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徐副官的意思是梁小姐和舞會的那場暗殺有關?”
他只是點了點麥丁咖啡廳, 離憂就能想到其中的關聯,這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梁冰跟他根本沒有可比性。林丘點點頭, 說:“在咖啡廳的時候, 我問過服務生,梁冰是咖啡廳的常客, 經常會帶朋友去那兒喝咖啡。”
離憂挑了挑眉,如果不是看過林丘和梁冰在一起喝咖啡的全過程, 說不定他就信了他的話。離憂佯裝疑惑地問:“之前徐副官不是說那個服務生不記得么?如果是熟客的話, 他首先會記得的應該是梁小姐才是,怎么會只記得許毅,不記得梁小姐呢?”
林丘一噎, 掩飾性地移開視線,他只想著能緩和和離憂的關系, 沒曾想自己的話前后矛盾,他現在就好似之前的梁冰, 被情感沖昏了頭腦,智商告急。
“之前我查問的服務生是新來的, 不認識梁冰,只是對許毅有些印象。今天我問的是咖啡廳的老人, 對梁冰很熟悉。他說梁冰每次來喝咖啡,都會坐在同一個位置,正好是靠窗的位置。”
看著林丘窘迫的模樣,離憂心里一陣好笑,心里琢磨著到底和哪個網友比較相似。
“原來是這樣。”離憂決定不再難為他, 裝模作樣地點點頭, 疑惑地問:“我哥與梁小姐素不相識, 她為什么要暗殺我哥?”
那場暗殺明面上是沖著褚良去的,實質上是有人要他們兄弟倆的命,林丘對他有所隱瞞,離憂也索性裝瘋賣傻。
聽離憂和他裝傻,林丘一陣無奈,說:“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這次梁冰找我說了少爺許多不好的事,大概是對少爺有些誤會吧。”
“許多不好的事?”離憂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苦笑著說:“就我這身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年有多半年臥床養病,甚至連門都很少出,想做壞事,那也得有這條件吧。不過我倒是想聽聽,梁小姐說我做了什么壞事。”
林丘聽離憂這么說,眼睛不自覺地看向他的肩膀,說:“少爺肩上的傷怎么樣了?”
離憂愣了愣,隨即笑著說:“傷口結痂了,再養上一段時間就差不多了。”
“少爺為什么要救我?”
離憂微微皺眉,這個問題徐澤問過,如今卻又問了一遍,他只是困惑了一瞬,便想明白了,之前問的那個是真的徐澤,而現在問的是闖入者。
“徐副官,你這幾天有些奇怪,這個問題你之前不是問過一次嗎?”
“有些問題每問一次,說不定會有不同的答案。”林丘知道徐澤曾經問過這個問題,只是想到他舍身去救別人,心里多少有些泛酸。
“我想救的從頭到尾只有哥,之所以替徐副官擋槍,是不想徐副官受無妄之災,也不想哥因此對你心懷愧疚。”離憂將之前的話重復了一遍,接著說:“徐副官,我和你之所以能坐在這兒聊天,全是因為我哥,你我之間其實沒什么關系,之前的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離憂這話已經說的很直白,就是不想和林丘有過多的關系。
林丘心里不是滋味,卻暗自告誡自己不能死纏爛打,一定要慢慢來,潛移默化地進入離憂的生活,這樣既不會遭他排斥,還能達到目的。
“之前是我不對,對少爺多有冒犯,以后我會注意,不會再讓少爺困擾。”
林丘的態度讓離憂有些詫異,沒想到他轉變的這么快,說:“徐副官能這么想,那就再好不過。既然你懷疑梁冰參與了這場暗殺,那你打算怎么做?”
無論他是不是闖入者,他現在的身份都是男主,有劇本世界的氣運加持,也就他能對付女主。
“雖然我們已經明確梁冰和許毅有來往,卻沒有證據證明梁冰跟那場暗殺有關。”林丘停頓了停頓,接著說:“明天惠源商行的那批貨就要到南岸碼頭,先收了這批貨,這樣就能名正言順的對許家父子下手,審問許毅幕后主使是不是梁冰。”
在醫院的時候,徐澤曾和褚良說過這件事,離憂沒有過多詢問,這次又聽林丘提起,他不禁好奇地問:“徐副官,惠源商行的貨到底是什么?”
“煙/土,一船的煙/土。”
“一船浴愾?”離憂驚愕地看著林丘,隨即眉頭皺緊,說:“這個惠源商行不會是打著賣洋貨的名頭,私底下販賣大/煙吧。”
“是。惠源商行背后有D國的支持,一項有恃無恐,只是華城被大帥占領,大帥發布嚴令,嚴禁城內私賣煙/土,他們才縮了起來,卻依舊在暗處交易。”
“那你們是怎么確定那船上的貨就是煙/土?”
“惠源商行的存在擋了不少人的財路,自然有人想除掉他們,這些消息都是有人匿名送到大帥手上的。”無論在何時,商場如戰場的說法都說得通,林丘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太了解里面的內幕。
離憂有些擔憂地說:“如果消息并不準確,那你們不就打草驚蛇了?”
“自那場舞會后,大帥便派人在港口巡查,大都收了錢,走個過場就完事,目的就是給他們一個錯覺,讓他們掉以輕心。到時我們分兩批人上船,明著的一如往常走個過場,主要看偽裝成裝卸工的兄弟,如果消息準確,我們就抓人,如果不準確就撤,不會打草驚蛇。”
離憂點點頭,笑著說:“哥不愧是大帥,深謀遠慮,做事就是周到。”
聽離憂夸贊褚良,林丘心里不是滋味,不過他現在將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正,明白現在必須順著離憂才行,于是違心地說:“大帥的智謀確實無人能比。聽說,大帥最近和凌小姐走的很近。”
雖然不能和離憂對著干,林丘卻還是忍不住給褚良上眼藥。
“凌靈?”離憂眼睛亮了亮,臉上的笑意更濃,說:“那感情好,說不準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多個嫂子了。”
林丘見離憂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偽,心里不由長出一口氣,看來他真的不是褚杰,如果是褚杰決計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不是褚杰,那就肯定是闖入者,再加上那道熟悉味道的番茄牛腩,林丘可以肯定面前的人,就是他苦苦追尋的人。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林丘便主動離開了,離憂挑挑眉,總覺得他對自己的態度變了,不過這樣的距離剛剛好,至少他不會打心眼里排斥。
第二天一大早,林奇就出了門,褚良也是一天沒回家。離憂知道他們正在為晚上的行動做準備,雖然很好奇,但他沒打算不知死活的跟著,他這身體去了就只能是拖累,他是智商在線的過客,不是傻不拉幾的炮灰。
傍晚時分,離憂正坐在院子里看著夕陽,大門處傳來一陣門鈴聲。他好奇地看過去,只見守衛看了看門外的人,便朝著他走了過來。
“少爺,梁小姐說要見徐副官,我說徐副官不在,她又說要見您,您看?”
離憂有些驚訝地說:“見我?”
這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嗎?這個黃鼠狼是梁冰,雞……
離憂果斷的摒棄了這個想法,說:“讓她進來吧。”
到底誰是黃鼠狼,還真不好說。
守衛應聲,說:“是,少爺。”
守衛打開小門,放梁冰進來,卻讓她頓住腳步,看看她身上的旗袍和大衣,說:“梁小姐,請把隨身物品留下,等您離開時,我們會如數歸還。”
梁冰微微皺眉,說:“我去誰家做客,也沒這等無禮的要求,這就是帥府的待客之道?”
“大帥有命令,任何人進府,都要搜身,而我只是請梁小姐交出隨身物品,已是酌情處理。如果梁小姐不肯配合,那就請梁小姐離開。”
梁冰站在原地,轉頭看向離憂,示意他開口讓她進來,只可惜離憂正仰著頭看夕陽,完全沒有理會她的意思。梁冰心中氣惱,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將手里的包遞給了守衛,面露不悅地說:“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守衛側身讓開,說:“梁小姐請。”
梁冰瞪了他一眼,這才轉身走向離憂。
剛才的一切都被離憂聽在耳里,別說她剛剛收買人暗殺他,就是他們之間毫無恩怨,他對梁冰也喜歡不起來。看似親和,骨子里卻是高傲的;看似善良,骨子里卻是自私的;明明接受了新思想,卻只顧著兒女情長。
聽到腳步聲,離憂這才轉頭看了過去。梁冰見他依舊坐在長椅上,絲毫沒有起身的打算,眉頭緊皺,說:“客人站著,你坐著,這就是帥府的待客之道?”
離憂挑挑眉,輕笑著說:“梁小姐,如果你覺得我們的待客之道有問題,那你完全可以離開。更何況是梁小姐登門拜訪,不是經我邀請,與我來說梁小姐就是不速之客,我并未將梁小姐拒之門外,已是給了梁小姐面子,如今梁小姐說話如此咄咄逼人是為何?”
這里就他們兩個,離憂可不想委屈自己,直接懟過去。
沒占到便宜的梁冰臉色更加難看,可想到這次過來的目的,又強忍下心中的怒氣,徑直坐到了離憂的身邊,說:“上次我和阿澤去咖啡廳,聽說了些你的事,后來我也去查了查,確實是我對你有些誤會。褚杰,我為我之前的無知,鄭重地向你道歉。”
離憂轉頭看看梁冰,往旁邊挪了挪,拉開兩人的距離,說:“梁小姐,你這歉道的我莫名其妙,如果我沒記錯,我們這應該是第二次見面吧,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嗎?”
梁冰的神色一滯,隨即說:“上次舞會我對你的態度有些不好,主要是因為聽信了謠言,對你有些誤會,所以這次來是想向你道歉。”
“聽信了謠言?什么謠言?誰傳到梁小姐耳朵里的?”
“謠言就是謠言,很多人都在傳,我無意間聽到的。”梁冰現在已經沒了剛才過來時的氣勢洶洶。
“那梁小姐這無意間聽到的,是在哪兒聽到的,誰傳的?我要找他來,好好問問都傳了什么。”離憂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這個時間段,褚杰根本沒做過壞事,這謠言純屬梁冰隨口胡謅,她上哪兒去找這么一個人出來,說:“我忘了。褚杰,你好歹是個男人,我都向你道歉了,你怎么還揪著不放?”
“有人污蔑我的聲譽,我當然要追問到底。梁小姐,試問如果有人說你水性楊花,到處勾搭男人,你會追根究底嗎?”離憂臉上自始至終都帶著笑。
“這怎么能一樣!”梁冰的眉頭皺得死緊。
“有何不同?難道梁小姐的聲譽就重要,而我就可以任人污蔑?”
“我沒那個意思。我不記得是在哪兒聽到的,也不記得是誰說的,你如果想查,就自己去查。”
梁冰完全沒有察覺,自她一進來,就被離憂牽著鼻子走。
“在哪兒聽說的,聽誰說的,梁小姐都不記得,卻清晰地記得謠言的內容。梁小姐美其名曰今天是來道歉,卻對在咖啡廳污蔑我,挑撥我和徐副官關系一事只字不提,你這道歉有一點誠意嗎?”離憂淡淡地看著梁冰。
“你……”梁冰眼底的驚訝轉瞬而逝,隨即浮現受傷的神色,說:“咖啡廳的事,是阿澤告訴你的?”
離憂沒有回答,只是微微笑了笑。
咖啡廳的對話,只有他們兩個知道,如今離憂卻一清二楚,誰說的根本就是不言而喻。
梁冰沉默了一會兒,整理情緒,說:“對不起,之前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如果梁小姐是來道歉的,現在可以回去了。”
梁冰無視離憂的話,說:“聽聞大帥正在為一件事發愁。”
“大哥的事我向來不過問,如果你有事找他,可以去軍部。”
梁冰怔了怔,離憂的態度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深刻了解褚杰對褚良的占有欲,原以為拿住了褚良,就拿住了褚杰,沒想到離憂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褚杰,大帥辛苦撫養你長大,他現在遇到困難,難道你就熟視無睹?”
梁冰這么明顯的激將法,離憂怎么可能聽不出來,說:“我一個病秧子,自身都難保,能為他做的就是不添亂,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你連問都不問,就斷定自己幫不上,我看你對大帥根本不上心。”
離憂微笑地看向梁冰,說:“梁小姐,太陽馬上下山了,我沒時間陪你在這兒逗悶子,你今天過來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現在可以說了。”
看著離憂臉上的笑,梁冰心里就一陣氣悶,明明她握有褚良想要的東西,應該更占據主動權,可如今在離憂面前,她就只能被牽著鼻子走。未免壓制不住心底的怒氣,她決定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的目的,說:“我來是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什么交易,說來聽聽。”
“這馬上就要入冬,大帥現在卻沒有足夠的棉衣供給,你應該知道這華城的冬天有多冷,如果戰士們沒有棉衣,凍死的概率有多少,到時候軍心浮動,難免會被人有機可趁……”
離憂打斷梁冰的話,直接問:“所以你們手里有足夠的棉衣?”
“你應該知道我家是開紡織廠的,倉庫里儲備了不少棉花,想要制作棉衣輕而易舉。”梁冰拋出誘餌。
軍隊缺少棉衣這事,劇本上有,離憂當然知道,也知道最后褚良花了兩倍的價錢從梁家買了棉衣,算是解決了這次危機,卻也讓褚良對梁家有幾分記恨。再加上后來褚杰得知徐澤愛上梁冰,所以他才會對梁家動手。
“梁小姐,打算和我做什么交易?”
梁冰沉默了一會兒,不由自主的紅了臉,說:“我可以讓我爹制作棉衣,按照市場價賣給大帥,但我有個條件,你必須答應我。”
“什么條件,你說。”
“我……我喜歡徐澤,可他因為上次的事,對我有些誤解,我希望你能幫我?”
梁冰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只能轉換思路,先讓徐澤慢慢愛上他,再讓他對褚杰有所防備。昨天她恰巧聽到梁世杰和許征的對話,得知褚良現在正為手下將士過冬的棉衣發愁,便想到了這個主意。其實她來帥府真正目的不是來找徐澤,就是來找褚杰的,先問徐澤,也是想確定他在不在。只可惜褚杰和徐澤的身體里面換了芯子,她注定達不到目的。
離憂挑了挑眉,說:“我年紀還小,對男女感情的事,還不是很懂,你讓我怎么幫你?”
“我會時常約你出來,你只要每次都帶著徐澤就行。還有平日里,你在徐澤面前時不時地提提我,說說我的好話,讓他對我的印象慢慢改變。”
上輩子是徐澤追的她,她一直都是公主的待遇,也不知道該怎么討好一個男人,能想到的也只有這些。
離憂聽得一陣好笑,說:“梁小姐,你怎么能保證梁先生會聽你的?如果我答應了你的條件,棉衣的事卻毫無著落,那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梁冰自信地說:“我爹向來寵我,我要什么,他給什么,這件事也不會例外。”
“那這么說,梁小姐還沒和梁先生說過這件事。”
梁冰怔了怔,隨即說:“暫時還沒有,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現在就回去和他說,明天就可以開始制作棉衣。”
“梁小姐,我看你還是回去問一問梁先生比較好。”
梁冰皺起眉頭,說:“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梁先生寵愛梁小姐,但這不是小事,我覺得你還是回去問問,得到準信兒后,我們再坐下來好好商談。”
梁冰想了想,說:“好,那我現在就回去,得到準信兒后給你打電話。”
“可以。”
梁冰沒再多說,直接起身離開了帥府。
離憂轉頭看向球球,說:“你說梁世杰會答應梁冰嗎?”
“根據劇本中的描寫,梁世杰為人事故,利益為上,要不然他也不會將梁冰送到褚杰手里,我想他應該不會答應。”
“你說梁冰好歹已經活過了一世,為什么還這么天真?”
“只能說梁世杰的演技太好,梁冰都被他賣了,她還在幫他找理由。”
離憂拎起球球,站起身走向房門,說:“球球,我發現你越來越聰明了。”
球球得意地說:“那當然,我的智商可是隨著自身的成長而增長的。”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離憂不禁一陣好笑,好好□□了它一番。
不出所料,離憂直到晚飯后,也沒接到梁冰的電話。這個他倒不擔心,他擔心的是褚良和林丘,都晚上十點了,還沒回來。
“球球,咱們現在有多少演技值?”
球球歪了歪腦袋,說:“主人,我們有五十個演技值。”
“五十?”離憂不禁一陣驚訝,說:“怎么這么多?”
“主人忘了舞會前褚振華來鬧事了嗎?那次主人就加了十演技值,后來主人替男主擋槍住院,又加了十個演技值。加上我們之前的三十個,一共五十。”球球掰著小爪子數著。
離憂點點頭,說:“那你用兩個演技值幫我看看他們在哪兒,出了什么事,怎么到現在還沒回來?”
“好嘞。”
球球的肚子一鼓,吐出一個泡泡,泡泡慢慢升空變成大屏幕,離憂毫不猶豫點擊了確定,隨即畫面變幻,褚良出現在屏幕上。他所在的地方應該是一間倉庫里,兩方人馬正在對峙。
許征身旁站著的是一名D國人,他神色囂張地說:“你說的煙/土呢?嗯?煙/土呢?你倒是找出來啊,如果找不出來,就從哪兒來滾哪兒去!”
褚良看看身后的一臉有恃無恐的許征,在看看對他指指點點的D國人,抽出身上的軍刀,二話不說揮刀就砍了過去。
“啊!”剛剛還囂張的D國人慘叫出聲,驚恐地看著掉在地上的手掌,剛剛褚良那一刀,直接將他的手掌削了下來。
“我的手,我的手……”
褚良從口袋里拿出手帕,輕輕擦拭軍刀上的血跡,面無表情地說:“褚某性子烈,最受不了旁人指指點點,沒想到在華城地界上,還有人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如果我不做點什么,手底下的人該如何看我?”
許征臉上的得意消失,臉色變了又變,說:“大帥息怒,龐德先生也是無心冒犯,現在也受到了教訓,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就讓這件事過去吧。”
龐德死死地捂著傷口,憤怒地罵道:“你個混蛋,該死的侏儒,敢這么對我,你將會面對D國人的怒火!”
閃著寒光的軍刀下一秒架在了龐德的脖子上,褚良冷冷地說:“想死?我不管你是哪個國家的洋鬼子,在華城的地界上,你是龍就給我盤著,是虎就給我臥著!”
龐德被嚇得變了臉色,剛才的怒氣消失不見,驚懼地說:“我可是D國人,你如果殺了我,會被審判,會被絞死!”
“想在華城的地界上審判我?笑話!”
眼看著褚良當真動了殺意,許征連忙出聲阻攔,說:“大帥,我知道您不怕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龐德先生也受了教訓,您就網開一面,算了吧。這里的東西,但凡大帥看上的隨便拿,拿多少都成。”
褚良看向許征,淡淡地說:“我只要煙/土。”
許征神色一滯,苦著臉說:“您也看到了,我們這兒都是些洋貨,哪里有什么煙/土,您一定是弄錯了。”
褚良無視許征,冷聲說:“仔細搜,有什么事我擔著。”
作者有話要說:
離憂:咦,人呢?
林丘:養肥呢。
作者:嗚嗚,不要啊!
第52章
“搜, 有什么事,我擔著。”
“大帥,您有權有勢, 我們小商小販惹不起, 您搜我也不敢攔著,但若是什么都搜不到, 那又該如何?”雖然被褚良的狠辣嚇到,但為了以后的出路, 許征不得不硬撐著。
褚良冷笑道:“你也說我有權有勢, 搜不到便搜不到,你還能把我如何?許征,在我面前不要耍心眼, 別以為身后有洋鬼子撐著,我就不敢動你, 若你惹到我,任你身后有誰, 我也能把你滅了!”
許征臉上的表情一滯,說:“大帥, 我惠源商行在華城也是有些影響,您就不怕……”
“威脅我?”褚良輕蔑地看著許征, 說:“我就算殺了你,他們不過是叫囂兩句,你不會以為那些洋鬼子,當真會因為你,和我大動干戈吧?如果你這么想, 那就是真的蠢!”
許征的臉色變了又變, 看看旁邊的龐德, 此時他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虛弱地癱坐在地上。他不得不承認,褚良說的沒錯,在這些洋鬼子面前,他就是個能為他們賺取利益的工具,沒了工具他們便再扶植一個,絕對不會因為工具而大動干戈。他面色難看地說:“來人,送龐德先生去醫院。”
褚良輕蔑地笑了笑,揮揮手道:“搜!”
一直站在褚良身后的林丘得到命令,帶著人在倉庫里四下搜索。
離憂收回目光,說:“之前徐澤說過,他們派人偽裝成裝卸工,確認有煙/土后,才會進行抓捕,現在人已經到了倉庫,那就說明確定了煙/土的存在,可看剛才的情形,他們似乎沒有找到。”
球球點點頭,說:“看那些人有恃無恐的模樣,應該是藏東西的地方很隱蔽。”
“球球,你幫我查查那些東西在哪里?”
球球點點頭,再次使用演技值,查找煙/土所在的位置。
林丘帶著人將整間倉庫里里外外找了個遍,也沒找到他們卸下的煙/土。他不由皺緊了眉,在心里問道:“眼看著他們將東西送進來,卻怎么都找不到,你說就這么大點的地方,他們能把東西藏到哪兒?”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說:“應該是有密室或者暗道,東西被他們轉移了。”
“暗道?”
林丘彎下腰,仔仔細細地又搜了一遍,剛想讓人將倉庫里的東西全部搬出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車鳴聲。林丘直起身,看向倉庫的大門,眾人的視線也紛紛看了過去。
門外走進來一名士兵,來到褚良的面前,稟報道:“大帥,少爺來了。”
褚良眉頭皺緊,轉身走向大門,正巧碰到進門的離憂。
褚良嚴肅地看著他,說:“胡鬧!你怎么來了?”
離憂被嚇得縮了縮身子,伸手扯了扯褚良的衣袖,委屈巴巴地說:“哥,你們那么晚不回來,我有點擔心,所以才過來看看,你別生氣,好不好?”
褚良見狀頓時有些后悔,以為自己身上的煞氣嚇到了他,看看他身上單薄的衣服,解開身上的披風為他披上,緩聲說道:“這么晚還出來,你就不怕又染上風寒,也不多穿點衣服。”
“謝謝哥!”離憂聽褚良語氣軟了下來,頓時揚起笑臉,說:“哥,東西找到了嗎?”
“沒有。”褚良無奈地看著離憂,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說不定哥收到的是假消息,天這么晚了,又這么冷,要不我們回去吧。”
褚良的眉頭皺起,雖然有些不清楚離憂的打算,卻也配合地說:“也好,那我們就回去吧。”
眾人有些傻眼,興師動眾地過來一趟,還廢了一個洋鬼子的手,結果就因為離憂的一句話,就這么虎頭蛇尾的走了。眾人對離憂在褚良心里的分量,不得不重新估量。
褚良和離憂剛走到大門口,突然有一道光閃過,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咦,什么東西?”離憂轉頭看了看,徑直走向立在墻邊的高大座鐘。
一旁的許征剛松了口氣,又緊張起來,也跟著走了過去,笑著說:“剛才可能是這鐘擺反射的光,照輿汐到大帥和小少爺,真是過意不去。”
離憂天真地笑著說:“既然你過意不去,那不如把這個座鐘送給我吧,我家的客廳正好缺一個。哥,你說這個擺在咱們家客廳是不是正好?”
褚良點點頭,說:“嗯,大小剛合適,許老板應該不會吝嗇吧。”
許征的臉色一僵,隨即賠笑著說:“這座鐘是別人退的殘次品,時間走的不準,如果大帥想要個座鐘,店里正好有個新的,明兒一早就給您送到府上。”
“不準嗎?”離憂掏出懷表看了看,說:“和我懷表的時間一樣啊,哪里不準了?哥,咱們就要這個吧,現在就搬走,省得再讓許老板跑一趟。”
聽離憂這么說,許征心里那個恨啊,卻陪著笑臉說:“大帥,您在華城那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用別人退的貨。明兒一早,我保準送個新的到府上,也算我為剛才龐德先生冒犯大帥賠個不是,還請大帥給我這么個機會。”
離憂挑挑眉,不得不說這個許征真的很會說話,只可惜他來就是沖著這個座鐘來的,胡攪蠻纏地說:“哥,那個叫什么德的是什么人,在華城的地界上,他竟敢冒犯你,不能就這么算了。不止這個座鐘,我還要那邊的琉璃燈,還有最新款的收音機。”
褚良挑挑眉,非但沒有阻止,反而揮手說道:“聽少爺的,搬東西。”
自離憂進來,林丘的目光就一直鎖定在他身上,他心里清楚離憂肯定不會無的放矢,也跟著看向那個座鐘。座鐘的體積很大,足足有50*80*200,前面是玻璃,其他三面是紅木制成。如果有暗道,這個座鐘是個很好的掩飾物。
林丘應聲,說:“是,大帥。”
眼看著林丘帶著人就要搬東西,許征也不敢上前阻攔,悄悄往人群后面退去。
離憂哪能放他離開,說:“許老板,你去哪兒?你放心,我只要這幾樣東西,多一樣我都不要。”
褚良看看身后的士兵,頓時有兩個人走了過來,端著槍一左一右地站在許征的身邊。
兩個人合力將座鐘抬了起來,果真發現了不對勁,就在座鐘的正下方,有個稍微小一些的石板,石板上有個把手,林丘上前想要掀開,卻被離憂制止。
“等等,這下面有什么還不知道,萬一底下有人,扔出一顆手榴彈,那我們不全完了。”離憂這么說可不是瞎編,這里面確實有人,而且還不少,個個手里都有槍。
林丘一怔,直起腰看向離憂,說:“少爺,您說我們該怎么辦?”
“我覺得就把倉庫騰空,然后澆上桐油,把這里燒了。”
“他們在暗道里,不怕火燒。”
“那就直接用炸藥,把這個石板炸開,然后再放火,如果下面真有人,肯定憋不住。”離憂見眾人看向他的眼神不對,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說:“哥,我是不是說錯話了,你們怎么都這么看著我?”
褚良寵溺地揉了揉離憂的頭發,說:“沒有,阿杰的主意很好,就按照你的意思做。”
“嘿嘿,我終于也能為哥做點事了。”
離憂高興地揚起笑臉,那干凈的模樣與他說出來的話形成鮮明對比,讓人有些恍惚,想著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褚良下了命令,讓手底下的人按照離憂說的做。許征本想阻止,卻被身邊的士兵用槍抵住了腦袋,無奈之下只能放棄,跟著褚良等人,被押出了倉庫。
倉庫很快被騰空,林丘又命令手下人將車里的汽油放了出來,正打算讓人倒在倉庫里,卻被離憂攔了下來。他指了指倉庫的四個角,說:“就在這四個角里倒上一點,其他地方不需要。”
士兵照做,在四個角里倒上了汽油。
離憂又讓人從外面撿來了些落葉,用水打濕,蓋在汽油上,炸藥被引燃,一聲巨響后,倉庫的四個角都著了起來,可因為樹葉被水打濕,火又著的不是很旺,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股濃煙,很快便將整個倉庫占據,從被震碎的窗子冒了出來。
“咳咳,咳咳……”
石板被炸開,濃煙進入暗道,里面的人不自覺地咳了起來,就算在倉庫外面,眾人也聽得清清楚楚。
離憂得意地說:“哥,待會兒他們肯定得跑出來,里面的東西也不會被燒毀,到時候咱們人贓并獲,不怕他們不承認。”
褚良拍拍離憂的肩膀,欣慰地說:“我們家阿杰長大了,比我還能干。”
離憂被夸得臉色微紅,臉上的笑越發燦爛,說:“這些年都靠著哥,我才能活下來,現在我長大了,也能幫哥做點事了,我很開心。”
褚良將離憂攬進懷里,兩人親昵地依偎在一起。
林丘站在身后看著,心里不是滋味,卻也沒有說什么。
“咳咳,咳咳……”
咳嗦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終于有人忍不住跑出了倉庫,連滾帶爬地倒在地上。
褚良見狀出聲說道:“繳槍不殺!否則格殺勿論!”
那人連忙把手里的槍扔在地上,用力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之后又陸陸續續地跑出來十幾個人,無一例外地滿身狼狽,眼淚鼻涕嘩嘩往外流。
本身汽油倒的就不多,再加上又被水打濕的樹葉,很快明火就沒了,煙卻還在一股股往外冒。
林丘見半晌沒人再出來,向跑出來的人詢問情況,確定沒人后,吩咐人救火。
人多力量大,沒一會兒的功夫火就滅了,只是里面的濃煙還得散一會兒,又等了半個小時,林丘這才帶人走了進去。指揮手下將暗道里的東西抬出來,打開后是滿滿一箱子煙/土。
褚良看向一旁的許征,淡淡地說:“許老板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許征一臉頹色,再不似之前的囂張。
褚良冷笑,說:“報社的記者呢?”
“大帥,這兒呢,這兒呢。”一個拿著相機戴著眼睛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
褚良看了看他,緩聲說:“接下來就麻煩孫記者了。”
孫堯興奮地看了看箱子,說:“應該的,應該的,大帥能將這個新聞交給我們報社,是我們的榮幸。”
“開始吧。”
孫堯點點頭,拿著相繼‘咔嚓咔嚓’的拍了起來。
褚良轉頭看向離憂,柔聲說:“很晚了,剩下的事交給我,阿杰先回去吧。”
離憂打了個哈欠,說:“哥不說還好,這一說我還真覺得困了,那我先回去,哥處理完也趕緊回家休息。”
褚良轉頭看向林丘,說:“徐澤,你護送阿杰回去,確保他的安全。”
林丘當然求之不得,說:“好,大帥放心,我一定安全送少爺回府。”
離憂看看林丘,說:“哥,要不讓徐副官留下,你和我一起回去吧,你是大帥,不能事事親力親為,總要給手下人表現的機會吧。”
“此事事關重大,還是我親自坐鎮為好,等這件事了結,我好好休息幾天,陪阿杰練槍。”
離憂見褚良堅持,不情不愿地說:“那哥說話算話,不許反悔!”
“放心,哥答應你的事什么時候反悔過。你們快回去吧,回去讓張姨給你熬一碗姜茶喝,驅驅身上的寒氣。”
“好,那我先走了,哥注意安全,早點回家。”
離憂沒在多說,和林丘一起朝著汽車走去。林丘三兩步走到前頭,拉開了車門,離憂看了看他,彎腰坐了進去。林丘也想坐進去,可離憂緊靠著車門的位置,他關上車門,繞到另一側打開車門,卻被離憂阻止。
“徐副官,你坐前面吧,我不習慣和人太過靠近。”
明明剛剛和褚良靠的那么近,現在卻又這么說,林丘心里就像打翻了醋壇子,酸的厲害,嘴上卻說:“是,少爺。”
林丘關上車門,上了副駕駛的位置。司機啟動汽車,緩緩朝著帥府開去。
林丘抬頭看向后視鏡,發現離憂正靠在后座上閉目養神,剛剛還精神飽滿的人,怎么可能這么快就睡,這副模樣不過是不想和他交談罷了。有了這樣的認知,林丘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心里說:“系統,你說他為什么這么排斥我,明明和褚良那么親近。”
系統:“還能為什么?你之前的死纏爛打,讓他有了戒心,想和你保持距離。”
“那褚良呢,動不動就摟摟抱抱,怎么就不見他排斥褚良?”
“褚良對他的感情只是兄弟情,純粹干凈,他是闖入者,熟知劇本,所以對褚良的親近毫無芥蒂。”
“你這話說的,難道我對他的感情就不純粹干凈了?”
“我所說的干凈純粹,是指褚良對他的感情,只有付出,沒有索取。而你對他的感情,摻雜著欲望。”
林丘剛想反駁,就聽系統說:“別告訴我,你不肖想他的身子,我不信。”
林丘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后視鏡中的離憂,訕訕地閉了嘴。
車子開得很穩,一開始只是假寐的離憂,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少爺,少爺,我們到了。”
林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離憂茫然地睜開眼睛,愣了一分鐘的神后,終于醒了神。他坐直身子,扭了扭脖子,說:“這么快就到了。”
林丘見他真的睡了過去,以為他是真的累了,心里的郁悶消散了許多,說:“少爺先上樓洗漱,我去讓張姨熬一碗姜茶,你喝完了再睡。”
離憂掏出懷表看了看,說:“這都十一點多了,算了吧,別再折騰張姨了。”
“那我去熬,少爺身子弱,還是喝完姜茶再睡比較好。”
離憂猶豫了一瞬,點點頭,說:“那就麻煩徐副官了。”
離憂下車后,直接上了樓,剛剛洗漱完回到房間,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林丘端著一碗姜茶走了進來。
離憂伸手接了過來,隨口問道:“徐副官喝了嗎?”
林丘愣了愣,笑著說:“我身子壯,用不著喝這個,謝謝少爺關心。”
離憂轉頭看看桌上的座鐘,說:“那謝謝徐副官了,晚安。”
好心情只有一瞬,就被人下了逐客令,林丘臉上的笑來不及轉換,訕訕地說:“晚安。”
離憂送林丘到門口,緊接著關門落鎖,雖然離憂沒談過戀愛,但他確定林丘看他的眼神非常不妥,就像上個世界跟他表白過的季南辰。□□裸的眼神,連掩飾都沒有,還真當他是小白啊。
“球球,今天用了幾個演技值?”
“用了兩個。一個用來確定褚良和徐澤的位置,一個用來確定煙/土的位置。”
“那我們還剩四十八個演技值,看來我們得快點攢演技值才行,否則往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啊!”
球球懵懂地看著苦惱的離憂,說:“主人,怎么了,現在不是過得好好的嗎?”
“你沒看到徐澤看我的眼神嗎?”
“眼神?有什么不對嗎?”球球的小臉上一片茫然。
“算了,跟你一個未開化的小屁精靈解釋不清。總之一句話,趕緊攢滿演技值,趕緊跑路。以后再換劇本世界,一定離男主遠遠的,不能有絲毫瓜葛。”
“主人,這恐怕有點難,你接的可是頭號反派的劇本,頭號反派之所以成為頭號反派,那就是因為和男女主對著干,就算你不找他們,劇本世界的力量也會讓他們來找你。”
‘嘩’一盆涼水劈頭蓋臉的潑了過來,把離憂直接潑無語了。他氣惱地將球球拎了起來,丟到了桌子上,說:“今天晚上不許睡被窩。”
球球一臉無辜地看著離憂,隨后整張臉都垮了下來,伸出小爪子給自己了一巴掌,小聲嘀咕道:“讓你多嘴,不能睡被窩了吧,看你以后還敢不敢。”
離憂看得一陣好笑,脫掉鞋直接鉆了被窩,很快就睡了過去。
球球看看床上的離憂,又看看同樣被遺忘的姜茶,期期艾艾地走了過去,可憐巴巴地說:“同病相憐啊,今天晚上咱們一起睡吧。”
第二天清早,離憂醒來就覺得腦袋昏沉沉的,有點不對勁,讓球球拿了體溫計試了試,居然發起了燒。他懊惱地看了看桌上冷掉的姜茶,唉聲嘆氣地說:“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啊!”
離憂撐起身子拿了退燒藥,就著水吃了下去,又疲憊的躺上床,四肢無力,頭昏腦漲,他現在就只想睡覺。
過了早餐的時間,離憂卻還沒下樓,張姨有些擔憂,來到門前敲了敲,叫道:“少爺,你起身了嗎?”
離憂恍然間聽到有人叫門,應聲道:“張姨,我再睡會兒。”
張姨關切地說:“少爺,您要是想睡,就吃了早飯再睡。”
離憂沒再回話,翻了個身接著睡。
張姨見里面沒了動靜,雖有些擔心,卻也沒再叫,徑直下了樓。直到中午時分,出去一整夜的褚良回來,離憂依舊沒有下樓。
“大帥,您可算回來了,少爺到現在還沒起床,我有點擔心,您趕緊上去看看吧。”
褚良眉頭皺緊,說:“一直沒起嗎?”
“沒有,我上去叫過一次,少爺說還想再睡一會兒,這都中午了,還沒起呢。”
褚良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去熬點粥,做點清淡的飯菜。”
“好,我這就去。”
褚良上了樓,來到離憂的房門前敲了敲門,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離憂應聲。
“誰啊?”聲音悶悶的,顯得有氣無力。
褚良心里一緊,說:“是我,阿杰,開一下門。”
離憂緩了會兒神,混沌的腦子才反應過來,說:“哥,我這就來,你等等。”
離憂撐起身子坐了起來,說:“球球,給我緩解一下,實在難受的厲害。”
球球點點頭,吐出一個泡泡,緩解了一下離憂的病情,至少讓他精神了點。
離憂下床穿鞋,來到門前打開了房門,看著褚良一身軍裝,關心地問:“哥,你剛從外面回來嗎?”
褚良看著離憂,面色潮紅,嘴唇干裂起皮,整個人蔫蔫的,沒有精神。他伸手摸了摸離憂的額頭,擔憂地說:“你在發燒,吃藥了嗎?”
離憂點點頭,說:“吃了,早上吃的,好像不頂用,還在燒。”
褚良把他拉到床邊,說:“你躺著,我去打電話,讓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離憂乖乖地躺上床,撒嬌似的說:“哥,我想喝豆花。”
褚良寵溺地揉了揉離憂的頭發,說:“好好躺著,哥讓人去給你買。”
“多放點醋和醬豆,我愛吃。”
“好,等著吧。”
看著褚良出門,離憂不禁感慨地說:“如果我也有個這樣的哥哥多好。”
球球隨口說道:“主人不是有個弟弟嘛,你們的感情不好嗎?”
離憂怔了怔,離樂的臉出現在他腦海里,說:“我們的感情也談不上好壞,也就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點。從我離開家,我們差不多十幾年沒見了。”
球球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訕訕地閉了嘴。
離憂回神,說:“我怎么發現我在現實中無法得到的東西,在劇本世界都擁有了。上個劇本世界讓我體會到了母愛,這個劇本世界又讓我體會到了手足情。現在想想有過這樣一段奇妙的經歷,我的人生也算是完滿了。”
“主人,母愛和兄弟情都是親情,你這連愛情還沒有呢,怎么能算圓滿?”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
“什么話?”球球好奇地看著離憂。
“愛情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而是奢侈品,華而不實的東西,不要也罷。”
“我知道了,主人是想做一輩子單身狗。”
“……”
第53章
褚良叫來了醫生, 給離憂看了看,就是普通傷寒感冒,只是他的身子太弱, 所以普通人吃藥就能好的病, 對他來說只能輸液,什么時候能康復還真不好說。
冰涼的液體通過針管進入身體, 讓離憂直接涼了半個身子,他不禁再次感嘆這具身子的病弱屬性, 連帶著對寫這個劇本的作者也產生了怨念。
“哥, 我的豆花呢?”
褚良幫他掖了掖被角,說:“已經讓人去買了,耐心等會兒。昨晚的姜茶怎么沒喝?”
離憂心虛地看了看桌上的姜茶, 心里懊惱沒有及時清理,說:“昨天回來太困了, 茶又太燙,我本來打算涼一點再喝, 誰知道等的時候就睡著了。”
褚良嚴肅地說:“姜茶就要趁熱喝,涼了還有什么用?一點都不聽話, 難受也是活該。”
“哥,我知道錯了, 保證沒有下次,您就別說我了。”
見離憂一副可憐巴巴地模樣,褚良硬起的心腸又軟了,無奈地說:“阿杰,你的身子和旁人不同, 一定要多注意, 否則難受的不止是你, 哥看了也心疼。”
離憂的眼神暗淡了下來,苦笑著說:“哥,你說我這樣的身子能活多久?”
“說什么傻話!哥現在要什么有什么,還能治不好你的病?只要你乖乖聽話,多注意身體,哥保證你一定能長命百歲。”
離憂深吸一口氣,驅散心里的負面情緒,揚起笑臉,說:“嗯嗯,我相信哥。”
褚良見狀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發,說:“無論付出什么代價,哥都不會再讓你出事。”
離憂點點頭,轉移話題道:“哥,我聽徐副官說你和凌小姐最近走得很近,是不是我要有嫂子了?”
“凌小姐?”褚良怔了怔,說:“你說的是舞會上和我跳舞的那個姑娘?”
“對對對,就是她。哥,你是不是喜歡凌小姐啊?”
褚良眉頭微皺,說:“徐澤說我和她走得近?”
“聊天時提了那么一句,有什么不對嗎?”褚良的反應讓離憂有些奇怪。
“凌小姐最近是找過我兩次,只是我很忙,沒見她。徐澤怎么會說我和她走得很近?”褚良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似是有些不悅。
離憂怔了怔,連忙替林丘找補,說:“可能是因為我和他聊天時,聊到哥的婚事,所以他就想到了凌小姐吧。哥,我覺得凌小姐挺不錯的,你如果不討厭她,可以試著相處一下。”
“怎么,就那么想我成婚啊?”
“倒也不是。我不是身體不好嘛,也不能照顧哥,我就想著如果有個嫂子,就能替我好好照顧哥了。”
“你就不怕有了嫂子,我對你的寵愛就會減少嗎?”
離憂眼巴巴地看著褚良,反問道:“那哥會嗎?”
褚良寵溺地摸了摸離憂的頭發,笑著說:“當然不會。在哥心里,沒人比得過阿杰。”
離憂握住褚良的手,撒嬌似的說:“我就知道哥對我最好!”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褚良應聲道:“進來。”
房門被推開,張姨端著個托盤走了進來,來到床邊說:“大帥,少爺要的豆花買回來了。”
“給我吧。”褚良伸手接過了豆花,說:“你下去忙吧。”
“是,大帥。”張姨轉身離開了房間,并隨手帶上了房門。
褚良舀了一勺豆花,喂到離憂嘴邊。
便是離憂臉皮再厚,也不禁老臉一紅,說:“哥,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還用你喂,我自己吃就成。”
褚良嘆了口氣,說:“小時候阿杰和我最親,吃飯喝粥都是我親手喂,現在人大了,就不需要我了。”
“我這不是長大了嘛,如果再讓哥喂,讓別人知道,還不笑話我。”離憂頓了頓,說:“不過房間里沒人,也無所謂,哥想喂,那我就吃。”
褚良聞言眉眼更加柔和,笑著說:“這還差不多。”
一個喂一個吃,一開始離憂還有些不自在,但看褚良的眼神干凈又純粹,也就釋然了,不禁在心里感慨,有個這樣的哥哥,誰能不愛。
一碗豆花吃完,褚良將碗放在桌上。
離憂看著褚良眼底的青黑,有些心疼,說:“哥,我自己能行,你已經一天一夜沒休息了,趕緊洗洗睡吧。”
褚良笑了笑,說:“這才一天一夜而已,哥在戰場上熬過三天三夜,我沒事,精神著呢,你要是累了,就躺下睡會兒,這里有我看著呢。”
“哥,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也心疼你,看你這么累,還要照顧我,我心里難受,讓張姨過來看著,哥去休息吧。”
見離憂堅持,褚良點點頭,說:“好,那我去叫張姨過來。”
褚良起身出門,沒一會兒的功夫,張姨就來了,離憂和她閑聊了幾句,就覺得有些困,和張姨說了一聲,又睡了過去。
等離憂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床邊坐著的不是張姨,而是林丘。
離憂看著林丘愣了會兒神,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撐起身子坐了起來,說:“徐副官,你怎么在這兒,張姨呢?”
看著離憂的反應,林丘心里不是滋味,質問的話幾乎要脫口而出,臨到嘴邊又吞了回去,解釋說:“張姨要準備晚飯,大帥還在休息,所以我就替張姨在這兒守著。”
離憂摸摸額頭,說:“我沒事了,徐副官也去休息吧。”
林丘沒理會離憂的話,平靜地說:“少爺,昨晚你是不是沒喝姜茶?”
離憂下意識地看向桌面,這才想起那碗姜茶早就被張姨收走,說:“我覺得燙,就放在一邊晾著,誰知竟然睡著了。”
林丘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說:“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少爺覺得是我熬的姜茶,所以才不喝的。”
離憂心虛地看了林丘一眼,訕訕地笑著說:“徐副官說笑了。”
“少爺,聽說昨天傍晚梁小姐來了。”林丘看著離憂,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雖然林丘說話不溫不火,離憂總覺得今天的他有些反常,說:“梁小姐昨天確實來過,本來說是找你,守衛說你不在,又說要見我,我就讓她進來了。徐副官,這事有何不妥嗎?”
“少爺,昨晚我們順利抓到了許征,卻沒有抓到許毅,等我們去許家的宅子時,那里已經人去樓空。”
“你是懷疑有人給他送了信兒?”
“昨晚的行動很隱秘,現場除了我們的人,就只有許征的人,當時都已經被控制住,根本不可能有人去通風報信。昨天少爺和梁冰交談時,可曾無意間透露過這件事?”
離憂回想了一下,說:“沒有。梁冰來找我,是想和我達成一筆交易,從頭到尾我們都沒有提起過這件事。徐副官,你確定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控制了?包括那個受傷的洋鬼子?”
林丘怔了怔,這才意識到哪里出了紕漏。雖然龐德被送進醫院時,他命令人跟著,也及時控制了送他去醫院的人,卻忘了龐德本身也可以傳遞消息。
不過較于這件事,林丘顯然更在意梁冰找離憂的目的,問:“交易?梁冰找少爺談什么交易?”
“她說哥正在為將士們過冬的棉衣發愁,而她能解決問題,但前提是我必須答應她一個條件。”
離憂沒有要隱瞞的打算。
“什么條件,少爺答應了嗎?”林丘心里隱隱有些猜測,只是不太確定。
離憂如實地說:“梁小姐說她對徐副官一見鐘情,卻因為她對我的誤會,讓你們鬧僵了。她提出的交易就是,我幫她追求你,她幫我哥度過難關。”
離憂的話印證了林丘的猜測,他緊緊地盯著離憂,再次問道:“那少爺答應了嗎?”
雖然林丘的語氣,離憂不大喜歡,卻還是回答道:“商人最重利益,既然梁小姐知道我哥現在的窘狀,那她父親一定也知道,這可是一筆大買賣,我不相信梁小姐的父親能答應她,所以并沒有給她答復。”
“那如果梁世杰真的答應了梁冰呢,少爺會答應她嗎?”林丘對這樣的回答很不滿意,幾乎不加思考的再次追問。
離憂的眉頭皺起,臉色也沉了下來,說:“徐副官是在質問我?”
林丘見狀恍然回神,暗罵自己又急躁了,想要解釋卻被離憂打斷。
“徐副官,如果我想答應梁冰的交易,就不會跟你提起。我雖然很想幫哥度過難關,卻也沒有卑劣到不擇手段的地步。”
離憂之所以沒有拒絕梁冰,就是篤定梁世杰不會答應梁冰的要求。他可以裝可憐博同情,但從未傷害過對他好的人,更不屑用玩弄旁人感情的方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林丘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明明已經想好了要慢慢來,卻每次一遇到離憂的事就沉不住氣。他暗罵自己蠢,連忙挽回道:“少爺,對不起,我只是有些惶恐,所以說話有些沒分寸,您大人大量別跟我計較。”
“我想休息,你先出去吧。”
口口聲聲喊著少爺,實際上卻霸道得很,連他跟誰有過接觸都要管,還真把自己當成他什么人了。離憂在心里暗自腹誹。
如果不是猜測林丘有可能是自己的朋友,離憂真的不想再搭理他。
“那我先出去了,少爺好好休息。”林丘沒敢多說,起身離開,他怕再說下去,離憂只會對他更加反感。
離憂房門關上,一把拎起了被窩里的球球,說:“他什么時候進來的,都干了什么?”
球球一看離憂的臉色不對,連忙說:“他進來也就半個小時,什么都沒干,就摸了摸你的額頭,試了試體溫。”
離憂長出一口氣,說:“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球球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說:“主人,我叫了啊,如果不是我叫,主人一時半會醒不了。”
離憂神情一滯,悻悻地將球球放到了床上,說:“以后如果我睡著了,而他又進了我的房間,你要馬上叫醒我,聽到了沒?”
球球忙不迭地點頭,又有些疑惑地問:“主人,徐澤對你沒有惡意,為什么你對他這么排斥?”
“你不懂,我也跟你解釋不清。”
如果他不知道林丘對他的心思,他也可以像和褚良一樣,和林丘相處。可他明白林丘對他的感情,就不能再裝瘋賣傻,既然不能接受,就應當保持距離。
“好吧,我聽主人的。”
“唉,還是趕緊攢演技值,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吧。”
“對了主人,昨天又漲了十個演技值,現在我們已經有五十八演技值了。”
“那還差四十二個,也快了。”
“少爺,晚飯已經準備好了,您是在房間吃,還是到餐廳吃?”門外傳來張姨的問話。
“哥起了嗎?”
“大帥剛剛起身,正在洗漱。”
“那我到樓下吃吧。”
“好的,少爺。”
離憂穿鞋下床,找了身衣服換上,又梳了梳頭發,這才下樓去洗手間洗漱。
飯桌上,褚良已經入座,見離憂走了過來,朝他招了招手,離憂溫順地走了過去。
褚良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說:“燒退了,現在好受點了嗎?”
離憂揚起笑臉,說:“好多了,哥呢,休息的好嗎?”
“挺好的,快坐下吃飯吧。”
離憂坐到了褚良的下首,看了看對面的位置,隨口問道:“哥,徐副官呢,他不下來吃飯嗎?”
“他說要去辦點事,在外面吃。”
離憂點點頭,拿起筷子夾了塊清蒸魚挑著魚刺,說:“哥,聽徐副官說昨晚只抓到了許征,許毅跑了?”
“嗯,去抓人的時候宅子里只有仆人,許毅沒了蹤影,仆人說他在二十分鐘前開車離開,應該是有人給他通風報信。”褚良也夾了一塊魚肉仔細地挑著。
離憂夾起魚肉嘗了嘗,邊吃邊說:“哥,前段時間抓到的殺手被人救走,現在許毅又逃之夭夭,我怎么覺著咱們的人里有內奸啊。”
“我正在查。”褚良說著,將挑好刺的魚肉夾到離憂碗里。
“謝謝哥。”離憂笑瞇瞇地夾起魚肉放進嘴里,說:“那哥查到什么線索了嗎?或者說有沒有懷疑對象?”
褚良夾了個丸子嘗了嘗,說:“有那么兩個,只是現在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
離憂好奇地問:“都是誰?”
褚良又夾了個丸子放在離憂碗里,說:“說了你也不認識,這件事交給我,你就安心在家養病。”
離憂把碗里的丸子吃了,說:“哥,昨天梁冰過來找我,說你正為將士們過冬的棉衣發愁,有這事嗎?”
褚良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離憂,說:“昨天梁冰都跟你說了什么?”
“她說您正在為棉衣發愁,而她正好能解決這件事,就想拿這個和我做筆交易,讓我撮合她和徐副官。”這事離憂都能對林丘說,自然也不會瞞著褚良。
“所以她昨天來的目的并不是來找徐澤,而是來找你。”褚良的眉頭皺起,說:“阿杰,以后她再找你,還是別見了。”
“哥是擔心她對我動手?”離憂夾了塊青筍放進褚良碗里,說:“哥,這個挺好吃的,你嘗嘗。”
褚良點點頭,吃下了碗里的青筍,說:“舞會上的那場暗殺,她也參與其中,無論她有什么理由,都是對你不懷好意,還是防備著點的好。”
“哥放心,我心里有數。倒是那棉衣的事,眼看著就要入冬了,還是盡快解決的好。”
“我正在想辦法。”
“哥,我覺得這件事還得落到梁冰身上。只要抓到許毅,就能牽扯上梁冰,咱們就有籌碼和梁世杰談條件,棉衣的事就迎刃而解了。”
褚良微笑地看著離憂,夸贊道:“阿杰真是聰明,難了我這么多天的事,你一下子就解決了。”
離憂一看褚良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也想到了這一點,配合地揚起嘴角,得意地笑著說:“有這么能干的哥哥,我當然也得加油了,嘿嘿。”
褚良眼底滿是溫柔的笑意,說:“我們家阿杰以后一定比我有出息。”
“那等我有出息了,換我來養哥,哥什么都不用干,每天就吃喝玩樂。”
“好,我等著那天的到來。”
這邊兩兄弟其樂融融地吃著晚飯,那邊林丘和梁冰相對而坐,氣氛就沒有那么融洽了。
“梁小姐,聽說昨天你去帥府找我了?”
離憂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入口的苦味讓他微微皺眉,也不知是不是心情的原因,以往喝慣了咖啡,今天竟覺得難以下咽。
梁冰昨天回家就和梁世杰提了這件事,卻被他訓斥了一頓,無論她怎么說,梁世杰都不答應。一想到自己在離憂面前說出去的話,梁冰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她賭氣地將自己關起來,用絕食來威脅梁世杰。直到林丘打來電話,梁冰已經一天沒吃東西,原本餓得頭昏眼花的人,一聽到林丘約她,馬上精神煥發,一番精心打扮后,來了他們的約定地點——麥丁咖啡廳。
“嗯,我昨天去找你,你沒在帥府。”梁冰期待地看著林丘,說:“阿澤,你今天約我出來,是有什么事?”
林丘也抬眼看向梁冰,說:“門口的守衛說,梁小姐在聽到我不在后,又找了少爺?”
梁冰愣了愣,說:“阿澤,是不是褚杰和你說了什么?”
“那梁小姐找少爺都說了什么?”
梁冰避重就輕地說:“自從上次和你不歡而散,我就找人去查了褚杰的過往,知道之前是我誤會他了。昨天我找你,你不在,就索性找了褚杰,向他道了歉。”
“只是道歉?”林丘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只是道歉,怎么了,褚杰和你說了什么嗎?”
林丘沉默地看了梁冰一會兒,說:“梁小姐,我不管你找少爺存了什么心思,但有一點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而那個人不是你,希望梁小姐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梁冰聞言頓時紅了眼眶,說:“阿澤,我才是你命定的另一半,你怎么能喜歡上別人?”
“命定?什么是命定?”在林丘的認知里,梁冰和他一樣是闖入者,現在的楚楚可憐、傷心難過都是演的。
眼淚脫眶而出,梁冰抓住林丘的手,急切地說:“阿澤,我才是你命中注定的妻子,不會是其他人!”
林丘掙開梁冰的手,冷漠地說:“梁小姐,我們只是陌生人,還請梁小姐矜持一些,不要叫的那么親密,我怕會被人誤會。”
梁冰淚眼朦朧地說:“她是誰?你喜歡的人是誰?”
“她是誰,我沒有告訴你的必要,梁小姐只需知道,我喜歡的人不是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來糾纏我。”林丘站起身,說:“還有,如果讓我知道梁小姐再把主意打到少爺身上,就別怪我不客氣。”
“阿澤!”梁冰抓住林丘的衣角,她已經顧不得其他了,如果真的放他離開,那她就真的沒機會了。
林丘掰開梁冰的手,不耐煩地說:“梁小姐請自重!”
“阿澤,你要相信我,我們真的是命定的夫妻!是不是……是不是褚杰從中作梗?你不要相信他,他說的話你一個字都不要信!”
梁冰有些恍惚,她不明白到底是那里出了錯,明明前世將她捧在手心愛著的男人,如今對她卻如此冷漠,還說喜歡上了別人。她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褚杰這個前世處處和他們作對的人從中作梗。
“你不要事事都怪在他身上,是我不喜歡你,跟他有什么關系?他沒做過任何傷害你的事,甚至連認識都不認識你,你卻處處詆毀。梁冰,我看你是瘋了,我以后不想再看見你。”
林丘一開始對梁冰無感,就是覺得她和他一樣,是來完成任務的闖入者,甚至還有點同類的親切感。只是昨天梁冰背著他去找離憂,徹底惹惱了他。離憂原本對他就是排斥的心理,兩人的關系一直處于僵硬的狀態,他千方百計地去緩和,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梁冰又來拖后腿,致使他們的關系再次回到冰點,他怎么可能不惱。
聽著林丘的話,梁冰的心猶如刀絞,她現在就只有一個辦法挽留林丘,說:“徐澤,我有話要和你說,很重要的話,如果你聽完了,還是決定要走,那我以后就再也不糾纏你。”
林丘微微皺眉,心中隱隱有些猜測,猶豫了一瞬,他重新坐了下來,說:“你還有什么話就一次說完。”
梁冰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淚,沉默了好一會兒,說:“徐澤,你知道我為什么會說我們是命定的夫妻嗎?”
林丘沒說話,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梁冰的心臟一揪一揪地疼,卻強忍著眼淚,說:“徐澤,我是重生的,我擁有前世的記憶,前世我們是對恩愛的夫妻,我們相愛了一輩子。我活到了78歲,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刻,你依舊深愛著我,所以你不可能喜歡別人。”
林丘眼底閃過驚訝,他一直以為梁冰和他一樣是闖入者,沒想到梁冰是個地地道道的劇本人物,她之所以了解劇情,是因為前世她經歷過一次。
“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我沒瘋,真的,你要相信我。”梁冰焦急地解釋道:“這里……這里就是我們定情的地方,所以我才會約你來這兒。我知道未來要發生的事,也清楚所有人的未來。不信你問我,我一定能答出來。”
林丘看著梁冰,心里有些猶豫,說:“既然你說你知道所有事,那舞會上的那場刺殺,你應該也清楚前因后果了?”
梁冰的神情怔了怔,沒想到林丘會問這個問題。她下意識地移開視線,說:“我……”
“我也是有病,竟然會相信你的話。”林丘再次站起身。
梁冰見狀連忙說:“我知道,殺手是許毅。”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褚良,做我哥哥吧。
褚良:后面排隊去。
作者:……
第54章
“兇手是許毅!”見林丘要走, 梁冰顧不得其他,直接將許毅給賣了。
林丘沒想到梁冰真的能出賣許毅,他眉頭皺緊, 佯裝疑惑地說:“許毅?少爺跟他連見都沒見過, 許毅為什么要暗殺他?”
梁冰下意識地移開視線,低垂著頭說:“許毅暗殺褚杰是因為褚大帥。”
似乎想到了合理的理由, 梁冰抬起頭看向林丘,接著說:“阿澤, 明面上惠源商行是許家的, 其實許家也不過是個管事,惠源商行背后的主子是D國人,他們暗地里做的買賣都是見不得光的。原來華城是由華城商會管, 褚大帥一來,便強硬的接手了華城的掌控權, 這就觸及了華城商會的利益,尤其是惠源商行的利益, 所以除掉褚大帥和褚杰就是迫在眉睫的事。”
許征被抓的事,還沒見報, 知道的人很少,梁冰又和梁世杰鬧脾氣, 一天一夜沒出門,所以對昨晚發生的事完全不知情。
“你說惠源商行的買賣都是見不得光的,那他們都是做的什么買賣?”
事到如今,梁冰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靠近林丘, 小聲說:“煙/土, 他們暗地里販賣煙/土, 這可是褚大帥明令禁止的。”
林丘眉頭緊皺,說:“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梁冰愣了愣,隨即說道:“我擁有前世的記憶,當然知道這些事。阿澤,你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暗中調查,他們的交易地點就在惠源商行。如果想買煙/土,就要對上暗號,不然那些伙計不會搭理你。”
林丘緊接著問:“暗號是什么?”
梁冰搖搖頭,說:“不知道。前世我只知道惠源商行販賣煙/土,具體是什么暗號,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知道?”林丘的眉頭再次皺起,說:“聽說梁老板和許老板走得很近,梁老板又對你十分寵愛,你知道這些也很正常,怎么能確定你就是重生的?梁小姐,我的時間有限,沒時間陪你在這兒天馬行空。”
梁冰急切地說:“阿澤,要怎么樣,你才肯相信我?”
“既然你說許毅是殺手,那他事后會躲在哪里,你也應該清楚吧。”
原劇本中的殺手不是許毅,他根本就是被梁冰利用,能讓一個男人為她去殺人,林丘不信許毅和梁冰之間什么都沒有,既然兩個人關系親密,那梁冰肯定知道他的藏身之所。
梁冰的眼神一閃,再一次的移開視線,說:“前世因為這次刺殺,我被嚇壞了,只是事后聽說兇手是許毅,并不清楚他會躲在哪里。不過我有一個朋友和許毅來往親密,我可以幫你去探探口風。”
林丘審視地看著梁冰,好似在思考要不要相信她,沉默了半晌后,說:“那我等梁小姐的消息。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阿澤!”見林丘起身,梁冰再次叫住他,說:“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我才是你命中注定的妻子。”
林丘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向柜臺,結賬后離開了咖啡廳。他走向汽車,打開門坐了進去,隨后便啟動汽車離開,在附近轉了一圈,開到了麥丁咖啡廳的對面,正巧看到梁冰從咖啡廳出來,坐上了停在門口的汽車。
汽車緩緩啟動,林丘不遠不近地跟著,沒開多久,汽車便停了下來,梁冰下車,走進一旁的成衣店。
林丘拉低帽檐,佯裝路過,朝里面看了一眼,梁冰正在與一個中年男人交談。林丘走向門口賣香煙的小童,指了指其中一包,說:“這個多少錢?”
小童見有生意,連忙笑著說:“這個兩塊,洋火一毛。”
林丘從錢包里掏出三塊錢遞了過去,說:“給我來一包,再拿盒洋火,不用找了。”
小童一聽頓時眉開眼笑,將東西遞給林丘,連連道謝:“多謝老爺,多謝老爺。”
林丘將香煙放進口袋,狀似無意的又朝里看了一眼,發現梁冰正在打電話,剛才跟她說話的中年男人已經不在了。未免引人懷疑,林丘沒再逗留,重新回到車上。
沒一會兒的功夫,梁冰從成衣鋪走了出來,徑直上了車。車子再次啟動,林丘依舊不遠不近的跟著。過了鬧市區,車子開向城西,來到一處旅館前停堉洗了下來。
林丘下了車,攔住一名路人,跟他換了件外套,也跟著走了進去。來到柜臺前,林丘詢問道:“請問許先生在哪個房間?”
服務生笑著說:“不好意思,先生,請問您說的是哪位許先生?”
“許毅許先生,剛才有一位小姐就是來找他的,我和她是一起的,剛才去停車了。”
服務生微微皺眉,說:“剛才那位小姐找的不叫許毅。”
“不是?不可能啊,難道他登記的名字不是許毅?”林丘頓了頓,接著說:“剛才進去的那位小姐帶著一頂灰色的帽子,帽子上有粉色的玫瑰裝飾,身上穿著一件卡其色的呢子大衣,拿了個紅色的手提包。請問她去的是哪個房間?”
服務生一聽林丘的描述,以為他真的是和梁冰一起來的,便笑著說:“那位小姐去了503號房。”
林丘從錢包里掏出幾張紙幣,塞到服務生的手里,說:“謝謝你啊,如果我上去遲了,她又要罵我了。”
服務生見狀臉上的笑容真摯了幾分,說:“明白,明白。”
林丘剛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佯裝好奇地問:“哦,對了,他登記的名字不是許毅,那是什么?”
服務生看了一眼登記簿,說:“登記的許強。”
林丘點點頭,和服務生道謝后,轉身上了樓。
“我果然沒猜錯,梁冰這是要對許毅下手了。”
系統不禁感慨道:“原劇本里的梁冰算得上是傻白甜,被徐澤寵成了公主,沒想到重生一世,不僅會利用別人為自己殺人,還做得出殺人滅口的事。愛情真的這么有魔力么?”
“這要看人的品性,如果真的純善,即便再愛一個人,也會緊守自己做人的底線。看劇本中梁冰的處事,就能看出她的品性并不好,只是平順的生活壓制了她黑暗的一面。重生一世,她必定會對生活的要求更高,而就在她滿懷期待的時候,現實狠狠地澆了她一盆涼水。這一世和前世的反差太大,尤其是我對她的態度,讓她無法接受,從而激發了她內心的黑暗面。在她毫不猶豫出賣許毅的時候,我就篤定她能做出這種事,這才跟了過來。”
系統忍不住吐槽道:“聽你分析的頭頭是道,怎么看也是個聰明人,怎么一遇到他的事,就像個傻子一樣。”
“……”系統一語中的,林丘竟然無法反駁。
林丘閉麥,徑直上了五樓,來到503的房門口,抬手敲了敲房門。
里面很快傳來應門聲,說:“誰啊?”
林丘刻意壓低了聲音,說:“先生,您點的餐送來了。”
“我沒點餐,你送錯房間了。”聲音很近,應該是許毅來到了門口。
林丘佯裝奇怪地說:“送錯房間?不可能啊,您不是許強先生嗎?”
剛才在服務生查看登記簿的時候,林丘掃了一眼,上面寫了訂餐,所以林丘才會這么說。
林丘話音落下,房門被打開,許毅出現在門口,當他看到林丘時,不禁怔了怔,隨即推開林丘,撒丫子就跑。可還沒跑幾步,就突然摔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停的抽搐著。
林丘連忙上前,想要實施急救,可惜等到過來時,許毅已經停止了抽搐。
林丘抬頭看向503門口,只見梁冰臉色煞白地看著林丘。林丘站起身,與她四目相對,說:“梁小姐,這就是你說的不知道他的藏身之所?”
梁冰慌張地說:“我……我是從朋友那里知道的,我過來就是確定是不是他,你要相信我,他跟我沒有關系。”
林丘冷漠地說:“這話你留著去警察局說吧。”
“不,阿澤,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的死跟我沒關系,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說哪怕一個字!”
林丘下樓給帥府打了電話,褚良得知情況后,通知了華城警察局局長。很快就來了幾名警員,將梁冰帶去了警局,林丘也跟著去了。
警察局現在形同虛設,完全聽從褚良的命令,梁冰被押進警察局,也不過是有個過場,真正審訊的,還是褚良的人。
林丘故意把許征和梁冰關在了相鄰的監牢內,還將許毅被梁□□殺的消息告訴了許征。
許毅是許征的獨子,也是他的命根子,沒想到竟然死在了梁冰手里。許征看梁冰的眼神,恨不能把她抽筋扒皮,剁碎了吃下肚。
梁冰雖然黑化,膽子卻不大,看著許征的眼神,也是一陣心驚膽戰,只是梨花帶雨地喊著冤枉。
因為許毅的死,許征徹底恨上了梁冰,連帶著整個梁家。不用林丘審問,吳征直接將這些年來,他和梁世杰勾結做的壞事,全部交代了一遍。
第二天清早,離憂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真是一臉的懵逼,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這男主的氣運也太強了吧,那可是女主,說辦就辦了?那之前他給男主甩臉子,豈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離憂看向飯桌上的褚良,問:“哥,你打算怎么處置梁冰?”
“公事公辦,反正以現在的證據,梁世杰也只有蹲大牢的份,到時候直接接手梁氏的紡織廠,將士們的棉衣就有了著落。”褚良贊賞地看向林丘,說:“這件事還多虧了徐澤,如果不是他出面,恐怕沒這么順利。”
離憂也看向林丘,臉上帶笑,心里卻一個勁的唉聲嘆氣,如果不是林丘對他有了別樣的心思,林丘能幫他那真的是再好不過。只是現在……離憂有些后悔,沒了女主這個擋箭牌,林丘對他還不更加虎視眈眈,這要來個霸王硬上弓,以他目前的小身板,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林丘謙遜地笑了笑,說:“大帥,這都是我分內的事,況且之前少爺還救了我的命,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離憂沒留意林丘在說什么,而是在想要不要跟林丘攤牌,或許兩人坦誠之后,林丘就斷了那個念頭。可轉念一想,如果他不死心呢,劇本里糾纏,到現實里也糾纏呢?
“阿杰,阿杰?”褚良見離憂有些神思不屬,出聲叫道。
離憂回神,茫然地看向褚良,說:“哥,你叫我?”
褚良關心地問:“在想什么,怎么走神了?”
離憂半真半假地說:“可能是病的吧,總覺得腦袋昏沉沉的,有時候還出現一陣蟬鳴,根本聽不清別人說話。”
“這種癥狀以前怎么沒聽你提過?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就昨天。哥,我沒事,只是偶爾會有一陣。”
一旦牽涉到離憂的身體,褚良就變得強硬,說:“不行,待會兒我給醫生打電話,讓他過來再給你檢查一下。”
離憂溫順地點點頭,說:“好,聽哥的。”
離憂本以為解決了梁冰,林丘會再次對他死纏爛打,可接連三天過去,也沒出現這種狀況,林丘雖然時常出現在他眼前,卻始終和他保持著恰當的距離。
就比如,離憂坐在長椅上看書曬太陽,他就坐在另一張長椅上,不聲不響。如果不是他偶爾會投來關注的目光,離憂都要忽略了他的存在。
吃飯的時候,兩人對面而坐,說話雖然只是寥寥幾句,可林丘總會學著照顧他,雖然不如褚良照顧的無微不至,還顯得有些笨拙。
每天午睡過后,林丘都會給他泡杯清茶提神,雖然那茶不是太苦,就是沒味。
可就是這樣的不完美,卻讓離憂有種被捧在手心的感覺。
離憂半靠在床上,將球球拎了起來,說:“球球,你說如果男主沒有那種心思該多好,我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可偏偏他就像著了魔似的。”
球球十分不解地問:“主人,你們兩個現在相處的不是很好嗎?為什么好像你更苦惱了?”
“說實話,他越是這樣,我就越肯定他對我的心思,也就越擔心,一旦他失去耐心,來個霸王硬上弓,那我敢怎么辦?”
“主人,霸王硬上弓是什么意思?”球球的大眼睛眨啊眨,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
離憂臉色一僵,說:“意思就是他萬一強迫我和他在一起,該怎么辦?他現在的身份可是男主,氣運之強大,連女主都那么輕易的栽在他手里,我這個病弱屬性的反派,有反抗的余地嗎?”
“主人,劇本世界的力量不會讓女主這么輕易就完了,你放心吧。”球球說的信誓旦旦。
離憂怔了怔,很快就反應過來,說:“你說的有道理,這可是一部言情劇,男主把女主送進監獄,這算怎么回事。只是現在劇本世界被病毒入侵,也不知道劇本世界的力量是否自顧不暇。”
球球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說:“主人,你不用擔心,有我在,就算是男主,也不能硬來。”
離憂揉了揉球球的小腦袋,說:“唉,現在也就只能靠你了,以后但凡男主靠近,你都給我機靈著點。”
“嗯嗯,保證完成任務。”
球球抬起小爪子,似模似樣地學著敬禮,看得離憂一樂,說:“只要你關鍵時刻不掉鏈子,我保證少不了你的獎勵。”
“嗯嗯,那我們一言為定。”
果然不出球球所料,在梁冰被抓一周后,華城來了幾個人,聲稱是梁冰的親戚,其中就包括一名留過洋的律師。
當時許毅雖然死在林丘的面前,林丘卻沒有親眼目睹梁冰下毒,再加上當時沒從梁冰身上搜到毒藥,那名律師便以此為由,以證據不足為借口,將梁冰保了出去。
“什么?梁冰被保釋了?到底怎么回事?”離憂聽到這個消息,心情是無比復雜,看來這劇本世界的力量還是存在的。
“前天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個律師,說是要為梁冰辯護,還找來了許多記者,礙于社會輿論,大帥不得不妥協,將梁冰放了出去。”
說起這個,林丘就覺得憋氣,這好不容易沒了搗亂的,他和離憂的關系也得到了緩和,結果還沒幾天,就給放出去了。
聽林丘滿是憤懣地語氣,離憂不禁挑了挑眉,心說:這人是不打算掩藏闖入者的身份了,就算劇情偏離軌道,也不能偏離到男主想把女主弄死的地步吧。
“這個律師是什么來頭?”
“是從北邊來的,家里有權有勢,聽說他祖上還是皇親國戚,正兒八經的貴族。”林丘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勾起一抹輕蔑地笑。
“北邊來的?那可是大有來頭啊。不過他是怎么和梁冰搭上關系的?”他們所說的北邊,那可是國都,那里有權有勢的人,可不是華城這種小城能比的。只是劇本中并未提到梁冰和北邊有什么關系啊。
不止離憂納悶,林丘也百思不得其解,說:“據說這人的母親是梁冰的親小姨,只是因為遭遇戰亂,她們姐妹失去了聯系,過了這么多年終于有了音訊,所以人家就找來了,還好巧不巧地在這個時候找來的。”
離憂聽得一陣無語,這劇本世界的力量也是狗血愛好者,這俗爛的劇情也能硬編出來。
“那這人叫什么?多大年紀?”
“叫高嚴,二十多歲吧。”
離憂不禁一陣苦笑,說:“梁冰現在有了靠山,以后如果再對付我,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林丘見狀安慰道:“你放心,就算高嚴再有能耐,這也是在華城,有大帥在,他們不能把你怎么樣。就像現在,他也只是把梁冰弄了出去,梁世杰還在監牢里關著。那高嚴能利用輿論,我們照樣能,大帥直接將梁世杰這些年干過的缺德事,利用報社全登了出去,就算高家再有權有勢,他們也不能不顧及社會輿論。”
“那許征呢?得知梁冰被放出去后,有什么反應?”
“還能有什么反應,當然是恨得咬牙切齒。對了,我忘了告訴少爺,昨晚監牢發生□□,那許征趁亂越獄了。”林丘說話的時候嘴角含笑,臉上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
離憂恍然,這應該是他們故意制造混亂放走的許征,目的就是讓他們狗咬狗。他意味深長地笑著說:“這監牢可得好好整頓整頓了,這牢犯動不動就越獄,可不是小事啊。”
見離憂笑,林丘也忍不住揚起嘴角,說:“少爺說得對。”
“對了,棉衣的事會不會因為這個又發生變故?”
“不會,現在梁世杰自顧不暇,梁冰雖然被保釋,聲譽卻也受損,梁氏紡織已經停工一周,不開工,工人就沒工錢,也就沒飯吃,很多人都要求復工,大帥已經體恤工人的不易,已經讓他們復工,正在制造棉衣。”
“那高嚴會不會從中作梗?”離憂依舊有些擔憂。
“現在工廠里外都有士兵把手,就算高嚴再有能耐也沒用。”
“還是哥思慮周全。”
兩人少見的坐在一起平靜的聊了會兒天,林丘自然是再高興不過,離憂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總覺得有事將要發生。
晚上,褚良剛回來,門口的守衛就過來稟告,說:“大帥,門口有個姓高的先生要見您。”
“姓高?”褚良眉頭微皺,說:“可有說叫什么名字?”
“回大帥,那人說他叫高嚴。”
“高嚴?哥,他不就是為梁冰辯護的律師嘛,這時候過來,怕是來者不善吧。”
“來者不善?哼,那就看看他到底怎么個不善法。”褚良看向守衛,說:“讓他進來。”
“是,大帥。”
“哥,這個高嚴,你見過他嗎?”
“在警察局見過一面,不過我很忙,沒空搭理他。”褚良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輕蔑。
“那今天咱得好好會會這個大律師,說不準以后還會常來常往呢。”有林丘這個男主在身邊,就一定少不了梁冰這個女主,而高嚴又是劇本世界的力量派來幫助女主的,那他們的交手就在所難免,所以常來常往是一定的。
沒一會兒的功夫,守衛便帶著一名年輕男人走了進來,西裝革履,梳著油頭,眼角眉梢間給人一種輕浮的感覺。
高嚴走進客廳,放眼看去,客廳中坐在三個人,兩個穿著軍裝,一個穿著便服,正坐在沙發前喝茶,好似沒人留意到有人進來。高嚴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不過很快恢復正常,笑著說:“褚大帥,百忙之中能見小弟一面,小弟分外榮幸啊。”
和他的外表一樣,高嚴說話也透著一股油膩,看得離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高大律師,既然知道本帥事忙,就不該過來叨擾。”
褚良這話說的絲毫不留情面,明顯就是在說高嚴不請自來,是不速之客。
高嚴臉上的笑幾乎掛不住,眼底有很明顯的不悅,不過還是忍了下來,依舊笑著說:“褚大帥見諒,小弟不請自來,確實有些冒昧,不過這也是迫于無奈。小弟也曾約見多次,可大帥貴人事忙,小弟只能上門求見。”
下馬威給了,再刁難的話,就顯得褚良太過小家子氣。他指了指空著的位置,說:“坐吧。”
高嚴道謝坐了下來,看向離憂,笑著說:“這位小公子,應該就是大帥的弟弟吧。”
離憂禮貌地笑了笑,說:“高先生好。”
高嚴恭維地說:“果然是一表人才,不愧是大帥的弟弟!”
離憂赧然一笑,說:“比不過高先生。”
林丘見高嚴盯著離憂看,心中很是不悅,說:“高先生的發膠哪買的?”
第55章
“高先生, 你的發膠從哪兒買的?”
林丘突如其來的問話,問得高嚴一愣,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 說:“這是我留學時從Y國帶回來的, 如果徐副官喜歡的話,我那還有一瓶沒開封的, 趕明兒給徐副官送來。”
“洋貨啊,果然跟咱們國內的不一樣, 這抹到頭上就跟倒了半斤油一樣, 怎么都覺得有股油星子味,膩得很。”
離憂聞言差點沒忍住笑出聲,連忙低下頭佯裝喝茶。
高嚴的臉色變了變, 臉上的笑意終于是掛不住。
褚良眼底也閃過笑意,卻也知道適可而止, 出聲說:“徐澤,你這話說的就太沒見識了, 你如果不喜歡,那我就撿個便宜, 高先生不如將那瓶發膠送與我,如何?”
有了臺階下, 高嚴的臉色緩和了幾分,說:“大帥不嫌棄,小弟當然雙手奉上。”
離憂揚聲喊道:“張姨,給客人上茶。”
“是,少爺。”張姨應聲, 轉身去了廚房。
高嚴覺得三個人里面, 也就離憂順眼些, 最礙眼的莫過于林丘,一個小小的副官,竟然敢給他沒臉,向來心胸狹隘的高嚴,狠狠地給林丘記了一筆。
見客廳里無人說話,離憂不得不出聲化解尷尬,笑著說:“聽說高先生是律師?”
“是,這Y國留學學的法律專業,今年剛剛回國。”
“那高先生可是貨真價實的高材生啊,真是令人羨慕。”
離憂嘴上恭維,心里卻在吐槽,去國外學法律,在國內做律師,也不知道是用的哪國的法律。
“高先生應該是Z國人吧,為什么要去Y國學法律,咱們國家的律法,高先生讀懂了嗎?”林丘這話說的,一股子火藥味,純屬是找茬。如果讓現代的鍵盤俠看到,一定又是一頓黑。
高嚴臉上得意的表情一滯,隨即說道:“我們閉關鎖國上百年,早已落后別的國家,身為有志青年,自然要放開眼界,汲取他國的發展經驗,回國后才能更好的為國家發展做貢獻。”
“高先生所謂的為國家發展做貢獻,就是為殺人兇手辯護?”林丘就是看高嚴不順眼,一點掩飾的意思都沒有。
“徐副官這話說的有些欠妥,警局那邊根本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梁冰就是殺人兇手,我當然可以為她辯護。如果哪天徐副官犯了事,也歡迎你來委托我作為你的辯護律師。”高嚴也不是善茬,直接懟了回去。
林丘的臉色也變得難看,剛想說話就被褚良打斷。雖然褚良不怕高嚴,但也沒必要將兩方的關系弄到劍拔弩張,畢竟華城是塊肥肉,周邊的軍閥也都盯著,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高先生,你今天來找我到底為了什么,現在可以說了。”
高嚴得意地看了林丘一眼,隨即笑著說:“大帥,聽說您不僅接管了梁家的紡織廠,還讓工人們重新開工了。”
褚良點點頭,說:“梁世杰和梁冰不同,他做的那些事都是有憑有據,沒收其名下財產,也是名正言順。可工廠一直停工,工人們就沒工錢,沒工錢就沒飯吃,我深知他們的苦楚,也就下令工廠重新開工。怎么,高先生覺得不妥?”
“事主犯了錯,財產被沒收也是應該,只是財產也該充公才是。華城政府那邊可……”
“華城政府是個什么東西?你說的可是一寸一寸出賣國家領土,以保住自己榮華富貴的那個所謂的政府?”褚良冷笑著看著高嚴,說:“高嚴,你好歹也是留過洋的學生,我以為你會有點眼界,沒想到連現在什么形勢都看不清楚。”
林丘應聲道:“大帥,人家祖上可是皇親國戚,權勢滔天的存在,習慣了高高在上……不對,是習慣了在我們國人面前高高在上,在洋鬼子面前那叫一個卑躬屈膝,恨不能跪在地上添人家鞋底子。”
離憂詫異地看向林丘,往常他從未這般言語激烈過,幾天似乎有些反常,這明顯是跟高嚴杠上了。
高嚴的臉色變了又變,陰沉地看了林丘一眼,轉頭看向褚良,義正詞嚴地說:“現在國內一盤散沙,到處混戰,誤國誤民,大帥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應煜凞該明白只有國人萬眾一心,才能抵御別國的侵犯。以前的掌權人確實軟弱無能,但現在不同,我們打算推舉靖親王……”
褚良打斷高嚴的話,說:“你們推舉誰做皇帝,跟我沒關系,在華城我才是政府。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如果想在華城呆著,就給我老實點,但凡讓我發現你在暗地里做小動作,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大帥,你……”
褚良再次打斷高嚴的話,臉上的神色沉了下來,說:“來人,送客!”
高嚴之前的話,明顯有奪權的意思,這就相當于虎口奪食,如果褚良是個性子火爆的,把高嚴拉出去斃了,離憂都不奇怪,這人居然還叭叭叭叭叭叭,看著挺聰明的一個人,沒想到竟是個傻的。
門外走進來兩名衛兵,徑直來到高嚴身前,說:“高先生,請。”
高嚴面色難看地站起身,說:“大帥,自古謀反之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為了您的家人,我勸你三思而后行。”
高嚴說著還不忘看了離憂一眼,也就是這一眼徹底惹毛了在場的兩個男人,那當真是茅坑里打燈籠-找死啊。
褚良冷笑,并沒有多說,而是揮了揮手,衛兵見狀一左一右,架起高嚴就往外拖。
“放手!放肆!你們怎么敢這么對我!”
高嚴掙扎著,想要甩開守衛的束縛,可下一秒就被一把槍頂住了眉心,剛剛還叫囂的高嚴頓時老實了下來,任憑守衛拖著趕出了帥府。
“哥,他的身份不簡單,咱們這樣對他是不是有點過了?”
雖然各地□□,政府自顧不暇,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果真的發兵圍剿的話,褚良這點兵力還真頂不住。
“現在那些所謂的皇室首先要應對的,是國都里想要榨干他們利益的洋鬼子,無暇顧及我們。更何況他們想重新建立政權,也要問問這些手底下有兵的人肯不肯干。”
離憂忍不住提醒道:“哥,我覺得你還是跟周邊的大帥通個氣,這樣咱們的壓力就相對小點。還有那個高嚴,哥也得防著點,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褚良拍拍離憂的手,說:“放心吧,我會派人二十四小時跟著他。”
離憂點點頭,說:“哥,時間不早了,我就先上樓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好,你去吧。”
兩人看著離憂上樓,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樓才收回視線。
林丘看向褚良,說:“大帥,這個人留不得。”
梁冰對離憂的敵意有多深,林丘再清楚不過,只要她還活著,就一定會對離憂下手,所以林丘才會決心將梁冰送進監獄。哪曾想剛送進去沒幾天,就被迫放她出來。但沒有了梁世杰的梁冰,就好比被拔了牙的老虎,想要對付也不難。現在可好,又冒出來個高嚴,那就好比給梁冰直接裝了一口鋼牙,比之前的還要鋒利,那梁冰還不蹦跶的更歡。
高嚴剛才的話,已經徹底惹怒了褚良,原本還想著息事寧人,現在……
“你想想辦法,把他調出華城,如果人死在這兒,太麻煩。”
林丘點點頭,說:“好,大帥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
華錦路的一處宅子內,梁冰正心不在焉地喝著茶,眼睛時不時地看向門口的方向。她已經在這兒等了兩個小時了,高嚴卻還沒有回來。
自她被抓進警局,每天都生活在驚恐中,她懇求林丘救他出去,可林丘不僅無動于衷,甚至還抓了她父親。在看到梁世杰被送進牢房,她覺得她這一世真的完了,而就在她心如死灰的時候,事情突然有了轉機,一個自稱是他表哥的男人順利的將她救出了牢房,在得知男人的身份后,梁冰再次燃起希望,她覺得命運之神還是眷顧她的,林丘注定只能是她的。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梁冰的思緒,她抬頭看了過去,只見高嚴從門外走了進來。梁冰連忙起身,迎著走了過去,迫不及待地問:“表哥,你見到徐澤了嗎?”
剛剛在帥府受了一肚子氣的高嚴,一聽到‘徐澤’這兩個字,就是一陣火大,說:“梁冰,你能不能有點腦子,徐澤想著怎么弄死你,你卻還對他念念不忘。”
被高嚴陰沉的臉色嚇到,梁冰的身子不禁瑟縮了一下,說:“表哥,徐澤變成現在這樣,一定是受了別人的蠱惑,他原本不是這樣的。”
梁冰說的原本是前世,而高嚴并不清楚,他以為梁冰在騙他,心中更加惱怒,說:“原本?你真以為我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人家壓根就對你沒意思,自始至終都是你自己在一廂情愿,還跟我說原本?梁冰,你好歹也是大家閨秀,為了個男人,你是一點臉都不要了。”
梁冰焦急地解釋道:“不是,表哥,徐澤以前對我真的很好,他愛我寵我了一輩子……”
“愛你寵你?還一輩子?”高嚴氣極反笑,說:“你是關監獄關傻了吧,你今年才多大,你跟我說一輩子?是他親手抓你進監獄,如果不是我及時回來,你這輩子就完了,還愛你寵你。”
“表哥,我說的不是這輩子,我說的是上輩子……”
“行了!”高嚴不耐煩地打斷梁冰的話,說:“我沒空陪你在這兒發瘋,滾回你的房間,不要再來煩我。”
梁冰委屈地紅了眼眶,說:“表哥,你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梁冰,我警告你,以后離那個徐澤遠一點!”見梁冰梨花帶雨,高嚴壓下心底的煩躁,從口袋里拿出手帕遞給她,緩聲說:“表妹,我們是親人,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我對你的用心毋庸置疑,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一定好好待你。”
“表哥……”梁冰看著高嚴,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說:“好,我聽表哥的。”
高嚴滿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時間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梁冰低下頭擦擦眼淚,斂起眼底的情緒,說:“表哥,你什么時候能救我爹出來?”
“梁世杰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我也沒辦法。不過我會拿錢疏通一下,爭取讓他在牢里過得舒服點。”
對梁世杰,高嚴絲毫尊敬都沒有,直接連名帶姓的稱呼。不過倒也可以理解,畢竟高嚴的身份地位在那兒放著,再加上兩家人在此之前從未接觸過,沒有感情也正常。對高嚴來說,如果不是他母親顧念親情,讓他來認親,他也不會幫梁冰。
“表哥,真的沒辦法了嗎?我爹那么大年紀了,怎么能受得了監牢里的生活?”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如果能救,我能袖手旁觀嗎?”
見高嚴不耐煩,梁冰連忙說:“表哥,對不起,是我說話沒主意分寸,你別生氣,我只是擔心我爹的身體,沒別的意思。”
“行了行了,趕緊上樓休息吧,我累了。”
如果是平常,高嚴不會這么沒有耐性,只是今天在帥府吃了癟,讓他心里憋著氣,再加上梁冰張口‘徐澤’,閉口‘徐澤’,惹惱了他,這才徹底沒了耐性。
梁冰不敢再說,轉身上了樓。之前燃起的希望又被現實澆了盆冷水,經歷了剛才的事,讓她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處境。她現在不再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寵著的大小姐,而是寄人籬下的小可憐,根本沒有說話的余地。
梁冰逃也似的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沖到床邊,拿起床上的鵝毛枕頭狠狠地在床上砸著。
瘋狂地發泄過后,她狼狽地坐倒在床邊,小聲地哭了起來。她現在甚至連發泄都不敢,只能可笑地拿著最柔軟的枕頭,無聲無息地在床上發泄……
“為什么變成這樣?不該是這樣的……”
兩世的差別太大,現在發生的劇情,在她的記憶里根本沒發生過,她沒有牢獄之災,以徐澤對她的寵愛,怎么可能舍得送她進監獄。更沒有這個所謂的表哥出現,她也不會寄人籬下。
“難道前世的一切,都是我做得一場夢嗎?”在經歷這么多事后,梁冰的心里不自覺的開始自我懷疑。
與梁冰的凄慘不同,離憂的日子那是過得相當滋潤,在球球的幫助下,離憂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洗完澡換上睡衣,慵懶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球球,一開始我覺得這個高嚴不是個善茬,可看他今天的表現,讓我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可轉念一想,他可是劇本世界選出來的人物,應該不至于這么菜。你說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主人,你就把心放進肚子里吧,就算高嚴不是善茬,擋在你前面的不是還有男主和褚良嘛。你沒看剛才男主和高嚴那斗雞似的表情,相對于主人和褚良,高嚴更不待見男主,他要想對付,男主絕對首當其沖。”
“斗雞似的表情……”離憂聽得一陣好笑,拎起球球捏了又捏,說:“你這小家伙,分析地頭頭是道,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嘿嘿,這還不是主人教得好。”球球討好地蹭了蹭離憂的掌心。
“喲,這小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說吧,又想要什么?”
“主人,我這幾件衣服都穿了一遍了,想再換幾套。”球球大眼睛眨啊眨,期待地看著離憂。
離憂聽得一陣好笑,說:“我就知道你嘴巴這么甜,肯定是有事求我。”
“主人,我想做一身齊天大圣的衣服,穿起來一定特別神氣!”
自從離憂來到這個世界,一共就出過兩次門,平時不是躺著,就是在花園里看書曬太陽。而褚良怕離憂無聊,就四處搜羅書籍,其中就包括一本《西游記》,還是線裝版。
當離憂看到這本書的時候,心里是微妙的,他沒想到在劇本世界里能看到這本書,竟然還感覺十分親切。雖然已經看過,但他還是忍不住又拿起來重讀了一遍,而球球也在一邊湊熱鬧,非要離憂給它講書里的故事。離憂覺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答應了它,從此球球就徹底迷上了孫悟空,所以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離憂想象了一下,說:“那件衣服不適合你,要不還是換一個吧。”
球球小眉頭一皺,說:“怎么就不合適了?我穿上一定非常帥!主人,你答應過我,要給我獎勵的,不能反悔哦。”
“行行行,給你做,給你做。不過我還是覺得可愛風比較適合你。”
球球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兩圈,笑著說:“主人,要不我們這次做兩套?一套齊天大圣的,另一套做可愛風,這樣對比一下,就知道我更適合哪一款。你說怎么樣?”
看著什么心思都寫在臉上的球球,離憂不禁覺得一陣好笑,伸手捏了捏球球的小臉蛋兒,說:“剛才還說只要齊天大圣的,現在又多要一套,你倒是精的很。”
“嘿嘿,被主人發現了。”球球嘿嘿傻笑著。
“好吧,看在你這么乖的份上,就給你做上兩套。”
“Yeah,主人萬歲!主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
看著球球這么興奮,離憂也跟著揚起了嘴角,將球球塞進被窩,他也跟著躺了下來,說:“今天早點睡,明兒出門去給你做衣服。”
“嗯嗯,主人晚安。”
離憂伸手關掉床頭的臺燈,沒一會兒的功夫就睡著了。
第二天上午,離憂罕見的出了門,林丘不在,為了安全起見,離憂多帶了兩名衛兵。
汽車開到建設路的王氏成衣鋪,離憂在衛兵的保護下下了車,徑直走了進去。如果林丘在的話,一定能認出這家成衣鋪,就是梁冰之前來過的那家。
老板王侃見離憂進來,連忙迎了過去,笑著說:“我說怎么今天早上一起來就聽到喜鵲叫,原來是小少爺要過來。”
離憂禮貌地笑了笑,從口袋里拿出兩張紙,遞給王侃說:“王老板,你再按照那個尺寸重新做兩套衣服,這里有花樣。”
王侃雙手接過,打開圖紙看了看,說:“喲,這不是齊天大圣穿的那一身么?小少爺這畫功真是了得,畫的傳神得很。”
“王老板過獎了,你就按照圖紙上的花樣做就成,尺寸還是那個尺寸。”離憂從錢包里拿出一百塊錢,說:“這是定錢,等衣服做好,我再一次付清。”
王侃接過錢,笑著說:“少爺,您放心,我保證給您做好嘍,到時直接送到帥府,也不用您跟著再跑一趟。”
離憂點點頭,說:“那就這么著吧。還有一點,我做衣服的花樣,你可不能隨便用,我只要這頭一份,如果發現市面上還有其他一樣的衣服出現,你這店也就不用開了。”
“少爺放心,我保證只做一件,做完就把圖紙燒掉。當然,如果有人看到少爺的寵物穿過,也學著做了個一樣的,那我也是沒轍,到時候還請少爺您明察秋毫,不要怪罪,我這一家老小,還得靠這家店活命呢。”
“我這邊不會有人看到,只要外面有,那肯定是你這里出了紕漏,所以為了你們賴以生存的鋪子,還是謹慎點的好。”
“您就這么肯定不會被旁人看到。”
“我確定。”
除了他和劇本世界的執法者,沒人看得到球球,這個離憂非常確定。
王侃的臉上浮現為難的神色,沉吟了一會兒,說:“成,為了糊口,我也豁出去了。”
離憂滿意地笑了笑,剛準備離開,房門突然就被人推開,隨即便是一陣冷風吹來。他抬頭看了看,不禁挑了挑眉,心道:“這也真是無巧不成書哈,這劇情安排的也是夠刻意的,我八輩子不出一次門,這剛出門就碰到了冤家對頭。”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梁冰和高嚴。高嚴初來華城,帶的行李不多,今天正好沒事,就想著出來置辦幾身行頭。梁冰自告奮勇,兩人吃過早飯就出了門,沒曾想竟然碰到了離憂。
高嚴率先開口打招呼,說:“褚少爺,這么巧,你也來做衣服?”
離憂微微笑了笑,說:“確實很巧,沒想到昨天剛見過高先生,今天又有幸見到。”
這就叫冤家路窄吧。
想起昨天的不愉快,高嚴的眼神閃了閃,看看對面的離憂,說:“褚少爺打算做什么款式的衣服,我也想參詳參詳。”
“就普通的棉衣,我身子弱,冬天幾乎不出門,衣服只求暖和舒適,款式不重要。”離憂歉意地笑了笑,說:“看來是幫不到高先生了,不好意思。”
“褚少爺客氣,本就是我冒昧請求,該說抱歉的是我才對。為了表示歉意,我想請褚少爺喝杯咖啡,不知道有沒有這份榮幸?”
“高先生,不好意思,因為在舞會上曾遭遇暗殺,所以哥一直不讓我出府,今天出門也是偷偷跑出來的,如果耽擱久了,讓我哥知道,一定又是一頓教訓。”
離憂雖然拒絕了高嚴,卻給足了他面子,并不會讓其反感。
果然,高嚴只是有些可惜地說:“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那高先生你先忙,我就先回去了。”離憂邊說邊指了指門口的方向。
高嚴紳士地拉開店門,做了個請的手勢,說:“褚少爺慢走,有空的話,我們下次再約。”
“謝謝高先生。”離憂道了謝,隨即走出鋪子。
高嚴站在玻璃門前,看著上車的離憂,說:“梁冰,這就是你說的心機深沉、心狠手辣的褚杰?這分明就是一只病弱的小白兔,哪是經得起折騰的模樣?”
第56章
“表哥, 你別被他騙了,他最擅長的就是蠱惑人心。”
梁冰的目光也看著窗外的離憂,看著他前呼后擁, 車接車送, 不僅被褚良捧在手心,還蠱惑的林丘也對他倍加重視, 與她現在的處境完全相反。梁冰心里的怨恨愈來愈強,如果目光能化成實質, 或許現在離憂已經被捅成了窟窿。
“蠱惑人心?”高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說:“聽說褚良對他非常重視,對嗎?”
“是,大帥對他百依百順, 如果表哥想和大帥打好關系,可以從他這里下手。”
昨晚她去洗手間的時候, 路過高嚴的房間,正巧聽到他在打電話, 鬼使神差的趴在門上仔細聽了一會兒,得知了高嚴來華城的真正目的。他來認親不過是個幌子, 幫她也只是引起褚良的注意,從而達到接近褚良的目的。他們想要收買周邊的軍閥, 為擁立新君做準備。只可惜昨日的會面,讓高嚴顏面盡失,心胸狹窄的他直接向國都那邊打了電話,說褚良頑固不化,決心謀反, 建議除掉, 以絕后患。
梁冰聽到這個消息后心情復雜, 卻又躍躍欲試,如果沒了褚良,褚杰就沒了依仗,想要弄死他輕而易舉。同樣的,如果拿捏住褚杰,褚良也就投鼠忌器,所以梁冰才會這么說。
高嚴轉頭看向梁冰,笑著說:“表妹,你這衣服都過時了,今天讓他們給你做幾套時興的,這樣出門才不至于失了顏面。”
“謝謝表哥。”梁冰揚起笑臉,說:“那今天要讓表哥破費了。”
“只要表妹以后乖乖聽話,這點小錢不算什么。過兩天,我帶你回國都,讓你好好見見世面。國都的青年才俊遍地都是,個個比那個徐澤強。”高嚴說到這兒停頓了下來,仔細打量著梁冰,意味深長地說:“以表妹的美貌,就算入宮做個皇妃也不是不可。”
“皇妃?”梁冰心里一緊,說:“我就是個小城出來的,要眼界沒眼界,要美貌沒美貌,怎么做得了皇妃,表哥別說笑了。”
“我說可以就可以,從今天起,表妹就跟著我學學皇家禮儀,到時候回到皇都,皇上召見的話,也不會失了禮儀。”高嚴似是打定了主意,看著梁冰的眼神滿是算計。
“好,那就聽表哥的。”梁冰見狀心里越發不是滋味,卻不敢多說什么,她現在的命運不受自己所控,完全沒有話語權,還是先委曲求全,慢慢謀劃為好。
離憂坐上車,透過車窗看向玻璃門后的兩人,雖然看不清兩人的神色,但離憂心里清楚,他們在一起,肯定打不了好主意。
車子緩緩啟動,徑直開向帥府,剛來到門口,還來不及進門,就聽一陣急剎車的聲音響起,離憂的身子猛地前栽,腦袋直接撞在了后座上。
司機的腦袋也撞在了方向盤上,直接磕破了皮,可他顧不得自己,轉身看向離憂,惶恐地問:“少爺,您沒事吧?”
離憂搖搖頭,說:“沒事。剛才怎么回事,為什么突然停車?”
“少爺,剛才有個人突然闖了過來,我怕鬧出人命,就緊急剎了車。”
離憂看向車窗外,只見柳茹正和后面車子下來的衛兵糾纏著,看到這一幕,離憂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說:“直接開進去。”
“是,少爺。”
司機按了兩聲喇叭,大門被衛兵打開,他重新啟動汽車,朝著大門開了過去。
柳茹見狀想要甩開身邊的衛兵,可衛兵死死地拉住她,眼看著車子就要開進大門,她不禁大聲喊道:“老爺,您還愣什么呢,再不攔著,咱們連人都見不著。”
柳茹的聲音落下,立時從旁邊又竄出兩個人,不管不顧地沖到汽車前面,司機唯恐鬧出人命,連忙剎車,這次因為車速很慢,所以并未有太大的反應。
離憂看著擋在前面的褚振華,眼神閃了閃,剛想命令司機繼續往前開,突然后視鏡一陣反光,他回頭看了看,發現有兩個男人在宅子的對面探頭探腦,手里還拿著相機。
離憂的眼睛閃了閃,說:“好了,別開了。”
離憂打開車門下了車,看向拉扯著褚振華一家的衛兵,說:“你們這是干什么,沒看到是老爺子嗎?還不趕緊放手!”
宇習
衛兵們一臉懵逼,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松開了褚振華三人。
“你們都退下,守好自己的崗位,我們一家有話要說。”
司機剛才也看到了后視鏡反射的光,自然也就看到了躲在暗處的記者,說:“行了行了,趕緊關門,如果再來了刺客,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衛兵們面面相覷,隨即各回各位,將帥府的大門又關了起來。
“哎哎哎,你們這是什么意思,你們還想將老爺子關在外面不成。”
柳茹上前想要阻攔,離憂手疾眼快,拉了柳茹一把。柳茹下意識地甩手,離憂順勢倒在了地上。
“少爺,您沒事吧?”司機見狀連忙上前,護在了離憂身前。
離憂攤開手看了看,又連忙握緊,一副受了委屈我卻不說的模樣,搖搖頭說:“我沒事。”
司機卻不依不饒地說:“二姨娘,你太過分了,竟然推少爺!”
離憂看向司機的眼神亮了亮,心道:這司機可以啊,是個當演員的好苗子。
離憂在司機的攙扶下起了身,大度地說:“算了,剛才二姨娘也不是故意的。”
看看被關上的大門,再看看一臉憤憤的司機,柳茹心里那個郁悶,指著離憂說:“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摔的,怎么就賴上我了?褚杰,你別想冤枉我!”
離憂勉強地笑了笑,說:“二姨娘說的是,是我不小心摔得,跟她沒關系。晚上哥回來,你們不要亂說。”
司機不滿地說:“少爺,明明就是她推的,我們那么多人看著呢,她還想耍賴,簡直太無恥了!”
柳茹一聽褚良不在,剛剛的小心翼翼不見,掐著腰就嚷嚷了起來,說:“你們怎么說話呢,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他了,你們別仗著人多就欺負人!”
見司機還想再說,離憂連忙呵斥道:“行了,別說了,二姨娘說什么就是什么,這里哪有你們說話的份兒,退下!”
司機這才訕訕地退到了離憂身后,不過看那表情,明顯是不服氣。
離憂在心里給他點了個贊,面上卻有些畏懼地看向褚振華,說:“爹,您怎么來了?”
“你們這兩個逆子,對我這個當爹的不管不顧,如果我不來,哪天就算我餓死了,你們都不知道。”
褚振華是一千個一萬個看離憂不順眼,來之前想的好好的,這次一定不能讓離憂牽著鼻子走,可一見到他就來氣,尤其是看到剛剛那一幕,心中的火氣真是壓都壓不住。
“爹,不是我們不管您,實在是您以前干了太多缺德事,不將您繩之以法,哥已經覺得對不起良心,如果再幫您,那就是天理不容。我們實在是……”離憂低著頭,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說出的話卻能讓人氣的七竅生煙。
“你個逆子,你竟敢這么跟老子說話,看老子不打死你!”
“爹,今天就算您打死我,我也得實話實說。我娘為什么難產?是您吃喝嫖賭抽,將家底全部敗光,娘不得不出去做工,養活您這個男人。她嫁給您之前,也是個足不出戶的千金小姐,到最后已經身懷六甲了,還得出門做工。”離憂的眼眶泛紅,明明對褚振華畏懼,卻還是強撐著說了出來。
“呸,讓女人出去賺錢,他在家吃軟飯,真不是個東西!”門口看熱鬧的守衛,看向褚振華的眼神滿是鄙夷。
“混賬東西,你給老子閉嘴!”褚振華揚起手上的拐杖,就想動手。
柳茹連忙攔了攔,朝著他使了個眼色,說:“褚杰,那時候你連出生都沒出生,怎么會知道這些,你可不能信口胡說。”
“二姨娘,那時候我雖然沒出生,但我哥在,這些事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還有以前黃柳巷的鄰居,他們也一清二楚,隨便去問一問,就能知道。”
柳茹一噎,看了一眼褚振華,說:“那時候大少爺還那么小,怎么可能記得清楚,還有那些鄰居,各個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長舌婦,他們的話怎么能信。褚杰,你年紀小,很容易輕信人,可你別忘了,老爺才是你血脈相連的親人,他才是真正為你好的人。”
“為我好?從他得知我身子孱弱開始,他就對我不管不問,我哥那時候才十歲,不僅要照顧剛出生的我,還得出去做工。而你說的這個為我好的人,他卻心安理得地拿一個十歲孩子辛苦賺來的錢,去吃喝玩樂。二姨娘,他花在你身上的錢,都是我哥賺的。”
離憂在為褚良叫屈,雖然褚良現在是大帥,高高在上的存在,可在褚振華面前他依舊是兒子,作為兒子把父親拒之門外,不明真相的人肯定會覺得褚良不孝,而在這個封建的社會,不孝這個罪名還是相當大的,這就很容易變成別人攻訐的罪名,久而久之就難以服眾,這也是位居高位的人愛惜羽毛的原因。
“娘的,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這老貨真他娘的不是個東西。”
“怪不得大帥讓兄弟們把他扔出來,換成我,我也這么做。”
衛兵們又開始議論紛紛,對著褚振華三人指指點點。
褚振華被氣得臉色漲紅,一把推開攔在他身前的柳茹,揚起拐杖就想對離憂動手,站在一旁的衛兵,哪能讓他的手,槍口直接對準了他。
褚振華看著黑洞洞的槍口,雖然心里一陣發憷,可他自持是褚良的爹,他們不敢真的開槍,舉著拐杖就打了過去。
柳茹連忙給褚蘭使了個眼色,褚蘭愣了愣,隨即上前一把抱住了褚振華的腰,喊道:“爹,您消消氣,二哥年紀還小,不懂事,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柳茹和褚蘭的眼神交流,離憂看在眼里,見褚蘭小小年紀,竟然這么有心機,不禁挑了挑眉,有些可惜褚振華被攔了下來。
“是,我不懂事,明明知道家丑不可外揚,還忍不住說了爹的不是。”離憂‘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說:“爹,兒子身子孱弱,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時候,但哥不一樣,他苦了這么多年,才有了今天,我求您放過哥吧。”
離憂這一跪,跪的褚振華和柳茹一愣,完全沒想到他會這么做。圍觀的衛兵看到離憂為了褚良這么委曲自己,不禁心生同情,也被他們兄弟情所感動。
“今天可真算是開了眼界了,這哪是爹啊,這分明就是一只吸血鬼啊,害死了發妻不說,還想害死兩個兒子,真是太惡心了!”
“要我說,這一家子吸血鬼,干脆拿槍斃了得了。”
“你這說的,那可是弒父的罪名,如果大帥真那么做了,有理的也變沒理了。我覺得就干脆將他們扔進監獄,讓他們在牢里吃幾年牢犯,他們就該老實了。”
“行啊,你小子這主意好啊,我看行,就把他們送監獄。”
柳茹一看門口的人越聚越多,輿論也對他們很不利,拉了拉褚振華,說:“褚杰,趕緊起來,別讓人看了笑話。你剛才說的話,我可不愛聽,老爺可是你們的父親,哪有父親不愛子女的,就算你們不想給老爺養老送終,也不能找這種借口。”
柳茹不用離憂說話,站在旁邊的衛兵聽不下去了,說:“我真是看不下去了,還能這么睜眼說瞎話的,真是沒臉沒皮!他愛子女,能讓一個十歲的孩子出去做工,他在家吃喝玩樂?他愛子女,能對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不管不顧?”
“這女的誰啊,穿的妖里妖氣,渾身一股子狐貍的騷味。”
“這老爺子的二姨娘,聽說以前是樓里的姑娘。”
“那怪不得,咱們大帥掙的錢,估計都被花在她肚皮子上了。”
柳茹的臉色變了又變,但為了能拿到錢,她也豁出去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說:“二少爺,我知道您不待見我,也因為我對老爺多有怨言,四處說老爺的不是。老爺嘴笨,也出于對你們的愛護,對你們多有忍讓。可再怎么著,老爺也是你們的父親,你們不能對他不聞不問,甚至把他綁起來裝進麻袋,扔出帥府,這是大不孝啊!”
“二姨娘,您口才好,能顛倒黑白,阿杰真的比不過。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阿杰也不會,但阿杰相信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定能分辨黑白。”離憂抬頭看向褚振華,說:“爹,是阿杰不懂事,這樣殘破的身子,就不該茍活于世……”
“說什么傻話!”褚良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離憂的話,他快步走到離憂身前,將他扶了起來,說:“阿杰,你給我記住了,以后跪天跪地跪任何人,都不要跪他!”
離憂愧疚地看著褚良,說:“哥,對不起,我好像又給你添麻煩了。”
褚良摸了摸離憂的頭發,溫柔地說:“沒有,阿杰為哥做的夠多了,以后不用這么委屈自己,哥這么努力,就是想阿杰一輩子平安喜樂,而不是為我委曲求全。”
“可是……”離憂看了一眼褚振華,紅著眼眶說:“哥,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沒事,接下來的事交給我,你進去好好歇會兒。”
離憂揪著褚良的衣袖,兩眼含淚,卻倔強地說:“不要,我要陪著哥。”
“好,那就站在哥身后好好看著。”
“嗯,我聽哥的。”
褚良安撫好離憂,轉頭看向褚振華,冷漠地說:“你還真是記吃不記打啊,上次我沒讓人把你沉江,已經是最后的容忍,今天你居然還敢來,就真覺得我不敢殺你?”
褚振華雖然畏懼褚良,卻依仗著自己的身份有恃無恐,說:“褚良,就算你當再大的官,我也是你爹,你敢殺我,那就是弒父,天理不容,我看你怎么向天下人交代,如何服眾!”
“但凡你有點當爹的樣兒,我也不會少你那點吃的。”
褚良揮揮手,幾名衛兵押著兩個人走了過來,手里都拿著相機,一看打扮就知道十有八九是報社的人。
“兩位應該是報社的記者吧?”
兩人相互看看,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訕訕地笑著說:“是,我們是報社的記者,正好路過,發現這邊似乎出了事,就站在一邊看看。”
“褚某聽說新聞工作者最注重的就是一個‘真’字,要用真誠的態度,報道真實的事,向百姓說真話,兩位,這話對嗎?”
褚良的一番話,說的兩人有些無地自容,臉色漲紅地說:“大帥說的對。”
褚良淡淡地笑了笑,掃了一眼四周圍觀的人,說:“既然大家對褚某的家事這么感興趣,那褚某今日就當著大家的面說一說,讓大家也跟著評評理,到底誰才是那個白眼狼、吸血鬼。”
褚振華一聽褚良這么說,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明白褚良這是鐵了心的要和他斷絕關系了。
褚振華氣急敗壞地說:“褚良,你這是想讓全天下人,都看我們褚家的笑話?”
褚良冷笑著說:“褚振華,你還真是好笑!收買記者,躲在暗處拍照片,再請幾個文筆好的,顛倒黑白地寫上一通,到時你變成了受害者,我們變成白眼狼,這不正是你今天過來找茬的目的嗎?怎么,現在我們配合你了,你倒是不愿意了,心虛了?”
詭計被揭穿,褚振華的臉色漲得通紅。
不過這事,他是打死也不能認,說:“什么記者,我不認識,你不想給我養老送終就直說,用得著拿他們來誣陷老子嗎?”
褚良看向兩名記者,說:“你們呢?也不認,是嗎?”
兩名記者相互看看,那個戴眼鏡的男人說:“大帥,我們確實是褚老先生找來的,他說大帥您不孝,他把你們兄弟倆撫養長大,現在你們發達了,卻不想給他養老,所以我們才跟著來的,絕對沒有做假新聞的打算,您千萬別誤會。”
記者的話直接打了褚振華的臉,那叫一個響亮,離憂看著褚振華漲成豬肝色的臉,心里那叫一個舒暢。
柳茹見狀連忙找補道:“你們一定是收了他們兄弟的好處,所以才來誣賴我們家老爺!”
記者被反咬了一口,也跟著急眼了,說:“你們這謊話還真是張口就來。大帥,就是這個女的,今天一早打電話過來,說有一條有關大帥的重大新聞要爆料,我們這才上門去采訪,然后他們就說了許多大帥的不是。還說如果不信,可以跟他們來大帥府看看,他們現在連兒子家的大門都進不去,所以我們才躲在暗處偷看。”
“你們信口胡謅,我們根本就沒打過……”
“你閉嘴!”褚良打斷柳茹的話,說:“如果再讓我聽到你說一個字,我就讓人把你的牙一顆一顆全拔掉!”
柳茹被嚇得一激靈,張了張嘴,到底沒敢再說話。
“今天既然有記者在,那就索性把事情攤開了說,我準許你們可以寫成文章發表在報紙上。”
記者一聽頓時喜上眉梢,說:“謝謝大帥,我們一定據實報道。”
褚良點點頭,沉吟了一會兒,說:“你們面前這個中年男人叫褚振華,是我父親,親生父親,可在我看來,他根本不配為人父。”
“褚良,你還要不要臉了?”褚振華試圖阻攔褚良繼續說下去。
褚良只是冷冷一笑,接著說:“褚家原本也是家纏萬貫,所以褚振華才娶得起我母親,苗家的大小姐。只可惜這個男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卻只知道吃喝玩樂,偌大的家業短短幾年的功夫,就被他敗光了。不止如此,褚家敗了,他還算計苗家,以致于苗家也很快敗落,我外祖甚至因此和母親斷絕了關系。這些事黃柳巷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有興趣的可以去打聽打聽。”
“做生意有賺有虧,這也只能說我沒有經商的天賦。”
“經商?家里的鋪子你管過嗎?每天除了吃喝,去的最多的就是賭坊和妓院,你連鋪子的大門朝哪兒,恐怕都不知道。相反,華城的賭坊和妓院,你應該有不少熟人吧,但凡一說您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褚良說的沒錯,但凡華城的賭坊和妓院,從上到下就沒人不認識褚振華的。
“男人好色是天性,而且我也只是偶爾賭兩把……”
褚良揮揮手,身旁的衛兵掏出一沓紙,說:“這些是你二十幾年來所有的賭債,一個十萬兩銀子。”
褚良將手里的紙砸在褚振華的身上,說:“這其中的兩萬兩,是我辛苦賺來的血汗錢,你說我是白眼狼?”
“十萬兩,我的天,那可是一大筆錢啊!”
“這才只是賭債,還有去妓院的錢呢,那豈不是更多?”
“這個褚振華還真是實打實的敗家子!”
周圍人被震驚到,紛紛議論了起來。
“我五歲那年,原本富足的家就已經揭不開鍋了,你也因為沒錢只能待在家里。即便如此,你也從來沒想過賺錢,是我娘不想我沒飯吃,出去給人幫工,賺點辛苦錢。本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長時間被水泡著,干裂凍瘡滿手都是,而你卻不顧我們饑寒交迫,拿著錢又去吃喝玩樂,你配為人夫嗎?”
第57章
“阿杰自出生以來, 你可曾喂過一次,可曾抱過一次,可曾為他賺過一分錢?”
褚振華剛想說話, 卻被褚良打斷, 說:“舉頭三尺有神明,說話前摸著自己的良心, 如果有半句假話,就不得好死, 死后下十八層地獄, 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褚振華被噎得臉色通紅,到嘴邊的謊話又咽了回去,這個年代的人對鬼神還是很敬畏的。
見褚振華不說話, 褚良冷冷地笑了笑,說:“那年我十歲, 白日要去做工,晚上回來還要照顧阿杰, 懵懂的我時常犯錯,阿杰便會哭鬧, 你非但不管不顧,還嫌阿杰吵鬧, 將我們兄弟倆趕去了雜物房。嚴冬之下,你們在房間里烤著火爐,我和阿杰就只能圍著一床薄被取暖。你們喝著熱湯,吃著熱菜,卻只給我們一個窩窩頭, 一碗稀粥。這就是你們說的愛子女?”
“呸, 這樣的爹真是豬狗不如, 活該沒人養老送終!”
圍觀的人開始議論紛紛,看向褚振華的眼神滿是鄙夷。
褚振華窘迫的臉色更紅,褚蘭見狀松開褚振華,躲到了柳茹的身后。
“這些我都可以忍,畢竟你是我們的父親,可你居然趁我出外做工不能回家,將阿杰關在院子里不給吃喝,差點活活把他餓死。褚振華,這是人能干的事嗎?”
離憂紅著眼眶,緊緊揪著褚良的衣袖,可憐地模樣讓人心疼。
“虎毒還不食子呢,這人還真不如個畜生!”
“就是就是,看著人模人樣的,沒想到這么喪良心!”
“這樣的人就該被天打雷劈!”
……
柳茹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在接觸到褚良冰冷的眼神后,畏懼地閉了嘴。
褚良接著說道:“父慈子孝,父不慈,你憑什么要求我們孝順你?我養了你們十五年,已經抵了你的生恩,以后我們再無關系。如果你們再來帥府,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不行!我是你爹,只要你還活著,就休想斷了這層關系,你就必須給我養老送終!”褚振華一看到了這種地步,索性破光子破摔,不要臉地喊道。
柳茹也跟著嚎了起來,說:“大少爺,您可不能發達了就翻臉不認人啊,再怎么說老爺也是你親爹啊!”
褚蘭也跟著哭著說:“大哥,二哥,你們別跟爹置氣了,我們是一家人啊!”
“這一家子可真是不要臉,大帥沒對付他們,已經仁至義盡了,居然還狗皮膏藥似的,嘖嘖,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這就是一家子吸血鬼,不把人吸干怎么可能罷休。”
也不知是誰從地上撿了顆石子,朝著褚振華就扔了過去,直接砸到了他腦袋上,疼得他‘嗷嚎’一聲。于是,四周圍觀的人紛紛低頭找石子。
褚良見狀冷笑一聲,護著離憂進了帥府,將褚振華三人攔在了外面。
“哎呦哎呦”的聲音不絕于耳,不過沒過多久,外面就安靜了下來,門口的衛兵過來回報,說褚振華三人被砸的鼻青臉腫,狼狽地跑走了。
褚良卷起離憂的褲腿,看著他膝蓋上的青紫,不禁一陣心疼,說:“你傻嗎?跪他做什么?”
離憂委屈巴巴地說:“他們來找茬,還帶了記者,我不能轟他們走,能想到的就只有這么做。”
“你發現了記者?”褚良驚訝地看著離憂。
離憂老老實實地點頭,畢竟發現記者的可不止他一個,他如果撒謊的話,很容易被戳穿,索性就實話實說,“哥疼我寵我把我捧在手心里,如果不是發現有記者,我怎么可能對別人低聲下氣。我這么做,就是不想讓他們敗壞哥的聲譽。”
看著離憂委屈又傲嬌的小模樣,褚良不禁一陣好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以后不管誰來,都不要再這樣委屈自己,你要相信哥一定能處理好。”
離憂聽得心里一陣感動,說:“哥,你這么寵我,就不怕把我寵壞嗎?”
“不怕,哥相信阿杰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等著,我去宇熹給你拿藥油。”
離憂見褚良進了儲物間,隨手將球球拎了起來,小聲問:“剛才的照片拍的怎么樣?”
球球點點頭,說:“主人放心,該拍的都拍了。”
“可以可以。”離憂揉了揉球球的小腦袋,說:“不虧我這么寵你。”
“主人,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們是怎么知道你今天出門了呢?”
離憂怔了怔,說:“你的意思是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從成衣鋪到帥府開車也就十幾分鐘,就算高嚴他們打電話給褚振華,他們立即給報社打電話,時間也趕不及,應該不是他們。”
離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高嚴和梁冰,畢竟和他不對付的,今天好巧不巧的都遇到了。
“那就是帥府有內奸,或者早早就有人埋伏在帥府外監視。”
離憂點點頭,說:“確實有這種可能。哥曾經說過,他懷疑我們身邊有內鬼,只是還不確定是誰,今天這事十有八九就是這個內鬼干的。”
“能進出帥府,又能對關押殺手的監牢了若指掌的人不多,應該很好猜才對。”球球學著離憂似模似樣地分析著。
“確實……”
兩人正說話,褚良從儲物間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瓶藥酒,離憂連忙閉了嘴。
褚良走到離憂身前,打開藥酒倒在手上使勁兒搓熱,說:“忍著點。”
離憂點點頭,說:“哥,前段時間你說的那個內奸查到了嗎?”
褚良的動作一頓,說:“你是懷疑你出門的消息是有人故意透露給他們的?”
“嗯。那兩名記者說,柳茹今天早上給他們打的電話,然后他們就來了帥府,哥也知道我平時不出門,他們怎么就那么巧剛好在我回來的時候攔車?”
“沒有證據,我也不能斷定內奸是誰。”褚良繼續給離憂揉著膝蓋。
“能進出帥府,又能對關押殺手的監牢了若指掌的人不多,哥也是根據這個猜測的嗎?”離憂將球球之前說的話重復了一遍。
“是。內奸的事我會盡快處理,你就別操心了。”
“哥,你為什么不讓我過問這件事?”褚良向來對離憂有問必答,可對于這件事褚良一直有意回避著他,這讓離憂不禁有些奇怪。
“調查內奸的事太危險,你現在連qiang都不會開,有自保的能力嗎?”
離憂一噎,隨即說道:“那哥打算什么時候教我用qiang?”
“等你肩上的傷徹底恢復好,我再教你,這學射擊也是個體力活,尤其是需要手臂的力量,你現在不行。”
離憂愣了愣,這才想起自己的肩上還有傷,悻悻地說:“那好吧。哥,我今天出去,碰到高嚴和梁冰了。”
高嚴的動作不停,說:“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那倒沒有。不過,看兩人的狀態,梁冰似乎很怕高嚴。”
當時在成衣鋪,離憂專門留意了梁冰,在兩人交談的時候,她一直低垂著頭,站在高嚴的身后,之前的梁冰可不會這樣,更何況她還是個重生者,由內而外的優越感不見了,整個人的氣場也變了,這明顯不正常。
“這很正常。”褚良笑了笑,說:“現在梁世杰被抓,梁冰雖然被保釋,卻還是殺人案的嫌疑人,她已經不再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小可憐,心生惶恐再正常不過。不過這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倒也是。哥,我剛才說遇到高嚴和梁冰,你居然一點都不驚訝,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我不是和你說過么,我會派人二十四小時監視他,當然知道你們碰見。”
“嘿嘿,我給忘了。”離憂頓了頓,好奇地問:“哥,你能及時趕回來,我不意外,可你那些賭債的欠條是怎么回事,你該不會每天都讓人隨身帶著吧?”
“褚振華和柳茹什么德性,我心里一清二楚,想要和他們斷絕關系哪有那么簡單,我一直在讓人搜集這些東西,昨天剛剛整理完,今天聽說他們上門鬧事,所以我就帶著過來了。”
離憂夸贊地說:“還是哥想的周到,嘿嘿,不像我,什么都沒準備。”
“今天能這么順利,也有你的功勞在。阿杰,你為哥做的,哥都記在心里。”
“哥,你別這么說,我能活到現在都是因為你,而我能為你做的也就這些。”
“足夠了。”褚良停下手上的動作,站起身說:“我去洗洗手,鬧騰了一上午了,你先上樓去歇會兒,等會兒張姨做好了飯,我再上樓叫你。”
“好。”離憂放下褲腳,起身上樓。
當林丘回來時,已經是下午時分,得知上午發生的事,連忙過來慰問。
“少爺,聽說你在成衣鋪碰到了高嚴和梁冰,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就隨便寒暄了幾句。”
“少爺,如果以后你想出門,提前和我打個招呼,我陪少爺出去。”
“這是在華城,又是青天白日的,除非高嚴想徹底和哥反目,抱著必死的決心,否則不會明著對我做什么。況且我幾乎不怎么出門,徐副官還是多替哥分擔分擔吧。”
如果有你在,估計今天就不止寒暄那么簡單了。離憂忍不住在心里腹誹。
“我今天上午去了趟平城,見了平城的李大帥,據說北邊也有人去了平城,目的和高嚴一樣,就是想拉攏李大帥,讓他歸順政府,擁立新君。”林丘三兩句向離憂報告了自己的行程。
離憂眉頭皺緊,說:“平城也有人過去?那這么說來周邊的城市一個都不會落下。他們給李大帥開的什么條件,李大帥又是什么態度?”
“說是新君登基后,就封李大帥為大將軍,不僅享受朝廷的俸祿,還依舊掌控平城的大權,平城的一切全憑李大帥支配。不過,李大帥和大帥一樣,早就厭惡透了那個腐朽的政府,態度很堅決地拒絕了。至于周邊其他城市的掌事人什么態度,就不太好說了。”
劇本中對背景只是大致的提了幾筆,離憂只知道結果是復辟失敗,至于過程怎樣,他還真不清楚。畢竟這只是一部言情劇,筆墨都用在男女主如何如何海誓山盟,根本就沒寫其他劇情。
“別的我不擔心,我就怕高嚴會給哥使絆子。”
以梁冰對褚杰的怨恨程度,她肯定會慫恿高嚴對付褚良,褚良一旦失勢,再想對付他,那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就算梁冰再蠢也能想到。
“大帥已經在想辦法對付他,這件事交給我們,你不用想那么多。”
離憂聽得一陣好笑,褚良和林丘是真的把他當成掌中寶來護著了。
見離憂不再說話,林丘從身后拿出一個方形的盒子,遞給離憂,說:“少爺,這個送給你。”
“送我的?”離憂看著面前的盒子,猶豫了一瞬,還是接了過去。
“嗯。不是什么特別的東西,就是把比較精巧的手qiang,少爺留著防身挺好的。”
離憂打開盒子看了看,里面是一把小巧的手qiang,比褚良送他的那一把分量輕了不少,也小巧了不好,如果不是他的質地是純金屬,他還以為是一把玩具qiang。
離憂將手qiang放回盒子,又遞了回去,說:“徐副官,哥已經給了我一把qiang,實在沒必要再多一把,這個你還是收回去吧。”
如果是朋友送的,他也就收了,林丘對他不同,他不能收。
禮物被拒,林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這次他學聰明了,沒有像之前那樣沖動的質問。他接過盒子,笑笑說:“還是大帥想的周到,我總是慢一步。”
林丘的反應讓離憂有些驚訝,卻也松了口氣,笑著說:“是我主動向哥要的,只不過我肩上的傷還沒恢復,還不能學qiang,所以那把qiang一直沒用過。”
離憂的態度讓林丘更加確信系統的建議,告誡自己不能操之過急,不能死纏爛打。“怪不得花園里豎了兩個靶子,原來是大帥打算教少爺用qiang啊。”
兩人說說笑笑,像朋友一樣聊了許久,這是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相處的最輕松的一次。
隔天的下午,報紙頭版頭條,便是那兩個記者寫的文章,將那天發生的事如實的進行報道,一時間引起了整個華城的轟動,褚振華一家三口一夜爆紅。每天都有憤憤不平的市民,往院子里扔臭雞蛋爛菜葉子,褚振華三人徹底不敢出門,唯恐又被人扔石頭,上次被砸的鼻青臉腫,養了兩天都沒見好,這下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他們那天突然接到一通電話,說是離憂罕見的出了門,如果想要褚良給他們養老的話,就按照他說的做。褚振華和柳茹僅僅想了一會兒,就按照那人說了做了,只因為褚振華又犯了賭癮,將家里僅剩的幾百塊都輸了進去,還欠了賭坊一千塊。賭坊的人發了話,如果十天內還不上錢,就把褚振華沉江。所以就算沒有這通電話,走投無路的褚振華也會去找褚良,只不過這通電話來的恰到好處。
柳茹給報社打了電話,騙來兩個記者,讓他們跟著去了大帥府,去攔離憂的車。只可惜褚振華是個沒用的,柳茹也是外強中干,最后不僅沒能達到目的,還變成了街頭巷尾的笑話。
柳茹推了推褚振華,說:“老爺,你快想想辦法啊,明天可就是賭坊來討債的日子,如果還不上,那些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褚振華甩開柳茹,說:“我能有什么辦法?如果不是你整天嚼舌根,褚良他們怎么可能搬出去,我們現在又怎么會變成這樣,要想辦法也是你想辦法!”
柳茹一聽頓時覺得委屈,說:“老爺,您怎么能這么說?我頂多也就說上兩句,您可是實打實的下死手,褚杰怨恨,也是怨恨您,跟我有什么關系。”
“我是他爹,打他又怎么了?你不過是個妾,就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奴才,有什么資格說褚杰?”
褚振華越說越覺得氣惱,說:“柳茹,我警告你,最好在明天之前把錢給我弄來,否則我就把你們娘倆抵押給賭坊。這么多年,你們娘倆吃我的喝我的,也該為我做點事了。”
“老爺,我跟了您十幾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怎么能這么做?況且褚蘭可是您的親閨女。”
“親閨女又怎么樣,還不是賠錢貨,反正早晚要嫁人,還不如幫我抵了債,等我哪天手氣好了,再把她贖回來。”褚振華越說越覺得有道理,眼睛里滿是算計。
柳茹就只有褚蘭這一個女兒,那就是她的命根子,如果被拉去抵債,那褚蘭這輩子就徹底完了,她絕對不允許褚振華這么做。她哀求地說:“老爺,我可就只有褚蘭一個女兒,您就行行好,放過她吧。”
褚振華甩開柳茹,惱怒地說:“這件事就這么定了,我養了你們娘倆這么多年,是你們回報我的時候了。”
褚振華說完,就急沖沖地離開了房間,他得給賭坊打個電話,商量好價錢,說不定還能有余錢,再玩幾把,運氣好的話,連本帶利都能贏回來。
半夜,柳茹趁褚振華睡著偷偷起身,走向褚蘭的房間,白天她已經把東西收拾好,她要帶褚蘭離開這兒,平日里她偷偷藏了一些錢和首飾,足夠她們娘倆在鄉下過上一段時間,之后自己再找個幫工的活計,賺錢養活她們娘倆,總好過在這里被褚振華抵了賭債。
柳茹來到床前將褚蘭叫醒,說:“蘭蘭,快起床穿衣服,娘帶你離開這兒。”
褚蘭揉了揉眼睛,說:“娘,我們為什么要離家出走?”
“再不走你爹就要拿你抵賭債了,到時候你這輩子就完了。”柳茹一邊解釋,一邊從衣柜里給褚蘭找衣服。
“抵賭債?大哥真的不幫我們了嗎?”褚蘭徹底清醒了過來。
“褚良和褚杰是鐵了心的要跟褚振華斷絕關系。”柳茹頓了頓,冷笑著說:“就褚振華這樣豬狗不如的畜生,連自己的妻女都要拿去抵債,就活該沒人給他養老送終。”
褚蘭雖然只有十歲,卻非常聰明,尤其有個這樣精于算計的媽,那就懂得更多了,所以她的心智很成熟,自然明白褚振華把她抵債會是什么下場。她手腳利落地穿好衣服和鞋襪,任由柳茹拉著走向房門。
房門被打開,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是褚振華那張陰沉的臉。柳茹被嚇得一激靈,連忙將手里的箱子往身后藏了藏,說:“老爺,您……您怎么過來了?”
褚振華揚起手杖就揮了過去,直直地砸在了柳茹的腦袋上,鮮血瞬間流了下來。褚振華冷冷地看著,說:“我不過來,你們娘倆不就跑了么;我不過來,又怎么知道你竟然這么恨我?”
柳茹被砸的腦袋一陣發蒙,身子不由自主地踉蹌了兩步,幸好有褚蘭扶了一把,否則她肯定會摔在地上。
褚蘭害怕地躲到柳茹身后,含著眼淚說:“爹,你別生氣,不要打我們,我們聽話!”
柳茹身后的箱子滑到了一邊,被褚振華看著眼里,他一把推開柳茹,伸手就把箱子拿過來,卻被回過神的柳茹死死的抓住,說:“這是我的東西,你不能拿!”
褚振華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柳茹臉上,柳茹保養的不錯的臉蛋頓時腫了起來,五個醒目的指印就像印在了臉上似的。他陰沉地說:“臭□□,你吃我的喝我的,這里哪有你的東西,全都是我的!”
柳茹被打倒在地,卻還是死死地抓著箱子,這是她和褚蘭能不能活下去的依靠,她死也不能給褚振華。
“褚振華,老娘跟了你十幾年,侍候了你十幾年,還給你生了女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些都是我應得的,我就算死也不會給你!”
“想死?我成全你!”
褚振華揚手又要給柳茹一巴掌,這次柳茹沒有任他打,而是低下頭,狠狠地撞向了褚振華的胸口,褚振華的身子一個不穩撞到了一旁的墻上,腦袋也被磕得一蒙,一時間竟沒能站起來。
柳茹見狀連忙爬了起來,拿起箱子,拉著褚蘭就沖出了門口。娘倆急急忙忙地跑下了樓,來到門口去拉房門,卻發現房門竟被鐵鏈鎖上了。
就算心智再成熟,見到這種場面也難免害怕,褚蘭哭著說:“娘,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去后門!”
柳茹拉著褚蘭就朝著后門走去,可后門也同樣被鐵鏈鎖著。柳茹四下看看,拿起一旁的凳子,狠狠地砸了上去,可是鐵鏈上的鎖紋絲不動。
“窗戶,爬窗戶!”
柳茹拎著凳子,就來到窗邊,狠狠朝著窗上的玻璃砸了過去。玻璃被砸碎,柳茹像是看到了希望,剛剛揚起笑臉,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褚振華。柳茹被嚇得一哆嗦,連忙拉起褚蘭就跑,卻被褚振華一拐杖砸在了身上。她強忍著身上的劇痛,拉著褚蘭左躲右閃,被打得急了,她也抄起一旁的花瓶朝著褚振華砸了過去。
“砰”,花瓶摔在地上,被碎得粉碎,濺起的碎片直接劃傷了褚振華的臉,他伸手摸了摸臉上的傷口,手上的猩紅刺激了他心里的兇性,再無顧忌的揮舞著手杖,一下又一下。
即便柳茹拉著褚蘭盡力躲閃,也難免被打到,眼看著褚蘭被一拐杖打倒在地,柳茹慌忙上前查看,只見褚蘭的背上淤青一片,柳茹抬頭看向褚振華,眼底滿是狠意,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與褚振華扭打在一處。
兩人打得不開開交,完全沒留意原本倒在地上的褚蘭,此時拿著一把尖刀,正站在褚振華身后。
第58章
離憂和褚良正吃早飯, 警局那邊突然打來電話,說是褚振華死了,聽得兩人均是一愣, 褚良隨即站起身, 打算過去看看,離憂也對此事比較好奇, 便也要求一起去,當然也少不了林丘, 于是他們三人便開車前往褚家老宅。
車子徑直開進老宅, 停穩后三人相繼下了車,警察局局長凌志聽到車響,連忙迎了出來, 徑直朝著褚良走了過來。
“大帥來了。”
雖然凌志的年紀比褚良要大,但礙于身份, 他不得不對褚良恭恭敬敬。好在褚良為人行事都很正派,凌志對他倒也心服口服。
“凌局長, 到底發生何事?褚振華是怎么死的?”
不待凌志說話,褚蘭就從房子里沖了出來, 一把抱住了褚良的腰,哭著說:“大哥, 你終于來了,嗚嗚,蘭蘭好怕,嗚嗚……”
褚良微微皺眉,卻沒有推開褚蘭, 反而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 說:“蘭蘭不怕, 和大哥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褚蘭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只是哭著說‘害怕’。
離憂抬頭看向門口的方向,正看到柳茹走出來,額角貼著紗布,似是受了傷。
柳茹雙眼紅腫,臉上有明顯的巴掌印,來到褚良身前站定,傷心地說:“大少爺,老爺他……老爺他被人殺了。”
褚良推開褚蘭,冷淡地看向柳茹,直截了當地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柳茹拿著手帕擦了擦眼角,說:“昨晚我起夜,發現房門竟然開著,以為是張叔走時忘記關門,哪知突然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從客房里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一把刀,我嚇得大叫,慌忙逃跑,驚動了房間里的老爺。那人見我們看到了他的模樣,就起了歹心,打算殺人滅口。老爺和他扭打在一處,被那人用刀捅死了。”
“既然那人打算殺人滅口,為什么你們兩個沒事?”褚良這話問得極其冷漠,可見他對兩人確實談不上有什么感情。
“當時我見老爺和那人扭打在一處,就從廚房拿了一把刀,捅傷了他,他在殺死老爺后,好像也有些撐不住,就搖搖晃晃地離開了。我……我們也不敢追,只能等到天亮才報了警。”
“那人的長相,你應該記得吧。”
“記得,只是普通的長相,沒什么特征,我也不好描述。”
褚良邁步走向房門,褚蘭想去牽他的手,被他躲了過去。他回頭看看離憂,說:“里面血腥氣大,阿杰還是在外面等著吧。”
“哥,我不怕,好歹他也是我們的父親,總要進去看看。”
褚良點點頭,說:“嗯,那你跟緊我。”
離憂緊跟著褚良來到房門前,一眼就看到了倒在樓梯口的褚振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檢查尸體。褚良徑直走了過去,離憂緊隨其后。
凌志連忙介紹道:“大帥,他叫喬明,是我們警局的法醫,也就是仵作。”
喬明僅僅是抬頭看了他們一眼,便又將注意力放在了尸體上。
凌志訕訕地笑著說:“大帥見諒,他就是這副臭脾氣,不過技術上還是很過硬的,而且還留過洋,很多案件都是有了他的參與,才破獲的。”
褚良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離憂卻蹲下了身子,看著喬明檢查尸體,問:“他的致命傷是胸口這一刀嗎?”
喬明看了他一眼,說:“這一刀直接插進心臟,不死也難。”
看著尸體腰兩側幾乎對稱的淤青,離憂繼續說:“看他的傷勢,應該是兇手跪坐在他身上,舉起刀直插他的心臟。”
喬明再次看向離憂,眼底滿是驚訝,說:“確實如此。你也學過法醫?”
離憂搖搖頭,自嘲地笑著說:“沒有,因為身體原因,我才剛讀書沒多久,屬于大齡學童。有一點很奇怪,既然是兩人扭打在一處,兇手又受了傷,不可能那么容易得手,可這胸口的傷口卻很平整,明顯是一刀斃命,似乎是……兇手在刺進這一刀時,死者并沒有掙扎。”
喬明眼底的驚訝更濃,看向離憂的眼神獄傒變得熱情,說:“那是因為死者在胸口中刀之前,后腰處也被刺了一刀,導致他癱倒在地,完全沒了反抗的能力,然后兇手又在胸口的位置補了一刀。”
喬明邊說,邊翻過尸體,給離憂看身后的傷口。
“原來如此。”離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不過這傷口的位置有點奇怪。”
“你說的沒錯,這傷口確實奇怪,位置太低,再加上傷口的形狀,刺入這一刀的人不是孩童,就是侏儒。”喬明說話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褚蘭,接著說:“尸體除了這兩處刀傷外,臉上有割傷,手腕上有抓傷,指甲內也有皮屑組織。再就是后腦的這處挫傷,推測是摔倒后撞到了什么,頭皮有出血現象,應該會在現場留下血跡。”
離憂自然明白喬明的意思,他站起身在四處轉了轉,又來到窗口的位置,最后停在了門口。
褚良一直在留意離憂的行動,出聲問:“阿杰發現了什么?”
離憂神秘地笑了笑,說:“哥,你派人去叫一下張叔,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他。”
褚良點點頭,讓人去找張叔。離憂則順著樓梯上了樓。
緊跟在身后的柳茹見離憂伸手去推褚蘭的房門,出聲阻止道:“那是蘭蘭的房間,二少爺進去有些不大合適吧。”
離憂奇怪地看向柳茹,說:“蘭蘭不是在外面么?況且我是她哥,進她的房間有什么不妥?”
“蘭蘭已經十歲,你一個當哥哥的進她的房間,確實有些不妥。況且還有這么多人跟著。”
“二姨娘,爹死了,死在了自己家里,這整個宅子都是案發現場,必須仔細排查,別說褚蘭的房間,就是你的臥房,也不例外。你這樣橫加阻攔,難道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們?”
柳茹的面色一僵,苦笑著說:“我哪有什么事瞞得過兩位少爺,只是為了蘭蘭的清譽,所以才出聲阻攔,不過是當母親的良苦用心罷了。”
離憂淡淡地笑了笑,握住門把手,打開了房門。房間里很整潔,被褥都整整齊齊疊放在床上。
離憂四下看了看,最后將目光落在門口的位置,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桌子的位置原本不是放在這里的。
離憂看向林丘,指了指那張桌子,說:“徐副官,麻煩你把這張桌子搬到一邊。”
柳茹的神色變了變,顯得有些緊張,卻不好阻止。
褚蘭見狀突然沖了出來,護在桌子前面,大聲說:“這是我的東西,二哥不許拿!”
“我不拿,只是想挪一挪位置,我記得這桌子原本不在這兒。”
“我的桌子就是在這兒,你們不許碰。”褚蘭轉頭看向褚良,委屈地說:“大哥,二哥欺負人,他進我的房間,還想搬我的東西。”
看著褚蘭過度的反應,褚良也跟著皺了皺眉,說:“照你二哥說的做。”
褚蘭一聽頓時哭了起來,說:“嗚嗚,爹死了,大哥二哥就來欺負人,嗚嗚,你們都欺負人……”
褚蘭越是這樣,就越讓人懷疑,褚良走上前,想將攔在桌子前面的褚蘭拉開,卻被柳茹攔住。
柳茹哭著說:“大少爺,二少爺,你們不去找殺害老爺的兇手,卻來為難我們娘倆,這是什么道理。凌局長,您來評評理,這不是明擺著欺負我們娘倆嗎?”
凌志也不是傻子,這娘倆的反應太奇怪,不過是挪個桌子,離憂也沒提什么過分的要求,她們就好似被要了命一樣。
“柳姨娘,二少爺也不過是想挪個桌子,你們這反應似乎太過了些,難不成這桌子后面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柳茹神情一滯,狡辯道:“凌局長,這哪是挪個桌子那般簡單,這分明就是看老爺死了,欺負我們娘倆呢。”
褚良不耐煩地揮揮手,說:“來人,把她們拉出去!”
“是,大帥。”
門口的衛兵聽到吩咐,直接進了房間,走向柳茹母女。
柳茹見狀剛想撒潑,就聽褚良警告道:“如果你不想受罪,最好老實點,今天這個桌子我挪定了。”
柳茹畏懼地看看褚良,到底沒敢再說什么。褚蘭則是對走過來的衛兵拳打腳踢,可即便如此她們娘倆還是被拉了出去。
林丘見狀搬開了桌子,露出了后面的墻面,一塊指甲大小的暗紅色出現在眾人眼前。
凌志連忙吩咐道:“來人,去把喬明叫上來。”
“是,局長。”跟上來的警員應聲道。
喬明很快上了樓,離憂指著墻壁上的暗紅色,說:“麻煩喬法醫看看,這上面的是不是人血。”
喬明點點頭,拿出干凈的棉棒和證物袋,開始搜集血跡,并進行簡單的實驗。
“確定是人血。看這個位置,以及血跡的形態,與死者后腦的傷口相吻合,應該是他跌倒后撞到了墻上。”喬明分析道。
褚良指著墻上的血跡,說:“二姨娘,這是怎么回事?”
柳茹辯解道:“這是……是老爺和那個人打斗的時候,不小心摔倒撞的。”
“既然是摔倒后撞到留下的痕跡,也就是說之前這里并沒有桌子,而是事后搬過來的。”離憂頓了頓,問:“二姨娘能解釋一下,為什么要掩藏痕跡嗎?”
“蘭蘭因為這件事受到了驚嚇,我這么做是為了安撫她。”
不得不說柳茹這個借口找的倒也說得通。
褚蘭像是得到提示,突然大哭了起來,嘴里喊道:“有血,娘,有血,我怕,嗚嗚……”
柳茹將褚蘭攬進懷里,安撫道:“蘭蘭不怕,娘在呢,不怕。”
離憂離開臥房,看了看外面的張叔,說:“張叔,我記得你一般都會在宅子里住,昨晚怎么不在?”
張叔連忙答道:“二少爺,是這樣的,昨天晚飯后,老爺突然說想喝雞湯,非讓我回家抓只老母雞,一早給他熬湯,所以我才連夜回了家。”
“昨天你走之前房門都鎖好了嗎?”
“二少爺,這屋門是從里面鎖的,只要隨手一帶就成,走之前我是鎖好的,而且還檢查了好幾遍,絕對鎖好才走的。”
離憂點點頭,看向柳茹說:“二姨娘,之前你說下樓的時候,房門是開著的對嗎?”
柳茹看向離憂,遲疑了一瞬,說:“是啊。”
“張叔說走之前鎖好了門,而你說下樓時房門是開著的,這就說明是兇手打開的門。可我剛才試了試門鎖,并沒有被損壞的痕跡。這就只有三種可能,一是這兇手拿著鑰匙開的門;二是有人給他開的門;三是你們兩個其中一個在撒謊。”
張叔一聽,連忙辯解道:“二少爺,我沒撒謊,我走之前確實是鎖好了門,千真萬確,我發誓!”
“張叔,你年紀大了,記性不大好,平時做飯也經常弄錯鹽和糖,興許是忘了鎖門,這也是人之常情,誰曾想昨天那么巧,竟然進了賊人,老爺的死,也不能全怪你。”
柳茹這一番話下來,直接將責任推到了張叔身上,還想為自己謀個善解人意的名聲。
只可惜張叔也是個認死理的倔脾氣,說:“二姨娘,我雖然年紀大了,但記性好得很,從來沒記混過鹽和糖,你不要誣賴好人。”
張叔看向褚良和離憂,接著說:“大少爺,二少爺,昨天下午的時候,我聽到老爺和二姨娘在屋里吵架,事后二姨娘出門了一趟,買了個大箱子回來,鬼鬼祟祟地上了樓。說不定老爺出事就是二姨娘干的,見二少爺發現了疑點,又推到我身上。對了,這房間的鑰匙,都是二姨娘在保管,不管那兇手是自己開的門,還是有人給他開的門,二姨娘的嫌疑都最大!”
聽張叔說完,離憂不禁挑了挑眉,完全沒想到張叔竟然還有這種急智,看來危險真的能激發人的潛能。
柳茹一聽,頓時變了臉色,說:“張叔,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老爺脾氣不好,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我和老爺哪天不吵架。還有那個箱子,我的衣服有些多,衣櫥里掛不下,我就買了個箱子放衣服,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鬼鬼祟祟了?年紀大了就要服老,你炒菜多少次把糖當成了鹽,我們不說,那是因為體諒你,你卻不知好歹,以后我們褚家可用不起你了。”
“二姨娘,你這是含血噴人!明明是你在外面勾三搭四,被老爺發現,你和你那奸夫才不得已滅了口,現在卻怪在我頭上,真是最毒婦人心!”
“你個老不死的說誰呢?你沒鎖好門,以致于老爺被殺,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是先血口噴人。如果不是看你在褚家服侍了這么多年,早就把你趕出去了。”
“不用你趕,你現在給我結工錢,我現在就走人。別以為我不知道,老爺又去賭錢,還欠了一屁股債,現在恐怕連吃飯的錢都沒了。”
看著兩人爭得臉紅脖子粗,離憂只覺得一陣好笑,他靠近褚良,低聲耳語了兩句。褚良點點頭,招來兩名衛兵,也低聲耳語了兩句,隨即衛兵轉身離開。
離憂出聲打斷兩人的爭吵,說:“二姨娘,你臉上是誰打的?”
柳茹被問得一愣,下意識地摸了摸受傷的臉,說 :“是和那個兇手糾纏的時候被打的。”
“二姨娘,你說你看到了那個兇手的模樣,那他身上有什么特征嗎?長相、衣著,身上的飾物,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柳茹想了想,說:“他長得很普通,穿著一身深色的衣服,身上沒戴什么東西。”
“你確定臉上的傷是兇手打的?”
柳茹又是一愣,警惕地看著離憂,猶豫了一瞬,說:“是。”
離憂走上前,指著柳茹臉上巴掌印,說:“喬法醫,你看一下這個位置,是不是手上帶著戒指才能造成的?”
別說喬明,就是普通人仔細看看,也能看出那個位置與別處的不同。
喬明點點頭,說:“確實是。樓下的死者的無名指正好戴著戒指,只要仔細測算,就能知道這個巴掌印是不是死者打的。”
柳茹一聽慌了神,連忙改口道:“我想起來了,當時我幫老爺和兇手扭打,老爺不小心打在了我臉上,是我記錯了。”
離憂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說:“二姨娘,爹打的可不止這一巴掌,還有你額頭上的傷,以及手臂上的淤青,看淤青的形態就能看出,是爹的那把手杖造成的挫傷。”
柳茹下意識地拉了拉袖子,說:“這些都是誤傷,是我們在打斗的時候的誤傷。”
“二姨娘,如果說你身上有一處是誤傷,那還說得過去,但這么多處,恐怕難以取信于人吧。更何況……”離憂再次上前,抓住了褚蘭,迫使她低下頭,露出后頸處的淤青,說:“褚蘭背后的傷也是誤傷嗎?”
“放開我,放開我!”
褚蘭不停地掙扎著,試圖掙脫離憂的控制。柳茹見狀伸手去抓,離憂及時松了手,并后退了一步,才免于被柳茹抓傷的下場。
“二少爺,老爺剛被人害死,你不去抓兇手,卻在這里為難我們娘倆,就算我們之前得罪過你,你也不能這么欺負人吧。”
眼看著柳茹又要看似‘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離憂連忙說:“二姨娘,你先等會兒在哭。”
離憂轉頭看向褚良,說:“哥,咱們去樓下吧。”
褚良雖然有些不解,卻也沒多問,點點頭說:“好。”
一行人在離憂的帶領下,來到了門口的位置,離憂指了指門把手上的痕跡,說:“兩個門把手相對的位置,均有擦痕,而且擦痕很新,這說明這兩扇門曾經用什么東西從里面固定過。”
眾人湊近看了看,確實像離憂說的一樣。
離憂朝著剛剛回來的衛兵招了招手。
衛兵見狀徑直走了過來,將手里的鐵鏈遞了過來,說:“少爺,這是在院子外的廢棄物存放處找到的。”
離憂將鐵鏈重新纏到門把手上,再使勁拉扯,留下的痕跡與之前的痕跡完全相同,說:“昨晚這房子的門鎖是從里面鎖的沒錯,卻不是防外面的人進來,而是防里面的人出去。被打碎的窗戶,也可以證明這一點。玻璃碎片掉落在外面,說明是有人從里面砸爛的玻璃,窗邊的矮凳上剛好有嵌著玻璃碎片,說明這個人是拿著矮凳砸爛的玻璃。門被鎖打不開,唯一能出去的就只有窗戶,現場種種跡象說明,是有人不想讓房間里的人出去,而這個人又拼命的想要出去,于是兩方發生打斗,以致于一方被殺,這就是整個案發現場呈現出來的景象,做出的合理推測。”
柳茹沒想到僅憑這小小的痕跡,就讓離憂猜到的關鍵,不禁有些慌神,說:“這都是你的猜想,根本做不得數。事實就是昨天晚上宅子里進了賊,那個賊殺了老爺,你們不去抓賊,卻在這里憑空想象,非要將罪名安在我們娘倆身上,真是沒天理啊!”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吵鬧聲,隨即進來一名衛兵,在褚良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褚良看了柳茹一眼,說:“讓他們進來。”
“是,大帥。”
褚良僅僅一個眼神,便讓柳茹心生忐忑,她不自覺地死死捏著褚蘭的肩膀。被捏疼的褚蘭小聲地叫了她一聲,柳茹這才回過神來,當即放松了力道。
沒一會兒的功夫,門口進來一群人,當柳茹看到他們時,不禁變了臉色。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徑直走向褚良,賠笑著說:“小的劉敬,廣元賭坊的管事,見過大帥。”
褚良淡淡地問:“你來這里做什么?”
“大帥有所不知,您……褚振華前幾日去我們賭坊賭錢,欠了我們賭坊一千塊,今天是還錢的最后期限。昨兒個褚振華給我們賭坊打電話,說是要用他的小妾和女兒抵債,跟我們一通討價還價,我們定好了今天來接人。”
“欠你們賭債,可有憑據?”
劉敬從口袋里掏出欠條,雙手遞給褚良,說:“這就是憑據,大帥您過目。”
褚良看了看欠條,又抬頭看向柳茹,說:“所以在你知道這件事后,急匆匆地買了箱子,就是想帶著褚蘭逃跑。沒想到被褚振華撞上,你們扭打了起來,他打了你的臉,你將他推倒在地,撞到了墻上。你趁他起不了身的時候,拉著褚蘭跑下樓,卻發現房門被鐵鏈鎖上,于是你拿起矮凳砸爛了玻璃,卻沒想到褚振華緩過了神,你們又打在一處,于是殺了他。”
“不是,沒有!大少爺,你可不能亂說,是家里進了賊,是賊殺了老爺。”柳茹一聽,頓時心驚膽戰,又開始哭嚎了起來。
“來人,搜,把昨天二姨娘買的箱子搜出來。”
張叔一聽來了精神,說:“大少爺,我知道箱子是什么樣的,我幫您搜。”
衛兵在張叔的帶領下,徑直在宅子里搜索,很快就在褚蘭的衣柜里找到了箱子,箱子的提手損壞,上面甚至還有沒處理干凈的血跡。不止如此,就連箱子里面的一件衣服上,也沾染上了血跡。
喬明不管其他,直接蹲下身子取證,確定了箱子和衣服上的都是人血。
褚良面無表情地看著柳茹,說:“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柳茹頹廢地坐倒在地上,看看旁邊的褚蘭,她哭著說:“大少爺,人是我殺的,我認罪,就算以命賠命我也認了。只求您,看在蘭蘭跟你有血緣關系的份上,救救她吧,她還那么小,爹娘都不在身邊,讓她一個人可怎么活啊。”
第59章
“大少爺, 求求您,救救蘭蘭吧,她好歹是您的親妹妹, 您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跳進火坑啊!”
證據確鑿, 柳茹已經沒了狡辯的可能,她只能求褚良收留褚蘭, 否則她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在這戰亂的年代,真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
昨晚柳茹和褚振華扭打在一處, 褚蘭從廚房拿了一把尖刀, 趁褚振華不注意,一刀捅在了他的后腰上。雖然褚蘭年紀小,卻使盡了全力, 這一刀下去直接捅穿了褚振華的腎臟。
褚振華頓時倒地不起,嚇得柳茹也跟著癱倒在地, 看著拿著刀的褚蘭,好半晌沒回過神來。
褚蘭站在原地看著手里帶血的尖刀, 像是失了神一樣。
柳茹回神,將褚蘭手里的刀奪了過來, 扔在了地上,說:“蘭蘭, 我們走,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柳茹說完,就來到褚振華身邊摸索著門鎖的鑰匙,誰知卻被褚振華一把抓住了手腕,柳茹被嚇得不輕, 慌忙中手指碰到了地上的那把帶血的刀。她看看這個宅子, 一狠心把刀拿了起來, 跪坐在褚振華的身上,一下捅穿了他的胸口。
柳茹收拾好房間,佯裝是進了賊人,還打電話報了警,本是打算拖延時間,把這宅子賣了,這樣她和褚蘭就有足夠的錢生活。也是抱著僥幸的心理,想試試是不是沒了褚振華,褚良對她們的態度是否有所改觀,畢竟褚蘭是他的親妹妹,年紀也還小,與他們并沒有什么沖突。
哪知離憂僅僅是在房間里轉了幾圈,就推測出了整個案發過程,也沒想到褚振華居然提前和賭場那邊通了氣,說了拿妻女抵債的事。事已至此,她是沒什么指望了,就算褚良再不待見褚振華,那也是他親生父親,卻被她殺了,褚良說什么也不會放過她,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褚蘭,說什么也要讓褚良將褚蘭帶在身邊,這樣褚蘭才能衣食無憂的長大。
褚蘭像是回了神,跑到褚良的身邊,拉扯著他的衣服,哭著說:“大哥,你饒了娘吧,是爹他打我們,娘才不小心殺了爹,蘭蘭求大哥,放了娘吧。”
離憂看著褚蘭挑了挑眉,她這話可是將柳茹殺人的事落實了。
褚良不顧褚蘭的拉扯,看著柳茹說:“這么說你是承認人是你殺的了?”
柳茹哭著點點頭,說:“認,我認,人是我殺的,大少爺想怎么懲罰都成,我毫無怨言,只求大少爺能將蘭蘭帶在身邊,賞她一口飯吃。”
褚蘭見褚良不搭理她,又跑到離憂身邊,哀求地說:“二哥,以前都是我們不對,我跟二哥道歉,求你救救娘吧。”
離憂看著褚蘭,明明她淚流滿面,說出的話也是極盡哀求,可離憂卻莫名有種別扭的感覺,冷淡地說:“殺人償命,更何況她殺的是我們的父親,你讓我們怎么饒她?”
褚良轉頭看向凌志,說:“勞煩凌局長公事公辦吧。”
凌志點點頭,招來兩名警員,將柳茹帶了下去。
“大少爺,求您救救蘭蘭,大少爺……”
褚蘭哭著追出去,卻一個踉蹌摔在了院子里,她趴在地上看著遠去的柳茹,又看看站在門口的褚良和離憂,臉上是不知所措的表情。
喬明靠近離憂,小聲說:“死者后腰上的那一刀,應該就是這個小女孩捅的,力道之大,就算那個二姨娘不補刀,也活不了多久。這個小女孩不簡單,如果帶在身邊的話,還是小心點的好。”
離憂回頭看向喬明,笑著說:“謝謝喬法醫提醒。”
喬明看著離憂,也跟著揚起嘴角,說:“你真的沒學過法醫?”
離憂搖搖頭,說:“沒有。只是平時喜歡看書,各種書籍都看,多少有點認知。”
“你很有這方面的天賦,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教你。”
離憂猶豫了一瞬,說:“可我身體不好,很少能出門,都已經好久沒去學校了,恐怕……”
“沒關系,只要你想學,我可以去帥府教你。”
離憂能輕而易舉將這個案件解決,已經證明他有過人的天賦,尤其他以前還沒經過系統學習,年紀又小,喬明覺得他是個學法醫的好苗馭棲子,便動了惜才的念頭。
無論是電影,還是小說,離憂最喜歡看的就是刑偵和推理,再加上他邏輯思維還不錯,心智也成熟,能推出這個案子的過程,其實不難。畢竟慌亂之中,柳茹還是留下了很多破綻的。
“如果喬法醫不嫌麻煩,那我當然歡迎了。”
“那就這么說定了,我先給你兩本最基礎的法醫方面的書,你先看著,等我有空了,就去帥府,你哪里不懂可以問我。”
“那就謝謝喬法醫了。”
看著兩人低聲說笑,身后的林丘心里又開始泛酸,剛才離憂的推理,讓他更加確定離憂闖入者的身份,再加上方才他趁機問過張叔番茄牛腩的做法,根本與他之前吃到的完全不同,也更加確定離憂就是之前劇本世界的季北亭,也就是他心心念念喜歡上的人,他的心情是雀躍的,激動的。只是一看到他和別人親近,再想起如今兩人僵持的關系,雀躍激動的心情又會變得急躁和酸澀,讓他不禁感嘆:感情真是個折磨人的東西。
林丘解下披風,披在離憂身上,隨即退后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說:“少爺,起風了,您小心著涼。”
離憂一怔,看看身上的披風,再看看林丘的動作,到底沒有拒絕,說:“多謝徐副官關心。”
褚蘭趴在地上良久,也不見有人來扶她,就自己爬了起來,徑直走到褚良的身邊,眼眶通紅地說:“大哥,娘走了,蘭蘭怎么辦?”
褚良看向張叔,說:“張叔,你的工錢我照付,褚蘭就麻煩你來照顧了。”
張叔怔了怔,隨即說道:“大帥,您放心,我一定照顧好三小姐。”
褚蘭聞言也是愣了愣,可憐巴巴地說:“大哥,我不想住在這里,我害怕,我想跟著大哥一起回家。”
“那邊不方便,你就留在這里吧,有張叔照顧你。”
褚良的決定讓離憂有些驚訝,他以為褚良會顧及褚蘭的身份,把她帶回帥府,沒想到褚良竟想都沒想,直接將褚蘭留在老宅。
褚蘭哭著說:“大哥,我真的怕,求求你帶我走吧,嗚嗚……”
褚良微微皺眉,說:“張叔,三小姐累了,帶她上樓休息。”
“是,大帥。”
張叔走到褚蘭面前,想要拉著褚蘭上樓,卻被褚蘭躲了過去,她臉上閃過畏懼,說:“你別碰我,我自己走!”
褚良將褚蘭的神情看在眼底,卻沒有多說什么,看著她磨磨蹭蹭地上了樓。
劉敬見狀賠笑著說:“大帥,您看這賭債……”
褚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下午我會派人送到賭坊。”
“那就麻煩大帥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不敢耽誤大帥的時間。”劉敬見目的達到,帶著人就出了老宅。
喬明在凌志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凌志皺了皺眉,猶豫了一瞬,走到褚良的身邊,說:“大帥,令尊的尸體,我們還需帶回去取證,您看……”
“帶吧,一切公事公辦。”
褚良對褚振華是半點感情都沒有,就算他死了,對褚良來說,也就是少了個麻煩,并不會感到難過。更何況這人是死有余辜,竟想著拿妻女抵債,死后進了閻羅殿,也定會被打進十八層地獄。
凌志聞言松了口氣,指揮人將尸體抬上車,運回了警局。
眾人紛紛散去,離憂看了一眼二樓的方向,好奇地問:“哥,你怎么不想著把褚蘭帶回帥府?”
褚良走上前摸了摸離憂的頭發,笑著說:“方才你與喬法醫說話時,我就站在一旁,你不會覺得哥耳背到什么都聽不清吧。”
“哥,你不覺得褚蘭這么小,喬法醫的擔心有些多余嗎?”
“人常說‘三歲看老’,一個人的品性如何,十歲的年紀早已經定下了。更何況……”褚良也跟著看向二樓的方向,說:“就算一個成年人要殺人的話,也會猶豫掙扎,下刀肯定不會那么干凈利落,可她卻做到了。”
林丘跟著附和地說:“三小姐剛才表現的太好,壓根就不像個懵懂的孩童,留在身邊就是個禍害,還是養在外面的好。”
褚良就是個弟控,林丘對離憂又是百般上心,兩人的目的一致,那就是將一切有可能危害到離憂的人和事,全部隔絕在外。
離憂見兩人這樣的態度,不禁笑著說:“看來我是白擔心了。”
三人很快離開了老宅,坐車回了帥府。
回到房間,離憂躺倒在床上,轉頭看向球球,說:“球球,我總感覺這個褚蘭不對勁,你說她有沒有可能也是重生者?”
球球撓了撓小腦袋,說:“這個還真不好說。不過如果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她演的話,那她的演技是真的好,可以與主人相媲美了。”
離憂剛想反駁,卻又點點頭,說:“確實,如果不是褚振華后腰上的那一刀,讓喬明對她產生懷疑,恐怕我也不會對她心存戒備。”
“下手這么干脆,我也覺得她不像個十歲的小女孩。”
“好在哥和徐澤都是明白人,沒讓褚蘭跟過來,不然每天還得提防她,那得多累啊。”
球球應和地點點頭,隨即興奮地說:“主人,剛剛我查了一下咱們的演技值,現在已經八十五了。”
離憂驚訝地說:“八十五?漲得這么快!那豈不是說,咱們這個世界的任務快完成了?”
聽離憂的語氣有些不對,球球奇怪地問:“主人,你前兩天還迫不及待的想離開,怎么現在聽到演技值飛漲,卻沒那么高興的樣子?”
離憂翻了個身,趴在了枕頭上,說:“褚良這個哥哥太好了,讓我有點舍不得,我怕我走了,他會像劇本中寫的那樣死于非命。”
上個劇本世界,離憂之所以走的那么干脆,并不是楊海清對他不夠好,而是他知道就算他走了,他們一樣也會過得很好。可這個劇本世界不同,社會背景是軍閥混戰時期,褚良的下場又是死于非命,這讓離憂有些不忍。
“主人,褚良是劇本世界的人物,他的結局是注定的,劇情改變是因為闖入者的出現,和劇本世界被病毒入侵,就算你留下改變了他的命運,待劇本世界恢復正常,一切劇情被拉回正軌,他的結局也是一樣。”
球球說的,離憂都明白,但感情上他接受不了,嘆了口氣,說:“可是褚良這人真的很好,我現在終于能體會褚杰的感受了,誰擁有這樣一個哥哥,都不會想失去。”
“主人,你該不會是喜歡上褚良了吧?”
見球球一臉八卦的模樣,離憂屈指彈了它一個腦瓜崩,說:“你精靈不大,想得倒不少。我鄭重申明,我是直男,性取向為女,對褚良那是純正的兄弟情,聽清楚了?”
“清楚了,清楚了。”球球一邊揉腦袋,一邊忙不迭地點頭。
看它這副蠢萌的模樣,離憂又是一陣手癢,一把將它拎了過來,好好蹂/躪了一番,還不忘吐槽地說:“球球,你說你明明是一副熊貓的模樣,卻沒有柔軟的皮毛,簡直差評!”
“主人,我覺得你有點得寸進尺,得了便宜還賣乖,蹬鼻子上臉……”
“喲,最近學的詞不少啊,我倒要看看你這小腦袋瓜里,還有什么東西。”離憂又是一陣蹂/躪。
球球連忙討饒,說:“主人,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可這次離憂沒停手,非要治治這個學會還嘴的小精靈不可。
“主人,只要給我足夠的演技值,我會長出皮毛的,就和你說的熊貓一樣。”
離憂的眼睛不禁一亮,說:“這么說你也可以變成毛茸茸?”
“嗯嗯,不過現在是不行,我的五官才剛剛長好。”
見球球一臉期待地看著他,離憂哪能不明白它的心思,說:“這個不急,雖然現在的手感沒有毛茸茸摸起來好,倒也能湊合著用。”
球球頓時失望的耷拉下腦袋,感嘆自己的主人怎么就這么小氣。
離憂看得一陣好笑,卻也沒有給它演技值的打算,倒不是他小氣,只是覺得好東西要用到刀刃上。況且離憂始終認為成長需要過程,不能一口吃成個胖子。
轉眼又是七天過去,離憂和往常一樣在院子里看書,張姨突然慌慌張張地從房間里跑了出來,說:“少爺,大帥出事了!”
離憂一怔,隨即緊張地站起身,問:“哥出了什么事?現在在哪兒?”
“剛才醫院來電話,說大帥在紡織廠視察的時候,突然遭遇襲擊,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離憂的心里一揪,連忙問道:“在哪個醫院?”
“就在澤康醫院。”
離憂揚聲說道:“來人,備車!”
林丘不在,離憂就帶了兩名衛兵,連同司機一共四人,開車離開帥府。路越走越偏,離憂終于發現異常,他伸手捏了捏球球,將它放在肩上,小聲說:“保護我。”
球球也發現不對,說:“主人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離憂伸手拍了拍司機的座椅,說:“這不是去澤康醫院的路,你是不是走錯了?”
與離憂坐在同一排的衛兵突然掏出手qiang,對準了離憂的腦袋,說:“少爺,如果不想受罪,最好乖乖聽話。”
離憂佯裝害怕,卻又故作鎮定地說:“你們是誰的人?要帶我去哪兒?如果讓我哥知道這件事,你們知不知道會是什么下場?”
衛兵有恃無恐地笑了笑,說:“我們當然知道,不過少爺放心,只要你在我們手里,大帥那就是紙做的老虎,我們讓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坐在前面的司機說:“少爺,您放心,在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之后,我們立馬放你回去。”
“那你們想要什么,只要你們肯放我回去,我馬上讓哥給你們送來。”
“想要什么?”衛兵和司機笑了起來,說:“當然是錢和權了。”
“你們想要多少,說個數,我現在就給哥打電話,讓他送來。”
“不著急,少爺委屈一下,跟我們到了地方,咱們再好好商量商量。”
司機在后視鏡里給衛兵使了個眼色,衛兵會意,從身上掏出繩子,說:“少爺,如果你不想受罪,最好老實點。”
離憂佯裝猶豫了猶豫,磨磨蹭蹭地伸出手去,小聲說:“qiang!”
離憂的話音一落,一把手qiang憑空出現在他的手心,他沒有猶豫,果斷扣動扳機,“砰”的一聲,子彈正中衛兵的胸口。
衛兵臉上得意的笑容,轉變成驚恐,轉眼間就失去了生機。
前排的衛兵反應過來,剛舉起手qiang,又聽“砰”的一聲,這么近的距離,就算離憂沒開過qiang,也絕對能打得中,剎那間兩名衛兵被解決,就只剩下正在開車的司機。
司機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拿qiang,朝著后座就開了兩qiang,有球球在,他就算是qiang神也甭想打中,離憂就這么大咧咧地拿著qiang,對準了司機的太陽穴。
“停車,否則他們兩個就是你的下場。”
司機嘴里說著好,腳下卻猛得剎車,在他想來自己系著安全帶,而離憂卻沒有任何防護,只要急剎車他的身子肯定不穩,到時候他就能奪qiang,將離憂制服。
只可惜司機的算盤打得叮當響,卻不清楚他所面對的不止離憂一個,還有一個看不見摸不著,還擁有靈力的劇本精靈。
“砰”,一聲qiang響,緊接著就是司機的慘叫,子彈穿透他的大腿,鮮血瞬間冒了出來,將他軍綠色的軍裝浸濕。
離憂冷漠地說:“如果你再耍花樣,下次崩爛的就是你的腦袋!”
司機哀求地說:“少爺饒命!我保證老老實實,求少爺饒我一命!”
“我問什么,你答什么,撒一次謊,我就給你一qiang,直到你咽下最后一口氣,聽明白了?”
“明白,明白!我保證不撒謊!”
離憂的表現完全出乎司機的意料,這哪是平日里平易近人的少爺,這分明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神啊。
“你幕后的主子是誰?”
“是……是徐副官。”
離憂二話不說,在他另一條腿上也開了一qiang,一聲慘嚎再次響起。離憂卻對司機的慘狀視而不見,說:“我再問一次,你幕后的主子是誰?”
司機沒想到離憂說開qiang就開qiang,絲毫不猶豫,不敢再耍心眼,說:“是高建民高團長。”
“高建民?”在離憂的印象里,就沒有這個名字,說:“他在帥府呆過?”
“他很少來帥府,不過我們每天都會向他報告帥府的情況。”
“他都許給了你們什么好處,讓你們背叛大帥?”
“高建民跟我們是老鄉,也是我們的大哥,他救過我們的命,他說只要我們按照他說的做,就能取代大帥,統領華城,到時候我們就是人上人。”
“剛才打電話過來的說我哥出事的人就是他?”
“是,這是我們計劃中的第一步。”因為失血過多,司機的臉色變得蒼白,他哀求地說:“少爺,您大發慈悲,送我去醫院吧,到時候您問什么我說什么。”
“他讓你們綁了我以后,送到什么地方,接下來又要做什么?”
“少爺,求您送我去醫院吧,不然我真的會死。”
“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送你去,否則你就等死吧。”
“他讓我們送你去山上的一間木屋內,接下來的具體計劃他沒說,只說讓我們在那兒守著。少爺,我說的都是實話,求您送我去醫院吧,我真的撐不住了。”隨著血液的流失,司機開始有氣無力,就連嘴唇也變得慘白。
離憂繳了司機的qiang,又將他綁在副駕駛座上,這才坐上了駕駛座,徑直將車開去澤康醫院。離憂必須去確定褚良是不是真的出了事。
汽車開進醫院,離憂叫來醫生和護士,將已經休克的司機抬進了急救室,又來到前臺查問褚良的情況,發現正如司機所說,褚良出事的電話不過是他們計劃的一環。確定褚良沒事后,離憂給軍部褚良的辦公室打了電話,電話被接通后,卻不是褚良的聲音,離憂沒有說話,徑直掛斷。他又接通了帥府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張姨。
離憂給護士使了個眼色,就聽護士說:“喂,您好,我是澤康醫院的護士,請問褚杰在嗎?”
“你找我們家少爺什么事?”
“他在我們醫院開的藥還沒來取,想問問他什么時候過來。”
“我們家少爺出門了,等他回來,我會告訴他。”
“謝……”護士道謝的話還沒說完,張姨就掛斷了電話。
離憂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和護士道了謝,又拿了些錢給她,讓她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這才走出醫院。
坐在車上,離憂臉色凝重地說:“球球,沒想到張姨也是他們的人。”
“是啊,我也沒想到,幸好主人夠機靈,否則就泄露消息了。”
“你幫我定位一下褚良的位置,我要過去找他。”
“好,主人,你等一下。”
球球沒有耽擱,用掉了一個演技值,定位了褚良的位置。原來張姨的話并不全是假的,褚良今天真的去了紡織廠,與他一起的還有林丘,他們站在一臺機器前,眉頭緊皺,似乎遇到了什么難題。
“你在幫我定位一下高建民在哪兒。”
“好,主人稍等。”
畫面轉換,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青年男人出現在畫面上,而他此時的位置,也在紡織廠附近。
作者有話要說:
離憂:為什么人這么少?
作者:或許、可能、大概……
離憂:所以愛是會消失的,對嗎?
第60章
“主人, 那個司機怎么辦,萬一他給高建民通風報信,那我們逃走的消息不就泄露了?”球球擔憂地皺緊小眉頭。
“就他那個失血量, 在現代或許還能救, 但現在這個醫學并不發達的年代,能活下來就是奇跡。”
見離憂眼底浮現復雜的情緒, 兩只眼睛不自覺地看向雙手,球球愣了愣, 隨即接連吐出幾個泡泡, 將離憂身上以及車上的血跡清理干凈,然后爬到離憂的肩膀上,兩只小爪子抱著離憂的脖頸, 在他臉頰上蹭了蹭,安慰道:“主人, 別怕,球球在呢。”
離憂愣了愣, 苦笑著說:“球球,殺人的滋味真的很難受, 我的手上明明已經什么都沒有,卻感覺它們依舊沾滿血腥。”
“主人, 你要時刻記得現在所處的環境不同,這個到處是戰亂的年代,你只有拿起武器自衛,才能活下去。主人,你沒做錯, 如果他們把你帶走, 褚良得知后, 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就是一場混戰,到時候可就不是死幾個衛兵這么簡單的事了。”
離憂自嘲地笑著說:“說到底我和柳茹又有什么不同?可我們事后所面臨的處境,卻截然相反,這就是權勢所帶來的結果。”
球球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急得抓耳撓腮。
離憂沉默了半晌,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說:“放心吧,我沒事,你說的沒錯,我現在所處的環境不同,我要努力適應。”
“嗯嗯。”球球忙不迭地點頭,說:“主人以后我保護你,這樣你就不用動手了。”
離憂心里感動,伸手摸了摸球球的小腦袋,說:“我雖然不贊同殺戮,卻也不是圣父轉世,該動手的時候,我不會猶豫。走吧,去找褚良,今天還會有一場混戰等著我們。”
離憂啟動汽車,根據定位徑直開向紡織廠的方向,心里盤算著接下來該怎么做,要知道篡權這件事可不是說說而已,也不是僅僅幾個人就能完成的,這個高建民一定是有十分的把握才會這么做。現在他不清楚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能做的就是多加小心,盡量將傷害和損失降到最低。
半個小時后,離憂將車開到了紡織廠的附近,說:“球球,你能不能讓我也和你一樣隱身?”
“可以啊,這就是簡單的障眼法,只不過還是要用演技值,不然以我現在的靈力,撐不了多久。”
“之前用了幾個演技值?”
“之前一共用了兩個,現在我們還有八十三個。”
“那就用吧,我要去看看這個黃建民到底想做什么。”
“好的,主人。”
見球球似乎很高興,離憂詫異地說:“球球,怎么一提到用演技值,你就好像很高興的樣子,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球球愣了愣,隨即解釋道:“主人,我可沒有私吞演技值,我高興是因為能鍛煉自己的能力,你們人類不是常說熟能生巧嘛,這樣我以后用起來,也能得心應手。”
離憂好笑地說:“我就是有些奇怪,你這反應過度了吧。”
“主人這么小氣,我害怕主人誤會啊。”球球小聲嘀咕道。
“球球,你不會以為我耳背吧,當著我的面說我壞話。”
球球連忙認慫,說:“主人,我錯了,咱們先干正事,那個高建民萬一動了手,褚良就麻煩了。”
離憂也沒揪著不放,說:“快點開始吧,等這里的事了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球球訕訕地笑了笑,使用了一個演技值,張嘴吐出一個泡泡,泡泡慢慢變大,直接將離憂罩了進去,說:“主人,好了,現在別人看不見你了。”
離憂打開車門下了車,徑直走向高建民所在的位置,離憂一開始還鬼鬼祟祟,發現他們真的看不見他后,不由大起了膽子,在周圍晃悠了一圈,再大大咧咧地穿過人群,來到高建民的身邊。
“這么多人在這兒埋伏著,看來他們是不懷好意啊。”
球球不解地說:“他們不是綁了主人嗎?直接拿主人要挾褚良不就好了,為什么還要在這兒埋伏?”
球球點點頭,說:“原來如此。那這么說這個高建民真的很聰明啊,還做了兩手準備。”
“如果不聰明,哥怎么會這么久了,都沒發現他有問題。”離憂摸了摸球球的小腦袋,說:“幸好我有你這么個作弊器,否則這個局,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破。”
“嘿嘿,主人,既然我立了功,那能不能功過相抵,之前的事主人就忘了吧。”
“瞧把你機靈的。行吧,看你表現不錯的份上,這次就算了。”
“嘿嘿,還是主人最好了!”球球頓時眉開眼笑,說:“主人,你打算怎么做?”
“挑撥離間啊,把槍給我。”
球球意念一動,□□便出現在離憂手中,離憂看了看高建民,又看了看四周,找了個和高建民身穿同樣軍裝的男人,隨即走了過去,站到男人身邊,說:“球球,你讓他能聽到我說話。”
“好的,主人。”
離憂湊到男人耳邊,說:“王八蛋,你敢背叛我!”
男人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把□□拔了出來,左右看了看,說:“剛才誰說話?”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表示自己沒說話,也沒聽到動靜。
短暫的騷動后,眾人再次安靜下來,男人卻撓了撓頭,一臉疑惑,他剛才明明聽得那么真切,怎么可能沒人說話?
離憂這么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拔槍,要不然一會兒挑撥離間的計劃恐怕無法完成。
離憂拿著槍對準高建民的方向,有些緊張地說:“球球,你幫我控制一下子彈的方向,就打他肩膀上,我怕我瞄不準。”
“主人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有了球球的保證,離憂放下心來,站到男人身旁,扣動扳機,“砰”的一聲,子彈飛出,徑直打在了高建民肩上。
“啊!”一陣劇痛伴隨一聲慘叫,高建民震驚地看向男人,完全沒想到他會朝自己開槍。
離憂在他耳邊大聲說:“你打傷了高建民,等他回過神來,死的就是你,還不趕緊帶著人撤!”
“誰?誰在說話?”男人驚恐地看著四周,說:“不是我,不是我開的槍!”
高建民從劇痛中緩過神來,轉身就朝著男人開了一槍,好在球球控制了子彈的方向,男人也只是受了輕傷。
剛才男人還想解釋,這眼睜睜地看著高建民朝他開了槍,一下子氣血上涌,端起槍“砰砰”就是兩槍。
差點就沒了命的高建民,對男人恨之入骨,說:“黃山,你竟然反水!來人,把他就地槍決!”
男人一聽高建民這么說,也就斷了解釋的念頭,說:“兄弟們,大帥為人正直,待我們不薄,我們不能忘恩負義,趁現在還未鑄成大錯,跟著我把高建民拿下,將功折罪,大帥定不計前嫌,咱們還能跟隨大帥建功立業!”
“砰砰砰”的槍響不斷,原本一個陣營的螞蚱開始自相殘殺。
“主人,你這挑撥離間也太成功了吧,有點沒想到。”
離憂嘲諷地看著眾人,說:“這些人原本就不是一心,對誰都心存防備,別說直接動槍,就是三言兩語也能挑撥,只是我沒那閑工夫。”
“倒也是,都是一群被利欲熏心的人。”
外面這么大的動靜,鐵定會驚動紡織廠的褚良,高建民見勢不妙,想要逃之夭夭,直接被離憂一槍打在了腿上。而那個黃山,沒有了球球的保護,也在剛剛的槍戰中被打死。
現在的離憂是指哪兒打哪兒,那叫一個精準,就算槍神也不如他,當然這是建立在他有一個作弊器的基礎上。
離憂見目的達到,連忙脫離戰場,如果他憑空出現,指不定會被當成妖怪抓起來,他可不想品嘗被火燒的滋味。
離憂來到紡織廠門口,看看院墻外面的那棵大槐樹,趕緊走了過去,隨即現身,等待著褚良出現。
果然沒一會兒的功夫,褚良便帶著人出現在紡織廠門口,離憂連忙出聲叫道:“哥,這邊!”
褚良一愣,轉頭看向離憂,隨即走了過去,上下打量離憂,見他身上有血跡,緊張地說:“阿杰,你受傷了?”
這身血是他剛剛故意抹上的,之前身上的血被球球用靈力清理干凈了。
離憂眼眶通紅地抱上了褚良的腰,哽咽地說:“哥,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褚良被抱得一愣,自從離憂穿過來,他還從未這般親近過褚良,現在的行為在褚良看來是他被嚇壞了,不由一陣心疼,說:“阿杰不怕,哥在呢,跟哥說,有沒有傷到哪兒?”
“哥,我殺人了,嗚嗚,我殺了人。”
說實在的,一開始離憂是演的,可演著演著就成真了,雖然他努力融入這樣的時代背景,可他骨子里到底是和平年代的三好青年,別說殺人,打人都沒打過,這一下子殺了兩個,重傷了兩個,即便他表現的再若無其事,也不過是在強撐罷了。
“殺誰了?別哭,跟哥說,到底怎么回事?”褚良還沒見過這樣的離憂,哭得他有些手足無措。
林丘看著這樣的離憂也是一陣心疼,兩人也相處了兩個世界了,他還從未見過離憂像個孩子一樣,哭得稀里嘩啦,再聯想他說的話,大概能明白是為什么。
“哥,你快去抓人,那個高……高建民,他派人綁……綁架我,還在那邊埋伏哥,可不知怎么的,那些……些人起了內訌,就打起來了。”離憂哭得太狠,竟然打起了嗝。
“高建民?”褚良眉頭緊皺,看向林丘,說:“徐澤,你帶人去把人抓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林丘看看依舊在掉眼淚的離憂,雖然想陪在他身邊,卻也知道不能違抗褚良的命令,一咬牙帶著人就朝著火拼現場趕去。
褚良安撫地拍了拍離憂的肩膀,柔聲說:“阿杰,跟我進去慢慢說。”
離憂點點頭,說“好……好。”
從門口開始,褚良就一直將離憂攬在懷里,用自己的身子擋著他的身子,一路護著他來到辦公室,這才松開了他。
經過剛才的發泄,離憂心里好受了不少,有些赧然地說:“哥,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
褚良溫柔地拍拍他的肩膀,說:“以后別說這種客套話。快跟哥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身上有沒有傷著?”
“沒有,哥,我沒受傷。”
在再三確定離憂沒有受傷后,褚良才繼續問道:“那你詳細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今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看書,張姨突然急匆匆地跑出來,說哥遭遇襲擊被重傷,正在澤康醫院搶救,讓我趕緊過去看看。我擔心哥的傷勢,也沒多想,就叫了車出門。可走了一會兒,我發現了不對勁,那路根本不是去往澤康醫院的路,然后車上的衛兵和司機就露出了真面目,原來他們是假借哥重傷的名義,騙我出帥府,然后再用我要挾哥。”離憂心有余悸地說著。
“那后來呢,你怎么脫困的?”
“自從哥送我槍防身,我就時刻帶在身上,他們是帥府的守衛,知道我身體弱,身上還有傷,對我沒有防備,我就……我就趁他們不注意開了槍……”
離憂半真半假地說著,隨著他說的話,變換著該有的表情,將褚良帶入了進去,聽到最后,他驚訝地說:“你……你殺了兩名衛兵,還重傷了司機?”
離憂眼眶通紅,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他攤開手掌,說:“哥,我……我殺人了,你看我手上還有血呢……”
褚良看向離憂的手,脫掉手上的白手套,用水打濕,一點一點地擦掉離憂手上的血跡,說:“阿杰,他們是背叛者,在軍中背叛者的下場就只有死,你沒做錯,你是代哥執行了對他們的懲罰。你看,你的手是干凈的,這血在哥手上。”
離憂看著褚良,被他的舉動深深感動,他真的很愛很愛褚杰,不止是兄長,還像個父親一樣,將他守護的很好很好。
“哥……”離憂忍不住抱住褚良,心里不禁感嘆:如果我有這樣一個哥哥該多好。
褚良回抱著離憂,溫柔地說:“阿杰,你今天做得很好,以后如果還有人試圖傷害你,你就拿起槍,拿起一切可以作為武器的東西,打倒他們,保護自己,這樣就算哥不在你身邊,也能放心些了。”
“哥,有你真好!”離憂再次發出感嘆,他現在真的有些嫉妒褚杰了,有這樣一個愛他寵他的哥哥。
“阿杰可是哥的命根子,一定得好好的才行。”
兩人相擁許久,離憂才松開褚良,說:“哥,我送那個司機去醫院的時候,給家里打過電話,我懷疑張姨跟他們也是一伙的。”
離憂將在醫院里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張姨?”褚良眉頭皺起,說:“沒想到張姨竟也背叛了我。”
“哥,我想不通,明明張姨是娘的丫鬟,照顧我們那么多年,怎么就背叛了我們。”
張姨是褚良的母親苗盈盈的陪嫁丫鬟,從苗盈盈嫁入褚家,到現在在帥府照顧褚良兄弟,跟了他們近三十年,褚良待她很好,褚杰也對她非常依賴,兩兄弟一直像待親人一樣待她,沒想到張姨竟然也背叛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論她出于什么理由,背叛了就是背叛了,你放心,我會妥善處理的。”
兩人正說話,房門突然被敲響,門外傳來林丘的聲音,“大帥,我回來了。”
“進來。”褚良起身,坐到了離憂的對面。
林丘推開房門走了進來,眼睛不自覺地看向離憂,見他眼眶通紅,似是又哭過,心里一揪,忍了又忍,才忍住將要脫口而出的話,看向褚良,說:“大帥,高建民已經抓到,黃山死在了混戰中,除他之外,火拼還導致三十名士兵死亡,其他人均已控制住。”
“好,將他們全部關進軍部的地牢,我要親自審問。”
“是,大帥。”林丘立定行禮,終究還是沒忍住看向離憂,問:“少爺,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多謝徐副官關心。”
林丘松了口氣,說:“那少爺好好休息,我先去忙了。”
林丘走出辦公室,回頭看了看房門的方向。
系統忍不住說:“明知道他是闖入者,并不是十五歲的孩子,你還擔心什么?”
“怎么不擔心?你別忘了,我們來自正處在和平年代的現實世界,別說拿槍殺人,打架都不一定有過。就連那些警察第一次開槍打死罪犯,還要做心理輔導,更何況是普通人,你以為人人都是殺人狂?”
系統一噎,好半晌才說:“你怎么就肯定他不是在演戲?”
“我能感受得到,剛才他抱著褚良哭的時候,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感到惶恐、不安。”林丘頓了頓,說:“就算你升級到再高的版本,也不過是個人工智能,這些你不可能懂。”
系統:“……”
外面的混戰解決完,褚良親自送離憂回了帥府。
兩人進門,張姨顯得有些意外,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隨即迎了過來,關心地說:“大帥,您沒事啊,那太好了!之前澤康醫院打來電話,說您遭遇突襲,受了重傷,正在搶救,真是嚇壞了少爺。”
“張姨,之前是誰打來的電話,有說名字嗎?”
“哎呦,我還真沒問,聽聞這個消息,我心里著急,就趕緊通知少爺。怎么了,是出什么問題了嗎?”張姨看看兩人,微微皺著眉,看上去神情自然,一點也不像在撒謊。
“張姨,我哥根本就沒事,打過來的那通電話,是為了騙我出去。你好好回想一下,那個打電話的人的聲音熟悉嗎?”
張姨聞言顯得有些驚訝,連忙關切地說:“騙人的?哎呀,少爺,你這身上怎么有血,是不是出事了,哪兒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我沒受傷,這血是那些想要綁架我的衛兵的。”
張姨的臉色微微變了變,說:“衛兵?門口的衛兵想要綁架少爺?”
“是,他們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引我出去,然后綁架我,威脅哥讓出兵權。”
“哎呀,那我不是幫了那些人嗎?罪過啊罪過,幸好少爺沒事,否則我就算是死了,也沒臉去見小姐啊。”
褚良和離憂平靜地看著張姨演戲,眼底均浮現失望的神色。
褚良走到沙發前坐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說:“阿杰,過來坐。”
離憂點點頭,走到褚良身邊坐下。
“大帥,少爺,這眼看著就要天黑了,我去準備晚飯。”
褚良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說:“張姨,你也坐吧。”
張姨怔了怔,猶豫了一瞬,到底還是坐了下來。
“張姨,你跟著娘嫁到褚家,至今也有二十七年了,這二十幾年你盡力照顧我們兄弟,我們兄弟非常感激,也將你當成親人看待,所以在我們離開褚家時,也將你帶上。”褚良平靜地看著張姨,說:“可……你為什么要背叛我們?”
張姨的身子一僵,抬頭看向褚良,困惑地說:“大帥,您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懂?”
“張姨,您之前是不是接到過來自澤康醫院的電話?”
“接到了啊,就是因為接到這通電話,我才通知的少爺啊。”
張姨依舊面不改色地撒謊,讓離憂對她有了重新的認識,說:“我說的是我離開以后。”
“沒有,少爺走后,我一直在打掃房間,沒接到什么電話。”
離憂和褚良之所以說這么多廢話,就是想給張姨一次坦白的機會,可惜張姨自始至終想的都是怎么狡辯。
離憂沉默地看了一會兒張姨,失望地說:“張姨,后來那通電話是我讓醫院的護士打的,當時你們的對話我聽得清清楚楚。如果你之前真的接到過澤康醫院的電話,當護士說明自己的身份后,你該說的不應該是‘少爺不在’,而是說‘少爺在去澤康醫院的路上’。你該詢問我哥的傷勢,而不是冷漠地說‘少爺回來,我會轉告他’。”
離憂將兩人的通話內容復述了一遍,張姨終于是變了臉色。她神色復雜地看著離憂,坐得拘謹的身子放松了下來,說:“少爺,我想不通,您是怎么逃脫的?”
這句話說出口,就說明張姨認了背叛的事實。
“我把他們全殺了。”離憂仔細地觀察著張姨的表情。
“全殺了?”張姨不敢置信地看著離憂,說:“怎么可能?少爺怎么可能殺得了他們?”
“我哥給我的槍,我一直隨身帶著,他們和你一樣,都認為我自幼體弱,打心眼里瞧不起我。可他們忘了,哥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怎么可能讓他們有機會威脅他,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他們得逞。天可憐見,我贏了,我殺了他們。”
“天可憐見?”張姨紅了眼眶,兩眼含淚地看著離憂,說:“我在褚家做了一輩子的工,一輩子勤勤懇懇,沒有半點對不起你們兄弟。可如今年紀大了,卻糊涂了,第一次生了貪念,就得了報應。我的兒啊,我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