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你說過你喜歡我,現在還作數嗎?
玩脫了。
伊萊爾此刻滿腦子里只有這三個大字,
謝桑的忽然不見完全出乎伊萊爾的預料,按照他的計劃發展, 謝桑應該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等待著,或者是在卡座里滿心懊悔地反省自己為什么不好好珍惜法蘭克,最多就是喝幾杯小酒。到時候酒精上腦,有些平時說不出的話一沖動就全出來了。
他沒想到謝桑會離開。
“他怎么會走,他明明不認識任何蟲。”
伊萊爾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他敢把謝桑一個人撇下的很大原因就是因為他謝桑不認識這里的任何蟲, 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正常蟲一般都不會隨意走動。
法蘭克沒有看伊萊爾,他掏出了光腦一個電話直接撥通聯系看護謝桑的士兵,對面那邊很快接通了電話:“你在他旁邊……好……嗯……順著他……帶他回去……辛苦了。”
伊萊爾看著法蘭克掛斷電話趕緊迎上了,滿眼詢問:“找到了?”
法蘭克看著伊萊爾, 沒有說話, 他明白伊萊爾真心擔心, 他明白他是為他好。
可伊萊爾至始至終就用錯了方法, 法蘭克不想做任何讓謝桑傷心誤會的事情,所謂的釋放魅力讓謝桑產生危機感的法子并不會符合法蘭克的人生哲理。
在這場單相思的感情中, 他坦坦蕩蕩。
喜歡這種情感很寶貴,脆弱如同琉璃,漂亮精美但是卻經不起試探, 故意讓謝桑誤會看他會不會吃醋可能是個速成的辦法,但是一旦感情中出現了不純粹的手段和試探, 即使他最終得到了這塊琉璃, 也不像當初那樣完美如初。他可以等, 慢慢等,等謝桑開竅, 誰叫他老牛吃嫩草。
可是現在誤會已經埋下。
迎著法蘭克的目光,伊萊爾臉上擔憂詢問的神情逐漸僵硬,他似乎想說什么最后卻什么都沒說,訥訥地閉上了嘴。
法蘭克:“……謝桑做飛行器回別墅了,士兵陪著。”
聞言伊萊爾緩緩吐出一口氣,他低著頭低聲道:“法蘭克,抱歉。”
法蘭克靜靜地看著伊萊爾,他像是斗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法蘭克收回了視線,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伊萊爾的肩膀,他沒說話走出了卡座。
唯一的觀眾離開了,這場戲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外頭還剩下一堆爛攤子。
*****
士兵小心翼翼地掛斷電話,他下意識瞥了眼飛行器后座上的謝桑。
全部梳向后頭的墨發不知何時散落,謝桑靠坐在真皮軟座上手中夾著一支香煙,煙霧彌漫,他的面容變得幾分模糊不清,恍惚之間像是要消失了一樣。
士兵有些擔憂,法蘭克曾經對他耳提面命告訴他謝桑不能抽煙,但是今晚謝桑他匆匆離席,一看就是心情不好,他猶豫片刻后還是閉上了嘴巴。
薄唇張開,白色的煙霧從唇齒中呼出,謝桑單手撐著頭,指尖抖落的煙灰落在地板上。
今天他喝了酒也抽了煙,這兩樣是法蘭克一直不讓他碰的東西,說是對他的身體不好,每每阻攔,讓他煩得要死。現在他可以放肆地享受這一切,可是為什么感覺不到任何高興?
他喜歡男人?
謝桑吸了一口煙,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否定的。
他喜歡法蘭克?
謝桑口中的煙沒有吐出,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明確,
酒精因子在血液中流動讓大腦有些昏沉,謝桑將自己縮進柔軟躺椅中,偏頭閉上了眼。
士兵做在一側,飛行器里頭的氣氛讓他如坐針氈,他忍不住打開一側窗戶上的遮光板想要找點事做,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而這一看卻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路線不對!
這不是回別墅的路!
士兵渾身的雷達在此刻全部響起,他猛地看向飛行器的駕駛艙,腦中蛛絲馬跡飛快閃現,瞬間在心中大罵自己粗心大意。
高級宴會的確會配備返航服務,但是今天前來的賓客哪一個不是有頭有臉,哪里用得著宴會提供飛行器,為什么這么格外熱情的司機會如此篤定謝桑閣下沒有飛行器?
謝桑閣下匆匆離席,就連法蘭克閣下也是給他打了電話才得知他們在哪,如果這架飛行器不是法蘭克上將安排的,那到底是誰如此神通廣大未卜先知?!
細思極恐,士兵猛地出了一身冷汗,他他渾身緊繃,不動聲色地握緊了腰間的槍,第一時間掏出光腦給法蘭克發了個消息,隨后解開了腰間的安全帶悄無聲息地站起來。
一步、兩步、三步。
神經在瘋狂跳動,手心的冷汗讓他有些握不住槍托,他假裝毫無所覺朝著謝桑走了過去,口中滿是詢問的話:“謝桑閣下,您不舒服嗎?頭暈,需要解酒藥?”
思緒猛然被打斷,謝桑皺眉,正要說什么忽然指尖一燙,他走神太久了夾在手指間的煙即將燒完,煙蒂落在地上,猩紅的火光閃了閃隨后熄滅。
“閣下,拿著這個。”
士兵用只能讓謝桑聽到的音量快速地說道,他輕輕抬起一只手抵在嘴唇上示意謝桑不要發出聲音,旋即一個堅硬冰冷質地的物件被放到了謝桑的手上。
謝桑眼瞳一縮,他手中被塞進一把槍。
士兵明顯處于高度戒備狀態,背脊緊繃,口中的話又低又快:“閣下,飛行器上大概率有刺客,我已經給法蘭克上將發了消息,您不用害怕,請保持安靜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說完不待謝桑回答,士兵戰起身,口中喊了一聲:“勞駕,飛行器上有解酒藥嗎?”
駕駛艙內沒有回答,非常安靜。
士兵瞇起眼,假裝生氣質問,腳下不停朝駕駛艙走去:都去哪里了,聽不見我說話嗎?我問有沒有解酒藥,閣下現在非常難受!”
這一次駕駛艙內有了回應,一個身影跑出,正是士兵曾見過的那個格外熱情的雌蟲,他笑得格外諂媚:“啊,抱歉抱歉,請問您有什么需要?”
士兵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掃過對方身上,在他的腰間發現了不甚明顯的藏起來的鼓包,那是槍托的形狀,他繼續假裝憤怒:“需要解酒藥。”
雌蟲舔著臉滿臉抱歉地笑:“抱歉,飛行器上沒有解酒藥。”
士兵眼睛一瞪:“沒有解酒藥?!怎么回事,你們就是這樣照顧雄蟲閣下的嗎?連解酒藥都不知道準備!閣下很難受,沒有解酒藥,你們不會去買?就在附近停靠找個便利店立刻!”
雌蟲聞言笑容一僵,他趕緊安撫:“抱歉,是我記錯了,您說的對,飛行器上怎么會沒有解酒藥,我想起來了,稍等片刻。”
士兵看著雌蟲重新鉆進了駕駛艙,他趕緊上前一步貼上了駕駛艙的隔板,他聽見了刻意壓低聲音的對話,果然不只一個殺手。
“真他蟲的麻煩鬼,死到臨頭了還唧唧歪歪!直接殺了算了!”
“耐心些,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等飛出帝星中圈,倒是后再動手,你等著,我去糊弄糊弄。”
“他蟲的去哪里找解酒藥?”
“你煞|筆啊,隨便搞個糊弄不就好了?安靜等著!”
趴在隔板上的士兵悄然做好姿勢,他蹲守在門口,目光一瞬不移地盯著駕駛艙的入口,等到雌蟲再度出來他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朝前撲去。
“呃——”
士兵捂住雌蟲的嘴巴,手中用力猛地將他的頭朝相反的方向一扭,咔噠一聲骨頭斷裂,毫無防備的雌蟲抽搐著倒下。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腿卻碰倒一側桌子上的裝飾品,瓷器的碎裂讓士兵心神一跳,心道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個高大身影從駕駛艙內跑出來,兇神惡煞的模樣一看就不是好蟲,他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同伙,大呼一聲,旋即從腰間掏出一把槍。
“大哥!”
“我要殺了你啊啊啊啊!”
“砰砰砰!!!”
士兵幾個翻滾躲到了沙發之后,他喘著粗氣,腿部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咬緊牙關,他中了一槍。對方用的武器殺傷力很大,此刻的他大腿不僅血流如注傷口周圍一片焦黑,憑借著士兵的經驗,他確認自己沒有傷到大動脈,不幸中的萬幸。
現在的情況對士兵很不利,他把身上僅有的配槍給了謝桑防身,他本想用逐一攻破的方法解決對方,沒想到出了紕漏,剛剛的時間太短他根本來不及繳獲對方的槍。冷兵器和殺傷力巨大的高科技,當下高下立見,更何況他還要保護謝桑,完全的劣勢。
士兵飛快撕下上衣布條捆住自己受傷的大腿,咬緊牙猛地一扎緊,他咬著牙想要站起來,然而下一刻更讓士兵絕望的一幕出現了,駕駛艙內又出現了一個雌蟲,戰場上訓練出來的本能讓士兵瞬間意識到面前的雌蟲絕對是個狠茬,非常不好惹。
最后出來的雌蟲并沒有理會同伙的怒吼,徑直朝著謝桑所在的第三區隔走去,士兵見狀瞳孔劇烈震顫,抓起遞上碎裂的瓷器碎片甩了出去。
“我在這!是我殺了他!”
“砰砰砰!!!”
瓷片暴露了士兵的位置,死了同伙的雌蟲一陣瘋狂輸出,然而最后出來的雌蟲卻只是淡淡朝士兵那邊瞥了眼,腳下絲毫沒有停頓的趨勢,很顯然他和那個喊著要為大哥報仇的傻大個不一樣,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無法,自身難保的士兵無法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朝謝桑所在的地方走去,幾乎目眥欲裂。
瘋狂開槍的傻大個沒了子彈,士兵趁著他換子彈的空隙手中的匕首飛出,不偏不倚地刺中了傻大個的手臂,一聲慘叫,傻大個手中的槍落在地上,士兵一腳飛出將槍踹飛了十多米,費力壓住瘋狂亂動的傻大個。
對方的一身蠻力,實在難纏,他也不傻,專挑士兵受傷的大腿攻擊,存粹的肉搏,拳拳到肉,一時間打得難舍難分,這讓滿心滿眼記掛著謝桑的士兵心中焦急萬分。
“砰——”
一聲槍響,正在纏斗的士兵猛地抬起頭,他看著傳出槍聲的第三區隔仿佛看到了極其恐怖的東西,一瞬間的走神讓他瞬間被反壓,肚子上猛地一個肘擊讓他哇的吐出一口血。
“砰砰砰——”
借著又是三聲槍響,口中吐血的士兵掙扎著朝著謝桑所在的地方爬去,卻被身后高大的雌蟲狠狠踩住了頭。
傻大個站起身,看著被打倒在地弓著背的士兵一腳踩在他中槍的大腿上,看到士兵面露痛苦的神情,他啐了一口,惡狠狠地連踹了好幾腳。
“該死的,該死的畜生!”
鮮血順著額頭流下,士兵死死咬住牙,承受著如雨點般落下拳打腳踢。
“砰砰——”
兩聲槍響,蜷縮在地上滿臉痛苦的士兵驚愕地抬起頭,染血的視線中他看見面前施暴的傻大個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他的膝蓋和腰腹各中了一槍,轟然倒地。
“呃!”
士兵抬起頭,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看清了是誰的開的槍,赫然是他以為遇害的謝桑。
謝桑快步來到士兵身側,他看了眼在地上掙扎吐血的傻大個,旋即蹲下朝士兵伸出了手:“還能走嗎?”
“蟲神保佑,您沒事!”
謝桑的臉上掛了彩,尚未干涸的鮮血在他臉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他的臉色看起來格外的白,士兵感受到了謝桑手掌冰冷的汗水,他艱難地爬起來,指了指自己口袋里的光腦,示意謝桑拿出來:“閣下,我已經給法蘭克上將發過求救信號,很快救援部隊就會到達,請不要害怕。”
“來不及了。”
倒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的雌蟲吐出一口血,冷不丁地開了口,他的牙齒上粘著血他的笑容看起來恐怖又瘋狂:“你們逃不掉,飛行器已經設置了自毀模式,還有三分鐘就會落地墜毀,你們誰都活不了!”
士兵頓時一驚,謝桑快步朝窗戶走去,只見不知何時飛行器已經頭朝下墜落,而飛行器的下方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看來對方不僅想要讓他死,還要要讓他尸骨無存。
謝桑沒說話,他拿著槍走到傻大個面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他的腦門:“降落傘在哪里?”
傻大個冷笑。
謝桑瞇起眼,手中槍托往傻大個的臉上毫不留情地狠狠一砸,重復:“降落傘在哪?”
傻大個吐了一口血唾沫,飛濺的唾沫不偏不倚地落在謝桑胸前,他冷笑:“我們雌蟲才不需要那種東西!”
雌蟲有羽翼,他們根本不需要降落傘。
士兵慌了神,若是他沒有重傷帶著謝桑逃出去自然沒有問題,但是此刻他幾乎無法動彈,自身難保更別提加上謝桑這個包袱了。
謝桑沒說話,他朝飛行器艙門走去,卻發現艙門早就鎖死了。
謝桑沒說話,他手中握著士兵的光腦。
當生命只剩下三分鐘不到的時間,你會做什么?
謝桑以為自己不懼怕死亡,為了回到地球曾經他求死過無數次,可真的當生命只剩下三分鐘時,他忽然覺得有些不甘心。
他撥通了法蘭克的號碼。指尖輕輕一點,明明如此輕松簡單的事情,他從前卻從沒有真正做到過。
“嘟——”
鈴聲響了一聲就被立刻接通,謝桑聽見了呼嘯而過的風聲,然而他聽見了法蘭克的聲音:“說——”
謝桑覺得自己的嗓子眼似乎堵住了,他喉結滾動一瞬后開了口:“法蘭克,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謝桑聽見自己的心跳逐漸劇烈的聲音,他掏出一根煙叼在口中點燃吸了一大口,吐出的煙霧花了謝桑視線,他聽到光腦那頭沉重的呼吸聲,他低低開了口:“你說過你喜歡我對吧,現在還作數嗎?”
看著窗外逐漸靠近的海面,謝桑再次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煙,他緊緊握著光腦,他的手指因為大力發白,不知對面說了什么,他忽然笑了,白色的煙霧中他的笑容在像是忽然森林迷霧中忽然開出的花。
“法蘭克,我他媽忽然有些舍不得了。”
謝桑的聲音很輕,都說人死前腦中會走馬觀花過一遍生平,為什么他腦子里此刻都是法蘭克的影子?
飛行器忽然劇烈的一抖,謝桑猛地看向背劇烈撞擊了歪曲的艙門,兩聲劇烈的撞擊后他看見了一雙手硬生生扒開了艙門,法蘭克站在門口朝他伸出手,他喘著氣,鮮血順著他被金屬片劃破的傷口滴下,他拿起夾在衣襟上的光腦重新說了一句:“作數。”
當然作數。
如鷹隼般強大翅翼卷起強烈的風,長發飛舞,謝桑眼睫微顫一瞬,抬眸,他陷入了一片包容如海洋的藍中。
剛才的驚心動魄早就足夠謝桑醒酒,可這一刻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感到有些暈。
死前能想起的最后一個家伙,讓他說出舍不得的男人,每一次都義無反顧朝他跑來。
謝桑將臉埋進了法蘭克的胸膛,他臉上感受到了凌厲的翅翼扇出涌動的氣流,鋒利骨刺起起伏伏彰顯著強大的力量,任何中二少年看到了都會移不開視線大喊一聲酷斃了。
無聲的幾個呼吸后,謝桑忽然伸出了手。
敏感的翅翼忽然被觸碰,法蘭克差點一個不穩直接一頭栽進海水里,他勉強穩住紊亂的呼吸扭過頭剛想提醒謝桑翅翼危險,然而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瞬間失去了話語的能力。
謝桑的指尖劃過翅翼和肩胛骨相連的部位,在法蘭克方寸大亂的眼神中,他勾著法蘭克脖頸的手忽然一個用力,旋即一個生澀到顯得有些粗暴的吻印在法蘭克的嘴唇上。
在謝桑的嘴里,法蘭克嘗到了酒味。
啃咬的刺痛伴隨著濕漉,法蘭克呼吸一窒,在他震驚、茫然甚至無措的眼神中,謝桑舔了舔嘴唇,他手里抓著一小撮刻意收起骨刺的翅翼,朝著法蘭克抬了抬下巴:“喂,我們試試吧。”
第112章 像是一只被順了毛的貓
救援隊很快趕到, 墜毀的飛行器也被終止了自毀進程,飛行器上活著的和死了的都被搬了下來。一側指揮著救援隊處理后續事宜的巴頓朝著法蘭克快步走來, 抬手行禮,簡單交代此刻的情況。死的是殺手,活的是士兵,哦,還有個半死不活的傻大個。
重傷的士兵因為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被抬上了擔架扛上飛行器, 有專門的救援隊在旁并無生命危險。
法蘭克匆匆幾眼掃過,死去的殺手一個是被扭斷了脖子死于偷襲擒拿,還有一個后胸中彈,大概率也是死于偷襲,想到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時看見的場景, 當時士兵和謝桑都在艙門處, 法蘭克下意識覺得不太對勁, 他皺了皺眉。
但此刻并不是深究的時機, 他點頭示意已經知曉,簡單交代幾句后, 巴頓領命告退離開。
法蘭克扭頭看向身后不遠處的謝桑,他就站在飛行器的不遠處,倚靠在一輛懸浮車旁, 從口袋里頭掏出了煙盒,他的手似乎在發抖, 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取出一支煙。
雄蟲蒼白的面頰上一抹殷紅已然干涸, 襯得他此刻面容更加陰鷙, 他身上的白色T恤染了大片粘膩的血,看起來就像是一朵有一朵開爛了的花, 他站在一側的陰影中,艱難地從煙盒中想要取出一支煙。
法蘭克朝他走了過去。
謝桑摸出一支煙叼在口中,偏頭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打火機,摸了半天卻一無所獲,他這才想起自己把打火機丟在飛行器里頭了,他低低咒罵一身。
就在這時目光中忽然映入一雙锃亮的軍靴,謝桑緩緩抬頭,就看見法蘭克站在他面前靜靜地看著他。
謝桑下意識把握著煙盒的手背過身后,然而下一秒他就身形一僵。
等等,他為什么要藏煙?
他為什么做的如此熟練?就因為他答應要和法蘭克試一試,現在已經開始代入角色了?!
謝桑磨了磨牙,他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來,故意把煙盒在法蘭克眼前晃了晃,叼著煙蒂抬了抬下巴,他耀武揚威的眼神中似乎在對法蘭克發出挑釁的宣告——就算我答應和你試一試,你也別想要管我。
然而下一刻。
“咔噠——”
打火機發出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音后冒出了火焰,謝桑唇邊的煙被點燃,在謝桑怔愣的眼神中,法蘭克收起了打火機。
煙絲中尼古丁的味道闖入口中,謝桑下意識地吸了一口,沒注意差點被嗆到,他這時候也不想著抽煙了,他一臉狐疑地看著法蘭克,像是要把法蘭克燒出一個洞。
“你……不是不讓我抽煙?”
法蘭克的視線靜靜地落在謝桑的臉上,像是要把他刻進自己的心里,此時此刻他覺得雄蟲臉上的血痕格外的礙眼,他開了口卻換了個話題:“去醫院做個檢查,好嗎?”
末尾的“好嗎”二字像是臨時湊上的,本來一句要求的話因為這兩個補充的字眼變成了詢問和懇請。
謝桑皺眉:“不去,說了我沒事!”
法蘭克的視線落在謝桑的手臂上,那里有一處細長的劃痕,此刻已經凝血,這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順著法蘭克的目光,謝桑朝自己的手臂上看去,這才發現那里不知何時有了一處傷口,他動了動手臂有些刺痛,他不甚在意地碰了碰:“應該是不小心劃的。”
法蘭克被謝桑這種毫不在意自己傷口的模樣弄得直皺眉,他伸手制止了謝桑的動作,滿眼的不贊同:“別碰,會感染。”
謝桑看了法蘭克一眼,嘲諷他的大驚小怪:“這算什么,我曾經滾下山……”
法蘭克敏感地捕捉到了關鍵字眼:“曾經什么?”
謝桑被法蘭克緊張擔憂的弄得一怔,他忽然閉上了嘴,含糊地嘟囔了一聲。
法蘭克追問:“什么?”
謝桑卻像是被問煩了,他揮了揮手:“沒什么!”
說完謝桑扭頭就要走,然而他的手臂再一次被抓住,抓住他的人小心地避開了傷口,固執地開了口:“我們去醫院。”
“我說了我沒事,你為什么就是不信!”
謝桑真是服了法蘭克這死犟的勁,他剛想要拍開法蘭克的手,可是看著法蘭克那雙盛滿了他倒影的眼眸,他舉起的手遲遲沒有落下,他煩躁地嗤了一聲:“法蘭克,別以為我和你說試一試,你就能干擾我的決定了,我說了我不去醫院,我沒事,我自己的身體我還能不知道?!想當初我……”
謝桑忽然不說了,他像是被卡住了咽喉,他皺著眉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往事,神情越發的煩躁,他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你有閑功夫不如擔心擔心你的部下。他看起來可比我慘多了!”
法蘭克:“他不用我擔心,他有蟲管。”
聞言,謝桑冷不丁笑了:“怎么,你的意思是我沒蟲管?”
法蘭克搖頭:“不,你有,你有我。”
直白的話語藏著炙熱的情感,不用華麗的辭藻宣之于口,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或是一個神情就已經足夠。現在并不是飛行器即將墜毀的生死關頭,謝桑再一次聽到了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法蘭克朝謝桑邁了一步。
謝桑聞到了法蘭克身上的味道,清淺的香很冷卻霸道,一瞬間驅散了他身上粘膩仿佛附骨之疽的血腥味,莫名其妙地謝桑煩躁的心感到一絲平靜。
沒有一個接受過21世紀好公民教育的合法公民會在經歷了刺殺、開槍和殺人等一系列事情后還跟沒事人一樣,謝桑拿煙時的手抖就是最好的證明,他急需一支煙急需尼古丁麻痹神經,這也是為什么法蘭克這一次看見他抽煙沒有制止反而遞上打火機的原因。
謝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待著,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洗個澡躺在床上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法蘭克總是要橫插一腳?!
謝桑皺著眉,眉宇間是顯而易見的煩躁,他制止住了自己朝法蘭克走去的沖動。
法蘭克的聲音繼續響起:“謝桑,我相信你,你很厲害,我相信你說的話,你沒有受傷所以不需要去醫院。”
謝桑打斷了法蘭克的話,他不明白為什么法蘭克既然知道還是固執己見:“那你為什么還要一直念?”
“因為我會擔心。”
一句話讓謝桑的話都消失了,他看著法蘭克,漆黑的眼眸睜大了,照出眼底的兩抹小球似的亮光,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語言功能,小聲嘟囔了一句:“就、就你多事。”
謝桑被法蘭克帶上了飛行器,像是一只被順了毛的貓。
……
法蘭克站在床邊看著醫生用碘酒給謝桑消毒傷口,全程一言不發,寶藍色的眼眸中情緒深深。
即使謝桑安全地坐在他面前,他懸著的心也就就沒有落到實處,一陣后怕。法蘭克閉了閉眼,緊握在身側的手緩緩松開。
看守的士兵應該得到嘉獎。以一對三,保證了謝桑的安全,他必然盡了全力。
頂著法蘭克視線,醫生緊張的要命,面前的雄蟲臭著一張臉看起來就是不好說話的類型,前有狼后有虎他進退兩難。雖然他做的只是消毒處理傷口,這是當醫生的基本功,但是他也緊張得差點手抖,出乎他意料的是受傷的雄蟲非常配合。
醫生擦了擦而頭上的汗水,處理好傷口后才終于緩緩吐出一口長氣:“閣下,您的傷口處理好了,萬幸并未傷到筋骨,在傷口愈合之前請您不要碰水。”
謝桑看了眼自己被包的嚴嚴實實的傷口,過分夸張仿佛斷了手的包扎,他皺了皺眉,不過是一點小傷口,都不用管幾天就會自己好了。
謝桑扯了扯自己繃帶,覺得異世界的“人”實在是大驚小怪,一點點小事都弄得興師動眾。
比起自己的傷口,謝桑更關心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到底是誰要殺他。
謝桑看了眼站在身側像是罰站一樣的法蘭克,他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喂,傻站著做什么,你擋著我光了!”
話音剛落,謝桑就看見法蘭克后換了個角度,他仍舊是站著,為了避免遮擋光線,他甚至后退了一步。
看著離自己越發遠的法蘭克,謝桑嘖了一聲,心里不爽:之前不管他怎么罵法蘭克都要扒上來,現在這是什么回事,生分了?
心底莫名涌上來一股氣,謝桑冷嗤一聲,他扯了扯身上剛換的病號服,先前的衣服沾了太多血不能穿了,他身邊沒有備用衣服,只能暫時用病號服湊數。
法蘭克的外套也沾了血,因為擔心熏到謝桑,他也脫了外套。此刻沒了外套的遮掩,手臂上黑色襯衫夾隔著白色的襯衫上扣在大臂上顯得格外的扎眼。
調節的金屬夾閃著光,飽滿的肌肉被有彈性的黑色綁帶扣住,緊緊束縛,肉感十足,莫名地顯出一股難以言說的色|氣。
謝桑移開了眼睛。
明明就是一個固定衣服的普通玩意,怎么到了法蘭克身上顯得如此的不正經?
謝桑喉結滾動一瞬后講起了正事:“三個練家子,各個帶著槍支彈藥,我還真是好奇到底是誰如此大費周章想要殺我?”
謝桑在蟲族世界中的處境用人生地不熟來形容絕不過分,滿打滿算他在這里認識的、能報上名字的“人”不超過十個指頭,如此大費周章殺他實在是匪夷所思。
聞言,法蘭克陷入沉默。
謝桑似有所感,偏頭看了法蘭克一眼,在他的視線中,法蘭克低聲開了口:“抱歉,連累你了。”
謝桑眉毛一挑,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聽到等待著法蘭克的后文。
法蘭克:“是普蘭西。”
聞言,謝桑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聲:“桃花挺旺。”
謝桑沒發現他說這話的語氣酸溜溜,他對法蘭克男朋友的身份適應的比他預料的順暢的多。
法蘭克再一次抱歉,除了這句話他不知道該說什么,謝桑瞥了他一眼后冷嗤一聲,沒說什么。
謝桑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房間之中再一次陷入安靜,空氣中仿佛灌滿了名為“尷尬”的情緒。
因為一時沖動說要和法蘭克試一試,謝桑此刻和法蘭克之間的關系有些微妙。他們之間算是談了嗎?
可能吧?
可談戀愛是不是應該有隆重的告白?
謝桑皺了皺眉,他看了法蘭克一眼,對方和他告白過挺多次的。
談上了以后該做什么?
雖然謝桑身邊一堆二世祖,自己也是個混世魔王,但是他母胎單身至今沒談過戀愛,那些酸話他也聽過幾句,但是從來沒有付諸實踐。
不知道該說什么,說什么都好像很尷尬。仔細一想,他好像從沒有和法蘭克好好說過話,往日里怒罵和譏諷倒是一堆,現在忽然讓他好好說話,他反倒一下子成了啞巴了。
他的那群狐朋狗友都是怎么哄對象高興的?
腦中浮現一堆亂七八糟的畫面,久遠的仿佛上輩子的事情,無論是哪一種場景謝桑都無法代入法蘭克的臉,謝桑皺眉,指尖捻了捻,忽然又有些想抽煙。
許久的安靜后,謝桑率先打破了沉默:“受傷的士兵怎么樣了?”
法蘭克:“并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謝桑哦了一聲。
安靜,又是一片難以言喻的安靜。
謝桑再一次打破沉默:“你不去看看你下屬?”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趕人,謝桑皺了皺眉,有些懊惱的閉上嘴。
法蘭克清晰地看清了謝桑眉眼的情緒變化,嘴角無意識露出淺淡的弧度,緊繃的神經終于有了些許緩和:“有巴頓負責,不用擔心,我就在這里陪著你。”
謝桑下意識反駁:“誰要你陪了!”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是法蘭克看見謝桑陡然放松的背脊,那是在得到他不走肯定回答后的真實反應。
法蘭克來到謝桑身側,他站在床腳的位置禮貌發問:“我能坐在這里嗎?”
謝桑鼻腔中發出一聲哼氣,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法蘭克眼中浮起一絲淺淡的笑意,他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床腳的位置,緩緩朝謝桑的方向伸出手。
謝桑見狀,心道:可終于憋不住了,他就知道法蘭克會這樣,好不容易把他追到手了,這詭計多端老男人肯定憋不住了!
看著逐漸朝自己靠近的法蘭克,謝桑勾了勾嘴角,他心底都已經猜到法蘭克接下來說的話是什么了,不過都是些陳詞濫調。他沒見過豬跑還能沒吃過豬肉,狐朋狗友把妹的套話就那么幾句,比如,我對你一見鐘情,一眼萬年,看見你就知道你是我這輩子最喜歡的女人。
謝桑看了眼法蘭克和他之間相隔不到三厘米的手,他抬了抬下巴扯了扯嘴角,先發制人:“法蘭克,雖然我答應要和你試一試,但你千萬別以為自己可以阻攔我或者是改變我什么的,像今天的事以后絕不會發生第二次!”
謝桑這話意在給法蘭克一個下馬威,告訴他別以為自己說服了他來醫院就妄想以后都能干涉他的決定。
聞言法蘭克點頭嗯了一聲,他的手并沒有像謝桑預料的那樣迫不及待地想要揩油占便宜,而是拿起了病床上的被單蓋在了謝桑的身上:“天氣冷,小心著涼。”
法蘭克風輕云淡的模樣讓謝桑大跌眼鏡,他皺著眉以為法蘭克是沒聽見自己講話,他不滿地喊了一聲:“喂,你沒聽見我說話嗎?我說你別以為自己可以干涉我的決定!”
法蘭克點了點頭,面色如常,他替謝桑掖好了被角:“我聽見了,你說讓我別自以為是妄想干涉你的決定,我沒有理解錯吧?”
謝桑:“……是這個意思。”
法蘭克朝著謝桑嘴角勾出一個清淺的弧度:“好。”
謝桑愣了,法蘭克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話雖然是這個意思,聽著自己剛剛說過的狠話從法蘭克口中重復一遍,而且法蘭克說的還毫無難過毫無抵抗。心底莫名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燒,讓他很不舒服。
謝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舒服,只能瞪了法蘭克一眼后翻身。
眼不見為凈,一定是法蘭克的錯!
法蘭克見狀,唇角的笑容漾開,他看著受氣包一般兩頰都因為悶氣鼓起的謝桑,好心提醒道:“小心手臂。”
謝桑動都沒動,他閉上眼假裝自己聽不到。
法蘭克見狀站起身朝謝桑伸手,看架勢是要“幫”謝桑“小心”傷口。
冷香隨著逐漸靠近的軀體鉆入鼻腔,有一小縷頭發落到了謝桑的臉上,他下意識屏住呼吸,心中開始敲鑼打鼓,砰砰砰的心跳聲震得他耳朵都發疼。
然而下一刻,病房門口忽然響起一震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還有巴頓急切的聲音:“上將,上將!”
鼻腔中越發濃郁的冷香忽然撤離,覆在身上的身影在片刻的僵硬后抽離了,謝桑聽見了法蘭克遠去的腳步聲。
心底莫名的感覺像是失落,來不及探究自己酒精為什么失落,謝桑忍不住地睜開眼,就看見法蘭克扭開門把手,不知道急匆匆趕來的巴頓說了什么,只見法蘭克倏忽扭頭望向謝桑,來不及收回視線的謝桑被撞了個正著。
在法蘭克的眼中謝桑看見了很多情緒,那些情緒太過快速復雜讓謝桑一時間難以捕捉辨別,他看見了大步朝他走來的身影,那種感覺就仿佛他們一瞬間回到了飛行器墜毀前的那個瞬間。
巴頓見到法蘭克快步朝謝桑走去,他也趕緊跟上,他手握黑槍看著病床上穿著病號服的謝桑滿眼警惕,心里冷笑:裝的可真好,竟然把他們都騙了,一個敵軍的奸細竟然如此明目張膽!
就在剛剛昏迷的士兵醒了,從他的口中,巴頓得知了飛行器上事情的所有經過,根本就不是一對三。士兵滿臉羞愧的抱歉說自己被其中一個刺客拖住了手腳,差點被刺客殺死時是謝桑開槍救了他,這就意味著謝桑獨自面對刺客,那個背后中彈的刺客是他親手殺的。
一個嬌生慣養的廢物雄蟲竟然殺了一個雇傭兵還全身而退,巴頓得知消息的時候先是不可置信,接下來就是嚇出了一身冷汗,細思極恐。
謝桑本就身份不明,救援中的雄蟲里頭根本就沒有他的名字,他是忽然出現在敵軍的營隊上,而且重傷昏迷,他竟然還會使槍!想到這里,巴頓心中警鈴大作,一刻都不敢耽誤就跑來通知法蘭克。
然而后續的情況著實出乎巴頓的意料,巴頓猛地睜大了眼睛,因為太過不敢相信甚至伸手揉了揉揉。
蟲神在上,他看見了什么!本以為是急著上前擒拿謝桑的上將竟然沒有立刻擒拿謝桑,那可是個危險重重的奸細啊!
法蘭克不知道巴頓心中的哀嚎,此刻他單膝跪在謝桑的病床,眼中的神情令人心驚,他又一次問了謝桑一遍今天重復過好幾次的問題:“你,真的沒有哪里難受嗎?”
謝桑一愣,這個問題他回答了好幾遍,都說煩了,可是此刻法蘭克跪在他面前用這種神情問他,不知為何他沒有煩躁反駁,只是下意識地回答,他搖了搖頭。
“唔——”
鼻腔重新涌入一股冷香,下一刻謝桑的鼻子壓上了一片柔韌飽滿的肌肉,他被法蘭克摟進了懷中。他感受到了攬著他后背的手掌在顫抖,這個擁抱看起來看起來力道很大,實際上很輕很輕柔像是擁住了一朵云,怕一個用力就散了,滿含小心翼翼的珍視。
謝桑愣住了,他伸著的手一時間竟然沒有推開法蘭克。
然而這讓謝桑愣神的擁抱僅僅只是一瞬間,下一秒法蘭克就站起身按下了一側的緊急呼叫按鈕,在謝桑不解的神情中,他嘴角勉強揚起一抹牽強的笑,解釋:“剛剛的檢查太簡陋了,我們再做個全身檢查。”
第113章 甜杏子酒的吻
求助:答應曖昧對象談戀愛后, 對象沒有任何表示是怎么回事?
匿名用戶
和曖昧對象四個月前因為一場意外事故認識,他救了我, 讓我住在他家里,一個月前我誤喝了下藥了的酒和他上|床了,然后他就開始說喜歡我,和我瘋狂告白,就在三天前我答應他說要和他試一試,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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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父說名字起的長就會有傻子跟著讀:什么叫做就沒有然后了?樓主, 能具體說一說為什么會覺得曖昧對象沒有任何表示嗎?
愛答不理:二樓還真的當真了,這一看就是標題黨,寫小說的跑來假裝真蟲真事,浪費時間。
大胸水蛇腰:等等,只有我注意到“讓我住進他家里”這幾個字了嗎?樓主一開始就住進曖昧對象家里了?!而且“誤喝了藥”是什么意思, 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 chun藥?
帥爆靚雌:這很難評, 首先發帖子的是雌蟲吧?畢竟雄蟲閣下不可能有時間扯這么一堆還瞎逼逼, 畢竟雄蟲如此稀少,要是答應了雌蟲的追求, 雌蟲怎么可能冷淡,怕是恨不得把蟲壓在床上“坐”到下不來吧!
你說的都對:沒錯,樓上說的有理, 這一看就是臆想yy,一樓是想雄蟲想瘋了吧, 腦子都出毛病了!
喂喂喂:只有我覺得一樓的語氣很自大嗎?感覺好像是在施恩一樣。
濕濕滑滑惹雄愛:???一樓可真是敢想啊!竟然幻想自己被雄蟲救了還住進他家里, 和雄蟲發生關系后還被他瘋狂追求?!還說什么答應雄蟲的告白決定試一試?我做夢都不敢這么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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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腦前,謝桑看著收到的評論逐漸走歪, 他皺著眉頭挑了幾個問題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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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雄蟲。
沒有然后的意思就是他對我的反應和從前一樣,答應和他在一起后生活完全沒有任何變化,每天都是待在別墅里頭,早上我起來的時候見他一面,晚上他下班的時候在見一面,然后一起吃個飯,然后我回房間,他去書房。
比如前天他帶我去看了看馬場,昨天晚上吃的牛排,點了些蠟燭搞了點玫瑰,他送了我一個手表來著,然后就沒有什么其他的了。
談戀愛就這么無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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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答不理:???雄蟲???
狗不理包子:等等,別墅??馬場,燭光晚餐和玫瑰,還有手表,這難道還不夠嗎?現在談戀愛秀浪漫都卷到這種地步了嗎?我對象只要不罵我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每月工資都快要養不起小祖宗了。
濕濕滑滑惹蟲愛:我不信,除非樓主現在出現在我面前讓我舔一舔你脖子猛吸幾口信息素,否則我絕對不相信樓主是雄蟲!
呵呵呵呵:樓上的算盤想的居住在十八星的我都聽到了!!
喂喂喂:不對啊,雄蟲這么會住進雌蟲的別墅?雄蟲都是被保護起來的稀有種類,怎么可能住進雌蟲家里,那不是注定會被壓榨一空嗎,這根本不符合常理啊!
雌父說名字起的長就會有傻子跟著讀:如果真的是樓主你口中說的這個情況,樓主你大概率是被騙炮了,對方可能是個渣滓。
喂喂喂:親愛的雄蟲閣下,我收回說您自大的話,您驕傲些怎么了,請您用小皮鞭驕傲地抽打我吧!!!
雙手雙腳都會跳:等等,我有個問題,曖昧對象是雌蟲吧?千萬不要也是雄蟲啊,雄雄戀愛不可以啊,雄蟲已經這么少了,千萬不要再內部消化了!
愛喝草莓奶昔:樓主身為雄蟲被瘋狂追求喝了藥之后和對方春風一度,答應了對方的告白說試一試后對方就冷淡了?渣雌,絕對是渣雌!!他根本就不關心閣下您,他都不在意您的感受!說不定這藥就是他下的!樓主你考慮考慮我吧,我不渣,我絕世大暖男,一定不會冷漠噠~
打工的牛馬:只有我覺得樓主是在秀恩愛嗎?好奇樓主松口答應對方告白的原因!
你說的都對:談戀愛不就是那些東西嗎?牽手擁抱親親熄燈打撲克,無聊死了,我也不是很羨慕,呵呵(酸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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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我是雄蟲激起千層浪,但是一堆評論里頭沒幾個真心回答他問題的,看到說法蘭克是個渣雌的言論謝桑眉間無意識地皺起來,他挑了幾個問題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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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在秀恩愛,是真心在提問。
住進曖昧對象家是因為我的身份有問題沒地方住,他是雌蟲,我是雄蟲。
為什么要說他是個渣雌,他也不算不關心我,最開始我一直覺得他很多管閑事,不讓我抽煙不讓我喝酒,說我胃不好,每日都盯著我吃飯吃藥,真的很煩。
答應他的原因,可能是因為腦子突然發病吧,那時候差點死了,死前想到了他給他打個電話,忽然就覺得舍不得,看著他滿手的血忽然腦子一熱就說試一試。
藥不是他下的,是他情敵下給他的,被我誤喝了,當時鬧得很不愉快,我一直罵他,罵的挺狠的,他一句抱怨都沒有,現在想想還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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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都對:救命啊,好甜好甜,還說這不是秀恩愛?為什么別蟲的愛情就如此美好,什么時候讓我嘗一嘗愛情的苦啊!
大胸水蛇腰:等等,我剛剛把樓主所有的發言都收集了,看了三遍,我發現有個問題,樓主和對象是分開睡的,這意味著什么!!(超大聲)這意味著樓主和對象沒有doi!!所以我是不是還有機會!!請看一看我(脫衣服跳舞)
雌父說名字起的長就會有傻子跟著讀:看樓主說的話,感覺樓主并沒有換對象的打算,那么今天的求助帖應該是想要跟對象再進一步,樓主可以嘗試主動和對象說出自己的要求,比如想要如何親近覺得他哪里冷淡了,戀愛需要雙方的維護,愛情來之不易,希望樓主能幸福。
呵呵呵呵:樓上好嚴肅正經,好像我大學老師,搞得我都不敢玩顏色了。
濕濕滑滑惹雄愛:樓主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嗎?我技術很好噠~告訴我地址我立刻飛過去,而且我保證絕對不讓您付出,全稱我出力,您躺著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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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評論區褲子滿天飛,謝桑點擊下線,看著記事本里頭摘錄的幾個真心實意出謀劃策的回答,若有所思,他放下光腦起身出了門。
一出門就是問好的侍從,謝桑習以為常,走過長廊來到了法蘭克的書房前,想到評論區支招俠說的有話直說,他上前一步抬手要敲,可是舉起的手還沒落下有收了回來。
明明是法蘭克追的他,他憑什么在這里患得患失,他先去搭腔豈不是顯得他很在意他?
他一點都不在意法蘭克,法蘭克不來煩他他還高興!想要敲鑼打鼓的那種高興!!
謝桑咬了咬唇內的軟肉,收回手,扭頭就要走,然而下一刻書房的門忽然從內打開了,出來的是管家,他見到謝桑趕緊問好:“謝桑閣下日安,您是來找法蘭克上將的嗎?”
謝桑瞪大眼意識到管家說了什么后,音量不由自主的抬高:“……誰、誰說我是來找他的了?”
管家一愣:“那您這是……?”
謝桑一噎,胡亂扯了個由頭:“我是來找你的,我餓了,問你什么時候開飯。”
聞言管家趕緊躬身抱歉:“好好好,是我失誤了,竟然讓謝桑閣下挨餓,我立刻就讓侍從上菜,閣下您稍安勿躁,五分鐘,五分鐘就好。”
管家急匆匆離開,書房門口謝桑假裝不甚在意的朝里頭瞥了一眼。法蘭克一整天都待在書房里不知道在忙什么,好好一個休沐硬生生是變成了居家辦公,沒事那這個光腦搗鼓什么,也不知道每天到底有什么事情好忙的,又不是他當皇帝,卻一手包辦所有事。
謝桑撇撇嘴正要移開視線,法蘭克忽然抬起頭,好巧不巧四目相遇,謝桑渾身的細胞都進入了警惕狀態,嗆聲:“看什么看!我不是來找你的。”
法蘭克:“……我聽見了。”
法蘭克似乎就是為了表明自己不是個聾子,說完這句話后重新低下頭繼續處理文件。謝桑見狀只覺得有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起的他不知道說什么,猛地跺腳后扭頭吭呲吭呲下了樓梯。
謝桑沒注意到,在他扭頭離開的那一刻法蘭克抬起了頭,他唇邊掛著一抹笑容,他眼前的光腦上根本不是謝桑以為的家國大事而是一個論壇帖子,論壇底下的回復早已經超過了999+,但是依舊在不斷累積。法蘭克將光腦調為震動后放入口袋里站起身。
管家的效率很快,說五分鐘開飯絕不食言,謝桑屁|股地下的椅子還沒坐暖的時候,管家已經指揮著侍從把前菜端上來了。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不用看都能猜到是誰,只要法蘭克在家,每一頓飯菜他們都是一起吃的。
布菜的侍從按照謝桑的口味小心地夾好菜,面前的法蘭克已經自顧自地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謝桑見狀只覺得肚子里有一股火唰地一下燒到頭頂上了,他啪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
當下所有蟲的視線都看向謝桑,戰戰兢兢地不知所措。
看著停下筷子的法蘭克,謝桑像是挑釁一樣,故意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拿酒來,我要喝酒。”
此言一出,所有蟲的視線都從謝桑身上移到了法蘭克身上,他們都得到過法蘭克的命令,謝桑的胃不好不能喝酒早已經成為了他們的共識。
見沒有侍從行動,謝桑冷哼了一聲,故意加大了音量又說了一遍:“聽不見我說話嗎,我要喝酒!”
侍從六神無主眼神求助管家,管家又求助法蘭克。
法蘭克看著像是鬧小孩脾氣的謝桑,緩緩開了口:“想喝就喝吧。”
法蘭克手中有謝桑全神檢查的報告,前段時間養的仔細,謝桑的胃已經好了許多,喝點小酒也無妨,只要適量就好了。
總是拘著他可能適得其反,不如松一松,說不定會有奇效。
聞言,謝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側的侍從喝管家則是跟得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趕緊跑到酒柜里頭去拿了一瓶酒。
從前一直被命令禁止的酒就這樣擺在他眼前,謝桑抬起頭看著法蘭克,這一次他的神情有些咬牙切齒:“你真的讓我喝?”
法蘭克點頭,恩了一聲,他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
怎么回事,從前看見他碰酒碰煙就仿佛要了命,管七管八,怎么現在不僅他抽煙給他遞打火機,喝酒也隨他了?難道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得到了就不珍惜?
謝桑靜默片刻后冷笑一聲:“好,這可是你說的。”
說完謝桑扭開了瓶蓋,拿過玻璃杯直接倒滿,清透的酒液散發出果子的甜味,是低酒精度數的果子酒。謝桑端起酒杯,故意在法蘭克面前晃了晃,液體在玻璃杯的折射下呈現漂亮的光澤,他冷笑一聲張開嘴一飲而盡。
“痛快!”
謝桑喝的太急,不少酒液順著下巴流下,他一抹嘴巴故意嚷嚷:“果然,無拘無束最好了,早就該這樣了!”
法蘭克握著筷子的手逐漸收緊了,他看著謝桑緩緩開口:“你高興就好。”
謝桑簡直要氣笑了,他又倒了滿滿一杯酒,故意膈應法蘭克:“我高興,我當然高興,誰喜歡被管啊,那他媽的不是腦子有病嗎?”
法蘭克沒說話,看著謝桑眼眸深深,低聲:“吃點菜。”
謝桑冷不丁笑了,他故意湊到法蘭克面前端著酒杯又咽了一大口:“怎么,現在擔心了,又想要管我了?”
法蘭克深深看了謝桑一眼,身后虛虛托住了謝桑的腰。
謝桑沒在意這個細節,此刻他怒火中燒,這把不知名的火燒得他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在亂竄,口中的話沒經過大腦思考脫口而出:“法蘭克,你真|他|媽的奇怪,沒談的時候你恨不得天天管我老媽子都沒你煩,談了之后怎么全反過來了?怎么,生分了,不想談直說。”
謝桑的漆黑眼瞳內有兩簇格外明亮仿佛燃燒著的小火苗,里頭此刻清晰無誤地倒映著法蘭克的身影,裝的滿滿的,再無其他。
法蘭克格外冷靜,他看著謝桑言語沒什么情感波動,和此刻怒火中燒的謝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謝桑,你喝醉了。”
謝桑死死盯著法蘭克的眼睛,口中呼出味道是杏子酒的甜味,他整個身子都要貼到法蘭克身上去了。他一把抓住法蘭克的領口,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沒醉,他仰頭喝了一大口酒,晶瑩的酒液順著他的下巴流到了脖頸,燈光的折射下顯得格外色|氣誘人。他一字一句地重復:“我沒醉。”
法蘭克并不搭理謝桑的反駁,此刻的他在謝桑面前顯得格外冷靜,冷靜的幾乎到了冷漠的地步:“你醉了。”
謝桑簡直服氣了,他叱咤酒桌這么些年還是從未聽過如此大的笑話,法蘭克這張嘴總是有辦法讓他抓狂,看著法蘭克那冷靜到要命的眼眸,他莫名其妙地氣得發瘋。
憑什么法蘭克一直游刃有余,把他弄得亂糟糟后還能全身而退,不是法蘭克求他和他在一起的嗎?
謝桑咬緊牙,不知什么想的他腦子一抽,他猛地收緊了手,低頭。牙齒和嘴唇因為大力磕碰,唇齒之間嘗到了血腥味,不知是不是因為是突然襲擊,被強吻的并未絲毫反抗,謝桑的舌輕而易舉地就闖了進去,毫無章法的亂舔一通。
一吻完畢,謝桑氣喘吁吁地舔了舔嘴角,看著唇角流血的法蘭克,他漆黑的雙眸越發明亮:“別他媽搞笑了,老子千杯不醉!”
誰曾想剛剛還冷靜的要把謝桑逼瘋的法蘭克忽然笑了,不是那種淺淡的笑容,而是那種肆意的發自內心的笑。勾起的弧度配著他唇角染血的豁口,眉眼變得極其生動,格外的蠱惑人心。像是不沾情愫的神祇忽然走下高臺,打破隔在中間無形的紗墻,無端之中平添無限誘惑。
“我知道。”
“……什么?”
看著愣神的謝桑,法蘭克輕輕勾起唇在謝桑唇邊清淺一吻:“你酒量很好。”
“你、你裝的!”
謝桑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法蘭克剛剛是在故意捉弄他,他瞪大眼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密密麻麻的吻堵在了口中。
法蘭克虛虛拖著謝桑后背的手用了力,滾燙的大手緊緊貼在謝桑的腰上,燙的讓他呼吸一窒。
法蘭克親了親謝桑的臉,為了得到謝桑的親近,他這個吃嫩草的老牛都把治國理政的兵法用上了,不過效果極佳。
謝桑喘了口氣,酒沒喝糊涂,親倒是把他親糊涂了,他指著法蘭克半響咬牙道:“你不要臉!”
法蘭克全盤接受,毫不反駁。
小情侶之間的事情怎么能叫不要臉,都是情趣罷了。
第114章 你落東西了?
操, 老男人,詭計多端的老男人!
不讓我喝酒不讓我抽煙, 說什么是為了我身體好,為了不讓他碰煙酒那是百般阻撓。現在倒好了,就為了親個嘴,酒也讓我喝了,還用上激將法,呵呵!他可真是會啊!
問題是, 我他媽的還真的上當了!!!
不過為什么這老男人的技術他媽的好,把我弄得都喘不上氣,這家伙是不是談了好幾個了,我就知道就他這個身份他這個年紀,怎么可能沒談過!
老牛吃嫩草, 我真|他|媽的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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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等了一個晚上, 吃了一嘴狗糧, 我麻了。
愛吃草莓奶昔:哇哇哇, 樓主親嘴了!什么,還喘不上氣!只有親嘴嗎?法式熱吻?親多久??沒有熄燈脖子以下不可描述嗎??
你說的都對:喝酒親嘴, 還激將法,呦呦呦,真是了不得, 玩得怪花的,走過最長的路就是小情侶的套路!!
大胸水蛇腰:我好奇了, “老男人”是什么東西, 老我可以理解, 男也行,人是個什么東西, 新興的秀恩愛術語嗎?
雙手雙腳都會跳:樓上一看就是沒談過戀愛的,滿嘴跑火車,實操經驗為零,“老男人”肯定是樓主和“曖昧對象”的愛稱啦~
打工的牛馬:現在的秀恩愛模式已經發展到我看不懂的形態了,天吶,實在是太甜了,什么時候我才能有甜甜的戀愛??!!蟲神吶,求求給我一個對象吧!炮|友也行!!
濕濕滑滑惹雄愛:樓主明明是不滿對象太老,對啊,鮮嫩多汁會出水才是絕絕子,樓主看看我,我絕對嫩,剛剛成年,樓主看我(喊得超大聲)!!
喂喂喂:口嗨一下就行了,別真的上趕著當第三者,沒看出來樓主在吃醋嗎?樓主,“老男人”也是有好處的。俗話說,姜還是老的辣,辣一點好,老的有經驗,幸福得很,戀愛經驗啥的不嫌多哈。
冒個泡泡:等等,只有我一直好奇樓主曖昧對象的身份嗎?住大別墅,跑馬場,賽車場,年紀不小經驗豐富??雄蟲對雌蟲不都是很挑的嗎?都喜歡找年輕的,怎么樓主的對象還比他大啊???!!!
我的心思你別猜:回答樓上的問題,估摸著曖昧對象是頂級雌蟲,比如大貴族之類的。
他超愛:嗅到了陰謀的味道。感覺樓主年紀很小,和曖昧對象的身份差距好像不小,要小心,千萬小心不要被玩弄丟掉哦。貴族圈什么之類的最亂了,雄蟲雖然稀有珍貴,但是平民雄蟲對于貴族來說也不算什么。樓主一開始就住進雌蟲家里,感覺對方是蓄謀已久,心思不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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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翻閱的手指停頓,視線落在“玩弄”“小心”等字眼上,謝桑眼眸微沉,纖長的眼睫微斂著擋住了黑沉的眸,幾秒后他開始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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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份和他之間確實有些懸殊,他的身份是什么做什么的不好明說,不過位置挺高的。至于陰謀詭計,我覺得他倒不至于對我下手,畢竟我身上沒什么好圖謀的,他什么都不缺。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是他勾一勾手指就有大把蟲粘上去,我親眼見過。
呵呵,說到這個我還想起一件事情,他竟然和他朋友想出用情敵試探他的餿主意,以為我會吃醋,呵呵,他以為他是誰,這件事我還沒跟他算賬!
老男人不是昵稱,不是愛稱,我是在罵他好吧,不要歪解我的意思;親嘴就是親嘴,別思想齷齪,還不可描述,我們到現在滿打滿算親了不超過五次(碰一下那種不算)。
你們說他一個四十多的老家伙怎么屁|股后頭還有一堆爛桃花??
而且親親之后他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還說什么很甜,我真的是無語,我喝的是杏子酒,不是甜的還是苦的啊??更氣的是,我今早上剛剛發現,原來酒柜的紅酒和烈酒早就被他換了,全都換成酒精度數不超過十度的果酒之類的!我就問,杏子酒算酒嗎?他這是蓄謀已久吧,故意激將法讓我親他,得逞后連裝都不裝了!!
感覺一直都是他掌握主動權,這種感覺真的很不爽,憑什么他游刃有余,因為他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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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喂:??四十歲算老??四十歲的雌蟲不是青年團體嗎?正是大好年華一枝花的時間啊,我還已經老是指七老八十啊。是我太久沒上網了嗎?現在對年齡的規定變了???
愛吃草莓奶昔:曖昧對象四十歲被說老,那樓主到底多少歲啊,感覺樓主很小啊,不會是未成年吧(驚恐)??
雙手雙腳都會跳:樓主的醋味好大啊,不過都談戀愛了怎么連嘴都只親了五次,這是搞什么,精神戀愛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說的都對:等等,怎么我記得樓主之前說他和曖昧對象已經上過床了?是我熬夜太多記憶出錯了嗎???
劈里啪啦轟轟轟:樓上你沒記錯,我剛剛翻了樓主的所有帖子,確實已經doi過了,不過,就這樣才親了五次,我猜不會實質進展就只有吃錯藥后的那一次吧?真的好純好純,樓主,我看你是冤枉曖昧對象了,說他玩激將法陰謀詭計一堆,你們都談戀愛了親嘴都是個位數,換誰都要憋瘋了吧?曖昧對象還是很克制紳士的~
呵呵呵呵:看來是冤枉曖昧對象了,他這哪里是玩弄蟲心的壞家伙,他明明就是純愛戰士,要知道四十歲的雌蟲可是xing欲澎湃啊,家里住進一只香香軟軟的小可愛,追了三個月好不容易到手了不能吃連嘴都只親了五次,都不敢想象他到底是怎么憋得住的,靠洗冷水澡嗎?
雌父說名字取得長會有傻子跟著念:看了這么多,感覺樓主是在別扭求助該如何處理感情。半推測半猜的,所以萬一說錯了,不介意。樓主的年紀估摸著才剛剛成年,所以可能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在感情內處于弱勢地位,覺得對方游刃有余掌控感十足。鑒于親密次數很好,我大膽猜測樓主對方是不是樓主初戀,第一次沒經驗所以有些無措且不太好意思?樓主可以試一試主動出擊,來一次約會什么的,從最簡單的牽手擁抱這種淺層親密開始,接下來的自然水到渠成。祝好。
冒個泡:感覺樓上說的好對,說服力好強,你字多,跟你混(舉手)!如果是約會衣服一定要選好,透色白襯衫簡直絕了,還可以搞□□,絕對的氛圍感利器,一發中魂的戰袍!不過考慮到天氣問題,咱們樓主寶寶還是穿厚些,貼身黑色打底毛衣也不錯!如果說白色襯衫是若隱若現,黑色毛衣更是秀身材的寶藏!附私家寶藏圖幾張,有圖有真相(哈斯哈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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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濕滑滑惹蟲愛:這圖怎么這么眼熟,我好像也有幾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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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別扭求助該如何處理感情問題?在法蘭克面前他下意識覺得自己處于弱勢地位?
謝桑冷冷一笑,合上光腦。
開始玩笑,他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是看的可不少,他又不是懵懂無知的愣頭青!
椅子腳在地板上劃出一聲刺耳的吱呀聲,謝桑站起身走到茶幾旁倒了杯水,咕咚咕咚一杯水下肚。他敲著玻璃杯,不知道在想什么,半響他磨了磨牙吭哧吭哧回到桌邊重新坐下打開了光腦。
都說是胡亂猜測八成不準,不過有一句話說得倒還是不錯的,他應該主動出擊。
談戀愛不就是看電影吃飯約會三部曲嗎,能有多難?論吃喝玩樂他可是一把老手!
謝桑勾了勾嘴唇,他起身時完全變了一個狀態,他走進衣帽間。
房間的不遠處擺放著一面穿衣鏡,謝桑施施然走到鏡子前停下。
鏡子里,青年一身黑色中領貼身打底羊毛衫,略微緊貼的衣服隱隱可以看到腹肌的形狀,典型的脫衣有肉,一條白色長褲顯得他身高腿長,配上一條黑色金屬扣皮帶,窄腰寬肩。謝桑是個天生的衣架子,簡單修身的衣服在他身上瞬間成了模特的走秀服。
謝桑梳了梳頭發后,滿意地點了點頭,從衣柜里取出一件風衣,套上出了門。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一次謝桑沒有給自己猶豫的機會,他隨手抓了一個侍從得知法蘭克在書房后,他意料之內地挑眉,快步來到了書房前。心跳莫名有些加速,但謝桑把這理解為快速走路的正常反應,他抬起手敲門。
他才剛敲了兩下,下一刻書房的門忽然由內打開。謝桑微微一愣,門開的太快了。
開門的是法蘭克,一身白色襯衫,可能是因為在家的原因,他這一次并沒有佩戴襯衫夾。謝桑莫名想到評論區看見的約會建議和穿搭圖片。實話實說,法蘭克的身材比評論區圖片里頭的好多了,隨隨便便套一件衣服勝過一堆故意凹身材凸曲線的擦邊雌蟲。
白色襯衫不知道是什么質地,看起來若隱若現,謝桑看著法蘭克胸前格外明顯的弧度,視線忽然被兩抹深色吸引,他后知后覺意識到那是什么,飛快地別開了視線。
詭計多端,又勾|引他!
法蘭克敏銳地發現謝桑藏在發絲中發紅的耳朵,視線落在謝桑黑色中領貼身打底衫上,他唇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有事嗎?”
低沉的聲音喚回謝桑游走的思緒,他啊了一聲后抬起頭,這才注意到法蘭克不僅穿戴整齊,手中還拿著一件外套,看起來像是要出門的樣子。
想到自己主動出擊的計劃,謝桑皺眉:“你要出門?今天不是休沐嗎?”
法蘭克點了點頭:“嗯,有點事。”
寶藍色的眼眸靜靜注視,一瞬不移,不想錯過面前雄蟲的任何反應,法蘭克將謝桑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他清晰地捕捉到在他說完自己有事后謝桑的一瞬間低落的情緒。
“哦,你有事啊……”
謝桑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因為失落他的眉眼仿佛都黯淡了,像是耷拉著耳朵的小狗,法蘭克克制住想要上揚的唇角,他聲音平靜:“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謝桑啊了一聲,像是走神的學生忽然被老師點名,他搖了搖頭:“沒有……”
一句仿佛在示弱,謝桑抬起頭瞪了法蘭克一眼,兇巴巴的模樣顯得他越發色厲內荏:“我怎么會有事找你,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不過是剛好路過。”
法蘭克眼中一絲笑意劃過,快的難以捕捉:“剛剛不是你敲得門嗎?”
謝桑噎住了,頓了好幾秒干巴巴地回道:“不是,我不知道,我剛剛來,我只不過是看見你門口有紙片才過來看看,一來你就開門了。”
別墅內所有的侍從都知道法蘭克的書房是禁地,不得傳喚不可靠近,除了管家請示時才會偶爾前來,而且別墅里頭不太存在有垃圾的可能性,紙片什么的只可能是謝桑的借口。
法蘭克沒有揭穿謝桑漏洞百出的謊言,瞥了眼謝桑空無一物的手,他笑了笑:“那紙片在哪里?”
法蘭克唇邊的笑意淺淡,可謝桑卻莫名覺得格外地燙眼,循著法蘭克的視線謝桑看見自己干干凈凈的手,他反手把雙手背到身后,梗著脖子:“紙條不見了,被風吹走了,你沒事問這么多做什么,你不是要出門嗎?不著急啊?”
謝桑問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漆黑的眼底仿佛跳進了兩簇火苗,格外得亮,像是抱有什么期待,和他故意兇巴巴的模樣形成強烈的反差。法蘭克腦海中忽然蹦出了一個場景:一只小黑貓一邊亮爪子一邊眼巴巴望著你,可愛極了。
法蘭克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嗯,要出門,有點急。”
謝桑的反應像是希望落空,這一次整個耳朵都耷拉了,可偏偏他倔強地要命,使勁隱藏自己的失落假裝無所謂:“哦,那你還在這里做什么,還不趕緊走?”
法蘭克壓住翹起的唇角:“那…我走了?”
謝桑不看他:“磨磨蹭蹭的煩死了,趕緊走!”
法蘭克越過謝桑出了門,他扭頭看了一眼。
謝桑沒抬頭,他低著頭仿佛腳趾頭上有寶藏,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遠去的腳步聲忽然停了,謝桑抬頭,他看見法蘭克朝他的反向返回,他愣了愣后意識到了什么:“你落東西了?”
法蘭克沒說話,他看著謝桑嘴角帶笑。
謝桑被他這笑容弄得心煩,皺眉嗆聲:“笑什么笑,不說話做什么?不是趕著走嗎?”
法蘭克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謝桑,指尖輕輕劃過他垂在身側的手背后緩緩握住,他勾了勾謝桑的手心,像是一根羽毛勾出無盡的癢意。在謝桑怔愣的神情中法蘭克再次一笑,唇邊的笑漾開意:“嗯,把約會對象落了,出不了門。”
謝桑的眼眸緩緩睜大了,他眼中倒影著法蘭克逐漸靠近的俊臉,鼻腔鉆入冷香。
法蘭克攬住了謝桑的腰,微微偏頭在他臉頰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低沉的聲音繾綣又溫柔:“謝桑,我們去約會吧。”
第115章 親親邀請
約會三部曲不是逛街+電影+燭光晚餐三步走, 主打一個浪漫溫馨嗎?怎么到了他這里就成了武器大亂燉,從冷兵器到熱武器一應俱全?
看著眼前偌大的競技場, 謝桑挑了挑眉瞥了眼身側的法蘭克,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起伏:“這就是你說的約會?打槍耍劍?”
法蘭克點頭,揚手向謝桑示意遠處還有不少競技場子沒看:“這些只是A區,B區還有擊劍臺和跑馬場。”
放眼望去A區的場子看不到頭,估摸著起碼得有七八個足球場大,在寸土寸金的帝國中央能有這么大片區域的競技場, 饒是謝桑見識不算短淺也不免咂舌,他伸手敲了敲觀光車上的座椅把手:“地方還挺大。”
觀光車路過射擊場,恰逢員工正在測試,移動靶子在空中飛快閃現傳出槍聲陣陣,謝桑的視線不由自主被吸引過去, 法蘭克見狀抬手示意司機減緩速度, 他看著謝桑的側臉開口:“A區的射擊場剛來了一套新設備, 要去看看嗎?”
謝桑確實有些心動, 但是他還記得自己被法蘭克的套路騙出來約會這茬,就這么答應了好像有些太好說話了, 他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做出不太感興趣的模樣:“我又不是你的員工下屬,來套新設備我過去看什么,你那我當免費勞動力, 法蘭克上將你這如意算盤未免打的也太響了吧?”
看著故意曲解自己意思的謝桑,法蘭克不急也不惱, 鬧別扭的謝桑在他眼中有一種異樣的生命力。明明很感興趣, 卻要費力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看, 嘴上說著兇狠的話,實際上口是心非, 別扭的可愛。
法蘭克忍不住笑了,唇角的笑容顯得格外寵溺:“沒想讓你當免費勞動力,只是想帶你看看。”
謝桑哼了一聲,故意嗆聲:“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法蘭克的態度實在太過緩和,讓謝桑下意識覺得自己的話沒有威懾力,被法蘭克套路的一口氣還憋在心里,他故意嗤笑一聲想要找回場子,奚落道:“這就是你說的約會,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犄角旮旯地,你這是來練兵還是來約會啊?看來法蘭克上將的豐富經驗好像不太好用啊。”
后半句話憋著氣,格外陰陽怪氣,像是打翻了醋壇子,酸的要命。
謝桑發的帖子里好幾次提起了法蘭克“豐富”的經驗和“超高技巧”,雖然吃醋代表著在乎,但是莫須有的罪名從天而降扣個大帽子實在有些委屈,該解釋的時候不張嘴造成誤會可就得不償失了。
法蘭克唇角笑容微斂,看著謝桑一副虛心接受批評的模樣:“嗯,第一次談戀愛沒什么經驗。”
“對啊第一次談戀愛經驗豐……什么!”
謝桑話說一半瞪大了眼睛,他扭頭看著身側一臉虛心接受任何批評的法蘭克,滿眼的懷疑:“你……你第一次談戀愛?”
法蘭克嗯了一聲,點頭:“對,第一次。”
寶藍色的眼眸明亮,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的話,謝桑像是被什么東西戳了一下唰地收回了視線,敲座椅扶手的手指也咻地收了回來放在膝蓋前扭成麻花狀,小小聲地重復:“哦,第一次啊……”
怎么能如此可愛?
法蘭克眼中的笑意壓不住,他靜靜地看著謝桑消化他是他初戀這個消息的沖擊力,放在膝蓋前亂扣的手指,小聲嘀咕好像自言自語的模樣,還有因為誤解別人后下意識低頭不好意思的反應……
明明行軍打戰的將士最忌諱不干不凈拖泥帶水的小動作,可是這些小動作出現在謝桑身上顯得他越發可愛。這種感覺就仿佛無論謝桑做什么都賞心悅目,可可愛愛,沒有理由。
明明這么可愛,卻總是要裝出一副兇狠的模樣。
法蘭克以手抵唇,咳了咳,裝出一副并沒有發現謝桑小動作的模樣:“因為是第一次約會,所以沒什么經驗,帶你來這里只是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誰會喜歡啊……”
觀光車停在射擊場的路口奇拿,子彈砰砰砰打在靶子上的聲音刺|激著耳膜和神經,法蘭克朝謝桑偏頭示意:“你不喜歡嗎?”
迎著法蘭克的視線,謝桑下意識反駁的聲音逐漸減小,一個飛起的靶子被一槍擊中,大屏幕上不斷彈出的得分消息,牢牢攝住了他的心神,眼睛都要看直了。這副模樣,說不感興趣不喜歡那就是在睜眼說瞎話,胡說八道!
謝桑無意識咽了咽口水,法蘭克垂眸掩去眼中的笑意,他拉開車門率先下車站定,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絕不該做這種迎賓門童的活計:“不管喜不喜歡,來都來了總得玩玩再走,否則就白來一趟了。”
這個臺階遞的著實巧妙,謝桑立刻順坡下了,一邊下車口中下意識搭腔道:“對,不能白來。”
謝桑說這話時眼睛一直盯著射擊場,那話一看就是沒經過大腦順著嘴巴溜出來的。法蘭克見狀抿嘴忍笑,伸手扶住下車的謝桑,帶著他往射擊場走,邊走邊繼續下套:“第一次約會沒經驗,地點選的不好,下一次約會你來做主好嗎?”
一般人滿心滿眼都是某個東西的時候,別人給他什么東西他都會接,說什么話他也會順著回。謝桑極其自然地握住法蘭克的手,口中的話沒經過大腦就溜了出來:“對,下一次我來做主。”
法蘭克腳步一頓,看向謝桑,一時間大眼瞪小眼,謝桑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又跳坑了。看著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跑到法蘭克手心和他緊緊相握的手,他面頰漲紅,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羞的,咻地一下抽回了手,盯著法蘭克你你你了半天,最后咬著牙憋出一句話來:“你走的太慢了!”
說完,謝桑甩開法蘭克的手后朝射擊場走去,先是大步走了幾步,到了后來就是疾走到了最后幾乎能算上的上跑了。他的背影莫名地顯出一股落荒而逃的模樣,法蘭克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輕笑著搖了搖頭,追了上去。
……
“閣下,這槍是這樣用的,您看……對,要先上膛才能,對,我給您演示一遍……”
射擊場上的指導老師才演示了一遍,正要慢動作重復一次,謝桑忽然打斷了他:“不用了,我已經會了。”
指導老師一愣,來不及阻攔,就看見謝桑右腳后退一步對著靶子抬起手中的槍,子彈上膛,解除保險,按下扳機動作極其標準。
“砰砰砰砰砰——”
連著十槍,直接清空了彈夾,兩秒過后大屏幕上公布了謝桑的得分,九個十分,滿分十分,幾乎每一槍都射中了靶心。
指導老師長大了嘴巴,他剛剛還在驚訝謝桑行云流水的動作,下一刻這接近滿分的成績更是讓他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閣、閣下,恭喜您,九十分。”
謝桑以食指為軸轉了轉手中的槍,挑了挑眉:“不對,分錯了。”
指導老師有些糊涂了,射擊場的計分機器向來精準,從來沒有出過錯。
考慮到謝桑的身份尊貴,況且雄蟲都愛面子,一槍失了準頭可能是不小心失手了,當眾服了他的面子不好,指導老師笑了笑:“閣下,您說的對,可能是機器出了問題了。”
射擊場的計分機器向來精準像這種說機器錯了的話明顯就是在和稀泥,指導老師的模樣明明就是不信,嘴上說著機器問題,心里想什么一眼就明了。謝桑皺眉,看著睜眼說瞎話的指導老師,他的聲音冷了下來:“把靶子取下來。”
看著面前忽然較真的謝桑,指導老師忍不住摸了一把汗,他剛剛說機器有問題就是一借口,給謝桑個臺階下保全他的面子,兩邊都好,沒想到謝桑根本不接他的臺階。他是射擊場的老員工了,計分機器每天都會檢查一遍,自然不可能出錯,等靶子取下來后一看就是九個彈孔,那不就尷尬了?
指導老師擠出笑臉:“閣下,沒必要,機器是死的,不靈敏,我們以后改進,您別生氣,過來玩壞了心情可不好。”
謝桑一點都沒有改變主義的模樣,堅持道:“我要看靶子。”
指導老師一個頭比兩個大正要再勸,忽然聽見身后一個聲音響起,他回頭赫然是法蘭克在說話:“拿靶子。”
此言一出,指導老師就算是在想要攔著也不敢開口了,他按下通訊器呼叫同事將謝桑的靶取下送來。
謝桑看了眼法蘭克,后者朝他笑了笑,謝桑轉動的黑槍的手指忽然亂了節奏,他別開眼。
收到消息的員工很快就把謝桑的靶子取下來,槍靶上明明白白九個彈孔,指導老師擦了把而頭上的汗水,絞盡腦汁想著該說些什么把尷尬的氣氛圓過去。
“說不定是槍里頭只有九發子彈……”
指導老師又是在睜眼說瞎話,謝桑的槍是他親自檢查過的,十發子彈,此刻彈夾已經清空,他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這話實在太假,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鬧到鬧鬼了?”
謝桑開了十槍,可靶子上真的只有九個彈孔,附近的幾個靶子上也沒有彈孔的痕跡,有一槍就像是蒸發了一樣,匪夷所思。
謝桑皺眉,他相信自己的槍法,一發一發子彈練出來的手感不可能有問題,只要讓他摸到槍,那必然是滿分。他不信鬼神亂力的說法,但是他此刻能站在這里的事實也不免讓他從前二十多年的理念動搖。
謝桑抿唇沒說話,指導老師見狀松了口氣,以為謝桑這是不了了之,他趕緊介紹其他的設計項目,想要將剛剛那個不太愉快的小插曲跳過。
可這一次無論指導老師說什么,謝桑都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他放下了槍,看樣子是不打算玩了。
“無聊。”
丟下一句話,謝桑抬腿就要離開,然而下一刻法蘭克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離去。
“謝桑你等等。”
循聲望去,謝桑看見法蘭克朝自己舉起了靶子,他伸手指了指靶子上的一個偏大的彈孔:“有兩發子彈經過了同一個彈孔,后來的彈孔蓋住了前一個彈孔。”
法蘭克收回手,他看著謝桑眼中的欣賞清晰可見,重新公布了謝桑的分數:“你的成績是十個十環,滿分,恭喜你得到了大滿貫。”
謝桑一愣,法蘭克鄭重其事的模樣清晰地印在他眼底,他看見法蘭克拿著靶子朝他走來,口中說著恭喜他的話,他匆匆別開了眼睛。
這一瞬間他得到了相信,看到了認可,還有毫不掩飾的欣賞。
怎么說呢,這種感覺就仿佛心忽然被電了一下,麻麻的,有些癢,酸酸澀澀,很不得勁,連帶著鼻子眼睛都酸了。
“再玩會兒?”
“……無聊。”
謝桑低著頭,他沒看法蘭克。
“那我們比一比?”
“……”
謝桑抬起眼,迎著他的視線法蘭克單手握槍朝他偏了偏頭,那一瞬間謝桑嗅到了棋逢對手的味道。
砰砰砰的槍聲在射擊場內此起彼伏,空中飛過的靶子一經甩出就被射成了篩子,一排又一排的移動靶子倒下,計分機器兩側的分數成績不停刷新,紅色和綠色的比分緊追不舍,你追我趕。
“一百二十……”
“一百四十五……”
“一百五十七——”
為了避免剛剛機器導致的錯誤,在結束后指導老師叫來了其他同事一起手動計分,再次確認無誤后他們公布了這次比賽的勝負,謝桑最后以三分之差險敗法蘭克。
謝桑漆黑的眼底格外明亮,那是熊熊燃燒的勝負欲,更是棋逢對手的興奮。英雄總是寂寞的,謝桑已經很久沒有碰見能和他打得有來有往的人了,他看著法蘭克的眼神都變了,格外火熱。
法蘭克勾了勾嘴角,他遞了瓶礦泉水給謝桑:“下一站是擊劍,要比一比嗎?”
“比!”
謝桑站起身,他把喝完的礦泉水瓶捏扁用手背擦了擦嘴,眉眼格外鮮活生動:“怎么能不比,現在就去,馬上就比!”
這一下午謝桑和法蘭克都泡在競技場中,他們玩了射擊、擊劍、保齡球,攀巖,競走等,每到一處場地就開始火拼,謝桑次次落敗但越挫越勇。他們的最后一場是自由搏擊,結果可想而知,依舊是法蘭克勝利。
謝桑倒在競技臺上,他累的滿頭大汗,身上的衣服濕了又干,干了又濕。他喘著氣,緊貼在身上的衣服勾勒出起伏顫抖的腹肌輪廓,法蘭克拿著一件外套朝他走了過去。
“地上涼,起來吧。”
法蘭克臂彎中搭著一件外套,他看起來比狼狽的謝桑好多了,雌蟲的身體素質向來比雄蟲強悍,更何況法蘭克的等級又高。因此謝桑輸給法蘭克是理所當然,要是沒輸反而不正常。
謝桑喘了口氣抬了抬下巴,他累的不想動:“等會兒。”
法蘭克見狀頓下身,眼中閃過些許不贊同的色彩:“你出了一身汗,地上涼,容易生病。”
看著法蘭克朝自己伸出的手,謝桑不知道心里冒出了什么主意,眼中一抹暗芒閃過,他伸手握住隨后猛地一拽。
法蘭克一直看著謝桑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但是他沒有揭破也沒有反抗,而是順著謝桑的動作倒下。
法蘭克被拉著倒在競技臺上,“罪魁禍首”謝桑嘴角掛著一抹得逞后肆意的笑,他一個翻身壓在法蘭克身上,他的手臂抵在法蘭克脖子前:“你輸了。”
法蘭克挑眉。
謝桑勾唇喘氣,因為害怕法蘭克反抗,謝桑壓得很緊,他們身上都是汗,衣服被打濕了都是薄薄一層黏在身上,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此刻他們一上一下,緊緊相貼,姿勢曖昧的要命,然而一心求勝的謝桑并沒有注意道這個細節。
謝桑看了眼頭頂還沒有歸零的計時器:“時間還沒到,比賽沒結束,兵不厭詐,你輸了。”
兵不厭詐嗎?
在謝桑格外明亮的眼神中法蘭克緩緩勾唇,他靜靜地看著謝桑,他大方地點頭承認:“好,我輸了。”
與此同時,頭頂的計時器開始末尾十位數的倒計時。
“十……”
“九……”
“八……”
法蘭克沒有絲毫反抗,他本來就不想反抗,肌膚相貼的十秒遠比一場勝利對他而言的有意義的多。
“二……”
“一……”
“零!!!”
計時器歸零發出滴滴叫聲,謝桑揚起笑看著被他壓在身下的法蘭克大聲宣布:“法蘭克,你輸了!”
他驕傲的模樣可愛的要命,讓人忍不住想要親暈他。
看著一骨碌爬起來歡呼勝利的謝桑,法蘭克緩緩坐起身,謝桑臉上的笑意燦爛,他摸了摸自己的胸膛,上面仿佛還殘留著剛剛的溫度和感覺。這場比賽中不知道到底是誰贏誰輸,也許他們都是贏家。
……
謝桑坐在椅子上手中握著礦泉水,一身的汗吹了風有些冷,法蘭克上前給他披上了外套。
背上忽然一重,隔絕了寒風,看著遠處的謝桑忽然開了口:“喂,法蘭克,想不到你會的東西挺多的,天賦異稟?”
從最開始的賽車摩托到擊劍射擊,法蘭克今天的表現可一點都不像個菜雞新手。
法蘭克在謝桑身側坐下:“以前學過。”
謝桑有些驚奇:“帝國上將還要學這些?”
射擊搏斗還能理解,擊劍攀巖賽車摩托就有些過了吧?畢竟這些在謝桑印象里一直都是不入流,二流子的標配。
法蘭克:“是出于愛好。”
謝桑:“堂堂一個帝國上將也愛玩這些玩物喪志的東西?”
玩物喪志這四個字帶著自嘲的味道,法蘭克皺眉,他看向謝桑,敏銳地捕捉到什么:“為什么這么說,玩物喪志?以前有誰這樣說過你嗎?”
謝桑不甚在意地哦了一聲:“這么說的挺多的,說什么都是有錢才玩得起的東西。”
謝桑當二世祖的時候可沒少聽到別人在身后蛐蛐他,不怕死的富二代專挑這種刺|激燒錢的玩意,不知疾苦命好想玩什么就能玩什么。在他們口中,他就是個靠爹靠媽的廢物,這輩子最大的能耐就是投了個好胎,就像無論他拿到多少個獎杯,最后在那個男人口中只會落得一句玩物喪志不成器。
想到不愉快的往事,謝桑的臉色忽然冷了下來。
“我不覺得你只是在玩。”
陡然聽見法蘭克的回答還陷在回憶里的謝桑愣神,他下意識偏頭,猛地撞入法蘭克的眼中,他訥訥道:“……什么?”
“如果只是玩玩可達不到頂尖水平。”
法蘭克很清楚謝桑的水平絕對不是閑來無事玩玩就能達到的水準,就算天賦異稟也絕不可能。他必然是付出了很多時間和精力,毫不夸張地說他把這些當作了一項事業,為此付出為此精進,并為之不懈努力堅持才會有了如今的水平。
“你的槍法足以戰勝軍部許多將士,這并不是玩就能做到的。”
“你的擊劍水平很高,可以和我打的不相上下,這也不是玩玩就可以的。”
“你的賽車水平也很高,雖然最后我贏了你,但是我在你這個年紀比不過你,從某種程度上說,你早就贏了我。”
“玩到極致也是一種能力,并不是誰都能‘隨便’玩玩。”
法蘭克緊緊盯著謝桑的眼睛,他眼中的光很亮很穩,和他口中的話一樣打動人心:“無論做什么,你選擇了它并為之堅持付出,為什么要讓別人的一句話抹滅你所有的努力?”
良久的沉默。
一股酸澀的感覺涌上眼眶又涌進了謝桑的心,法蘭克永遠都不會知道他這句話對他的觸動有多大。很多年后當謝桑回憶曾經,就會記起此刻法蘭克說的這句話,記得他臉上的表情,記得他那雙眼睛,它們像是海水一般藍,海納百川的包容和理解。
一句為什么要讓別人一句話就抹滅自己所有的努力讓他幾乎破防,多年的委屈和憋悶在此刻得到了抒發。這一刻他能說,原來有人能理解他,原來他做的已經夠好了。
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贊揚,他等了太久。
法蘭克沒有錯過謝桑紅了的眼圈,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會喜歡上謝桑。
因為這雙眼睛。
漆黑永遠掙扎著活著的眼睛,充滿生命力,不甘心,執拗的永不服輸。
謝桑將自己藏進了厚厚的蚌殼,這殼子千瘡百孔碎成了一片片重新被黏上,受傷的蚌熬過痛苦的黑暗后開始變得易怒暴躁敏感多疑。蚌殼不再只是他逃避的處所更成了他的武器,但凡想要靠近他的人都會無差別地遭到攻擊。
暴力硬砸能破開這殼,生剝硬撬也能破開,可是這殼早已經千瘡百孔禁不住再一次的破壞,沒了殼的蚌活不下來去。
而此刻,法蘭克看見了嘴硬的蚌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敞開了一條縫,從這縫隙中他看見了耀眼炫目的珍珠。
“法蘭克,你真|他|媽的……”
謝桑看著法蘭克,他眼中隱隱又淚光閃動,像是一座早已經被認為死亡的火山忽然活了過來,滿腔的情感急劇壓縮想要找到一個宣泄口。
真是別扭的要命。
法蘭克看著謝桑的眼眸,他讀懂了謝桑想做又不敢做的東西。年輕人氣血方剛,但總是需要一點刺|激,需要一個借口。
法蘭克唇角勾出一抹了然繾綣的笑,他朝謝桑伸出了手,炙熱的掌心覆上了他的腰,像是什么事情即將發生前的預告,一切都在不言之中,暗示意味極足:“謝桑,你想喝酒嗎?”
看著法蘭克嘴角的笑,謝桑愣神,片刻后他后知后覺地明白了法蘭克的未曾說出口的深意——他們之間的親吻一直都有酒精作祟,想喝酒和想要親吻在某種程度上劃上了等號,在這一刻成為了他們心照不宣的共識。
謝桑一咬牙,一種不想被看扁的別扭心理將他裹挾,他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著法蘭克那雙宛如大海一般的藍眸:“你看不起誰呢!”
法蘭克笑著靠近,一句話就將謝桑所有的怒氣盡數安撫:“我從來都沒有看不起你,在我心底你一直都很厲害。”
謝桑再次愣神。
不知因為夜晚的風太涼所以渴望溫暖,還是因為法蘭克的眼睛太亮所以渴望光源,他像是一塊磁鐵吸引著謝桑不由自主地靠近,他揚起了頭,唇畔翕動像是想要說什么,但又像是渴求著親近。
法蘭克不再繼續捉弄,在謝桑開口的那一瞬間他低頭擁住了他,未曾說出口的話音模糊在唇齒之中,黏糊糊的撩|撥著神經。
法蘭克實在太了解謝桑了,甚至比謝桑自己還要了解,口是心非的小別扭精正在向他討一個親吻呢,而他也早就忍不住了。
第116章 你噴香水了,這么香?
嘴唇包住了嘴唇, 吸|吮,舔|舐, 不輕不重地琢|磨。
不知為何,這一次法蘭克的親|吻格外的細致,漫長,仿佛有一種時間都被放慢的錯覺,舒服地像是被潺潺流水包裹,逐漸漫過每一寸, 一處不落。
溫柔又細致的吻,牽引著交纏,不急不徐,來自年長者的耐心,像是一場毫不藏私的教學課, 一點一點讓謝桑沉溺, 他從鼻腔中哼出長長一聲, 軟軟的, 有些柔,有些嬌。
無意識地哼哼, 像是在撒嬌,法蘭克垂下眼眸,眸光中映出謝桑此刻的模樣, 他的臉頰泛這兩抹紅,像是有什么魔力, 他像是被揉了小肚子, 舒舒服服地收斂起了尖銳的爪牙, 那雙明亮的眼睛此刻無意識地微瞇著,漆黑的眼瞳有些渙散。
歡樂, 來自本能的肉|體的歡樂雖然原始,但卻是很多東西難以替代的直接而徹底的快|感。
不過是接吻就讓他露出這種引蟲瘋狂的模樣,法蘭克呼吸一重,唇瓣吸吮的力道一個情難自己,當即他的脖子就被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
唇邊忽然一重的力道弄得謝桑皺了皺眉頭,瞇著眼的他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哼,像是在表達不滿,張嘴報復一般咬了回去,還是小狗一樣的啃法。法蘭克唇角的弧度無意識勾起,看來他剛剛都白教了。
一回生二回熟,勤加訓練總會熟能生巧。
肌膚緊緊相貼,滾燙的溫度傳遞,天雷勾動地火,都是氣血方剛情難自己的時候。法蘭克和謝桑的第一次是誤打誤撞,他們之間的情|事與其說是享受不如說是一場另類的酷刑,在他們的那場深度交流中誰都沒有得到任何愉悅。
沒有技巧生生撞出一條血路和水到渠成般溫柔的撫弄截然不同,說一句天差地別都不為過。
情|欲像是一個小蟲子初見的時候心生忌憚,一旦這小蟲子鉆進了皮肉爬進了腦髓,嘗到了甜頭,恨不得天為蓋地為席。
“阿嚏——”
一聲啊嚏將所有的曖昧徹底歸零。
不偏不倚被噴了一臉,法蘭克看著謝桑偏頭揉著鼻子,緊接著又是幾個阿嚏,他眉心皺起,隨即鋪在地上的大衣被拎起來抖了抖落在了謝桑的肩膀上。
“這里風大,我們先下去。”
謝桑披著大衣被法蘭克帶著下了樓,進了電梯一路直奔停車場。
謝桑拉著大衣領子垂眼,坐進了車中。
啪嗒一聲,車門落鎖。
法蘭克和謝桑此次約會并非出席宴會,開飛行器太過大張旗鼓引人注意,他們開了懸浮車。黑色的懸浮車是特意加長加大版,空間極大,可以改造過的車門和車窗能擋子彈,此刻門窗緊閉,黑色的擋光玻璃隔絕一切,黑壓壓的車窗上映照出謝桑的臉,無端沉悶。
借著車窗的反射,謝桑能看見法蘭克的模樣,他微微皺著眉,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眉間的褶皺讓人格外在意,謝桑揪著大衣的手指發緊,他別開了視線。
這么生氣做什么,不就是因為他打斷了親嘴嗎,真小氣,再親回來不就好了?
謝桑撇了撇嘴,一路不太平靜的心緒在進入這塊只有他和法蘭克的封閉空間內越發放大,他抿著唇想要說什么,剛一開口余光忽然瞥到了朝他伸手的法蘭克。
謝桑眼眸一縮,朝椅背上靠去,聲音慌張:“你做什么?!”
法蘭克揚起的手一頓,在謝桑的注視下伸手探向了他右側的安全帶。
謝桑鼻腔驀然鉆入一股香味,那是法蘭克身上的味道,有力的手臂肌肉在謝桑眼前晃動一瞬,安全帶被拉長貼上了謝桑的身體,纏過腰腹,最后發出咔噠一聲沒入了金屬扣里。
“開車要系安全帶。”
無甚情緒起伏的聲線讓謝桑的臉忽地一紅,他猛地坐直了身體,嘴硬的要命:“我當然知道開車要系安全帶,你這不是還沒點火嗎,這么著急做什么!”
這張嘴還真是什么時候都不愿吃虧。
法蘭克瞥了謝桑一眼,沒說什么,他點火倒車。
單手握著方向盤,透過后視鏡法蘭克偏頭打量著后方路況,車內的頂燈落下的冷光在他鼻骨眉峰上打落一小片陰影,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嘴角無意識地抿著,他動作利落出了停車位,一腳油門將競技場拋在身后。
一路無話,格外安靜,安靜地有些過分。此刻暮色四合,傍晚的黃昏灑下昏黃的光,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工作了一天的上班族開車回家因為疲憊不想講話情有可原,但是放在剛剛還曖昧的差點擦槍走火的謝桑和法蘭克身上就有些不對勁的味道了。
謝桑坐在副駕駛位上,并未將背脊貼合在椅背上尋個合適的姿勢休息,他的背脊緊繃,眼神不自覺地飄向一側正在開車的法蘭克身上。
一眼、兩眼、三眼。
法蘭克還是抿著唇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謝桑收回視線,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扣了扣褲子上的暗紋,頗有些坐立不安。
謝桑心里實在有些郁悶,法蘭克把他薅到車上就一直這么個死樣子,不說話也不笑,硬邦邦想塊大石頭,他憑什么朝他生氣?!打噴嚏是是生理反應,又不是他能控制的,況且法蘭克突然吻他,他還沒有生氣,這么反而搞到最后法蘭克還先生起氣了?!!竟然還不理他,不理就不理,誰還愛說話了?!
謝桑越想越氣,他抿著嘴一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開口的模樣。
若是法蘭克能知道謝桑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可得叫冤了。他一路上的沉默確實是因為生氣,但并非是因為生氣親密被打斷,而是生氣自己沒有照顧好謝桑。
雄蟲的身體素質本就不如雌蟲強悍,今天謝桑出了汗又吹了風,再加上他身體才好沒多久,要是不注意感冒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謝桑連續幾個噴嚏讓法蘭克瞬間意識到自己只顧著沉溺情|愛而忽略謝桑的身體情況,那一瞬間愧疚和懊悔席卷了他的心臟,他確實是在生氣,謝桑感覺的沒錯,但是他生的是自己的氣。
謝桑秉著眼不見為凈的想法偏頭看窗外,沉默之中的氣氛越發凝重,只有車載暖氣單調的嗡嗡聲,許久后法蘭克開口打破了車內的寂靜:“抱歉。”
謝桑睜眼,他沒回頭,車窗倒影出他的臉。
“我先前一心只想著自己忽略了你的感受,對不起。”
透過車窗的倒影些能看見法蘭克的臉,前方正好是紅燈,他握著方向盤整個人看起來都很緊繃,謝桑心里哼了一聲,心道這下知道自己錯了,認錯倒還挺快的。
“睡了嗎?”
法蘭克偏頭朝謝桑的方向看去,謝桑的沉默讓他感到異常,他以為謝桑睡著了,一凝神卻在車窗上看見謝桑的倒影。他睜著眼,沒有睡。紅燈變綠了。
法蘭克踩下油門,懸浮車再次行駛在路面上,片刻的沉默后他再次開口:“謝桑,你生氣了?”
謝桑仍舊沒回頭,他記得那些狐朋狗友說過,男男女女之間的話尤其是床上的話大多都是假話,哄人用的,其中不知道有幾分真心。
再次沉默,這一次的沉默比剛剛久得多,一直等待著法蘭克下文的謝桑沒忍住,裝睡不成他扭過頭,漆黑的眼底映照出格外亮的光:“你這就不說了?不是要道歉嗎,難道不應該具體展開說說?”
剛好又是一個紅燈,法蘭克偏頭他看著瞪著他氣鼓鼓的謝桑,鄭重其事:“在競技場,我不應該不考慮你的身體情況只顧自己享受讓你吹風,你差點感冒了。”
正準備聽法蘭克抱歉生氣不理人的謝桑:“……什么?”
謝桑覺得自己有些沒法理解法蘭克的話,他挑眉看了法蘭克一會兒,皺眉問:“你剛剛一路上沉默就是在想這個?”
法蘭克一臉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是,我對只顧自己的行為感到懊悔愧疚,抱歉。”
謝桑:“……哈?”
謝桑簡直要被法蘭克的腦回路驚呆了,他忍不住重復反問:“你從競技場出來到現在一直沉默就是在想這件事,覺得自己嗯……享受,害得我差點感冒所以愧疚?”
法蘭克點頭,紅燈變成了綠燈,他示意謝桑坐好。
安全帶猛地發出一聲響,謝桑哈了一聲倒回椅背上,簡直無語:“這都什么跟什么,我他媽的還以為你是因為親嘴不成生氣了,搞半天你是在想這個!”
謝桑心里無語,一時不查把心里話說了出來,他做賊心虛一樣趕緊看了眼正在開車的法蘭克,看到對方目不斜視狀若無意地收回視線。
正是個奇葩,這什么腦回路,竟然因為他幾個噴嚏生自己的悶氣,真是……
謝桑忽然停止了吐槽,他不由自主地朝法蘭克看去,恰巧法蘭克朝他看來,四目相對,謝桑率先收回了視線。
法蘭克:“你還生氣嗎?”
謝桑飛快道:“專心開車,別亂看,誰生氣了。”
謝桑好似心虛的模樣清晰地落在法蘭克眼中,結合剛剛他們的對話,他意識到謝桑生氣的原因,他冷不丁地開了口:“如果你不是因為我自顧自親你生氣,那是因為什么?”
謝桑差點沒被法蘭克這直白的問題一口口水嗆死,他咳了咳:“你,到底在說什么東西啊!”
法蘭克唇角終于浮現笑意,他沒說話,既然知道謝桑不是因為親吻生氣,其他的并不重要。
人在尷尬的時候總是會顯得很忙,謝桑忽然對車載音響感興趣,胡亂點擊屏幕,口中還在碎碎念叨,法蘭克看他拉長著安全帶一臉忙碌的模樣,了然地不在開口說話。
車里的音響開了,大提琴低沉的音色瞬間在車中響起,正在拉著是一首贊美愛情的名曲,此刻正是高|潮部分,甜蜜激昂的協奏曲使得車上的氣氛添了些許曖昧。
謝桑靠在座椅里,忽然打破了沉默:“喂,法蘭克,你說你之前沒談過?”
法蘭克嗯了一聲。
謝桑偏頭看了他一眼,像是在判斷他有沒有在撒謊,停頓幾秒后他再次開口:“沒撒謊?”
法蘭克偏頭,在謝桑的視線中他一個拐彎后踩下剎車將車停到了路邊,他解開身上的安全帶看著謝桑一臉鄭重其事:“沒有,我不騙你。”
法蘭克這眼神這語氣,若非車內的空間不允許,謝桑都懷疑法蘭克下一刻就要單膝跪地朝他求婚了。
謝桑抬了抬下巴,那雙寶藍色的眼眸在燈光的照射下仿佛璀璨的寶石,勾魂攝魄,他別開眼:“知道了,好好開車。”
法蘭克乖乖坐了回去,系上安全帶。
玻璃車窗倒影中,謝桑的唇角不自覺地勾起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一抹弧度,以手作扇揮了揮,轉移話題:“這車上怎么這么悶,暖氣開的多少度?”
余光中,法蘭克瞥到了謝桑臉頰兩抹淺淡的緋紅,他無聲地勾了勾唇并不揭穿,手指在車載暖氣界面上按了按,默默將高速送分改為了低速送風。
窗外夕陽的余暉逐漸隱去,天邊最后一抹金黃染著橘紅的光暈,看起來像是鑲了一層金邊,暮色悄然四合,冷意無聲侵蝕,盡數被抵擋在懸浮車門之外。
車內再度回歸安靜,暖烘烘的惹得人昏昏欲睡,謝桑閉上了眼睛,然而沒過多久,他忽然抽了抽鼻子,他的鼻腔中充斥著一股熟悉的冷香,清淺但是霸道,是法蘭克身上的味道。
謝桑沒說話,依舊閉著眼假寐,他有些累了。本以為鼻腔的味道會像往常一樣散去,然而結果并不如他所愿。
可能是因為車內的空間封閉氣流不太流通,謝桑覺得法蘭克身上的味道越發濃了,他皺了皺鼻子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眼眸朝一側望去:“你身上是什么味道,你噴香水了?”
法蘭克握著方向盤的手倏忽一頓,停頓了兩秒鐘他才回答:“我不噴香水。”
聞言謝桑一愣,眼神狐疑,他傾身朝法蘭克的方向湊近了些,鼻子動了動吸了幾口氣,隨后他捂著鼻子靠了回去:“不可能,你身上一股子香味,噴香水就噴香水了,有什么不好承認的?”
不過,法蘭克到底是什么時候噴的香水,偷偷噴的?謝桑皺眉,他不記得法蘭克什么時候離開他的視線,在他的記憶里,今天出門到現在幾乎一整天的時間里,他和法蘭克都是形影不離。
法蘭克忽然偏頭看了謝桑一眼,那眼神中像是藏著無數難以宣之于口的話。
謝桑被看得一愣,幾秒的愣神后他聽見了法蘭克低沉的聲音忽地響起:“可能是我信息素的味道。”
謝桑又是一愣:“……什么?”
法蘭克偏頭別開了視線,他握著方向盤骨節分明的手因為收緊泛白,他仍舊是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薄唇輕啟,口中的話好像是在說今天吃了什么一樣自然:“我的發|情|期快到了。”
“……發|情”
謝桑的聲音戛然而止,那模樣像是差點咬斷了自己的舌頭,他后知后覺地法蘭克口中的三個字意味著什么。鼻尖的香味仿佛一瞬間凝成了實質,臊|得他臉紅心跳,血液發熱,恍惚之間他想起了不久前的那個吻,那個差點讓他們坦誠相見的吻。
若有若無的香氣交|纏著絲絲縷縷,隱秘卻又毫不避諱地表明著法蘭克對謝桑的欲|望,每每被壓抑著的深切的情與欲。
幾乎是一瞬間,謝桑的臉騰的一下全紅了。
第117章 嘴都親起皮了
“你、你!”
謝桑看著法蘭克你了個半天, 他想說這種事情怎么能隨便說出口,可是看著法蘭克的眼睛, 他的話說不出來了,法蘭克說這話并不是調笑也不是戲弄,他很認真。
謝桑抿了抿唇,別開眼:“你堂堂一個帝國上將平時就是這樣說話的?”
法蘭克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道:“偶爾吧。”
聞言謝桑猛地扭頭看他,聲音高了好幾度:“偶爾?”
謝桑瞇起眼睛, 看著靠坐在座椅上等紅綠燈的法蘭克,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涌上心頭,有些酸:“你還對其他人呃,蟲說過這種話?”
謝桑質問的模樣清晰地映入法蘭克的眼眸中,一抹笑意飛快閃過, 他冷不丁地開口道:“謝桑, 你這是在吃醋嗎?”
謝桑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 瞬間炸毛:“誰吃醋了,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吃醋了?”
法蘭克微微偏頭,冷光散落在他俊挺的鼻梁上, 襯得冷硬的輪廓都顯得柔和,他朝謝桑眨了眨眼:“兩只。”
法蘭克在謝桑面前向來是沉穩自持的,難得的活潑, 一瞬間謝桑都以為面前的雌蟲被奪舍了。
“你……”
謝桑瞠目結舌的模樣讓法蘭克忍俊不禁,他忽然湊近了些, 安全帶被拉扯延伸, 勒緊了他的腰腹, 禁欲的西裝之下裹著的肌肉極具爆發的力量。
倏忽靠近放大的俊臉,根根分明的睫毛都能數清, 謝桑的喉結不由自主上下滑動一瞬,咽了咽口水:“你做什么?”
“親你。”
呼吸噴灑在肌膚上,法蘭克注視著謝桑的眼睛,緩緩地靠近了他的唇。
在這期間,如果謝桑不愿意他有無數機會可以躲開,但是他沒有躲,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著法蘭克的唇緩緩靠近,薄薄的嘴唇,嘴角的弧度略微下垂,那是常年不茍言笑留下的紋路。他的嘴唇,看似冷硬但實際上軟的像果凍,很好親,也很好吃。
這個吻和競技場那種時刻都在爆發中的廝纏不一樣,它更像是一種試探,拉扯之間,一切情愫都在不言之中。
法蘭克親謝桑的時候沒有閉眼,目光如有實質一般,他盯著謝桑的眼睛,一瞬不移,藍寶石一般的眼眸深邃又迷人,一旦對視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連魂魄都能吸走。
謝桑感受著唇齒上的親昵舔舐,看著法蘭克的眼睛,有一瞬間他覺得法蘭克就是個妖精,沉穩自持冷靜那些都是他偽裝的皮,他的靈魂炙熱,他比誰都野。
等到謝桑回過神,他已經不由自主地回吻著法蘭克,他的手拽著法蘭克的領口,他的牙齒磨著法蘭克嘴角的軟肉,他們的呼吸交纏,黑色的大衣下似乎有什么蟄伏的野獸被喚醒了。
沒有藥物的刺|激,沒有自由搏擊后沸騰血液的推波助瀾,就在這不大不小的車內,謝桑今天第二次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欲|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他對法蘭克的感情。
謝桑的呼吸陡然一窒,更亂了。
就在這時法蘭克壓著他的唇又啵了一下。
下一秒,被夾在法蘭克和座椅之間的謝桑忽然奮力而起,安全帶和金屬扣發出一聲碰撞的響聲后猛地被拉緊,謝桑一把扣住了法蘭克的手腕將他壓在身下,漆黑的眼底閃著半明半昧的光,他看起來像是一頭極其危險的雄獸。
謝桑的手指忽然一跳,接著像是故意示|威一般捏住了法蘭克的下巴,他瞇著眼,意味不明道:“誰許你親我的?”
法蘭克仰著頭任由謝桑抬起他的下巴,脆弱的脖頸朝后揚去暴露在空氣中,他不躲不避,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樣:“是你。”
他說話的時候喉結生理性地上下滾動,謝桑眼眸一瞇,拇指徑直按了上去,像是威脅沉聲道:“我什么時候允許你親我?”
在謝桑的視線中法蘭克緩緩伸出手,出乎謝桑意料,他的手落在謝桑壓在他喉結上那只的手的手背上。滾燙的熱度讓謝桑下意識地想要抽出手,然而下一秒覆蓋在他手背上的力道陡然加重,謝桑的眼眸倏忽睜大。
“法蘭克,你|他|媽的瘋了?!”
法蘭克睨了眼自己被謝桑雙手握住制止瘋狂行徑的手,他嘴角一抹弧度揚起,隨后他再挺起上身,他的唇再次印上謝桑的唇。
“唔——”
謝桑退了回去,倒在座椅上,他后知后覺地捂著自己的嘴巴,唇上的溫度比平時高了許多,又燙又腫。
“法蘭克!”
謝桑惱羞成怒,喊了一聲。
法蘭克嗯了一聲,幫謝桑重新整理好安全帶,抬起頭:“我在。”
謝桑第一次發現法蘭克竟然如此沒臉沒皮,他氣得一把按住法蘭克正在給他整理安全帶的手,低吼:“你又親我!”
法蘭克定定地看著炸毛了的謝桑,幾秒后才開口道:“不能親嗎?”
謝桑想都沒想,反駁的話脫口而出:“不能!”
法蘭克湊近了些:“為什么?”
謝桑一噎,他看著法蘭克的眼睛,半天沒想出來理由,最后干脆直接耍無賴:“反正就是不能!他離我遠點,說話就說話,靠這么近做什么!”
法蘭克沒說話,低頭看了眼謝桑緊緊抓著他的手,隨著法蘭克的視線謝桑也發現了這尷尬的一幕,他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猛地縮回了手。
法蘭克壓下忍不住翹起的唇角,他慢條斯理地收回了手,薄唇微啟:“謝桑,我們現在是什么關系?”
謝桑此刻對法蘭克那是如臨大敵,渾身的雷達都在嗚嗚嗚的作響,猛地聽見這個問題,皺眉道:“什么什么關系?”
法蘭克的手扣在方向盤上翹了翹,看著謝桑不語。
迎著法蘭克的目光,謝桑后知后覺意識到法蘭克到底在問什么,他皺了皺眉沒好氣地開口道:“這么,你這是要在向我討名分?”
聞言法蘭克果斷點頭:“對。”
堂堂一個帝國上將,皇帝的親哥哥,最高執行者向他討名分,還真是稀奇。
看著法蘭克一臉理直氣壯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模樣,謝桑翻了個白眼,他沒好氣反問道:“你覺得是什么關系?”
抱了、親了,還上了床,這還能是什么關系。
法蘭克搖頭,一臉認真:“我不知道。”
謝桑簡直驚呆,他合理懷疑法蘭克是裝的,但是對方那一臉認真的模樣弄得謝桑都覺得他真的不知道。
謝桑捂著額頭,磨了磨牙:“你|他|媽的剛剛還黏在我嘴巴上跟塊牛皮糖一樣,現在你跟我說你不知道我們是什么關系?”
法蘭克壓下嘴角的笑容,輕輕開口:“你又不讓我親你。”
“……你|他|媽的。”
謝桑氣得要命,他瞪著法蘭克:“你不知道我們什么關系,那你今天帶我出來做什么,這么冷的天閑得發慌發霉不帶在家里跑出來,又打槍又打架,干嘛,發神經啊?”
法蘭克不插嘴,繼續任憑謝桑發揮。
謝桑越說越氣,他深吸一口氣,忍住給法蘭克一拳頭的沖動:“還能是什么關系,情侶關系!戀愛關系!!能出來約會的關系!!”
法蘭克笑了。
謝桑胸口起伏,說話太急,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法蘭克見狀細心地拉開車載抽屜拿出一個保溫杯,擰開遞了過去:“喝點水。”
謝桑氣都氣死了,哪還有心情喝水,他看都不看遞到眼前的水,故意陰陽怪氣:“喝什么喝,我們是什么關系啊,你遞水給我喝?”
法蘭克舉著杯子,神閑氣定:“當然是情侶關系。”
聞言謝桑猛地瞪了法蘭克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你現在知道了,開竅了,不繼續問了?
法蘭克將手中的保溫杯向謝桑湊近了些,繼續問道:“不喝點水?”
謝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非常有個性地扭頭盯著玻璃窗外,中氣十足:“不喝!”
法蘭克垂眸,謝桑在他面前簡直是一眼就能看得見底的小溪流,他偏了偏頭故意逗道:“你的嘴剛剛被我親的腫了有些起皮,真的不要喝點水?”
“你……!”
謝桑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碰到的地方不僅燙還有些腫,他瞪著法蘭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什么虎狼之辭,親起皮了?
他還好意思說!!
法蘭克眼神示意手中舉著的杯子,像是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什么問題,鎮定自若地開始描述:“杯子里的是紅棗大麥茶,加了蜂蜜,甜度剛剛好,止渴生津,你喝了潤潤唇等會兒就好了。”
謝桑任憑心里在這么吐槽,手上還是非常自然地接過了法蘭克遞來的水杯,他喝了一口,溫度剛剛好,甜度也剛剛好,不知是不是巧合,這杯水哪哪都符合了謝桑的口味。
干燥的唇畔染上水光,舌尖下意識探出舔了舔,法蘭克緩緩收回視線。
謝桑有很多小毛病,其中一個就是不喜歡喝水,歐亞帝國天氣一向干燥,每逢秋冬更是厲害,他早就發現謝桑唇角起皮干裂,況且他性子急,容易上火,因此保溫杯里的蜂蜜茶水是一早就準備好的,什么嘴巴被親腫了、起皮了只不過是他隨口說的借口。
真像一只壞脾氣的貓,不愛喝水、喜歡亮爪子,時不時還要沖人呼嚕幾聲。
法蘭克重新點火啟動了懸浮車,他開的很穩,沒有絲毫顛簸,謝桑握著保溫杯一點水花都沒有濺出來。
車載音響再一次傳出優美舒緩的音樂,在逐漸暗下的天光中,黑色懸浮車一路朝前。
一路無話,謝桑雖然容易情緒上頭,但他并不愚蠢。喝了點蜂蜜水冷靜下來,稍微想一想法蘭克剛剛說的話做的事,謝桑自然而然明白了法蘭克剛剛就是在裝傻充楞。他繞了一大圈就是為了從他口中聽到承認他們之間關系的話,法蘭克真的是在向他討一個名分。
謝桑偏頭看了眼法蘭克,他坐在那里都不用張口說話,就是一副運籌帷幄萬事都有打算的模樣。謝桑見過法蘭克對其他“人”的模樣,說一不二,發號施令,竟然有一天會繞著大彎就是為了從他口中討出一句話。
看來也不是那么冷靜鎮定。
謝桑勾了勾唇,手指在保溫杯上輕輕敲了敲,心情莫名好了不少。謝桑將這個歸功于保溫杯中合胃口的熱飲。
車窗外的風景逐漸熟悉,不遠處正是法蘭克的別墅。
一路上停停走走,磨磨蹭蹭終于是回到了別墅,復古的黑漆大門緩緩打開,看著涌出來的一片仆從,謝桑一手握住車門把手,忽地開了口:“你發……到了時候就來找我。”
謝桑說完就開門下車,根本就沒有聽法蘭克回答的打算。其實只要謝桑回頭看一眼,他就會看見在他身后法蘭克因為他的一句話陷入了怔愣,那個模樣是謝桑會忍不住掏出光腦記錄保存。
別墅前,車一停好不等管家上前拉開車門,謝桑已經推開門走了下來,火急火燎的背影像是有老虎在身后追。
管家一愣,神情古怪,他朝著跟著下車的法蘭克恭敬行禮,隨后問道:“上將,謝桑閣下他這是……?”
法蘭克唇邊一抹笑意,他沒有說話。昏暗的天空漫天星辰逐漸亮起,法蘭克望著謝桑略顯慌亂的背影,眼眸仿佛承載了星光般的溫柔。
向來不茍言笑的上將露出了極致的溫柔,管家和仆從被法蘭克唇角的笑容被迷花了眼,他們怔愣在原地,直到身側掀起了一陣風,法蘭克的聲音在風中飄來。
“沒什么,他害羞了。”
第118章 法蘭克早已成了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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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所以呢, 后面怎么樣了?急急急,我是急急國王!樓主怎么還不回來?距離樓主說約會到現在已經20個小時了, 在線等結果!
你說的都對:剛剛看光腦說是提示有新消息,還以為是樓主更新了,沒想到竟然是繳費提示,真的是,打工蟲就是牛馬,牛馬在吃不到樓主的狗糧就要死了!
愛吃草莓奶昔:求求求了, 再給我更新一章吧(從臭水溝里頭冒頭)(陰暗爬行)(伸出求救手)
濕濕滑滑惹蟲愛:嘖嘖嘖,什么約會竟然要20個小時,樓主這是樂不思蜀被曖昧對象顫得脫不開身了吧!爽的飛起都忘記我們這些苦苦守候的小可憐了,單身狗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嗎?都把狗騙進來了要殺要剮來個痛快啊!!!
冒個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一堆蟲和我一起等結果, 突然就不那么難受了, 發瘋發瘋!
他超愛:一天八百遍點開甜橙, 是為了什么?!!當然是為了樓主的更新(超大聲), 樓主你還記得我們這些可憐等待更新的蟲嗎??
雙手雙腳都會跳:哈哈哈哈哈哈,樓主憑借著一己之力硬生生是把甜橙這個軟件帶火了, 天降橫財商家怕是做夢都要笑醒,有沒有考慮當個甜橙主播啊?哈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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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桑一打開光腦立刻彈出一堆消息, 其中還有好多私信,除去對他雄蟲身份感興趣明里暗里想要約炮的垃圾短信, 其余的大部分都是在“催更”, 都在問他和法蘭克的約會結果。
謝桑倒在床上甩掉了腳上的拖鞋, 捧著光腦一條條查看那些“催更”消息,不得不說無論是什么文明什么種族, 八卦永遠是生活最好的調劑品,星網上網友的思維還是很活躍的,催更消息也是五花八門,有幾條都把謝桑逗笑了。
約會結果如何?
謝桑摸了摸下巴,一骨碌坐直了,開始編輯文字。
約會還不錯,親了嘴,抱了,其他的沒了。
點即發送上傳文字,不到三秒鐘謝桑的光腦開始瘋狂震動,一條條消息就像是雪花一樣涌入,全都是瘋狂問后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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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個泡:?????
呵呵呵呵:上一秒還在洗澡,下一秒聽見光腦提示樓主更新,水都沒甩就沖出來了,一打開光腦,好啊,就一句話,數一數19個字,還是算上標點符號的。呵呵呵呵,我真的是麻了。
愛吃草莓奶昔:不得不說,樓主你是有寫小說的潛質的,卡的一手好文。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為什么讓我追連載文啊啊啊?
我的心思你別猜:啊啊啊啊啊,展開說說,約會地點在哪里,什么時候抱的,熱吻嗎?親了幾次,快展開說說啊,我跪著聽!
他超愛:什么叫做親了嘴抱了,其他沒了?就這,就這??樓主你可是離開了20個小時啊,什么嘴能親20個小時??都上手抱了怎么就能忍得住,合理懷疑曖昧對象不行!!
大胸水蛇腰:親愛的雄蟲閣下,看來您的曖昧對象實在不解風情,不如您考慮考慮我,我腰細膚白口技很好的哦~~
雙腳雙手都會跳:我真的是忍不住了,樓上別他蟲的丟臉了,樓主他和對象感情好,你沒事跑著找什么存在感,別他蟲的破壞感情,死|全|家的知道不!
愛吃草莓奶昔:所以說,是真的沒了嗎?樓主你悄悄告訴我,我嘴嚴,絕不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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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桑看著一堆求多說幾句的網友勾起嘴角,年輕的毛頭小子總是好面子,談個戀愛還是初戀總是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這感覺就和騎著摩托車把妹異曲同工,巴不得自己就是全場的焦點、世界的中心,愛面子又臭屁,但是終歸是無傷大雅。
謝桑嘴角一抹得瑟的笑,靠在床上慢悠悠地翻了翻評論后將自己早就編輯好的文字細節發了上去。
去競技場玩的,他不知道腦子里都在想什么,哪有約會地點在競技場的,竟然還說什么覺得我會比較喜歡,呵呵,不過考慮到他也是第一次談戀愛,初戀嘛沒有經驗,我就寬宏大度地原諒他了。
親嘴是什么款式的?這怎么說,什么都有吧,先前還覺得他很有經驗,原來也是胡亂摸索的,就嘴唇貼上接下來的全看感覺,他的嘴巴還挺軟的,不過親多了確實有些腫,還會起皮。他給我準備了紅棗茶,放了蜂蜜,挺好喝的。
最后在澄清一下,我們都挺行的,這點毋庸置疑。
關于眾網友都好奇的為什么不和法蘭克進一步深入交流,謝桑只字不提,他雖然覺得和網友聊一聊還不錯,但是他可沒有興趣分享自己的私密生活。網絡上魚龍混雜,雖知道會弄出什么麻煩,因此無論評論區如何哀嚎,他仍舊是無動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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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父說只要名字足夠長就會有傻子跟著念:看到樓主感情順利很高心,衷心祝福。
冒個泡泡:好吧,我也祝福樓主,雖然但是,真的不能分享一下具體細節嗎?
打工的牛馬:等等,我好好奇啊,這應該是樓主第一次約會吧?樓主的曖昧對象有沒有送花,送禮物,比如戒指手鏈項鏈的,談戀愛最注重儀式感了!
呵呵呵呵:樓上的友友,你是不是忘記樓主一直住在雌蟲的別墅里了?都住別墅了,禮物還會少嗎?項鏈手鏈的難道不會太寒酸嗎?要我說曖昧對象這一出手高低不得整個飛行器,聽說最近新上了一架豪華版的飛行器,限定版的,整個帝國不超過一百架!
不吃香菜:感覺曖昧對象沒有送約會禮物,按照樓主這種性格,一杯蜂蜜水這樣的細節都說了,要是真送了禮物他不得炫耀一下,看樣子是沒有送。
愛吃草買奶昔:……挺有道理的,沒法反駁,所以樓主的曖昧對象真的沒準備禮物嗎?啊啊啊啊,不應該啊,大別墅的曖昧對象是個小氣鬼???
你說的都對:真是詭計多端的雌蟲,一杯蜂蜜水就把樓主收買了,到哪里去找這樣純純的雄蟲啊,天吶,羨慕這個詞我都說倦了!
我的心思你別猜:我突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會不會樓主只是曖昧對象養的魚,其實沒有那么重要,啊啊啊不要啊,我瞎猜的,呸呸呸!
冒個泡泡:誰家養魚不吃的啊,要真的是那個啥,樓主出去約會還有的剩,這不得是不被榨干不得下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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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桑的嘴角緩緩垂落,法蘭克確實沒有給他準備約會禮物。但是說實話他現在什么都不缺,吃穿用度都是按照法蘭克的級別來的,他現在的生活和他從前二世祖大少爺的生活沒什么區別,甚至品質還高。
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些不舒服。
謝桑并不了解蟲族的文化,其實評論區的網友并沒有惡意,在蟲族雌蟲賺錢養家雄蟲貌美如花已經是供認不諱的事實,是約定俗成的規矩。要是某個雌蟲養不起雄蟲,反倒會被看不起,能夠讓自己的雄主住大別墅買豪華飛行器在某種程度上就是雌蟲能力的一種表現。因此法蘭克沒準備約會禮物這一細節讓網友們群起攻之,甚至還有陰謀論猜測,懷疑謝桑戀愛腦法蘭克目的不純只是玩玩的說法。
眼看評論區里頭越說越過分,心里那點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滾雪球,從一個小疙瘩越來越大,謝桑最后干脆直接關掉光腦,眼不見為凈。
“法蘭克也是第一次談戀愛,沒經驗,禮物…沒想到很正常。再說了,憑什么一定得是他送我禮物?”
謝桑扯了扯嘴皮,眸光瞥向自己沒有任何修飾品的右手,自言自語道:“才剛剛談戀愛就送戒指什么的,也太超前了,他要是真的送我還不一定要,最后搞得都下不來臺。”
謝桑緩緩收緊了右手,閉了閉眼。不知道為什么,他現在的記憶前所未有的好,匆匆一瞥的評論在他腦海中滾輪似的劃過。
住在別墅,用的吃的全都是雌蟲的,聽起來就跟吃軟飯一樣。
謝桑緩緩睜眼,他扣著光腦的手指因為用力發白,評論區的那些話或多或少刺痛了他心中隱秘的角落,讓他不由自主想起他故意忽視的事實——從前的吃穿用度不缺出生就含著金湯勺的謝家大少爺此刻就是個寄人籬下的可憐蟲。
從前的他起碼還有錢,很多很多能夠足夠他揮霍的錢,但是這些錢也不是靠他自己得來的。
那是他外公和媽媽留給他的,其實從前那些人的話雖然酸也沒錯,他確實是個二世祖,吃喝不愁一輩子都吃不到什么苦、一出生就在許多人無法達到的終點。
在他們眼中只會吃喝玩樂的二世祖沒了爹媽什么都不是,就是一灘爛泥,廢物一個。現在看看,說的還想還挺對。
謝桑垂眸,扯了扯嘴角,沒笑出來。
他忽然想起了法蘭克,他的眼睛像是海水一樣藍,堅定得好似無堅不摧。
為什么要因為別人的話抹滅自己所有的努力?這種話,謝桑從未聽過其他人對他說過,法蘭克是第一個,可能之后也會有人對他說類似的話,但是第一個總是與眾不同。
買個禮物吧,用自己的錢。
這個想法一冒出就在謝桑的腦子里扎了根,自己賺錢給法蘭克買個禮物,給他一個驚喜。這個主意像是帶著什么難以言說的魔力,像是一陣狂風吹散了烏云,將謝桑心底那自怨自艾的自嘲|吹散了,取而代之的某種不服輸的干勁。
當時的謝桑并不明白,這是一種急于證明自我的渴望,對于認同自己的人我們總是會不由得生出一種期待,一種迫切向他們證明自己價值的沖動。
不想見到他們失望的模樣,想從他們的眼中看到喜悅,想從他們的口里聽見贊揚。即使自我認同感的最終內核是由內而外散發的自信,肯定自己的價值,但是心中重要的人的肯定依然至關重要。
謝桑沒有意識到,此刻在他心中法蘭克的地位變化顯著——對他而言,法蘭克早已成了重要的人。
第119章 謝桑釋放了他的信息素
完成一日的工作法蘭克回到別墅, 進門后他脫下西裝,一側的管家見狀趕緊上前一步將法蘭克手中的西裝接過, 放在臂彎中。
法蘭克單手解開脖子上的領帶,灰色的領帶在他的指尖纏繞,他的眉宇間有淡淡的疲憊,他環顧一周沒有看見謝桑的身影,有些意外地開口問道:“謝桑呢?”
這段時間無論再忙他都會趕回別墅用晚飯,即使飯菜早已經準備好, 謝桑也會等他到了才吃飯,這幾乎成了他們之間默認的日常,像今天這種回到家看不到謝桑的情況到還是第一次。
管家將法蘭克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非常有眼力見地開了口:“上將,謝桑閣下已經用過飯菜回房間了, 閣下讓我轉告您, 他說他今天有些累, 所以就先休息了。”
有些累, 吃過飯,先休息……
法蘭克瞥了眼桌上沒怎么動的飯菜, 眉頭微微皺起,沉默片刻后他向管家拋出一個問題:“他今天有什么不同嗎?”
管家:“閣下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半小時前才匆匆回來, 看樣子很累,匆匆吃了幾口飯就上了樓, 剛剛去看時房間里頭燈還沒熄, 但是敲門沒應, 可能是睡了。”
法蘭克眼眸一凝:“出門了,去了哪里?”
考慮到謝桑已經很久沒有傷害自己的行為, 法蘭克逐漸放寬了對謝桑的約束,將一個正值青春活力的青年關在別墅里哪里也不去,根本不現實,萬一適得其反造成謝桑的逆反心理更是得不償失。因此法蘭克并未限制謝桑的自由,當然了暗中一直都是有蟲保護著。
“老奴謹記上將的吩咐,特意讓蟲悄悄跟著,他說看到謝桑閣下進了……”
管家住了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法蘭克睨了他一眼,言簡意賅:“進了哪?”
見狀管家壓低了聲音,再也不敢賣關子:“去了建筑工地。”
“建筑工地?”法蘭克露出疑惑的神情,他看了眼管家,后者臉上也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樣。雖然覺得奇怪,但法蘭克并沒有懷疑管家說的話,管家沒有膽子敢騙他。
管家一五一十地將司機和仆從的話轉述:“司機說謝桑閣下讓他在一處商場的不遠處停車,隨后就叫他走了,司機不敢阻攔就打了電話回來,老奴就讓他悄悄跟著,謝桑閣下最開始的確去了商場,好像還買了什么東西,從商場出來后他去了建筑工地。”
管家小心翼翼地打量法蘭克的神情,片刻后他看見法蘭克忽然起身朝樓上走去,他趕緊跟在身后問了句:“上將,這晚飯該如何……?”
“先放著。”
低沉的聲音傳來,看著法蘭克直奔三樓而去管家默默閉上了嘴,只要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法蘭克這是要去哪。
三樓,謝桑的房間。
把手悄然轉動,門板露出一條縫隙,樓道的燈光順著逐漸擴大的縫隙照進安靜的房間,法蘭克聞到了紅花油的味道,他腳步一頓隨即走了進去。
房間里頭開著壁燈,床上沒有人,法蘭克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找到了謝桑,他側躺著,身上沒蓋被子,手腳蜷縮著,可能是因為冷。
沙發不遠處的茶幾上散亂擺放著一瓶紅花油,法蘭克眉心陡然一皺,他快步繞到了謝桑身前。走得近了,他看清了謝桑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背脊上有好幾道紅腫的擦傷。
法蘭克單膝跪地湊近了些,仔細看了看,排除了一系列亂七八糟的猜想,最終確定謝桑身上只有擦傷,而這紅腫泛青的擦傷常見于干體力活的工蟲身上。
法蘭克掃過茶幾尚散發著刺鼻氣味的紅花油,這瓶紅花油已經快見底了,瓶子做工粗糙,瓶口的花紋已經被磨花了大半,很顯然這瓶紅花油已經用過挺長一段時間。這種款式的紅花油常用于治療跌打損傷,因為價格低廉所以是一些底層勞動者常備的藥物,法蘭克曾見過一兩次,因此依稀有些印象。
法蘭克握著紅花油的手緩緩收緊,他扭頭,謝桑睡得很香,面容上是難以掩飾的疲憊。
這倒是法蘭克第一次看見謝桑睡得如此沉,謝桑有睡眠障礙,每每都需要耗費好幾個小時才能入睡,睡前必須關燈,保證屋子里一片漆黑,可這一次壁燈還亮著他就睡著了。
法蘭克輕輕握住了謝桑的手,這雙骨節分明的手多了許多紅腫和傷痕,他垂下眼眸,纖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片刻后他站起身出了門,再次回來時手中多了個醫藥箱。
昂貴的特效藥被毫不心疼地擠了大半出來,法蘭克輕柔地將謝桑受傷的地方全部涂抹,質地柔軟的固狀藥膏因為溫度逐漸化為粘膩的晶瑩。
“唔——”
像是感受到了疼痛,沉睡中的謝桑緩緩吐出一聲無意義地低語,法蘭克的動作一頓,下一刻躺在沙發上的謝桑忽然翻了個身,他像是一只撒嬌的貓,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下意識地鉆進了法蘭克的懷中。
他的頭枕在法蘭克的大腿上,臉頰貼上法蘭克的小腹,暖烘烘的呼吸就這樣順著薄薄的一件白襯衫鉆了進去。
法蘭克身形一頓,他忽地悶哼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晶瑩透明的藥膏來不及擦去沿著指縫順著臉頰緩緩滴落,脆弱的喉結不由自主地上下滾動,兩抹不正常的潮紅涌上了法蘭克的臉頰。
就在剛剛,謝桑釋放了他的信息素。
正如法蘭克所說,他從不騙謝桑,他的發|情|期將近,此刻正是脆弱敏|感的時候,謝桑突然釋放的信息素差點讓他直接失態地叫出聲來。
鼻腔劇烈地呼吸,胸口起起伏伏,滴滴藥膏順著流下不偏不倚地落在飽滿的形狀上,像是一滴露水落在泛起了粉的花蕊上,緩緩滾動,最后隱沒,那畫面簡直可以用活色生香來形容。
冷白的皮膚一瞬間變紅了,低低的喘|息聲中一滴露珠消失,流下一路蜿蜒的晶瑩,無端地添了色|氣。
法蘭克深吸幾口氣,他幾乎艱難地看了眼無知無覺睡得香甜的謝桑,閉了閉眼。
“謝…桑……”
一聲低低的音,帶著點抑制不住地喘,有些顫,像是祈求又像是討饒。
不知是謝桑聽見了法蘭克的聲音,還是心有所感,片刻后,那股突然出現的信息素忽然消失,捂著口鼻的法蘭克終于得已呼吸,他急促地呼吸著,許久后起伏不定的胸膛終于緩和,他松了手。
冷硬的俊臉因為大力被捏除了手指的形狀,冷白的皮膚上紅潮未褪,那格外顯眼的手指印誰不出的曖昧,口角周邊的晶瑩讓人分不出是化了的藥膏還是因為生理刺|激忍不住分泌的津液。
法蘭克伸手去拿茶幾上的紙巾,因為距離有些遠,此刻謝桑的頭枕在他的大腿上,他不得不壓下腰伸手去夠紙巾盒,這讓他腿上的異樣的觸感更加明顯,他的手有些抖,第二次才成功拿到紙巾。
法蘭克擦拭雙手,看著躺在自己腿上睡得香甜的罪魁禍首,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苦笑——這樣的姿勢倒是方便涂抹背后的傷口了。
……
法蘭克輕輕關上門,一側的管家趕緊接過法蘭克手中的醫藥箱,待房門徹底關嚴后小心問道:“上將,謝桑閣下的傷嚴重嗎,真的不需要請醫生來嗎?”
謝桑受了傷身為照顧他的管家卻沒有意識到,這是他的失職,因此在法蘭克提著醫藥箱進入謝桑房間后管家一顆心上上下下,簡直是坐立難安。
法蘭克搖頭:“別打擾他讓他好好休息,今晚的事情也別告訴他。”
管家一愣,忙不迭地點頭。
跟在法蘭克身后下樓,管家猶豫許久最終還是將心里的疑惑問出了口:“上將,您說謝桑閣下他去建筑工地到底是因為什么?”
其實管家問這話的時候心里大概有了答案,只不過這個答案太過離奇,所以他不敢相信。去建筑工地做活圖什么,當然是為了錢。建筑工地的錢按件計算,一個月發兩次工資,最適合手頭拮據但是有力氣的雌蟲。
可問題是謝桑根本就不缺錢啊,但凡他想要的就算只是隨口一提,都不用等到第二天就會出現在他眼前。可如果是謝桑不是為了錢去的建筑工地,那他到底為什么去,為了吃苦嗎?管家百思不得其解。
法蘭克腳步微頓,他瞥了眼管家,后者見狀識趣地閉上了嘴。
法蘭克來到餐桌前坐下,他制止了管家讓廚房再做一桌的打算,快速地用晚飯后用手絹擦了擦嘴,緩緩開了口:“這事情你們就當作什么都不知道。”
管家聞言趕緊應是,在他的應好中法蘭克撥通了巴頓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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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謝桑被調好的鬧鐘猛地驚醒,他一骨碌爬起來,身上的酸痛感差點沒讓他倒回去,他捂著手臂和腰呲牙咧嘴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沙發旁關掉了鬧鐘。
“嘶——”
謝桑揉了揉腰,酸爽的感覺直沖天靈蓋,他看了眼沙發上的光腦又看了眼剛剛自己爬起來的床,后知后覺地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昨晚是什么時候上的床?
一點印象都沒有,謝桑拍了拍昏沉的頭,余光看了眼光腦上的時間,眼瞳瞬間睜大,他也顧不得自己昨晚到底是在哪睡的,趕緊套上衣服沖出了門。
一出門,見到他的仆從一個個問好,謝桑胡亂點頭像是一陣風沖下了樓,管家見狀趕緊上前:“謝桑閣下,早飯已經準備好了,您這是……有什么急事嗎?”
聞言,謝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停下腳步,他扯了扯身上亂穿的衣服,抬了抬下巴:“對,我現在要出門。”
管家謹記法蘭克的命令,一臉笑瞇瞇也不追問:“閣下您的胃不好,吃了早飯再出門吧。”
謝桑瞥了眼表,馬上就到上工的時間了根本來不及吃早飯,他心里著急面上不顯,看了眼格外精致的早飯和擋在自己面前的管家,他拿起最簡單的土司咬了一口:“這個夠了。”
“那哪里行啊,閣下您把這個帶上,路上慢慢吃。”
管家像是早有準備一般,變魔術一樣拿出了個餐盒,謝桑心里覺得奇怪,但是時間匆忙他來不及多想,拿著餐盒大步出了門。
門口的司機早已經等候多時,一見到謝桑趕緊拉開車門站在一旁,謝桑低頭上了車報出了和昨天一樣的商場地址。
與此同時,正在議會大廳的法蘭克收到了一條消息,消息上赫然是“已出發”三個大字。
第120章 我搬磚養你啊
謝桑匆匆趕到的時候剛好卡點, 但是工人已經開始上班了。
建筑工地都是靠賣力氣吃飯的,一車三百塊磚頭, 一車五十個星幣,有的雌蟲力氣大耐力好一天下來能搞好幾車,十個指頭能干下來得也不是沒有,反正多勞多得少勞少得,上不封頂。
謝桑思考過很多工作,但是最后卻選擇了工地搬磚。賽車擊劍騎馬射箭等等, 他會的東西都是有錢有閑階級才會玩的,要是去這些場館打工,難保不會被認出來,到時候被法蘭克發現那還算哪門子驚喜。
謝桑雖然看起來愛玩,但是骨子里確實一個保守的人, 否則也不會在那個紙醉金迷的圈子里待了這么些年還是處|男一枚。他和法蘭克抱了親了上|床了, 他對法蘭克也說了試試, 法蘭克向他討了名分, 在他心中幾乎就是默認他和法蘭克的事情板上釘釘。賽車場跑馬場這些地方去的都是達官貴族,他以后難保不會和這些“人”見面, 到時候被他們認出來,也不好收場,給法蘭克丟臉的事情他也是不會干的。
他有一身力氣, 想來想去還是搬磚這種體力活最適合他。
搬磚之前首先要卸貨,這就得拿胳膊肩膀實實在在去扛, 健身得來的肌肉在存粹勞力面前并不管用, 謝桑腰上和背上的傷就是證明。他是新手, 干一天不停歇也趕不上老手,不過幸運的是他碰倒了好心的蟲。
“小謝, 包工頭來了,快來這里!”
一聲刻意壓低的聲音,謝桑看見了朝他招呼的蟲,他的身影并不太壯實,滿臉的灰塵和土,很顯然一大早就來上工了。
招呼他的雌蟲名為埃莫,昨天謝桑上工時人認識的,心好自來熟,眼見著謝桑要被包工頭抓包了趕緊跑來拉著謝桑一起干活。
包工頭走了一圈最后漫不經心地來到了謝桑的身邊,他對謝桑有印象,并非因為他身高腿長一看就力大如牛,而是因為他優秀的樣貌和一身非富即貴的打扮。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沒吃過一點苦的,相比這輩子吃過最苦的就是不加糖的咖啡了。也不知道想什么跑到工地上來干得累死累活,不知道是落魄公子哥,還是想不開來體驗生活的公子爺。
不過怎么說,他只負責給錢,干多少給多少,其余的他可不管,只要活干好了就行!
謝桑早上走得匆忙沒帶水,只能熬著,他打算等到中午休息的時候去買點水,一干就是四個小時,等到屁|股終于挨了地一坐下就像是生了根動都不想動了。謝桑抓起衣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灰塵因為汗水變得臟污,此刻胡亂一擦這臉臟的都要不能看了。謝桑閉著眼喘著氣,顧不上什么臟不臟的直接躺倒在地。
“又沒帶水吧?來喝點。”
一聲打趣的笑聲,面前出現了個不銹鋼碗,謝桑睜開眼。面前的不銹鋼碗顯然是個老物件了,上頭滿是磕磕碰碰留下的痕跡,但是碗洗的很干凈,連水垢都沒有。
“愣著做什么,工地灰塵大,等會兒水里飛了沙子喝下去拉喉嚨!”
謝桑認著手臂和肩膀的酸痛坐起身,接過不銹鋼碗,因為干渴的喉嚨沙啞道:“謝謝。”
“謝什么。”埃莫笑著坐下,他看著謝桑下意識捂著胳膊的手,頓了頓道:“累吧,現在天氣冷還好些,要是大夏天頂著太陽干活那可真的是酷刑,那汗水就不停地流啊流的,到了晚上下班衣服上都是一層有一層的鹽,一股臭味,熏死!”
謝桑:“哥,你在這干很久了嗎?”
埃莫:“三年了,這里來錢快,一個月領兩次工錢,工資也不算低,多勞多得,哪里會有比這還好的事情,家里小的大的上學要錢,吃飯要錢,得有蟲養著,當哥的自然得負起責任。”
“都靠你嗎?沒有其他的……”謝桑頓了頓:“你父親呢?”
埃莫笑了笑,眼角的褶子里卻露出了苦澀:“父親,你指的是我的雌父雄父吧?我沒雄父,雌父三年染了病錢死了,他命苦,死了也好,留下幾個小的,就給我養了。”
謝桑一怔,他沒想到自己隨意一句話就戳到了對方的傷心事,他有些懊悔:“對不起,我不知道。”
“哎,這有什么,”埃莫一臉不在乎地模樣,他拍了拍身上的灰:“都過去了,總得往前看,總是陷在回憶里不見得是好事,總得活著,活著就得朝前看,活著才有出路。我雌父沒過讀書,但他教會了一個道理,活著最大。”
“活著最大……”
謝桑喃喃著,他看著面前笑著的埃莫,那張灰撲撲的臉因為這笑意變得格外耀眼燦爛。他讓謝桑想到了自己。
他一直想著回去,他以為死了就能回去,可是結果告訴他不行,現在有人告訴他活著才有出路,活著才有希望。
埃莫忽然扭頭:“先別說我了,小謝,你看著年紀不大,也不像是過苦日子的,怎么來這干活了?”
埃莫說的是心里話,且別說謝桑長得俊俏,穿著打扮一看就是不缺錢的,他雖然不認識什么大名牌但是他認得懂料子好壞啊!
謝桑喝水的動作一頓,一口氣沒想來被嗆到,一陣咳咳咳。
見狀,埃莫趕緊拍了拍他的背:“哎呦,小心些,沒事吧?”
謝桑躲過埃莫的手,他抹了抹嘴飛快抬頭正要說話,誰曾想埃莫一臉我都猜到了的模樣率先開了口:“哎,小謝你先別說,讓我猜猜,你一定是和家里鬧了別扭跑出來了吧,身上的錢用光了,所以沒辦法才來的這里,對吧?”
以為自己露餡的謝桑愣住了,半天憋出兩個字:“……不是。”
然而他的辯駁顯然非常蒼白,埃莫拍了拍胸口,一臉的我都懂,他語重心長道:“小謝,年輕氣盛和家里鬧鬧別扭總是常有的,但是你也要知道家里會擔心,所以有些時候該服軟就服軟,別賭氣,大哥我是過來蟲來勸勸你,你別嫌我事多,大哥從前……”
眼看著誤會越來越大,謝桑打斷了埃莫的話:“我不是賭氣跑出來的,我是……”
聞言埃莫盯著謝桑,問:“那你是因為什么?”
看著灰頭土臉的埃莫,謝桑的聲音忽然減弱,他看起來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要掙錢買禮物。”
埃莫好奇:“禮物?買給誰的?雌父還是雄父?”
謝桑沒說話,但是他臉上的神情已經讓埃莫猜到了大半,他擠了擠眼睛露出揶揄的神情:“買給朋友的?”
“朋友”二字背刻意加重,謝桑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埃莫又問:“你看著也不想缺錢的主,怎么跑這來打工掙錢了?家里不同意,手頭沒錢?”
謝桑含含糊糊地嗯了幾聲:“我想自己掙錢給他買禮物,用我自己的錢。”
“哦,你這是為了愛情掙錢養家啊。”
“不是……”
聽見謝桑的否認,埃莫點了點頭,眼中露出好小子你別說了大哥都懂的模樣,他拍了拍謝桑的肩膀,好巧不巧正是謝桑昨天拉上的地方。
謝桑被他拍的肩膀一縮,口中控制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見狀埃莫趕緊收回手:“怎么,昨天我給你的藥沒用?”
謝桑捂著肩膀呲牙咧嘴,從牙齒里擠出兩個字:“用了。”
埃莫嘆了口氣:“小謝啊,剛開始都這樣,得疼上好幾天,你沒吃過苦所以可能更疼,藥酒你一定要記得涂。我也得去買一瓶,年紀大了比不上小年輕了……”
聽到埃莫提起藥酒,謝桑總算想起自己忘記的事,他從口袋里拿出一瓶未開封的紅花油遞給埃莫:“哥,謝謝你昨天借我的藥膏,我買了瓶新的還你,還有謝謝你的水。”
埃莫揮了揮手推拒道:“哎呦這算什么啊,一口水而已,再說了我那紅花油就剩一點了,你給我一整瓶怎么行!”
謝桑二話不說直接將紅花油塞到埃莫衣服口袋里:“哥,別客氣,你也說了我不缺錢。”
埃莫聞言一頓,他看著謝桑幾秒后不再推拒:“那哥就收下了,謝了哈。”
謝桑點頭,不遠處傳來鬧哄的聲響,灰頭土臉汗流浹背的工人一個個排起了隊,埃莫見狀拉上謝桑朝那邊趕去:“開飯了,得抓緊否則就沒了!”
不遠處,一雙锃亮的軍靴邁入了包工頭的休息室。
封閉的房間內,暖氣中充斥著飯菜和香煙的味道,隱隱還有一股酸臭,像是放久了沒洗的臭襪子,包工頭吃飽喝足此刻正在小憩,忽然一股冷風刮進房間,背脊上爬起一股刺骨的涼,他打了個冷顫醒了過來。
一睜眼,寒光一閃而過,一霎那包工頭的瞌睡蟲全都沒了。
……
謝桑本以為自己早出晚歸會引起注意,勞累了一天回到別墅還要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想想都感覺身心俱疲,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管家忽然告知他法蘭克最近公務繁忙,這幾天都得晚歸不能陪他吃飯了。
聞言謝桑心里下意識一松,緊繃的神經松弛后帶來難以言喻的疲憊,與此同時還有心底那莫名的失落。
謝桑匆匆吃了幾口飯,上了樓進了房間。他自然沒有發現在他回到房間后,三樓的書房門打開了,站在門口的身影赫然是說有事晚歸的法蘭克。
“上將都按您吩咐的安排下去了。”
法蘭克點頭,他站在謝桑門口,軍雌敏銳的耳力可以讓他聽見一墻之隔內的聲音,他聽見了水聲,然后是拖鞋在地板上踩過的聲音,幾聲因為疼痛的抽氣聲,最后一切歸于平靜。法蘭克垂眸視線落在門口的顯示燈上,暗下去的灰色表明房間的主人在剛剛熄了燈。
謝桑睡著了。
管家看著法蘭克站在謝桑門口許久,也不敢開口打擾,許久之后他看見法蘭克終于動了,他拿著車鑰匙出了門,作戲就得做全套。
時間過得很快,謝桑已經在工地搬磚半個月了,每天累得要命倒頭就睡,肚子餓了吃飯也香,一日三餐飲食正常,睡眠質量也噌噌噌地提升,這半個月他明顯結實了許多,看上去精神氣都好了不少。對于他每天早出晚歸的異常行為他找了個非常蹩腳的理由,他在商業中心找了一家美黑健身館,雖然別墅上上下下都心知肚明,但是全都閉口不談,做侍從的第一件事就是管好的就是自己的嘴巴。
今天是謝桑結算工錢的日子,靠著自己的雙手賺第一桶金他格外興奮,特地起了個大早。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半個月他在建筑工地的經歷對他的改變太大,放在往常他可絕不會和早上問好的仆從笑著打招呼。
謝桑下了樓,視線掃視一周,出乎意料地他看見了這些天早出晚歸的法蘭克,他腳步一頓,莫名其妙地他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期待中又帶著點別扭。
法蘭克放下報紙,抬起頭四目相對間他朝謝桑笑了笑:“早。”
謝桑嗯了一聲,模樣堪稱矜持,他走到法蘭克身邊坐下,也回了一句早。
半個月沒見生疏了不少,法蘭克偏頭看著謝桑沒說話,謝桑瘦了也黑了,但是眼神里頭的光卻更亮了,他現在的樣子和法蘭克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簡直是天差地別。
“你忙好了嗎?”
法蘭克聞言回神:“嗯,差不多了。”
謝桑哦了一聲,剛剛開啟的話題結束,他們之間重歸安靜,只有勺子在瓷碗中攪拌的聲音不時響起,這種奇怪的氛圍之前從未有過,不是尷尬,倒像是第一次約會的毛頭小子詞窮的厲害。
法蘭克:“你呢,最近怎么樣?”
謝桑啊了一聲,下意識以為法蘭克是發現他準備的驚喜了,他壓下略微慌張的神色飛快道:“我都挺好的啊,沒什么事。”
法蘭克掩去眼中的神色:“你瘦了些。”
謝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他沒有當演員的天賦,做不來遮遮掩掩那一套,一臉心虛的模樣誰見了都能猜到有鬼,他打著哈哈:“可能是因為我最近健身。”
法蘭克也不揭穿,他靜靜望著謝桑眼中的情緒復雜,這些天他將謝桑所有的辛苦看在眼里,他知道了謝桑為什么要去做工的原因。
法蘭克的眼神讓謝桑心里一窒,他看著法蘭克緩緩朝他伸出手,有那么一瞬間他以為對方要抱他,然而法蘭克的手落在了他的頭發上。
“頭發亂了。”
“啊,哦,頭發亂了,我、我早上太著急了。”
謝桑伸手胡亂摸著頭發,口中亂七八糟地解釋,正巧這時口袋里的光腦震動,調好的鬧鐘響了,他掏出光腦一看時間蹭得一下站了起來,扭頭就要往外沖。
謝桑沖了幾步后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他扭頭看向法蘭克:“你今晚回來吃晚飯嗎?”
法蘭克拿起桌上謝桑忘帶的水杯和飯盒裝進包里遞給他,他點了點頭:“嗯,我今天休沐,我等你回來吃飯。”
不只是那個詞觸動了謝桑的神經,他匆匆別開眼應了一聲好,他根本都沒注意法蘭克遞給他的東西是什么,接過就轉身要出門,但下一刻手卻被法蘭克拉住了。
“慢慢來,不著急。”
“……好。”
謝桑急匆匆的腳步慢了下來。
“渴了記得喝水,運動完之后不能立刻吃飯,吃完記得休息一會兒。”
“好。”
“別著急,我今天哪里都不回去,你一回來就能看見我。”
法蘭克將謝桑送到了門口,司機早已經準備出發,見謝桑出門他打開了車門等待。
“出發吧,路上小心。”
謝桑一腳都邁上車了,扭頭看見法蘭克朝他揮手,他忽然收回腿朝法蘭克伸出雙手。法蘭克沒料到謝桑會有這個舉動,他下意識朝謝桑靠近,下一秒臉頰上傳來嘴唇觸碰的柔軟感覺。
法蘭克愣住了。
謝桑扭頭,他的臉有些紅,他欲蓋彌彰地抿了抿唇:“走了。”
法蘭克嗯了一聲,視線落在謝桑拽著他衣服的手上,掩去了眼中的笑意,他低低回了一句:“好,一路順風。”
“你今晚會在家吃飯吧?”
法蘭克壓下唇邊的笑意,又嗯了一聲:“當然。”
謝桑抬頭看了眼法蘭克,真是奇怪,是因為太久沒見了嗎,他覺得法蘭克今天格外好看,連頭發絲的弧度都非常精致。
看著法蘭克,謝桑不知為什么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話:你這么好看,我搬磚養你啊。
“怎么了?”
法蘭克看著謝桑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有些奇怪,他伸手朝謝桑的額頭探去,后者終于回神慌慌張張地推開他的手說沒事,隨后就像一條滑不溜秋的魚上了車。
黑色懸浮車駛出別墅的大門,逐漸遠去變成一個小黑點,法蘭克靜靜地看著謝桑離開的方向,許久后緩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仿佛還殘留著剛剛的觸感,柔軟,溫熱,一觸即離,這是謝桑第一次主動吻他,不受一點激將法,就是他自己主動。
肌膚下的血管輕微跳動,就像他怦然心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