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酒吧內, 孔時雨坐在你對面,他給你照片是陷阱跑出來的誘餌,事情結束之后你自然是要找他算賬的。
不過很大程度上, 孔時雨都不知道自己變成了羂索的棋子。
孔時雨抽著煙,皺緊眉頭:“他究竟要干嘛?”
你撐著腦袋想了一會:“孔時雨, 我要委托你幫我去搜集有關羂索的信息。根據我現在掌握的情況,他能不斷的更換身體, 并且額頭上會有縫合線。如果去找一定能夠在年代久遠的世家古籍中找到一些什么。”
“沒問題。”不知不覺中變成別人博弈的棋子,孔時雨也很不開心。
“對了,你是從哪里獲得那張照片?”
“是以前一個雇主結算報酬時,無意透露然后我往這個方向輕松就——”他突然意識到什么, 聲音發緊:“怎么會這樣?我們認識長達十年了。”
你對后面的內容已經不感興趣,打算結賬走人了。這是一家沒有術師介入的酒吧,來來往往的人看見一名成熟的中年男人正在與一名青春靚麗,貌似還是學生的女生對飲,有人投來不懷好意的目光。
你很不喜歡這些躲藏在陰暗角落里的目光:“看來這張網很久很久之前就鋪開了。”
****
離開酒吧之后,你發現有人在跟蹤你。
真有意思。
路燈下, 你抿嘴淺笑, 在下一個路口轉進死胡同。
這個男人從你走出酒吧后就盯上你了, 他跟隨你來到轉角, 卻只發現空無一人的巷子。
——!
你出現在他背后一掌拍在他腦袋上, 隨即一頓痛揍,直到他暈過去。
當你正打算拖著他去警局的時候, 一道聲音叫住你。
“小愛”。
——是真希。
“真希?這么晚了怎么還在這里?”
“外出買東西, 不知不覺到了這個時間。”
你看著她手中空空, 真希大方回答:“沒買成,就是一直在挑選, 所以到了這個時間。”
“倒是小愛,你在做什么?”
天知道,五條老師宣布特別活動之后,他們摸索到這里看到你大半夜拖著一個男人在街上行走的場景有多難以理解。
你哦了一聲:“這個啊。”然后把男人的腦袋抓起來給真希看——鼻青臉腫,完全看不見真容了。你說:“這個家伙從酒吧出來一直跟著我,像這種跟蹤女性的變態,我打了他一頓,現在要送去警局。”
“不殺了嗎?”很突兀的一個問題。但是想想也正常,畢竟你是詛咒之王。
你搖搖頭:“教訓一頓就行了,人類的事由他們自己解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身為咒靈,小愛卻一直頑固遵守人類社會的規則。”
“只是一定程度上遵守而已。只要不觸碰我的底線,我并不是瘋子。”
“你的底線是五條老師吧?”
你笑著點頭,這件事瞞不過任何人。從你誕生開始,你的目光就一直追隨著五條悟。
黑夜下,警局的燈光如同明燈。但是由于你的身份已經消戶了,最終由真希報警登記。
今晚的星星特別多,你一邊坐在門口等她出來一邊數著星星。
真希站立在你身邊,順著你的目光看向星空:“很美。”
你抱著膝蓋:“對啊,像五條老師的領域。”
“……”真希,“我留了聯系方式方便之后的舉證,等那個人渣醒來應該會被刑拘。”
你:“我送真希回去吧。宿儺醒來散發的咒力讓整個東京的咒靈都蠢蠢欲動,最近不太安全。”
真希沒有拒絕。
到了高專的山下,你揮揮手打算離開。
“要不要上去看一眼?”
“還是不了。”
“大家都很想你,上次見面還有好多話沒說。”
“我也很想大家,只是我現在上去不太方便。”
真希手捂著臉,抱怨道:“是不是只有那個笨蛋教師才能讓你留下來。”
“我——”還沒說完,耳邊突然傳來一句咒言。
“昏睡吧!”
困意涌上,真希接住你倒下的身體。
剛剛還一臉不快的真希,情緒轉化極為自然:“真是意外,對我們沒有一絲防備。”
狗卷:“鮭魚。”對著詛咒之王發動術式,竟然還能安然無恙,可見你沒有做任何抵抗。
真希攬住你的腰,另一只手從膝下繞過,橫抱起了你。暗色樹影莎莎響,真希看著來人說:“在警局門口時是不是聽的很開心。”
“好刻薄啊。”五條悟用著一副受傷的語氣,但臉上沒有任何怒意,“小愛很熟悉我的咒力,我可不敢靠的太近了。”
說完,他環過狗卷和真希的肩膀,拍了一張照片留念:“現在我宣布——捕捉詛咒之王特別活動完美落幕!”
“笨蛋教師。”真希將你遞給五條悟,“小愛她才不是什么詛咒之王。”
“她是井上愛啊。”
你微微偏頭靠在五條悟胸口,殷紅的嘴唇微微張開,輕輕的呼氣吸氣,身體也隨著呼吸律動。
這完全是一個可愛的人類女孩子模樣。
五條悟嘴角上揚,手臂收緊,抱緊了懷中的女生:“她一直都是井上愛。”
人類也好還是咒靈也罷,都是井上愛。
****
人類是什么?
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人類是能夠直立行走的靈長類動物類群體,從森林古猿進化而來,歸屬于脊椎動物亞門下的一個綱,是哺乳類動物。
從基因的角度來看,人體是由2.5萬個基因的30億個堿基對組成。任意兩個人的全基因差異大概在0.5%,而人類與黑猩猩相差4%。
從文化人類學的角度來看,人類是能夠使用語言、具有復雜社會組織與科技發展的生物,能夠建立團體與機構來達到互相支持與協助的目的。
從宗教的角度來看,人類擁有靈魂的唯一性,其具有神圣的力量。
人類從動物進化而來,脫胎于動物,發展成新的種群,擁有自身的文化。
人類與咒靈的界限是什么?模樣?咒力?
特級咒靈擁有與人類近似的外貌,術師擁有同樣的咒力。
胎生是人類的繁衍方式,血肉軀體維系種族的繁衍,而他們的情緒衍生——咒靈。
是不是可以說咒靈是人類以另外一種方式繁衍的后代?
所以他們之間的區別究竟是什么?
是科技嗎?但是科技并不是人類獨有的。科技屬于所有智慧生物。
是文化嗎?可是咒靈與人類共享文化,使用人類的語言系統,遵循人類禮儀教訓。污染海洋、亂伐森林、相互厭惡以及愛——咒靈與人類共同享有這些。
****
校外別墅。
釘崎她們都坐在客廳,當五條悟回來時,一起圍了上去。
“小愛抓到了嗎?”
“五條老師,怎么樣?”
五條悟抱著你,一塊白色的布將你全身裹住,看去時只有幾縷黑發泄出和半截白皙的小腿。他說:“超級順利哦。”
虎杖:“太好了。”硝子老師治愈他之后,了解了捕捉你的特別活動,一定要來五條悟家里蹲結果,“我真的需要好好感謝一下學姐!”
你側著臉埋在五條悟的頸窩中,坐在他的單個臂肘上,五條悟空出來的另一只手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下:“小愛睡了。你們先回去吧,身上還有傷,明天還有比賽呢。”
釘崎手臂勾住虎杖,又拉住還想問什么的伏黑離開了,順平跟在釘崎身后離開時還留下來一個疑惑的神情。真希看了一眼五條悟,用眼神警告五條悟不要過度欺負你,然后帶著熊貓他們也離開了。
“真是的。”五條悟小聲抱怨,“我看起來是趁人之危的人嗎?”說完,他笑了一下。
好像還真是。
你做了好長一個夢,好像又回到了山神的領域中。在那百年的時光中,一次又一次與五條悟擦肩而過。
不對,你好像中了咒言。要趕緊走……
你想抬手揉一下眼睛,原本蓋在身上的白布如同出發了機關,“唰”一下瞬間收緊,你全身被束縛住,動彈不得。
嗯?
你睜開眼,窗外銀白的月光灑在身上,身下是草莓圖案的床單——這不是放在高專宿舍里的那一個嗎?
你又穿越了?
你想起身,但全身被白色的布牢牢鎖住。門開了,暖黃的燈光照進房間。
五條悟穿著黑色的居家服走進來,領口松松垮垮的黑色長袖露出了他的鎖骨,黑長褲稍微有點收口,被他穿的更顯腿長。
“小愛,你醒了?”床鋪凹陷,他坐在你的身邊,不知道摸了一下哪里,白布瞬間松綁。
你坐起身,剛想溜走。‘唰’一下又躺平,全身又被捆住。
你:“……這是?”
這次五條悟沒有再幫你來,而是一只手捏住你的下巴,俯下身強迫你與他對視,眼睛溢出藍光。
“剛剛你是不是又想要離開?”
“……沒。”
“這個咒具表現為白色的布。”他說,“帶上它不能遠離我超過五米,只要你有離開的念頭就會被抽掉咒力,以一個‘無法反抗’的姿勢直到我幫你解開。”
什么樣的咒具能束縛詛咒之王,你不信。你感受了下,發現這個白布確實可以抽掉咒力,但是閾值很低,稍微動一下就能破壞。你問:“為什么?”
“有了這個咒具,小愛就能夠與我每天在一起,總監會也不會再過問,我們可以一起去上課,一起逛街,一起——”五套悟沒有說下去而是留給你無限的遐想,他問,“所以小愛愿意嗎?”
“……愿意。”
“果然,聽到能夠和我在一起,小愛瞬間妥協了。”被無情嘲笑了。
你象征性掙扎兩下,頗為大義的說:“可以理解咒術高層的想法,畢竟詛咒之王還是需要有東西能夠束縛才能讓他們放心……這個束縛很牢固。”
五條悟被你逗笑了,他眨了下眼睛,低下頭,埋在你的肩頸處笑:“身為詛咒之王這么輕易被捕獲真的好嘛?”
“是五條老師太厲害了。”
“老師?”五條悟被這個稱呼吸引住了,“沒有理由莫名離開多年的女朋友回來后開始對角色扮演深感興趣。”
“小愛不僅可以喊我五條老師,還可以喊五條同學哦。”
你臉色爆紅,這是在翻舊賬吧?
“對不起,當時發生了一些事……我以為只是離開一段時間,沒想到這么久。”
“究竟是什么事,能夠讓你拋下可憐的男朋友啊?你知道我收到你的短信后立即就回學校找你了嘛?又是為什么這十年以來所有人都忘了你?”聽見你的道歉后,五條悟收起了玩笑態度,他要把你做的事一樁樁一件件盤算清楚,“又什么要躲我。”
“真的非常抱歉!”你趕緊道歉,“可是那個人和我說……你會、死,無論怎么樣我都要去。”說到‘死’字時,你停頓了下,不愿意說出口,“如果是真的,即使所有人都會忘記我,再也沒辦法見到你,即使你會討厭我……我也要去!”聲音越來越大,淚水越流越多。
五條悟手臂撐在你頭頂,他低頭下認真的看著你哭泣的樣子。
太丟臉了,你想伸手擋一下臉,卻發現全身還被咒具束縛,只能側過臉借著枕頭遮掩下。
“真的很想問,小愛為什么覺得我會討厭你?”
你抽泣:“因為我騙了你,我是個騙子,我是你最討厭的咒靈。”
“原來是這樣。”他說,“但我看到了哦——小愛一直都在很努力保護所有人,沒有人受到傷害。”
“保護真希,救下憂太,有無數因為你而活下來的人。而且我才是最沒資格討厭你的人吧?暴打不良,從天而降救我,甚至因為有人和你說‘我會死去’,你就毅然赴約。”
“雖然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么,但是小愛你能夠成為詛咒之王,一定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吧。”
你的眼淚淌濕了枕頭。你在山神領域過的不好,每時每刻灰霧都在試圖腐蝕你,撕裂你的靈魂,你在巨大的痛苦中熬歷百年,每當你適應一點時,灰霧就會比你更加強大些許。永遠被壓制一點,無盡頭的痛苦,懸在頭頂的關于‘五條悟的死亡倒計時’,以及最難解的思念。你仿佛置身與深海之中,無法呼吸,無法逃避。
原本你以為靈魂已經習慣了痛苦,但五條悟這番話一下就將你的委屈從內心的最深處翻出。
你一抽一抽,淚如雨下。他就像過去一樣,抱著你,一下一下拍著,讓你跟著他的節奏放緩呼吸,調整情緒。
當你發泄完之后,五條悟說:“還記得你說過‘無論什么事,你要我陪你一起,我都愿意’嗎?現在我也想告訴你‘無論發生什么,我也會陪你’。”手指撥開遮住了你眼睛的被子,擦去你眼角的淚水,霧蒙蒙的漂亮瑰粉色瞳孔重新變得清澈,他說:“所以不要覺得難以開口了好嗎?”
十年前你說出口的話,被五條悟一字一句反問回來了。
原來他一直都記得,是你忘了。
第52章
“對不起。”你又一次重復, 隨后將一切都緩緩道來,例如一開始你就不是人類根本沒有所謂的失憶、你被山神帶到了十年前、以及為了未來發生的事情選擇離開……
當把故事重復一遍,當初做選擇時的兩難、絕望、糾結情緒又再度降臨。你承擔一切卻沒辦法告訴其他人, 當你們再見面的時候,五條悟還那樣的態度, 心都要碎了。
“離開時我也很害怕,怕你忘了我后又喜歡上別人。”你說, “但是轉念一想,如果你能夠幸福——”
食指放在了你的嘴唇上阻止你接下來的話,五條悟:“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這樣,那為什么不看著我說?”
你的瞳孔放大。
“小愛, 你才不是這樣的人。嘴上說著‘如果跟多人都喜歡五條悟,你也會開心’,其實心里很在意吧?”
完全不能看著他,你無法克制心中的情緒。
你小心翼翼看向他,眼神又難過又委屈:“我真的會開心的,但也真的……沒辦法, 嫉妒是愛的另一面。”
“可以不要因為這樣討厭我嘛?悟。”你祈求道。
少女被他的雙手壓在身下, 沒有掙扎、反抗, 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嘴上說著軟話, 實際上以退為進,要求愛意降臨。五條悟俯下身, 呼吸靠近你, 在你還沒反應過來時, 咬住了你的唇瓣。
你嚇了一跳,腳向后蹭著床單就要起身被他用腿無情的壓住, 最終雙腿只能無力擦過他的長褲。
濕濕滑滑的舌頭掃過你的口腔,侵略你的呼吸。分開時,五條悟又咬了你的嘴唇,一根銀白的絲線連接其中。
你呼吸不穩,臉色緋紅看著他,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這不是在問罪嗎?怎么……
看五條悟的情況,似乎也沒比你好多少。看向你的目光如同大型貓科動物即將捕獲獵物,他說:“小愛為什么這樣看著我?不是在求我愛你嘛?”
五條悟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青春dk了,他對你求愛的回應不只會臉紅,而是掠奪。
“是……請再多愛我一點。”五條悟松開你,咒具解除。你順勢攀上他的肩膀,腰間的手臂暗暗將你帶向他,你停了一下感受他近在咫尺的呼吸,然后堅定的吻上。
錯亂的呼吸聲,攪動的水聲。你的手抵在五條悟的肩膀,微微向后推開一點就被他追吻上來。一只手將你的頭按向他,腰間的手臂不容質疑的圈禁了你。
這個吻五條悟等了太久了。他的時間是線性的,十年前分開的女友在沒有好好認真親吻就離開了,一年前心動的女生還沒來得及在一起就死去了。午夜夢回,都是禁閉室你被他圈在懷子的樣子。
五條悟在親你。這個認知下的巨大幸福讓你頭暈目眩,你閉著眼睛,只能本能的跟隨他的呼吸回應他,甚至無力抓緊他的衣服。
“暈了?”五條悟放下你,看著你呆呆傻傻的樣子有點好笑。
差點歪倒,好在他扶住了你的腰。你好像沒有聽到,一雙瑰粉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像一只不知所措的小動物。
五條悟細細親在你的臉上,耳后,脖子處,你壓抑住喘息。下一秒,樓下傳來敲門聲。
“五條老師,我的外套落在你家了!”
嗓音年輕又有活力——是虎杖同學:“都是釘崎把我拉走,我外套忘了拿。”
輕快的少女聲音響起:“喂!你這家伙是看不懂眼色嗎?”
順平:“這樣真的好嗎?”
伏黑無奈的聲音隨之而后:“……趕緊拿了東西走吧,我們才離開一會應該還沒……”
你抓住的手臂下的肌肉跳了下,被打斷的怨念快要溢出了。五條悟在你額頭上親了一下:“我下去一下。”
昏暗的室內,你嗯了一聲,轉過頭不讓五條悟看見你此刻的神情。
樓下響起開門的聲音,少年們吵鬧的聲音更加明顯。
“五條老師你把眼罩摘了啊。”
“我的外套好像在客廳的凳子上?”
……
你聽見五條悟敷衍了他們幾句就關上了門。
上樓聲響起,在你的緊張中,五條悟回來了。這一次,你將他壓在床上,纖細白嫩的少女手掌下是成年男人用力的肌肉,僅僅是摸上就能感受到強大的爆發力。五條悟看著被你壓倒的雙手,手指滑動到指縫中,與你十指相扣,饒有興趣的看你怎么進行下一步。
“哇哦,怎么辦啊。就連我也不得不臣服在詛咒之王的魅力下。”他嗓音壓抑笑意,故意在你耳邊輕挑的用氣聲喊道:“救命啊,有沒有人來救救可憐的五條同學逃離詛咒之王。”
你要親上他,堵住這張破嘴。還沒過去一半,樓下又響起了敲門聲。
熊貓:“悟,真希把咒具落在你家了。”
吻還沒送到,你憋了半天終于笑場了。五條悟滿臉黑線。
你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下去開門吧。反正從今天開始我們就形影不離了。”
****
被五條悟趕出去后,幾人走在回高專的路上。
熊貓問:“我們這樣真的好嗎?”
真希:“啰嗦。”
虎杖手里抱著一件外套——他是真的忘了拿:“為什么真希學姐要做這種事呢?”
熊貓悄聲說:“以前悟縱容高層把小愛關到進過禁閉室,沒有人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緊接著小愛就在百鬼夜行事件中被宣布了死訊,直到她作為新的詛咒之王誕生。”
“真的假的!?”
虎杖、釘崎和順平都一臉震驚。
狗卷:“鮭魚。”
伏黑摸了摸下巴:“據我所知道的信息,確實是這樣。當時我還參加了井上學姐的葬禮。”
這是什么人渣教師?!對自己的學生有不一樣的情愫就算了,竟然還暗地默許學生死亡?
身為女生,釘崎更能共情,對著天空大喊:“人渣!絕對的人渣!這是什么品德敗壞的教師啊!”
熊貓拍了拍釘崎的肩膀:“好了,我們都已經習慣了,小愛她對悟就是百依百順。”
“明天還要和京都比賽,聽說剛從國外回來的灰原前輩會來看哦。”
“那位前輩?我聽說是一位很厲害的咒術師……”
聲音逐漸遠去。
****
你就這樣在五條悟家住下了嗎?還是很不可思議,床上的被子是之前你用過的,桌子上的筆你也用過,還有那本《神明紀要之兩面宿儺》,是你十年前最常翻閱的書,甚至衣柜里的服飾也是之前你穿過的,打開下面的抽屜——白色紡布內衣!這是你十年前去京都賞秋前買的。
你蹲在衣柜前,手里握著你的內衣陷入沉思。
五條悟端了一碟餅干和一杯水進來:“小愛,男朋友專門烤的餅干要不要吃點?”
“……為什么我的東西都在這里?”
五條悟把盤子放在桌上:“學校要清理你的宿舍,我以為你已經死了,就想著多留一點你存在過的證明。”說完,又有一絲被命運眷顧的欣喜,“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
在分開的這段時間,你們彼此都很煎熬。
你抱住他:“對不起,不會再留下你一個人了。”
他的手指撥開你的頭發,輕輕觸碰你的臉:“還吃餅干嘛?”
“……吃。”
****
綠蔭操場,穿著棒球服的少年肆意奔跑。
第二天,你和五條悟去參加了交流會,他將抽簽桶中將個人賽換成了棒球比賽,無視了夜蛾和樂巖寺憤怒。
今天的五條悟穿著前藍色的襯衫,戴著方形的墨鏡,有幾分正式的同時更顯成熟男人的魅力。他站在虎杖身后,在虎杖接住一個球后高興的大喊:“好球,打者出局!”
歌姬氣憤:“加茂,不揮棒怎么打得到球啊!”
真希揮出一球,愜意走向下一個點時,卻被西宮桃接住。
東京高專眾人:“好陰!”
你坐在陽傘下,旁邊的桌子燒著幾壺茶水,樂巖寺和夜蛾坐在你身邊,眼神有意無意落在你手腕上的白環——白布咒具隨身簡化形態。
你說:“夜蛾老師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夜蛾雙手交叉支在膝蓋,“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和悟在一起。”
“我是說長期計劃。”
“和悟在一起。”
“……”
五條悟看向你,朝你揮了揮手,咧開的嘴角露出白牙,他看起來真的很開心。你大對著賽場給所有人喊:“加油哦!”
樂巖寺是一個白胡子老頭,比起想要變革咒術界的年輕人,他是頑固的保守派,他說:“讓五條悟監管你是沒有辦法的決定,如果你做出什么危害到咒術界的事情,那一定會召集所有咒術師討伐你。你之所以在這里都是五條悟任性的決定。”
東堂被真希的一球球砸中,倒在地上,全場響起來“好球”“投得好”的聲音。
“好球!”你也在一旁鼓掌,隨后笑瞇瞇小聲對樂巖寺說:“只要五條悟一天能夠在咒術界任性,我就一天站在人類這邊。至于那群蠢貨——還不到可以用來威脅我的地步。”
“井上前輩!”黑色鍋蓋頭的男人從場外跑來。
這是?你問:“灰原?”
“是的前輩!”灰原來到了你跟前,他比十年前更加成熟了,個子更高了,也更加壯實了,裸露在外的皮膚有零零散散的傷疤。
你指著他右臉上的x形傷疤問:“這是?”
灰原不好意思摸了摸頭:“這是在海邊被一個咒靈偷襲留下的。還好我是男人,這樣的傷疤是我的榮譽勛章。”像一只在外征戰沙場的狼王,回到家后求主人摸頭。
你豎起拇指:“灰原好棒!”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你帶后輩出任務的那段時間,得到你的表揚后,他眼神亮了亮。
——“磅!”
虎杖揮出的球就連使用咒力的西宮也沒能接住。最終今天的比賽以2-0,東京校勝利落下帷幕。
第53章
「這里是一座小山村, 炊煙裊裊,夕陽斜照,陽光穿過樹葉, 灑在青苔斑駁的小徑上。在經歷了近百年的詛咒之王禍亂后,安寧又降臨了這里。
外出砍柴、采摘的歸人習慣性在結束一天的勞作之后, 前往他們山村深處的那座神龕。
雙手合十,虔誠祈禱:“山神大人, 感謝您帶來的和平。”
神龕里安立一座石像,五官很模糊,只是粗略雕鑿出了形態。他的前面擺放了貢品,朝拜的人卻面黃肌瘦。
來人拄著柴站起。為了躲避詛咒之王, 他們村落不敢外出覓食、不敢去人多的城鎮,只是守著山中四季勉強過活。
一個紅果從供臺掉落,滾到了腳下。四處張望之后,他受不了肚子中的饞蟲,三兩口吃掉了紅果。
吃完,他有點愧疚灰溜溜逃走了。在一片斑駁光影中, 模糊的神像好像眨了一下眼睛。」
*****
就著清晨的陽光, 你伸了一下懶腰。你在五條悟家里已經住了一段時間了, 現在你住的房間里少部分東西都是之前留在高專宿舍的, 大部分是和他一起逛街購買的。
一眼掃過, 什么衣架、柜子、窗簾、地墊等等都是在你來之后補上的,原本空蕩蕩的房間瞬間充盈起來。從擺放物件的冰冷房間變成了‘一看就是有位女生居住在這’。
因為按五條悟的話來說, ‘有像他一樣的超棒審美的逛街搭檔作為男朋友, 不買多點未免也太可惜了’。
今天你要陪著五條悟去學校上課要早點起。你打開房門, 外面還是靜悄悄的,不出意外五條悟還沒起。
他的房間在你對門。你敲了下門喊他起床, 門開了但門內靜悄悄的。
他的房間是和你的房間是一樣的布局,卻簡單很多,只有生活必備品。被子抱著一大塊什么東西,白毛腦袋睡在枕頭上。
“悟。”你喊了一聲他,“起床了,不然又要遲到了。”
被子咕涌一下,一聲‘嗯’傳來。
看他還是沒動,你扯了一下他的被子,把他的腦袋把拉出來。五條悟唇角放松,微微張口呼吸。突然的亮光驚動了他,皺著眉睜眼。
“好了快點起來吧。第一節是真希她們班的課哦。”你說,“再不起來,真希又要說‘那個笨蛋教師又遲到了’。”
五條悟一臉困意的坐起身,把頭埋在你的肩膀處。看起來還處于待機狀態。
“昨晚的飯團還有一些剩的。我去拿來熱熱。”
最后還是遲到了。你坐在操場邊看著五條悟帶著狗卷和熊貓對練,一點點調整咒力輸出的準度。
真希在你身邊坐下:“前幾天的事情抱歉了。”
你搖頭:“沒關系的,我知道你和狗卷不會傷害我。反而我還要謝謝你。”
“能夠重新回到高專,回到大家身邊,一直都是我最想要的。”
狗卷為了躲避五條悟的攻擊,翻身躍上空中,在落下時與熊貓從兩邊攻擊。帶著拳套的熊貓將咒力拉到了最大值對準五條悟,狗卷露出嘴角的咒紋。
五條悟是實戰派老師,他在學生時代是炫耀式痛揍后輩,現在是教學式痛揍學生。
他輕松避開熊貓:“準度不夠靈活哦熊貓同學。”然后刷一下出現在狗卷身后:“棘的缺點是發動咒言時會忽視身邊的咒力波動。”
真希看見你的目光一直在五條悟身上,說:“一副完全被迷倒的樣子。”
“可能是吧。”你有點猶豫,“準確一點是‘五條悟是我的執念’。”
“就像禪院是真希的執念一樣。”
操場對練的動靜越來越大,你笑咪咪看著,真希思考走神。
****
下午是一年級的課。虎杖他們班這一級也是天才匯聚。
超強體術的虎杖同學、十影術操縱者伏黑同學、術式作用在靈魂的釘崎同學以及剛入學沒多久的順平同學。
不同于可愛的外表,釘崎的實力可是很強的,只是遇到了五條悟。
——釘子停留在離五條悟一厘米處,隨后掉落。
玉犬環繞五條悟,在撲上時,他身后又堆起兔子高墻。五條悟輕松閃過玉犬,但在靠近兔子墻的同時,兔子們紛紛跑開,虎杖借由它們的遮掩已經靠近了五條悟。
拳頭伴隨少年漫形式般的大喊擊向五條悟。
“很不錯的配合。”五條悟夸獎他們,“大家進步都很大。”
順平剛剛圍著操場跑了十圈,他不像伏黑、釘崎從小接觸這些,也不像虎杖體術超平常人。他是真正的從零開始,無論是對咒力的運用、咒術的探索還是體術的提升,都需要一步步來。
你以前是高專的學生,現在因為咒具每天和五條悟形影不離,現在他們正在激戰,你就自然接過了監督班級里稍微落后的學生的活。
你注意到了順平看向操場中間羨慕的眼神:“順平進步也很大。”
被你點出他的想法,他有點羞澀:“我也好像快點成為獨當一面的咒術師。”
“聽說你明天要開始第一次任務了是嗎?”
“對……有點緊張,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我看看……你的搭檔是虎杖同學,他很強的,不用擔心。”
操場傳來一陣驚呼,原來是虎杖再次靠近了五條悟,偷襲眼看就要成功。
順平抿抿嘴:“……我想靠自己。交流會遇到的那個特級咒靈時,我以為自己死定了。”
“順平想聽我第一次出任務的故事嗎?”你換了一個話題。
“誒?可以嗎?”
你笑著點點頭,把五條悟將新人丟進帳拔除咒靈的故事講述了一遍。順平瞪大眼睛看著你,聽到黑泥糊了你一臉時忍不住笑了一下,又馬上壓下嘴角,向你道歉。
“沒關系。”你說,“變強是一個過程。無論是虎杖他們,還是我都經過了難以想象的磨難。悟也是,最嚴重的一次在十年前,陷入瀕死。”
“五條老師??”順平不可思議,“可是五條老師強的可怕。”
“無論多強,只要是生命都會有終結的一天。”你說,“但現在還不需要擔心這些,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好了,現在再去跑圈吧,至少先把體力提上來。”
*****
灰原說要請你吃飯,感謝十年前你去神町山救他,但是今天五條悟有一個臨時加塞的任務,連帶著你也要去加班。
抵不住灰原的熱情,你把家里的鑰匙給了灰原:“要不就在家里自己做一點吃的吧,我剛剛看了任務詳情,恐怕沒有飯店能夠開到這么晚。”
灰原開心的接過鑰匙,詢問你們的口味后,歡天喜地買菜去了。
當你和五條悟加班晚回到家時,推開門的那一刻——“嘭!”彩帶從天而降。
——“歡迎小愛(學姐)回來!”
燈光亮起,虎杖站在客廳抱著一個大盒子,還圍著圍裙,看起來才從廚房出來:“這是給學姐的禮物!”
釘崎和灰原特別開心,圍上來告訴你今天虎杖和棘做了特別多好吃的。
真希夾在伏黑和順平中間,之前應該是在討論什么,問真希的話——大概是體術吧?
熊貓圓滾滾站在廚房附近,剛剛應該在幫忙做飯。
硝子順著熱鬧的氣氛鼓掌,七海帶著墨綠色眼鏡,在你們對視的時候,他微微點頭。
你有點沒有反應過來,五條悟站在你身后,一只手搭在你的肩膀上,悄咪咪在你耳邊說:“不知道這個歡迎儀式夠不夠得上詛咒之王的排場?”
看你沒動,五條悟幫你接過了虎杖的手中的禮物。
“哇,好大的禮物。”
“這是我們一起買的送給學姐的!感謝學姐之前救了我們!”
“誒?就這點心意嘛?”
“那、那學姐喜歡什么!我去買!”
“小愛喜歡的東西你買不到的。”在虎杖疑惑的眼神下,五條悟說出了答案:“因為小愛喜歡最最最棒的男朋友五條悟!”
虎杖凝視五條悟,好真的在思索‘買到五條悟’這個問題。
“好啦。”你制止五條悟繼續逗虎杖,“能夠收到大家的禮物,我真的很開心。謝謝。”
看到你真的喜歡禮物,現場的氛圍又活絡起來。狗卷從廚房沖出來:“明太子!”
熊貓大驚失色:“悠仁,你燉的菜好像要糊了!”
虎杖連忙回到廚房。
在外面跑了一天了,于是你說先回房間換一下衣服再下來。回到房間后,你抱著手里的禮盒不知所措站在中間。
“小愛。”五條悟站在門口,“剛才你在想什么?”
“我只是——”
“對男朋友要坦誠哦。”
“……我在想為什么要給我禮物。”你茫然道,“我想保護的一直是悟——”
你滿臉疑問看著他:“——為什么他們突然要感謝我?”
你竭力思考的樣子愉悅到了五條悟,他一步步走向你:“他們感謝你的原因是你一直在保護他們,他們在愛你。”
“可是我——”
“小愛,你給我的愛溢出來了,無形中流給了我身邊的人。”五條悟把你攬入懷中,“雖然這樣說有點自戀,但在得知小愛是因為愛我而誕生的咒靈時,我就想著要快點帶你回來。我可不是那種忽視心意的人渣好嘛。”
“因為愛意而誕生的咒靈怎么能不接收到愛意呢。”
“那未免也太可憐了吧?”
是了,因為愛五條悟,你保護他身邊的人;因為愛五條悟,身為詛咒之王站在了人類這邊;因為愛五條悟,你要為他為這個世界走出一條活路。
你回抱五條悟,將臉埋進他的身體。
第54章
「詛咒之王死去第二十年, 術師已經不再活躍在世人眼中。但十里八鄉都知道神町山村落中有一座十分靈驗的神龕。
一個翻了兩座大山特意來請求的村民恭敬在供臺上擺上水果,他跪在地上乞求:“我的兄長大山外出狩獵快兩天了還沒回來,請山神大人送我哥哥回家。”
石像前擺滿了信徒的供奉。
村民走遠后, 他的妻子小聲詢問:“真的有用嗎?”
村民說:“不要對山神不敬。聽松下說,十年前有一個呼風喚雨的能人將一個妖怪的一半身體壓在石像下, 借助石像的神威保護這片山脈的和平……就是京都那個妖怪,當時吃了好多人。”
“妖怪?”
“你不知道很正常, 村中的老人都知道,當時整個村為了躲避災難隱居好幾年,根本不敢外出。”
……
石像的眼睛明明是灰色粗燥的石球,在聽了村民的愿望之后卻變得流光溢彩。
三天后, 同村的人在山崖下發現了大山失足摔落的尸體。」
*****
你和五條悟坐在飛機上,他接到了出國的任務——北極檢測到了不明原因的一級咒靈的咒力波動。這次任務秘密等級高,連輔助監督都不被允許跟著,只有你和五條悟兩個人。
廣袤無垠的北極之地,無論向哪個方向看去,都是淡藍色的巨大冰川。寒冷、干燥, 呼出的熱氣消散在冰天雪地之中, 兩個黑點在冰床中爬行。
“這種地方也會有咒靈?”你穿著黑色的羽絨服被裹的差點走不開。
五條悟同樣是黑色的羽絨服, 高挑的個子完全駕馭住了這件臃腫的衣服, 帽檐下露出的銀白色發絲完美和環境融合, 白膚粉嫩,如同雪原深處的幻妖。
“人類對世界之極一直都保佑極大的興趣, 各國每年都派科考人員進行長達半年的科研活動。”五條悟說著說著, 突然停頓好像注意到了什么。
“怎么了?”你立即感知周圍, 沒有感受到咒力啊。
他舉起戴著的紅色手套:“突然發現這個紅色手套戴上好像搞笑藝人高羽!”五條悟翻轉手套正反面,好像發現新奇玩具的小孩, “快看啊小愛,是不是很像?”
“……搞笑藝人高羽?好像沒聽過。“
“沒聽過很正常,因為他一點都不搞笑,所以不出名。”五條悟得意哼笑。
“如果七海在這里估計要說‘你請便’這種敷衍的話了。”畫面突然出現在腦海里,你跟著五條悟一起笑了起來。
冰原下是你們的倒影,再往前面走就能看見科考組了——哪里有這次任務的委托人。現在晴空變暗,預示風雪將來。你們加快了步伐,在暴風雪到來之前,趕到了科考組。
鮮紅的房屋建筑,以及門前佇立的國旗。屋內雖然簡陋,但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你和五條悟脫下外套,抖落雪花。
帶著方框眼鏡的中年男人給你們端了杯熱水:“我是這次任務的委托人山崎一郎。”
“由于涉及到機密,所以不太方便由別人轉告任務。你們一路辛苦了。”
根據山崎一郎的敘述,他們是一支由各個學科人才組成的科考團隊,有研究生物多樣性的,研究海洋酸化的,冰川融化的等等。原本一切都在順利進行,直到有一天,出現了北極上空出現了極光——
“那樣的美景我這一生都無法忘記。”山崎一郎陷入回憶中。
你打斷他:“然后呢?”
“然后只要看見了那道極光的人都失明了三天。”
失明?
看出了你臉上的疑惑,山崎一郎解釋道:“當時整個團隊陷入混亂,隨行的醫生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問題,只能說多多休息。”
“當時想如果第三天還沒恢復就申請返航,于是依靠著對里幾個沒有見過極光的成員度過了黑暗中的幾天,最終我們集體在第三天的清晨恢復視力。”
五條悟開口:“是突然失明后,又突然恢復嗎?”
山崎一郎:“啊……對,沒錯。就是看完極光當晚一覺醒來就失明了,也是睡一覺就好了。”
睡一覺就好了?
你一口口喝著熱水,思索這件事:“下一次極光是什么時候?”
“三天后。”
****
暴風雨已經來臨,天空徹底暗下,厚重的雪花如同天空撒下的一大把鹽覆蓋一切顏色生機。北極的暴風雨長達幾個月的都有,希望三天后能夠停下,不要耽誤任務進度。
你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看著玻璃外的國旗被暴雪撕扯。五條悟推開房門自然盤腿坐在你旁邊,他穿著毛茸茸白色睡衣,指關節帶著粉暈從毛毛袖子中伸出來,背后的帽子上還有一對貓耳朵。
“小愛?”五條悟坐下后,你目不轉睛盯著他。
“啊。”你突然回神,“這件睡衣太適合你了。”
“都看呆了。”五條悟滿意勾起嘴角,故意摘下眼罩露出蒼藍色的瞳孔,與睡衣上的藍琉璃排扣相映成輝,“怎么樣?正視男朋友是超級大帥哥了嘛?”
“一直都贊同誒。”
“那以后多用帥氣形容。”五條悟捏了捏你的指腹,隨后抬起你的手,在手背下落下一個吻:“可愛是用來形容小朋友的。”
還記著你以前一直說他可愛的事情。
你捂嘴笑:“那我不可以把天下最好的男朋友寵成小朋友嘛?”
牽住的手十指相扣,五條悟突然將你拉向他,你向前摔進他懷里,他說:“那……悟小朋友需要親親,不然就要哭了。”
熱意從毛茸的可愛睡衣中傳來,低啞的嗓音,頭頂的呼吸聲,腰間圈固的手臂。再可愛的睡衣也改變不了,五條悟是一匹披著羊皮的惡狼。
“悟小朋友哭嗎……還挺想看的,畢竟大帥哥哭起來一定和一般人不一樣。”你也不是什么純真善良的jk,你的身體、靈魂無時無刻不在渴望五條悟。
“一會別太欺負悟小朋友了哦。”五條悟俯下身,剩下的話消失在唇齒之間。
****
「山神庇佑這片山脈已經五十年了,周圍的村落欣欣向榮、蓬勃發展。在平均壽命不到四十的古代,這片大地上新生的生命逐漸取代經歷詛咒之王禍亂的痛苦靈魂。
“尊敬的山神大人,信徒的父親即將老死,如今他的心愿只有再見一眼當年為了保護他死去的兄長。”穿著鮮艷衣服的男人跪在石像面前,“請神明大人實現父親的最后的愿望吧——即使是只在夢中。”
夜幕中,山另一頭的小村莊,有一幢朱紅色的建筑——這是當地富庶人家。白發蒼蒼的老人躺在床上,周圍的兒孫低頭哭泣。他活了快六十歲,已經是動亂年代中難得長命的有福之人了。
彌留之際,老人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松,完全不似之前的沉重,明明已經失去雙目的他卻看了一片火紅。
“弟弟,你先躲起來!”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就和記憶中反復回憶的一般。
老人睜開眼睛,他又變成了幼童模樣。高大的兄長為他拖延時間,主動送到咒靈口下。
火焰熊熊燃燒,那是屠村那天的場景。咒靈撕咬人類,屠殺人類——這是平安時代,詛咒之王當世,詛咒橫行時常見情景。
這一次老人沒有聽從兄長的話,小小的人抱住了兄長的腿:“對不起。”
躺在床鋪上的老人留下了一行眼淚,在睡夢中逝去了。
仁慈的山神從信徒的回憶中看到了人類慘劇,他靜靜感受地底鎮壓的宿儺手指。
也許他可以做點什么?」
****
一只海象趴在浮冰上休息,遠處兩個奇怪的生物引起了它的警覺,‘刺溜’一聲它入水躲藏起來。
北極的浮冰多,你和五條悟只能乘坐科考組的郵輪前往事發地點。周圍寂靜,只有冰層碎裂的聲音,你站在甲板上望著頭頂那片天空——干凈、透亮。幸好暴風雪結束了。
你看的走神,沒有注意到五條悟在你背后偷摸合影留下了一張你們的合照。相片里他對著手機鏡頭比了一個耶,身后是你抬頭望天的背影,逐漸暗的天空隱約可見星星點點。
五條悟滿意的收起手機:“都市的房屋太高了,遮住了太多天空。這樣的美景恐怕只有沒有人類生存痕跡的北極才能看到了。”
“是啊。”祥和、寧靜、沒有欲望、沒有詛咒,這些奢望在極地實現了。
天徹底暗下來,黑夜如同一湖池水,星星是璀璨的浮光,那極光則是波光粼粼的波紋。藍綠色的光紋從你頭頂鋪過,跟隨大氣層的變化,搖曳生姿。漸漸你在其中看到更多的顏色,紫色、粉色,它們游走、浮動、盤旋。
點亮地球的不只有人類城市的明燈,還有純粹大自然的光輝。
“太美了,悟。”你不由開口。
“誒?”五條悟也在欣賞極光,但抽空打趣你是本能,“又是可愛就算了,現在還要說我‘太美了’嗎?”
你:“……不過你的靈魂確實很美,就像——瑰麗的宇宙星群。”
說完,你有一些不好意思:“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悟能不能進入我的靈魂棲息地?”
“——我想讓我的櫻花樹盛開在星空下。”
混沌空間的鳥居鮮紅似血,櫻花樹開心的“簌簌”落下花瓣。這片黑暗世界終于要有星辰變換了嗎?
第55章
你和五條悟沒有感受到有咒力波動, 后半夜就回到了科研基地。當你們踏進基地的一瞬間,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咒力殘穢。
“果然。”五條悟的藍瞳撲捉到了咒靈的痕跡,他帶著你跑到室外的院落中, “根本不是所謂‘因為看了極光導致的目盲’而是這個咒靈一直都藏在極地里。”
“——就是這里!”
你們來到了國旗下。
站在這里,才能看到全部情況——一團黑色的霧籠罩在整個基地。
夢魘——一種常見的咒靈, 等級根據人類內心渴求不定,表現為能夠讓人夢見自己思念的人, 代價是永遠陷入沉睡。
原來是長時間生活在極地進行科考的工作者過于思念家人,在集體觀看過極光之后,‘相與家人分享’的情感爆發了磅礴的負面能量,培育出了夢魘。
“速戰速決吧。”五條悟凌空而立, 指尖纏繞藍色的閃電,一揮手,整座基地上方的黑霧猛烈的怪叫后縮成一團逃竄。
你擋住黑霧的去路,虛空一抓,它爆裂成幾片粉色花瓣。
你蹲在地上看著:“好弱小啊。”從來沒見過被你吞噬之后只留下幾片花瓣的咒靈。
“所以科研人員他們才能在三天內‘恢復視力’。幸好,三天已經是人體的極限了。”五條悟嘆了一口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人類作為群居生物, 遠離同伴獨立來到這種苦寒的地方, 難免會有負面情緒的產生。”
你和五條悟回到室內, 供暖機‘嗚嗚’的工作,黑板上是各個隊員出勤的記錄, 不像城市中一天到晚都響著車鳴, 這里的出行靠著科考組的郵輪。這是一份孤獨又無聊的工作。
你看著掛在門口的各個人員頻繁的出勤記錄:“人類真是脆弱又堅強的生物。”
第二天, 山崎一郎送你們離開,他不可置信的問:“您的意思是, 我們不是失明,是昏睡了三天?”
“可是我記得很清楚,有幾個沒有失明的隊員照顧了我們三天。”
五條悟帶好帽子,這是一個小貓耳朵的針織帽,由你出品。他給山崎一郎留下一個問題:“那幾個隊友真的存在嗎?”
推開門,是一個好天氣,無風無雪。你和五條悟將離開這片禁區,輔助監督的車在外面等你們。
你身上臃腫的黑色棉襖讓你像一只胖胖的企鵝,左右搖晃著前進,五條悟自然牽起你的手,天地之間只剩下你們。
你接助他手臂的力一拉,猛的抱住他的腰,撞上得鼻頭通紅還開心笑著。
五條悟一把扶助你不穩的身體,捏了捏你的臉:“這么高興?”
你說:“我留下了一些東西。”
“是什么?”
你眨了眨眼睛:“秘密。”
一枚詛咒之王賜福的黑色種子埋在雪地里,說不定會成為這片白茫茫大地的唯二顏色吧?
“聽說在一起久了,女生就會擁有令男朋友都震驚的小秘密!”
“確實是超級無敵令人震驚的秘密。”你故意這樣說。
“誒?真的假的?”五條悟要信了,“小愛,你快告訴我!”他作勢要來抓你,你笑著躲開。
嬉鬧歡笑聲越來越遠,蒼茫的極北之地只有一幢紅色的建筑和一顆靜待發芽的種子。
****
「慈愛的山神,愛護信徒的山神,有求必應的山神。他從時間長河中看到悲慘的過去和絕望的未來。
死亡與哭泣將會是這個世界的主題。
于是,山神以宿儺手指為中介回到了過去,試圖改變一切。
第一次,他遇見了正在大快朵頤人肉的宿儺,毫無疑問,宿儺是一個強勁的對手,他敗了,消散于世間。
對手太過強大,不能以武力取勝。
第二次,他遇見高坐王位的宿儺,人類正一批批貢獻同族作為貢品,他花了數十年的時間號召人類反抗,因為叛徒的告密,失敗了。
好吧,也許普通人的力量太過于渺小,害怕也是本能。
……
每次穿越的時間不斷向前,終于在某個時間點,山神來到咒術師還未被宿儺全部殺死的時候。
這是第六十次重溯,強大的人類咒術師集結在一起,向著吞噬人類的殘忍詛咒發起進攻。這是一場空前絕后的慘烈戰爭,往后近百年的咒術師傳承斷代,但依然敗了。
山神第一次露出人類茫然的表情。
一定是咒術師還不夠多,要再往前回溯。
……
第一百零九次,所有跨時代的強者匯聚,這是咒術師最繁盛的年代,人才如同天上繁星,耀眼且浩瀚。
這次一定能夠成功!
可——又敗了。
最疼愛的信徒,也是他一手教導出來的當世強者死在眼前,宿儺陰暗的笑臉好像在嘲諷他。
無論嘗試多少次,都只是做無謂的犧牲。
山神看著一地的尸體,他親手培養起來的無數術師,都死在了身邊。
內心誕生了一個極端的想法:既然殺不死詛咒之王,那就他成為詛咒之王前殺了他。」
****
你和五條悟坐在返回霓虹的飛機上,美麗的空乘小姐甜甜的播報即將下降的通知。
“有點想去沙漠旅游。”
“沙漠?霓虹沒有,不然我休假一段時間一起去吧。”
“休假?悟有這種東西嗎?”
“沒關系,乙骨快要從國外回來了,我可以把任務都丟給可靠的學生。”
五條悟臉上是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對不住了乙骨,你在心中默默道歉。
飛機開始降落,穿過層云后,都市建筑清晰可見。此時你心中充斥著對未來的向往,而半個小時后你們落地,羂索的千年謀劃正式拉開序幕。
****
「第三百六十七次重溯,山神回到了宿儺還未成為詛咒的時間。他想過很多他們相遇的場景,戰場上、田野間,宿儺作為欺壓凡人的惡人,或是斬殺了諸多對手兇名在外的將軍。他們應該在一切行使正義的場合遇見,而不是這樣的場景——
——宿儺高坐于蓮臺,垂目平和,雙手撐天,另外兩手拿著長矛與盾,接受世人的供奉。
他是位天人,與山神一樣。
恢弘的寺廟之中,往來人流似水,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平頭百姓皆以頭拜地。
黃袍天皇來了。
他帶著文官武將浩浩湯湯前來祈禱,感謝宿儺殺死毒龍的功德。」
****
【2018年10月31日晚上8點】
一張半徑為400米的帳悄然無息籠罩在澀谷上方,只針對普通人進出,所有信號都被屏蔽。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么,無數的普通人跑到帳的邊緣大喊。
「叫五條悟過來。」
【2018年10月31日晚上8點10分】
你在取行李,五條悟接了一通電話后一直繃著臉。在輔助監督的車上,他開口:“小愛,我要去一下——”
“我和你一起。”你說,“怎么接完電話后就一直發愁?無論發生什么我都要陪在你身邊。”
“被丟下并不好受。”
曾經被丟下的五條悟當然知道這種感受,他摘下了你手腕上的白環咒具,十指相扣:“有這么厲害的女朋友幫忙還用愁嘛?疏導普通人的工作就交給小愛啦。”
【2018年10月31日晚上8點 31分】
五條悟抵達現場。
澀谷地鐵站,無數普通人跌落軌道。
帶著花御之死的憤怒,漏壺問:“你是選擇被我殺死還是展開領域會害死這些人?”
【2018年10月31日晚上8點 57分】
五條悟被關入獄門疆。
狗卷拿著大喇叭引導普通人走向更加安全的地方,你和釘崎正在維護秩序。
突然,你猛的抬頭盯著澀谷地鐵站的方向。
釘崎:“學姐?”
還沒等你回答,另一邊的頂樓傳來虎杖的喊聲:“五條老師被封印了!”
七海等人瞳孔睜大。
五條悟被封印了?
是真的,你靈魂處的那片星空變得暗淡——它的主人出事了。
“學姐你去哪?!”釘崎問。
你不言,向著澀谷站的方向飛奔。你剛剛領了保護群眾、保護學生的職責,但是五條悟被封印讓你沒辦法繼續任務。
獄門疆從羂索手中跌落,千鈞之力砸向地面,紅色的方塊變為灰色,濃煙從中溢出,原本已經閉合的眼睛睜大,藍色的瞳孔胡亂飛轉,最后竟有眼淚流出。
真的出不去。
獄門疆內部的骸骨瘋狂抖動,五條悟手指從下勾住眼罩一下下的撥動,像是在打發時間:“看來搞砸了啊。”
不過,幸好你還在外面。
總會有辦法的。
他想。
真人他們離開后,羂索盤腿坐在獄門疆旁,還沒等等待獄門疆奪回主權,空間扭曲,一位少女的身影出現。
真頭疼啊。羂索手指點點腦門。算了,這種情況也是他預料過的。于是他站起身,熱情的和你打招呼:“好久不見啊,井上愛。”
“這么還在使用人類的外形,是因為五條悟喜歡嗎?”
“羂索,做好受死的準備。”沒有一句廢話,列車軌道兩頭的隧道吹進花瓣,殺意蔓延開來,狹小空間內廝殺一觸即發。
“抱歉,今天沒有纏斗的打算。”羂索身下的影子化為黑洞將他吞下,他指了指地下的獄門疆,“這個短時間內沒辦法移動,如果來追我可就沒辦法守著五條悟了。”
“井上愛,你考慮清楚。”
第56章
你又想起了那個夢。
「五條悟渾身血跡半跪在地, 下一秒憑空消失,地上余留長滿眼睛的方形盒子。」
「大片的燒傷覆蓋真希的皮膚。」
「七海建人半邊身體空洞干癟,眼球消失, 耳朵萎縮,突然扭曲膨脹炸開, 只留了一地血水。」
這是什么?
未來嗎?
你一步步來到獄門疆旁邊,不解的詢問:“為什么我很早之前就夢到了這個的場景了?”
沒有人能夠回答你, 五條悟被封印了,羂索逃走了,這里只有你一個人。
眼下櫻花燙熱異常。
****
「要在罪行還未發生之前,給當事人判定死刑嗎?
山神陷入了困境。
祭祀結束, 神寺落鎖,直到日落山神都沒能下定決心。
他咬咬牙,心中默念:為了蒼生。
借著月色夜,浮起的灰霧毫不起眼,卻慢慢籠罩寺廟,守夜的仆人只覺是山中夜里容易起霧。
蓮臺上的宿儺睜開眼睛, 淡漠威嚴注視著這一切。在對視的那一眼, 山神就知道自己必輸無疑。
因為這是位強大的武天人。
是從人類信仰中誕生而出的殺伐果斷、鏟除詛咒的強大神明。
——是一位骨頭里浸染鮮血、天生的戰斗神明。
……
山神又失敗了, 意外的是宿儺沒有殺死他, 只是定下束縛, 留他在寺廟中灑掃。」
****
你渾渾噩噩游蕩在地鐵站里。有一個聲音在你耳朵敘說一個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
空靈的聲音在說:
「飛驒山秀美靈清,人類非常感謝宿儺帶來的和平。天皇每年會舉行大型的朝拜儀式, 和自己信徒的祈禱沒有什么不同。
凡人獻上供品, 天人實現愿望。
唯一不同的是, 宿儺信徒的請求是清剿咒靈。
那時的我覺得能夠實現信徒的愿望,這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春去秋來, 每□□拜的百姓,每月離開飛驒山去剿滅咒靈的宿儺,每年祭拜神明的天皇。有時我會忍不住想,是不是找錯人了?
這樣一個保護世人的天人會成為詛咒之王?」
地鐵站是密密麻麻嘴角掛著口水的普通人,他們無知無覺,深情麻木。你面無表情從中穿過,但眼神空洞如出一轍,但你的雙手緊緊捧著獄門疆——里面是你的愛人。即使你現在神志全無也牢牢把他抓在手里。
「每當宿儺凱旋而歸,信徒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這樣一位愛護人類的天人,為什么會墮落呢?
現在想知道宿儺為什么成為墮天的好奇心占據了上風。
我選擇靜待時機,那也許會是殺死宿儺的好機會。」
大火中,虎杖被脹相打得失去知覺,垂著腦袋。漏壺將十根手指全部喂下,暗色的咒文浮現在臉上,四只眼睛同時睜開,壓倒性的邪惡觸發了在場人類和特級咒靈的身體警報。
‘噠噠噠’宿儺一步步走來,食指和中指并攏以他喜歡的高度劃了一條生命橫線:“頭抬太高了。”
美美子和菜菜子害怕的趴在地上,單膝跪地的漏壺被這條橫線切去半個腦袋。
「今年老天皇死去了,他的兩個兒子忙著爭奪皇位沒有舉行祭祀。但皇室缺席絲毫沒有影響民眾的熱情,百姓依舊虔誠信仰著宿儺。
春天的寺廟的木柱總是容易被蟲蛀,需要刷上人類發明的一種特殊的油才能防護。就在我刷到第五十八根木柱時,老天皇其中一個兒子來到了飛驒山,他向宿儺許下愿望——幫助他奪得天皇之位后,依舊供奉宿儺。
這是宿儺第一次拒絕信徒的請求,他不想插手人類之間的爭斗。
深春時,傳來消息,那位請求幫助的親王最終還是登基了。外面的凡人都在慶祝一位賢德天皇的上位,寺廟今天很安靜。
沒過多久,新天皇下旨朝拜宿儺,寺廟又熱鬧起來。祭祀當天,萬民矚目之下,天皇說出了請求:東方地區有一作惡咒靈,請殺死它保護一方百姓平安。
宿儺答應了。」
宿儺面前站著一具燒成焦的咒靈軀體——漏壺死了。
宿儺:“成為新人類?真無聊……弱小的生物才會成群。”
「天皇的請求越來越多,涉及的領土越來越廣。即使是鄰國出現的咒靈,天皇也會以‘救世’的名號,請求宿儺幫忙。
近日寺廟的信徒少了些許,我在掃灑階梯時,有幾人在討論。
“宿儺大人不再是獨屬飛驒國的神明了。”
“諸多鄰國對宿儺大人插手他國事物的行為感到不快。”
緊張的氣氛籠罩寺廟,信徒們的臉上不再愜意,就好像是享受他們供奉的神明正在逐漸傾聽他人的聲音。
人類總是這樣,希望獨占所有利益。
宿儺沉默不語,拒絕了天皇后來送來的委托。
一個月后,天皇攜帶數萬萬子民跪在飛驒山下。
——鄰國侵擾,請宿儺大人為了飛驒的百姓出戰。」
你恍恍惚惚:“天人與人類對戰?”甩甩腦袋,勉強清醒一點。
請天人對戰凡人,這不是屠殺嗎?
「天皇帶著宿儺的信徒跪了三天,最終他同意了。
毫無疑問的勝利。但隨著戰敗國賠償到國內的還有飛驒國飼養魔鬼、驅使魔鬼出戰的消息。
人類不似咒靈那樣難對付,宿儺用以往的經驗對付人類,戰場上的慘狀沒過多久就傳遍各國。飛驒國的信徒從一開始的爭辯,到后來的沉默,甚至有百姓專門跑來寺廟詢問‘宿儺大人還是守護飛驒國的神明吧?’。
無從辯解。
當伏魔御廚子對準人類開始,懷疑已經產生了。
秋天來了,寺廟開始關門謝客。每當我凝望蓮臺上的宿儺時,我總是感嘆幸好自己的信徒遠離雜事,生性純良。
在深秋時,天皇又請求宿儺在冬天來臨之前鏟除北方的雪女咒靈,可是那是北國境內。
宿儺拒絕了。
過幾日,天皇說南國出現了一只吃人的咒靈,。
宿儺拒絕了。」
你停下腳步,身邊是被真人異化的人類,他們奇形怪狀,像□□、像蟑螂、像長蟲……好像沒有什么規律,或者是這些人內心本就丑陋如蟲蟻,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耳朵的聲音還在繼續,你聽出來,是山神的聲音。你捂住頭:“不對……人類的事情應該由人類自己解決。”
可是世間偏偏又要因為人類的信念誕生天人。
「冬天來了,今年的冬天格外冷。臨近北國的城鎮一連兩個月的大雪,凍死了一大批的牲口,人們饑不飽腹。反觀北國由于常年位處于高寒地帶,早就做好了過冬的準備。
飛驒國又出現了怨念聲——‘宿儺大人為什么這次不去除掉雪女咒靈’。
人心難測。
寺廟上的鎖已經被凍住,奴仆已經很久不來了。落雪無聲,這個院落里只有我和宿儺,他靜坐蓮臺,我默默灑掃。」
「被信徒拋棄的天人會怎樣?被世人詛咒的天人會如何?
如果能安靜的消失,慢慢被遺忘在時間里也是好的。
那宿儺也不會成為詛咒之王。
大雪過后,周圍鄰國都出現了重大的兵力虧空、財政緊縮、人口減少。
天下和平太久,需要注入新生的活力了。
于是,周圍十一國包括上次的戰敗國在內結成同盟,以‘滅魔’的名號,集結了一大批咒術師,傾國力向飛驒國宣戰。
宿儺邪□□聲早就傳遍周邊鄰國,唯一的信徒只有飛驒國的人民。
只是這信仰也不再堅定。
隨著戰爭的進行,他的信徒匯聚了強烈的負面情緒,懷疑、怨恨、不滿、以及開戰后死去的親人的痛苦化為詛咒,可見的黑氣詛咒纏繞在宿儺身上,卻無法撼動他的意志。
即便宿儺的寺廟都被情緒激昂的百姓毀去,只剩下很久沒有人光臨的主寺廟。
這一次,宿儺主動向天皇請求——他要保護信徒。
顯而易見的結果——勝利了。
此次之后,沒有國家再敢侵犯飛驒國。雖然我沒有親眼所見戰場的慘狀,但是從零星幾個來寺廟祭祀的百姓嚴重看到了恐懼。
他國士兵,飛驒國士兵,這下天下皆知宿儺殘暴。國內噤聲,國外沉默,有一種不言而喻的東西在人類群體中蔓延開來。
人類看不清楚,但是我可以看清楚,那種東西每天從世界各方如涓涓溪水流進這方寺廟——詛咒。
天皇不敢再請愿,人們不敢再參拜。竭力忽視宿儺的存在。
這是寺廟第三次落鎖,長達一百六十年沒人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
而我看見了。
武天人的思考、掙扎、一次又一次的自問。
如滾雪球一般的詛咒之力糾纏不休,天人的意志逐漸被侵染。因詛咒誕生的黑暗咒胎將他包裹其中,他毫不猶豫割舍靈魂中善良的部分,吃掉對方身體。
以詛咒為子宮,以天人為養料。
最終詛咒之王宿儺破繭而出。」
絕對的高溫下,高樓、橋梁、一切事物都融化為水,火鳥從宿儺指尖射出,帶著魔虛羅步入深淵。沖天巨炎后,城市存在的痕跡化為虛無。夷為平地的城市、地圖上的黑暗的區域、鋼筋水泥裸露的建筑。
宿儺臉上咒文變淡,他笑著對體內即將蘇醒的虎杖說:“細品吧小鬼。”
「又失敗了。
這位詛咒之王從來沒有弱小過。
我覺得他的方法錯了。
殺戮不是回應信徒的唯一方式。
我決定重回到宿儺誕生時,教化他。
于是開啟了第一千二百一十七次重溯。
只是沒想到這次被改變的不是宿儺,而是我。」
第57章
「這次回溯, 我沒能找到宿儺。
飛驒山人跡罕至,只有山腳下的幾個小村落,我在此時住下, 偶爾傾聽下村民的愿望,與千年后的生活并無不同。
古時, 咒靈遍野,如同饕餮巨獸吞吃人類, 我所庇佑的地方由于祥和安寧漸漸聚集了大批人類,他們組建城鎮,繁衍子嗣。而我隱藏在飛驒山中,靜靜看著他們。
這一次一定可以成功。
殺戮不是拯救人類的辦法, 守護才是。」
一個不長眼的人類異化的咒靈向你撲來,你怕它碰到獄門疆,便把獄門疆往懷里按了按,咒靈還沒靠近就炸成了花瓣,你身邊的咒靈一個一個接連‘嘭’的一聲,一瞬間, 站臺被清理干凈了。你說:“不對, 殺戮和守護都不是拯救人類的辦法。”
——“人類應該由自己拯救。”
尹地知正在打著電話, 身后傳來物體落地聲, 他轉過頭發現是夏油杰正踩著一個詛咒師。夏油杰打了聲招呼:“你是看見硝子會害羞的那個后輩吧?好久不見。”
狗卷正在用咒言引導民眾, 突然想起五條悟的話‘棘的缺點是發動咒言時會忽視身邊的咒力波動。’他拿起喇叭正打算再次使用咒言時,身邊傳來細弱的咒力波動。
不對!這是強大的領域從很遠的地方極速擴展開所排斥的其余咒力。
他迅速跳開, 下一秒, 黑色的領域來臨。
好險。
七海拖著步子在地鐵站內行走, 他半邊身體是血骷,如果不是咒術師強健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活下來。一雙滿是縫合線的手伸向他的肩膀, 真人還沒來得及揚起笑容就被一拳打飛撞向墻壁。
灰原對著真人揚了揚拳頭,小心翼翼攙扶起七海:“七海,你沒事吧?現在我帶你去找硝子前輩!”
釘崎追著真人的分身,跑下樓梯:“七海前輩?灰原前輩?”
那個女生比較弱,是突破口。
嵌進墻內的真人伸手與前來匯合的分身融為一體后,手掌向著釘崎拍去。
“釘崎!”
“快閃開!”
一團藍色軟乎乎的果凍擋在了真人與釘崎之間——是淀月。真人的手陷入藍色的果凍之中,隨后被淀月彈開——只差一點就能碰到了薔薇。
順平出現在樓梯口:“我沒來晚吧?”
釘崎舉起錘頭和釘子對準真人:“順平你來的正是時候!”
「可是我明白的太晚了。
我的信徒開始朝拜飛驒山,我的仁慈傳遍了世間。越來越多的凡人對我許下愿望,他們跪在我身前,說著心口不一的話。
已經不想聽‘為什么父親還不死去,讓我繼承家產?’
已經不想聽‘希望能夠成功吞下松山家的田地。’
已經不想聽‘美芽看不上我是她沒眼光,山神大人一定要派個人治治她的傲氣。’
十年,宿儺沒出現……
十五年,宿儺還是沒有出現……
一百五十年,宿儺依舊沒有出現……
我站在飛驒山看向遠方,疑惑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變化呢?沒有出現飛驒國、沒有宿儺、沒有十一國圍攻、什么都不一樣…… 抬頭望去,只有漫山遍野的我的神像,無人不知的我的威名。
凡人跪在我眼前,卑微、驚恐。
他們稱呼我為‘掌握一切的唯一真神’。
所以宿儺呢?我問自己。
——在這個時代,我成為了‘宿儺’。」
「什么是命運?
命運只會以最諷刺的方式嘲笑你。
我離開后,那個時代陷入無窮無盡的‘諸神之戰’,各個教會以‘我的名義’相互攻擊,爭權奪利,發起無數戰爭。
經歷了一千二百一十七次重溯,失敗了一千二百一十七次,一共度過了三千六百二十九年。
當我再次回到起點,神町山時,那個找兄長的村民回來了,他帶著同村人砸了我的神龕。
——他們說這是魔龕。
他認為大山失足死亡是我的詛咒。
我閉上眼陷入沉睡,從此再也不回應信徒。」
灰原帶著七海先離開,釘崎、順平、虎杖和東堂對著真人發動進攻,在東堂的術士-不義游戲之下,四人配合完美,真人被打的毫無反擊之力。千鈞一發之際,真人發動領域將虎杖等人拉入其中。
層層交疊的手掌攤開包裹住幾人,勝負似乎已經分曉。
虎杖低頭看向自己胸口的位置,迷茫詢問宿儺:“為什么這次你——?”
真人陰惻惻一笑,正當他以為時局轉變了。
——“咯噠”!
才釋放的領域在外力下碎了一塊,一柄黑色的長矛刺破領域,貫穿真人的身體。真人不可思議往向身后。
羂索一只腳踏入:“雖然不是咒靈操縱,但這具身體也是難得好用的材料,只是要費些心思。”
領域被破,它的主人受到重傷,領域化為黑色的粒子逐漸消散。
羂索握緊插在真人身上的長矛:“看來宿儺同意了交易。”
交易?
「“宿儺大人,請給我三句話的時間。”
“我們找到了壓制受肉的辦法。”
“現在,你還可以說一句話。”
“10月31日,我們會獻上十根手指,然后羂索會開啟相互廝殺的戰場,徹底讓您自由。”真人說,“咒靈的時代來了!”
宿儺看著底下被蒙蔽的無知咒靈正在狂歡,透過他好像看到了那個瘋狂詛咒師的邪惡計劃。不過宿儺不在意,他輕蔑一笑:“交易答應了。”
這是人類基因中的劣根性,無論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后都一樣。」
黑色的長矛化為鐵鏈刺穿真人的四肢,真人眼球消失只剩白色空洞,羂索命令道:“發動無為轉變。”
真人蹲下身,將手覆在地面:“無為——轉變!”
足以遮著整座城市的術式印出現在天空上,這千來與羂索簽過契約的靈魂受到感召,睜開眼睛。
新者的靈魂改變形態成為舊者,早就逝去的人重回大地。
真人的身體消散,羂索頗為可惜:“只能用一次啊……不過夠了。”
黑矛融入底下,極速向外擴張,土地變成黑洞,一千萬只咒靈嘶喊著涌出,向著城市中新鮮的血肉而去。
——“咒術全盛時期要來了。”
看不見的怪物在獵殺人類,街上掛滿了殘缺的軀體,人們大聲呼救卻毫無結果,房屋也不是安全的地方,窗戶莫名被打破,房門被拆卸,每家每戶都驚恐的嚎叫。政府大樓被炸毀,警局內閃爍詭異的光芒,但空無一人。國家機器近乎癱瘓,霓虹淪陷了。
一名背著刀的白衣男生從高樓上跳下,猛然從背后抽出刀,對準正在準備吞吃一個小女孩的咒靈劈下。
“滋呀”一聲,有什么被劈成兩半后消失。
乙骨收起刀蹲下身,笑瞇瞇看著小女孩:“這里太危險了,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他身后是空無一人的街道——乙骨清理了一路的咒靈。
*****
【咒術高層總監部】
普通人的掙扎傳不進這間密室,這里只有相互推卸責任。
……
“為什么會是這種結果!”
“井上愛呢?!五條悟被封印,她不該發狂嗎?為什么羂索還是完成了計劃!就算殺不了羂索,阻礙他任務也沒問題吧?”
“你閉嘴!五條悟的任務是你安排的!你當時可是拍著胸膛保證井上愛和五條悟一起進入澀谷!”
“井上愛也沒和宿儺對上!現在我們不僅沒有引導他們相殺,反而進一步助力宿儺變得更加強大。”
“我早就說了不要相信那個詛咒師的承諾!”
……
主座出聲制止了他們相互抨擊:“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那就按照羂索的計劃走下去吧……乙骨要回來了,我們要好好利用他達成目的……不然事后真的死無葬生之地!”
****
澀谷變成了一座空城,偶爾幾只咒靈飄過,活著的受災群眾已經被轉移到了東京。你渾渾噩噩的走在街上,腳邊的易拉罐被無意識踢開。
那個一直絮絮叨叨的聲音終于停下了,此刻你的大腦脹疼厲害,這是你傾聽天人往事的代價。
一陣難以忍受的惡心感上來,你跪在路邊嘔吐。黑白幻影在你眼前不停轉悠,霧龍化形輕輕托起你的身體。
休息良久之后,你才回過神,周圍的一切變得清晰,城市廢墟映入眼簾。
發生了什么?
這里是2018年的霓虹嗎?
“悟,這里好像發生了很糟糕的事情。”你懷里的獄門疆睜開一只藍色的眼睛又立即閉上了,好像里面的人在回應你。
你走向附近強大咒源,不管怎么樣,先弄清楚狀況吧。
而當你靠近時,你才發現這股強大的咒力來自盤星教教主——夏油杰。
夏油杰也沒想法會在這里遇見你,他正在吞咽一個咒靈球,擦過嘔吐物抹布的味道讓他并不好受,他干嘔一聲,從口袋里拿出一塊糖丟進嘴里。
夏油杰干嘔的聲音喚起你的回憶,于是你也干嘔一聲。
夏油杰溢出低低的笑聲:“小愛,吃糖嗎?”
你不客氣順過一顆糖放進嘴里,清新的水果糖舒緩了你的心緒。
夏油杰:“昨天你去哪里了?”
“……昨天我的頭好疼,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昨晚羂索釋放了一千萬只咒靈,并喚醒了與他簽下契約的千年前泳者。”夏油杰看著你,表情十分嚴肅,“開啟了死滅回游。”
“死滅回游?”
夏油杰:“他說這是一場關于人類可能性的實驗。”
第58章
人類可能性?
人類可以說是萬物之源, 負面能量催生詛咒,正面能量匯聚天人。世間事物無不畏懼、依賴人類,即便是口口聲聲說要成為新人類的漏壺, 側面也承認人類的地位。
人類誕生在這片陸地的開始就代表了無限可能,可是這些可能是未知的。未知代表變化, 而變化代表——一些較為聰明的人開始嘗試尋找規律。
而羂索就是其中最為瘋狂的天才。
****
【美國白宮】
明明天氣爽朗,但總統室的落地窗卻拉緊了窗簾, 昏暗的房間里正在播放特級咒術師們的戰斗畫面。
一只手指按在了暫停鍵上,將總統、能源部部長、軍事處、中將等人的注意力拉回。羂索解釋道:“術師能夠釋放足以維持一個國家運轉的強大能源……霓虹將會成為世界的變革的戰場……”
在眾人的勸說下,總統沉默許久,最終點頭了。
只是不知道十年后, 人們提起這場軍事活動是贊揚還是辱罵。
****
你開口問道:“夏油杰,你為什么回出現在這里?”
“昨晚的事鬧的很大,今早政府已經公開承認咒術師的存在了。我不在這里才奇怪吧?”夏油杰說,“畢竟是憑空消失半座城市,恐懼已經產生,任何隱瞞都是無用的。”
“宿儺他……出來了?”你一下下的捶打自己的頭, 還是脹痛, “我應該牽制住他的……高層留著我也是這個目的……我、對不起……”
“住手, 自責也無濟于事。”夏油杰一把抓住你的手腕, 阻止你自虐的行為, “現在我真的相信你昨天是頭痛錯過了。現在還來得及,你對上全盛的宿儺有幾層把握?”
“……三層。”
正準備去找宿儺的夏油杰聽到你的話差點摔一跤:“三層?你們不都是詛咒之王嗎?”
“不一樣……他是墮天, 在沒被詛咒之前是武天人, 專門為戰斗而生的。”
經年后, 夏油杰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教徒祭祀之夜,你為了搶回宿儺手指就敢往火焰中跳, 隨之而來的是溫柔的責備:“是笨蛋嗎?沒有把握卻心甘情愿被高層利用。”
你隔著衣服摸了摸胸口的獄門疆:“我只是……想和悟在一起。”即使被利用,即使戴上有侮辱性質的束縛咒具,只能讓高層起到自我安慰作用,但只要能有一種與五條悟在一起的可能,你都愿意去做。
夏油杰表情明暗不定,半響才開口:“有時真的羨慕悟的運氣。”
當下最重要的事情已經不再是‘咒術界高層’,你揉了揉腦袋,努力理清思緒說:“要搞清楚狀況先要知道羂索到底要干什么……我要去找一個人,我拜托他查了點東西。”
“誰?”
“孔時雨。”
****
霓虹化為魔窟,哪里能夠找到孔時雨?他游走在黑白領域,說不定早就察覺異常逃走了。
“不,他一定還在東京。”你說,“我知道他在哪,他一定在那里。”
因為身為咒術能力不突出的披肩客,目前東京只有那里可以容下他。
【廢墟中的隱蔽的酒吧】
你帶著夏油杰來到了咒術界最大的地下交易場所,伏黑甚爾做過這里的頭牌,你也做過。澀谷事變之后,它周圍的建筑坍塌一片,只有這間酒吧破破爛爛隱藏在其中,毫不起眼。
酒吧隔壁是一家飯店,飯店墻面完全倒下遮蓋住了入口,你兩三下跳過地上的碎石,翻過倒坍的墻面。
夏油杰好奇:“小愛怎么會知道這里?”
“這還不是多虧了我貼心的同期,說我受傷了,把任務全部搶過去了,害得我為了維持生計不得不出來打黑工。”
“是看你受傷太重……”夏油杰解釋到一半,他意識到少年時的自己確實沒考慮到你當時的情況:“抱歉,是我們欠缺思考了。”
“不要為了十年前的事情道歉,已經過去了。”
雖然酒吧外體在這次大事變中破破爛爛,但內部和以前一樣完好,零星的桌椅擺放在中央。
你對著空無一人的酒吧說到:“我是來找孔時雨的,他身上有我的委托。”
一個透明的空氣人逐漸凝實,化為孔時雨的模樣,他說:“這個術式果然盲不過你的眼睛。”
“我委托你找的羂索的情報呢?”
“找到了。”
“給我。”
孔時雨說:“我拿不到。我找遍了當今有名且傳承沒有斷代的世家,加茂家的資料全部被刪除了,禪院家沒有打聽到有關的信息,不過我查到了一個十年前的消息——十年前,五條家旁支出現了一個叛徒,倒賣家族內部消息。”
“你的意思是五條家宅有關于羂索的情報?”
“有八層把握,羂索密謀已久,其實在很多世家都有滲透,但五條家自五條悟誕生之后,就完全處于羂索的行動真空。后來聽說那個旁支已經倒賣消息有一段時間了,被發現是因為想偷走五條家一卷記載江戶時期往事的卷軸,觸發了警報才被發現。”
看來必須去一趟五條家了。你皺緊眉頭,五條悟被封印,你作為詛咒之王,現在這種關頭闖入五條家肯定會被當成敵人對待。
那只能悄悄的去一趟了。
****
【總監會】
昏暗的燈火隱藏人性的貪婪,在乙骨立下束縛后,總監會高層宣布:
其一、宣布羂索死刑
其二、判定五條悟為澀谷事變的主犯,試圖解除封印視為同罪
其三、判定夜蛾正道死刑
其四、取消虎杖悠仁死緩,判處死刑
其五、任命特級術士乙骨執行虎杖悠仁的死刑
咒術界極力想要按住的秘密就藏在這幾條通告背后,只是現在沒有人能夠分出余力去追尋。
****
和任何老宅子一樣,五條家追求返璞歸真,整座家宅都是由古木建造,引入活水,種植觀賞植物,以及堆疊在院角的假山。乍眼一看并沒有奇特之處,但房屋用的可是貴比黃金的黃花梨,風水運轉也頗為講究。
你們落翻入大門,悄無聲息躲在回廊的轉角,等待幾名女仆走過——五條家有結節,使用咒力會觸發警報,只能這樣行動。
“你聽說了嗎?家主被判為澀谷主犯的事情。”
“聽說了,現在族內都在討論這件事,這可怎么辦啊,如果真的——”
一名女仆及時捂住說話那人的嘴:“現在已經夠亂了,不要在說這些瘋話了!”
悟被判為主犯了!?是誰做的!
你握緊拳頭,不急,一件件的事情來。敢在這個關頭落盡下石的人,你一個都不會放過。
也許是因為總監會發的通告,現在家宅內看不到幾個人,族人都有聚集在一起商討辦法,這也方便了你們的行動。
你和夏油杰一間間房屋搜索過去,終于找到了。那是一間在偏僻角落的房子,當你和夏油杰推門進入時,屋內揚起了淡淡的灰塵。
一排排的書架上,從竹簡到書本,排序整齊放在一起。
江戶時期的秘辛……
你們仔細翻找起來,最終在第一排的書架上找到了。是一卷竹簡,有點發黑了。你小心翼翼打開。
一行行閱讀。
——!
“怎么了?”
你把竹簡遞過去,夏油杰接過卷軸,仔細辨認內容。
「“……加茂家主殿前獻言,煽動天皇……長久積怨迎來峰值……”」
“這個怎么了嗎?御三家一直以來相互競爭,鷸蚌相爭的事情也不少。”
你的手指點在下一行,這一行應該是筆者用來凸顯自五條家主死去后,京都眾世家都不再來往的記錄。但當這兩行話連接在一起時,卻拼湊出了另一個陰謀。
夏油杰不寒而栗:“如果這里記載的是真的……”
“無論是江戶時期的六眼與十影術擁有者御前比試雙死,還是開啟死滅回游,都是為了一個目的——養蠱!”
“羂索把霓虹當作一個巨大的培養皿,讓強大的術師相互殘殺,就像咒靈相互吞噬進化一樣。”
你聲音發緊:“他到底要干什么?”
艷陽高照,你和夏油杰卻如墜冰窖。
“他要斷絕術師傳承?”
“不,他要促使人類進化。哪怕圍殺當下所有術師,哪怕這種進化根本不可能成功,哪怕毀掉整個國家。”
夏油杰被羂索的謀劃震驚到了,他回想過往羂索潛伏在他身邊的日子,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在引導他走向今天這個結局。
「“很榮幸與教主共謀大義。”」
「“偽裝成人類的咒靈還挺有意思的吧。”」
「“只要咒術界懷疑她就行。”」
「“……反正這個身份很快就要沒用了……馬上我們就可以得償所愿了。”」
——羂索將自己的陰謀嵌套在他的大義之中。
夏油杰莫名有一種劫后重生的感覺,回顧現在的情況羂索如果能奪得他的身體,獲得他的記憶和術式后,整個謀劃會更加輕松,想必當初也是按照這個目的接近自己。
可就當百鬼夜行失敗后,上天又偏偏將一具天賦極好類似的尸體送到羂索眼前,就像冥冥之中有一雙大手在推動這個結局。
這就是你上次提到的——‘命運的軌跡’?
“夏油杰,你覺得這個比起你的那個殺光普通人的計劃怎么樣?”
夏油杰沉默許久,回答道:“如果羂索的計劃真的順利進行到最后一步,所有術師都死于咒靈或者相互殘殺,最后將會是悟和宿儺的決斗……這是在毀滅整個咒術界。”
“是啊。”你摸著懷里的獄門疆,“他根本沒打算關悟很久,從一開始就只是防止悟破壞他開啟死滅回游……真可怕,他連我一定會放出悟這件事都算到了。”
“我不會讓他如愿的”你說。夏油杰瞪大眼睛看著你。
第59章
你和夏油杰正打算悄悄離開, 關上門的那一刻轟鳴的警報聲響徹天空——這是一個單向進入的結界!難怪存放家族傳承的重要地處卻沒人看守。
族內守衛立即包圍了這座院子,他們擁簇著一位拄著拐杖的年邁老奶奶,老奶奶精氣十足, 拄著拐杖敲擊兩下地面,院落的假山便脫落, 兩把火銃緩緩升起對準藏書室。
自從十年前被盜過之后,五條家對整座家宅做了很大的改造, 術師和非術師都有針對性的武器。
現在咒力暴露不暴露已經不重要了,你和夏油杰對視一眼,曾經一起頻繁出任務的默契讓你們立即懂得彼此的意思。藏書室的門被一陣風猛烈撞開,無數花瓣如同龍卷風從屋內涌出。
櫻花席卷, 守衛努力看清前方,卻全是數不清的花瓣。
“他們在哪?”
“我看不清!”
這里都是五條悟的家人,你不可能傷害他們。但是最好不要讓他們看見你們的臉。
趁著花瓣狂風亂作,你們借著遮掩跑出藏書室。守衛圍在一起,保護老人,老人手中的拐杖高高舉起, 正準備落下時, 風吹開你的衣領, 一顆藍紫色絢麗的歐珀項鏈落進了她的眼里。
“大人, 那兩人快跑了!”守衛大喊。
原來是故人。
老人渾濁的眼球微動, 緩緩放下手中的拐杖:“讓她走吧。”
眨眼你們就閃出了五條家大門,你坐在夏油杰的巨型鳥咒靈身上, 鳥靈青色的羽翼在天空中扇動, 尾羽拖出一道青光。
“不得不說, 夏油杰你選坐騎的審美很棒。”
夏油杰轉過頭,眼神中是無奈:“以前就喜歡揪著鴻龍當寵物, 后來它看見你都害怕了。”
你干咳兩下轉移話題:“現在我們去找羂索吧……按照他的計劃,下一步一定會去找天元,徹底完成培養皿的打造。”
*****
【薨星宮】
獄門疆、死滅回游、加茂憲倫猶如迷霧一般籠罩在虎杖等人的心頭,為了揭開謎團,眾人出發去薨星宮尋找全知術師天元。
空白無物的領域內,正當乙骨等人以為天元不愿意見他們打算折返時,披著布袍的干枯生物站在他們身后,沒有瞳孔的兩雙眼睛、非人類的頭顱結構,像一塊斷絕生機的木枝。
天元說:“初次見面,禪院家子嗣、道真家血脈、咒胎九相圖、宿儺的容器——”
九十九有基不爽道:“喂,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
“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今天還有兩位客人。”
一只青鳥從空中盤旋落下,它周圍纏繞的櫻花將空白的領域被撕裂了一個大洞,有一個穿僧袍的男人和靚麗的少女坐在其中。
“學姐!”虎杖率先認出了你的身影。
九十九由基看向你身后的夏油杰,朝他揮了一下手:“好久不見。”夏油杰也笑著回應。
天元道:“——以及咒靈使和‘他’的棋子。”
你翻下青鳥,走向天元:“‘他’的棋子?不,我們都是命運的棋子。”
“連說話方式都一樣。”天元,“十一年前你來到薨星宮時我就感受到了‘他’的咒力,把你放了進來。當時就想著我們還會再見的。”
你打量著天元:“真是意想不到的長相。”
“自從星漿體同化失敗后,我就進化了,現在更接近于咒靈……你的相貌也和我想的不太一樣。”天元笑瞇瞇的解釋:“——我以為我們是同類。”
天元是咒靈的消息讓在場所有人一驚,人類結界的守護者變成了咒靈?
脹相看出虎杖的震驚,他拍了拍虎杖的肩膀,給了一個‘一切有哥哥’的表情。
對啊,作為獨子十七年的他這幾天還冒出身為咒靈的親哥哥。虎杖揉了下臉,克制住震驚的表情。
太多怪事湊在一起已經習慣了。
九十九由基一愣,她記得那個時候不是還有另一個星漿體嗎?她問:“同化失敗?那天元大人你現在……”
“同化失敗后,我與這個世界融為了一體。世界即我,我即世界。”天元道,“羂索的目的是強制特定人類進行有目的的進化,最快的方式是讓全人類與我同化,與我同化后的人類將會超越極限——”
“——然后相互殘殺直到剩下最后一人,即實現了全體的進化又創造出一種全新的存在。”你補充。
一個接一個的信息炸彈轟暈了眾人,好不容易梳理清楚后,脹相問道:“同化后會怎么樣?”
“我是靠著結界術維持理性,如果人類進行了同化,哪怕一個失控暴走,整個世界都會重現東京慘劇。”天元有一些嘲諷的笑道:“雖然我認為‘他’整天把命運掛在嘴邊過于悲觀了,但這個時候我真的感受到了命運操控。我、星漿體和六眼三者之中近百年來都維持著某種因果關系,但十一年前,那個咒力為零的天與咒縛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以及——咒靈操縱使。”
天元繼續:“我指名你護送星漿體是希望你能夠在被羂索利用之前死去,但你還活著,而羂索偏偏又找到了資質不落于你的身體。”
雖然在五條家看到那卷密辛之后,夏油杰已經有了一些猜測,但天元這樣坦誠,仍然讓他瞪大雙眼:“為什么?”
“或許你認為我太過殘忍,但自從你的術式覺醒開始,你就已經被卷入其中了。”
原來當時的目的是這樣。九十九怒斥:“竟然讓無辜的孩子們背負這樣荒唐的使命,不得不說,我真的很不認同你們的決定。”
****
死滅回游已經開啟,虎杖他們向天元了解到情況之后就要出發終止這個游戲——至少減少傷亡。
乙骨剛從國外回來不想和后輩們分開,脹相看著虎杖依依不舍,于是就你、夏油杰還有九十九由基留下保護天元。
……
“澀谷事變的傷情怎么樣?”
“死了很多人,七海前輩也受了重傷,好在回來的及時,正在硝子老師那里治療……”
“怎么沒看到釘崎她們?”
“難民區那里離不開狗卷前輩的術式,釘崎和順平留在那邊幫忙了。”
離別前,你絮絮叨叨問著高專的情況,伏黑和虎杖二人相互給你補充信息。
伏黑頓了一下:“夜蛾校長被總監部判了死刑,我們放出五條老師,他一定能夠改變。”
乙骨:“五條老師也被判了死刑,總監會將一切釋放五條老師的行為也視為同罪。”
“不會有事的。”離別前,你安慰幾人,“我一定會找到天使放悟出來的,他會平安回來,而且他還要對乙骨道歉。”
道歉?乙骨眼神中是迷茫。五條老師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情嗎?
是打算做。你笑著沒有解釋,思索著你和五條悟在飛機上約好了去沙漠旅游的時間定在什么時候比較好呢?
真希站在遠處,她要回禪院家一趟,大片燒傷的疤痕覆蓋在她的身體上,就如你夢中看到的一樣,你走過去,珍重的拉住她的手:“這一次輪到我來拉住真希了,一定要得償所愿啊真希。”
手被緊緊回握住。
眾人離開后,廣闊的純白空間只剩下一顆繁茂的樹,它佇立在層層臺階之上,周圍是虛假的古式建筑。你隨意坐在階梯上,聽著九十九將怒火撒在天元身上。
“……現在才理性看待,之前那段歷史又算什么?現在又來說既是不同化也沒關系這種話!”
夏油杰在坐在你身邊,他神情恍惚:“現在我已經沒辦法判斷決定是否出于自己的意愿了。”
“這很重要嗎?重逢那天,我就已經說過了,夏油杰你現在已經擺脫了命運了。”
“不。”他馬上否認了,“高專時期的我為了保護世界,說不定會心甘情愿,現在的我為了咒術界,也許同樣——那我究竟是——”
你冷酷的打斷他:“夏油杰,你認為天元真的是為了全人類做的決定嗎?”
“羂索這場計劃能夠推動,少不了關節中任何一個人的私心。”
“再等等,等他來我就能夠弄清楚所有的事情了。”
****
隨著事件的發展,你越來越覺得你在山神領域中遺忘了一些事,可是每次一回想都是一片空白。以你對山神的了解,他一定是覺得你知道了這件事后會產生很大的影響。
「在命運框定的范圍內跳舞」是山神在一千二百一十七次的重塑中學到的真理。
五條悟被封印了,獄門疆還在你懷里,霓虹淪為地獄,羂索的瘋狂實驗。你喃喃詢問山神:“難道你真的認為這是個有希望的未來嗎?”
如果連天人都無法對抗宿儺的話,你該怎么對付被詛咒侵染的天人?
除非……
你的眼神暗了暗。
虛擬構建的空間被人闖入后,破碎的洞如同拼圖一塊一塊消失。羂索對你打了一聲招呼,熱情如同很久沒見的朋友,他笑瞇瞇道:“井上愛,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我以為你一直躲著是害怕見我。”你站起身,一把通體黑色的刀握在手里——這是你第一次出任務,五條悟送你的刀,在你死去后他把刀收到了別墅房間,現在又回到了你的手上,“怎么我一直找你都找不到呢?”
“在一切都沒準備好之前,命運會遮蓋我的痕跡。”羂索像是在模仿什么人的語氣,生硬的說出這句話,說完還反問你,“他是這樣說的吧?”
“無論我做什么都要干預,信奉一些很無聊的觀念,明明有著強大的力量卻浪費時間做一些不討好的事情。“
“很遺憾他已經死了,不然他加入死滅回游一定很有趣……不過,你在這里也一樣。”
羂索突然忍不住一般,大笑起來:“一直拒絕加入我,現在還不是站在我這邊!”
“誰和你一邊了?!”
“難道只有自愿才是一邊嗎?“羂索道,”井上愛,從你成為詛咒之王開始,就已經被動站在我這邊了!”
“無論你放不放出五條悟,只要你不得不和宿儺戰斗——你就是我盅里最有潛力的蠱蟲!”
第60章
當見到你的第一面, 看見你從人類到咒靈自由轉換,羂索就知道——你將是他計劃中的機遇,也是變化。
一直以來, 從羂索最初的身體開始,他就瞧不上天元的行為, 將人類圈禁在結界中生活對種族進化毫無益處,如果不經歷殘酷的競爭, 長久處于被保護的狀態,那就只會成為被圈養的羊群。引用他在現代看過的一句話,那就是‘適者生存’。
直到這個世上第一位天人的誕生——宿儺,他的出現拓寬了羂索的思路。負向能量會變成咒靈, 正向能量會變成天人,那他是不是可以親自培育出咒靈和天人?
——羂索找到了他為之奮斗的目標。
還沒等他來得及實驗,世上第一位天人被詛咒纏身——成為了墮天。誕生于人類善意的天人,又在人類的惡意中墮落。
平安時期所有的咒術師集合都無法打敗詛咒之王宿儺。羂索看著高坐王位的宿儺,越發篤定自己的計劃。
于是千年來,羂索一直小范圍的做著實驗, 其中五條家的六眼是最理想的實驗對象, 咒力超過普遍術士又有一定量的信徒, 是能夠模擬天人誕生最好的材料的。即便是實驗報廢也會在數百年后帶著因果降世。
最后一次小范圍試驗在江戶時期, 五條家主與禪院家主殿前比試, 禪院十影術釋放的式神們模擬泳者,魔虛羅模擬宿儺, 六眼則作為試驗對象。
這是一場失敗的實驗, 也是一場成功的實驗。失敗在于實驗對象六眼和燃料禪院雙死, 成功在于——又給羂索提供的方向。
同歸于盡不是他想要的,如果最終實驗過程因為死亡而終止, 那他做的這一切又什么意義?
——需要大幅度激發材料的潛能。
羂索也有嘗試用人類的身體與咒靈誕下咒胎,沒有進化、也沒有突變,雖然成功培養出來咒靈,但生命仍然處于某個框架之中。
并且無論他如何嘗試從來沒有成功培育過天人。
有一種東西在限制他。
是什么?
物種隔閡?
他看著咒胎九相圖給出了否定的答案。真正的隔閡是不會存在例外的。
正面能量缺乏?
天元的存在又劃掉了這種可能。從上古一直保護人類的精神支柱怎么可能獲得的正面能量不夠?
他閉眼默念:人類產生的負向能量會變成詛咒,正向能量會變成天人。
關鍵是——人類。
羂索把目光投向了天元。
改變全體人類,同時又能完成他的培育。
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了。
在此之前,你身上有一項東西是最關鍵的。要想辦法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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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鳥咒靈化為綠色的光球擊向羂索打斷了你們的對話,夏油杰死死盯著羂索,在經過短暫的迷茫之后,遇到幕后主使,全部的風怒傾瀉而出,被欺騙、被設計、被覬覦,說夏油杰與羂索有死仇都不過分:“小愛你別聽他的!”
你掠過夏油杰,與羂索對視,直直開口:“天元為什么會和你合作?”
夏油杰、九十九兩人被你突然的問話震驚到了。天元在和羂索合作?
黑色的長矛拔地而起化作盾牌,擋住了青鳥的攻擊。羂索的眼中有一種看沒能獨占寶物的遺憾:“果然咒靈使的身體才是最好的……不妨問問天元,就問——讓夏油杰死亡的決定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是為了跳出我的計劃嗎?”
巨大沙蟲從地下鉆出,鯊魚一般層次不齊的牙咬向羂索。羂索翻身跳上沙蟲的腦袋,黑矛出現在手中,對著沙蟲的腦袋猛的一扎。他溫柔的笑道,卻讓人背后發涼:“好好回想吧,為什么護送星漿體的任務派給你們?明明有備用星漿體卻還是拒絕同化?教徒祭祀、別墅里遇見的那個主謀、那個山村。”
白做工的任務只是為了擊碎夏油杰的信念,一步步引他入深淵。天元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繼續同化。
九十九反應過來,式神凰輪作出戒備攻擊狀,她怒喝天元:“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天元沒有回答,只是看著羂索。
那段一直反復煎熬夏油杰內心的經歷竟然被羂索準確無誤的說出,震驚壓倒了憤怒,夏油杰不可思議看著羂索。
羂索:“那個男人他在死前提醒過你,本來以為會失敗的,雖然現在你沒死也算失敗。”
提醒?
夏油杰突然想到了十一年前,捕捉秋葉原獻祭事件主謀時,被他忽視的那句話。
「‘你猜我現在居住的別墅是誰提供的?’」
那個男人。十一年前策劃了秋葉原獻祭事件,在被捕捉前選擇自殺。夏油杰攔下交給總監會后,再也沒有了消息。無論是詛咒師還是咒術師,都無一人有相關的情報,好像那個人人間蒸發了,連死訊都沒有。
「“……我來自一個小山村,走到現在這一步靠的不是什么上進心這種積極正向的能量。”
“恨真的是很可怕的力量。”
“猴群里生活著一個人類。”
“有的國家將恨意投射在資本身上,有的國家選擇將恨意流向戰爭……”」
一直以來夏油杰以為沒有說出口的后半句是‘霓虹將恨意引導在術師身上。’但現在他才反應過來,其實真正隱藏的話是‘高層讓術師承擔惡意,而自己躲在幕后’。
一個心中充滿恨意的棋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到底是報著什么心情,這么隱晦的暗示自己?
“為什么?”這是當年欠下的第九個‘為什么’。
“也許是天元厭舊了長久以來以這種方式存世吧?”羂索思考,他很擅長揣測人心:“想以更加高級的生命活在世上?想獲得進化?反正大概是這種意思。”
回答完后,羂索財反應過來,這為什么是在問那個主謀。他擺擺手,不感興趣:“一個惡人最后的良心?”
“果然。”你說,“在五條家看到記載江戶時期的那段往事時,我就猜到了。”
「你翻開竹簡,上面記載了一段江戶時期的故事——六眼與十影術擁有者御前比試雙死。
“……加茂家主殿前獻言,煽動天皇……長久積怨迎來峰值……”」
你說:“這一段往事,只能說明有人試圖設計五條家和禪院家鷸蚌相爭,畢竟也可能只是世家之間的競爭,讓我能夠確定天元和你合作的是這一段——”
——「“……家主死后,京都內咒靈無異動……”」
“怎么可能沒異動?”你說,“交流會時期,宿儺只現身半分鐘,整整一個月東京的咒靈都蠢蠢欲動。殿前比試,當世強者同歸于盡,想必為了贏下比賽,發動的咒力必定不亞于此。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天元為這場比賽設定了結界。”
雖然羂索已經承認了,但他還是饒有趣味的反駁你:“也可以說是為了保護皇室?”
你笑了:“在設下最初的結界后,除了殿前比試這一次,天元再也沒有過任何行動,無論是宿儺之亂,還是皇權交接,當初因為宿儺,咒術師的傳承幾近斷絕都沒有過行動。要說他保護皇室?”你看向天元,一字一句重復他剛才說過的話:“能夠說出‘世界即我,我即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會真正的低下頭俯瞰眾生?”
在你說完這句話后,周圍的氣氛瞬間收緊。你和夏油杰與羂索對峙,你手中握著黑刀,夏油杰準備釋放咒靈,無數的黑影武士出現在羂索身前,你們相互尋找突破口。九十九的凰輪也準備朝天元進攻,她臉上帶著被欺騙的怒意。
夏油杰率先發起了攻擊,他已經壓抑怒火很久了。虎眼鹿角的青綠色蟠龍自虛無出現,擠占了整個空間,對著羂索噴射巨焰。薨星宮被火海淹沒,熱浪翻涌。
九十九大喊:“夏油杰,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這樣我們也被波及了!”說完,她應該也不覺得夏油杰會收斂,于是打算發動凰輪,盡快結束這場戰斗。
“等一下!”你躲過羂索的黑影武士的劈砍,“不能傷害天元,不然結界內一切都崩潰了!”
九十九頓住,不甘的‘嘁’了一聲。地上冒出一個黑影武士,揮刀向天元,九十九身體先行一步,黑影被凰輪貫穿后消散了。
九十九將試圖偷襲天元的黑影武士一個個按滅。
這算什么啊?
她心中更不爽了。
暴走的蟠龍、源源不斷涌出的黑武士,混亂、高溫都發生在這擁擠的小房間。你只是一味的躲避,還沒有動手。三位特級的咒力互不謙讓,咄咄逼人,要是詛咒之王的咒力再出來的話就如同在沸水中滴入一滴油,往薨星宮投射了一顆原子彈。
而且你覺得羂索還在隱藏什么。你在戒備他。
就在夏油杰準備釋放另一只特級咒靈時,夏油杰嘴角上揚,圍繞在夏油杰身邊的黑武士迅速匯合在他上方,形成一支黑色的長矛。
——!
你立即發動術式,粉色的櫻花之海吞噬一切,你一邊小心的控制咒力輸出,一邊靠近羂索。黑武士護在他身邊,地下有黑影出沒,你一腳踩滅。
手中的黑刀刺穿過無數前來阻止你的黑影,刺向羂索。羂索回身一躲,長矛擋住攻擊后又被櫻花溶解。一根粉色的咒力化形的鐵鏈刺穿羂索的背部,他被固定在原地,櫻花包圍了他,你已經站在他身前了。
——羂索已經無處可逃了。
你高舉黑刀,打算給他致命之際。身后九十九突然大喊起來:“井上愛!”
你回頭望去,高階之上的大樹被一根黑色的長矛刺穿,天元的真身安靜躺在樹根的懷中。這根長矛黑色的利刃之處有一點殷紅,從咒力的波動,你感受到了——那是你的心頭血。
這點紅色迅速消失在樹根之中。
你不可思議的看向羂索,他已經不打算能夠活著脫身了,這場實驗在執棋手死去之后仍會繼續,能不能看到結果已經不重要了,他的目的達成了。
羂索說:“我說過了雖然遺憾沒能獲得咒靈使的身體,但現在的身體夠用了。”
“真是高興啊,你主動替代五條悟成為實驗對象。”
你皺緊眉頭,繼續剛才的動作。
羂索還在斷斷續續說著:“……只是許諾了一些空話就讓咒術界高層和我做交易,這群人只想著好處,不想承擔交易的后果,可惜與虎謀皮卻沒有相應的謀略,難怪五條悟這么討厭這群蠢貨……”
黑刀刺進羂索的大腦,你瞬時發動術式。羂索嘴巴一張一閉,留下了遺言:“井上愛,我拿了你三滴心頭血,兩滴交易給宿儺,一滴在這里。”
“記得同化天元后,吞噬我為你準備的一切。”
貫穿大樹的長矛消失,九十九看過去,發現天元毫發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