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他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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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低了低眸, 姑且將這個想法拋之腦后,他抬頭看向面前的雨宮警視,又問了一句:
“雨宮警視,你將他們帶過來的時候, 對他們說了多少?”
“沒說些什么, 只是在鬼冢那家伙面前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而已,”雨宮警視嘆了口氣,“不然,他可不放心我將他的學生給帶走。”
降谷零看著他, 沒有說話,只是想起今日出發前雨宮警視與他的交談——
“鬼冢教官在跟著您。”那時降谷零只是掃了一眼他的身后, 便看了出來。
“我知道。”雨宮警視眉眼彎彎,隱約還有一種輕松感,“讓他跟著吧,這一天總算還是要來了。”
“您身份特殊,也完全可以打消他的顧慮……”
“降谷君,”雨宮警視卻笑著打斷了他, “懷疑的種子只會越種越深,再不找個機會向他們說實話, 等這顆種子長成參天大樹, 他們也便再也不會信你了。有些事情,有些人,得需要溝通, 一味的打著‘為他好’的旗號而將所有屯在心里, 反而傷害的是兩個人。”
那降谷零垂了垂眸, 僅僅只是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而現在的降谷零看著雨宮警視,又忽而問了一句:“您和鬼冢教官說開了, 那‘他’呢?這些年來,您有去見過他一面嗎?”
降谷零口中的那個“他”,不是其他人,真是波本頂替的那個人。
——據說“他”還是,雨宮警視唯一的兒子。
卡納迪恩當初從貝爾摩德手中接回了那個孩子,將那個孩子送至安全處,卻從始至終都未去見過那個孩子,反而轉手就與降谷理事官商量,能不能在多年以后,找個年紀相仿且完全能夠信任的臥底送進去頂替那孩子的身份。
他說,那孩子身上畢竟留著“那位先生”的血,并不可信,若有一日叛變,這些年來公安所作的一切就得付之東流了,所以得找另一個人頂替他的身份。
他說那些話時一臉平靜,完全不顧那孩子曾經受過的苦,只看見了最大化的利益。
但降谷零是知道的,他并非是不愛那孩子,雨宮警視只是不敢面對,不敢面對那個被他親手殺死“親生父親”的孩子。
他自詡為那孩子的父親,但知曉那孩子存在的所有人都知道,那孩子的生父是已經犧牲了的、他的摯友、代號Glenmorangie的那名警官。
因為不敢面對自己的“兒子”,所以雨宮警視在面對降谷零的時候,偶爾還有一些無處安放的“父愛”。
這一周目的降谷零是在諸位公安警察的照料下長大的,雖然他生母已逝,也從未在降谷理事官口中聽過自己的父親相關,但他并不缺乏愛,一些長時間無法見到自己妻兒的公安,都恨不得將愛意轉移到降谷零身上。
那些愛很多,也很沉重。
他們渴望作為烈士子女的降谷零可以承載住他們的希望,希望降谷零能夠有朝一日領隊剿滅組織。
雨宮警視也是其中一人,但雨宮警視在很早以前就對他說過:“零君不必管他們,沒人逼你做警察,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你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在公安照料下的降谷零自然是最好的頂替人選,他有一個烈士母親,還有一個理事官舅舅,最重要的是,他和那孩子一樣,都是一個混血兒。
降谷零最后還是走上了這一條路。
“那孩子雖然是混血,但混血特征并不明顯,不過當初見過那孩子的研究人員基本上都已經不在了,關于那孩子的資料,也已經被貝爾摩德銷毀了。”
“那位先生沒見過那孩子,也不知道那孩子是何模樣,現在組織里唯一知曉那孩子面貌除了我,就只有貝爾摩德了。”
“貝爾摩德可能會認出你不是他,但你不用擔心,她不會拆穿你,她希望那孩子能夠離組織遠遠的,她甚至會希望你頂替他一輩子。所以,你只需要在她面前,讓她以為,你冒領那個身份只是為了貪戀那個身份帶來的權利,這樣就好。”
在降谷零開始臥底之前,雨宮警視對他說了許多,大多都是關于那個組織的情報和那孩子的情況。
就算那孩子不在他的身邊,他也一直有在注意那孩子的狀況。
如今聽見降谷零這樣一問,雨宮警視愣了一下,隨后又釋然的笑了笑:“說開的前提是懷疑,那孩子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知道我是誰,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自然也不能去打攪他平靜的生活。”
雨宮警視閉上了眼睛,當初帶走那孩子的場景又在他的眼前浮現。
……
那個夜晚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烏云將能夠透出光亮的自然兩處遮得嚴嚴實實。
唯一能夠看見的光亮的地方,是實驗室外某處的一輛車的車前。
貝爾摩德靠著樹,點燃了一支煙,看著另一人來回檢查著車輛情況。
“卡納迪恩。”她忽然叫住了他,問了一句,“你能保證那孩子能夠平安長大嗎?”
“當然。”確認車輛沒有問題以后,卡納迪恩回過頭來回答著她的問題,“我明面上的身份好歹是個警察,給這孩子弄個假資料,找戶好人家撫養長大,是完全沒問題的。”
貝爾摩德突然沒再說話了,她吸了一口香煙,在卡納迪恩上車之前又忽然問道:“你為什么想救這孩子?”
“這也需要有原因嗎?貝爾摩德大人您的要求,那我自然是要什么都不過問,照做就好。”
卡納迪恩笑了一聲,偷偷觀察著貝爾摩德的神情變化,又迅速撇了撇嘴,改口道:“好吧,我承認,我嫉妒了。誰叫這孩子的生父是那家伙呢,那家伙從一開始就和我爭,沒想到居然還是個條子,我到最后居然都沒能爭過他,沒搶過那把槍留下活口來。既然他有血脈殘留下來,那我偏要和他爭一爭,讓他的兒子喊我一聲父親。”
“小孩子脾性,”貝爾摩德似乎是信了,擺了擺手,“走吧,后面的事我會處理。卡納迪恩,你最好是一個可靠的盟友。”
“我的榮幸。”
目送載著那孩子的車輛離開以后,貝爾摩德掐滅了煙,她往回走著,似乎是準備回到實驗室。
只是她的臉色在此期間突然一變,掏出一把槍來,指著草叢厲聲道:“誰在那里!”
草叢的草木驚動了一下,緊接著,一個約莫九歲大的男孩從里面走了出來,他面色有些病態的蒼白,但眼神里并沒有分毫恐懼。
“貝爾摩德大人,實在是不好意思,我看完了全程。”他直視著貝爾摩德,額頭抵住了槍口,絲毫不懼貝爾摩德手中的槍支,“但是在您動手之前,可以聽我說幾句話嗎?”
貝爾摩德瞇了瞇眼睛,沒有開槍,示意他繼續說。
“我和他關系比較好,他曾經有和我說過,他的母親,是一個知書達理、溫柔美麗的女子。”
貝爾摩德瞳孔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只是貝爾摩德在心里道:那是當然,我的妹妹,我的angle,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女孩。
“可是他說,他快要記不清母親的模樣了。他討厭打針,也討厭吃藥,因為每次吃藥,他對母親的印象就會更加模糊,他不想忘記媽媽,他還想要和媽媽,和姨母去游樂場玩——”
“夠了,”貝爾摩德打斷了他,碧藍的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男孩,“你到底想要說些什么。”
“我想說,我可以幫貝爾摩德大人您處理后續。我可以頂替他的身份,幫您在此中周旋。”
貝爾摩德皺了皺眉:“理由呢?我為什么要答應你這種荒唐的請求。”
“無論失蹤還是死亡一個‘少主’,整個實驗室的人、包括貝爾摩德大人您都要被問責,但失蹤一個我,那可就不一樣了,”男孩蒼白無血色的臉上忽而浮現一抹笑,“我只是實驗室總多孩子中的一員,我失蹤了,沒有人會在意。”
貝爾摩德收回了槍,但面上表情依舊不好:“給我一個你為什么想這么做的理由,‘少主’的生活可未必有你現在的生活好。”
“我想要活下去,”男孩說,他笑得很蒼涼卻又很真誠,“雖然我已經忘了我是誰,也忘了我的家人,可我想要活下去。”
這個組織的“少主”、那位先生名義上的繼承人,盡管會被拘束自由,可“少主”又與實驗室其他孩子不同,其他孩子是“小白鼠”,沒人會管他們的死活。
而“少主”就不一樣了,他的身份擺在那里,研究員們只敢嚴格控制劑量,生怕自己一個失誤,害的自己腦袋落地。
他想要活下去。
也許以后依舊會死,可至少現在,他想要活下去。
……
趴睡在桌子上的青年驀然驚醒,他撐了下腦袋,很輕幅度的揉了揉太陽穴,望向了桌邊的綠植的目光卻有些空洞。
“我曾經,是真的很想要活下去啊。”
他低著聲音呢喃了這么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
真正的“少主”是構成兩個世界相似性的NPC,不用管()
武偵宰世界和首領宰世界的兩人,都選擇了頂替身份來爭取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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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他需要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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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去了好一會兒, 降谷零掃了一眼手機上的消息,目光又看向了雨宮警視。
“舅……理事官說他暫時性的說他來不了,我們自己商量就行。”降谷零本想換那個熟悉性的稱呼, 但是話才剛剛說到嘴邊又迅速改了口。
“那降谷君去和他們說吧, 我就不摻和你們的事了。”雨宮警視擺了擺手, “會議室給你們騰出來,降谷君愿意說多少,可就全憑降谷君你自己的意愿了。”
降谷零頷首:“我明白的。”
降谷零將聯絡手機收回了口袋之中,又走到了安置他們三人的房間內, 按下門鎖上的指紋鎖以后,推開了門。
彼時三人正悉數坐在沙發上, 最左邊的松田陣平正“張牙舞爪”的向夾在他們幼馴染中間的諸伏景光說些什么。
雖然在降谷零推開門后他就迅速止住了話茬,但是從他那沒說完的半句話里,不難聽出他是在“說”甚至是“罵”降谷零。
降谷零對此不以為然,松田陣平想罵就讓他罵去,他只是檢查了一下房間內的信號屏蔽是否開啟以后,才走到了房間中央的沙發前。
“喲,降谷警官終于罵完人了。”
松田陣平對著他挑了一下眉,而后撇嘴道:“降谷零, 你可真是了不得。七年沒見, 你怎么變得這樣喜歡嚇唬人了?嚇唬我和hagi就算了,你怎么還嚇唬諸伏景光這個柔弱的音樂老師啊?”
顯然,通過三人獨自的交流, 他們成功確認了降谷零的立場——立場為紅, 但就是想要嚇唬他們的降谷零。
對于松田陣平的這句話, 諸伏景光默默糾正了一下:“……我不柔弱。”
“你口中的這位柔弱的音樂老師可不是什么普通人,”降谷零則是抱著胸, 也挑了挑眉:“我不嚇唬一下你們,你們可指不定得搞出什么幺蛾子。”
松田陣平瞪眼:“我是那種惹事的人嗎?降谷零你這家伙居然不信我!”
不是不信,只是……
只是他是作為波本,作為安室透,待在波洛咖啡廳里,松田陣平他們想要知道這些也并不困難,一旦他們在他作為波本或安室透時找他,便有極大概率落入組織人(特指隔離頻繁出現的朗姆)的眼中,等到那時,就算是他,也很難及時保住這兩人。
降谷零沒有回答松田陣平這句話。
松田陣平又反應過來了他的前半句話,指了指諸伏景光,目光銳利了一些:“你說他?他能有什么秘密?”
被cue的諸伏景光維持著得體的微笑,而雖然沒被叫到姓名但知曉諸伏景光是怎么一回事的萩原研二眼神則是飄忽了一下。
見自家幼馴染心虛,松田陣平瞬間就懂了,他擰笑了一下,越過諸伏景光,搖著萩原研二整個人:“你們到底有什么秘密瞞著我?萩原研二你說話啊,你是不是不敢告訴我!”
“小陣平QAQ。”萩原研二苦著一張臉 ,整個人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如果非要形容他這個可憐的話,他現在簡直就是“柔弱”“無助”的代表詞。
“你們慢慢打,互毆我也不管,”降谷零對他們兩個人的鬧劇并不感興趣,他的目光看向諸伏景光,揚了揚腦袋,“跟我出來。”
他本來就只打算帶諸伏景光一個人來這邊,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只是意外順帶的。
諸伏景光很順從的,什么都沒有過問,就那樣跟著降谷零走了出去。
房間內瞬間就只剩下了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兩個人。
見他們兩個走了以后,松田陣平也松開了萩原研二衣領的手:“他們倆會這會兒總該能好好說話了吧,嚇唬來嚇唬去,是生怕諸伏景光太信任他了嗎。”
松田陣平早就看出了自家幼馴染有事情瞞著他,降谷零說這句話也不過是證實了松田陣平那句話的猜測。
萩原研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也不能這么說嘛,小降谷嘛,誰都看出他身份很特殊了,他不敢信人也正常嘛。”
松田陣平“嘖”了一聲,但也沒再去說降谷零,只是將目光移回到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的萩原研二身上。
“hagi。”他喊了一聲萩原研二。
“什么?”萩原研二整理著自己身上的那些褶皺,有些疑惑地看著松田陣平。
“你到底瞞了些我什么?還有,諸伏景光又是怎么一回事?”松田陣平這會兒的表情有幾分嚴肅,并不是像之前那樣的打鬧。
“啊這個……”
……
降谷零將諸伏景光帶到了會議室內,雖然只有他們兩個人,但為了保證談話的安全性,他依舊占用了這個位置。
“這里是零組的秘密基地。”降谷零突然向諸伏景光解釋了這么一句。
“啊,”諸伏景光頷了頷首,“看出來了。”
“坐,”降谷零目光有些復雜的看著諸伏景光,他坐在會議室的主座上,又說道,“在我向你解釋一切之前,麻煩你先向我解釋一下,你的情況。”
無論是“諸伏桑”還是“hiro”這個稱呼,他都沒有使用。
諸伏景光的眼睫毛動了動:“我說的話,你會信嗎?”
諸伏景光等了好一會兒,降谷零卻沒有說話。
盡管沒有得到降谷零的回答,但諸伏景光依舊只是笑了一下,“無論你信與不信,我都會向zero你解釋我知道的所有。”
他如實將自己的二周目的事情告知了降谷零,將自己加入特務科的原因也一并說出,雖然沒有提及前世,但本周目的事他并沒有隱瞞,只是在談及這幾年的時候,降谷零突然打斷了他:
“不用再說了,”降谷零按了一下眉心,也沒說信還是不信,只是眼神顯然沉下去了一些,“接下來該我說了。”
“我是公安的降谷零,組織的波本,這你都知道,”他目光沉沉的看著諸伏景光,“但我從一開始就說過,你憑什么覺得,我是你認識的降谷零?”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
著實,在一開始,在咖啡廳的那個時候,降谷零就已經說過那句話了。
“小時候和你相約的是我,在游樂園和魔術表演的那個場館拿走、歸還你的那個手鏈的,也是我。但你認識的那個降谷零,不是我。”
他那雙灰藍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看著諸伏景光:“和你一同長大、有竹馬之誼的降谷零不是我,陪伴在你身邊、安撫陷入噩夢的你的降谷零不是我,那個拼命拯救你、巔入輪回的降谷零亦不是我。”
“我沒有經歷那些,更沒有失憶,你口中的zero從始至終也不是我。”
諸伏景光顯然被他這一通話說的有些發懵,他好像意識到了些什么,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只是他依舊看著降谷零,不知是固執還是堅毅的開口道:“可你是zero,你便是zero。”
“我是zero,我是降谷零。可你所信任的、你敢信任的那個‘zero’,無論他現在是誰,無論身在何方,都不可能是我。”降谷零說著,他自己反而還有幾分疲憊,“你對我的信任是建立在你以為我是那個降谷零的基礎上的,說句實話,我有些嫉妒。”
“我嫉妒那個降谷零的童年有你的陪伴,我嫉妒有人對降谷零有著那樣深的信任感——明明我都表現成一個惡人,明明我都那樣對你了,你卻還是信任著降谷零。”
“但嫉妒歸嫉妒,我只希望你搞清楚一點——我和那個降谷零不一樣,我和你說是陌生人,那也不為過。”
“諸伏桑,我沒法十成十的信任你,但你是異能特務科的人,所以我對你的話持有一個暫時信任的態度。”
“zero……”諸伏景光面色慘白,但他依舊是喚著這個稱呼,他好像不愿改變這個昵稱,又或者說,除了這個昵稱,他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去稱呼降谷零。
zero……
他所認識的就是降谷零啊,無論是哪一個降谷零,都是他所認識的啊。
降谷零掐著自己的手心,像是有幾分于心不忍,他移開了目光,沒去再看諸伏景光,但依舊回應著諸伏景光:“你還想要問什么?”
“只是因為你是zero,我才會信任你。zero就是降谷零,不分哪一個。”
降谷零聽見了諸伏景光這樣說,他又聽見諸伏景光的聲音顫抖著,又問了他一句:“你知道,另一個zero,他在哪嗎?”
降谷零“嘖”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聽著諸伏景光繼續道:
“他瞞了我許多事,也沒有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我想知道他在哪里,我需要找到他。”
“誰知道呢,”降谷零答,“可能是在組織吧,畢竟他曾以另一個身份在組織的行動過,只不過被貝爾摩德誤以為是我罷了。”
“那,你有辦法找到他嗎?”諸伏景光的話語里含有幾分小心翼翼,似乎是害怕降谷零生氣不肯幫他。
他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降谷零面前提起另一個降谷零,可他就是有一種沒由的心驚。
如果不找到他,那會出大事的吧。
“或者,你幫我一個別的忙,想想辦法,讓我進組織,我親自去找他……”
只是他這句話還沒有說話,就被降谷零打斷了:“你瘋了?!”
降谷零眸色低沉,試圖隱忍怒氣:“行,你想讓組織發現你,那我這里有一個鍋,你背不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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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他不是金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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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谷零本來并不打算讓諸伏景光去摻和這種事。
諸伏景光怎么說也是特務科的人, 更何況雖然說要與異能特務科合作,但降谷零從未將希望放在異能特務科上。
降谷零當時的打算是,先將U盤無痕復制一遍, 然后丟給貝爾摩德, 留一句帶有嘲諷意味的話,讓她轉交給琴酒。
這樣一來,無論是貝爾摩德還是琴酒都只會以為,波本那幾天故意藏起U盤,只是為了膈應、并踩上一波琴酒。
雖然這樣做的話, 一旦他們發現U盤被人動過,波本會有著很大的嫌疑, 但是,最起碼這樣并不會牽扯上其他人。
降谷零的第一身份是警察,這樣做自然是比讓無辜群眾背鍋要好。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諸伏景光背這個鍋。
可是諸伏景光現在又說了些什么?他知不知道他說的這些話意味著什么?
什么叫想辦法讓他進組織?他以為這是過家家嗎?他以為在那個組織活下去很容易嗎?
降谷零簡直是氣急了。
可是……他又憑什么對諸伏景光生氣?
諸伏景光為了那個“降谷零”,不顧危險也想要這么做,那是他們的事, 他又有什么資格去管?
諸伏景光一不是他的幼馴染,二不是公安的人, 他降谷零有什么資格去管他?
他就算是再生氣,也沒有任何立場去約束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對他服從、對他的信任,都只是因為那個和他同名同姓、容貌一致的降谷零罷了。
他一直以來都只是沾了那個降谷零的光,又憑什么阻止諸伏景光呢?
降谷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隨后又聽見諸伏景光小心的向他問著:“是什么鍋呢?只要能幫上忙, 我也可以背。”
他覺得如果他背了這個鍋、琴酒會很容易的放過他嗎?
你瞧, 那個降谷零對諸伏景光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存在,諸伏景光不惜背鍋也要去找他。
降谷零的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諸伏景光:“你確定?公安的計劃已經臨近收尾, 你現在加入,就只能是誘餌,誰也不能保障你的安全。”
然而諸伏景光卻堅定的點了點頭:“我確定,無論有多危險,我都要參與。”
諸伏景光從始至終都不是金絲雀,不是籠中鳥,他能力不差,也一直以來都渴望并尋找機會讓自己能夠幫上忙,可是卻又一直以來都沒有被降谷零需要——無論是哪個降谷零。
無論是曾經那個想要保護他不讓他參與的降谷零,還是面前這個口口聲聲說不信他卻又早就信了他說辭的降谷零。
所以諸伏景光垂了垂眸,但目光依舊堅毅:“我可以保護好我自己,你們不用擔心我。”
“好,好的很。”聽了諸伏景光的這句話,降谷零本來隱忍不露的臉色瞬間變得很差,他力氣很大的揮了一下胳膊,會議桌上的一瓶礦泉水被他的衣袖帶落在地,發出劇烈的聲響,咕嚕咕嚕的滾到了諸伏景光的腳邊。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正想彎腰撿起那瓶水,降谷零卻命令道:“不許撿。”
“ze……”諸伏景光抿了抿唇,想要喚出那個熟悉的昵稱,但最后話語還是收了回去,只是眼神帶著幾分倔強的看著降谷零。
而降谷零的語氣簡直是十成十的差:“出去。”
“你想要背鍋那就背著吧,之后風見會聯絡你的,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自然也會告訴你。”
聽著降谷零的逐客令,諸伏景光知道他是生氣了,他也清楚自己的那些話確實會讓降谷零感到生氣。
本來降谷零只是一時怒不可竭說的氣話,可他卻偏偏上趕著接受了降谷零這個“建議”,順著降谷零的那句氣話說了下去。
就算沒有了幼馴染情誼,他的那些話也確實該令降谷零而生氣,更何況降谷零其實還是在乎著諸伏景光的。
可是他也不能做到袖手旁觀啊,這一周目的zero還在組織臥底,另一個zero不知所蹤、不知安全,他不可能不管不顧。
他知道zero想讓他活著,不想讓他去接觸組織,可他不是沒有任何自救能力的金絲雀,他是諸伏景光,是曾經的諸伏警官,是曾經的蘇格蘭。
他總得要去做些什么。
他這周目簡直是被保護得太好了,組織的事,除了七年前貝爾摩德一時興起的易容和撿到的灰原哀,他幾乎是和組織沒有半分聯系。
所以他也想說些什么,也該去做些什么。
雖然現在的降谷零明顯更生氣了,可他沒有阻攔諸伏景光,也算是萬幸了。
諸伏景光甚至還有些慶幸,還好他沒有向降谷零述說上一周目,沒有說上一周目的身份暴露,沒有去說那天臺上的對峙與槍聲,沒有告知降谷零他是如何死去的……
如果降谷零知道這些,那就定然不會同意他這個決定。
“對不起。”他對著降谷零輕聲道。
也不知道他這聲“對不起”到底是在向哪個降谷零訴說。
而后,諸伏景光從會議室的椅子上站起身來,按照降谷零所說的那樣,走出了會議室。
只是在帶上會議室的門時,他隱約聽見降谷零似乎是又將一個東西摔到了地上。
諸伏景光腳步一頓,但最后還是順著降谷零帶他來時的那個路走回了原來的那個房間。
只是在準備按下門把手的時候,諸伏景光的動作又頓住了。
房間的門鎖都是指紋鎖,之前開關門就是降谷零動的手,現在降谷零不在身邊,他開不了門。
降谷零現在還在氣頭上,難不成要他回去讓降谷零過來開門嗎?
“我來吧。”一道溫和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諸伏景光回過頭,只見以前松田陣平所看見的卡納迪恩、那名雨宮警視走到了他的身后來。
從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口中,他也了解到,這名雨宮警視其實也是警察廳的人,他其實是雙面臥底。
不知道到底該如何稱呼這名警官,所以諸伏景光選擇了那個最不容易出錯的稱呼:“雨宮警視。”
“又見面了,小友。”雨宮警視朝他頷了頷首,手指按在了指紋鎖上,隨著“嘀”的一聲,門把手也能夠被按動了。
“降谷君還在會議室嗎?”諸伏景光又聽見這名警官這樣問。
“他應該還沒走。”諸伏景光只是這樣答道。
“好。”雨宮警視對著他笑了笑,又補了一句,“麻煩告知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你們還需再稍微等一下,過會兒會有人來帶你們離開。”
說完這些以后,這名警官便往會議室的方向前去。
諸伏景光推開了門,只見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還好好坐在房間內的沙發上,只是在看見諸伏景光的時候,萩原研二下意識有些心虛的移開了目光。
“你們這是怎么了?”諸伏景光疑惑地問道。
“小諸伏對不起!”萩原研二淚眼汪汪的撲向了諸伏景光,“我把一切都告訴小陣平了,對不起!”
“啊,”諸伏景光怔了一秒,隨即又搖搖頭,“無妨,松田知道了也不要緊。”
這樣一來的話,他們這幾個人,除了班長,他二周目的事,可謂是全員皆知了啊。
松田陣平沒移動,只是看著諸伏景光,他原本還抱在胸前的手緩緩放下,垂在了腿邊,忽而對著諸伏景光說了一句:“辛苦你了。”
承載無人知曉的記憶走過這些年,松田陣平不是諸伏景光,他不知道諸伏景光在這一周目接觸并不認識他的他們時,在面對那些曾經熟悉人員的陌生眼神時,他心里是怎樣想的。
但是這些年來,的確是辛苦諸伏景光了。
若非是萩原研二親口所說,若非是這些年這些事的佐證,單單將這些告知松田陣平,松田陣平真的不一定會信。
諸伏景光大概和降谷零聊得不太好,畢竟回來的只有諸伏景光一個人。
松田陣平揣度著,不過想來也是,降谷零那脾氣,誰能受得了——反正他受不了。
“要不聊聊我們之間一起經歷的事?”松田陣平揚了揚腦袋,“我有些好奇,在我們五個人之間經歷了些什么。”
“……好。”諸伏景光盡力揚起嘴角,應了這樣一聲。
……
會議室的門再次被打開了,看著地上掉落的這些東西,雨宮警視眼皮一跳,彎腰將地上的那瓶礦泉水撿了起來,擰開遞給降谷零:“我還以為你們說清楚就好了。怎么還發了這么大的火?來,喝點水,消消氣。”
降谷零仰頭喝了一大口,又順手將那瓶礦泉水放在了會議桌上。
“沒什么,”他說,“談話出現了一些分歧,我會解決的。”
“那……”雨宮警視的目光又轉向地上被摔得七零八碎的錄音筆殘骸,還是沒忍住的抽了抽嘴角,“怎么把這個也給摔了?”
“不小心給帶下去了。”降谷零臉色未變,“里面的儲存卡估計也摔壞了,不過我沒和他說些什么重要內容,沒錄上也不要緊。”
行吧,雨宮警視有些無奈的按了按眉心,作為前輩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降谷零是胡說八道呢,但他對此也沒說些什么,只是提醒道:“那你記得賠一支新的。”
“我知道。”降谷零頷了頷首,又看向了雨宮警視,“待會兒我會去通知風見讓他將他們帶走的,我就不在這里多待了,先走了。”
“好。”看著降谷零離開的背影,雨宮警視又看向那可憐的錄音筆,搖了搖頭,感嘆道,“年輕人,火氣真大。”——
作者有話要說:
雨宮警視:自己鬧脾氣摔的水自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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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他會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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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諸伏景光回憶述說前世的那些事時,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都沒有插話,只是說到一半的時候,有人敲響了門。
諸伏景光連忙收了話茬, 目光轉向了門邊。
雖然諸伏景光期盼是降谷零回到這個房間來, 但是他知道, 如果是降谷零的話,這里算是他的地盤,他應該是會直接進來的。
應該就是雨宮警視之前說的,帶他們離開這里的人。
除了之前降谷零帶他過去的會議室, 這里的門內外側都是指紋鎖,房間里的他們三個人根本沒有能力將門打開,所以來人只是禮貌性的敲著門,提醒他們有人要進來了。
“降谷先生叫我帶你們回去。”
果不其然,在門被打開以后,出現的人并不是降谷零,而是降谷零的那名聯絡人——風見裕也。
雖然是意料之中,但諸伏景光未免還是有些失落, 他抿了抿唇,頷首道:“好。”
zero……這個周目的zero定然是生氣得狠了, 現在連見他們也不愿意來見他們了。
對不起。
諸伏景光在心里道。
無論是哪一個zero, 他都應該對他說一句,對不起。
風見裕也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些什么,他只是突然間收到了降谷零的消息, 著急忙慌的趕過來的。
雖然過來得匆忙, 但在降谷先生的幾名“客人”面前, 他還是表現得十分鎮定的,并沒有出現任何差錯。
風見裕也按照降谷零的吩咐,將他們從這個基地之中帶了出來,而不遠處就是風見裕也的那輛車——就是降谷零開過來的那一輛。
撬開車門出來的松田陣平(阿飄版)就半傾斜的靠著這輛車的車門,看著他們這浩浩蕩蕩的一行人,挑了挑眉:“喲,進去的時候還是兩個人,出來后就直接翻倍了啊。”
他說著,又走到了諸伏景光身邊,話語認真了一些:“我剛剛還看見降谷零出來了,嘖嘖,他的臉比平時還要黑一個度。不過我看你還沒出來,怕你出了什么事,沒敢跟上去。”
聽見松田陣平這話,諸伏景光垂了垂眸,隨后又朝松田陣平勾勒出了一抹笑,表示自己沒什么事。
見諸伏景光突然笑,萩原研二悄悄和諸伏景光咬耳朵:“小諸伏,是不是那個小陣平也在這里啊。”
得到諸伏景光肯定的回答以后,萩原研二下意識看了眼他能夠看見的那個松田陣平,喃喃道:“這下子就是雙倍的小陣平了發出雙倍的碰撞了。”
松田陣平發出了疑惑的氣音。
風見裕也走在最前面,并沒有注意到身后的竊竊私語,也沒有注意到門被人撬過,只是拉開了車門,向幾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諸伏景光看了眼除風見裕也外的兩名活人,又看了眼只有自己能夠看見松田陣平,開始思考四人座位的車,五個人該怎么辦——雖然說只有他能夠看見阿飄版的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也看出來了諸伏景光在想什么,他看了眼風見裕也,斜眼道:“這個好辦,把司機踹了就行。”
諸伏景光差點沒忍住:“咳咳。”
當然,風見裕也這個司機自然是不可能踹掉的,最后還是后座上坐了兩人和一個假的阿飄。
萩原研二夾在兩個松田陣平中間,雖然他看不見另一個松田陣平,但是在諸伏景光的提醒下,他也知道自己身邊是有兩個小陣平。
“我這是左擁右抱啊,幸福感滿滿?”萩原研二摸著下巴道。
風見裕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么,也沒有發問,而萩原研二幼馴染版的松田陣平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問就是因為看不見另一個松田陣平,萩原研二為了騰位置擠了松田陣平好幾下。
萩原研二又連忙向自家幼馴染賠罪,哄著自家幼馴染。
阿飄警官撐著下巴,并不看萩原研二的這場鬧劇,他的目光看著副駕駛上的諸伏景光,試圖觀察著什么。
最后,他發問了:“你和降谷零是不是吵架了。”
諸伏景光沒有什么大幅度的動作回應,但是從他眼神來看,事實的確如此。
“真是稀奇,”松田陣平道,“你們居然還會吵架,而且降谷零還生了那么大的氣。”
諸伏景光沒辯解,他只是垂著眸,一聲不吭。
松田陣平自知現在暫時得不到諸伏景光的回答,也沒再發問,只是側過頭看著窗外郁郁蔥蔥的草木景色。
直到風見裕也停下了車,將他們送回到公寓樓內。
“謝謝風見警官送我們回來。”萩原研二發出了一個Wink,和松田陣平下了車,諸伏景光也正欲下車,卻被風見裕也叫住了:
“諸伏先生,請稍等一下。”
風見裕也拿出一個U盤,遞給了諸伏景光:“這是降谷先生要我交給您的。降谷先生說,里面的數據已經刪除干凈了。”
看著手里的這個U盤,諸伏景光總算明白過來降谷零要他背的那個鍋是什么了,這是降谷零當時在波洛里拿走的那個U盤。
他低了低眸,又問道:“里面原先的東西是些什么?”
“好像是一些研究數據吧,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風見裕也搖了搖頭,又道,“哦對,降谷先生還讓我告訴您,住在您家的那個女孩您最好還是暫時交給其他人撫養。”
“我知道。”諸伏景光握緊了U盤,朝風見裕也笑了一下,“謝謝你,風見警官。”
他說著,就下了車。
“他們兩個先上去了。”松田陣平就站在車外等他,向他重復了一遍萩原研二剛剛說的話:
“——被小降谷‘綁’來的這半天,我們突然間就多了好多工作,小陣平,快、我們之前的案件報告還沒有補,上邊在催了!”
諸伏景光不由笑了一聲。
他和松田陣平一起走回了公寓,松田陣平才又問道:“所以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些什么?”
現在沒有了其他人,諸伏景光這才將一切娓娓道來。
聽著諸伏景光說的這些,松田陣平都不猶的皺了皺眉,他看著說著這些時一臉平靜的諸伏景光,嘆了口氣:“怪不得那家伙會那么生氣。”
“如果我不知道降谷零對你而言的重要性,我大概也會覺得你這個決定太瘋了——本來能夠相安無事,置身事外,結果你自己偏要卷入這個漩渦,還要參與到危險中心來。”
“但我只想對你說,”說到這里,松田陣平稍稍停頓了一下,墨藍色的眼睛深邃的看著諸伏景光,“按照你的意愿去做吧,重要的不是你要做些什么,而是你做這些的目的。既然你為了降谷零想要做這些,那就去做吧。”
“危險是危險,”松田陣平扯了一下嘴角,“但是當警察的,誰又怕危險?降谷零不希望你死,那你難不成要一直躲下去嗎?躲在安全區域,什么都不做嗎?我認識的諸伏景光,向來都不會畏懼死亡。”
諸伏景光本以為松田陣平也不會同意他這個決定,如今聽著松田陣平的這些話,諸伏景光未免還是愣了一下。
他看著松田陣平,看著這個自己認識兩輩子的松田陣平,他忽地笑了一下,對著松田陣平說了一句:“謝謝。”
謝謝你,松田,謝謝你能夠懂得我的想法。
“去做吧,”松田陣平輕聲道,“更何況,還有我在呢,我又不是不能幫你。”
兩個人正說著,門口忽而響起了一陣咯噠聲,門被推開了,灰原哀的聲音也隨之響起:“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小哀今天玩得開心嗎?”諸伏景光彎著眉眼,問道。
“還行。”灰原哀換著鞋,又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眼角怎么還有勒痕?”
諸伏景光摸了一下自己眼角,那里應該是降谷零扯掉那條黑布時留下的,不嚴重,也差不多快消了,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沒想到灰原哀卻看見了。
對此他只是道:“不小心弄的。”
他說著,又走到了灰原哀身前,蹲下身來,語氣認真的向灰原哀說著話:“小哀,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聽著他鄭重的語氣,灰原哀只是看向他,但又什么也沒說。
“我最近要做一些事,可能會長時間不回來,你這些天先住在萩原警官那邊,可以嗎?”
聽著他這話,灰原哀垂了垂眸,沒同意但也沒拒絕,她只是伸出手來,輕輕碰了一下諸伏景光的面頰。
如今諸伏景光的面頰與身體還是有溫度的,而灰原哀問了一句:“那你會活著回來嗎?”
灰原哀有預感,諸伏景光是要去做一件十分危險的事。
他具體是要去做些什么事,灰原哀不知道,也猜不出來。
可能諸伏景光要去做的事,就是與組織相關,畢竟他曾是波本的目標,而根據江戶川柯南所描述的那個安室透,她不難猜出,那就是波本。
波本是重新盯上了諸伏景光嗎?是因為她嗎?
灰原哀對此一無所知,但她不希望諸伏景光一去不復返……就像、就像如今不知所蹤的姐姐一樣。
姐姐是否被波本所救,現在又是否還活著,灰原哀也不知道。
雖然相處時間并不算長,可是灰原哀也是由衷的希望,希望諸伏景光能夠活著回來。
聽著灰原哀的這個問題,諸伏景光頓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握住了灰原哀伸過來的手,虔誠而又鄭重的保證道:“我會活著回來的。”
“好,”灰原哀應著,她的聲音很輕,卻又分毫不差的落在諸伏景光耳中,“我等你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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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不會說話的人和死人沒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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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動作很快, 在和萩原研二短暫聊過以后,他就將灰原哀的所有東西清了出來,連帶著灰原哀送到了隔壁兩位警官家中。
開門的是松田陣平, 這段時間內, 他和萩原研二已經清理出了一件屋子供灰原哀居住。
松田陣平沒有問他什么, 只是朝諸伏景光頷了頷首,去搬灰原哀拿行李。
在松田陣平幫灰原哀搬行李的時候,萩原研二悄悄將諸伏景光拉到了一旁:“小諸伏,你到底是要去干嘛啊?”
諸伏景光低聲說了句:“不方便透露, 這段時間里要麻煩你們照顧一下小哀了。”
他十分慶幸,幸好當初將灰原哀記在了萩原研二的名下, 不然,灰原哀也會因此落入組織的視野之中了。
“我們會好好保護她的,”萩原研二也沒追問諸伏景光到底要去做些什么,只是又不放心的問了一句,“那,在此期間, 那個小陣平會在陪在你身邊嗎?”
諸伏景光點了點頭,萩原研二這才松下了一口氣, 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那就好, 你要小心一些。”
有小陣平在身邊,小諸伏應該不至于再出什么事了吧。
他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活著回來。”
諸伏景光笑著應道:“好。”
回家以后, 他將房子徹底打掃了一邊, 保證沒有留下任何有關灰原哀的痕跡以后, 才歇下一口氣。
諸伏景光坐在地板上,將空無內容的U盤插在了電腦上, 隨意的操作了幾下,過了幾分鐘后才緩緩拔下,將U盤與電腦都推到了一旁。
這一瞬間,他有些不是很想移動。
諸伏景光又看了一眼客廳窗外,此時明月已成月牙,但依舊在月空之中高照著,月光透過玻璃,照了進來,與屋子內的燈光渾成一體。
諸伏景光瞇了瞇眼睛,看著那并不完整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松田陣平在他身邊輕聲道:“11月末了。”
諸伏景光怔了怔神,抬頭望了一眼一旁茶幾上放著的那本日歷,伸出手將日歷撈了下來,翻到了下一個月份,看著那碩大的數字12,低低的“嗯”了一聲。
太宰治說他只要熬過這一年就好,zero曾經也這樣說過,可他們誰也沒有說過這一年到底該從何時算起,現在是今年到頭的最后兩個月,也離他曾經死亡的日期12月7日越來越近了。
雖然那應該是三年前,但現在也確實離今年的12月7日沒有多少天了。
諸伏景光將這本日歷抱在懷里,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
“我會活下去的。”
他說。
他不怕死,但是他會活下去的。
……
接下來的日子里,除了灰原哀搬到了萩原研二家中,諸伏景光就和平時一樣行動,往返著帝丹小學與他居住的公寓,好像接下來什么事都不會發生。
在此期間,降谷零依舊沒有來見諸伏景光,連聯絡也沒有,但風見裕也又見了他一面,還給他帶來了一把槍,雖然風見裕也什么都沒有說,但諸伏景光心里明白,這把槍多半是降谷零要求給他的。
諸伏景光將這把槍藏在身上,對風見裕也道了一聲謝。
時間一天天過去,但也沒過去多少天,只在12月初的某一日,諸伏景光“失蹤”了。
那日下午本該是有他的課的,可是他卻沒有準時去上課,明明上午其他班級的課程他都還在學校的。
小林老師連忙請了另一名音樂老師來代課,下課后孩子們跑去詢問,但得到的回答也只是說諸伏景光請了一個長假。
江戶川柯南感覺不對勁,他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灰原哀,低聲問道:“你知道景光哥出什么事了嗎?”
灰原哀對此心如明鏡,但她也只是道:“可能是長野那邊有事,他回去了吧。”
“是嗎……?”
江戶川柯南不太信,他又跑去問了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得到的答案也基本無差別。
可他還是感覺不太對勁,卻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勁。
景光哥應該不會出事吧?
江戶川柯南有些不太確信的想著。
……
那一日中午,諸伏景光臨時回了一趟家,只因他的手機收到了一個匿名的消息:
「他們開始行動了。」
消息是閱后即焚的,雖然沒有顯示發件人姓名,但諸伏景光心里明白是誰提醒的他。
那一日是工作日,學校里學生老師都很多,而公寓樓內的住戶不是外出上班便是上學,沒多少人,所以諸伏景光當即就決定先回去。
不管如何,不要把其他人拉扯進去。
和一樓的保安打過招呼以后,諸伏景光匆匆趕回了家。
只是在手剛碰上門把手的那一瞬間,諸伏景光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門鎖被人撬過了。
諸伏景光沉了沉眸,另一只手探向了自己腰間藏著的手//槍,在手指觸及槍柄的時候,他才將門推開。
甫一推開門,就一顆子彈破空而來,諸伏景光往后撤了一步,躲過了這發子彈。
子彈只是擊中了門框。
諸伏景光沒有猶豫的,將手//槍掏了出來,對著子彈襲來的方向開了一槍。
就算不去看,只是聽聲音,諸伏景光也知道自己的這一槍定然是空了。
果然還是許久都未用過槍,手生疏了。
諸伏景光表情不變的想著,又朝著那名不速之客的心口開了一槍。
這發子彈雖然沒有打偏,但那名不速之客反應速度也很快,迅速找了掩體接住了這發子彈。
不過諸伏景光反應速度比他更快,他迅速調整了方向,又連開了一槍,而這一槍,他對準的是那人的膝蓋。
“不速之客”果然沒能來得及躲閃,單膝跪倒在地,發出悶哼的吃痛聲,諸伏景光乘勝追擊,將那不速之客的手//槍打掉,將他制服在地。
“你是什么人?”
這名不速之客全身黑衣,被諸伏景光擊中的部位還在流血,只不過因為黑色的衣裝并不明顯。
雖然諸伏景光心里明白,這名不速之客應該就是組織的人,但他還是這樣問了一句。
這名組織的成員咬牙哼了一聲,并不打算回應諸伏景光的問題。
諸伏景光對此并不惱,湛藍色的眼眸不含一絲感情,他再一次的舉起了槍,對著這名黑衣男子的太陽穴。
“不回答嗎?”他故意拖著時間,手指扣在扳機上,卻并沒有按下,諸伏景光又笑了一聲,平時堪稱溫柔的那張笑臉,此時只會讓人不寒而栗。
而他右手握住的那把槍不斷的向太陽穴靠近,最后直直抵在這名黑衣男子的那塊區域,
“沒關系,”諸伏景光溫聲道,“不會說話的人和死人沒區別。”
他說著,作勢要扣下扳機。
只是在他開槍之前,又有另一發子彈從后方破空而來,沒入他的右肩。
“嘶。”諸伏景光拿著槍的手垂了下去,也有些快握不住槍,他回頭看向身后,想要對著身后重新舉起槍,但肩膀上劇烈的疼痛顯然不允許他這樣做。
他有些費力的試圖抬起手腕,卻又不甘的垂下,只能放棄禁錮壓制住的人,將手//槍換到了左手上。
他對著門口出現人開了槍,只是準心不穩,打了一個空。
打空就打空吧,諸伏景光迅速換了一個身位,將門口新出現的人和剛剛被他禁錮住的人收入了眼中。
那個黑衣人見得以解救,連忙竄到了自己同伴的身后。
而門外的那一個人他很熟悉,雖然已經很多年來都沒有交過手,但那一頭修長的銀發,還是讓諸伏景光輕易認了出來——是琴酒。
琴酒手里那把泊萊塔還彌漫硝煙,剛剛那一發子彈,便是他開的槍。
琴酒冷冷的瞥了一眼先前潛入的那個黑衣男子,這個人顯然是他的下屬。
琴酒罵了句“廢物”,又看向了諸伏景光,手里的那把槍瞄準著諸伏景光的眉心,才將目光轉向了這名讓組織成員吃虧的諸伏景光:“看得出來,你不擅長左手開槍。”
他冷著聲音問道:“U盤在哪?”
諸伏景光按住自己右肩的傷口,毫不畏懼的回望著琴酒。
他知道,他們一定找到了那個被他并不用心的藏著的U盤,也肯定發現了U盤里什么都沒有。
琴酒現在不敢殺他,諸伏景光可以牟定。
畢竟現在,在組織看來,只有他知道真正U盤的下落。
既然現在不會死,諸伏景光又有怎么好畏懼的呢。
“我不知道。”
諸伏景光笑容燦爛,他的眉眼與唇邊都稍稍彎起了一個弧度,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琴酒,頗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琴酒皺了皺眉,子彈擦著諸伏景光的耳邊而過,灼焦了諸伏景光耳鬢的那幾縷頭發,諸伏景光下意識抬起手,卻又因為肩部的疼痛,停止了這個動作。
“U盤在哪?”琴酒又問了一邊,顯然沒幾分耐心,而最開始的那名黑衣男子連忙道:“不會說話的人和死人沒區別。”
見諸伏景光的眼神殺過來,他硬著頭皮,梗著脖子道:“這可是你剛剛說的。我說的對吧,琴酒大人?”
“嗯,我說的,”諸伏景光的笑容愈發絢爛了,但他湛藍色的眸中依舊沒有分毫的畏懼,只是與琴酒對視著,語氣輕松道,“U盤在哪呢?誰知道呢?你們不是把我家翻了一個遍嗎,在哪你們不是比我更清楚嗎?”
“——噢,你問里面的數據啊?”諸伏景光這才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那這個,可能只在我腦子里有吧。”
“所以我和死人有區別嗎?”他笑意不減的看向琴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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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敗了,但沒完全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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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很明顯的又蹙了一下眉, 面前這個人的這張笑臉簡直是越看越不順眼。
他步伐逼近了諸伏景光一些,將手中的泊萊塔抵住了諸伏景光的眉心:“你最好如實說清楚。”
諸伏景光面上的笑意逐漸收斂,也不再按住自己右肩的傷口了, 左手的槍支也對準了琴酒的心臟。
“要不賭賭看, 誰先死?”
他完全不帶害怕的。
“你手里的槍是五顆式的, 你空了三槍,兩槍分別打在那個廢物的手腕和膝蓋上,”琴酒冷冷的看著他,“沒有子彈,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談條件?”
“是嗎?”諸伏景光又笑了一聲,“不要那樣自信嘛, 琴酒大人。”
聽見這個稱呼,琴酒冷冷瞥了一眼一旁的黑衣男子,是這個廢物剛剛口無遮攔的喊出了他的代號,也讓諸伏景光知道了代號。
而就在這時,諸伏景光的手指扣在了扳機上,口中發出模擬子彈射出的聲音:“砰。”
他笑著,子彈也隨之而出。
但這發子彈自然不可能打中琴酒,琴酒作為組織的top killer, 反應速度自然不低, 最后這枚子彈擦著琴酒的手肘而過,給琴酒的黑大衣灼出一個顯眼的洞來。
琴酒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一個度,掉準槍口方向, 對著諸伏景光的腹部又來了一槍, 踢掉了諸伏景光手中的槍,卸掉了他最后的武器。
諸伏景光沒躲,或者說他壓根就躲不掉琴酒的這一槍, 他只是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因為血流面色有幾分蒼白,但笑容依舊沒有收斂。
“這是你意料之外的第六發子彈。”他說,“藏在槍膛里的最后一發子彈,夠驚喜嗎?”
琴酒將諸伏景光的那把槍踢到了門外,門口守著的伏特加連忙撿起了這把槍,檢查了一番后湊近了琴酒低語道:“大哥,這不是警用手//槍,是黑市最常見的槍支。”
琴酒的目光這才重新聚焦到了諸伏景光身上。
不是警用手//槍,就意味這不是警察動的手——至少不是明面上的警察。
失去了武器,肩部和腹部還各有一處槍傷,青年的模樣可比剛剛那不可一世的挑釁樣要狼狽得多。
只是青年依舊望著他,湛藍色的眼眸沒有展現分毫退縮與懦弱,甚至并不覺得是自己輸了。
看著抵著一股勁的諸伏景光,琴酒不動聲色的“嘖”了一下,又對準他的小腿又補了一槍,徹底卸了諸伏景光的行動能力。
“將他帶回去,”看見青年終于支撐不住、半跪在地的狼狽模樣,琴酒才覺得勉強出了一口七,他目光瞥向了伏特加,冷冷吩咐道,“我就不信撬不開他的嘴。”
伏特加秉持著大哥說什么都對的原則,并沒有多問些什么,按照琴酒的吩咐來行事。
而發生的這一切,都被松田陣平收入了眼中。
松田陣平知道諸伏景光是故意的,他知道琴酒就在他身后,但是他還是故意賣露破綻,接下了琴酒這三槍。
因為需要U盤里的情報,所以琴酒不會朝他的致命點開槍,所以諸伏景光演得肆無忌憚,在敗于琴酒的同時,他又恰到好處的展現了自己的能力與缺點。
倘若諸伏景光能力過弱,琴酒是看不上眼,要是實在問不出情報來,琴酒也不會和他磨太久,大概就會直接擊斃。
倘若諸伏景光能力過強,就算琴酒會欣賞他,但也是會被視為眼中釘,因為這樣沒有弱點的人,無法掌控,很容易就背刺、背叛組織,組織只會秉持“他們無法掌握,別人也休想掌握”的原則,除掉他。
所以諸伏景光既要展示自己的強處,又要讓琴酒看見自己的弱點。
不怕死的瘋子,組織是不缺但是會接納的。
只敗于琴酒手中的諸伏景光,只會給琴酒一個信息點——他再強,再瘋,也強不過琴酒而已。
你說他不怕死不會被威脅?那沒有關系,他總是會有害怕的,不怕死,那就讓他置于生死之間。
琴酒有的是辦法。
琴酒有把握掌控他,所以他不會殺他。
他是有用的。
而在被琴酒帶走的時候,諸伏景光其實還松下了一口氣,起碼他成功了。
失血過多使得他腦袋有些昏昏沉沉,他作勢甩了伏特加一個臉色,看著跟過來的松田陣平,安詳的閉上了眼睛,徹底暈厥了過去。
沒關系,琴酒是不會讓他死的,他們是不敢讓他死的。
諸伏景光不知道自己暈了有多久,在他意識逐漸恢復的時候,他聽見了有人在和琴酒交談。
“聽說他還讓你換了身衣服?無法讓我們的top killer 受傷,卻又讓他不得不換了身衣服,這聽起來可真有意思。”
諸伏景光聽得出來,這是貝爾摩德的聲音。
只聽貝爾摩德輕笑道:“那他的能力還不錯的。波本帶來的情報說,他私底下有接觸地下的人,看著也不像是條子的人,估計也只是好奇心作祟,拿走了U盤,又覺得那是一些看不懂、不重要的數據就干脆給刪了。”
“怎樣,琴酒?你覺得他能夠為你所用嗎?”
雖然看不見琴酒的面色,但琴酒的語氣聽起來也沒有多好:“先生的命令,先問出情報來,之后再隨我處置。”
“這樣啊,”貝爾摩德若有所思,調笑道,“琴酒你真的能夠問出情報來嗎?可別那些數據沒問出來,人卻被你搞死了。要不還是換波本來吧,你倆就算再不和,也不能否認波本的能力。”
“你覺得那些數據能夠讓波本知道?”琴酒嗤笑了一聲,“我心里有分寸,不會讓他死的。”
“那我就相信Gin你能夠成功了哦,”貝爾摩德說著,又瞥向了諸伏景光,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對琴酒道:“去實驗室找研究員拿點那個藥過來吧,你得親自去,別使喚伏特加,這藥經其他人的手我不放心。”
琴酒瞥了她一眼:“你為什么不自己去?”
“這是你的地盤,琴酒你就這么放心我嗎?就不怕我給你動些手腳,給你使絆子嗎?”貝爾摩德挑了挑眉。
琴酒冷笑了一聲:“麻煩的女人。”
順利支開琴酒以后,貝爾摩德這才走到了諸伏景光的身邊,彎腰輕笑道:“你也該醒了吧,師弟。”
諸伏景光這才睜開了眼睛,對上了那雙水綠色的眼眸,看著貝爾摩德使用的那張熟悉面龐,扯了扯嘴角:“莎朗師姐。”
雖然幾處傷口處還在隱隱作痛,但明顯是被處理包扎過了。
他有些吃力的坐了起來,才發現自己被安排到了一張臨時支起的木板床上,四周所見之處,都是一些審訊用具。
他瞬間就對自己所在的位置心知肚明。
“堂堂大律師,也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啊。”貝爾摩德掃了他一眼,在他的幾處傷口位置停留了幾秒,后有移回目光,若有若無的感嘆道。
“你不是也一樣嗎?莎朗師姐。”諸伏景光凝起一抹笑,回望著貝爾摩德,“最開始不過是落榜的叛逆,結果越陷越深,不能收手罷了。”
“也是,一旦陷入身處,那可就身不由己了,不得不一直同流合污下去了。”
貝爾摩德憐愛般的拂過了他的發絲,諸伏景光盡力不讓自己的身體僵得過于明顯,讓貝爾摩德看出些什么。
“只是你應該懂得,有些事情是不能碰的,”貝爾摩德說著,手指緩緩移動到了諸伏景光脆弱的脖頸上,指尖比在了他清晰可見的血脈上,語氣聽起來帶有幾分可惜,“你也是倒霉,偏偏碰了這事,直接成了波本和琴酒權力斗爭的犧牲品。”
諸伏景光沒說話,只是垂著眸,聽著貝爾摩德繼續說著。
“也不知道該說你是聰明還是不聰明,察覺到自己惹上不該惹的人以后,將U盤里的數據一刪而空。”
貝爾摩德說著,手指忽然收緊,幾乎是要將面前人毫不猶豫的掐死。
只是她動作進行到了一半,又恰時松開了手,聽著諸伏景光完全止不住的咳嗽聲,道:
“你的小聰明,反而是最愚蠢的行為。”
諸伏景光毫不懷疑她剛剛是真的想殺了他的,他的脖頸上留下了一點青紫色,在貝爾摩德松手以后有些費力的呼吸著,止不住的咳嗽牽動著腹部的傷口,令人生疼生疼的。
諸伏景光覺得自己要是再這樣咳嗽下去,腹部的傷口估計會開裂,可是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現在的咳嗽聲。
貝爾摩德剛剛對他,根本就沒有留情。
“咳咳,師姐說的沒錯,我這樣做確實足夠愚蠢,”諸伏景光盡量讓自己能夠直視貝爾摩德,勉強說道,“可我不耍點小聰明,誰又能保住我的命呢?”
貝爾摩德扯了一下嘴角,直起了腰,冷眼看著自己的這名師弟,那幾乎完全沒有的師姐弟情,并不足以引起她的憐惜。
只是在看著那和工藤新一格外相似的瞳色之時,她對目光還是停滯了一下,輕輕的“呵”了一聲。
“看在你好歹是我師弟的面上,我給你提個醒,”貝爾摩德冷著聲音道,“別以為你腦子里的那些數據是你的保命符,只要技術科那邊恢復了U盤的內容,你就徹底沒用了。”
諸伏景光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又聽著貝爾摩德這句話,只是他卻并不失望,他嘴角噙著笑,抬頭看著貝爾摩德:
“他們真的能夠恢復嗎?要是可以的話,琴酒根本就不會留下我的命來的吧?”
諸伏景光直直的指出問題所在:“他們不行,琴酒也根本不信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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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伏特加感到委委屈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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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沒錯, U盤里的那些數據被刪除得很徹底,幾乎不帶一點痕跡,現在唯一能夠指靠的,就是諸伏景光的記憶。
但相比琴酒, 貝爾摩德其實更希望諸伏景光并沒有將那些記住。
那個U盤的那些數據里, 包括著十一年前,那個她曾經以為毀的十分徹底的數據。
但是那時叛逃了組織的那個研究人員手里居然會有備份,本來他叛逃就叛逃,卻又偏偏被組織找到了。
U盤里的那些數據, 特別是有關那孩子的數據,絕對不能讓先生、讓烏丸蓮耶知道。
她故意將消息透露給了波本, 本想讓波本動手毀掉那個U盤,結果沒想到波本給她來了這樣一出。
她找了波本,波本給自己找了個替罪羊。
而這個替罪羊……
貝爾摩德捻了一下手指,將那個細小如貼紙一樣的發信器在諸伏景光眼前碾碎,白色的粉末隨意一吹就被吹碎。
從諸伏景光有些不解的目光中她可以判斷出,諸伏景光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這個, 甚至不知道這是什么。
所以是柯南那孩子私自貼上去的嗎?
不過這也沒關系,從進入這里的一開始, 一切信號都被隔絕, 發信器也毫無用處,傳遞不出信號。
貝爾摩德笑盈盈的,彎腰看著諸伏景光:“你最好知道, 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諸伏景光其實認出來了那是江戶川柯南隨身攜帶的發信器, 不過他最近的表現還不至于讓江戶川柯南起疑。
大概是哪一次和江戶川柯南在一起的時候, 不小心沾帶上去的,估計江戶川柯南自己也沒發現。
不過好在發信器已經被貝爾摩德碾碎, 他們也追溯不到江戶川柯南身上。
所以諸伏景光只是依舊噙著笑,目光望向貝爾摩德:“那師姐想要我怎么說呢?”
“是說Silver Bullet,還是APTX系列呢?”
他看得清楚,在他說出前一句單詞的時候,貝爾摩德的目光變得更陰狠了一些。
“你是聰明人,”他聽見貝爾摩德這樣說,“怎樣做才能夠將你的命保留得更久,你比我更清楚。”
貝爾摩德說到這里,轉身離他遠了一些,回到了之前所做的椅子上,沒過一會兒,琴酒便推門回來了。
琴酒瞥了他一眼,對他已經醒了這件事毫不意外,而后,琴酒將手里的藥丸丟給了貝爾摩德:“所以你要這三代藥物做什么?”
貝爾摩德本來就是隨便找的理由支開琴酒,所以她此刻隨意朝諸伏景光的方向揚了揚腦袋,將這個用透明藥瓶裝好的膠囊放在了刑訊桌上:“當然是提醒他,他到底該說些什么?”
“這是第三代藥物,與第一代有多處相像點,只要他真的見過那份U盤里數據,也應該清楚這份藥物的作用。”
“交給你了Gin,”貝爾摩德站起身來,輕聲笑道,“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貝爾摩德走了以后,琴酒這才重新將目光分到了諸伏景光身上,面前的青年對四周的環境好奇打量著,似乎對自己的處境沒有任何自知之明。
琴酒冷笑了一聲,拿起那瓶膠囊,走到了諸伏景光面前:“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雖然我記性不太好,但是你們剛剛不是說了嗎,Silver Bullet的第三代。”
知道是Silver Bullet,卻不知道第三代的準確藥物名,貝爾摩德不可能告訴他第一代藥物的名稱,非組織人想要知道十幾年一代藥物的名稱,只能通過那個U盤。
只聽諸伏景光又繼續道:“這應該不是要給我的吧?”
諸伏景光的眉眼很明顯的彎了彎:“我不記得我有看過有關這個第三代的數據,所以它應該才剛剛進入試驗吧?要是拿我做實驗的話,萬一我死在這東西的手里了,那你們豈不是得不償失?”
琴酒冷哼一聲:“你說的不錯。”
琴酒墨綠色的狼眸緊緊盯住諸伏景光:“但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肯說的,我不介意拿你做實驗。”
“哎呀,可我現在什么也不記得,”諸伏景光側了側腦袋,笑盈盈的與琴酒對視著,“這可真是難辦啊。”
琴酒的臉瞬間就黑了,諸伏景光可以確信,若非現在他不敢讓他死,琴酒絕對想斃了他。
“那些東西看起來就很痛的樣子,所以你們想拿那些東西來審問我嗎?”看著琴酒身后那面墻上的刑具,諸伏景光卻依舊在笑。
“那當然沒問題,隨便你們想怎么搞。不過我怕疼,也不是什么耐痛體質,要是長時間處于疼痛之中的話,我可真就什么也想不起來了。說不準之后就算你們什么也不做,我也想不起來那些了。”
琴酒的臉更黑了。
但隨后,他又獰笑了一聲,喊著人:“伏特加。”
伏特加從外面探出一個腦袋:“大哥,我在這里。”
“吩咐下去,不必給他送食物,水也別送,他什么時候說出情報,就什么時候給他食物。”
琴酒說著,又看向了諸伏景光:“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和你慢慢和你耗。”
諸伏景光看起來依舊是無辜極了:“我說的是實話,你脾氣不行不能怪我啊。”
琴酒:“……”
琴酒轉身就走。
諸伏景光眨了眨眼,他完全不顧氣急離開的琴酒,只是在琴酒離開以后,微微低著頭,終于能夠分出目光來觀察自己身體上的束縛。
他從醒來的那一刻就發現了,他的左手腕上有著一個手銬,而手銬上的另一邊則是被固定到了墻上。
不過除了手腕,他身上并沒有其他的束縛,唯一值得在意的,也只有小腿上的那處傷口并沒有被上藥,只是做了簡單的止血處理。
能理解,不醫好他的小腿,不就是怕他跑了嘛。
諸伏景光扯了扯手銬上的鏈條,大致對自己能夠活動的范圍心知肚明了。
不過這個手銬嘛……
諸伏景光眉眼彎了彎:
這不就巧了嗎,他好歹也是黑羽盜一的弟子、貝爾摩德的師弟,雖然別的能力學得并不精湛,但這個他會啊。
不過他暫時性沒有去破壞這個手銬,而是看向了一直站在角落里看著的松田陣平,朝他笑了笑。
“琴酒離開的時候把這個房間里的攝像頭和監聽器給開了,所以你先不要說話,聽我說就好。”
松田陣平是跟著他過來的,其他人看不見他,自然也不會發現他的存在。
“我剛剛還在想要是他們對你用刑的話,需不需要我幫忙,結果你找了這個理由。”松田陣平朝他頷了頷首,“很不錯,起碼你的安全現在保證了。”
“他們再開門的時候,我會出去幫你探聽情報,”松田陣平說著,頓了頓,“適當而止,你別真把自己給餓死了。”
“我有分寸。”諸伏景光偏了偏頭,用口型這樣說。
許是因為傷口上過藥,諸伏景光感覺有幾分發困,他淺淺的睡了一覺,在睡醒以后也不干耗著,對著監聽器的方向道:“來個人可以嗎?”
沒一會兒,伏特加著急忙慌的就推門而入了:“你想起來那些數據了嗎?”
“想起來了一些。”諸伏景光眉眼微微彎著,看向了伏特加。
伏特加似乎是松了一口氣,給了他拿一套紙筆:“那你寫在上面。”
諸伏景光并沒有立刻接過,他那雙眼睛只是直勾勾看向伏特加,需求十分明顯:“我餓了,你先把飯端過來。”
伏特加“嘖”了一聲:“你怎么這么麻煩啊。”
但他還是認命的帶了份盒飯過來,給了諸伏景光:“你快吃,吃完了趕緊寫。”
諸伏景光一邊吃著一邊以廚子的角度銳評了這份盒飯有多難吃,伏特加抽著嘴角,總算看著他吃完了飯。
然而諸伏景光并不信守他的承諾,只是將飯盒推給了伏特加,然后繼續躺在床上,滿臉都寫著躺平:“我吃完了,你走吧。”
伏特加瞅了瞅被吃空的盒飯,又瞅了瞅空無一字的紙,傻眼了:“情報呢?數據呢?”
“哦這個啊,”諸伏景光笑道,“我吃完就忘了,現在想不起來了。”
伏特加:“……”
松田陣平朝他比了個大拇指,順著伏特加打開的門走了出去。
第二天,諸伏景光又如法炮制的叫來了伏特加。
這一次伏特加留了一個心眼,先把紙筆塞給了諸伏景光,他滿眼都寫著警惕:“你先寫,寫完了我再給你飯。”
“好。”諸伏景光也不為難他,非常爽快的同意了,他在紙上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堆伏特加看不懂的東西,然后遞給了伏特加,從伏特加手中拿到了食物。
伏特加連忙將這張紙的帶給了琴酒,前去邀功:“大哥,他把情報寫出來了。”
然而琴酒只是看了一眼,就黑著臉罵道:“蠢貨!”
“怎么了,大哥?”伏特加有些發懵。
琴酒冷笑一聲:“你自己看看,他寫了一些什么?”
諸伏景光寫的那一堆字用語比較雜,不僅有中文、日文和英文,甚至還用上了看起來非常高端的法文,最后一排他還隨手畫了一堆音符。
伏特加拿著翻譯器對照翻譯著,終于看明白了諸伏景光寫了些什么,頓時就感到了委屈,傻眼了:“他罵我,我對他那么好,招手即來,他還罵我。”
琴酒“呵”了一聲,將那張紙捏成了一團,站了起來:“這一次我親自過去,我看他怎么糊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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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波本養了條忠心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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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和伏特加回到那個房間的時候, 諸伏景光正十分挑剔的挑著盒飯里的菜,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他依舊頭也不抬, 甚至還“貼心”的給伏特加提著建議:
“這些菜可以多飯一些鹽, 太淡了。不過相比昨天的要好上許多。”
伏特加:“……”
伏特加憤憤不平:白嫖兩頓飯, 你還擱這里挑呢!
琴酒直接抬手打掉了他手里的那盒飯,飯菜連帶飯盒悉數掉落,滾了一地。
諸伏景光看了眼地上的殘羹,這才抬起頭, 分了些目光給了琴酒。
“太浪費了吧,雖然味道不怎么樣, 但起碼是能吃的,而且你心情不好也不能掀他人盒飯吧,太殘忍了。”
他的話語里隱隱帶著幾分可惜。
琴酒扯著唇,冷笑了一聲,將泊萊塔抵在諸伏景光的太陽穴上,又對伏特加使了一個眼色:“伏特加, 把紙筆拿過來。”
伏特加殷勤的將紙筆拿了過來,而琴酒動作粗暴的將紙筆往他手里塞, 捏的諸伏景光手腕生疼。
而琴酒又“呵”了一聲:“殘忍?你現在最好能寫出些什么來, 不然你也別想活了。”
琴酒說著,抵在諸伏景光太陽穴的槍口轉了轉。
“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
聽著琴酒這句話,諸伏景光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琴酒又使喚出他的老本行, 開始嚇人了。
不過嘛……他轉了轉筆, 現在確實該順著琴酒了,一味的惹琴酒生氣, 他要是急了,可真會不管不顧的殺了他的。
“我確實想起了一些來,”他笑著應道,提筆寫下“Silver Bullet”這行英文,“不過我得要仔細想想,不然可就記錯了。”
琴酒只是冷眼看著他,手中的泊萊塔并沒有撤下,依舊抵著諸伏景光的太陽穴。
諸伏景光其實有些擔心琴酒這樣一直舉著槍手//槍擦槍走火的,不過他用余光瞟了一眼琴酒的泊萊塔,便放心了下來。
嗯,沒上膛,不會誤傷。
他提筆寫下了一些較為專業的文字,又絞盡腦汁的編了一些合理的數值,在寫了半張紙以后,他又笑盈盈的轉了一下筆,將這張紙遞給了琴酒:“我現在就想起這么一點來,多的暫時想不起來了。”
琴酒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樣,吩咐伏特加拿走了指,才緩緩收回了泊萊塔。
“那你接著慢慢想,什么時候想到了,再什么叫人來。”
琴酒轉過了身,又對伏特加吩咐道:“伏特加,關燈,連點火光都不要給他留。”
“好的,大哥。”
伏特加迅速清理了地上的那點飯菜,離開前還憐憫的看了眼諸伏景光,像是在說:
叫你不配合吧,還忽悠糊弄我。
伏特加真的把所有燈都給關了,連刑訊室的那點門窗都沒有透出半點光芒。
開始玩心理戰了嗎?
諸伏景光瞇了瞇眼睛,倒是覺得無所謂。
反正他又不害怕黑暗,沒有燈光也不算什么,不過就是在黑暗之中他更難把握時間了。
他干脆閉上了眼睛,反正睜不睜眼差別都不大,還不如假寐休息一會兒。
而監控室內,看著在紅外線攝像頭之下,躺平睡下的諸伏景光,伏特加咽了咽口水:“大哥,他就這樣睡了?”
琴酒依舊黑著臉,指揮道:“去,把他給嚇醒!”
伏特加得令,又忙走回了刑訊室。
沒過一會兒,假寐之中的諸伏景光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他沒睜眼,只是有些疑惑的想著,琴酒和伏特加又要做什么。
然后,他就聽見了一陣鬼哭狼嚎的嗚呼聲。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其實是不想管伏特加的,只是奈何這些聲音太滲人了,讓人睡都睡不安穩。
他憑著聲音判斷著伏特加的位置,在伏特加靠近他的時候,他一把抓住了伏特加的衣領,緩緩睜開了眼睛:“你到底要干嘛?”
在門外透過來的那點光芒的映照之下,諸伏景光面色顯得更蒼白了一分,他這幽幽睜眼的動作,再配上他冷白色的肌膚,使得此刻的他比伏特加更像一個鬼魅。
伏特加咽了咽口水,裝著膽子道:“大哥要我來嚇醒你,既然你醒了,那我的任務也完成了。”
琴酒這是準備折磨他的精神狀態嗎?
諸伏景光沉了沉眸,松開了伏特加,但他蒼白的臉上又勾起了一抹笑:“沒事,你繼續嚇,我繼續睡。”
伏特加:“啊??”
看著一動不動的諸伏景光,伏特加陷入了沉思:到底是誰嚇誰啊!
有著伏特加鬼哭狼嚎的“伴奏”,諸伏景光睡得很安穩,不過他醒來的時候眼前依舊是一抹黑,判斷不出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只是隱隱約約的,他好像聽見了松田陣平的聲音。
松田陣平在門外喊道:“諸伏,想辦法讓他們開門,我要進來。”
于是再一次的,諸伏景光又叫來了伏特加:“開燈,我想起了一些數據來。”
聽見這話,伏特加就激靈起來了,他半信半疑的給諸伏景光拿著紙筆,嘀咕道:“你又要搞什么花招?”
諸伏景光這次并沒有為難伏特加,但也只是做做樣子的寫了半張紙,遞給了伏特加。
伏特加這次自己先檢查了一遍,確認這上面并不是罵他的話以后,這才松下了一口氣。
隨后,他又看著諸伏景光,有些疑惑的道:“你為什么不一次性寫完啊?”
他說著,又苦口婆心的勸道:“其實大哥挺看重你的能力的,你早點寫完情報,早點出去,跟著大哥混,絕對不比你自己混的要差。”
諸伏景光心道:我可不敢寫完這些。
寫下的大部分數據都是他胡編亂造,要是一下子寫完了,拼揍出一個完整的“數據鏈”,可就要被看出他寫的都是亂寫的。
琴酒當場不得殺了他啊。
見諸伏景光油鹽不進,伏特加只能遺憾的帶著紙筆走了,不過他沒關燈,估計是要去問琴酒接下來怎么做。
伏特加離開了,那他便可以安心和松田陣平聊些什么了。
松田陣平這些天在這個研究所里亂飄,雖然范圍不大,但是也帶來了一些可觀的情報:“波本把你被琴酒帶走的事在組織里散開了,如果降谷零還在這個組織里的話,就一定能夠知道。”
“波本”指的是這周目的降谷零,“降谷零”則是指那個輪回的降谷零。
“還有,你寫的那些情報是亂編造的嗎?稍稍注意一下頻率,琴酒已經讓研究所里人拿去試手了,你寫得多了,他們遲早會發現不對勁的。”
諸伏景光點了點頭,表明自己知道了。
“希望zero不會有事。”他避開了監視器,用口型這樣道。
不管是哪個zero,他都不希望他們出事。
誰也不要出事,他想,最好誰都別出事。
松田陣平沉默了一陣,后又道:“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他稍稍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告訴了諸伏景光:“其實這些天內,降谷零那家伙來過——我指的波本。他和琴酒抄了一架,兩人不歡而散,琴酒氣沖沖的離開了,而波本則是在離開之前對著空氣說了一句——”
——“松田,如果你在這里的話,麻煩轉告他一句,我們要開始收網了,讓他想辦法保護好自己。”
松田陣平重復了一遍降谷零的話。
諸伏景光沉默了一會兒,又勉強的笑了笑,低低的“嗯”了一聲。
諸伏景光已經不知道該形容時間是過得快還是慢了,反正松田陣平又想辦法溜出去了,他也不知道現在到底過去了多少天,只知道在某日早上——也許是早上,也許是晚上,諸伏景光已經不太能分辨得出時間來了。
總之,在某日,在諸伏景光還沒睡醒的時候,琴酒很突兀的闖了進來,對著諸伏景光就是踹了一腳,臉色陰沉的問道:“波本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這么心甘情愿的為他做事?”
他踹的位置是諸伏景光的小腿,因為沒有被上藥,這些天這個傷處也沒有完全愈合,被琴酒這樣一踹,傷處就直接開裂了。
猝不及防的疼痛使得諸伏景光差點沒能維持得住面上的表情。
什么?
諸伏景光一瞬間還搞不清狀況,而在聽見降谷零的代號的時候,他才打了個激靈,勉強反應了過來。
zero已經開始行動了嗎?
諸伏景光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所以對于琴酒的這個問題,他選擇嘴硬裝傻:“波本是誰?什么好處?突然把人吵起來,我今日可不一定能想起些什么來。”
“別裝了,”琴酒冷笑著,揪起了諸伏景光的衣領,勒著諸伏景光的脖子將他給提了起來,“波本可真是養了條忠心的狗啊,給他背鍋還不說,還攪的我這邊不得安寧。”
他說著,又狠狠的將諸伏景光往地上一摔:“既然你不想活,那就干脆別活了。”
他完全不給諸伏景光反應的時間,扣著諸伏景光的嘴唇,強硬的給他喂了一粒藥丸。
看琴酒裝著藥丸的瓶子,諸伏景光勉強辨認出那是之前那個所謂的“第三代”藥物。
此刻開裂的傷口所帶來的疼痛已經不重要了,諸伏景光咳嗽了好幾聲,試圖將這粒藥吐出來,然而琴酒捂著他的嘴,并不給他這個機會。
諸伏景光快被他捂得憋死,幾乎喘不過氣來,但琴酒又在最后一刻松了手,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既然吞吞吐吐故意糊弄我,那你就死在這個藥手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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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可他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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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那粒藥已經順著喉管滑了下去, 諸伏景光已經完全不可能將它吐出來,于是諸伏景光放棄掙扎,只是抬起頭惡狠狠的剜了琴酒一眼。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么, ”他說, “但我要死也不做冤死鬼。”
諸伏景光冷冷嘲著琴酒:“我只覺得你怪可笑的, 難怪貝爾摩德說你身邊臥底頻出。像你這種不分青紅皂白懷疑他人、還不給他人解釋機會的,就算不是臥底叛徒,也遲早會被逼成叛徒。”
琴酒蹙了蹙眉,對諸伏景光的話十分不滿。
看著諸伏景光這張一直吐不出象牙的嘴, 伏特加手里按著槍,生怕他再一次惹惱了琴酒, 目光側向自家大哥,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哥,要不干脆直接解決他?”
“不必。”然而琴酒抬手阻止了伏特加,語氣依舊是那樣高高在上,“直接開槍太便宜他了,他也感受不到藥效的作用了。既然他這張嘴說不出好聽的話, 那我倒要看看,等藥效發作了,他還怎么嘴硬。”
諸伏景光依舊瞪著他。
琴酒冷笑了一聲,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看到諸伏景光的脆弱模樣,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就急匆匆的趕來,那個研究掃了一眼地上諸伏景光, 但沒敢多看, 只是對著琴酒耳語了一陣。
“既然如此, 那就先撤退吧。至于他……”琴酒說著,又看了諸伏景光一眼, 漫不經心的道,“那就讓他死在這里吧。”
琴酒說完這句話,又浩浩蕩蕩的帶著人走了。
看見審訊室的大門被關上,什么光芒也沒再泄進來,諸伏景光終于泄露出了一點疲憊的神色。
他扯了一下左手腕上的手銬鏈條,手銬另一邊是被固定在有一定高度的墻上,在木板床活動范圍正好,可他現在被琴酒扯到了地上,手銬鏈條長度不夠,只能強行舉著諸伏景光的左手,勒紅了他的手腕。
諸伏景光憑借著之前在黑羽盜一手里學來的技能,勉強將自己的手腕從手銬里抽了出來。
只是做完這些以后,他就徹底沒了力氣,有些不甘的趴在了地上。
藥效此刻已經開始了發作,那不知是何成分的三代藥物在他的體內流竄著,引得他每一個身體組織都在發冷,體溫似乎正在以某種規律的幅度下降,也冷的諸伏景光有些發疼。
而小腿重新裂開的傷口,也有著鉆心的疼痛,但這份外傷的痛感卻又勉強使得諸伏景光保持清醒。
可惡……
諸伏景光攥緊著胸口的衣物,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有著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像是在被某種東西撕咬,正在拙劣的侵蝕著他的意志。
真的好疼啊。
如果只是槍傷,如果只是傷口開裂,那諸伏景光還能承受得住,畢竟傷口對于曾經的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可是那藥物的藥效也在發作,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在冒著冷汗,繃緊的面龐無意識的泄露出了幾分痛苦的神色。
很疼,疼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諸伏景光蜷縮了一下身子,還在流血的小腿再一次大腦發出疼痛的指令,而這外傷的疼痛似乎可以掩蓋藥物帶來痛苦。
諸伏景光勉強抬了抬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對著自己發紅的手腕咬了下去。
身體越疼,他便咬的越狠。
藥物似乎是在與體內的免疫細胞對沖著,但很明顯,是這三代藥物更勝一籌。
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諸伏景光有些迷茫的想著。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死得可真夠狼狽啊。
他的面龐竭力的勾起了一抹笑,可這份笑卻因為身體上疼痛顯得難看的許多。
有那么一瞬間,諸伏景光已經想要放棄掙扎,任憑痛苦將他噬滅。
可是他又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兄長。
想起母親溫柔的眼眸,想起父親贊譽的目光,想起兄長向來平靜的面龐。
他還有愛他的家人們。
他想起了第一個被自己的青梅有里,想起了幾乎事他看著長大的新一和快斗,也想起了拉著他說讓他不要死的灰原哀。
明明他在離開之前還答應過灰原哀,會活著回去的。
可是這個誓言,在此刻顯然有些難以完成。
恍惚之中,他好像又看見了松田陣平,一身警服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相互攬著肩,他們的身邊是班長和他的女友,然后他們向他喊道:“諸伏,你快過來啊。”
他似乎又看見了降谷零。
只是明明降谷零和他的回憶有著那么多年,可他看見的卻是這一周目降谷零那堪稱陌生的眼神。
他可能真的又要死了吧,諸伏景光有些自嘲的想著,就像一個魔咒一樣,他永遠也活不下去,活不過這一年。
抱歉……
諸伏景光感覺自己的意識正緩緩的被侵蝕。
抱歉,他可能得食言了。
可是他又聽見了一聲槍響,門“唰”的一下被打開了,有光芒從外面透了進來。
是zero來了嗎?
他用盡自己最后那點力氣往門口看去,卻又只看見了松田陣平焦急的面龐。
“諸伏!”松田陣平著急的向他沖來,手里還握著一把槍,“你還好嗎?!我看見他們都在往外撤,卻唯獨沒看見你。我撿漏了一把槍,終于把門打開了,你還好嗎?還能走嗎?”
諸伏景光很輕幅度的搖了搖頭。
他的聲音細如蚊語:“我好疼啊,松田。比上一周目直面死亡的時候還要疼。”
松田陣平這才發覺,諸伏景光的褲腿已經被血給染紅了,但這點傷還不至于能讓諸伏景光變成這樣,所以……
“他們給你吃了什么?!”松田陣平怒聲道,又有幾分懊惱,“我就不應該出去的,這幾天我應該陪在你身邊的。”
“這不怪你。”諸伏景光勉強擠出聲來,“怪我自己沒有考慮周全,怪我自己過于自負。”
“諸伏景光……”松田陣平低低喃著,他下意識的想要扶起諸伏景光,但雙手依舊像往常一樣穿過,“我該怎樣才能帶你離開?”
“我明明、我曾經明明碰到過你的啊,在22年前,我明明都碰到過你的啊,那個時候你都只是在發燒,可為什么、為什么現在這樣危機的時候,我卻還是碰不到你。”
“松田……”
諸伏景光輕輕喊著他的名字,似乎是想要安撫他。
他說:“沒關系的,松田,起碼你還在我身邊。”
起碼在他最難受的時候,還有人陪在他的身邊。
他真的好難受啊,幾乎整個腦袋都在發暈,可身體內的、身體外的,這些疼痛都不讓他暈過去,可他意識卻在模糊,在痛苦之中逐漸模糊著。
他只能承受著,獨自承受著這些細細麻麻的痛苦。
“我真的好疼啊……”他輕聲呢喃出口,目光忽地落在了松田陣平手中的手//槍上,他忽然笑了一下,忍著胸腔里那幾乎要見他吞噬的疼痛問道,“松田,槍里還有子彈嗎?”
“諸伏景光……”松田陣平愣愣的看著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不該順著他的話回答。
倘若用子彈結束生命,的確比諸伏景光現在的滋味要好受一些。
“咳咳,”諸伏景光輕咳了一聲,看出了松田陣平此刻的想法,然而他卻搖著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讓你殺了我。”
“要是還有子彈的話,你往我身上打,打在哪里都好,新傷帶來的疼痛會讓我清醒一些。”
“我很難受,可我不愿這樣死去。”
松田陣平卻搖了搖頭:“不行,你現在太虛弱了,這里也不干凈,任何一個傷口都有可能讓你死去,——無論是失血過多還是傷口感染。”
“那好吧,”諸伏景光也不強求,他費力的笑著,枕著已經被他自己咬得紅腫的手腕,又換了一個新的要求,“松田,你要不再給我唱首安眠曲吧。”
“我好困,可是我現在睡不著,我怎么也睡不著。可能我睡一覺就好了,可能我睡一覺就不疼了。”
他說,可是他的笑怎么看怎樣勉強。
看著這樣的諸伏景光,松田陣平忽地一下就哽咽了,他用力的點了點頭,答應著諸伏景光:“好。”
他輕輕哼唱著,唱著那曾經被諸伏景光拒絕過多次的安眠曲,只是他唱著唱著,聲音就越發低得不可聞見。
“怎么樣,諸伏……我的唱功是不是比以前要好上了一些?”
松田陣平低下頭,去看地上的諸伏景光,只見諸伏景光終于抬下了他沉重的眼皮,一動不動,看起來似乎很安穩。
他似乎是睡著了,再也沒有說些什么。
“諸伏景光……”松田陣平最后一次喚著諸伏景光的姓名,他沒有叫醒他,只是看著他略作安詳的眉眼,低低的笑了一聲,“也好,這樣也好。”
他說,可他的話語卻哽咽了一下。
松田陣平忽然聽見了一陣風聲,略一抬頭,卻在門外看見了一抹鮮艷的紅色,和一張略微熟悉的面龐。
那人脖上的紅圍巾正被不知道哪里出現的風吹得飄揚著。
“我好像來晚了?”松田陣平聽見他這樣說。
第120章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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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沉很沉的夢。
他不記得夢中到底發生了什么, 只是他好像聽見了很多聲音,很吵,很嘈雜, 哭聲, 辱罵聲, 還有槍聲。
可他聽不清楚,也辨別不出來那些聲音到底在說些什么。
唯一清晰留在他腦海之中的,是一本在不斷翻頁的書。
而在夢中的那本書被合上的時候,諸伏景光的意識也逐漸恢復, 他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但他終于睜開了他那沉重的眼皮。
“哎呀?醒了?”一抹熟悉的紅色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我就說我沒有來遲,我可是卡著時間過來的。”
那個曾出現在他夢境之中的人,那個在不久之前還與他見過一面的人,此刻就這樣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而他所看見的這抹紅色就是那人身上所圍的紅圍巾。
“太宰……先生。”
他有些費力的喊出了那個稱呼。
身體上的疼痛并沒有消失,反而隨著時間上的推移愈發疼痛。
眼前的人是太宰治, 或者說,是另一個世界的那個太宰治。
但太宰治沒有回應他, 只是拿出一個小罐子, 從其中倒出兩粒藥丸,而后蹲了下來,將藥丸送到了他嘴邊:
“沒力氣就先不要說話了。來, 張嘴。”
站在一旁的松田陣平臉色暗沉, 對太宰治手上的東西持有警惕:“這是什么?”
太宰治似乎也能聽見松田陣平說什么, 只是輕輕地笑了一聲:“解藥。”
他說著,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這是針對第一代藥物研發出的解藥, 對第三代藥物管不管用我也不知道,但總歸是要試一試的。信不信由你們。”
諸伏景光自然是相信的,畢竟他除了相信也別無他法了。他張開嘴,咽下了這兩粒藥丸。
“誒,真乖。”太宰治說著,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解藥的效果應該有的,但估計不會解全,有沒有后遺癥、后遺癥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保下你的這條命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你先休息一會兒,養養力氣,待會兒帶你去見一個人,你曾經所疑惑的所有,他都會告訴你的。”
諸伏景光張了張嘴,還想問些什么,太宰治似乎知道他現在的疑惑,直接答道:“你問這里的人嗎?大部分都跟著琴酒撤離了,至于留下的那些守衛……”
太宰治說到這里,忍不住笑了一聲。
“他們以為你已經死了,早跑了,這里現在只剩你一個活人了——噢,當然,我不算。”
太宰治說到這里,又想到了什么:“哦對了,他們在這里安裝了定時炸彈,離爆炸時間大概只剩下一個小時不到了。你休息好了就叫我,我們盡快早點走。”
甫一聽炸彈這兩個詞,松田陣平脫口而出就是一句:“我會拆,讓我去拆!”
太宰治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警官,這可不是一個兩個的炸彈,而是一群。而且,一旦拆掉第一個炸彈,剩下的所有炸彈都會提前爆炸。與其做這種無用功,還不如跟著我走。”
松田陣平不說話了。
“那現在就走。”諸伏景光勉強爬起來一些,他的手撐在地上,試圖自己站起來,但終是未果。
“好啦,別逞強了,都說要你先養養力氣啦。”太宰治拿出了手機,不知道向誰發送了什么信息,做完這些以后,他的目光掃過諸伏景光血淋淋的小腿,無奈的搖了搖頭,“而且你覺得你這樣,你自己還能走的了嗎?可別想讓我抱你啊,我可對男人沒興趣。”
“那我抱。”松田陣平脫口而出就是這么一句話。
話一說出口,他又覺得自己這話不太對,諸伏景光畢竟是傷在小腿處,攔腰抱起就肯定多多少少會碰到他的傷處,于是松田陣平迅速又迅速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說我來背他。”
松田陣平墨藍色的眼眸就這樣對上了太宰治那雙鳶色的眼睛。
兩個太宰治真的很相似,除了他們的衣著,特別是面前這個太宰治顯眼的紅圍巾外,基本上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樣了。
于是松田陣平說:“你也是太宰治,你一定也可以做到,用人間失格解除我身上的異能。這樣一來,我就可以將諸伏景光他帶走。”
聽見這話,太宰治看向了松田陣平的目光認真了一些,他忽地,噗呲一聲笑了:“你身上根本就不算是異能。不過……”
太宰治笑盈盈的看著松田陣平:“不過你說的不錯,我確實可以一試。”
太宰治說著,伸出手來碰向了松田陣平。
人間失格是被動型異能,只要能被人間失格判定成異能,那么那個“異能”就一定能夠被取消掉。
松田陣平身上的“異能”亦是如此。
施加的異能被破壞,松田陣平身上的半透明逐漸凝為了實體,松田陣平嘗試了一下,果然碰到了諸伏景光。
松田陣平問著諸伏景光:“你身體還疼嗎?”
諸伏景光猶豫了一下,搖頭搖了一半:“好一些了。”
“那你上來,我背你。”
松田陣平蹲了下來,諸伏景光只是稍稍看了太宰治一下,環住了松田陣平的腦袋,趴在了他的背上:
“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松田陣平則是看向了太宰治,意思很明顯:“那現在就走?”
太宰治“嘖嘖”了幾聲,也不再拖時間,轉過身去為他們領路:“跟我來吧,我知道一條近路。”
太宰治似乎是來過了這個研究所好幾次,十分輕車熟路的領著松田陣平拐著小道走。
而關于這件事,太宰治只是道:“我當然來過這里——在我的那個世界,那家伙拿解藥的時候,就是帶我走的這條路。”
太宰治口中的那家伙指的就是他要帶他們去見的那個人。
太宰治又道:“哦,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們了,解藥是那家伙提供的。據說是他特意要求研究人員制作出的解藥。”
說著說著,太宰治就帶他來到了最后一扇門前。
太宰治試了一下密碼,但是密碼顯示卻是錯誤,在諸伏景光詢問需不需要換一條路走的時候,太宰治卻只是笑了一下:“不用。”
他向松田陣平要來那把槍,然后對著大門的幾個零件處連開了好幾槍,隨之一腳踹開了大門。
“這門的安保性不行,”太宰治指點著,“不過也能理解,畢竟是應急用的門,不留點破綻的話,一旦智能鎖被斷電,那可就連蠻力都打不開了。”
他隨手就將這把槍收到了自己手里,然后對兩人笑道:“走吧,我們去另一個地方。”
太宰治領著他們過去的地方其實還有些距離,不過他領路領了一半,就突然站在原地不動了,像是在等待這些什么。
“三。”
“二。”
“一。”
太宰治忽然倒數著,在念出“zero”這個數字以后,離他們還有一些距離的研究所發出了轟烈的爆炸聲。
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都下意識的往后方看去,只有太宰治笑了:“完全準時的爆炸聲呢。”
太宰治話音剛落,他們又聽見了汽車的轟鳴聲,一輛亮紅色的跑車飚停在了他們的旁邊。
諸伏景光的大腦又猛然繃緊。
這里是郊外,不應該會有過路的車輛。
然而太宰治卻非常熟絡的迎了上去:“嗨,chuuya,好久不見。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紅色跑車的車窗被搖了下來,駕駛座上坐的人一頭橘發,他探出頭來,對著太宰治皺了皺眉:“你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啊!剛剛那么大的動靜不會是你干的吧?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在剛好東京的?!明明我這次的行程除了森首領,誰也不知道啊!還有——”
中原中也看著太宰治脖上的圍巾,發出了他最不解的疑問:“你不是在偵探社待的好好的嗎,怎么突然和首領打扮得一模一樣了?!”
對于中原中也這一連串的問題,太宰治一個都沒有回答,他只是招呼著松田陣平和諸伏景光上車,然后笑盈盈的對中原中也道:
“那就麻煩chuuya你幫忙送我們過去啦。”
“焯!”中原中也怒罵了一聲,但還是認命的做了工具人,在送三人到達目的地以后抱怨道,“我到底是為什么要順著你這家伙發來的定位過來找你啊!”
太宰治卻不像往常那樣與他斗嘴,他看著中原中也忽然笑了一聲:“謝啦,中也。”
“哈?”聽著太宰治這完全不正常的溫柔話語,中原中也瞬間就警惕了起來,“你不會剛剛又偷偷在我車上放炸彈了吧?你到底打的是什么鬼心思啊!”
“噗。”太宰治笑道,“果然還是這樣的chuuya更讓人懷念啊。”
他世界的中也明明依舊看不慣他,卻又因為他是首領而對他畢恭畢敬。
這樣的中原中也,可還真是讓人懷念啊。
中原中也被他這些稀奇古怪的話折騰的一通蒙,連忙檢查了一通自己的車子,確認沒有被太宰治動手腳以后才松下一口氣,開著他的跑車揚長而去。
“走吧。”太宰治看向了諸伏景光,“他應該等挺久了,我們現在就去見他吧。”
穿過層層房間,太宰治終于將他們領到了最后目的地——諸伏景光依稀見過這里,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在水鏡之中,那名先生所待的房間,好像與這里的陳設沒有太大的差別。
太宰治推開了最后一扇門,而后諸伏景光聽見了一個熟悉聲音——具體熟悉到哪一種程度呢,可以這么說,在他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不止是他,就連松田陣平也愣住了。
“嗯?你們終于來了啊?”
隨著這個聲音,一張完全不陌生、他幾乎是天天可見的臉出現在了他們面前,而那張臉笑著,目光看向了他們:
“我還以為你和中也干部敘舊上頭,不打算來找我了呢。”
……
「抱歉,降谷先生,我們的人被攔住了,現在正在想辦法甩掉那些家伙。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去盡快解救諸伏先生的。」
「出現了重大的失誤,非常抱歉,降谷先生……我們來晚了,在到達您發給我們的那個地址以后,那里已經發生爆炸,只剩下了猛烈的大火。我們不知道諸伏先生是否還在里面,但我們會想辦法確認。」
「研究所的殘骸里沒有一個人,沒看見疑似諸伏先生的尸體,他可能已經逃出去了,……但也不排除他葬身于爆炸之中,尸骨無存的可能性。」
一段又接連一段的郵件內容在降谷零腦內徘徊,他不禁攥緊了手機,灰紫色眸子里隱忍著情緒。
是生氣還是悲傷?
他不知道。
“怎么了波本,表情那么差?”貝爾摩德的打趣聲使得降谷零的思緒重新聚焦在了她身上。
“沒什么,”降谷零撐起一抹笑,眼眸里只剩下了陰沉,“只是在想,琴酒怎么來得這么慢。”——
作者有話要說:
中也:太宰那家伙突然用陌生的號碼給我發來一個定位,說要我過來和我他打一架,我信了,結果他是要我過來做苦力!
中也:如果我知道這家伙是要我來做工具人,我絕對不來找他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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