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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第 41 章 信譽×抱歉×暗色

    異色的眼瞳轉向踩著他的五條悟,被迫躺在地上頭與地面緊緊挨著的真人,面上涌起驚訝的笑容,嘲諷道:“真的嗎?總覺得我在說出來的瞬間就會被你殺掉呢。”

    這片區域都被五條悟毫不收斂的術式攻擊給轟成了廢墟,要不是這個男人有話要問他的話,恐怕他現在早就被他祓除了。

    被人類對人類的惡念與懼怕,滋養孕育出來的真人并不相信五條悟的話,不如說他在一瞬間就看穿了五條悟的謊言。

    畢竟撒謊這件事,他可是最擅長的。

    “這屆咒靈的心眼可真多,要相信我這個咒術界最強的信譽度啊,”五條悟笑嘻嘻的抱怨,順便加重了腳上的力道,“告訴我的話總歸還是有被放過的希望的,你說呢?”

    胸腔中一陣被擠壓撕裂的疼痛。

    啊——感覺靈魂都要被踩碎了呢。

    “快點說啦,快點喲。”語調雖然輕快,但五條悟的面色已經越來越不耐煩了。

    腳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真人:“……”

    “噗——咳咳……”忍不住口中的口腔中的血腥噴涌而出,腦海中針對靈魂的痛意讓真人的面色變得極為難看,本來就沒多少人能夠真正的傷到他,他對疼痛的忍耐力簡直是脆弱的可憐,壓根就承受不了五條悟對他的粗暴手段。

    “殺掉我的話,你就不可能得到位置了,”淡藍色的長發早就被灰塵覆滿,此時凌亂的遮住了一半的臉頰,真人以一種挑釁的語調斷斷續續的說,“咒術師小姐到時候會看到什么呢,沒有完全轉變為人類的咒靈,不殺掉他們的話她就會被殺。”

    “咒術界的最強……你能夠預料到是哪種結果嗎?”

    五條悟:“……”

    哪種結果他都不想要看見。

    無論是哪種結果,對涼夏來說都會是她心里一道邁不過去的坎,畢竟那不是祓除,而是類似于殺掉。

    五條悟的臉色已經完全的陰翳了下來,他一腳踩碎了真人的胸膛,聽著他的慘叫聲,看著在腳下掙扎的特級咒靈,聲音冷的徹骨:“你就算只剩下個頭也能夠活的好好的吧,雖然學過一些關于刑訊的內容,但他們說我的手段粗暴對于刑訊并沒有多大的天賦。”

    “吶,”五條悟收回腳,蹲下身墨鏡微微下滑到鼻梁,看著痛苦的臉都皺在一起的真人,“最后一次機會,你不會想要我刑訊你的。”

    “不說的話我就要出手了。”

    看著五條悟指尖凝聚的咒術波動,最終還是對于生的那點希望戰勝了理智,真人交代出了地點。

    五條悟站起身,動了動手指:“哦呀,謝謝你告訴我。”

    費力的睜開眼睛,看著五條悟指尖緩緩凝聚的蒼藍色咒術,真人扯了扯嘴角嘲諷的說:“果然是被你給耍了啊。”

    “我不是告訴你要‘相信’我的信譽度了么,”俯視著正在茍延殘喘的咒靈,五條悟唇角咧開一個極其惡劣的笑容,“況且,我可是有好好的對你道過謝了呢,太過于貪婪可不是一件好事。”

    真人:“……”

    果然是骯臟又虛偽的人類。

    下一瞬,五條悟便對他發動了術式順轉【蒼】。

    看著被【蒼】轟出一個圓形深坑的地面,五條悟直接瞬間消失在原地。

    聽著面前正在流淚的還未完全轉變為咒靈的人類哭泣的聲音,西宮涼夏站起身后退兩步,將手中的手電筒遞給太宰治,轉而握緊了手中的咒具短刀。

    他還有人類的情感。

    那正在流淌著的眼淚——盡管西宮涼夏當過黑手黨,現在對于普通人也并沒有多大的善意,但在看到消失的學生被如此的對待,以及他們對生的希望,她的心里很難不出現觸動。

    見慣了生離死別,見多了無數被咒靈殺掉的人類,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他們已經夠悲慘了,她卻是那個結束他們希望的劊子手。

    那名經常遭受霸凌的學生呢?

    肯定也在這群“人”中間,只是現在認不出來了。

    之前遭受霸凌被同類欺負,現在還變成如此凄慘的模樣,還真是悲慘的人生……

    “借一下手機。”

    接過太宰治遞過來的手機,西宮涼夏按下了一連串的數字號碼,撥通了上層的電話,對他們講述了一下這里發生的事情。

    看著掛掉電話面色不太好的西宮涼夏,太宰治問:“是要祓除嗎?”

    “不是祓除,”西宮涼夏搖頭,琥珀色的眼睛看向隱藏在黑暗中的那一排,“是殺掉。”

    她用了【殺】這個字眼。

    他們不是咒靈,用祓除這種說法是不準確的。

    “不阻止我嗎?”她看向太宰治,在手電筒的光芒下,墨色的發絲有幾縷劃過肩頭,握著咒具短刀的手幾乎都暴起了青色的血管。

    似乎是希望太宰治阻止她,西宮涼夏吶吶的說道:“身為武裝偵探社的成員,看著我在你面前殺人,沒有關系嗎?”

    “涼夏是忘記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嗎?”太宰治的手電筒晃向靠著墻而坐的那一排,音調低沉,像是含著沙似的,“連你的能力都救不回來,他們早就不是人類了。”

    “你想要讓我阻止你嗎?”

    “大概想的吧,”西宮涼夏抿了抿唇,臉上出現了一種復雜的糾結情緒,有些煩躁的說,“那些不良們不說,我想要找出那個被霸凌的學生,之前已經生活的那么慘了,在最后一刻,想要他和這個世界好好道別后再走。”

    不管他眼中的世界是美好還是黑暗的如同垃圾堆,但總歸是有美好的記憶存在的吧,在要離開的時候起碼要讓他和放在心底的人,和這個世界道個別啊。

    要不然會留下遺憾的。

    西宮涼夏第一次有了這種類似于“憐憫”的心。

    第一次想要為一個必死的人做些什么,想讓他能夠沒有遺憾的離開。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

    太宰治想,或許他們不應該來到這里,任何一個人見到這種場面,心底堅守的東西和信仰都很難不會出現動搖。

    特別是對西宮涼夏這種咒術師而言。

    本來就由于常年需要奔赴在生死線上,精神方面極易出現問題,更別提還是一次性處理這一排已經變成怪物卻還留有人性的學生們。

    在處理完之后,精神會被壓垮也說不定。

    殺掉他們很容易,可是之后呢?

    之后要面對的東西,可能在睡夢中都逃不過。

    太宰治很了解西宮涼夏,她絕對沒有面上表現的這么平靜。

    “這是那個被霸凌的少年的照片。”太宰治將手機遞到西宮涼夏的面前。

    西宮涼夏接過,手機亮起的屏幕上赫然是一個長相平凡眼神怯懦的少年。

    他穿著學生制服,留著栗色的短發,盡管是在照相眼睛卻還是下意識的看向了地面,這是刻在潛意識里的自卑。

    有人說自卑的人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盡管外面的世界在他們眼中很可怕,但只要獨自一人他們的世界就會變得很美好、很安全,自己一個人也能夠活的好好的,所以不需要也不想要融入社會。

    這樣的人不該經受這些的。

    他應該被周圍的人給予善意,而不是霸凌,更不該落得這樣的下場。

    西宮涼夏感覺喉嚨處有些發緊,收起心底翻涌而出的情緒,她問:“怎么得到的?”

    “敦君從那個少年父母處得到的,”太宰治說,“那個少年的父母委托敦君找到他。”

    他現在就在這里。

    西宮涼夏沉默不語,拿著手機上的照片尋找起來,最終他們在一個小角落找到了還勉強保留著一丁點面部特征的少年,他的情況很不好,已經快要沒有呼吸了,大概不久后就會完全變為咒靈攻擊人類。

    西宮涼夏對他動用了【繁春】想要減輕他的痛苦,但用處不大,他的靈魂似乎都已經被破壞殆盡了。

    到最后他都沒有和這個世界好好道別。

    人生就是這樣,到處都是遺憾。

    是少年的遺憾,也是西宮涼夏的遺憾。

    “太宰,能在外面等我一下嗎?”不想讓好友看見自己難看的一面,西宮涼夏對太宰治提出了如此要求。

    “別在這個時候趕我走啊。”太宰治的面色有些無奈,在西宮涼夏看過來時說,“一起承擔吧,就這樣轉身出去的話連我都無法原諒我自己。”

    他想要留下,想要幫助西宮涼夏,也知道西宮涼夏最不喜歡別人插手她的工作。

    但這種情況還是有個人能夠跟她感同身受比較好。

    “你在擔心什么啊?”西宮涼夏看起來比他還要無奈,為了讓他安心,她小聲嘟囔著,“以前混黑的時候又不是沒有殺過人。”

    太宰治沒接話,將手電筒的光調暗了一些。

    接下來,他注視著西宮涼夏握緊了咒具,向他們走去……

    當五條悟用瞬移出現在西宮涼夏身邊時,西宮涼夏正站在最后一個面前,手中的咒具短刀上暗紫色的血液順著刀刃滴落在地,就連眼睛下方的皮膚上也濺上了幾滴,顯得面無表情的臉更為慘白,仿佛連眼中的光都失去了。

    太宰治就站在幾步開外,似乎是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寬大溫熱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按在了西宮涼夏瘦弱的肩膀上,五條悟想要借此來安慰她。

    唇邊囁喏幾下,他卻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那名在之前遭受霸凌的少年是被西宮涼夏第一個送走的,應該會是沒有痛苦的死亡,畢竟她用了以前跟尾崎紅葉學過的高超殺人手法,對方還沒有感受到疼痛應該就會失去意識。

    可是一個一個的處理他們太過于令人感到煎熬了。

    更讓她感到無望的是,他們在求她。

    “救、我。”

    “不要,求求你……”

    “我不想死。”

    西宮涼夏的腦海中回蕩著剛才聽到的求饒的話。

    誰都不想死,可是他們要面對的只有死亡這一條路。

    這才是最讓人感到絕望的。

    感受到隔著布料源源不斷傳遞到肩膀上的熱度,西宮涼夏的身體僵了一下,臉上的表情都差點出現了破裂,平靜了一下情緒,像是在匯報工作一般,她說:“這是第十一位,也是最后一位。”

    五條悟聞言皺了皺眉:“我不是來問你這個的。”

    西宮涼夏卻沒理他,上前兩步手起刀落,動作干脆利落沒有絲毫的猶豫。

    完成上層下達給自己的任務后,西宮涼夏回頭看向站在黑暗中,看不清面色的五條悟。

    被那種毫無波瀾的死寂眼神給看的身體一僵,明明西宮涼夏的眼中什么情緒都沒有,平靜的宛如一潭死水,但五條悟莫名感受到了譴責。

    那雙眼睛中什么都沒有,沒有憤怒、憐憫、甚至是沒有要親手殺掉他們的掙扎,但他就是看到了譴責,那種仿佛責怪他沒有保護好她的視線。

    那種責問他,為什么沒有及時趕過來的情愫。

    好像有什么東西從他的指尖流走了,想要抓住卻像是細膩的沙子,越是握緊流逝的越快。

    也或許是他的內心在譴責自己。

    在西宮涼夏需要他的時候他來遲了,讓她自己一個人承擔了這些。

    不想再被這種眼神注視著,五條悟率先狼狽的移開了視線,頗有些干巴巴的解釋:“我之前在祓除那個名叫真人的特級咒靈,從他口中得到了你可能在這里的消息。”

    “哦。”西宮涼夏淡淡的應了一聲,剛剛經歷了一回老本行,她感覺內心有些說不清的煩躁,似乎是覺得“哦”這個反應太平淡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問:“祓除掉了嗎?”

    聲音平淡的像是在進行工作間的交流,就像是他們之間只是普通的同事關系,除次之外再無其他。

    五條悟只是點頭。

    他這次格外的安靜,并沒有像以前祓除咒靈后對著西宮涼夏猛夸自己的強大,和嘲諷咒靈的弱小。

    此時安靜的就像是一只家貓,收起了野性和利爪,白色蓬松的發絲都蔫了下來,一米九的高大身軀站在那里面色有些無措,看著就讓人感到格外的滑稽。

    咒術界的最強竟然也會有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只知道傻傻的站著這一面。

    能夠察覺到西宮涼夏此時并不愉悅,甚至可以說是糟糕的心情,五條悟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第一次感受到無力這種感覺,看著西宮涼夏明明正常的臉色,可他就是覺得她整個人都快要到達臨界點了。

    也是,在經歷過這種令人窒息的事情后,很難會有咒術師會保持平和這種心態。

    以前都是怎么安慰涼夏來著?

    是了。

    以前的五條悟想要安慰西宮涼夏的舉動就是緊緊的抱住她,用懷抱的溫暖去撫平她內心的不安與無措,手輕輕的順著她的脊背,伏到她耳邊告訴她“沒事了,有我陪著你”。

    并沒有多余的安慰話語,五條悟也并不是個很會安慰人的主兒,但就是如此笨拙的安慰,西宮涼夏也會顯得很是受用。

    但現在,他無法上前去擁抱安慰西宮涼夏。

    甚至都沒立場再說出“沒事了,有我陪著你”這句話。

    失去了西宮涼夏男友的身份后,他才發現好多事情他都已經沒資格再去做了。

    就算是現在將手遞到西宮涼夏的面前,也會被狠狠的拍開吧,他了解西宮涼夏,能夠想象的到西宮涼夏會對他的示好舉動做些什么、說些什么。

    但也不了解西宮涼夏,高估了她對自己的愛意與底線,如果生日那一天他有好好解釋,而不是在一切沒塵埃落定前就不給她希望的話,結果是不是就會不同?

    他現在是不是還會頂著【西宮涼夏男友】的稱號,會不會還和她在一起?

    五條悟不知道,就算是最強也有辦不到的事情。

    他無法勉強別人的感情,無法回到過去改變未來,更加無法做出如爛橘子一樣的舉動去強迫西宮涼夏。

    那樣就不是五條悟,而是爛橘子了。

    他又在發什么瘋?

    看著站在對面自從她問了“祓除真人”的問題后,面色就變得十分難看的五條悟,西宮涼夏從心底里感受到了累。

    她敢說,剛經歷了這一切的她的臉色都沒有五條悟的難看。

    雖然帶著小圓墨鏡遮住了眼睛,但五條悟的站姿緊繃,唇角下拉,就連呼吸都有些不穩定。

    就更別提他身周那種類似于無措,卻又隱隱散發著后悔傷感的氣息。

    傷感什么?

    西宮涼夏回頭看了一眼被她解決掉的生物們,五條悟是在為他們感到可憐嗎?

    什么時候他的同理心這么強了?

    壓根就不知道對方在想什么的西宮涼夏,只是覺得五條悟終于有人樣了。

    現在看他,覺得他順眼了不少。

    并不想打擾他體會“為變成這樣的學生們感到悲傷”這種情緒,她收起咒具短刀,徑直走出五條悟的視線范圍內。

    走到太宰治身邊接過他遞過來的紙巾,在他的提醒下擦掉面頰上的血,低聲的說了一聲:“我們走吧。”

    “我剛才給中也發信息了,”太宰治跟上她,“他在前面與我們匯合。”

    聽著隔了老遠還能聽到的對話聲,以及逐漸越來越小的腳步聲,五條悟的手猛的握成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西宮涼夏在走之前甚至都不愿意看他一眼,是對他感到失望了,還是早就厭惡了他的存在?

    嗤——真想不到有一天他能夠被涼夏厭惡到這種地步。

    明明以前涼夏總是把他放到第一位的。

    嘴角想要咧開自嘲的笑,但就像是在和他作對一般,努力了好久都扯不開、揚不起,上唇與下唇緊緊的貼在一起,就像是面部被凍住了,連做一個表情都如此的艱難。

    第42章 第 42 章 深夜×威士忌×女王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也許只是幾分鐘,也或許是幾個小時,黑暗空曠的排水池中仿佛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有的只是無盡的黑與冷。

    還有散發著惡臭氣味的那些尸體。

    五條悟拿出手機撥打了輔助監督的電話,很快伊地知潔高便帶著一些人來到了這里,處理現場的殘骸。

    幾道手電筒的光亮照亮了整個半圓形空間,感覺到這些燈光異常的晃眼,即使隔著墨鏡也晃得他眼睛不舒服。

    五條悟墨鏡后的那雙眼睛像是被凍結的冰河,冷的人渾身發怵。

    伊地知潔高只是隱晦的掃了五條悟一眼,就被那種眼神凍在原地,接著萬分僵硬的移開了視線,看向了正在處理尸體的部下們。

    好可怕啊,五條先生。

    簡直比平時說要掌摑他的五條先生,還要可怕上百倍。

    “伊地知,你有女朋友嗎?”

    被猛然這么一問,伊地知潔高下意識的站直了身姿,看著五條悟趨近于正常的問話,他小心翼翼的回答:“沒有,暗戀對象的話倒是有。”

    暗戀對象……跟自己現在的情況差不多。

    五條悟的面色緩和了一點,他想要問但又有些拉不下臉,怕伊地知潔高猜出來。

    但最終還是求知欲戰勝了自己的臉面,他問:“你是怎么追求暗戀對象的?”

    伊地知潔高:“啊?”

    “就是,有什么追求暗戀對象的方法,現在說出來跟我討論一下,我可以給你出個主意。”

    說到這,五條悟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伊地知潔高:“……”

    真的是要給我出主意,而不是自己想要學經驗嗎?五條先生。

    他很想要這么問,但沒這個膽量。

    這位長相老實,帶著眼鏡剛當上輔助監督不久的青年,仔細思考了一下,說:“非要說的話,大概會小心翼翼的接近她,了解她的喜好,在她難過的時候陪在她身邊,不去做那些讓她感到為難的舉動,默默地守護著她,當然、如果有信心的話可以去告白,就算是被拒絕了也不要說出那些讓她感到為難的話,這是最基本的。”

    這是伊地知潔高根據五條悟本人的性格列舉出來的方法,畢竟他要是以這種大張旗鼓,以自我為中心的方法去接近甚至是重新追求西宮小姐的話,會被拒絕的很慘的。

    伊地知潔高自認為為了五條悟的而操碎了心,這種正常人都知道的事情,按照五條先生的性格估計、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過吧。

    小心翼翼的接近,默默的守護,不讓她受到為難……

    五條悟難得的沉默了下來,他總是張揚的去接近西宮涼夏,讓她感到為難的事情也做過不少。

    被她討厭似乎是理所應當的。

    畢竟以前的自己太過分了。

    “嘖。”不爽的彈了下舌,五條悟略微不自在的問:“那要是被討厭了的話,該怎么挽回?”

    伊地知潔高:“……”

    天知道他壓根就不是什么感情專家啊!

    但認真虛心向他請教的五條先生,這也太讓人的虛榮心爆棚了吧!

    咒術界的最強竟然向他這個輔助監督請教問題,這……都夠他吹一輩子的了。

    “起碼,要認真的道歉才行,”內心激動的伊地知潔高面色依舊平靜,他終于也在五條悟面前端起了架子一回,“得到原諒的話還能夠繼續追求,要是對方選擇不原諒,那大概就要默默的退出她的生活了。”

    五條悟:“……”

    道歉會得到原諒嗎?

    又想起了西宮涼夏走之前那種死寂的眼神,五條悟有些挫敗,應該不會被原諒的吧。

    見對面的最強面色又垮了下來,伊地知潔高問:“是很嚴重的錯處嗎?”

    “就是……”下意識說出口的話猛的頓住,五條悟的眼神變得危險,語氣也惡劣起來,“跟你有什么關系,趕快去處理那群尸體啦!偷懶什么的……小心我掌摑你。”

    伊地知潔高:“……”

    用完就丟,真不愧是五條先生。

    淺色的酒液劃過杯壁,凌晨時分來到酒吧的三人組坐在吧臺前,在暖色的燈光下,一人點了一杯威士忌。

    戳著杯中的圓形冰塊,太宰治打了一個哈欠,眼角浮現出生理淚花,抱怨了一句:“真是的,那個咒靈竟然被提前祓除掉了。”

    抵住唇邊的杯口被放下,西宮涼夏不解的問身旁的太宰治:“你很想對上他嗎?”

    太宰治并不是一個好斗的人。

    “只是想要看看他長什么樣子。”

    淺色的酒液劃過喉嚨,太宰治忍不住微微瞇起了眼睛,指腹繞著杯沿口打轉,他對真人很感興趣,更加感興趣的是他想要知道真人為什么會盯上西宮涼夏。

    酒吧內很安靜,除了低柔舒緩的音樂,就只有時不時傳來的幾聲輕微的交流話語,大部分都是壓低著聲音,享受這里的舒緩安靜。

    中原中也并沒有去碰面前的這杯威士忌,他一知半解的問:“你們到底遇到什么了?”

    他從和太宰治、西宮涼夏分開后,一路上什么都沒有遇到,直到太宰治給他發信息,他才原路返回跟他們兩人匯合。

    可以說,對于西宮涼夏所經歷的事情,他完全不知情。

    “也沒什么啦,”不想讓中原中也為她擔心,西宮涼夏簡潔的說,“在排水道的蓄水池中發現了一排咒靈,我解脫了他們。”

    “之后五條悟出現,”說到這里西宮涼夏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他幫我解決了真人這個麻煩。”

    “說起來我還沒對他說聲謝謝呢。”

    主要是她不想打擾突然爆發同理心的五條悟,“謝謝”還是等以后見面再說吧。

    中原中也還準備說些什么,手機卻突然震動了起來,他起身走到遠處接聽。

    西宮涼夏跟太宰治碰了一杯,酒剛入喉,中原中也就回來了,他將搭在椅背上的大衣拿下,面帶歉意的說:“有緊急任務,下一次我請客。”

    “沒問題。”西宮涼夏給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太宰治笑意盈盈的沒說話,只是揮了揮手。

    走到一半,中原中也又折返了回來,他面色認真的告誡西宮涼夏:“別喝多,要是感覺酒醉了的話,就提前把太宰捆起來。”

    西宮涼夏:“……”

    不,其實她才是那個lsp。

    被中原中也一提醒,想起上次醉酒差點強吻太宰治的事,西宮涼夏極其嚴肅認真的保證:“放心,我要是喝醉了就讓太宰把我捆起來,絕對不會破壞我們之間的兄弟情的。”

    畢竟她才是那個主動強迫太宰治的人啊,將太宰治捆起來的話不是更讓她方便了嗎。

    中原中也:“……”

    “放心啦,中也。”見中原中也要說出些不該說的話,太宰治笑瞇瞇的打保證,“我們不會喝多的。”

    勉強相信了太宰治的話,中原中也又警告了他幾句,才放心的離去。

    在中原中也走后不久,太宰治也接到了要出任務的電話。

    他掛斷了電話,面色哀怨的抱怨:“難得的美妙夜晚就這樣被破壞掉了。”

    “和港口黑手黨有關嗎?”結合剛才中原中也的表現來看,這一點很容易就能被猜出來。

    “猜錯了,”太宰治揉了一把西宮涼夏的頭發,在對方即將炸毛前,提醒她,“白蘭.杰索本人親自來到了橫濱,接下來一段時間估計各大勢力都會有的忙,可能會出現動蕩,你自己小心一點。”

    “我知道了。”

    “要現在回去嗎?”

    “不了,”擺了一下手,西宮涼夏聽著音樂腦袋有些昏昏沉的,她說,“我再在這里待一會兒。”

    這個酒吧是以前他們經常來的,酒保乃至于店主都對他們熟的很,不存在會出現什么危險情況的發生。

    太宰治很放心。

    但凡事總有例外,沒有危險的情況,被搭訕的情況倒是發生了。

    深夜獨自坐在酒吧的漂亮女性本就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想要搭訕的心思在幾杯酒下肚后就會被無限放大。

    太宰治剛離開不久,西宮涼夏就被搭訕了。

    面前遞過來一小杯白蘭地,身形高大肌肉健碩的男人斜椅在吧臺邊緣,堅毅粗獷的臉上扯出一抹放肆的笑容,想要灌醉人的意圖再為明顯不過。

    “要一起喝一杯嗎,小姐?”看著面前女人漂亮的臉蛋,男人打量的目光越來越放肆,“我請客。”

    西宮涼夏扭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應該是個混.黑的。

    看他的自信樣子,應該還是這片地區的小地頭蛇,是普通人輕易不敢招惹的那種人物。

    曖昧的燈光下,西宮涼夏對他舉了一下手中的威士忌,冷著臉拒絕道:“我不喜歡喝白蘭地。”

    “我也可以請你喝威士忌。”這位名叫蒼田隆的男人依舊不依不饒。

    “蒼田先生。”酒保明顯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停下擦拭酒杯的動作,走過來想要提醒他對方并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角色。

    雖然并不知道這位小姐的真實身份,但能夠跟港口黑手黨的干部在一起的人,并不是蒼田先生能夠惹得起的存在。

    但被提醒的人并不領情,他甚至高聲呵斥酒保,說出“只不過是個女人,老子想要就要”的帶有歧視性的言論。

    一下子就讓酒吧安靜的氛圍變得熱鬧起來。

    真是狗血。

    想不到老掉牙劇情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如此吐槽的西宮涼夏動了動手指,準備讓這個男人知道知道真正混黑的人是什么樣的。

    酒保先她行動之前出聲提醒蒼田隆:“您聽說過港口黑手黨嗎?”

    酒保的聲音很低,幾乎是壓著音線說出來的,除了面前的兩人之外沒有人能夠聽的見。

    男人面色僵了一下,聽到港口黑手黨這個稱號,猛的腦子里的醉意就清醒了一多半。

    港口黑手黨,橫濱暗世界的掌權者。

    得罪了他們,就相當于被判了死刑。

    他面色猛的刷白,連身上的冷汗都出來了,之前只是覺得面前的女人長相漂亮,現在他只覺得再不開口求饒就要沒命了。

    港口黑手黨和他們這些底層混黑的可不一樣,會死的很慘的,說不定連全家都會被殺掉。

    正當他想要求饒時,坐在高凳上的女人卻對他展現出一抹善意的笑容,柔聲說道:“別聽他瞎說,我并不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也不敢冒用港口黑手黨的名諱來招搖。”

    不是就好,蒼田隆松了一口氣,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正當他想要攥住西宮涼夏的手腕,給她一點竟然敢讓他差點跪地求饒的教訓時,面前的女人陡然收起笑容,然后一拳將他捶翻在地。

    這一拳用的力氣極大,像是鐵錘打在了面頰上,蒼田隆趴在地上一時間起都起不來。

    在遠處看著的小弟們見老大被揍,也猛的一窩蜂似的沖了上來,但都被西宮涼夏揍得鼻青臉腫的,一個個乖的跟個家養寵物似的跪在地上。

    好不容易爬起來的蒼田隆,還沒站穩身子,就被西宮涼夏拿著一瓶頂級紅酒開了瓢。

    西宮涼夏打起架來也是不顧后果的那種類型,好在沒有破壞酒吧的桌椅什么的,除了攥在手心里只剩了個瓶口的紅酒瓶,也沒給酒吧招惹什么大麻煩。

    扔給了面色如常的酒保一張卡,西宮涼夏看著跪伏在地,發梢處還滴著酒液的男人,端著還未喝完的威士忌酒杯,踩著緩慢的腳步走到男人的身前直接坐到了他的背上。

    雙腿交疊,聽著冰球碰撞杯壁的清脆響聲,音調慵懶的說:“你還沒喝過這么貴的酒吧,我請你的腦袋品嘗一下。”

    …………

    “不混黑的女人我們也招惹不起。”

    “沒吃飯嗎,大聲一點!”西宮涼夏不滿的呵斥他們。

    “不混黑的女人我們也招惹不起!”

    整個酒吧充斥著男人們羞憤統一的聲音。

    準備找西宮涼夏道歉的五條悟剛走進酒吧,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的前女友跟個女王似的,坐在跪伏在地的男人的背上,雙腿交疊面色慵懶,氤氳著水光的琥珀色眼睛微微瞇起,手中還端著一杯酒微微的搖晃著。

    似乎整個酒吧都變成了她的主場。

    這真的是西宮涼夏嗎?

    將墨鏡往下勾了一點,露出布滿驚訝的冰藍色眼睛,從沒有看到過西宮涼夏混黑時是什么樣子的五條悟,表示眼前的這一幕能夠震驚他一生。

    而震驚五條悟一生的西宮涼夏并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她踢了身下的男人一腳,含著酒精的沙啞語調,不滿的說:“重要的話要說三遍,這么簡單的事情還要我提醒你們嗎?”

    第43章 第 43 章 真巧×道歉×明悟

    “不混黑的女人我們也招惹不起!”

    “不混黑的女人我們也招惹不起!!”

    “不混黑的女人我們也招惹不起!!!”

    好家伙,這整個一傳教現場。

    只聽這一聲高過一聲的聲調,就能知道面前這群男人的想法。

    大概是快要羞憤死了吧。

    五條悟重新將小圓墨鏡遮住眼睛,頭一次看到西宮涼夏這一面,他覺得——還挺帥的。

    而且,涼夏臉上那種慵懶俾睨的眼神,甚至讓他的心跳都略微加快了幾分。

    察覺到有人一直在盯著她這邊看,西宮涼夏淡淡的掃向那處,在看到是五條悟的時候她臉上的神色一僵,悠閑晃悠著的酒杯也停了下來。

    由于停的太猛,淺色的酒液有幾滴晃出杯口,染濕了她的指腹。

    被前男友看見了混黑這一面什么的,感覺有些尷尬。

    不知道他會不會告訴硝子和杰。

    腦海中的微醺馬上消失了個干干凈凈,西宮涼夏端著就酒杯站起身,踢了蒼田隆一腳,面色不悅的說了一聲:“你可以滾了。”

    跪在地上像是家養寵物般乖巧的男人們,猛的站起身連滾帶爬的跑出了酒吧。

    蒼田隆在經過五條悟身邊的時候被拌了一下,隨后他面色一怔,在男人的俯視下身體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

    這個帶墨鏡的男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明明他什么都沒做,但只是對上他的臉,內心深處就會止不住的發寒。

    ——我記住你了。

    五條悟用口型對他如此說道。

    惹到了不得了的大人物。

    這是蒼田隆此時內心的唯一想法,他猛的低下頭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要連夜逃出橫濱才行,近期還是在東京躲一陣子比較好。

    “好巧。”西宮涼夏如此對他打招呼。

    五條悟怔了一下,他覺得涼夏對他的態度好像好了不少,是錯覺嗎?

    明明幾個小時前她還是一副討厭自己的樣子來著。

    “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這樣啊。”

    跟著西宮涼夏坐到吧臺前,酒保問:“這位先生要喝點什么?”

    “不含酒精,加糖的果汁。”五條悟一點也沒有這是酒吧的自覺性。

    也絲毫不覺得來酒吧點杯果汁有什么不對勁之處。

    世界大了,什么奇怪的人都有。

    酒保并沒有露出異樣的神色,給五條悟鮮榨了一杯桃汁,加了兩勺糖,裝飾了一把小傘遞到了他面前。

    五條悟戳著小傘,整個人趴在桌面上,有些不知道怎么開口。

    偷偷打量了一下拿著手機刷動態的西宮涼夏,在她發現的前一刻又收回視線。

    嗚哇!身份好像調換了一樣。

    西宮涼夏好像是言情劇里颯爽帥氣的男主,而他現在的心情好像是暗戀男主的小女生,但又不敢表露心跡。

    五條悟感覺他好像往什么糟糕的地方一去不復返了。

    “抱歉。”好一會兒他才開口,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面前顏色有些發粉的桃子汁,聲音也沉悶的不像話,他不敢去看西宮涼夏的臉,生怕又看見那種死寂中帶著譴責的眼神。

    西宮涼夏驚訝的看向五條悟,卻看見白毛中的最強者在對著面前的桃子汁說話:“我應該早點趕過去的,讓你自己一個人承受那件事……涼夏,有什么不滿的話可以對我發泄出來的。”

    “你是在跟我道歉?”西宮涼夏有些懵逼。

    要不是五條悟的話中提到了她的名字,她還以為五條悟在和桃子汁說話呢。

    五條悟看向她怔怔的點了一下頭,西宮涼夏感覺更懵了,她繞了一下垂落在胸前的長發:“為什么要道歉?”

    五條悟:“……”

    這是要刨根問底,讓他自己說出來嗎?

    好像女生都挺喜歡這樣問的。

    就像是問“你錯哪了”一樣。

    24年的人生里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盤問”,五條悟感覺心跳有些快,腦中閃過空白似乎不知道該怎樣去回答。

    “就是……那個啊。”

    在西宮涼夏的注視下,他戳小傘的力道大了些,差點就把小傘戳進了果汁里,有些煩躁的呼嚕了一下頭發,像個小孩子一樣頗有些自暴自棄的說:“處理掉那些處在咒靈與人類之間的生物,我沒有及時趕過來,讓你自己一個人面對這些,如果有不滿的話……”

    “你在說些什么鬼話,”西宮涼夏打斷了他的話,抿了一口冰涼的酒液,好看的眉都蹙了起來,“那是我的任務,我并不覺得這其中有你的原因,況且當時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場。”

    太宰治一直在陪著她。

    得知對方并沒有討厭他,五條悟猛的看向西宮涼夏,驚訝道:“你沒有責怪我來遲了?”

    “不如說我為什么要責怪你才對吧。”

    搞不清楚五條悟的腦回路,西宮涼夏有些無奈的說:“又不是你讓我陷入那種境地的,我說啊,你的話還真是讓人感到不爽,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認識到我不是那種嬌弱的女人啊。”

    “哈?”

    “我是那種一碰就倒,只知道哭哭啼啼,經不起一點事情的女人嗎?”由于酒精的作用,西宮涼夏已經完全回歸了以前的本性。

    五條悟:“不是。”

    西宮涼夏微微瞇起眼睛,不爽了起來,身上的氣勢也成倍的增長:“那為什么要把不屬于你的責任往身上攬?為什么覺得我就一定要躲在你身后?什么事情都要你擋在我的面前?連這種小事都要放在心里,就因為沒有及時趕過來而道歉什么的,你又不欠我什么,為什么要對我道歉?”

    不爽。

    超不爽。

    明明都跟他說過了,最強也是人也會有累的時候,那為什么還要把一切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圣母心大爆發嗎?!

    五條悟:“……”

    五條悟已經被這一連串的問題給問懵了。

    為什么想要擋在她的面前?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喜歡了!

    因為喜歡所以不想讓她受到傷害,因為喜歡所以想要擋在她的前面,就是因為喜歡所以才責怪自己沒有早點趕到,讓她自己一個人處理了那起可能會讓人內心信仰崩潰的事件,就是因為喜歡所以才……道歉。

    從出生到現在他還沒跟誰道過歉呢!

    除了西宮涼夏。

    這輩子大概也只會對她一個人道歉。

    想要大張旗鼓的說出自己的心思,卻因為想到了伊地知潔高的話而選擇吞下,五條悟最后問:“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看著如同小貓一般乖巧的五條悟,西宮涼夏有些不適應的松開了指尖的發絲,“我這也算是幫他們解脫了吧。”

    “……”

    看著西宮涼夏因為酒精而微醺的面孔,五條悟猛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想他知道“你沒有將我放在和你同等的位置”這句話的意思了。

    是他以前的隱瞞性保護傷了西宮涼夏的自尊,讓西宮涼夏在不知不覺間,在外人的眼中成為了他的累贅和弱點。

    西宮涼夏不是嬌弱的白蓮,她是恣意綻放帶刺的薔薇。

    生命力頑強,不肯輕易折腰。

    她不是五條悟的累贅,也絕不會成為五條悟的弱點。

    五條悟可以將她看作是自己的逆鱗,但絕對不可以將她圈養起來保護。

    她想要的是一起面對生活中的風雨,互相扶持一起創造屬于他們的未來。

    哪怕最后的結果不盡如人意,但總歸是一起努力過了,就算是回憶起來自己的一生也沒有遺憾,能夠相互面對著露出坦然的笑臉。

    而不是躲在他的身后哭哭啼啼,滿臉的哀愁與害怕。

    那樣的才不是西宮涼夏。

    敢拼、敢闖、敢放棄一切的才是西宮涼夏。

    就像她當初毅然決然的放棄了在港口黑手黨的權勢地位,孤身一人來到咒術高專只為了追尋他的身影,那種堅毅的勇氣,與眼睛中的自信光芒,才是讓五條悟真正將她看在眼里的契機。

    可是,在交往后卻是他親手將她一步步推遠了,只是因為他覺得她弱小,覺得她需要保護,覺得她經受不了風雨。

    可以保護,不可以隱瞞。

    原來是這個意思。

    五條悟知道了西宮涼夏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平等。

    是可以互相把后背交托給對方。

    “涼夏,”心中的所有疑惑都一掃而空,這位咒術界的最強猛然綻開一個燦爛到極點的笑容,那張帥臉在暖色的燈光下異常迷人,聲音輕快卻很認真的夸贊道,“你現在的樣子簡直是超帥!”

    “啊?”

    “也超迷人哦。”

    渾身上下好像都閃著光。

    簡直是快要把他給迷翻了。

    西宮涼夏:“……”

    這家伙在來的時候是不是把腦子給撞壞了?

    第一次得到五條悟如此直接夸獎的西宮涼夏,感覺都有些看不懂面前這個男人了。

    現在的五條悟仿佛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是找到了人生中的某個關鍵點,整個人好像都得到了升華。

    在對方那種爽朗陽光猶如夏日晴空的笑容下,西宮涼夏仿佛又看見了16歲自信的神采飛揚的五條悟。

    那時候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只是單純的站在那里就將自傲給詮釋了個淋漓盡致,渾身上下寫滿了“老子是最強的”這句話。

    第44章 第 44 章 搭訕×棉花糖×喝酒

    猛的仿佛見到了16歲的五條悟,西宮涼夏胸腔內跳動的那顆心都不由得快了幾分。

    果然,八年的喜歡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

    看著五條悟那張和初見時幾乎就沒怎么變過的童顏,西宮涼夏有些慌亂的移開視線,端著酒杯的手指收緊,感受著冰球透過玻璃杯散發的涼意,重新轉過身子。

    似乎是覺得這樣的舉動有些認慫,西宮涼夏隨意的應了兩聲,就當是回應五條悟的夸贊了。

    看著西宮涼夏略微不自在的面孔,慌張移開的視線和猛的被染的緋紅的耳尖,五條悟咬著吸管喝了一大口桃子汁。

    這種表情——簡直是超可愛啊!

    “是害羞了嗎?”他笑嘻嘻的湊過去問。

    ——碰!

    回應他的是西宮涼夏惱羞成怒,伸手將他的頭按到桌子上的脆響聲。

    “前男友就該有前男友的樣子,不要靠我這么近!”

    “嗨嗨,我知道啦。”

    “你這根本就沒有反省的樣子嘛!”

    “唔,再用力腦袋就要碎……”

    “小姐,能請你喝一杯嗎?”

    在西宮涼夏正在對五條悟暴力說教的時候,一杯酒被推到了她的視線內,同時傳來的還有一股子甜膩膩的聲音,像是喉嚨中含著糖一樣。

    在猛然安靜下來的空氣中,也在五條悟瞬間正經下來的臉色下,兩人同時將目光對準了這杯顏色漂亮但度數并不高的雞尾酒。

    淡藍色的酒液猶如晨曦下的淺藍海面,杯口裝飾著一片檸檬片,黃與藍的相互映襯,淡淡的檸檬清香在很大程度上遮掩了酒精的氣味。

    這是一杯顏值很高,很適合向女性搭訕的酒。

    跟之前蒼田隆想要灌醉的白蘭地不同,這杯酒就如同紳士的吻手禮般溫和。

    但就算是這樣溫和有禮,西宮涼夏對于被搭訕這種事,在今晚也沒有多大的心情去理會,畢竟有蒼田隆這個例子在前她不想要再來一架,或者是說些無用的場面話去拒絕。

    “之前搭訕我的那個人的后果,你應該看見了吧。”西宮涼夏不爽的轉頭看向搭訕的人,卻在看到他的瞬間忍不住驚訝了一瞬。

    這人,顏值還真不低。

    一頭柔軟蓬松的白色頭發,如琉璃般透徹魅惑的紫色眼睛,隱藏在白色西褲下筆直修長的腿就那樣懶散的搭在高凳上,黑色襯衣白色馬甲,看起來身材近乎完美,在西宮涼夏打量他的目光下,他面上滿是溫柔的笑意,甚至還好心情的對她揮了揮手。

    唯一令人覺得奇怪的是,他手上捧著一包棉花糖,見西宮涼夏掃了棉花糖一眼,超熱情的將棉花糖遞了過來,瞬間面前的空氣都被棉花糖的甜膩氣息給浸染了。

    西宮涼夏:“……”

    這是桃花運嗎?

    同樣都是白毛,怎么五條悟的性格是個狗屎,面前這個人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個小天使呢。

    于是,在還未了解到面前這位先生的真實性情之前,五條悟就又被嫌棄了。

    依舊趴在桌子上面,看著西宮涼夏明顯不打算拒絕的行為,和對面那個男人的舉動,五條悟被墨鏡遮擋住的眼神猛的暗了下來。

    該夸獎他真有膽子么,在涼夏身邊有男人的情況下還敢過來搭訕。

    雖然是個有實力的人,但未免也太自大了一些。

    “小姐?”見西宮涼夏一直盯著他的臉看,這位白毛先生唇角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似乎被西宮涼夏看呆的動作給取悅到了,但問出口的話卻是佯裝疑惑。

    而事實上看慣了五條悟那張萬里挑一的俊臉,西宮涼夏并沒有被他的臉吸引,真正讓她在意的是這位先生左臉眼下的那個紫色倒皇冠印記。

    是刺青嗎?

    很少有人會在臉上紋刺青呢。

    這么想著,西宮涼夏移開了視線,態度可以說是溫和的道歉:“抱歉,因為您實在是長在了我的審美點上,有些情不自禁的就看呆了。”

    五條悟:“……”

    這位咒術界最強面色呆滯了下來,涼夏竟然在他的面前和別人口花花,是真的放下了以前的感情,還是故意在氣他?

    五條悟有些搞不懂。

    其實不只是他,就連白蘭.杰索都怔了幾秒,原本以為會被拒絕的,卻沒想到是對方先說出如此曖昧的話語。

    白蘭.杰索面上的笑意更甚:“那我能請您喝一杯了嗎?”

    “當然。”西宮涼夏的面色也柔和了下來,在面前這杯雞尾酒的映襯下她的音調都帶了幾分的柔軟:“我能問一下嗎?”

    在得到了對方的同意后,西宮涼夏不解的問:“為什么會請我喝酒?”

    在她看來,這位先生雖然長得很有桃花樣,但應該不是那種會隨意招惹女人的類型。

    這就跟問“為什么會喜歡我”一樣,大概無非就是想要聽一些恭維好聽的話。

    五條悟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竟然敢勾引涼夏,真想一拳揍到這個白毛的臉上,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我被小姐剛才散發出的氣場吸引了,小姐坐在那個男人背上的時候簡直是超帥。”白蘭.杰索捻起一顆棉花糖扔進口中,笑盈盈的說。

    他不是霓虹人。

    聽口音應該還是從海外來的。

    心里將面前這個男人給分析了個遍,西宮涼夏面上還是那副表情,她淡淡的說了一句:“大多數人看到那副場景都會躲得遠遠的吧。”

    “我是另外的一小部分。”白蘭.杰索痛快的承認了自己并不是普通人。

    令西宮涼夏感到意外的是,面前這位先生看向了她身后早就坐直身子面色不善的五條悟。

    白毛對上白毛,一個笑的人畜無害,一個嘴角咧出超核善的弧度,仿佛在進行某種意義上的對峙。

    白蘭.杰索指尖捏著棉花糖,問:“這位先生是小姐的男友嗎?”

    西宮涼夏:“……”

    不是,你都認為他是我男友了,還敢過來搭訕,這人的內心深處難道是喜歡找揍的性格嗎?

    “不是,”西宮涼夏看也沒看五條悟,聲音平淡的說,“只是一個朋友。”

    “在想著他是我男友的情況下,還敢過來搭訕嗎?”西宮涼夏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五條悟的心情肉眼可見的轉好了一些。

    “有什么關系,只是請美麗的小姐喝一杯酒罷了,”白蘭.杰索上下打量了一番五條悟,喉嚨中發出低悅柔和的笑聲,以一種玩笑的話語說,“再說,男友可是一種能夠隨時被換掉的存在,沒什么好令人在意的。”

    涼夏、五條:“……”

    “我說的不對嗎?”

    涼夏:突然覺得他說的好有道理。

    “你說的很對。”前不久剛把男友踹了的西宮涼夏,破有一種找到了人生導師的感覺。

    這種渴了就給你遞水的人,這是什么人間小天使啊!

    五條悟:“……”

    在酒保的注視下,五條悟手下的吧臺木質桌面裂開了脆弱的痕跡。

    這家伙在給涼夏灌輸什么奇怪的狗屎思想啊!

    隨時能夠被換掉,是在內涵他嗎!

    “先生有女朋友嗎?”

    “小姐愿意給我這個榮幸嗎?”

    被告白了。

    在酒吧里,在第一次見面,雖然沒有鮮花和禮物,甚至是不知道這位先生的名字,但在他坐正了身子嗓音溫潤柔和卻面色認真的說出這句話,將棉花糖當做告白鮮花捧過來后,并沒有給人一種被慢待的輕浮之感。

    或許這就是獨屬于外國人的開放式的輕柔浪漫。

    但可惜的是,西宮涼夏暫時對白毛有些過敏,和對白毛交往更是感到過敏。

    還沒等她開口拒絕,在身旁的白毛最強就炸毛了,像是一只守護領地的貓,他弓起身子以一種極度戒備的狀態,面對著眼前這個在他面前挖墻角的人。

    五條悟起身走到兩人中間,呈三足鼎立式的位置,看著被遞到西宮涼夏面前的棉花糖,修長的指尖捻起一枚白花花、軟綿綿的小胖子,他捏了捏,身為一個頂級甜食愛好者竟然沒有將其放入口中品嘗。

    只是說:“拿棉花糖告白什么的,比拿喜久福做成花束當禮物還要遜色欸。”

    經五條悟這么一說,西宮涼夏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在剛交往時五條悟確實用喜久福做成了一大捧花送給她,聽說還是他親自制作的,各種口味的喜久福纏繞著小彩燈,燈光閃爍,在夜色下極盡夢幻與甜蜜。

    盡管不是花,但還是被感動到了。

    此時聽他這么貶低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西宮涼夏又一次真切的感覺五條悟變了。

    在白蘭.杰索看向他時,五條悟用食指將墨鏡往下勾了一點,露出那雙能夠蠱惑人心、看透一切的眼睛,聲音輕快的對其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這位小姐的追求者,如果想要告白的話——還請排隊喲。”

    “這么說是競爭者了。”

    “對一個能夠拿著棉花糖告白的輕浮男人,有什么能夠值得讓我看在眼里的嗎?”

    “來酒吧只點了一杯果汁不敢喝酒的人,并沒有資格說這些話吧。”

    西宮涼夏:“……”

    這兩個人在搞什么鬼?

    特別是五條悟,跟他同屬白毛的這個男人明顯求的就是一夜女友,難不成還要去現買花嗎?

    這就屬實有點浪費時間,況且你情我愿的一夜關系,也并不需要花這種戀人之間才會有的**劑。

    更加重要的是,她還沒有說話,他們兩個在這自顧自的吵些什么?

    被酒意浸染的腦袋有些發懵,而這兩個明顯滴酒未沾的家伙還在進行喝醉式的爭吵。

    吵架已經從告白花束、衣著打扮、說話輕浮變成了“你來酒吧竟然不喝酒”,這種幼稚卻又有關男人尊嚴的話題。

    剛搭訕她的這位先生的酒量她不知道,但五條悟是個什么德行她還是知道的。

    這家伙對酒精這種小妖精毫無辦法,在認識的八年時光里,五條悟就沒有碰過任何跟酒精有關的食物和甜點。

    就連買個巧克力,都要避開酒心巧克力,啃個鴨脖都要問問是否用啤酒燉的。

    西宮涼夏兀自的想著。

    面前這兩個人已經吵到白熱化了。

    小天使白毛先生:“你該不會是不能喝酒吧?”

    狗屎白毛先生:“不能喝酒的話,我干嘛來酒吧?”

    看著五條悟死鴨子嘴硬,西宮涼夏已經準備要撤退了,早知道留在這會有這么多的事,就該早點離開的。

    “小姐要離開了嗎?”白蘭.杰索看向一口喝完杯中剩余威士忌的西宮涼夏,半開玩笑的揶揄,“我請小姐喝的那杯酒你一口未動呢。”

    “或許可以由您的追求者幫忙喝掉。”

    西宮涼夏:“……”

    五條悟:“……”

    “追求者先生不愿意嗎?”

    西宮涼夏并不打算插手,雖然話題是關于她的,但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他真正想要為難的是五條悟,而能夠看五條悟吃個小癟,西宮涼夏還是很愿意的。

    畢竟幾乎沒什么人能夠懟到他。

    能夠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是在挑釁自己,五條悟的目光沉了沉,在西宮涼夏的注視下他端起那杯雞尾酒,譏諷道:“只是喝個酒,你在看不起誰啊。”

    于是——

    帶著些甜味的酒剛入喉,酒精的作用便攀附上大腦,慢慢的蠶食掉腦海中的最后一絲理智,麻麻的、暈乎乎的,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在旋轉。

    看著晃晃悠悠趴到吧臺上的五條悟,西宮涼夏感覺有些無語。

    知道他對酒精無感,但幾度的雞尾酒就喝醉了,這還真是有點太讓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就這雞尾酒的度數,比啃個用啤酒燉出來的鴨脖還要低,五條悟竟然能夠醉的不省人事,這也真是沒誰了。

    這還是西宮涼夏第一次見五條悟喝醉的樣子,看著酒品還行,不像她似的喝醉酒了喜歡耍酒瘋。

    “你沒事吧?”伸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就得到了一只面色酡紅眼睛迷離,并且抓著她的手蹭臉頰的撒嬌大貓貓一只。

    簡直是乖巧可愛的不像話。

    感受著指尖上柔嫩的觸感,在另一位白毛先生的注視下,西宮涼夏有些尷尬的抽回手,于是喝醉酒的大貓貓蔫頭耷腦的委屈起來。

    不去看他的委屈樣子,西宮涼夏想要給夏油杰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把五條悟帶回去。

    剛拿出手機,身邊就傳來了甜膩的自我介紹聲:“我還未告訴小姐我的名字吧,還真是失禮。”

    在西宮涼夏的注視下,這位身材不錯長相也很不錯的先生慢悠悠的,跟逗弄小貓似的說:“我的名字叫白蘭。”

    “杰索?”西宮涼夏追問。

    對方輕微頷首,面上的笑意都加深了幾分。

    西宮涼夏:“……”

    什么運氣啊這,想要統一世界的瘋批偏執美人被她給遇見了。

    見西宮涼夏苦悶下來的臉,白蘭.杰索面上的笑意更濃了一些,他嘴里嚼著一顆棉花糖,含糊不清的說:“果然,來見見你是對的。”

    “故意的?”

    “安心啦,就算是喝醉酒的五條先生,我也不可能會從他的手下傷害到你。”

    “我只是……”說到這白蘭的聲音有些低沉,“想要見一見平行世界的友人。”

    ——友人。

    是在指她啊。

    西宮涼夏對此半信半疑,她很難想象得到平行世界的她會和白蘭是好友。

    酒吧的酒保換了班,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整個酒吧里空蕩蕩的,只有吧臺前的三個人,和正在擦拭酒柜里酒瓶的酒保,外加坐在遠處沙發卡座里的一位壯漢。

    “我以為你會通知太宰君。”

    面對白蘭的調侃,西宮涼夏不置可否,只是說:“就算通知了等他趕過來你也就早跑了,況且,我也很好奇,平行世界的我為什么會和你是好友。”

    “因為共同的理想,我們都想要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西宮涼夏:“……?”

    要是沒記錯的話,沢田綱吉說這家伙的理想是統治,并毀掉所有的平行世界啊。

    看出了西宮涼夏的疑惑,白蘭摸了摸眼角下的倒皇冠印記:“但中途我變了,我覺得統治世界更為偉大。”

    西宮涼夏頓了一下,問:“然后呢?平行世界的我是什么結局?”

    “被我在背后捅了刀子。”白蘭說的一臉的理所當然,似乎是覺得這樣說太過分了,他補充道:“放心,一刀斃命,平行世界的你還沒感到痛苦就失去了意識。”

    西宮涼夏:“……”

    聽著就疼啊。

    她收回前言,這人面獸心的家伙就是狗屎中的大狗屎。

    “在捅刀之后我后悔了,”白蘭的面上浮現出了一點迷茫,又在瞬間隱去,“人死不能復生,我開始在平行世界中尋找你的身影,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所有的平行世界中除了那個世界外,只有這個平行世界有你的存在。”

    “也就是說在所有的平行世界中,只有兩個世界中有你的身影,我廢了好大的功夫才在這個世界中找到你。”

    也或許是這兩個世界有什么特殊之處,名為西宮涼夏的友人只出現在了特定的兩個平行世界中,一個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亡,另一個也就是面前的西宮涼夏活到了現在。

    白蘭.杰索對于其中的秘密很是好奇。

    對此,西宮涼夏并沒有什么特別生氣的表現,她只是問:“是準備要給我的后背也來上一刀嗎?”

    要是他說的都是真的,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像是這種瘋批偏執的人,對于好友一般都有著那種能多殺幾次就多殺幾次的,相愛相殺的心理。

    殺完后悔,但遇見還會再殺。

    喜歡沉浸在一種快樂但又痛苦,還隱晦的有著些后悔的癲狂情感中。

    這就是【好友最終是要死在好友手中】的定理。

    第45章 第 45 章 好友×禮物×改變

    要殺掉這個世界的西宮涼夏嗎?

    不,白蘭.杰索從來沒有這個想法。

    先不論這是西宮涼夏唯一存在且與他沒有瓜葛的世界,更加重要的是這個平行世界的勢力錯綜復雜,有許多他之前所經歷過的平行世界都沒有強大的力量,在這個世界中竟然都是合理存在的。

    比如說咒術,又比如說異能力。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首先要贏得的就是與十年前的沢田綱吉他們的對戰,然后或許這個世界的西宮涼夏、他平行世界的好友能夠支持他的做法。

    在平行世界,最開始他和西宮涼夏剛認識時是在大學。

    似乎心意相通一樣,他們總是能夠在瞬間就了解到對方的心思,默契度極高。

    那時候西宮涼夏留著一頭俏麗的齊肩短發,說話間的眉眼總是神采飛揚的,她說她想要加入科研部,想為這個世界做些什么,想要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

    ——讓世界變得更好啊。

    也不失為一個偉大的理想。

    那時候凝望著西宮涼夏自信的眉眼,也許是被友人的理想所折服了,在西宮涼夏將手遞給他問“要不要一起”的時候,白蘭.杰索毫不猶豫的握了上去。

    他對世界的好與不好并沒有什么想法,有的只是想和好友待在一起,對自己的想法隨時都能被對方猜到的默契相處模式感興趣。

    直到,入江正一的出現。

    來自十年前的那個少年是他人生中的轉折點,也是他和好友西宮涼夏決裂的開端。

    名為白蘭.杰索的他,覺醒了可以窺探甚至是穿越平行世界的力量。

    于是操控世界就變得易如反掌。

    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友人的愿望他可以輕而易舉的為她實現。

    獨.裁者。

    他掌控了這個世界,只要輕飄飄的一句話,整個世界都會為之顫抖。

    之后,迎接他的,就是他和西宮涼夏的無盡爭吵。

    留著俏麗齊肩短發的女人指責他太過于極端,這樣下去整個世界都會崩潰。

    而他則是一意孤行,他要讓好友看看他是對的,她所期盼的美好世界他能夠創造的出來。

    可他食言了,在他的治理下世界越來越糟糕,戰亂爆發在世界各地,他對于權利的掌控欲也越來越強。

    他開始忘卻本心、四處征戰,不再考慮這個世界能否承受的住,只是為了自己的私欲。

    于是他們兩個產生了分歧,爭吵是常事,慢慢的兩個人開始分道揚鑣,杰索家族的成員對西宮涼夏也越來越不滿。

    在西宮涼夏尋找新的想要拯救這個世界的方法和他對抗時,在家族成員的不滿下,也在他的默許下,好友遭到了刺殺。

    不是他動的手,卻是他默許的。

    而他剛才告訴西宮涼夏,平行世界的她死的沒有一點痛苦也是假的。

    西宮涼夏是被子彈打穿了肺葉,倒在冰冷的地磚上,被他抱在懷里慢慢的經受痛苦死去的。

    友人的血將他身上的衣服都浸染成了艷麗的緋紅,他沒有開口要求進行救治手術,而足夠了解他想法的西宮涼夏也沒有開口要求手術。

    在這場無言的對抗中,最終以西宮涼夏的心跳停止而宣告了他的勝利。

    可他并不高興。

    世界上唯一一個足夠了解他,和他有默契的人不在了。

    然后,在一次陰差陽錯之下,十年前的白蘭.杰索和十年后的白蘭.杰索交換了五分鐘。

    利用那五分鐘,白蘭.杰索找到了身在霓虹,還未與他相識只有14歲的西宮涼夏。

    內心并沒有經歷多大的掙扎,他親手終結了她的生命,改變了她會和他相識并成為好友的未來。

    不想要經歷與西宮涼夏的爭吵與背道而馳,所以他選擇在最開始就斬斷西宮涼夏的生命,將一切扼殺在搖籃里。

    雖然未來得以改變,但因為能力的原因記憶并未改變。

    等他回到十年后,所有人都忘了西宮涼夏,但只有他還記得記憶中那張精致漂亮,在與人交談時總是自信的眉眼,以及兩次倒在面前的慘白面孔。

    ——他沒有忘記西宮涼夏。

    沒有人了解他想法的世界簡直是枯燥至極。

    嘛——稍微的有些后悔了。

    那就在下一個平行世界找到好友。

    抱著這個想法,在經歷了眾多平行世界后,在他所能窺視到的最后一個平行世界里,他找到了西宮涼夏的存在。

    并在酒吧與她重逢。

    內心并沒有多大的波動,也沒什么喜悅感,或許和好友重逢這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也或許是因為這個世界的西宮涼夏看他的疏離眼神,和全然陌生的態度。

    她是西宮涼夏,卻不是他的友人。

    他的友人被他殺死了,兩次。

    在這個世界的西宮涼夏問出平行世界的她結局是怎樣的問題后,白蘭.杰索選擇真話假話摻半的告訴她。

    而在她問出【捅刀】問題后,白蘭.杰索笑盈盈的回答:“我要是想要殺掉你,就不會告訴你平行世界你的結局了。”

    口中的棉花糖散發著甜膩的滋味,就連空氣中都浮現著甜味,但他一點都感受不到與友人相聚的喜悅。

    就算長相一模一樣,但不是好友。

    他真正的好友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只會“嘖”一聲,然后不爽的說“你笑的可真難看”。

    西宮涼夏看著面前白蘭的臉,以及他臉上明顯是堆擠出來的假笑,頗有些煩躁的說:“別笑了,笑的難看死了。”

    白蘭.杰索:“……”

    棉花糖袋猛的被他攥緊,由于力的作用白花花的小胖子們滾落了一地。

    紫色的眼睛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怔愣,白蘭.杰索僵在原地,就算是初見也能夠看穿別人看不穿的假面嗎?

    西宮涼夏。

    不愧是在平行世界中珍稀的存在。

    “涼夏知道我的愿望嗎?”松開棉花糖塑料袋,白蘭面上的表情恢復正常。

    西宮涼夏只覺得面前這個男人有病,恐怕還病的不輕。

    不知道他腦子里是怎么想的,在殺了原世界的好友后,竟然跑到平行世界尋找好友。

    是想要補償嗎?這也太扯了。

    “統治世界。”對于白蘭的問題,她直接復制了沢田綱吉的話。

    “是想要創造新的,更加美好的世界。”

    “那我勸你還是洗洗睡吧。”

    西宮涼夏對此唾之以鼻。

    獨.裁者當上癮了是吧,新世界哪有那么好創造的。

    要是這個世界以實力,以殘忍論高低的話,五條悟早就把咒術界血洗一遍,將那群爛橘子踩在腳下,改革成功了。

    殺人和毀滅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而選擇這種辦法后帶來的一般都是止不住的殺戮和懼怕。

    通常最后毀滅的都是自己。

    想到這,西宮涼夏質問道:“你真的不是來殺我的?”

    “不是啦。”對于對方的不相信白蘭難得的有點挫敗沮喪,“我沒有想要殺你的心思。”

    說到這他的聲音柔和下來:“畢竟,你是所有世界中最后一個西宮涼夏了。”

    趴在吧臺桌上的五條悟手指動了一下,接著他伸手拉住了西宮涼夏的衣角,雖然腦袋由于醉酒昏昏沉沉的,但他還是給足了西宮涼夏安全感。

    并且【六眼】也在時刻“注視著”白蘭.杰索的一舉一動。

    白蘭說:“說起來,最開始我還有些忐忑呢,以為你在知道我殺了平行世界的你后,會跟我翻臉拼命。”

    西宮涼夏對此倒是無感,琥珀色的眸子中一片平靜:“那是平行世界的你和我,跟這個世界的我沒有關系。”

    她沒資格去管平行世界自己的事情。

    連性格也一模一樣啊。

    眼睛不自覺的瞇了瞇,白蘭的心情有些復雜,他問:“你知道小正嗎?”

    “小正?”

    “唔——是打入我身邊的臥底,在你消失后和我在大學成為朋友的存在,本名入江正一。”

    “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她聽都沒聽過。

    白蘭:“那就太好了!”

    西宮涼夏:“……”

    西宮涼夏:“???”

    “我是說,我拜托了十年前的小正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嘛,近幾天大概就能夠收到。”

    “什么禮物?”

    白蘭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捉摸不透,他聲音柔軟又帶著幾分神秘的腔調:“給你一次重新選擇改變未來的機會。”

    西宮涼夏:“……”

    這個人不僅有病還是個神棍吧。

    但,如果真的是十年前的人準備的“禮物”的話,她并沒有能力去阻止。

    “在戰爭開始前的愿望已經實現了,再見了涼夏。”白蘭心情頗好的站起身,對西宮涼夏揮手告別,仿佛他來這個城市真的只是為了見平行世界的“好友”一面。

    在他剛邁出步伐時又想到了什么,猛的彎腰湊到西宮涼夏的面前,在對方警惕的神色中,面色嚴肅的小聲說道:“知道卡座中的那位壯漢為什么不離開嗎?”

    西宮涼夏下意識的側目掃了一眼,在眼角位置的壯漢,問:“為什么?”

    “不要丟下你的前男友自己一個人在這里,”白蘭警告的聲音中都含了些笑意,“否則他會菊花痛的。”

    西宮涼夏:“……”

    在白蘭.杰索離開之后,西宮涼夏看向了完全放松了身體,面色酡紅的五條悟。

    隨后又看向坐在卡座里的壯漢,那名壯漢見她看過去還非常友善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

    之前不覺得,但現在這笑怎么看怎么奇怪。

    而由于威脅消除,任由酒精侵蝕頭腦的五條悟也迷迷糊糊的湊了過來,將頭磕在她的肩膀上,黏糊糊的不清不楚的說著什么“最喜歡了”、“不想自己一個人”的話。

    西宮涼夏:突然有點想讓他菊花痛。

    但這樣不厚道吧。

    而且事后那名壯漢一定會被殺的。

    沒辦法,為了五條悟的屁股考慮,也為了那名壯漢的性命考慮,西宮涼夏將一米九的五條悟架起來,扶著他的胳膊任由他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自己的背上,帶著他走出了酒吧。

    在接到西宮涼夏電話的夏油杰趕到的時候,西宮涼夏已經快要被五條悟給壓趴了。

    夏油杰伸手將五條悟拽過來,西宮涼夏才直起腰身,揉了揉胳膊隱瞞掉白蘭的事情,大略的對他解釋了一遍事情的始末,在說到【五條悟被壯漢看上】的問題的時候,兩個人都忍不住嘲笑了一遍醉酒的五條悟。

    “要我送你回家嗎?”忍住把將自己當成是西宮涼夏而碎碎念的五條悟扔出去的舉動,夏油杰問站在一旁的西宮涼夏。

    “我自己回去就好,”西宮涼夏指了指五條悟,“這么晚了還打擾你,想想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沒什么,”夏油杰狹長的狐貍眼微微彎了彎,他伸手推開五條悟靠到肩上的臉,面色如常的說,“不如說你有給我打電話這個舉動,倒讓我放心了不少。”

    “啊?”

    面對西宮涼夏不解的臉,夏油杰解釋:“我是說,讓你將喝醉的悟帶回家,你如果做出這種舉動才是令人擔心的。”

    “放心啦,我不會這樣做的。”

    將喝醉酒的前男友帶回家什么的,她寧愿看見五條悟第二天捂著屁股。

    西宮涼夏以為白蘭.杰索說的那個來自十年前的禮物會在幾天后到達,但沒想到在和他見面的第二天,剛背上咒具背包她就收到了禮物。

    還是一份大禮。

    “涼夏,我……”

    剛走到客廳的太宰治口中的話說到一半卡在喉嚨中,在西宮涼夏看過來的驚訝視線下,粉色的煙霧彌漫開來,將西宮涼夏整個人罩在了里面。

    十年火箭炮,怎么會?

    但還沒等太宰治驚訝完,煙霧消失后出現的是一個身穿初中生制服,縮小版的西宮涼夏。

    接住十年前西宮涼夏倒下的身軀,看著她緊閉的雙眼,和比記憶中初見時還要稚嫩一點的臉,太宰治的面色有些難看。

    有人在十年前對涼夏投擲了十年火箭筒,將她們兩個進行了交換。

    將十年前的西宮涼夏送到武裝偵探社,在與謝野晶子進行檢查后,這位長相甜美的醫生說:“并沒有什么內傷和藥物強制性睡眠的跡象,對方應該是用了什么高科技制品,使十年前的西宮小姐陷入了沉睡。”

    太宰治聞言沉默了下來,他看了一眼時間,距離十年前的涼夏被交換過來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但十年火箭炮依舊沒有將十年后的涼夏送回來。

    是出了什么問題嗎?

    還是說,有人希望用這件事來絆住他的腳步?

    太宰治走上前,將垂在少女額前的碎發拂開,鳶色的眼睛已經全然被暗色蘊染。

    如今這種情況,恐怕要通知涼夏的上層一聲。

    那個能夠壓制住咒術界上層的白毛,順便也借助別人的手通知一下好了。

    此時醉酒剛醒的五條悟睜開眼睛,看著屋內亮眼的陽光和天花板,揉著腦袋坐起了身子,他的頭好像是被誰給打了,嘶——還挺疼的。

    齜牙咧嘴的放下揉腦袋的手,這里不是他的家。

    昨晚在那個名叫白蘭的人走后,他身體猛的放松了下來,然后就不記得了。

    五條悟盤起腿看向一旁的床鋪,剛掃了一眼差點就把他嚇得跳起來。

    旁邊躺著的是睜著眼睛,面如死灰的他的摯友夏油杰。

    “呃……杰?”五條悟看向自己的摯友,“你怎么……”

    “悟。”話還沒說完夏油杰也面色難看的坐了起來,平常時時瞇著的狐貍眼睜開,他說,“以后別喝酒了,還有,你昨天晚上一直嘀咕個不停,是把我看成誰了?”

    五條悟:“……”

    看著好友垂落在肩上和西宮涼夏同色系的黑發,五條悟不爽的說:“杰,你剪個頭發,或者染個發色吧,我看金色就挺好的。”

    回應他的是夏油杰的拳頭。

    當接到家入硝子的電話,和咒術界上層下達的將十年前的西宮涼夏送到京都校照顧的命令后,五條悟只是略微沉思了一下,隨后反駁了上層的命令,并去偵探社親自將正在昏迷中的十年前的西宮涼夏帶到了東京校。

    “十年前的涼夏,很可愛啊。”看著睡在病床上明顯稚嫩的女初中生,五條悟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她柔軟還帶著點嬰兒肥的面頰。

    軟軟的,簡直是讓人愛不釋手。

    拍開五條悟的手,夏油杰問他:“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否則他不可能這么悠閑,還有心思戳涼夏的臉頰。

    “安心啦,杰。”五條悟嗤笑一聲,“涼夏她啊,現在可是在我的記憶中。”

    “說清楚點。”

    五條悟站直身子,隨意的靠在醫務室屬于家入硝子的辦公桌上,想了一下合適的解釋措辭才說:“還記得在高專時我跟你提過的,我早就認識涼夏的事情嗎?”

    “記得,”夏油杰皺眉,“你指的不是在她十六歲時,從咒靈手中救下她的事情嗎?”

    “并不是。”

    “在我十四歲時我就已經見過未來的她了,原本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十六歲再次見到涼夏時除了救下她也不敢做多余的舉動,害怕改變她的未來,但剛才聽到太宰君解釋的十年火箭炮的作用后,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悟……”

    “不用擔心,”五條悟側頭看向躺在床鋪上,一臉安靜沉睡著的西宮涼夏,面上的表情逐漸柔和,“涼夏不會出事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第46章 第 46 章 十年前×懵×白毛

    被五條悟保證不會遇到任何危險的西宮涼夏,此時站在路邊正一臉懵的看著三兩結伴,身穿制服,正往不遠處一所學校走的學生們。

    這是她以前上初中時的學生制服。

    主色調為藍色,說實話校方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怔怔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第一次經歷穿越時空這件事,西宮涼夏一時間都有些恍惚。

    只穿了一件襯衫和牛仔褲,背著背袋的成熟女士站在一群青春朝氣的學生里,怎么看怎么不合群。

    在這條通往學校的道路上,除了從她面前經過的學生外就只有她這一個大人,有不少女學生對她投來了隱晦的打量視線,然后湊在一起說些“好帥啊”什么的,簡直少女氣息十足。

    期間還有幾副熟悉又覺得陌生的面孔從她面前走過,西宮涼夏只覺得她們的臉熟,仔細想想卻想不起來她們的名字。

    這也正常,西宮涼夏在學校時就是個類似于不良的存在,好學生們都躲她躲得遠遠的,等她的生活費被叔叔斷掉為了生存加入港口黑手黨后,到現在差不多九年沒見過以前同校、同班的同學們了。

    覺得這幾位女初中生臉熟,應該是和十年前的她同班的同學。

    想起來到這里之前太宰治的驚訝眼神,西宮涼夏掏出來手機,信號倒是滿格,就是撥打出去的電話號碼都是空號。

    這就是白蘭.杰索說的“禮物”嗎?

    讓十年前的入江正一對她投擲了十年火箭炮。

    由于之前見過夏油杰被十年火箭炮將十年前與十年后對調的場景,西宮涼夏以為等五分鐘后就能夠回去,但站在原地刷了五分鐘的手機,等到來到十年前的第六分鐘過去后,西宮涼夏終于意識到了一點不對勁。

    她沒有回去。

    十年火箭炮似乎出現了問題。

    看來應該是暫時回不去了。

    在穿越過來之前太宰還在家里,那他應該會照顧好十年前的自己,西宮涼夏并沒有急著想要回去。

    她想,說不定是十年火箭炮出了一點小問題,安心的等上十幾分鐘說不定她就回去了。

    這段時間西宮涼夏并不準備站在這傻傻的等著,她一手捏了捏背包袋子邁步向學校走去。

    好不容易來一回十年前,雖然也許可能下一秒就回去了,但她還是想參觀一下曾經就讀的學校。

    不用擔心上學遲到的問題,西宮涼夏自然也就慢悠悠起來。

    直到一個海帶頭驚呼著“要遲到了”,從她面前跑過。

    西宮涼夏跟著他到了網球部,站在外面看那名海帶頭被一個帶著帽子的少年訓話。

    西宮涼夏:“……”

    別的人她或許還能夠記不起來,但這個黑面神就是化成灰她也能認得。

    就是這家伙,在她從橫濱轉到神奈川立海大附屬中學的一年里,在小本本上記了屬于她的無數黑歷史。

    更加重要的是,還當著那個混蛋叔叔的面,讓她寫了一張一萬字的檢討書。

    簡直是她學生時代的噩夢。

    并沒有要報仇或者是銷毀小本本的想法,西宮涼夏不打算改變自己既定的未來。

    直到她在立海大的圖書館看了一中午的書,肚子都餓了的時候,她才發現事情好像大大的不對頭了起來。

    已經過去幾個小時了,沒道理還回不去。

    “這位小姐,您好像不是立海大的執教人員。”

    “別惹我,我是你們學校風紀委員長的小媽。”正心煩意亂的西宮涼夏一下子就脫口而出了,她在初中時代就對真田弦一郎抱有的惡念。

    “……”

    面前的空氣一陣沉默。

    似乎還有人笑了,隨后就被人錘了一拳輕微的哀嚎起來。

    意識到不對勁,西宮涼夏抬起頭就看見提著便當盒的幾位少年,和站在領頭人身旁面色發黑的黑面神。

    哦呼,希望黑面神回去不會和他老爸發生嫌隙。

    完全沒有一點被被抓包的尷尬感,西宮涼夏單手托腮,懶洋洋的戲弄對方道:“怎么不反駁,是真的想要叫我小媽?”

    真田弦一郎:“……”

    “果然是我初中時代的噩夢。”站在學校門口,被趕出來的西宮涼夏抱怨了一聲。

    咀嚼著剛買的漢堡,她應該慶幸不是在穿著睡衣的睡夢中被傳送了過來,否則她估計就得做一回在港口黑手黨時的老本行,向路人“借”些錢了。

    咽下的食物在很大的程度上緩解了她的饑餓感,西宮涼夏準備去尋找白蘭提過的那個叫入江正一的人。

    既然是他把她送過來的,那說不定會有辦法送她回去。

    但,她只知道入江正一的名字,除此之外沒有他的任何信息。

    在霓虹想要找到一個只知道他名字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加上她在十年前這里,差不多可以說是黑戶的身份,那就更加的難上加難了。

    吹著快餐店里的空調,西宮涼夏咽下了最后一口漢堡,決定先去東京的并盛町。

    就算找不到入江正一,并盛也是沢田綱吉他們的所在地,找到沢田綱吉說不定能夠尋求到他的幫助,解決現下無法回去的問題。

    由于是黑戶,西宮涼夏選擇了乘坐公交車前往并盛町。

    這也就意味著耗費時間,還要中途倒車。

    “別跟著我。”

    “可是,少爺,您這次出來并沒有跟家住……”

    “閉嘴!”

    站在站牌前,聽著身旁不遠處的豪門家族式的對話,西宮涼夏停下了刷手機的動作,好奇的往那處掃了一眼。

    然后她就僵在了原地。

    什么仇什么怨,她竟然遇見了十四歲還是個小屁孩的五條悟。

    這一定是孽緣。

    十四歲的五條悟即使是站在現代化的大街上,也還是穿著一身淺藍色的浴衣,看著就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更別提他身后的那位身穿黑色西裝,看樣子應該是管家或者是保鏢的壯漢。

    這個時候的小少爺,留著比西宮涼夏初見他時還要短的白色短發,即使只有十四歲身量也足夠高挑,差不多有一米七多的樣子,在同齡人中是屬于鶴立雞群的存在。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沒有帶墨鏡,那張稚嫩但顏值出眾的臉上盡是冷凝與不滿,眉頭微微皺著,對面前的人管束他的行為表現出了極大的不滿。

    在有些吵鬧的車站牌前他們顯得格外的獨樹一幟。

    《冷漠少爺盡管逃,管家永相隨》從他們的對話中,西宮涼夏得到了這個十分有用的信息。

    這是小屁孩時期的五條悟小少爺第一次離家出走,然后……剛到達車站就被管家給堵了,看樣子管家并沒有要強行將小少爺帶回去的想法,也有可能是管家打不過他。

    總之,管家表達的意思就是“無論您去哪我都跟著”。

    直把小屁孩給氣的,臉上的寒意都要把周圍的人給凍感冒了。

    十六歲的五條悟人嫌狗厭,那十四歲的五條悟好像是個炮仗似的一點就著,再加上他那身不入世的大少爺氣息,和從口中吐出的傲慢無禮到仿佛能把人凍僵的話語,整個一傲嬌無禮的大小姐樣子。

    和十六歲已經步入高專,但明顯接地氣且不拘俗禮的五條悟簡直是天差地別。

    兩年的時間一個人可以改變那么多嗎?西宮涼夏覺得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希望他們兩個一會兒要坐的不是前往并盛的公交車,西宮涼夏在心底如此希望,畢竟這是通往并盛町的最后一趟公交了,要是一會兒小屁孩五條悟的目標是這輛公交的話,她就要等到明天才可以見到沢田綱吉。

    那樣,經過一晚后,不確定性就會增加很多。

    雖然暫時沒有危險,但誰知道留在這里久了會不會給未來造成改變。

    【給你一次重新選擇改變未來的機會。】

    腦海中猛然響起白蘭.杰索在酒吧對她說的話,西宮涼夏想她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想要她重新選擇未來嗎?

    現在她也的確可以改變未來,只要給十年前的自己留下字條,阻止她在十六歲的時候開槍射殺掉那個偷她錢包的小賊,那樣一切都會被改變。

    她不會看到咒靈這種東西,包括她去追逐五條悟的腳步,和五年的單相思以及三年的甜蜜中夾雜著苦澀的戀愛,這些都會消失。筆趣閣

    但未來會變成什么樣子,西宮涼夏并不敢肯定。

    或許她會一直留在港口黑手黨,也或許事情會往某些她預想不到的地方發展。

    發了夠久的呆,在那雙少年時期的,冰冷的無機質眼瞳看過來的前一瞬,西宮涼夏收回了目光。

    她不打算改變未來,否定掉以往的自己親手所做的一切選擇。

    這是她對以前自己的尊重。

    再說,就她和五條悟之間發生的破事誤會,也不至于讓她做出想要改變未來的舉動。

    站在他右前方身穿襯衣牛仔褲,背著一個背帶的那個女人,她的身上有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違和感,和隱隱的帶著屬于他的術式殘留波動。

    雖然很微弱,但的確有。

    五條悟用【六眼】仔細分析了一下,隨后得出的情報證實了他剛才得到的信息。

    突然感覺被盯上的西宮涼夏感覺背后一寒,隨后她也顧不得去找沢田綱吉了,直接轉身就要離開。

    但剛轉身,就被人按住了肩膀。

    看著比她還要高的小屁孩五條悟,西宮涼夏的腦子里閃過“逃跑”的念頭。

    而看穿了她的想法,小屁孩面無表情的臉緊緊的盯著她,聲音也傲慢的不像話:“你跑什么?”

    第47章 第 47 章 少年×黏人×可麗餅

    看著被他阻止去向的女人,五條悟不由得皺了皺眉,離近了看才發現她是這個世界的人,只不過不是這個時間線的人。

    她身上與這個時間線格格不入的波動,還有身上隱隱的散發著他或者應該說是未來的他的術式殘留,也可以稱之為氣息的東西。

    是和他認識,并且關系還很親密的人。

    妻子么。

    可如果真的是妻子,又為什么在看見他的一瞬間就要逃?

    “我們認識嗎?”面前的女人神色冷漠的看著他,問出口的話隱隱的還帶著一絲不悅。

    如果他沒有【六眼】的話,說不定真的會被她騙過去。

    但現在,她只是在故作迷障。

    身上有未來的他的術式氣味,但在現在見到以前的他卻忍不住的想要逃跑,并裝作不認識,只有一個可能性。

    五條悟稚嫩的臉直直的盯著西宮涼夏,嘴角扯開一抹嘲諷冷漠的笑意。

    這個女人是被那群咒術界所謂的上層,送到未來的他身邊的一個“玩物”,并沒有感情基礎,說不定未來的他對待她也并不好,只是將她看做是擺在家里的一件物品。

    但五條悟又有些不愿意承認,他不是那種會接受自己有侍妾的人,就算是沒有喜歡的人,他也只打算這一生只有將來的妻子這一個女人。

    所以,這個女人如果真的是侍妾的身份的話,在見到以前的他后,才會如此迫不及待的撇清關系。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來到現在的時間線的。

    沒關系,探索一下就知道了。

    14年的人生里,五條悟難得的對一件事情有了興趣。

    他湊到面色警惕的女人面前,年少的聲音中帶著冷冽的優越和傲慢:“你不是這個時間線的人吧,并且還認識未來的我。”

    明明是疑問的話,卻被少年陳述了出來,音調漫不經心的讓人感到內心發冷。

    面前的五條悟和她認識的五條悟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剛認識時16歲的五條悟雖然也傲慢自大,但并沒有這么的冷漠,14歲的五條悟是真的冷,冷到讓人覺得他似乎沒有感情,那種隱藏在骨子里的優越感與傲慢簡直是讓人窒息。

    而且,他是怎么看出來的?

    “六眼看出來的。”看出了她的疑惑,少年如此解釋道。

    西宮涼夏:“……”

    六眼這么牛的么,連這種事都能看出來?

    “不,我并不認識你。”西宮涼夏如此堅持,并警告面前的少年,“如果你再不放開我的話,我就要報警了。”

    要不是她掙脫不開,早就一個過肩摔將面前的人給摔出去,給他留下一道帥氣的背影。

    但現實是她打不過五條悟,哪怕是14歲的五條悟。

    這真是一個悲催的現實。

    五條悟卻沒有理她的話,看著剛剛被自己留在原地,但發現了不對勁正往這邊接近的管家,他說:“帶我離開這里,甩掉身后的那個人。”

    你這是什么命令的語氣啊,小鬼!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西宮涼夏明顯的希望管家過來把他給帶回去。

    因為你是未來的我的“玩物”。

    吞下這句話,五條悟眨了眨他那雙大大的貓眼,冰藍色的瞳孔中滿是嘲謔,他低聲的威脅西宮涼夏:“未來的你出現在過去的時空,也就是說你現在在這里是黑戶,需要我幫你把警察叫過來嗎?”

    說著,在西宮涼夏猛然怔下來的臉色下,五條悟高聲喊道:“來人啦,這個人偷了我的錢……唔!”

    猛的伸手捂住這位小屁孩的嘴巴,西宮涼夏一臉“算你狠”的表情,看著那位在人潮中向這邊接近的身材魁梧的管家,又看向面無表情但明顯優越感十足的小屁孩,西宮涼夏放下捂著他嘴的手,拉著他的浴衣衣袖就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管家的反應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在如此擁擠的車站他還能行動迅速的緊跟著他們不放。

    跑到了一半,五條悟看著已經快要追上來的管家,索性拉住西宮涼夏的手腕,帶著她向前快速跑去。

    在跑到一間商城內部的時候,西宮涼夏喘著氣拉住了跑的正爽的五條悟,在對方詢問的視線下,往眼睛里滴了兩滴眼藥水,拉著他向商城的保安求助。

    “請幫幫我!那、那個人想要帶走我的孩子!”

    抓住他求助的這位女士一臉的驚慌失措,漂亮的面孔上滿是慌亂與淚痕,瞬間便激起了保安的憐惜之心。

    “女士,您別慌,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他是我前夫的手下,現在想要把我的兒子帶走,我、我已經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孩子了……”

    她說的斷斷續續,前言不搭后語,但又能讓人瞬間就能夠明白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五條悟:……

    可真有你的。

    他握著西宮涼夏手腕的手緊了一下,在保安看過來的一瞬間,還是扭曲著臉色,十分別扭的喊了一聲“媽咪”。

    盡管兩人的發色、瞳色甚至是長相都不一樣,但保安還是相信了西宮涼夏的話,他在腦子里補了一場豪門與平民的狗血大劇,然后瞬間的仇富之心上涌,看著那名快速接近的明顯就是想要拆散人家母子倆的男人,喊了幾個同事并且還拿出對講機召喚了更多的保安過來。

    管家被幾個保安圍困在原地,由于在普通人面前無法使用術式而束手束腳的,西宮涼夏和五條悟在打暈了護送他們去休息室的保安后,快速逃離商城,在打敗了一群保鏢的管家追上來的前一瞬,兩人坐上出租車逃離了管家的追捕范圍。

    坐在出租車上,西宮涼夏看著坐在她身旁的五條悟:“你現在能松開我了嗎?”

    這種嫌棄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難道未來的自己真的對她很不好嗎?這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只是個被高層送到身邊的“玩物”,她可以對他有不滿,但最基本的恭敬之心她不能夠沒有。

    就算是回到了以前,現在的他也依舊是她的“主人”。

    如果認為回到了以前,就能對現在的他不恭敬甚至是頤指氣使的話,那她就想錯了。

    松開她的手,五條悟問:“你叫什么名字?”

    西宮涼夏揉了揉被捏的有些發紅的手腕,怒氣上來了,也不管會不會激怒五條悟,直接懟了回去:“我叫什么關你什么事,一會兒你就給我下車!”

    五條悟:“……”

    少年沒有感情的冰藍貓眼看向她,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

    這樣的表現,應該是平常和他就是如此的相處模式。

    未來的他在她面前應該是那種沒有威嚴的人,她甚至完全不懼怕他。

    怎么回事?

    不懼怕他,卻在最開始時裝作不認識他,言語間又盡是嫌棄,身上還有他殘留的術式氣息波動,這是只有長時間都在一起生活才會留下來的痕跡。

    難道是最開始想的妻子的身份?

    家族聯姻?

    “你姓什么?”

    “關你毛事!”

    五條悟:完全不能夠溝通。

    由于原本的計劃被破壞,還被14歲的五條悟看穿了身份,西宮涼夏現在很不爽。

    她想她上輩子一定是炸了地球。

    否則,這輩子世界不會派五條悟來折磨她。

    而且,14歲的五條悟明顯要比24歲的五條悟難搞一些。

    14歲的五條悟大少爺意識明顯的還殘留在身上,是屬于那種完全以自我為中心的家伙。

    擁有著這種思維的人,在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聽進去別人說的話。

    就像是西宮涼夏讓他別跟著這種話,這小屁孩就一點都沒能聽進去。

    隨意的在一家公園門口下了車,西宮涼夏的身后就跟了一條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

    跟著西宮涼夏,這一路上一直在動腦的五條悟,看向不遠處排起長隊的可麗餅車,對走在前面的人說:“我想要吃可麗餅。”

    “那你就去買啊。”

    “我去排隊的話你肯定會逃跑。”

    西宮涼夏:“……”

    怎么說的她跟個犯人一樣。

    西宮涼夏停下腳步,看向百無聊賴的跟著她不放的五條悟。

    后面的人見她看過來,大大的貓眼對上她的眼睛,聲音清冷的問道:“我對你的身份很感興趣,你未來和我到底是什么關系?”

    西宮涼夏也被他鬧得徹底的沒了脾氣:“沒什么關系,話說你為什么非要認為我跟你有關系?”

    他才14歲啊!御三家的人都這么早熟的嗎?!

    五條悟:“……”

    少年怔了一下,隨后白皙的面孔上浮現出點點的紅暈,在西宮涼夏的注視下別扭的別過臉去,似乎是不習慣談論這個問題,少年小聲的說:“你身上有跟我出自同一根源的人,也就是未來的我所留下的術式殘留波動,這是只有長時間生活在一起,才能沾染上的,只有用【六眼】才能發現的細微末節。”

    也就是說未來的他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

    西宮涼夏:“……”

    六眼牛X。

    見面前的女人一直抿唇不語,逐漸冷靜下來的五條悟又恢復了那副淡漠的樣子,他問:“是被人送過來的侍妾,還是和我進行聯姻的妻子?”

    見西宮涼夏長久的不說話,五條悟的臉上出現了不滿的神色,很顯然他沒有等人說話的耐心。

    “為什么不是侍妾就是聯姻的妻子?”西宮涼夏疑惑的發問。

    她有些好奇這小屁孩的腦子里都裝了些什么,怎么才這么點大就這么成熟,而且還活的這么“佛性”。

    難道和禪院直哉那家伙一樣,被封建思想給毒害的不相信愛情,只認為女人是男人的附屬品了?

    那他后來是怎么被掰正的?

    “在我看來,身為御三家的一員我并不會遇到真心相愛的人,或者說是被家族束縛而無法遇到,”小屁孩回答的一板一眼的,像個精致的人偶娃娃,說出的話條理清晰到讓人感到心疼,“我本人認為就算遇不到真心喜歡的,我也并不會有侍妾這種存在,如果你真的和我有關系的話,我會更偏向于進行家族聯姻的妻子。”

    “所以,告訴我,你是哪一種?”

    第48章 第 48 章 執拗×看穿×原因

    我并不會遇到真心相愛的人。

    14歲還很年幼的五條悟的話撞進西宮涼夏的心里,讓她有些悶悶的不舒服。

    同時也為還是孩子的他感到了些許的心疼。

    到底經歷了什么,他在只有14歲的美好年歲里變成了這樣冷漠通透的人。

    面前的少年還在等著她回答,西宮涼夏卻突然有些說不出口,原本是打算隨便說個答案敷衍他的,但現在看來也必須找個答案敷衍過去。

    否則,就這小屁孩現在的性格,說不定會給她找麻煩。

    “我們的關系很簡單,”西宮涼夏思索了一下,才一臉認真的說,“就是大人之間的那種純粹的關系,你能懂得吧。”

    面對還是比較純潔的小少年,西宮涼夏不想傷害他純潔的心所以說的比較隱晦,但以五條悟的聰明程度他肯定能夠理解其中的意思,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放棄跟著她的想法。

    “不可能。”五條悟一口否認。

    六眼連人說不說謊都能看出來嗎?

    西宮涼夏自認為六眼還沒有牛X到這種地步,她輕挑眉梢一臉戲謔的反問:“為什么不可能?”

    五條悟一臉的認真,稚嫩的臉還微微的帶著點嬰兒肥,長得有些稚氣但身上的氣勢卻很冷冽,像個小大人一樣沉穩的說:“我了解我自己,如果不喜歡的話是不會跟那個人保持純粹的肉.體關系的,就算是喜歡,也不會用這種方式跟她在一起。”

    “哈?”

    少年皺了皺眉,大大的貓眼中閃過不自在:“就是,怎樣也會在給了她名分后,再…再,那個。”

    說到最后小屁孩的臉都紅了起來。

    西宮涼夏:……

    跟小朋友談論這個,突然有點罪惡感啊。

    而且這小朋友的三觀也太正了吧。

    是因為還沒有接觸到大人的世界,所以才能說出這種聽起來有些幼稚,但又很有擔當的話嗎?

    她不想再說這件事,但五條悟明顯的過不去這個話題,他很執著的想要弄清楚西宮涼夏和他的關系。

    “你撒謊了。”少年的聲音中隱藏著淡淡的不悅,從小到大很少有人敢對他撒謊,看著面前的女人故作鎮定的表情,像只色厲內斂的小貓一樣,他音色也不由得柔和了一點,略有些打趣的問道,“是在想下一個謊言嗎?”

    “才沒有!”西宮涼夏下意識的反駁。

    可惡,這就是被咒術界奉為神子的少年嗎?

    怎么跟她認識的一點也不一樣!

    和她同歲的五條悟在她面前像個孩子,而現在比她小10歲的五條悟卻像是她爹。

    難不成五條悟的性格是倒著長的嗎?年紀越大性格越孩子氣?!

    “侍妾的身份也不對。”在西宮涼夏開口前,五條悟神色冷靜的去掉了這個選項。

    他說:“你完全不懼怕我,在我面前的言行舉止也很隨意,這完全不像是經過家族教導過的樣子,而且你的舉止開放,說話方式也比較自由,這一點就更否決了你出身家族被當成禮物送到我身邊。”

    在大家族出身的女人會經歷嚴格的教導,被當成是禮物送到他身邊的女人更是如此。

    沒理由那群上層會送一個只有臉漂亮,但言行舉止十分粗魯的女人過來。

    而且她一看就是從小就過得自由,這一點是刻在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是那群生活在大家族里的乖巧女人無法輕易模仿的氣息。

    這樣一來,就只剩下了聯姻的妻子這一個選項。

    但行為如此粗魯,沒有當家主母風范的妻子。

    不,也許還有一個選項。

    一個一直被他忽略的選項,現在看來這個被忽略的選項比前一個還要合理性一些。

    “是女朋友嗎?”五條悟這樣問。

    猛的被他猜出真實的關系,西宮涼夏的臉上不由得驚愕了一瞬。

    這小屁孩的智商這么高的嗎?!

    就算是問出這樣曖昧的問題,少年的臉上依舊是淡漠冷情的色彩,見西宮涼夏沉默不語,他聲音平靜的陳述道:“未來的我和你是男女朋友關系。”

    “不是!”西宮涼夏猛的反駁他。

    “撒謊。”冰藍色的貓眼淡淡的看著她,聲音聽不出喜怒,“你似乎很喜歡對我撒謊。”

    這一下子,慌亂的變成了西宮涼夏。

    “我沒有撒謊。”她無奈的說。

    想要跟一個人撇清關系好像是挺難的,特別這個人還是擁有著六眼,雙商還在線的五條悟的時候。

    少年沉默不語的等著西宮涼夏的解釋。

    西宮涼夏看著面前這個面色稚嫩,但明顯就是五條悟少年時長相的小屁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認為,她面對的是個披著五條悟殼子的別人。

    他表現得實在是太不像五條悟了。

    淡漠、傲氣、冷情甚至是這幅對什么都不在意的樣子。

    他和西宮涼夏記憶中的那個五條悟是兩個極端。

    “未來我們兩個分手了。”最終,西宮涼夏捂著臉如此挫敗的說。

    對此少年倒是沒有擺出意外的神色,只是淡淡的問:“我甩了你?”

    “是我甩了你。”

    五條悟:……

    至此,西宮涼夏才在他的臉上看到了驚愕的表情,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少年五條悟面上的錯愕神色好久都收不回去。

    看著少年這樣的表情,西宮涼夏心里竟然隱隱的有了幾分痛快的感覺,一種扭曲的“報了仇”的快感在心底涌動沸騰。

    “為什么會分手?”良久,他這樣問。

    能夠和她在一起,還是以男女朋友的身份,那就說明未來的自己是認真的,五條悟對此有這個信心。

    未來的自己遇到了喜歡的人,卻又被她給甩了。

    是因為對她不夠好嗎?

    “是因為我對你不好?”這樣想著五條悟也就這樣問了。

    想起在交往時五條悟除了很忙之外,也算是個合格的男友,并且【結婚】的事情也另有隱情,西宮涼夏含糊的說了一句:“還行。”

    “那是因為你移情別戀?”

    “哈?你怎么不說是你自己出軌!”

    “不會的。”

    “……”

    “我如果移情別戀的話,肯定會先結束和你的關系,畢竟只是男女朋友,沒必要背著你出軌。”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看著小少年一本正經的樣子,西宮涼夏自從來到十年前世界的幾個小時內,第二次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深深惡意。

    只是幾個小時的時間,她已經被面前的這個小孩給搞得生無可戀了。

    14歲,正在上初中的年紀,但卻如此早熟且聰慧,這么一個冷情的仿佛是佛祖座下蓮花的少年,將來是怎么變成那副接地氣且性格惡劣的人的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冷情的五條悟比接地氣的五條悟更難搞。

    攤牌后,西宮涼夏索性惡劣的威脅少年:“你管是什么原因呢!總之我就是把你給甩了,如果將來不想要被甩哭鼻子的話,就離我遠一點。”

    她連會不會改變未來都不顧了。

    五條悟:……真是粗魯,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是怎么看上她的。

    但可以確定一點,這么粗魯的女人,未來的自己還和她在一起,應該可以說是真愛了。

    少年五條悟雙手揣在袖口,貓眼看向一旁的可麗餅小車,聲音清冷的轉移話題道:“我去排隊買可麗餅,你想要什么口味的?”

    “草莓奶油味。”想著趁他去排隊時離開的西宮涼夏,十分上道的跟上他的話題。

    誰知道少年五條悟一手抽出了她背著的背袋,在她惱怒的神色下淡漠的解釋:“防止你逃跑。”

    “我又不是你的犯人!”西宮涼夏急了,伸手就去奪。

    但最后,她還是氣急敗壞的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等著排隊去買可麗餅的少年。

    很快,少年拿著兩個可麗餅回來了,白皙的面頰上還有明顯的指印,他將其中一個遞給西宮涼夏,自己坐在另一邊吃起來。

    西宮涼夏掃了一眼他臉頰上的手指印,那是她在搶奪背帶的時候下意識捏的,當她反應過來并松手的時候,少年的臉上已經不可避免的有了印子。

    五條悟沒有躲,也沒有拍開她的手。

    在她問他“為什么不躲”后。

    少年對她顯得很是包容:“未來的關系都是男女朋友了,捏臉這種正常的事情為什么要躲?”

    于是她又炸毛了。

    五條悟吃東西很快,在她的可麗餅剛吃到一半,他就已經吃完了整份可麗餅。

    吃完可麗餅后少年雙手撐在腦袋,盯著和他眼睛如出一轍的蒼藍天空,問:“你今天晚上準備住哪?”

    “橋洞。”

    “是因為黑戶的身份而無法住酒店啊,”在西宮涼夏猛然變難看的臉色下,少年繼續道,“我在這里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可以借你住一晚。”

    西宮涼夏:“……”

    不想住橋洞,于是西宮涼夏跟著五條悟到了他名下的一處房產。

    這是一棟面積并不大的小型公寓樓,只有一間臥室。

    在五條悟紳士的讓出臥室后,西宮涼夏并沒有跟他客氣,她直接反鎖住了臥室的房門和窗戶,和衣蓋上被子入睡。

    西宮涼夏睡得并不安穩,她翻了個身微微蹙著眉,看起來一副隨時會醒過來的樣子。

    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床邊的少年,面色冷凝的看著她一副睡不安穩的樣子,神色淡漠到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未來的自己也會遇到喜歡的人。

    他也可以不被家族所束縛。

    未來的他應該是自由的吧,否則也不會和這么自由的女人在一起,只是想到未來的他能夠擁有現在的自己所希望擁有的一切,少年的眉眼逐漸的柔軟了下來。

    他將西宮涼夏踢到一邊的被子給她蓋好,隨后默默地退出了房間。

    第49章 第 49 章 跟著×委屈×叫姑

    在寂靜黑暗的房間內響起輕微的鎖門聲后,躺在床上的西宮涼夏睜開眼睛,盯著虛無的被黑暗籠罩的天花板,琥珀色的眸子里還有未散盡的睡意。

    在五條悟為她蓋被子的瞬間她就已經被驚醒了,只不過是沒有表現出來,也是為了讓少年放松警惕。

    在他眼皮子底下的話肯定是無法正常離開的,唯一的機會就是現在,在他確認自己睡著,也在他放松警惕后才是離開的最佳時機。

    想到這西宮涼夏不由得嘆了口氣,像是這種“做賊”的樣子,這么多年了還真是是第一次經歷。

    主要是她打不過五條悟,要不然早就把這小崽子按在地上,告訴他什么叫做來自未來前女友的毒打。

    并沒有急著離開,在五條悟離開房間近一個小時,按常理來看完全能夠睡著的時間后,西宮涼夏才小心翼翼的從臥室二樓窗戶翻出去,先是跳到旁邊的樹干上,再輕巧的跳到地上柔軟的草坪上。

    整個過程安靜的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裝著咒具的背帶還在五條悟的手上,不過沒關系,武器的話可以再找,只要錢包在身上一切就都好說。

    回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客廳窗戶,西宮涼夏貓著腰像只小貓似的走出窗戶的范圍,她準備搭計程車深夜前往并盛町。

    “你要去哪?”

    剛出了草坪的范圍,在路上還沒走兩步,從一旁就傳來了少年淡漠的聲音。

    原本應該是疑問的語氣的,但西宮涼夏怎么聽怎么是少年早就料到了的陳述語氣。

    像是貓逗老鼠一樣,五條悟是在捉弄她。

    西宮涼夏扭頭看去,一身淺藍浴衣的少年五條悟雙手環胸就半靠在門框邊,看著姿勢慵懶但由于他身上冷冽氣息的原因,只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就像是老公等著即將要出軌的妻子,現在終于把她給抓包了一樣。

    冰藍色的無機質眼眸冷冷的倒映著周圍的一切,最終視線與打量他的西宮涼夏對上,一股淡淡的壓迫感在昏暗的夜色下逐漸蔓延。

    由于天很黑的緣故,西宮涼夏看不清楚靠在門框邊的五條悟的臉色,而五條悟卻可以輕而易舉的看清,站在路燈下的西宮涼夏臉上的惱怒神色。

    她在生氣。

    為什么?

    少年有些不解,在他看來西宮涼夏半夜不辭而別該生氣的是他才對。

    而他并沒有打算為難她的想法,她卻一副惱怒生氣的神色,從小在五條家長大的五條少爺有些不能夠理解。

    在他看來這個女人既然是他未來的女朋友,那現在在她未回去之前就應該乖乖的待在他的身邊,保證自己的安全,以防止出現對她不利的意外情況。

    當然,如果她能夠告訴他她的名字,和將來他們分手的原因,他的心情說不定還會好上那么一點。

    但無論他怎么問這兩個問題,她都不肯說。

    如此的不配合讓少年也有些頭疼。

    在兩人的沉默對峙下,令西宮涼夏驚訝的是,率先開口的竟然是淡漠冷情的小屁孩五條悟。

    他盯著她問:“你的背包不要了?”

    “送你了。”西宮涼夏不是一般的不爽。

    “我不需要,”五條悟頓了一下,盡管不習慣開口跟別人解釋什么,但他還是解釋道,“里面的咒具對于我而言并沒有多大的用處。”

    西宮涼夏:“……”

    這小孩總是能一本正經的嗆到她。

    “你準備去哪?”

    “這不關你的事吧,”西宮涼夏蹙起秀眉,滿臉的不悅表情都快要爆發了,“我說啊,我跟十年前的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就算是十年后我們也分手了,你沒必要禁.錮我的行動吧!”

    “我沒有禁.錮你的行動。”五條悟似乎是不知道怎么解釋,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一個對他生氣發脾氣的未來前女友,在他的人生到現在面對的都是諂媚的笑臉,像是西宮涼夏這種把什么都擺在臉上的,還是第一次接觸。

    越是不知道怎么解釋,他的面色也就越冷,最終他簡短的說:“你很弱。”

    西宮涼夏:“……”

    這是開始精神攻擊了嗎?

    一言不合就嘲諷?

    盡管面對的是讓她心里沒底的14的五條悟,西宮涼夏也還是怒了,她譏諷道:“就算我弱,跟你也沒有關系吧,吃你家米了還是喝你家水了,你管這么寬!”

    少年皺了皺眉,站直身子走到西宮涼夏的面前,高了半個頭的身高使西宮涼夏的氣勢瞬間萎了下來。

    俯視著杏目圓睜的西宮涼夏,少年好看的貓眼中閃過疑惑,他問:“你對未來的我意見很大?”

    “我對現在的你意見就很大!”

    “是討厭嗎?”

    “……”

    也…談不上是討厭。

    西宮涼夏的話頭猛的哽在喉嚨中,面前的少年依舊一臉認真的等著她的回話,盡管面上沒有什么表情,但就是能讓人感覺到他很認真,這個十四歲的少年似乎是把她當成了是責任。

    就因為他看出了他們未來的關系,進而從她這里得到了證實,所以把她當成了是責任一般都存在。

    是想要照顧她,并保護她嗎?

    “你沒必要這樣的,”西宮涼夏的聲音軟了下來,她為這個責任心超強的少年感到了幾分莫名的心疼,“我們的關系我跟你說的很清楚了,無論怎么樣未來是改變不了的,你沒必要……”

    “告訴我分手的原因,”打斷她的話,五條悟微微俯下身子,“如果是我做的不對的話,我可以補救。”

    既然已經知道,未來的他已經脫離了家族的束縛,再加上分手的事情是女方提出來的,那么他就想要知道原因,如果真的喜歡到深愛的話,知道原因后改變未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改變未來。

    十四歲的五條悟竟然想要改變未來。

    西宮涼夏注視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在透徹的瞳孔中她甚至能夠看到自己的存在。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這就是你跟著我的原因?”

    她這個來到十年前的人都沒有想過要改變未來,這個時代的五條悟卻想了。

    改變未來可不是嘴上說說的,未來是充滿不確定性的,要付出的心力不是一般的大,他到底是有多大的傲氣和自信啊。

    “不是,我跟著你是因為你太弱了,你需要我的保護。”

    少年這樣說的時候精致的眉眼中滿是身為強者的自傲,也將強者的以自我為中心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就是個長相漂亮,但性格惡劣、不通人情世故的臭屁小鬼。

    西宮涼夏忍不住像對未來的五條悟那樣,握拳給了他一頭磕:“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就算是十四歲的五條悟,也想要把她當個金絲雀一樣的養著嗎?她又不是什么物件!

    五條悟看著還握著拳頭的女人沉默了好久,才伸手捂上被打的地方,蹲了下去發出了一聲委屈的氣音:“好疼QAQ。”

    他撒嬌的時候,聲音簡直是好聽到爆!能夠瞬間便激起人的憐愛之心。

    西宮涼夏:“……”

    西宮涼夏:“???”

    原來,將來的五條悟變成那副德行不是沒有征兆的,現在的五條悟就已經有往那方面發展的跡象了。

    西宮涼夏卻沒理示弱的少年,她沒好氣的撂下一句“別再跟著我了”,回到客廳拿她的咒具背帶。

    剛進到客廳便看到滿桌子的甜點,垃圾桶里的點心包裝,以及方方正正疊著放在一邊的小毯子。

    現在是凌晨四點,這孩子一晚上都沒睡?

    “守夜,”不知道什么時候跟過來的五條悟解釋,“家族里的人可能會找到這里。”

    說心里沒有一點觸動是不可能的。

    但現在最正確的做法就是趕快離開這個時代的五條悟身邊,到并盛町尋找回去的方法。

    西宮涼夏沒理他,直接拿起了放在一邊的背袋就要離開。

    “你是甩不掉我的,做個交易怎么樣?”站在門口側身讓開道路,少年面色清冷的說出如此厚臉皮的話。

    他這黏人的無賴性格和十年后簡直是如出一轍。

    相處到現在,西宮涼夏也看出了幾處少年與十年后的五條悟的共通之處。

    幾乎沒有辦法對付這種人,因為他軟硬不吃,武力又打不過,唯一能做的就是無視他,讓自己的心里能夠好過一點。

    見西宮涼夏不說話,五條悟繼續:“我這幾天沒有事情干,我跟著你保護你的安全,你帶著我逛一下城市,見識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怎么樣?”

    “不怎么樣。”

    西宮涼夏戲謔的說:“既然有離家出走的決心,那也要有自己一個人闖蕩城市的覺悟才行。”

    “……”

    少年的眸色深邃起來。

    最終還是沒有甩掉這個牛皮糖。

    在天快亮的時候,西宮涼夏帶著身后的小尾巴坐上了前往并盛町的,最早的一班公交車。

    在途中還遇到了一個小咒靈,被未來的咒術界第一給一腳祓除了。

    坐在公交車上,嘴里含著一個棒棒糖,少年大大的貓眼好奇的掃過公交車里的一切,待到自己厭煩后。

    他坐回位置,問坐在一旁刷手機的西宮涼夏:“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西宮涼夏看向他,對他展開了一個十分清淺好看的笑,在少年不自覺怔住的表情下,櫻唇輕啟,她說:“叫姑。”

    第50章 第 50 章 并盛×偶遇×靠譜

    說出了這種想當他婆婆,并且把他比喻成一位女性的話,西宮涼夏以為五條悟會發脾氣。

    “別胡說。”但出乎她預料的是,少年只是面色有些不悅的輕聲呵斥了她一下。

    對她的容忍度出奇的高。

    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像個小爆竹一樣的五條悟并沒有爆炸,西宮涼夏不由得別開了視線看向車窗外的風景。

    這樣的五條悟她一點也不適應。

    就像她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而五條悟是無奈但卻包容她的“老父親”。

    竟然有這種感覺,西宮涼夏頓時有些羞赧,她現在可是比五條悟大十歲啊!

    在公交車站下車后,西宮涼夏開始尋找沢田家的門牌。

    并盛町并不大,很安靜平和,綠化也是東京許多町鎮中頂尖的存在。

    沢田家的門牌很好找,順著門戶連帶著打聽只找了十幾分鐘,西宮涼夏就站在了寫著【沢田】門牌的門口。

    在這期間五條悟一直跟著她,并沒有發出不耐煩的抱怨,這讓西宮涼夏有些驚訝,她以為還沒甩掉大少爺身份的五條悟,會受不了這種無聊又費力的事情。

    但小孩竟然堅持下來了,并且在她詫異的看向他的時候還回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西宮涼夏:“……”

    果然,人不可貌相。

    西宮涼夏按響了沢田家的門鈴,很快就有人開門走了出來。

    穿過院內的草坪,走到他們面前的是一位留著棕色短發,面相十分溫柔無害的女士。

    “你們是?”看著面前兩位明顯屬于陌生行列的人,沢田奈奈面露疑惑。

    西宮涼夏對其打招呼道:“我是沢田綱吉的朋友西宮涼夏,冒昧前來打擾。”

    “是阿綱的朋友啊,”沢田奈奈明顯的熱情起來,她讓開道路發出邀請,“阿綱這幾天去參加夏令營了,西宮小姐先進來坐吧。”

    夏令營?

    彭格列未來的十代目這么閑的嗎?

    盡管心里很是疑惑,西宮涼夏跟著沢田奈奈走到了客廳坐在了沙發上。

    她打量了一下客廳很是溫馨的裝潢,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的五條悟,已經吃起了沢田奈奈剛端上來的草莓蛋糕。

    他吃蛋糕的時候就像是小貓一樣的乖巧。

    沢田奈奈詢問西宮涼夏找沢田綱吉是不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如果很重要的話她會給沢田綱吉打電話。

    回到十年后,對西宮涼夏來說的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面色認真的拜托沢田奈奈:“的確很重要,麻煩您了。”

    沢田奈奈給正在參加夏令營的沢田綱吉打了電話,但直到電話忙音對方都沒有接,放下電話,這位溫柔的女士面帶歉意的說:“阿綱說不定將手機忘在房間里了,等一下我再撥給他。”

    “沒關系,是我突然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讓您感到為難了才是。”

    察覺到了不對勁,西宮涼夏又說了幾句岔開話題,沒等沢田奈奈第二次給沢田綱吉撥打電話,她便提出了告辭。

    婉拒了留下來用午飯的邀請,在門口和沢田綱吉的母親告別后,西宮涼夏站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一時間失去了目的。

    沢田綱吉并不在并盛町,而且看樣子他的母親也不知道,他會是彭格列未來十代目的事情。

    沒有像預想中的那樣見到沢田綱吉,下一步該去哪西宮涼夏完全失去了方向。

    難道就只能夠干等著了嗎?

    雖然知道十年后的太宰治肯定會想辦法把她換回去,但她在這里也想要努力一把,并不想做一個什么都靠朋友的咸魚。

    午飯是在并盛一家壽司店里吃的,壽司店老板的廚藝很好為人也很爽朗,見西宮涼夏和五條悟是第一次到店里來,還專門給打了九折優惠。

    也許是看出了西宮涼夏的心情不是很好,五條悟也乖了很多,起碼沒有繼續追問她的名字和未來他們分手的原因。

    也或許是他知道從西宮涼夏這里得不到答案,所以放棄了。

    沒有找到沢田綱吉,西宮涼夏今天準備在并盛町留宿一晚,她打算好好的理清一下思路,接下來從白蘭.杰索提到的入江正一,也就是對十年前的她投擲十年火箭炮的那個人著手。

    看看能不能通過特殊渠道,收集到一些他的信息。

    也許是運氣爆棚,吃完午飯在街上瞎溜達準備找旅館的二人組,就遇到了關鍵人物。

    被老天爺送到面前的入江正一。

    西宮涼夏和五條悟都不知道入江正一的長相,之所以懷疑他是入江正一,是因為這個少年先露出了端倪。

    這位留著鐵紅色短發帶著眼鏡的少年,在遇到西宮涼夏的瞬間手上的手提袋便掉在了地上,圓滾滾的橙子四散在水泥路面上,而少年只是呆愣愣的下意識的說了一句:“西宮小姐?”

    對面的女人明顯就是西宮涼夏長大后的樣子,雖然成熟了不少但他絕對不會看錯。

    她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難道是專門來找他這個對她投擲十年火箭炮的人,來尋仇的嗎?!

    也是,任何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會憤怒的吧。

    一瞬間,入江正一心里閃過了自己會被西宮涼夏暴打的畫面。

    看著對面忍不住后退身穿家居服的少年,西宮涼夏面露疑惑的問:“你認識我?”

    太好了,不是來找他的。

    “不、不認識。”少年這樣說著,由于緊張手捂住了開始疼痛的肚子,忍不住后退想要離開,連滾落在地都橙子都顧不得撿了。

    西宮涼夏:這種表現怎么看都是認識她的吧。

    “他在對你撒謊。”五條悟戳穿了準備離開的入江正一的謊言。

    接著在入江正一捂著肚子慌亂逃跑的舉動下,五條悟快速的移動到少年的身邊抓住他的后脖領,冰藍色的眼睛冷漠的看著,在他的手下連掙扎都不敢掙扎的少年。

    提著捂著肚子的入江正一走到西宮涼夏的面前,松開腳一沾地就軟倒在地上的少年,看著他如此廢物,五條悟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些許嫌棄的表情。

    但同時也很希望,這個捂著肚子臉上都滲出冷汗的廢柴多說一點,經過他剛才那么一說,他已經知道了未來前女友的姓氏是什么了。

    再聽下去,說不定還會得到她的名字。

    “為什么見到我就跑?”西宮涼夏蹲下身子,平視著面前低著頭的少年,企圖用這種動作來安撫他緊張的內心。

    “那個,我只是想起家里還有事,著急回家收、收衣服。”入江正一撒著連自己都騙不過去的謊。

    “連橙子都不要了嗎?”西宮涼夏被他的謊話給逗笑了,她撿起離她最近的橙子,將其遞到少年的面前調侃的說,“橙子的價格可是超貴的,扔下不管的話你也會肉疼的吧。”

    入江正一吶吶的接過橙子,隨后沉默的站起身撿起地上的包裝袋,一個一個的撿掉在地上的橙子。

    西宮涼夏也去幫忙,在將最后一個橙子遞給少年的時候,她猛然發問:“你叫什么名字?”

    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很聰明,盡管平時表現得有些懦弱,但他的確是一個智商超高的人。

    在西宮涼夏問他名字的這一刻起,他就看穿了她來這里的目的。

    她應該是來找他也就是入江正一的。

    但由于自己之前的不慎暴露,在不知道入江正一長什么樣子的前提下,對自己起了疑心,問出了這個問題。

    一緊張就肚子疼的毛病又犯了,入江正一一手提著袋子,一手捂著肚子抬頭掃了一眼正等著他回答的西宮涼夏,慌張的說了一句“我該回家了”,就轉身準備離開。

    奈何他剛轉身就看到了,剛才那個只用眼神就將他看的無法動彈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了他的身后。

    少年穿著淺藍色的浴衣,留著一頭稀有的白色短發,冰藍色的貓眼冷漠的看著他,雙手攏在袖中,像個小大人一樣的擋住了他的去路。

    入江正一感覺有些奇怪,西宮小姐要是從十年后到達這里的話,在短短的一天時間內,她是怎么讓這個少年為她辦事的?

    而且看這位少年的樣子,他們兩個的關系好像還很好的樣子。

    “只是問個名字而已,沒必要逃跑吧?”身后西宮涼夏的聲音已經略微的有點不耐煩了。

    入江正一不敢回頭去看西宮涼夏的臉,他在某一次到達十年后,曾經答應過白蘭先生要保守這個秘密的。

    保守為什么要讓西宮小姐回到十年前的秘密。

    這名紅發少年不配合的樣子,讓西宮涼夏有些頭疼,她自認為表現得已經夠和善的了,怎么這個少年這么怕她?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認識十年前的自己,所以在見到十年后的自己時才會脫口而出自己的名字。

    可仔細的回想了一遍,西宮涼夏也沒有找到有關于自己認識這個少年的記憶。

    看出了西宮涼夏的為難,五條悟說:“有必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刑訊他。”

    在西宮涼夏猛然看過來的視線下,入江正一的身體不由得僵了起來。

    雖然他本人并不會自降身份親自去刑訊犯人,但為了西宮涼夏能夠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五條悟聲音清冷的繼續道:“最近在本家剛接觸了一點刑訊的技巧,雖然不是什么不外傳的秘技,但讓他開口回答你的問題還是綽綽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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