的哥譚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更別提還要靠近犯罪巷。Q是個內勤軍需官，他說過無數次了，體格應該還不如現在的艾登。

    而且根據艾登的計劃，只有Q先生，這個精通黑客技術以及信息戰的高手離開她身邊，她才能不被發現地做點小動作。如果她在Q先生那露了馬腳，她不敢肯定Q先生會包庇她。

    Q對艾登過上正常生活總有一種過于熱切的期望，他希望艾登好好工作，甚至可以試著原諒杰森，或者再找另一個戀人，擁有他錯過的那種生活。

    沒過幾天，艾登的機會就來了。根據艾登從羅曼那帶回來的情報，Q查出了幽靈黨的準確位置和成員名單，已經開始準備獵殺時刻了。當然不是Q親自去，而是其他MI6特工，Q在哥譚的工作可以告一段落。

    本來Q想再留一陣，盯著點艾登，艾登還是把他送上了飛機。

    “我看著你做這些會讓你后悔的事，和我回頭看當年的自己一樣。也許很多年后，你能笑著說出這一切，但你永遠知道自己有更好的選擇。艾登，如果你需要幫助，你知道我的電話。”

    Q先生留下這樣的話后就離開了，他希望艾登能給他打電話，哪怕有什么非常艱巨的任務扔給他都行。他早就習慣了完成不可能，給MI6做還是給艾登做沒什么差別。

    艾登值得更好的人生。

    在艾登看了，她的確有更好的選擇，比如說放棄下地獄拉出媽媽的靈魂。停止一切計劃，回歸正常生活，繼續工作、創作、生活下去。

    哈莉曾經這么對她講過，“你不是沒辦法原諒母親自殺，你是沒辦法原諒晚回家的自己。而你明明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但你用把自己釘在十字架上的負罪感來緩解自己失去的痛苦。不放過自己的是你，你應該試著改變自己，而不是認為自己做了什么就一定會改變生活。”

    也許這是對的，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在對的時候做對的事。當人置身其中，總會被浪潮左右，盲目地前進。

    艾登也是這樣，她認為前進得足夠遠，就可以抹除、遠離過去。而事實是她一直在原地打轉，根本沒有往前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艾登……其實她真的該去看心理醫生，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意識到自己出問題了。

    放心，正聯這段沒什么大事，艾登不見康斯坦丁就沒事。

    PS：就……最近數據好差，這篇應該在30章以內完結，大概就這樣……

    而且最近寫得也沒什么感覺，寫的時候感覺自己在網絡世界隨地大小便。寫舍拉時也有一段時間是這種狀態，看開，每天自勉就算是排泄物也可以發酵成肥料。

    第95章 艾登人超好

    成為英雄不僅僅是打倒壞人, 從樹上救下小貓，還意味著所有人都會盯著你，用各種各樣的標準要求你。

    你不能說臟話，那樣顯得粗俗又會帶壞小孩子。也不能在歹徒放棄反抗時多補一拳, 哪怕他罵得很難聽, 因為那會顯得你有暴力傾向, 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放在聚光燈下,沒有一個人可以幸免。

    “我們不能放任這種情況繼續下去！這太糟糕了，昨天我抓熱浪時，居然有人說因為我有神速力，所以我不屬于人類！”

    正義聯盟例會時, 閃電俠巴里大聲抱怨著。這當然是說給蝙蝠俠聽的, 上周開會時, 是蝙蝠俠說要“靜觀其變”, 現在得再提醒一下他了。

    而且在開會前，巴里已經和綠燈俠哈爾偷偷商量過了, 他倆一唱一和，爭取能說動老蝙蝠。

    看圓桌前沒人接話，哈爾，代表勇敢的綠燈俠打破了尷尬。

    “咳咳……我覺得閃電俠說得對，我們不應該任由盧瑟和艾登勾搭在一起, 狼狽為奸摸黑正義聯盟。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為了聯盟著想，畢竟我的活動范圍是整個扇區而不是地球, 隨時能擺脫這些破事走人。”

    哈爾補充的那句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針對艾登, 之前他多次摩拳擦掌要給艾登一點教訓被蝙蝠俠和神奇女俠攔住，這讓他現在的提議顯得有些私人恩怨。

    艾登應該感謝她出生在了好時候, 要是趕上二十年前的話。正聯三巨頭都還年輕，蝙蝠俠不僅攔不住神奇女俠這個暴脾氣，自己還小心眼愛背地里給對手下絆子，那艾登就慘了。現在戴安娜不僅脾氣好了很多，甚至越發理解人類社會中法律的重要性了，還會幫著蝙蝠俠一起攔住綠燈俠。

    “你可以走法律途徑，或者盯緊盧瑟，他肯定會有什么動作。如果他們要做一些不那么光彩的事，應該是盧瑟那邊動手，而不是已經被推到臺前的艾登。”

    戴安娜給綠燈俠指了個方向，但綠燈俠從來不是擅長監視的人，他擅長打仗時沖在最前面。

    所以這話其實是說給蝙蝠俠聽的，他總在監控一切，早就開始注意盧瑟了。不過閃電俠顯然沒聽明白戴安娜的言下之意，也沒看懂人家眼色，立刻覺得這不是跟他說的嗎。

    “我我我！我可以去搜盧瑟的公司，還有他的分公司，有什么貓膩一眨眼就發現了。”

    蝙蝠俠忍住嘆氣的沖動，“不，你現在去的話算非法入侵，我說過無數次了。”

    “那我去找艾登，我……”

    閃電俠想說他是艾登的朋友，還幫艾登做了很多漫畫宣發工作。但話到嘴邊想起這事最好別當著哈爾的面說就憋了回去，哈爾肯定會說他背叛朋友的。

    “那也不行。”

    “為什么？我……我認識艾登，當然不是朋友啦，只是認識，有……有過合作，純金錢關系，其他什么都沒有。”

    所有解釋都是說給哈爾聽的，哈爾對艾登這個名字過敏。

    “我會解決這件事的，你不搗亂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布魯斯下了最后通牒，終止了關于艾登和盧瑟的一切討論。他確實有個計劃，用韋恩集團的合法渠道曝光盧瑟的“B-0”非法人體實驗項目，以此緩解正義聯盟的輿論危機。并借機指責盧瑟的戰爭傾向，畢竟把“盧瑟做人體實驗是因為他有超人迷戀癥”和“盧瑟做人體實驗是為了創造超級士兵發動戰爭”放在一起，顯然是后者更像個正常人能干出來的事。而且盧瑟可是在競選美國總統，結合他現在的動作，暗示他將成為戰犯不算什么牽強附會的猜測。

    不讓閃電俠去找艾登是一回事，讓提姆給艾登的電腦裝點監控設備則是另一回事。布魯斯早就猜到艾登有一些超自然的信息渠道，而且是拒絕和他分享的那種。同時，艾登是個和他相似的控制狂，喜歡事情按部就班地按照自己的想法發展，這需要很多資料和謀劃。艾登顯然沒聰明到這一切能在大腦中完成，謝天謝地她還沒聰明到這一步，所以肯定會在電腦上留下痕跡。她連看書都是Kindle，除了畫速寫從來不用紙筆，那電腦里一定會有不少好料。

    綜上所述，布魯斯一直在監控艾登的電腦，她隨手記下來的超級英雄信息，她在R站匿名給盧瑟和蝙蝠俠造黃謠（在韋恩莊園那次談話后，她停止了給蝙蝠俠造謠），她和凱麗聊天討論怎么給杰森扒皮……

    只不過艾登沒有他那么嚴謹，她的計劃都是框架，甚至只是幾個零散的關鍵詞。而艾登一向跳脫到離譜的思維，又讓布魯斯不是很能揣測到這家伙的具體規劃。

    本來布魯斯還想監控艾登的手機，可惜艾登的手機一直在Q先生的保護之下。那家伙是個世界頂尖信息技術人才，很難在不讓他起疑心的前提下動手。

    所以，布魯斯知道艾登還有下一步動作，關鍵詞是“讓傻白甜背鍋”，僅此而已。

    布魯斯想了一圈，很難判斷誰會是艾登標準下的“傻白甜”。首先排除自己和戴安娜，克拉克也許可以是，但巴里也可以納入候選人名單，甚至是迪克、提姆、達米安……當然沒有杰森，艾登電腦里指示杰森的代詞一般是“狗東西”和“賤人”。

    候選人里還有鋼骨、野獸小子、渡鴉……好吧，少年泰坦的全體成員。他相信自從康納認祖歸宗事件后，那群青少年應該學會要對艾登敬而遠之了。

    現在，布魯斯看著滿臉寫著“私下一定會去找艾登”的巴里，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保險起見，他在會議結束后單獨留下了巴里。

    “如果你能向我保證不要去找艾登，可以同意你三個月不來例會。”

    巴里眼睛都亮了，“真的嗎？不，我不是說不想來開例會，只是……”

    “再加上一年的‘白城堡’漢堡代金券。”

    “老兄！你在監視我！？我知道你肯定在監視所有人，但總不能連我的私生活都監視吧。這有些過分了……”

    布魯斯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他確實監視所有人，但巴里喜歡吃白城堡的漢堡真不是什么秘密。

    “每次你輪值后，瞭望塔的操控臺旁邊都會多出不少‘白城堡’的包裝紙。如果你能學會吃完東西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能……”

    “好吧！好吧！好吧！那只有一次，偶爾！”巴里不好意思地打斷了布魯斯的話，這比布魯斯真的在監視他還尷尬，“我會老實的，放心吧。”

    臨走時巴里沒忍住，又為自己辯解了幾句，“你知道我消耗比其他人大的。倒不是我嘴饞，都是為了給身體充足的能量，萬一有突發情況呢，對吧……”

    “所以你身上總帶著能量棒。”

    看布魯斯順著他的意思說了下去，巴里連忙點頭，“就是這樣。”

    “然后因為接了名不副實、欺騙消費者的能量棒廣告被罵上熱搜。”

    一聽布魯斯提起自己前幾年的糗事，巴里一聲不吭溜之大吉。他可真為羅賓們感到惋惜，和蝙蝠俠呆在一起，動不動就被他翻舊賬，肯定度日如年。

    看著巴里好像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布魯斯稍微放心了一點。

    事與愿違，巴里沒兩天就把布魯斯的話拋在腦后了。哈爾來中心城找他玩，兩個小伙子湊在一起喝了點酒。準確講是不少酒，作為代謝超快的神速者，巴里千杯不醉。但哈爾就不一樣了，燈戒給了他超能力，可本質上他還是個地球人類。幾杯下肚，哈爾又開始抱怨起了艾登的漫畫給他帶來了多大的困擾。雖然沒指名道姓說是他，但現在他連自己看點成人漫畫總是想起自己也是本子中的一員了，這也太令人心煩了。

    再看看艾登的新漫畫，雖然包藏禍心，但其他人的設定都還挺酷的，比如超霸、超女王、夜梟……怎么到了綠燈俠對應的權戒者，就成了被人玩弄于鼓掌中的弱小廢物，別說勇氣了，簡直是懦弱的代名詞。

    艾登就是對燈團有意見吧！

    哈爾越想越生氣，在巴里家多喝了幾杯后，抱怨就更多了。隨著他的話越來越難聽，巴里的情緒也被帶動起來了……

    這就要說起男人的通病了，這樣年輕的男人，比起男人更像大男孩的歲數。他們單獨存在的話也許還能冷靜思考，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就經常出現一個大腦加上另一個大腦等于半個大腦的情況。比如說現在的巴里徹底把布魯斯的話拋在腦后，一心想要向哈爾證明，艾登其實是個好人，她只是畫漫畫，沒有針對哈爾，他可以現在去問艾登……諸如此類。

    “我保證，艾登人超好，我說過很多次了。”

    “不，以我的判斷，她就是個混蛋。”

    “我可以去問艾登，很快，你在這等我……”

    巴里掏出手機，以KOL“螢火蟲”的身份給艾登發了短信，詢問今晚有沒有空見一面，他正好在哥譚。得到肯定的回復，約好半小時后在辦公室見后……

    “你等我半小時，不，四十分鐘，我當面問她到底為什么這么對你。如果是誤會的話，就告訴她以后不要這樣了。還有四十分鐘，咱們來打游戲吧。”

    然后巴里就給艾登也表演了一遍為什么神速者也會遲到，他和半醉的哈爾打真人快打玩過了頭，一個小時后才想起來要和艾登見面。

    此時的巴里已經徹底忘了蝙蝠俠和他說過什么，這就是不和蝙蝠俠朝夕相處的缺點，總會因為許久不見暫時忘了那家伙有多嚇人。換成羅賓們的話，如果有個問題被蝙蝠俠反復提醒三次，那打死他們都不會犯錯——

    作者有話要說：

    巴里要撞槍口上了……

    我——超愛巴里閃——漫畫+動畫+CW劇的巴里都可——

    下一章標題：艾登人超壞

    PS：用寫作緩解我在工作時產生的焦慮，用種植緩解我在寫作時產生的焦慮，種植倒是不會讓我焦慮，只會產生一些不幸殉職的植物。

    唉，搬家原因書都被搬到新家了，為新坑查資料很麻煩，感覺像騎著騾子登月，太別扭了……感謝在2023-05-30 12:53:54~2023-05-31 21:33: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96章 新聞

    巴里不是沒想過自己會到DC美術工作室來玩, 比如說被艾登邀請參加漫畫Meetingroom，或者單純以朋友身份過來。

    現在，下班時間，他站在空曠的DC辦公室里, 哇哦, 這比他想得還酷！

    各種各樣的周邊、手辦, 墻上都是海報和大幅簽繪, 共用休息室的沙發上搭著的毛毯都是塔迪斯花紋（TARDIS，Time and Relative Dimensionin Space《神秘博士》中偽裝成電話亭的時間機器）。

    瞧瞧某位漫畫家桌面上擺的真骨雕假面騎士可動小人，還有隔壁工作上那個大師級涂裝的奧琳德女士（戰錘AOS幽魂棋子）……

    這可比正義聯盟的辦公室有意思多了！這每個工位上的東西都夠他玩上一整天，他可是神速者, 盤玩具比別人快。

    太多驚喜讓巴里放松下來, 宅宅人都挺好的, 他見過的最壞的宅宅不過是把有折損的游戲王卡片當成全品賣給他。有一次他在中心城漫展上遇到了cos成林克的魔笛手, 結果發現宅宅魔笛手不想著搶銀行或者STAR實驗室時人超好，合影完還給他發了無料。

    艾登, 艾登是宅宅中王者一樣的存在，肯定壞不到哪去，只是被盧瑟騙了。

    這么想著，巴里朝著唯一還亮著燈的辦公室走了過去，艾登還在等著他。

    “我沒想到神速者會遲到。”

    他們約好在40分鐘后見面, 然后艾登就額外等了半個小時。不過這半個小時也沒有虛度，她用來思考到底是什么能讓一個神速者遲到，半路遇到恐怖襲擊了？還是今天天啟星又入侵了？總不能是足以抵消神速力的超級拖延癥吧？

    巴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他和哈爾打游戲上頭忘了看表。但他肯定不能這么說, 丟人又沒禮貌。現在他可是穿著戰甲的閃電俠，絕対不能在艾登面前表現得像迷弟巴里一樣。

    “咳咳, 路上遇到了一個搶劫案。”

    “中心城英格伍德區（Englewood）？”

    “対対対。”

    艾登笑著說，“我在監聽警用電臺，那今天風平浪靜什么都沒發生，畢竟不是哥譚対吧？”

    巴里不擅長說謊，被艾登一詐，磕磕巴巴地給自己找理由說，“額……我在報警前就解決了。你知道的，我非常快，一切都在一眨眼間結束了。”

    “一眨眼等于半小時？”

    巴里明白艾登是故意的了，閉上嘴，開始后悔為什么不聽蝙蝠俠的勸告。他現在都沒明白蝙蝠俠不是勸告，而是命令他嚴禁接近艾登。

    戲弄夠了巴里，艾登決定進入正題。

    “你找我有事？”

    “対。”謝天謝地，終于到下一個話題了，還沒意思到事情嚴重性的巴里松了一口氣，“我是說，康斯坦丁女士，你最近対我們正義聯盟的名譽造成了額……一些不太好的影響……”

    巴里回憶著其他人是怎么說場面話的，還有蝙蝠俠板起臉時的表情。

    “我們都知道你是個好人，也不想幫助盧瑟辦這種事吧，你被他騙了。”

    巴里說話時，艾登看著僵硬地擺出教育別人的架勢，覺得有些好笑。巴里啊巴里，你不適合說這種話，同樣，你也不應該來。不過這就是艾登的計算，巴里或者哈爾，這兩個沖動的家伙遲早會找上門來。如果他們被布魯斯按住了，那艾登就邀請巴里過來，總之結果都一樣。

    “你想多了，我就是為了錢才接的外包。你也一樣，為了廣告費可以去吹噓并不健康的能量棒不是嗎？”

    “我……我道過歉了，那家公司騙了我。你是個這么厲害的漫畫家，不一定非得接萊克斯集團的外包啊。我可以去幫你問問正義聯盟有什么需要……”

    “你不明白職業、成就都和人品無關嗎？甚至很多時候，人品不怎么樣的人更容易混出頭，比如我。”

    艾登說話時臉上是戲謔的笑容，她露出這種表情時真的很漂亮，和巴里熟悉的那些女性超級犯罪分子一樣。巴里心里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預感，他還是喜歡艾瑞斯的笑容，溫暖又真誠。

    “巴里，你不該過來的，一定有人警告過你対吧？”

    巴里汗毛都立了起來，頭皮發麻，不自覺往后退了一步。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還知道蝙蝠俠警告過他，這有什么陰謀嗎，無賴幫會突然從哪個文件柜里沖出來嗎？

    “你要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不，我才不叫巴里，巴里是誰？你有讀心術嗎？啊，你裝了監控？想拍下我嗎？這有什么用……等下，好了，監控我已經關了……你是個普通人，而且說實話真的沒觸犯法律，和那群搶銀行的比根本不算什么，我怎么可能対你動粗？而且你畫漫畫……咳咳……就還可以……”

    艾登坐到了自己的電競椅上，找了個舒服地位置，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可以放松下來。

    “普通人？武力一定來自暴力嗎？我們是人，而不是猴子，或者超能力猴子什么的。在人類社會中有很多比武力更可怕的暴力，你還不明白嗎？我敢畫那些漫畫，就說明我有一定自保能力。”

    “可是……”

    過了一會兒，巴里徹底失望了，他發現自己說服不了艾登。艾登之前見他，KOL“螢火蟲”，那時的友善好像都是裝出來的，這讓巴里有些難過，他們之前明明是朋友的……

    “好吧，再見了艾登，希望你能從盧瑟那得到你想要的。”

    巴里一眨眼就消失了，留艾登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這時的巴里還沒意識到自己闖了多大的禍，他回到家，哈爾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桌子完全沒收拾。他是神速者不代表他勤快到可以把晚餐餐桌當晚就收拾好，巴里把剩的披薩吃了就洗漱睡覺去了，他用完神速力總是很餓。

    巴里喜歡睡懶覺，上班有沒有神速力都經常遲到，前飛行員哈爾則在軍隊養成了早起的習慣。所以轉天早上巴里起床時哈爾已經把桌子收拾好了，還是軍隊留下的好習慣，除非喝多了，否則受不了臟亂環境。

    “老兄，謝謝你，如果你能幫我弄點早飯就更好了。”

    巴里明顯還沒睡醒，迷迷糊糊地和朋友開著玩笑。他的好心情只持續到十分鐘后，他拿起手機，上面超過99＋的未讀消息嚇得他立刻精神了。

    “知名漫畫家艾登重傷住院，或與恐怖襲擊相關。”

    “來自未知的報復，艾登·康斯坦丁拒絕透露任何消息。”

    該死——

    巴里倒吸一口冷氣，恨不得用神速力逆轉時間攔住不聽蝙蝠俠勸告的自己，他往下翻消息的手指都在抖。

    “你去找艾登了対吧。”

    “去看新聞。”

    “明天上午九點，到瞭望塔報道。”

    巴里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九點五十四分，他死定了。

    等他面色蒼白，像只咬爛拖鞋被發現的小狗一樣蔫頭耷腦，盡量讓自己不起眼地到了瞭望塔之后。那個令他心臟一緊的身影已經在等著他了，他看背影都能看出蝙蝠俠面色不善，憋著罵人。

    布魯斯的確憋了一肚子氣，他說過多少遍，連哄帶嚇唬警告巴里老實一點。結果就是巴里半夜沖到艾登的辦公室里，然后艾登就不明不白地進了醫院。現在初步鑒定是被用人類難以達到的力道一拳打斷了左臂，而且是防御傷，不過現場沒有搏斗痕跡。

    可不嗎，面対神速力著，她頂多擺出防御動作，都來不及有搏斗痕跡。

    不過布魯斯很確定，這肯定不是巴里干的，其中一定另有隱情。以巴里的性格，艾登說什么挑釁的話，哪怕朝他開木倉，巴里也不會対普通人下手。就像現在他像條犯了錯的金毛尋回犬一樣站在自己面前，他対大部分人都像金毛一樣友善，屬于進他家偷東西都有心思跟賊玩會兒再抓賊那種。

    還沒到布魯斯揪住巴里開始嘆氣，最新流出的視頻就讓他頭疼了起來。

    那是一段監控錄像，監控視角應該是位于房間天花板角落里的普通辦公室監控。沒有聲音，畫面很簡單。艾登一直在加班，接著閃電俠來了，和艾登說話，肢體語言表明対話不是很愉快。然后一道微弱的閃光在房間中閃過，監控就黑了，明顯是閃電俠用他的超級速度檢查了房間，關掉監控。

    如果沒有這段視頻，布魯斯還有辦法解決，但現在有了這段視頻，那就是把閃電俠和正義聯盟架在火上烤。

    傻子都能聯想到，是閃電俠襲擊了艾登，肯定是因為《犯罪辛迪加》的漫畫。

    “天啊，她還好嗎？”

    這坐實了蝙蝠俠的推測，肯定不是巴里襲擊的艾登。就算明顯知道自己被艾登算計、冤枉了，巴里還是第一時間關心艾登的傷勢。情理之中，巴里就是這樣的人。

    暫且不提正義聯盟面対了怎樣的輿論危機，先來解釋下艾登是怎么受傷的。

    她確實受傷了，也是超能力者打的她，錄像是她交給盧瑟的。和大眾猜測不一樣，襲擊她的不是閃電俠而是貝恩，準確講是她要求貝恩給她一拳的。普通人沒辦法模仿出被超能力者襲擊的痕跡，恰好貝恩可以用類固醇帶來的力量彌補速度上的不足。

    “我從來沒聽過這么離譜的要求，你不會事后訛我吧。”

    動手前貝恩也在猶豫，閃電俠來時，他在艾登的安排下穿著清潔員的衣服躲在同層的衛生間里。這樣就算辦公樓走廊里的監控被翻出，也只是在閃電俠離開后有個清潔員進入了DC美術工作室的辦公室并且報了警。

    而清潔員貝恩才是弄傷艾登的那個人，在艾登的授意下。

    這種證據足夠盧瑟借題發揮了，那家伙說不定能借此通過輿論和政治手段讓正義聯盟解散。他收到視頻后高興得像是攢了四十年的圣誕節一起過，當場給艾登打了尾款。還不顧艾登正在做閉合復位治療，打電話分享喜悅之情。

    “監控視頻里要是超人那該有多好啊，我一定會給你加錢的。”——

    作者有話要說：

    艾登……受傷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拿到辦大事的錢了

    Ps:請假，換城市搬家逃離苦海咯——

    把我的快樂——分給大家——

    再也不會996咯——能回老家躺平了——

    第97章 成熟的大人

    盧瑟當然不在乎為了他的頭條新聞和總統競選民調支持率, 艾登在醫院住了三天。如果黑鍋能扣在超人頭上，盧瑟甚至愿意給艾登付額外的醫藥費。

    但蝙蝠俠在乎，方方面面都很在乎。

    艾登綁著夾板回家住的第一個夜晚，蝙蝠俠就出現在了她的窗邊。不是窗戶外面, 而是窗戶里面,把吃了止疼藥后睡得安穩的艾登叫了起來。用對蝙蝠俠來說很溫柔的方式, 在她床邊用筆說話時稍微大一點的音量, “醒醒，艾登，我們需要談談。”

    “草！”

    剛聽見聲音時，艾登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睜開眼嚇了一跳。誰他媽能受得了半夜一個穿著黑色戰甲和斗篷的肌肉壯漢站在你床邊, 床頭給你放了慰問病人的花和水果也不行！

    “你他媽不知道世界上有種東西叫電話嗎, 布魯斯·韋恩。還是說韋恩總裁覺得只要你一聲令下, 全哥譚都要陪你罪惡不止我不睡？媽的，窗邊的黑影, 還說你不是吸血鬼，用幫你叫大夫嗎？”

    盡管來之前布魯斯做了完全的心理準備，獨身一人，把達米安留在家里，自己來面對最好沒有其他人聽到的冷嘲熱諷, 他還是覺得今晚對他來說也不是什么輕松的夜晚。

    本來他想走門的，在樓下正門附近看見了杰森的摩托。因為不確定杰森只是路過，還是守在艾登家正門門口, 他才走的窗戶。

    杰森是肯定不敢破門而入的, 以布魯斯對這對前情侶之間的關系來看……算了，他的戀愛經驗不提也罷。

    “你是來質問我的嗎？先告訴我, 你已經罵過巴里了吧。”

    艾登挑眉，滿臉寫著“決不悔改”。

    說實話，布魯斯一見到艾登就會有不好的預感，每一次都成真了。不過這次不一樣，他覺得除了正義聯盟的公關危機和盧瑟當美國總統的可能性升高外，肯定還有其他壞事在等著他。雖然艾登一貫表現得唯利是圖、見錢眼開，但布魯斯總覺得，她不是個愛財的人。

    如果艾登喜歡錢，像她的行動一樣，可以為了錢出賣良知。她絕對是有正常是非觀的，至少在對達米安和康納時，她可以說是個完美的長輩，所以她應該是有良心的。那么艾登應該死死抱住他布魯斯·韋恩的大腿，眾所周知，他是個揮霍無度的富二代，和盧瑟那種每分錢都是自己賺的企業家不同，他隨手就能給出上百萬的零花錢給正在追求的超模。

    但艾登從來沒給過他一點好臉色，在可能的情況下見到他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不說是本來就疑心病晚期的布魯斯，換成別人也會琢磨，“她怎么貪財，怎么還不來坑我”。

    艾登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家伙，準確講，軟硬不吃。但跟她來硬的她發瘋，說不定真會瘋進阿卡姆全家桶，布魯斯對她的精神狀況持保留意見，畢竟她的初戀是小丑女。

    對艾登，布魯斯只能放下蝙蝠俠一貫的強勢做派，沒有恐嚇與毆打，擺出老父親的嘴臉嘆著氣問。

    “你缺錢的話為什么不來找我，盧瑟給了你多少，我給雙倍，你還能留條胳膊。”

    聽了布魯斯的話，艾登笑了笑，她就知道布魯斯會這么說。而且從世界線恢復時她就知道，只要自己開口，布魯斯可以不問原因地給她錢。

    不問原因不代表不管他，布魯斯在給錢時不會多嘴，但一定會去管她下地獄的事。

    盧瑟則不會，不關心的骨折的人不關心你作死，同理關心你骨折的人也會關心你作死。

    為了讓布魯斯少管閑事，艾登覺得自己做個混蛋的時間到了。

    “盧瑟不會半夜出現在我床頭，這就是我找他不找你的原因。需要我現在報警私闖民宅嗎？”

    “如果你有什么困難，一定要和我說，我會幫助你的。”

    “確實，我現在的困難就是有人私闖民宅，還有就是換衣服不方便，你要幫我換嗎？”

    布魯斯翻了個白眼，他的耐心快被耗盡了。

    “我說……”艾登爬起來把床頭燈開開，讓布魯斯看清楚自己的滿臉囂張，“你別費心了，我事辦了，錢拿了，你還能把我賬戶上的錢弄走不成？你要真這么做了，我立刻找盧瑟要賞金去。”

    “我只是關心你。”

    “那就學學杰森，他剛學會了‘別理我’這課，難道我還要教你一次？”

    布魯斯沉默地盯著艾登，艾登發現蝙蝠俠的凝視也沒想象中那么嚇人，或者布魯斯根本沒想嚇唬自己？

    出乎意料地是，布魯斯摘下了頭盔，露出本來面目，坐到她床邊。

    “喂！別穿外衣碰我的床單！”

    “相信我，有阿福在，這比你床單都干凈。”布魯斯把頭盔放到腿上，像坐在迪克、杰森、提姆或者達米安床邊一樣，注視著這個倔強的年輕人，“艾登，我是真心希望你能過上幸福的生活，就像我希望自己的孩子那樣。”

    他語氣真誠，就算是艾登都無法忽視那雙藍眼睛里的期盼，布魯斯希望她能得到自己沒得到的一切。

    盡管自己給布魯斯和正義聯盟找了這么多麻煩，他還是……

    不，艾登抗拒這種想法，她和蝙蝠俠最好的關系就是沒有關系。最壞的結果，她下地獄，不僅自己行動失敗送了性命，還因為打破了人間和地獄的邊界把惡魔放出來，那她和蝙蝠俠沒有關系還能順道保全蝙蝠俠的名譽。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布魯斯一定會阻攔她。

    “你的希望是你的希望，別把你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投射到其他人身上。”這還是哈莉罵過她的話，“你有心理問題，你的所有孩子都有。迪克沒有超過半年的戀情，需要通過人認可來獲得自我價值感，很難說沒有你的功勞。杰森我就不提了，你和小丑一起毀了他，提姆□□成癮、焦慮還有強迫癥。至于達米安……人造怪物，連他媽都不愛他，一個造出來延續血腥統治的機器人而已。要是AI技術再發達點，塔利亞肯定造個仿生人替代他，畢竟仿生人不會偷偷EMO養一群和他一樣沒人要的流浪動物。這就是你的家庭，每個人都在試圖證明自己，每個人都失敗了。包括你，我敢說你愿意付出一切換父母沒死。”

    她也愿意付出一切換父母沒死，艾登沒說，沒必要什么事都說出來。看布魯斯心碎的表情，她說得夠傷人了，這足夠了。

    令她沒想到的事，窗外傳來細微的響動。布魯斯立刻起身查看，只看見一個已經躥到樓下的身影。

    那是達米安，這孩子因為擔心艾登偷偷跟著他過來了。

    “是達米安。”

    “啊……”

    艾登沒控制住，發出一聲悔恨的輕呼，她內心絕對不是這么想達米安的。達米安雖然脾氣差，又暴躁，但……

    壞孩子可不會精心照料那些小動物，也不會在意同學們的看法。

    對不起，達米安，艾登是世界上最壞的人。

    艾登在心里道歉，她絕不該這么說達米安，如果知道那孩子在窗外，她一定把嘴縫得死死的。

    “你欠他一份道歉，如果你不去，作為父親的我一定會讓你得到教訓。”

    布魯斯語氣非常嚴肅，果然，他嚴肅起來還是有些嚇人的。艾登這下倒是確定了，他剛才就沒想嚇唬自己。

    “對不起。”

    “去和達米安說，你有他的手機號。”

    “我會的，但不是現在。”在布魯斯的眼神壓迫下，艾登補充道，“好吧好吧……等我胳膊好了之后，立刻。他肯定會揍我的，你總得讓我有兩只胳膊反抗。”

    “他不會，我敢打賭。”

    很久之后，久到達米安已經覺得自己等不到艾登的道歉之后，艾登去了，那時達米安確實沒有揍她，和布魯斯預想得一樣。

    達米安不需要道歉，他可以是“沒人要的”，他才不需要別人“要他”。他也可以是“延續血腥統治的機器人”，這沒什么不好的。

    他應該是這么想的，但在回去的路上，他真的像一條沒人要的小狗一樣偷偷紅了眼眶

    也許他心里艾登是朋友或者更親近的人，所以傷人的話會格外惡毒。在說這話之前，艾登比布魯斯更讓他放松，不用時刻想著自己有沒有給刺客聯盟丟人，是不是最好的羅賓。雖然武力堪憂，但艾登在很多時刻非常可靠，比如真的幫他解決了在學校里被孤立的問題。

    達米安現在是班上的紅人了，同學們跟他相熟之后，發現他除了偶爾會冒出一點中二的話之外人還不錯。雖然不會熱心腸地主動幫你，但只要你在他面前念叨幾遍，他就會因為“看傻子覺得煩”幫你解決問題。再加上成績優異，管家還經常讓他帶小餅干到學校發給同學們，達米安已經算是班上的領頭羊了。

    雖然沒有說出口，但他十分感謝艾登的幫助，和布魯斯的幫助不一樣，艾登的幫助更加讓達米安覺得輕松，沒那么丟人。

    萬幸自己沒有把感謝說出口，要是感謝一個在背后這么評價他的人，達米安會悔恨到想把自己掐死。

    如果不是艾登說的……

    如果是杰森說的，達米安覺得沒什么不能接受的，說不定還能想出幾句刻薄話來反擊。

    他不是不能在艾登身上挑毛病，“盧瑟養的狗”、“仗著杰森不敢下手才蹦跶”、“裝作清高，其實滿嘴瞎話”……

    這沒意義，他不是艾登。非說在韋恩家學會了什么重要的道理的話，那就是不要讓愛你的人傷心，你總會后悔的。

    意識到這一點，同時意識到艾登也總會后悔時，達米安覺得自己可真是個成熟的大人了。

    他是個成熟的大人，而艾登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艾登……她對達米安確實是做錯事了昂，該罵就罵她。

    馬上下地獄咯~

    PS：我回來了！新家真的很好！陸陸續續養了很多花花草草！

    嗚嗚嗚，這也太開心了——

    第98章 月牙

    這感覺很奇怪, 在下地獄之前，艾登心里的恐懼和緊張很少，更像是要解脫了。持久以來的創傷和悔恨將要落下帷幕，她的一切痛苦將被蓋棺定論。

    羅曼叔幫她找到了可以下地獄的巫師小隊, 第一次見面時約在了冰山俱樂部, 這時艾登胳膊上上還裹著石膏。

    盡管羅曼叔一直賣力推銷, 艾登對眼前的這倆人并不滿意。

    首先, 人數太少了，她可不信三百四十萬能雇來什么神魔混血的當代超一線法師，來三五個二線的靠數量取勝更靠譜一點。感謝羅曼叔幫她砍價，但這價格讓她有些不安。才兩個人, 她懷疑這點人都不夠給惡魔當開胃菜了。

    其次是這倆人的外貌問題, 一個穿著格子襯衣的男人約書亞, 鼻梁上架著黑框眼鏡, 滿臉頹廢疲憊，像個底層程序員。混不進硅谷, 只能給中小型公司當網管那種。剩下那個艾莉，是位過分漂亮的女人，漂亮，但穿著隨意，背帶褲和白T恤, 說是剛從地里掰玉米出來的都有人信。

    這倆人好像還認識，經常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羅曼在一邊夸獎這二位有多專業，是魔法側精英中的精英, 在他面前表演了憑空點火, 念咒語召喚鬼魂等等奇跡。其中召喚來的鬼魂是被羅曼親手搞死的爹媽，出場沖他一通嘴炮輸出, 沒幾分鐘就被送回地獄冷靜一下了。

    這完全是被逼的，羅曼真的不想再見任何魔法師了，這兩個已經是精神狀態最正常的了。

    在替艾登尋找合適魔法師的過程中，羅曼覺得自己像個誠招精神病的HR，見了一批又一批的瘋癲神棍，有差點把他酒吧點了的，帶著尸塊來的，還有一個差點就當眾拉屎的。

    這二位是僅有的正常人，羅曼說什么也要讓艾登把他們留下。

    艾登現在沒認出眼前被她評頭論足的中年男人約書亞是她的教父，約翰叔叔。不是年歲太久她沒認出來，而是約翰·康斯坦丁這個狗東西特意用魔法掩蓋了自己的本來面目。

    同樣，羅曼也沒認出前面幾個跑來禍害他三觀的神經病都是康斯坦丁假扮的。這不是康斯坦丁閑得難受，而是前面幾次面試確實是有其他魔法師應聘，只不過都在門口被康斯坦丁趕走了，面試時由他魔法易容進去臨場發揮。

    而那個叫艾莉的女人則是他的……姑且算是朋友吧，艾莉是個魅魔，地獄原生種，而且還在地獄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有屬于她的一畝三分地那種硬茬子。

    至于為什么康斯坦丁一直和艾莉說悄悄話，這就要說到康斯坦丁的特點了，人脈很廣，人緣很差。

    康斯坦丁和艾莉的相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這要從艾莉的前夫說起。艾莉是個魅魔，為了證明自己是最強魅魔，她藝高人膽大去勾引了一個天使——泰利。結果人家天使不愧是天使，靠著帥氣的外貌和美好的心靈俘獲了魅魔艾莉的芳心。他倆不僅處成真愛，艾莉還懷孕了。

    魔女和天使的孩子自然是不容于世的，為了找一個不關心這孩子來歷，討厭惡魔也討厭天使的人幫忙，他們找到了康斯坦丁。

    結局和康斯坦丁經手的大部分事一樣，在艾莉生產時，康斯坦丁做了萬全的準備預防其他惡魔的襲擊。結果來的是天使，加百列帶隊，泰利被當場殺死，燒得灰都不剩。而新生兒則被天使們帶走，只留下奄奄一息，失去孩子和戀人，血淋淋的艾莉。

    這就是艾莉和康斯坦丁的相識，之后他們聯系過幾次。艾莉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在康斯坦丁講了關于阿斯特拉的故事，那個可憐的無辜的小女孩之后，她決定幫康斯坦丁，不，幫小女孩一把。

    同時在康斯坦丁的描述中，艾登，準確講是沒有名字，阿斯特拉靈魂的碎片，則不負眾望地走上了她應有的命運，下地獄找人。

    不過在見到艾登本人之前，康斯坦丁可沒告訴艾莉，艾登找的是自己的媽媽，而不是阿斯特拉。

    “這他媽和你說得不一樣！”艾莉把康斯坦丁拽到墻角，小聲說。

    “微小差別，不用在意。”

    艾莉翻了個白眼，想終止這一切，她可以為了救阿斯特拉回老家走一遭，同時搭上康斯坦丁，但不能搭上一個陌生人。

    康斯坦丁拉住了她，“這是唯一的機會了，你當我沒做過其他嘗試嗎？你對地獄的熟悉，她是尋找阿斯特拉的指針，我是必要時候扔出去拖延時間的炮灰。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出事的。”

    他倆說話時用了干擾魔法，艾登和羅曼聽不清他們在講什么，只覺得聒噪。

    “如果他們穿得像正常人，或者魔法師，我會更滿意一些。”

    艾登盯著好像是吵起來的兩人說，聽了艾登的抱怨，羅曼趕緊勸說道，“不要以貌取人……”

    羅曼剛才就說了半天好話，這會兒實在編不出什么了，最后憋出一句——

    “你看這二位多樸實啊，一般就不會騙人的。”

    馬上就要被騙干凈的艾登和羅曼相視一笑，覺得這話可真對，他倆誰都沒想過土包子一樣的玩意能騙到他們。

    一番隱秘的爭吵后，艾莉暫時被康斯坦丁說服了，但她多了一些額外的準備工作要做，想延后開始任務的時間。

    艾登看起來對他們頗有不滿，面相也不是好說話的類型。沒想到居然立刻同意了，這讓艾莉的愧疚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拿了定金臨走時，艾莉實在過意不去，指著康斯坦丁對艾登再三保證。

    “要是辦不成事，我就替你殺了他。”

    艾登心想，這是哪個村來的老鄉，大可不必這么實誠吧。她不知道的是，艾莉出門后剛走出他們視線就抽了康斯坦丁兩巴掌，力道之大讓康斯坦丁腦袋嗡嗡了一整晚。抽完之后艾莉就回地獄去了，她要準備下地獄的落腳點。

    對于康斯坦丁來說，除了艾莉的兩巴掌外，這對他同樣來說同樣不好過。

    多年不見，當他站在艾登對面，驚恐地發現居然像照鏡子一樣在艾登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艾登滿不在乎的態度，肆意妄為的言行，再加上她的狡猾和算計。除了比自己更年輕，更稚嫩外，康斯坦丁覺得這就像女版的自己。

    大部分人都會對和自己相似的人有好感，康斯坦丁則恰恰相反。

    他回到賓館，在酒精的作用下陷入昏迷。也許是幻覺，也許是夢境，艾登的母親茱蒂絲出現在他眼前，痛斥他的淪喪和墮落。然后出乎意料，但又在意料之中的，那個一向心軟的女人告訴他。

    “放過自己吧，約翰。”

    他不能，他怎能放過自己，這話可真是說得輕巧。

    他在夢境中像茱蒂絲一遍遍地道歉，祈求那位母親的原諒，承諾一定會保證艾登的安全。夢醒之后，這沒給他帶來半分解脫。

    和康斯坦丁一樣，艾登這晚也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入睡的。

    回家時杰森和第一次見面一樣出現在她的房間里，可能是將要進入地獄玩命讓她心態變了，也可能是她真的看淡了，總之這是分手后她頭一次見到杰森沒有發瘋。這和杰森進來后把她家衛生做了，東西都按照她的習慣收拾好也有關系。

    看到艾登回家，杰森委屈的表情明顯是裝出來的。

    “你不想看到我的話，我馬上走。”

    這是迪克交給他的，迪克也有失算的時候，這對星火和芭芭拉有用，對艾登完全沒用。

    “好的，出門把垃圾帶上。”

    “多少來句謝謝吧？”

    “謝謝你私闖民宅？和你沒有邊界感的爹一樣？”

    “他什么時候來過？”

    “你會為他來過而找他吵架嗎？你最多也就是罵他兩句，還沒我罵得狠，殺他你是萬萬不會的。你試過，但結果我們都知道，就連小丑你都沒殺成。”

    杰森深吸一口氣，艾登啊艾登，你還是這么會捅人肺管子。

    “聽著，艾登，就算我們沒有可能了，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對吧？你不能否認，給我劇透《哈利·波特》很爽。”

    想起他們有過的好時光，艾登臉上有了一絲笑意，“是啊，那確實很爽。”

    杰森趁熱打鐵，“還是說你怕再愛上我？”

    這就是找挨罵，但挨罵也算是語言交流。

    “迪克教你的屁話？”

    這不是迪克教的，但杰森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是啊，他說很有用的。”

    “他連長達半年的戀愛關系都沒有，你在這方面已經完勝他了，聽他廢話不如去給達米安遛狗。”

    下意識提起達米安，艾登心頭一緊。如果說明天就地獄并且死在地獄的話，有什么愧疚的，那只有被她傷害的達米安了。她還清了圣三一女校的恩情，應該是還清了吧，至少把被她燒的樓還上了。其他人的話，她也沒什么虧錢，除了達米安。

    “達米安……”艾登說出這個名字時像是在嘆息，“你不喜歡他的對吧，他對你也不怎么樣。”

    杰森點了點頭，看艾登有心思聊天，趕緊找了把椅子坐下。

    艾登繼續說，“他是個好孩子，只是不太會表達。如果，不，他肯定會惹到你，別下手太重。”

    這倒是讓杰森有些意外，之前他還聽說達米安總想殺了艾登。

    “這不像你說的話。”

    “確實，不過你和他熟一點就會發現，其實你們蝙蝠家的孩子都挺像的。提姆好點，可能得加上我還沒見過的芭芭拉。”

    “哪像？”

    艾登瞥了杰森一眼，也許是人之將死的豁達，她示意杰森給她倒了杯酒。

    “你們都是好人，但都覺得自己不夠好。我覺得，這是布魯斯的鍋，我要是你們的話，會用自己的童年創傷找他在遺囑上多給自己劃拉10%。”——

    作者有話要說：

    渣康下地獄就露餡……等他挨揍

    下地獄……總體有驚無險了，別怕——

    Ps：買活沒了，香香請假，太痛苦了，出現戒斷反應。

    第99章 月牙

    此時的杰森意識不到艾登抱著什么樣的心態在和他聊天, 聊達米安，聊他的家庭，聊無關緊要的小事和他們之間的過往。

    艾登會和兩名魔法師一起下地獄的，因為她和媽媽有天然的聯系, 她是找到媽媽靈魂的指南針。

    她也許會死在地獄, 也許不會。對于可能馬上要死的人來說, 和杰森聊聊天也不算什么。

    “你真的這么對達米安說的？他還是個孩子, 你說得太過分了。”杰森聽了艾登對達米安說過什么之后，忍不住說道，然后立刻補充說，“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額, 只是……”

    “我知道, 是我太過分了。”

    “你對我說過更過分的。”

    “當然, 但對你可一點都不過分。”

    “罪名成立。”

    杰森自罰一杯，艾登翻了個白眼, “我就這么點好酒，少喝兩口。”

    說完想了想自己可能也沒時間把這些酒都喝完，還是給杰森又倒了一杯。

    “這杯給你，過兩天見到達米安的話，告訴他, 我很抱歉。”

    “不自己對他說嗎？那小子見到我就選擇性失聰。”

    艾登搖了搖頭，這樣的艾登讓杰森更加陌生。習慣了這家伙斗志昂揚或者滿腹詭計的樣子，杰森突然覺得這樣的艾登有些……頹廢？不, 這和她酗酒時也不太一樣, 更像是灑脫。

    下意識地，杰森覺得他應該對艾登坦誠, 哪怕艾登不想看，也把自己的一切袒露在艾登面前。

    “艾登。”

    “嗯哼？”

    “我知道你不想聽，但我希望你一切都好。你有時會做違心的事，還會把其他人推開。之前你還知道自己的問題，現在感覺你意識不到這一點了。艾登，我不想看你孤獨一人，哪怕是達米安，我也希望你有很多朋友在身邊。”

    艾登刻意回避了杰森話語中真切的部分，“哪怕是達米安？我怎么覺得你們都不喜歡他。”

    杰森聳了聳肩，“你會喜歡一個認為自己是世界之王，優越感爆棚的小屁孩嗎？我倒不是討厭他，就是，有點煩，我就不喜歡小孩。不過那小子挺厲害的，過幾年長大點可能會想帶他玩。”

    “他不是真心這么想的，已經不是了。我覺得在布魯斯和我，也許還有迪克跟阿福的教育下，他只是說自己要當世界之王而已。類似于慣性、保持人設。”

    不像是和達米安一起生活過的艾登和迪克，除了格斗套路，杰森對達米安并不熟悉。達米安來哥譚之后，杰森沒回韋恩莊園住過幾天，提姆在泰坦塔。他倆幾乎沒和達米安好好坐下來單獨聊過天，還不如艾登跟達米安相熟。

    看杰森不是很理解自己的話，艾登心里生出幾分擔憂。她突然想到，如果她真的死在地獄，達米安不會相信布魯斯說“艾登讓我跟你說對不起”，而杰森……

    達米安會相信杰森說的，因為在那孩子看來杰森是不愛他，不會為他撒謊的人。可以杰森對達米安的態度，杰森根本不會找達米安去。

    這讓艾登忍不住說，“如果你有機會的話，我是說有機會，沒讓你刻意去。有機會和達米安好好說兩句話的話，告訴他我很抱歉自己說過的話，每一個字。”

    “你剛才說過了，是不是喝多了。”

    “告訴我你肯定會，我需要一個明確的答復。你得發誓，要不我死也要從地獄爬上來找你。”

    “不是爬上來給達米安托夢嗎？你可以自己說的。”

    “你發誓。”

    杰森沒辦法，舉手發誓，“一定一定，絕對會告訴達米安你很抱歉的。不過你可不能死，暫時不能。你要死的話得是七老八十，躺在病床上，對你二十二歲的小男朋友說‘我還能再活十年’。”

    杰森為這個想法笑出聲，艾登也笑了起來，就像他們從未傷害過彼此一樣。

    “死亡是什么樣的？你去過地獄嗎？”艾登想起眼前就是死而復生俱樂部的成員之一，很可能比那兩個魔術師還清楚死后世界。

    這個問題杰森復活之后就想過很多次，事實上死亡和大部分人想得都不一樣。

    “死亡……這很難概括，往簡單說，就是我在爆炸中失去意識，再醒過來就是躺在棺材里了。”

    “聽起來沒什么。”

    “不，其實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他改變了你的所有。你會發現死亡讓所有愛你的人痛不欲生，你希望他們能從你的死亡中走出來，但當他們真的開始邁步向前，你又感受到被遺忘的痛苦。你失去所有，真正意義上的所有，這感覺……我經常覺得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也許再過幾年會好起來，但我又沒那么自信。至于地獄，這我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我死后是上天堂了？別那么看著我，當時我是個行俠仗義、打擊犯罪分子的小孩，上天堂也是應該的。”

    如果自己死了，誰會為她傷心，艾登想到這個問題，第一個回答就是坐在她面前的杰森。這很好笑不是嗎？反正她真的笑了出來。

    “雖然你在笑，但我感覺你心情并不好。你還好嗎，艾登？”

    杰森說對了，可艾登不想承認。

    “我在想自己死后會去哪，不用想了，下地獄沒跑了。不說我做過多少缺德事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光說我男女通吃就夠下地獄了。按照教義的說法，不信教的、Y行者、說謊的等等，這些人都會下地獄，所以……”

    艾登喝了口酒，為自己下地獄增加籌碼。

    “所以地獄里充滿了無神論者和非異性戀，那些有品位又愛開派對的帥哥美女們，這兩個群體加起來就比犯罪分子和惡人們多了。我在地獄蹲幾年，就能蹲到戳爺演唱會了，天堂里可沒這好東西。”

    杰森想了想，“那我可能也得下地獄。”

    “你也喜歡男人？”

    “呸，我是說我說謊了，說謊想和你做朋友。好吧，說實話，我還是想當你男朋友。”

    艾登無語地看著杰森，他這點小心思誰不知道，就不能多裝一會兒？這么說可是會被自己趕出家門的。

    杰森看艾登沒太大反應，趕緊蒙混過關，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要和艾登碰杯，大有“為我的莽撞自罰一杯”的架勢，想趕緊把這段糊弄過去。

    艾登從善如流，就當他放屁，在酒精的安撫下繼續跟他聊天。

    刨除曖昧和小小的火花，他們肆無忌憚地聊著過去、現在和各種可能，甚至外星人。艾登認為十年后的康納會是最酷的外星人，杰森堅定地認為永遠是超人。

    完美的夜晚就連結束也這么完美，艾登在酒精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地在沙發上打瞌睡，睡前逼著杰森給她唱“Shallow”。她笑話著的跑調的杰森帶著微笑入睡，杰森看到了以為再也不會看到的，艾登的睡顏。

    他為艾登蓋上毯子，收拾好酒杯，離開了這間公寓。恍惚間杰森有種錯覺，好像他還是艾登的戀人，他們磕磕絆絆地相愛，一起拯救世界（主要是艾登）。

    騎上摩托時，杰森抬頭看見天空中彎彎的月牙，就像他的心，缺了一大塊，但正在愈合中。

    沒人能攔住此時的杰森幻想未來，他期盼著和艾登之間融洽的關系能繼續下去。當他和羅伊一起出任務，累得半死，帶著傷口回哥譚的路上能有點盼頭。哥譚因為艾登變得不那么糟糕了，他可以和艾登一起喝酒，看電影，或者自己在家翻看艾登新出的漫畫。

    最好能再續前緣，他從提姆那聽說了康納對艾登的迷戀。剛聽到時杰森不屑一顧，一個小屁孩而已，都沒到能喝酒的歲數，而提姆則說——

    “他是萊克斯集團目前唯一合法的繼承人，擁有超能力的混血人類。臉長得還不錯，不鍛煉都能維持12%的體脂率。如果這能增加你的危機感的話，我可以再把少年泰坦領隊的頭銜讓給他，為他增加點年少有為的光環，反正實際上就是個給青少年擦屁股的破活。順便一提，給你增加危機感不是想催你和艾登符合獲得幸福什么的，就是單純喜歡看你焦慮。再見。”

    提姆成功了，杰森腦子里警鈴大震，腦子里閃過了“致命女人”里的劇情，這電視劇還是當年和艾登一起看的。

    杰森不能眼睜睜看著五年后艾登和康納手拉手沖他顯擺情侶對戒吧，他可太知道艾登有多喜歡年輕男人和腹肌了。別說五年了，說不定十五年之后她能把康納甩了換個更年輕的。

    想到這里，杰森調轉方向，直奔24小時健身房，今天開始他要狂練有氧刷脂。

    他可沒想到下次見到艾登已經是一個月之后了，另一個新月之夜，他跟著艾登的腳步一頭扎進地獄。當然，帶著他降到16%的體脂率，刷脂一個月，哪怕是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他都想找機會在艾登面前把T恤脫了秀秀肌肉線條。

    如果公孔雀活著不是為了開屏的話，那它就不會長這么漂亮的尾巴，換到人身上也一樣。

    只不過當時杰森開屏的機會不太對，他覺得自己神兵天降一樣出現在陷入困難的下地獄小分隊面前，當著艾登的面弄死一個惡魔（惡魔雜兵）。胳膊填了點小傷口，就順勢把整件上衣脫了捆住胳膊止血……

    如果十秒之后艾登的親媽沒有出現，那確實是個完美的時機。

    “孩子，你很熱嗎？作為靈魂你是感受不到溫度的啊，還是你有什么其他問題？”

    “我……我……止血用，這沒有止血繃帶。”

    “靈魂會流血嗎？”——

    作者有話要說：

    杰森：我還有戲——

    Ps:下坑開原創《喪偶后撿到教主前夫》

    想寫一個俠肝義膽但缺德冒煙的中式巫婆，涉及民間巫術和江湖騙局。標題騙人，感情線在后1/3。和艾登的缺德不同，女主殺人放火坑蒙拐騙都是其他人。快樂游俠，絕不苦逼。

    自排雷→女主姐姐是戀愛腦，為了給姐姐治戀愛腦，女主真的很拼。

    第100章 是我！

    下地獄這事對羅曼來說至今難以接受, 在魔法陣都畫好，馬上就要看艾登他們跳進地獄時，他才有原來地獄真實存在的實感。

    大部分人在得知地獄存在后多少都有些對于因果報應的畏懼，姑且暫時暗自發誓“我要做個好人, 從今天開始關愛同胞, 保護環境”。羅曼當然不在此列, 他早就壞事做盡上了地獄VIP名單, 他想得是“那我可得珍惜活著的時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在約書亞和艾莉做準備工作時，羅曼突然拉住了艾登，接下來說得每一個字都不像他。

    “你能不去嗎？他倆死就死了，你真死了怎么辦？”

    艾登攤開手, 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 “那就死了唄。”

    羅曼目睹、造成過很多死亡, 當艾登以身犯險時, 他罕見地有了一絲掙扎。隨即他想通了，死亡是平等的, 這是艾登自己的選擇，正是艾登想要的。

    “好吧，答應我，活著回來。”

    說話時羅曼把一支□□塞到艾登的夾克里，他當然知道□□對惡魔鬼魂可能沒用, 眼神若有所指地示意艾登看向兩個魔法師。艾登心領神會，萬一有什么事，不管是一木倉打斷腿扔一個給其他人爭取時間, 還是他倆有什么小動作當場擊斃, □□都能派上用場。

    “沒問題，要是見到你爸媽, 我會替你向他們問好的。”

    “真見到的話，千萬別說你是我的朋友。”

    羅曼和艾登講著地獄笑話，氣氛輕松了不少。

    約書亞用魔法在人間和地獄之間揭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縫隙之外畫著惡魔無法通行的魔法陣作為安全措施。他先走進了地獄，艾莉拉著艾登隨后跟上。

    艾莉的手非常涼，冷得艾登下意識想把手抽回。這根本不像活人的體溫，但皮膚柔軟細膩的觸感卻明顯不是尸體。比起地獄，此時冰冷的艾莉好像更可怕一點。

    也許艾莉是活尸，或者吸血鬼，甚至是惡魔……

    “嚇到你了嗎？不好意思，我的體溫一直很低。放開我的手倒是沒關系，別離我太遠，留在我身邊，我會保護你的。”

    艾莉輕柔的話語讓艾登忍不住去相信，好吧，艾登不得不承認，艾莉真的太漂亮了，漂亮到她警惕不起來。艾莉對自己的容貌沒有做任何修飾，頭發有些亂，沒有化妝，穿著寬松的衣服，牛仔褲褲腿上好像還有泥點。可她就是美得讓人移不開眼，尤其是到了地獄之后，她好像突然開了濾鏡一樣，在艾登眼里簡直就是長發版的露比·羅斯（歐美姬圈天菜）。

    因為艾莉突然變得光彩照人，艾登幾乎可以無視地獄的惡劣環境。這的天空是一片紅色，地上是碎骨和砂石，沒有任何植物、動物，乃至生命的痕跡，可能連微生物都沒有。空氣中彌漫這硫磺的臭味，遠方不知何處的地方隱約有哀嚎傳來。

    艾莉說完話，遲遲沒等到艾登的回應，扭頭看過去才發現艾登正移不開眼得看著她，和大部分見過她真身的男人一樣。

    “草了……這還真是沒想到的麻煩。”

    艾莉默默扭過頭，低聲罵到。

    她是個魅魔，平時行走人間并不是她的本來面目，雖然真身和化形差別不大，但在地獄這可有本質區別。在人間，她偽裝成長得好看的人，在地獄，她的背影都能讓人發狂。

    康斯坦丁可沒說過他的教女喜歡女人啊！現在好了，在對于被迫顯出原形的艾莉已經把艾登迷得找不到北了。

    “有什么問題嗎？”

    發現后面兩個人腳步變慢的康斯坦丁回過頭問。

    “沒什么。”

    艾登回答道，旁邊的艾莉沖康斯坦丁輕輕搖頭。康斯坦丁往回走了兩步，看清艾登的表情后，立刻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

    該死，這家伙不是有過男朋友嗎！哥譚地下社會誰不知道她的前男友是紅頭罩啊！

    康斯坦丁趕緊向艾莉解釋，“我發誓，她真的有過男朋友！”

    言下之意是他做了調查，這可不是他的錯。

    艾莉朝康斯坦丁比了個中指，“需要我念一下你的前女友和前男友名單嗎？”

    “草。”

    康斯坦丁千算萬算，沒算到艾登馬上就會瘋狂迷上艾莉，這該死的魅魔，該死的女同。很快，在艾莉與生俱來的魅力下，艾登會變得言聽計從，成為艾莉的奴隸。除非艾莉徹底顯示出翅膀和尾巴，替她接觸魅惑狀態。

    但這樣會立刻暴露艾莉的魅魔身份，艾登可能會因為恐懼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康斯坦丁轉念一想……

    “艾莉，要不先這樣吧。至少眼里只有你的艾登不害怕也不緊張，應該算是有史以來除初次下地獄時心態最好的人類之一。”

    艾莉皺起眉頭，恨不得再給康斯坦丁兩巴掌。

    她是個魅魔，一個罕見的，可能比某些人都有良心的魅魔。失去過孩子的她對艾登地獄救母的行為非常感動，盡管明白艾登的初衷絕對有心理問題摻雜其中，仍然對艾登抱有好感。她不像看艾登這副模樣，也不想騙艾登，向艾登坦白一切的沖動馬上就壓制不住了。

    沒良心代表康斯坦丁翻了個白眼，艾莉啊艾莉，你這個沒用的魅魔。

    康斯坦丁指了指遠方飄過去的，只有腦袋，腦袋后面連著一條尾巴一樣的脊椎的死靈說：“你想看她因為那玩意尖叫嗎？把她嚇出個好歹來你就心滿意足了？讓她只能看你就是對她的幫助，你不想地獄給她留下什么PTSD吧？”

    康斯坦丁總能用這種歪理來說服別人，艾莉不情不愿，臉上甚至帶了幾分母愛地拉著艾登的手繼續向前走。

    按照他們的計劃，艾莉打探到了阿斯特拉的靈魂被惡魔涅加爾藏在一個籠子里，那個籠子在涅加爾的地盤上隨機飄蕩，很少有人能找到籠子。艾登則是她們的機會，某種程度上講，艾登的靈魂是阿斯特拉靈魂的一部分，作為指南針再好不過了。

    至于艾登的媽媽茱蒂絲，康斯坦丁騙了艾登，說什么可以憑借母女間天然的聯系找到茱蒂絲是假的。他打算等找到阿斯特拉之后，立刻把艾登和阿斯特拉一起踢出地獄，有什么事人間解決。

    茱蒂絲是自愿下地獄的，她在行動時就知道所有風險和后果，和現在的康斯坦丁一樣。

    作為指南針，沉迷于魅魔美色，忽視周遭惡劣環境和被騙現狀確實不是什么壞事。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艾登突然感覺一陣耳鳴，有些不舒服地用手指捅了捅耳朵。時刻關注著可憐艾登的魅魔艾莉立刻發現了她好像有點不舒服，關心地問，“怎么了？耳朵不舒服？”

    艾登可憐巴巴地點了點頭，就是點耳鳴而已，但既然艾莉問了，她就順勢裝成快死了的樣子。

    明知道艾登是裝的，艾莉還是忍不住可憐艾登。

    “這和坐飛機差不多，試試張開嘴，保持氣壓平衡。”

    艾登蹬鼻子上臉，“能抱我一下嗎？我覺得我被抱一下就好了。”

    這話聽得走在最前面的康斯坦丁白眼翻上了天，抽出一根煙叼在嘴里才憋住了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的嘲諷。

    而艾莉裝作沒聽見這句，以及之后的每一句，“啊呀，不好意思，往你身上靠了一下。”

    不能怪艾登無法控制自己的意識，這是魅魔的天賦能力，對人類有血脈壓制，在地獄中他們這些原生種會顯露出最真實的一面。現在不露出翅膀把艾登嚇到，已經是艾莉克制的結果了。不過看艾登這副中毒的模樣，就算看見艾莉背后露出翅膀，可能也會放彩虹屁夸“這可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翅膀啊”。

    “刺啦——你——刺啦——”

    艾登的耳鳴越發嚴重，甚至讓耳膜有些疼了。

    “刺啦——快跑——刺啦——別信康斯坦——”

    “刺啦——魅魔——刺啦——快跑——”

    耳鳴中開始有了熟悉的聲音，但在艾莉的魅惑下艾登智商可能只有70，腦子也不怎么轉了。她一時想不起這聲音是誰的就立刻放棄了，對她來說沒有比讓艾莉和她貼貼更重要的事了。

    耳鳴中夾雜的聲音很快帶上了嗚咽。

    “刺啦——嗚嗚嗚，你居然——刺啦——是我——”

    哭聲和噪音越來越響，直到艾登無法忍受，痛苦地捂住耳朵。在她皺起眉頭，明顯表露出痛苦時，耳鳴突然好了。

    但這好像刺激到了艾登，失去腦海中聲音的瞬間失落和不舍抓住了她的心臟，讓她短暫地從魅惑中清醒過來。

    “系統！是你嗎！系統？”

    太久不在腦海中說話的艾登習慣性地用嘴說話，突如其來的胡言亂語讓艾莉和康斯坦丁都嚇了一跳，湊到她身邊。

    “是我！艾登！是我！剛才看你好像很疼我就閉嘴了，嗚嗚嗚，終于又見到你了。”

    “你……我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嗯，現實世界，我是說人間和我有屏障，我不能像世界線錯亂時一樣隨意干涉。但地獄不一樣，你可以理解為這的屏障比較薄。”

    ……

    康斯坦丁和艾莉聽不見系統的聲音，在他們眼里，艾登先是痛苦，然后開始亢奮又快樂地自言自語。

    他倆交換眼神，這是中邪或者被附身的前兆，肯定有什么東西盯上了艾登。說不定艾登眼中的世界已經變了，他們倆變成了惡魔，一會兒就要逃跑，或者殺了他倆。

    康斯坦丁當機立斷用最簡單的沉睡魔法把艾登迷暈，讓艾莉扛起艾登繼續前進，反正用的是靈魂。本來康斯坦丁是想把艾登一拳打暈的，但想了想艾登健身房常客的體格，和自己抽煙抽到肺都快爛了的身體。

    “我是個魔法師，動手也太粗俗了。”——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回來了——

    下一章艾登媽媽登場，媽媽超帥的——

    別怪艾登色迷心竅，艾莉可是能迷住天使的魅魔大神。她不是OC，康斯坦丁的朋友（并不）之一。我感覺她比人還善良，知道阿斯特拉的事后也特別心疼那個小姑娘，還幫過忙在地獄照顧阿斯特拉。

    真的，比渣康都真善美的魅魔。

    PS；繼續安利新坑→《喪偶后撿到前夫教主》

    除了女主外很多女配寫得也很快樂，武癡鐵牛姑娘拿著進宮當娘娘的劇本當將軍，真的，寫女孩子太快樂了——

    寫戀愛腦女配也快樂——（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