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溫暖的被窩, 吵雜的鈴聲,被打擾睡眠的人不甘不愿的伸手抓起床頭柜的手機,沒好氣的道:“請問閣下知道現在幾點嗎?閣下知道對于一個剛失戀的失意人而言, 美容覺這種能夠讓人容光煥發的自然武器對投入下一段新戀情是多么重要嗎?!”
【反正最后都會失戀的,抱著你那中看不中用的臉和腎投入單身狗聯盟的懷抱不好嗎?那才是你的歸鄉啊。】電話那頭的人語氣真誠, 情真意切的循循勸導著。
男人嘶的一聲, 狠狠的道:“亞彌尼·阿加莎·克里斯蒂,你是怎么用38度的嘴說出零下38度的話?”對, 我在罵你呢!
【我有時候會很奇怪, 三月八日不是值得普天同慶的國際婦女節么?象征女性獲得解放融合社會參與勞動, 為什么會變成罵人的話?】
“哈?想不到堂堂心命師連這種知識都不知道。這個詞來自千年前,是用來罵一個姓寇的狂妄自大的傻缺。”對,我在罵你狂妄自大遲早被唾沫星子淹死。
【原來如此, 連這么偏門的知識都知道,你是挺適合這個詞的。】簡稱太閑。
張艾霖摸了摸胸口,覺得喉嚨有點腥甜。意識到和對方吵架肯定是不占上風, 不想挑戰這個小鬼的臟話詞匯量的他,悶悶的道:“所以呢, 到底有什么事, 我猜你不可能單純是為了來問候一下我死沒死。”
【那你猜錯了。我聽說某人因為勾搭了一個有錢的寡婦,差點被人家已成年的兒子槍殺, ‘只喜歡比自己大十五歲的女人’,你的XP依舊自由到讓我大開眼界。】在張艾霖惱羞成怒之前, 亞彌尼轉移了話題,【連成年的繼子都不介意, 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一個未成年的兒子給你以后拔氧氣管吧。】
英國一家不需要登記的廉價小旅館內, 亞彌尼看了眼浴室的方向, 里面傳來的嘩啦流水聲,蓋過了他的聲音。他的聲音很輕,猶如在旁人耳邊私語:“你應該聽說過和國港口黑手黨的夢野久作,一位精神系異能者。”
張艾霖的嗓音帶著明顯的震驚:【誰要接手這種問題兒童啊!而且,你是怎么把人拐到手的,別告訴我竊國者對你真的優待到嘴里的肉都能吐出來。】異能者對于任何一個國家而言都是珍貴資源,在夢野久作還沒有站在國家利益對立面前,可沒有一個國家會這么大方的將之讓出去。
就張艾霖通過情報對夢野久作的側寫……嘛,這個孩子還沒有那么大的本事。
“嘖,好惡心。”亞彌尼戳了戳起了一層雞皮的手臂,“對誰而言夢野久作都是個燙手山芋,至于人怎么到手的,自然是親自上門要啊。”
說完,他道:“你應該記得前陣子的流星吧?”
與其說是流星,不如說是某種能量物質穿透時空壁壘抵達這個世界。各國的特務科,能量監測儀器就像是瘋了一般發出強烈的警告,雖然比起當初結城信一出現時帶來的影響小一點,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亞彌尼:“這些標點中途消失了,融入人群當中可沒有那么容易被發覺。倒是有個好消息,至少有一個落在了和國境內,而且……對咒能武器有積極作用。”說到‘積極’的時候,亞彌尼的聲線有些發冷。
【你是先推斷出這一點才拐走了夢野久作,還是確認后才拐走他。】
“有區別么?”亞彌尼的視線投到窗外,窗沿上結著蜘蛛網,一只小蜘蛛在兢兢業業的搬運著一只無法反抗的蚊子,將之拆之入腹。“詛咒來源于和國,和國前政府藏起了病原體,卻將這份資料擴散到全世界。之前塞利納剿滅的研究所已經發現精神系異能,尤其是精神操縱系的異能會促進咒能武器的研究,雖然已經處理掉所有知情人員和資料,可誰知道呢?這世上可沒有不透風的墻。如果這件事被發現的話,里戈東會發生什么事,你應該清楚的吧。那些支持這種計劃的野心家,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沒有能力制造出高端異能武器,就開始打歪主意。”
【所以你認為,夢野久作不能留在和國。】
“自然。”
【看來你對這個兄長沒有什么信心。我想你甚至沒有將這件事上報給英國。】
“兄長?”亞彌尼嗤笑一聲,“我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是阿加莎,第二個是阿瑟,我對英國最多的留戀就只有他們二人罷了,我享受這種平靜的生活,不管是誰想要破壞這一點,野心家也好,外來者也好,血親也罷,我都不會允許。”
異能戰爭結束得倉促,用國內有沒有超越者來簡單粗暴的劃分戰勝和戰敗國。戰勝國不滿于自己的投入打水漂沒有達到預計效果,戰敗國更是不滿于這種狼狽的結局,各方的野心家蠢蠢欲動,若不是大面上有英法德夏俄五大國壓制著,早就生出事端。
但美國這個新起之秀,靠著戰后吸收了不少出逃的流亡異能者,其中還包括馬里奧·普佐這名背叛者。這本無可指摘,但偏偏這個國家是個攪屎棍,野心勃勃,當初剿滅的那家研究所,就是在這個國家發現,背后還站著軍閥的影子。
吃相這么不講究,無外乎亞彌尼對它厭煩之際。
張艾霖作為一名精神系異能者,之所以會加入里戈東這個全球性的組織,自然是出于自身和國家的立場。而接手夢野久作,不符合自己的利益,卻符合國家和世界的利益。
他明白亞彌尼的意思。亞彌尼故意在和國投入半成品的咒能武器,除了給和國提個醒,讓人家乖乖收拾這個爛攤子外,也是想利用那日流星落下的外來物質,現在估計是證實了該物質對咒靈武器有效。
接下來就得看竊國者能不能將這個消息給壓下去,但他們國家有個能消除犯罪痕跡的異能者,問題應該不大。即便是沒壓下去好了,野心家的注意力也只會被外來物質吸引。
同時將夢野久作這個不穩定因子牽走,由他來監管,最大程度避免‘精神操縱系異能對咒能武器開發有益’這條消息走漏風聲。
張艾霖知道這種武器會給社會帶來多大不穩定的作用。如果說異能武器是大范圍殺傷性物品,這種武器是可以提前預防的。但咒能武器不是,一旦被啟用,對整個世界都會帶來巨大的影響。
根據他們內部的研究,有能力對抗這類武器,祓除咒靈的異能者寥寥無幾。大國是不缺人才,但這個世界可不是只有幾個大國,對于小國而言,這類武器就猶如滅頂之災。
思前想后,盡管內心不情愿,張艾霖還是同意了接手夢野久作這個問題兒童,即便是聽到結城‘不能使用他能力’的條件,也沒有異議。
甚至說著:【倒是個難得清醒的人。】
對于竊國者這名外來者,張艾霖倒是沒有太多的排斥心理。可有句老話也說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性的陰暗面,連土生土長的同胞都不放心,更何況是來自異世界之人。
更何況,這個小子還大手筆的竊取了一個國家,并朝著他們這群異能者耀武揚威。
——不愧是心命師的兄弟,一樣的狗。
亞彌尼見他同意,才露出笑意:“明天就送到你那里,那么付錢吧。勞務費,一億美金。”
張艾霖:???
亞彌尼:“別嫌多,結城信一可是出了十億,我想著你應該比他窮,才好心打了折。”
張艾霖深呼吸幾次,咆哮出聲:【你特么把撫養費都吞了也就算了,還賣兩次!】
誰要買這種賠錢貨啊!
*
和國。
結城信一很爽快的打了錢,以他的出身和地位,錢的多少就跟數字一樣不值得在意。果戈里這陣子已經嘗到了沒錢的痛苦,他穿著皺巴巴的禮服,雙手抓著桌沿,鼓著腮幫子說道:“夢野久作有那么貴嗎?十億耶,你連十日元都不給我花,竟然為了他給了整整十億。”
結城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不是給他的。是給我弟弟的撫養費……分期付款。”盡管并沒有真正見上面,光憑這幾次靠他人傳遞的交鋒,也知道這個弟弟有多么不省心。這些錢肯定一毛錢都不會落在夢野久作身上。
說不準他還會朝夢野久作的新指導員要一筆費用。
“你看起來倒是很高興。”果戈里坐在桌子上,無聊的玩著自己的帽子,“搞不懂你接下來在想什么。”但正是這種難以捉摸的感覺,才會讓果戈里愿意在這里停留一段時間吧。
是比他的摯友費奧多爾更加難以預料的人物。而且他還是一名外來者,無根無基的外來者,面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很期待對方會做出什么事來。果戈里其實是個耐心很足的人,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為了天人五衰計劃在一名官員身邊裝傻賣乖了整整半年。
他有時間,等得起。并覺得結城信一不會讓他失望。若是不能近距離的欣賞這場表演,他才會飲恨多年。
“錢給亞彌尼,是出于一名不負責任的兄長給的補償。”說起這話時,結城的語氣很平淡,讓人估摸不出里面是不是含有愧疚和彌補的成分。他話鋒一轉,“但夏國接收了夢野久作,總不能一點代價都不付。”
不管那名接收者與夏國政府有沒有關系,既然是夏國人,那夏國官方就必須拿出一個讓人滿意的態度出來。
“這可真是一份好禮物。”結城信一雙手合十抵著下頜,嘴角的笑容越發深沉,“像不像是在分家產,歐洲和美洲是他的地盤,我能伸手的就只有他拿剩下的。但……他似乎誤會了什么,我可不是那么識趣的人啊。”
作者有話說:
張艾霖是求生欲哦,不是錯別字。至于XP……縱觀她的情史,我覺得還算還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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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他那個沒見過面的弟弟, 簡單粗暴的給他們兄弟劃分了地盤,這是一片好心。結城是這么想的。
盡管這片好心里也暗含著算計,諸如借自己的手穩定夏國和俄羅斯這兩個大國, 即便只是給這二國制造點麻煩,抑制它們的發展, 對于歐洲和美洲而言也是有利的。
這兩個國家在歐洲列強眼中并不討喜, 蓋因為國家體制的不同,世界上大多數國家是資本主義, 資本決定一切, 運用得好甚至能夠干涉到國家的未來。但這二國卻不同, 不僅不同它們還是同批次的大國。
結城判斷不出這兩個體制哪個更勝一籌,只因為二者都有其優劣性。說到底不過是每個國家的文化和底蘊不一樣,選擇的路、適合的路也不一樣罷了。
比如和國, 面上是總統制,實際上是結城信一的一言堂,一旦撕下了這層假面具, 估計誰人都會來批判一聲走歷史倒車。
亞彌尼出于自身的立場,想要借由自己這位兄長的力量給這兩個國家找點麻煩并不難理解, 畢竟世界的資源就那么多, 誰都想占大頭,這無可厚非。再者說了, 在歐美洲眼中,這兩個國家都顯得那么‘異類’。
夏國將異能者與普通人平等對待, 不遵守國際默認的‘異能者管理條例’,異能者犯罪接受的懲處與普通人無異, 也拒絕將本國異能犯罪者投入默爾索監獄, 甚至高層之中, 還出過幾名超越者或準超越者領導。
夏國人口基數大質量也高,也就這個國家才用得起這套。
俄國軍隊則是對異能者格外優待,甚至還出現了一個無冕之王——前世界第一超越者葉卡捷琳娜。且對比起夏國的‘安分守己’,俄國猶如一頭黑熊一般心心念念要從歐洲那里挖下一塊肥肉。
這一點即便是心命師取代了第一超越者的位置后,也沒有改變。可以說,俄國是歐洲列強的第一心腹大患,夏國是第二。但這兩個心腹大患卻達成了同盟,守望相助。
以軍事能力而言,自然是歐洲占據上風。作為異能的起源地,數百年的發展,他們搶占先機,尤其是作為世界第一大國的英國,體量之大非常人能想象。也正因為如此,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就更不能掉以輕心。一旦從高處墜落,過往的霸道行徑所回饋的反噬也是難以估量。
可……結城信一不是那么識趣的人。誠然以和國目前在世界的定位中,與夏俄這兩個對異能者更為寬容的國家合作,獲取的利益更大,對國家的發展更為有利。貿然對上歐洲列強,才是開啟地獄難度。
但他來這個世界,可不是為了提前過上王的生活。和國于他而言,比起需要守護的國家,更像是他手里的刀。
刀要飲血才能長利,即便這把刀不出鞘,也不應該讓它蒙塵。
他不準備與任何國家達成依附關系,也不想過著什么大樹底下好乘涼的愜意日子。既然這個世界是資源的割據,那他總得分點好肉吧,只是一點邊角剩飯可不能滿足他。
只是,亞彌尼對自己的態度倒是讓結城信一有些意想不到。他原以為亞彌尼即便不痛恨自己,也不會想與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兄長接觸,從目前對方種種行為來看……他的胸懷倒是開闊。
——是認為有合作的機會,就沒必要交惡么?
結城覺得亞彌尼不會在意這層血緣關系,哈布斯堡王族在歐洲稱王稱霸之時,確實以血親和睦著稱,天然的血脈感應拉進了彼此的距離。但對外,他們可不是什么好名聲,更可以說是聲名狼藉。
沒有感情基礎的兩兄弟,即便真的存在著這層血脈感應,對于亞彌尼而言應該是戒備警惕遠大于親近。
亞彌尼才十六歲,不僅是世界最強的超越者,更是鐘塔侍從下一代首腦,手底下更是有里戈東這個精神系異能者扎堆的組織,更別說他還掌握了部分默爾索監獄的主導權。
他過得很好,即便沒有親人的庇護和協助,也活出了自己的精彩,自己即便是站在對方那一邊,也僅是錦上添花罷了。
可也正因為是錦上添花,結城信一才沒有選擇與他見面。他甚至期待著與亞彌尼分庭抗禮的一天,兄弟之間的良性競爭,也是要分出個輸贏的。
果戈里狐疑的看著結城信一。
結城收斂了慣常的笑容,神色淡漠,墨黑色的眼眸猶如黑夜一般的神秘莫測。此時的結城與果戈里印象里的那個人有著割裂性的反差。
這種感覺甚至讓果戈里的小腿也禁不住的顫抖起來。
——真可怕啊。
看起來就像是找到了新目標一樣,全身心都在叫囂著開拓新的領地。
果戈里認為結城盯上的新目標應該是他口中的弟弟,亞彌尼、心命師……他聽說過心命師這個人,但對方的名字還是第一次聽見。
也就是說,結城盯上的是心命師么?
可他們不是兄弟么?況且檀一雄說過,結城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就是為了尋找自己的弟弟,償還過去的虧欠。
但這個樣子,可完全不像是要補償自家兄弟啊。
反倒是將自己的弟弟視為獵物。
果戈里離開了辦公室,一邊不自在的撓著臉頰,一邊走向了關著五條悟的那個休息室。門口有兩名守衛,果戈里沒搭理他們,直接利用自己的異能進入了房間。
五條悟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后半生架在沙發上,手里拿著一個游戲機,對著熒幕噼里啪啦的操作著。他玩得很專注,似乎并沒有注意到果戈里的到來。
也沒有意識到自己之前對滄做了多么殘酷之事。他頭頂上懸浮著的那條小黑龍,若不是還有控制五條悟的咒力不要外泄的使命,說不準早就和五條悟同歸于盡了。
滄用尾巴一下一下的拍打著五條悟的腦殼,又用長尾巴去勒他的脖子,若是換一個人來,這么幾下早就將對方抽成肉泥、勒成肉條,但卻對五條悟無效。
果戈里沒有理會可憐的無能狂怒又心情崩潰的滄,而是坐在了另一張單人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上面。他幽幽的道:“我覺得……信一是個變態。”
五條悟猛然回神,手里的游戲機丟向一邊,盡管眼罩擋住了他的眼睛,卻還是能從他咧開的嘴角知曉對方現在的心情。
五條悟鬼鬼祟祟的湊過去,嘴角的弧度夸張到幾乎咧到耳根。用一種雀躍的,期待八卦的語氣說:“仔細說說,短話長說也行,我有的是時間!”
果戈里不想多說話,他思來想去,只覺得五條悟才是最適合他傾訴的人。總統府里藏著大片結城的死忠,向他們說這些話很有可能被打。
可五條悟的反應又讓果戈里不爽,他別開頭,哼唧說:“不告訴你。”
“不要嘛不要嘛~多說點,我愛聽。”五條悟湊得更近了,甚至還‘紆尊降貴’的給果戈里捏肩膀,“大爺,大爺您看看我,您說句話啊。您可是前輩,我一個剛加入的后輩,惴惴不安擔心自己哪里做錯了會挨罵甚至被開除,也就只有好心的前輩能夠幫幫我了。”
只要五條悟舍棄臉皮,那他就是一塊丟不掉的牛皮糖。果戈里被伺候舒服了,說道:“信一他盯上他弟弟了。你是沒看到……我敢用我過去這么多年的職業見聞發誓——他絕對興奮起來了!”第一次看到結城那么有斗志的一面呢!
五條悟:?!
我是想吃瓜,但不想吃這么大的瓜。“這個世界的人,玩這么大的么?不,他那個世界的人,玩得這么大的么?!”
果戈里歪頭,他覺得五條悟應該是誤會了。甚至覺得五條悟的那個世界很謎。
果戈里:“雖然也見過這樣的人啦,但信一不一樣啊,一般人看起來自然是心命師的建議更好對吧?將夢野久作交給夏國人,那信一就可以利用這層關系和夏國有往來,順勢合作也是理所應當。可他偏不,他就要和心命師對著干!有好好的大路不走偏要走危險的路,這不就是變態嗎?”
考慮到之前那個士兵給了五條悟錯誤的理解,果戈里懷著一種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情,盡量將事情說得明白些。
他看出來了,他意思里的變態,和五條悟理解的變態是不一樣的。
在他們世界,這種偏要往危險之路跑的人,一般稱為瘋子和變態。
但五條悟的世界,變態就只是變態而已。
五條悟:“我懂了。”他用力的點頭。
果戈里:“你真的懂了么?那我來提問——”他的語氣突然高亢起來,“你懂了什么?”
五條悟:“這不是什么大事,縱觀歷史,越是優秀的人,就越是高傲,他們自認為自己是世界獨一無二的小天才,和他流淌著同樣血液的人才有資格與他分享榮華富貴……結論就是——信一是個大變態!”
他原生世界的咒術界也非常熱衷于近親結婚,雖然拿咒術界和結城信一相比實屬是嚴重侮辱了后者,但是嘛,基本盤打開,曰本可是個容許表親結婚的神奇地方啊!
果戈里覺得五條悟應該是懂了,但懂了無所謂,對方故意要裝不懂,是想搞事。他轉了轉眼珠子,用力的抓住五條悟的雙手,開心的道:“果然在殺掉信一之前,還是先殺掉你吧!”莫名的覺得很不爽啊!
五條悟:“……”哦,那你可是真的很病病了。
作者有話說:
亞彌尼的交際之道:雙贏才能長久(當然我要拿大頭)
結城的交際之道:誰也別想命令我
知情人:……微妙的很像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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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不管是哪種變態, 果戈里和五條悟的對話也注定不會傳到外面去,果戈里覺得結城是不會計較這種名聲的人,他也看出來了, 結城信一并不掩飾自己獨斷專行的一面。
他可以禮賢下士,卻不允許旁人代自己做決定。
最新的證據就是心命師直接踩到了結城信一的雷區, 讓他斗志昂揚。
但總統府一堆的主君控, 如果被知道自己涉嫌詆毀結城的名聲……嗯,很麻煩, 賺不到外快了。可惡, 信一那家伙啊, 包吃包住不包零花錢啊,他就靠著當出租司機才能掙點開銷。如果想要工資,那就得干活, 才不要呢!
當出租司機多自由,尼古萊最討厭社畜啦!
比起這個,果戈里認為還是創死五條悟比較好, 這家伙很煩,不按常理出牌, 肯定是攪屎棍。他不允許總統府出現除了他以外的攪屎棍!
結城信一心情愉悅的批改著文件, 心思卻飄到了亞彌尼身上。正如亞彌尼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兄長印象——可以互惠互利關鍵時刻可以賣——般,結城信一對亞彌尼的初始印象是需要保護的弟弟。
結城的出生可以說是一個奇跡, 阿萊西亞因為遺傳病的緣故,喪失了生育能力, 為了能產下血脈,在各個異世界穿梭。無意間去了結城的原生世界, 與當時還是舜國三公之一的現舜王相戀, 她曾經對里木懷揣著期待, 在知曉里木不會回應外來者的祈愿后,阿萊西亞還是選擇與戀人分手,準備離開那個世界。
在她離開之前,戀人請求一同去里木祈禱,作為最后的心愿。對二人而言,不過是一趟注定沒有結果的祈愿罷了,祈愿結束后,只剩下數年壽命的阿萊西亞就前往異世界繼續尋找新的辦法。
然而讓人震驚的是,在阿萊西亞離開后,里木結出了胎果。不可能的奇跡發生了。
等到阿萊西亞在異世界找到懷孕石,生下亞彌尼后,不知什么原因摒棄了劣質基因變成正常人的阿萊西亞,將襁褓中的亞彌尼送回了她的原生世界,又來到這個世界與戀人再續前緣。
等待她的,便是已經成為舜王的戀人,還有一個還未出成型的胎果。奇跡降生的結城信一,被舜王送去的仙山,在仙人的照料下成功降生。而阿萊西亞成為了一人之下的舜后,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但,還有亞彌尼。
阿萊西亞不肯說出為什么將亞彌尼獨自留在她原生世界的原因,結城信一猜測應該是某種束縛,但無論是什么原因,他的性格也讓他無法忽略這個弟弟。
亞彌尼比他想象中的優秀,也不需要他。用懷孕石生下來的亞彌尼,不僅是先天的超越者,也繼承了哈布斯堡家族血脈中所有的優點和缺點。
他才華橫溢,又免不了偏執倨傲的一面,顯然是個小麻煩精。
現在這個小麻煩精,似乎小看他這位兄長。
可是長幼有序,這個輩分可不能亂。
川端康成看了眼自家主君,覺得有點瘆得慌。明明和往常沒什么兩樣,卻給他一種隨時準備出鞘的利劍之感。
他想自家主君應該很高興吧,對手變成了有血緣關系的弟弟,對于在原生世界素來平順的主君而言,是一件很難得的體驗。
但該說的事情還是要提的。“主君,曼先生同意了您的話,答應第二天就去警視廳報道。”
“不出所料,他會很喜歡這份兼職工作。”
川端康成覺得也是。托馬斯·曼是個怪人,似乎經濟情況堪憂,只是去警視廳做一下看板郎而已,拿張椅子坐在大門口,包吃包住包點心宵夜,什么也不用干就能拿一分不菲的工資,傻子都樂意。
就是……估計德國那邊知道的話會很生氣。
可和國只是讓托馬斯·曼做看板郎,又沒有用到他的能力,想要挑事也沒有一個好的理由。
“說起來,和一期相處得如何?付喪神的主人先生。”結城揶揄的詢問。
一期一振便是導致了咒能武器啟動的關鍵,他本人其實并不知道這件事,也不知道亞彌尼是怎么知曉東京機場藏著一名付喪神的,所謂的誤打誤撞,其實是有預謀。
只是提前知道這一點,對于結城而言確實是件好事。利用小栗蟲太郎的能力抹消了當時的證據跟痕跡,又用一份清閑的工作讓托馬斯·曼同意保密,最后剩下的問題便是一期一振。
提起這名付喪神,川端康成冷靜的面容上出現了一絲裂縫。
一期一振說他當時靈力枯竭,是紙鶴給了他現形的能力,同時與紙鶴上附著的靈力達成了契約。紙鶴是川端康成的能力,條野自然將付喪神交給川端康成,但……
“他誤會了。”川端康成道,“您是知曉的,我并沒有什么靈力可言。即便將靈力視為仙力,那他的主人應該是您?這一點,一期先生似乎也很困惑。”
在會面的時候,一期一振就提出了之間存在著什么問題。但他沒有見到結城信一,也琢磨不出哪里出了錯。
最好的辦法是將一期一振帶到結城面前,那樣問題就解決了。可結城好像有其他的估量。
“前有鶴丸國永,后有一期一振,我對這種契約抱持著無法信任的態度。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契約就自動形成……”結城單手托著腮幫子,一只手敲打著鍵盤,說道,“難道他們想,我就要收么?我可不記得門檻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低了。”
當初他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時,亞彌尼也才兩歲。他遠遠見過一面,對方生活得很好,而且作為一名異能者,有兩名超越者愿意提供庇護,親力親為的教導,要比將他帶去自己的世界要好。
因為阿萊西亞不肯說出為什么將亞彌尼獨自留在這個世界的原因……也可能是不能說,所以當時的結城放棄了直接將對方帶走的心思。
自己是因為出生于仙山,又受到天帝指點,被仙女被撫養,才能夠正常長大,直到二十歲身體才停止成長。
但按照他那個世界的規則,王一旦登基,他的家眷就會自動成為仙人,亞彌尼作為舜王的繼子,自然也是如此。那豈不是讓這孩子一直都是兩歲?
總得再長大一點吧。
帶走不死軍團的原因,是因為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人性的復雜之面,生來便是王之子的結城信一,對于這類人性的問題有著好奇。他無法感同身受,看在這些人與亞彌尼是同個世界的份上,干脆帶走就近觀察,等他決定來這個世界度假的時候,反正用得順手,又聽話,干脆讓這些人成為自己的眷屬。
而將五條悟納入眷屬范圍內,是因為只有這樣做,對方才能夠獲得自由。他既不想殺掉無辜的五條悟,也不能將對方放到其他世界去禍害他人。
這些都是出于他自身的意志。
可這些付喪神不一樣。既容易被利用,又單方面的簽訂了契約。
在他搞懂這份契約意識著什么,背后的原因和原理之前,他是不準備招收這些付喪神的。
主動權應該在自己的手上。
就跟亞彌尼單方面的做出決定,替他選擇更順暢的路,卻反而挑起結城信一的挑戰心一樣,他不會將主動權交出去。
“不只有他而已。應該還有其他的付喪神,讓他去找。”結城輕描淡寫的給一期一振加了擔子。
“對了,行人那邊怎么樣了?”他想起了身上同樣有擔子的綾辻行人。
川端康成:“辻村小姐匯報說,綾辻先生……變成了通緝犯。整個倫敦的警察傾巢而出,在追捕他與他的朋友。”
結城是聽說綾辻跟護衛們失散了,卻沒想到事態發展成這樣。結城手指摩挲著下頜,不確定的道:“他這是準備和這位小朋友私奔了么?進展這么快?”
就算這小子的姻緣確實落在英國,以綾辻行人的性子……也不應該下手那么快啊。相反的,他還覺得綾辻行人就是個孤家寡人的命。就算對象找上門,也能讓自己沒對象那種。
川端康成有些惡寒:“我無法接受這種事情。”好可怕,一聽就好恐怖!主君的笑話永遠是這么冷!
“防患于未然吧。這樣吧,頒布一條新的婚姻法,同性婚姻,人類與動物的婚姻都在婚姻法范圍內,但與紙片人不行。”
川端康成對同性婚姻沒意見,因為在結城的原生世界里,婚姻本就沒有限定過配偶的性別,可是……
“動物也可以?主君,這個世界的動物與半獸是不同的,它們不能變成人形。”太重口了吧!
“但也不能否定有些人確實比起同類更喜歡動物吧。”結城納悶不解,“只要喜歡不就行了。”
就跟無法理解胎生種一年到頭都在發情期一樣,他也無法理解既然喜歡為什么人類就不能和動物結婚。
畢竟,人也好,動物也好,XP都應該是自由的啊。
最后在川端康成苦口婆心之下,結城才收回人與動物能結婚這個法案。但他又提出了一個新的法案:“生理期這種事是人之常情……”雖然他那個世界沒有生理期這種東西,可畢竟入鄉隨俗。“男性和女性,一個月有兩天的生理假期。”
川端康成:“……男的也有?”男的有生理期嗎?
結城:“沒有嗎?我看你們都很需要的樣子。既然不要的話那就改成只有女性……”
“不不不,我有!我真的有!”檀一雄本來在打瞌睡,猛然驚醒沖了過來,大聲的喊道,“我愿意做這個國家,這個世界第一個享受生理假期的男性!為所有男人做表率!”
放假耶!不管是什么理由,是放假耶!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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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男女之事上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 即便是在結城的原生世界也是如此。絕大多數的女性身體素質要比男性弱,而女性在感性、共情方面又普遍強于男性,兩個性別各有優缺點, 不過是各司其職罷了。
但在這個世界,因為女性被賦予了繁衍的重要責任, 體質差距更為明顯, 與其同時,在世界各個文化圈內, 男尊女卑的思想也延續到現在。
島國更加明顯, 因為稀缺的資源和文化的關系, 即便步入現代,對于女性的偏見也從未減少過。盡管結城上位之后,硬性規定了男女同酬、男女應享有平等的產假(育兒假), 但時間太短,平權的見效并不明顯。
只能夠指望新一代的人意識覺悟自我覺醒,才能有大的改善。
在這種時期, 如果只是粗暴的規定女性有生理假的話,對于女性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反倒會增加無形的歧視, 可若是男性也有的話,不管男性會不會以這種理由請假, 至少能讓他們心理平衡。
就如某位名人說的一句話:若是男性有生理期的話,他們恨不得將生理用品當成雨點一樣灑滿全世界每個角落。
現實是他們沒有, 所以即便只是請求在女性衛生間里提供這些,甚至是在火車上販賣這些, 也會被一大堆人圍攻。
長達數千年的既得利益者, 吝于損傷自己的利益去成全這個國家另一半的人口, 甚至有些舉措并沒有損傷他們的利益,也讓他們感覺心理失衡。
他們知道男女之間的待遇并不公平,可在這種先天差距帶來的好處面前卻又不要臉的要求公平。如果沒有,就要毀掉。
不平衡好的話,善意的法令終將成為對女性新的壓迫。如此,結城就干脆一點的讓男女都享有平等的生理期假。
而其內心也覺得……其實男的也應該需要。
結城看著面前的檀一雄,想著如果讓對方休生理假排解掉那些無聊的精力,就不會每晚見縫插針的想著侍寢了吧。他習慣了一個人霸占一張大床,可不希望多個人來和他分享被子和床位。
別說是檀一雄不行,就算他兩個母親還有弟弟都休想!
“行,既然你想的話,那就給你吧。什么時候?”
檀一雄嬌羞的扭了扭腰:“就現、不,就明天開始吧!可以嗎?”
今天請就虧了,明天他能夠好好睡個飽覺!決定了,就一覺睡到大中午吧!
什么男性自尊的,對檀一雄來說是不存在的,這可是放假!誰能拒絕假期啊!
島國原本的法定假日很多,新年、國慶和勞動節這些另說,各國都有,也很合理。但諸如成人節、天皇誕辰、春分節、昭和日、綠之日、山之日、秋分日、海之日等等,除去周末之外,這些公假加起來竟超過三十天。
結城上位之后,不管是出于效率的考慮,還是出于對島國原有文化思想的摒棄(自然要摒棄,他是建一個新的國家,可不是繼承),將帶有島國特色文化的節目砍得七零八落。不僅如此,類似于皇居之類的歷史沉淀物也都被摧毀得七七八八,結城是打算在十年內將屬于島國的原有文化徹底斬斷。
唯有這樣,才會讓這些人明白,天早就變了。舊有的文化終將被新的取代。至于等他離開這個國家后,這里會變成什么樣?
笑話,說得好像他在乎似的。無法適應新環境,自我尋求正道的巨嬰國家,沒了就沒了,免得浪費資源和空氣。
他不介意攬上暴君的罪名。平民的意見可以聽取,不代表全盤吸收,他是天生的仙人,與普通人的思想本就有著天然的代溝。他生來就情感冷淡,人類的七情六欲在他身上體現得很少,模仿的共情可以,但要真正共情普通人,辦不到的,也沒必要。
傲慢冷情的王之子從來就不是一個為了體恤凡人而委屈自己的人。
而他這么做,也就導致了……對檀一雄等人來說,假期實在太少了。因為結城的大動干戈,各個官方部門都很缺人,盡管他精簡了很多冗職和拖累進程的沒必要程序,大大緩解了公務員的壓力,但依舊缺人。缺人就代表著擔子重,加班雖然有加班費,但加班太多的話心是會死掉的!錢再多,沒時間精力去花也不過是一堆數字而已。
而且現在是特殊時期,也不敢抱怨。
若不是實在缺人,他當初也不會特地接見降谷零等人,只因為降谷零等人是他看中的新血。而更合他心意的,接受他的理念洗腦成長出來的新血,還在校園里呢。
橫濱。
谷崎潤一郎被叫了出去,等回會社的時候,手里多了兩個小物件。與謝野晶子看了一眼,說道:“你和敦的銀行卡到了?”
谷崎點頭,將其中一樣放在中島敦的工位,有些感慨:“沒想到我們已經到了能辦卡的年紀。”
作為十八歲的未成年,之前的工資拿到的都是現金,不像成年人可以直接打進卡里。如果要辦銀行卡,得家長同意,可唯一算得上是他家長的院長已經在上個月因車禍去世。
諸如每個月都要揣著工資回宿舍,又或者將所有現金都存放在宿舍里,還挺考驗人類對于錢財安全的心理。可現在,谷崎和敦都不再有這些煩惱。
“國內成年的年齡下調成十八歲,你現在可拿不到什么未成年福利了。”類似于醫療費減免、福利津貼之類的……“聽鏡花說,她這個月能拿到的福利津貼增加了,這一屆的政府真有錢啊。”
與謝野晶子說著,將報紙又翻了一頁,說道:“但為什么喝酒抽煙的年齡沒有下調?還想著能和你喝幾杯呢。”
谷崎摸了摸后腦勺,不好意思的說:“和您喝酒啊……”那還是算了吧。與謝野醫生喝起酒來,連國木田先生都招架不住。“不過學業負擔也增加了,直美已經累到只能在周末才能來偵探社兼職。”
“以前的學業就是太輕松了,如果不補習,光靠學校的教育很難考上大學。可補習費又貴。負擔是增加沒錯,學到的東西更多,還省去了補習班的時間,這么算下來,空余的時間反倒是增加了。”國木田獨步推了推眼鏡道。
“國木田先生做過補習社的數學老師,對這方面更了解吧。”剛給社長送完茶的春野綺羅子也加入了話題,她抱著托盤,說道,“我以前高中的時候,每天放學要去補習班,上課到晚上十一點,等做完作業都凌晨一兩點了,早上又要早起,周末也要補習,累得不行。現在的學生可真是幸福啊。”
放學時間延長到了八點,但政府那邊給出的理由是——特殊時期用特殊辦法。高中生要惡補的知識太多,小學和國中的放學時間倒是沒有那么晚,六點半就能放學。
自然,對于懶散習慣的學生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對重視教育的家長來說,孩子在學校學得多他們就不用額外支出高額的補習費,反倒是變相的減負。
至于不重視教育的家長怎么抗議……官方也不care。這些人才是給總統閣下培養的。
“直美說她以后想考公務員。”谷崎抿了抿唇,坐在椅子上,用一種隨意的語氣說出這句話。但他的小腿已經緊張的并起來,東張西望的,看起來既緊張又驕傲。“她說等她以后當上大官了,我在橫濱橫著走都沒問題。要給我做靠山。我說不用了,我會保護她,但她很堅持呢。”
其他人:“……”
——難為你了,是迫不及待的想炫耀對吧。
同事們很給面子。
“真的嗎?直美真是個好妹妹啊。”
“谷崎,你可真幸福。”
“直美的話沒問題的,就算不上補習班她的成績在學校里也是名列前茅,也是天才哦。”
“長得好看又聰明,會做飯還會體貼兄長,這是什么神仙妹妹。”
谷崎紅著臉擺手道:“也、也不用這樣夸張啦,不過直美醬確實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就是這個妹妹總想著兄嫁。但能怎么辦呢?妹控只能夠把持著底線不要犯錯,寵就完事了。
谷崎很高興,但此時的谷崎直美……就不太高興了。
今天下午是一個月一次的敬老課,課程內容是去當地的敬老院當義工,照顧老人啊洗洗刷刷搞衛生啊,還有聽老人們講過去的辛酸生活。
谷崎直美一開始是很高興的,她口才好,能哄得這些老人笑臉常開,給老人擦擦洗洗喂飯時也很耐心,剛來敬老院不久,就收獲了一堆小零嘴。
但是……
但是啊……
官方突然宣布婚姻法的改革!結城政府的效率向來很高,前腳做了決定,后腳官方媒體就已經在電視上宣發,除去生理假期這種好事外,則是同性婚姻合法化。而同時,表親結婚被取締,三代內的近親不允許結婚。
直美愣愣的看著電視,眼前一片發黑,旁邊一個時刻在關注她的男生見她臉色發白,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連忙殷勤的道:“谷崎君怎么了,是不舒服嗎?”
“啊……很不舒服。”她一個躲閃,避開了這名同學的靠近,拉開距離,捂著胸口眼里含淚的看著電視,“三代內不行,表親更不行……這樣,我以后還怎么讓黑市篡改我和哥哥的資料變成表親,光明正大風風光光的嫁給兄長大人啊!!!”
她捂著臉,傷心的跑了出去。
男生:“……???”
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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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蕭紅第二次來訪總統府, 還帶了一個人。看上去三十出頭的精英女性,氣質干練,眼神明亮, 看起來十分精明。
章莉,此次夏國的代表, 也是該國特務科的副參謀。
結城在接待室面見他們, 似乎早就知道他們的來意,耐心聽完對方的述說后, 神態從容的道:“閣下的來意我明白, 但帶走夢野久作是里戈東首領的個人行為, 接手他的是里戈東的成員張艾霖,我提前支付了足額的撫養金,想必貴方應該有所了解。”
接手的人是夏國的準超越者, 這種人自然不是什么小角色,恐怕在消息傳過去的時候,夏國特務科就同步接收到了信息, 不然也不會來得這么快。
境外的異能者,尤其還是一名在精神系異能中也頗為特殊的精神操縱系異能者, 若是夏國什么反應都沒有, 結城才覺得奇怪。
這件事章莉從張艾霖那邊就了解到了。結城信一出了十億美金的撫養費,這已經不是大手筆來形容, 而是天價,養幾百個夢野久作都足夠了。但這筆錢一分錢都沒落到張艾霖口袋里。
不僅如此, 將夢野久作推過來的罪魁禍首,心命師那個臭小鬼竟然反向朝張艾霖開出一億美金的勞務費。張家是百年世家, 這筆錢自然出得起, 但誰家有錢是這么敗的?
于是張艾霖廢盡了嘴皮子和亞彌尼砍價到了十萬美金, 錢發過去的時候就摸著小胸口找上了章莉這個二姐。自然不是親姐,只是他們二人是同期生,同期里就只有張艾霖一個男的,其他人挨個按照年齡排了順序,全都成為他的干姐,章莉就排在第二。
雖然張艾霖偶爾不太靠譜,章莉還是不喜自家弟弟牽扯進這對兄弟的糾紛中,哈布斯堡王族雖然已經成為過去,可放在幾十年前,由哈布斯堡王族分支建立的奧匈帝國,在解體之前也是獨霸一方的大勢力。
與這個王族這一代的兩顆苗苗牽扯上,勢必會引來許多需要善后的后遺癥。
說實在話,章莉覺得結城信一很是難以捉摸。之前蕭紅就澀澤龍彥事件來討說法時,對方毫不猶豫的替和國前政府擔了責任,給出了一個讓夏國滿意的答復。
如今又將夢野久作拱手讓人,甚至還出了這么大一筆價格,即便心命師是他的弟弟……結城信一的目的又是什么?
這兩件事的性質是不一樣的。
澀澤龍彥在結城信一來到這個世界前就死去,作為外來者的結城,完全可以拒絕替前政府收拾爛攤子,但他沒有。
這次里戈東首領和心命師又從和國挖了一名現存的精神系異能者,他不僅送了人,連錢也送出去。
乍看之下顯得很是軟弱,可結合對方竊取這個島國的手段,只會讓人細思極恐。
章莉想知道結城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盤。對方來自未知的異世界,即便他是異能者,當初召喚出來的異能黑龍也證明了他的實力,甚至在各國掀開了一陣巨瀾,這么一個人,不可能會是頭腦簡單之人。
果然,在打了幾回官腔之后,結城的話鋒一轉:“我相信貴國已經早就知道咒能武器的存在。”
咒能武器還是他在塞利納臨走前,從對方口中得知的情報。
結城:“當初我弟弟之所以能剿滅那個研究所,帶走了這些武器和資料,我不覺得他是一個人辦成這件事的。”他似笑非笑的看著章莉,對方的神色紋絲不動,似乎沒明白結城話語里暗含的意思。
結城也不惱,現場里有條野采菊,章莉的表情管理修得再到位,也瞞不過條野采菊的超五感。他繼續道:“說起來我還要感謝貴國。”
“哦?怎么說。”
“帶來了五條悟的消息。”結城嘴角的笑意加深,他沒有看帶來這個消息的蕭紅,眼神專注的看著章莉,“我弟弟與里戈東剿滅了咒能武器研究所,蕭先生帶來了詛咒源頭五條悟的情報,我弟弟又讓塞利納帶來了咒能武器,塞利納又帶走了夢野久作,將之交給貴國的準超越者,將功勞推到我身上以方便你我兩國打開外交關節,諸位的用心實在良苦……”
他摩挲著戴在手指上的玉指環,語調輕緩,漫不經心的說道:“現在一切如你們所愿,我這邊也能提前有個底可做防范,這是互利互惠皆大歡喜的事情,所以,我等完全沒必要因為這點子事拌嘴。”
章莉的呼吸有一刻停止了,就連心臟都漏了幾拍。
——他竟然全知道了。
——這不是試探,不是為了詐自己,而是串聯出這些事件,推斷出了正確答案。
那么問題來了,他是什么時候推斷出這件事的?是在塞利納抵達和國之后,還是之前就料到了會有這種事?
章莉很想猜測是之后,因為販賣詛咒研究的人只是第七機關的幾名異能技師,牽頭的是前政府的高官,這些異能技師早在第七機關合力想要刺殺結城時,全部被處理干凈,而庇護他們的高官也因為牽扯進其他罪大惡極的案件,第一時間被送上了電椅。
也就是說,知情人死絕了。
敢做出這種損害國家利益的事情,這些人自然不會留下能被拿捏的證據,因為一旦被發現,聯合國甚至能直接越過前政府,讓這些人付出代價,毫無轉圜余地。
那結城信一是怎么提前知道這些事情的?
章莉想不出答案,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問,問了的話,那就處于下成。雖說現在并不是在談判,但一旦露出一點心靈縫隙,她就很難與結城信一坐在平等的舞臺上探討。
主導權會遺失。這是不能容許的。
章莉不得不承認一點,結城是事先就知道這件事。塞利納的到來,不過是他守株待兔罷了,很有可能他是故意卡住托馬斯·曼的入境申請,讓對方恰好與塞利納對上,又派出和國最強的異能部隊獵犬隨時準備壓制突發事故。
可能其中唯一一點失算的,便是咒能武器造成的影響力遠大于結城的考量。
也不一定。
雖然不知道亞彌尼是掌握了什么情報,讓半成品的咒能武器能夠在東京機場生效。可和國畢竟是結城信一的地盤,他說不準也知道東京機場藏了一樣觸發咒能武器的關鍵物。
可是……結城信一才來到這個世界多久?島國再怎么樣也是一個國家,短短時間內,甚至連一個月的時間都不到,他對這個國家的掌控力就已經強到這種程度了么?
事實上結城確實是誤判了,他唯一誤判的一點就是——他還真不知道東京機場藏著一個付喪神。付喪神恰好能觸發咒能武器,比精神操縱異能者來觸發更為高效。
他認為憑前政府的尿性,不可能真的對五條悟的詛咒什么都沒做,五條悟雖然聰明,但他不懂得人性之惡是沒有底線可言。
五條悟自以為只要自己拖住了島上研究員的步伐,就能拖慢進度,卻不想里面藏著暗鬼,在本土有另外一個主要的詛咒研究所。但在咒力與異能處于兩種體系的前提下,以島國落后的異能科技,想要真正研發出像樣的武器是不行的。
為了獲利,就會有目光短淺之人將之對外販賣。
早在蕭紅提供五條悟情報的時候,結城就知道對方肯定不是‘意外’到了那座島,而是‘定點’去的。
帶來這個消息后,蕭紅那邊,夏國那邊能得到什么呢?總不能是單純的將這個麻煩甩給結城信一,讓他像擔負起澀澤龍彥的罪行一樣,給前政府背鍋吧。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就太小家子氣了。一個能傳承數千年不衰的古老大國,會短視如此么?
留下五條悟的重要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因為他欣賞對方的韌性和優點,也不想讓對方禍及其他世界。另一個原因則是……留下來有用。
五條悟是咒術師,還是他那個世界的最強咒術師,承擔了一個世界的氣運,留下他,相當于和國也擁有了對抗咒能武器的一個底牌。
如此,底牌在手,只要等著咒能武器自動送上門即可。亞彌尼不想與他為敵,因為沒必要,他們有著天然的血脈聯系,對方又以‘帶走弟弟’為理由來到這個世界,只要結城信一不露出‘想帶著原生世界的大軍毀滅侵占這個世界’的跡象,對亞彌尼而言他們完全可以做到互相利用,互相受益。
亞彌尼代表的鐘塔侍從與夏國合力布了一場局,送來了五條悟這個底牌,又將咒能武器送上門,理由也很簡單——你繼承了這個國家,自然要收拾爛攤子。
總不能想著白拿東西不出代價吧?島國就算再小,也是這個世界的領土,這個世界的資源,就算它再爛好了,也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關上門來怎么打都行,但總不可能拱手讓給結城信一這個來歷不明的外來者。
俗話說得好,自家人打死打活無所謂,但外頭人要來摘桃子,自然要團結一氣對外。鐘塔侍從作為這個世界最強的異能組織,與夏國這個古老大國聯合起來壓下多國特務科,大家一起憋著一口‘被算計’的氣,自然是有他們的目的。
目的就是——從根源處理掉咒能武器這個麻煩。
如果結城信一在這個過程中表現出一點不配合,不愿意的苗頭,那么結果就是大家不用忍了,管普通人怎么作呢,這種連吃帶拿還不給錢的人,就應該扼殺在苗頭里,不然等著對方壯大之后,反客為主嗎?
就目前來看,結城信一給出的是一個讓人感到滿意和放心的答案。
不管結城信一有沒有不良目的,那是以后的事情,他愿意替前政府背鍋,搞定咒能武器這個麻煩,那就說明這個人是有擔當也有大局觀,不是來這個世界攪風攪雨搞事的。
一個有大局觀的外來者,比一個短視的自我主義者要讓人省心太多了。
如此,他帶領的和國就能處。大家不用商量著怎么聯合起來,先把異能止戰契約搞掉,再出兵將對方按死,趕出這個世界。
省了太多事了,和平年代嘛,就是要多一點這種人大家才能享受生活。
章莉想通這一點后,順著結城給的臺階下,將剛才的爭論定義為拌嘴,走了趟國際標準的友好訪問流程,心塞塞的回到了夏國。
可不是心塞么?章莉覺得雖然來時的目的達到了,但……不愧是心命師的哥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啊!!!
下次有這種事,還是派參謀長來吧,老狐貍和老狐貍才能干仗,她這種道行不夠的小狐貍不配!
她滿懷心事的乘坐專機回到母國,剛落地就被守候已久的財政部部長抱了個滿懷。
章莉:???
財政部長熱淚盈眶:“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啊小章,你是怎么說動和國領袖,將橫濱新港口工程與東濱(東京到橫濱)的高鐵建設項目拿下來的?這可是一筆大生意!你們特務科終于做個人了,再也不是賠錢貨了!你,是特務科的驕傲啊!”
章莉:“……”您說的什么項目啥啥啥的,我怎么不知道?
而且,您確定這是在夸我不是損我!還一口氣把整個特務科一塊兒損了!
作者有話說:
……應該不會有人覺得哪邊吃了虧吧?
我覺得設這種局是再正常不過,兩邊都在試探,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誰也沒吃虧
結城靠著這次事件,算是拿到了這個世界的居住證,不動一兵一卒,頂多給了亞彌尼十億美金撫養費但那對他而言是應該的,就避免了一次大動干戈成為世界公敵的處境
其他國家看他不是個沒腦子的,只要他不搞什么毀滅世界的大事,那接下來就可以正常的各國博弈
對這個世界本土人而言,要毀掉異能契約再動兵,損失可大著呢,說不準全球經濟都得倒退十幾年,如非必要還真沒人想這么搞
PS:亞彌尼這勞務費拿得真的不多,用這么個局避免了本土對外來者的戰爭,多拿一點都是他吃虧呢,這是出場費最低的一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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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送走了夏國代表團, 雖然這個團里也就只有蕭紅和章莉二人,但總統府這邊也算是能正常開啟工作。
總統府里的公務員很多,有些是篩選下遺留的老員工, 有些是從地方調過來的優秀人才,這些人都避不開一個特點——夏國這種大國的出訪, 讓他們惴惴不安。
實屬是膽小了。但和國以前只是個小國罷了, 外交方面堪憂,他們也算是第一次遇到大國來訪的事情。意識到這種情況是因為結城上位才出現, 很是與有榮焉。
結城有點嫌棄, 更迫切的希望能多輸入一些新血。若不是無人可用, 這些人他能開走至少九成。
見條野神色有異,結城道:“是有什么事嗎?”
“嘛……”條野歪了歪頭,考慮到結城的做派跟以前那些官僚不一樣, 干脆的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您是因為知道留不住夢野久作,當初才會選擇將人關起來嗎?”
結城看了他一眼, 無奈的雙手插兜道:“你以前到底是經歷了什么,才會問出這種有腦子的人都會做的問題。”
條野:說話歸說話, 別嘲諷。之前那些官員是沒腦子沒錯, 但問出這種問題的我還是有腦子的。
領袖閣下說笑話不在行,損人倒是挺能打翻一桿子船。
作為被臨時調過來的人, 條野跟親衛隊的人換班后,氣呼呼的走在長廊上, 等候已久的鐵腸看到他時,指出他是不是被人打了, 不然臉頰怎么那么腫, 又或者是在模仿河豚, 還挺像。
氣得腮幫子鼓起來的條野:“……我知道問題所在了。”
鐵腸:?
條野憤憤然的用手指戳著他的胸口:“就是因為有你這種沒腦子的搭檔,我才被罵的!”
——陰陽怪氣也是一種罵啊。
鐵腸又拋出了一個問號,末了用一種‘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說:“呵~”嘲諷力度十足。
條野氣得不愿意跟他乘坐同一臺電梯,將人一腳踹了出去,等他下到一樓大廳時,又見到鐵腸等在電梯門口。
鐵腸:“我發現從樓梯下來更快。”
條野,也算是被折騰得沒脾氣。懶得再和這個人廢話,催促鐵腸去提車時,腦子里不免回憶起之前的事。
章莉來訪時他全程在場,也知曉了這次來訪加上之前那些事件,都是一場博弈。
先是蕭紅借由澀澤龍彥事件來試探結城,若是結城不愿意負擔起前政府的罪責,之后就不會有‘回收’五條悟這件事。
他們估計會選擇自己去‘回收’。但這樣一來,對和國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換成前政府的話,夏國表示要他們擔責,軟骨頭們自然卑躬屈膝的同意,但夏國那邊絕對不會提供五條悟的情報。明明結城也做了一樣的事情,他也同意了擔責,夏國那邊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條野知道其中的差別。
因為那些人很清楚,一個能利用‘書’來竊取一個國家,還有膽量同時站在異能者對立面上的人,不是那種輕易服軟之人。結城會同意,不是因為畏懼大國的力量,而是覺得自己有必要這么做。
對方看上的就是這一點。
因為結城的爽快,才有了后續的五條悟事件、東京機場事件……一環扣一環,制定這個局的人可謂是思維縝密,而結城的表現也很亮眼。
最后才達成了現在這個友好破冰的行為。
乍一看很平靜,就好像是閑聊一般,可這段閑聊的內容,卻預示著結城、和國乃至全世界的未來。若是那些人覺得結城不能處,戰爭是不可避免的。
如今,事態都在兩方的控制范圍內。
條野悶不吭聲的上了鐵腸開來的車,等開出一段距離之后才說:“哼,還挺像樣。”像樣得讓人不習慣。
直到現在,條野才真正體會到環境已經大變樣了。
沒有人會希望孕育自己的土地爛得發霉發臭,即便結城目前各種舉措讓條野覺得對方并非將這個國家當成需要自己守護的存在,更像是掌控自己所有物的那種心思,可條野還是不免……對未來有些期待。
即便是刀,也更希望能被勇士握在手中。鳥擇良木而棲,人之常情。
鐵腸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另一邊,終于在哥哥的安慰下冷靜下來的谷崎直美,認清現實之后投入了加班加班的補習當中。而教導她的補習老師便是國木田和與謝野這兩個專業大佬。
獵犬二人走后不久,結城從川端康成那里得知了一個好消息:一期一振的效率很高,已經找到了一名付喪神。
從一期一振那里得知,付喪神也是有分級的,短刀、太刀、大太刀等,容易入手的刀與稀缺刀等,具體分得還挺細。
而一期一振找到的,便是一振被譽為‘天下五劍之一’的太刀·三日月宗近。
‘天下’這種寓意聽聽就好,所指的天下不過是這個彈丸小國罷了。
這些付喪神皆有由名刀化身,但他們存在的世界與這個世界大不相同,起碼在這個世界壓根就沒聽到過一期一振口中的各種名刀。
三日月宗近被譽為最美的劍,名物中的名物,即便是化為人形,也有著驚人心魄的美麗。即便是結城都會好奇這種付喪神該有怎么樣的容顏才會被譽為最美。
但……
看到被一期一振帶到面前的三日月宗近,不只是結城,就連他身后的親衛都愣住了。
站在眼前的是一個擁有藍色短發,瞳孔印著新月的年輕男子,他半闔著眼睛,謙恭的朝著結城行了一禮。臉長什么樣,估計已經不在面前這些人類的考慮范圍內。
只因為……為什么他穿得就像是鄉村里坐在家門口搖著蒲扇納涼下棋的老大爺啊!
白色的背心老人杉、闊腿過膝的大寬褲、夾趾拖鞋、肚子上圍著一個綠色的保暖腹卷,穿著一件老氣十足的開衫外套,頭上還綁著一根金色頭巾……他手里還真的拿著一個蒲扇。
若非無論是走路還是站姿都頗有儀態,還有那張臉太過年輕……難以想象對方竟然還有另一層身份。
……過度融入社會了,過度。
三日月宗近似乎察覺到人類心里的吐槽,用蒲扇遮住鼻口,眼里帶著和藹的笑意……嗯,更有老人風范了,有種被爺爺輩的人盯著的感覺。
只是那視線掃過眾人,硬是生生的略過結城信一。
一期一振也覺得有點離譜,不好意思的說:“三日月大人是落在了鄉下一戶農戶家中,家里只有一個獨居的老爺爺,他穿的衣服也是對方提供的。”他想了想,還是誠實的說,“三日月大人是平安時期打造出來的刀,也就私底下是這樣,出陣時還是很可靠的,很多審神者在出戰前會參考他的意見。”
也就是說,算是個參謀,能成為參謀肯定不是什么笨蛋。
但人類的注意力卻都統一放在‘私底下是這樣’上面。
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審美有點獨特……?
結城頭疼的扶著額頭,說道:“差一點點就破功了。”差一丟丟就要吐槽出來了。
能夠將他‘逼’到這種程度,他承認三日月宗近是一把有本事的刀。
三日月眨了眨美麗的眼睛,視線小小的挪了一點在結城身上,轉而又盯上了對方身后的旗幟。就像是能從旗幟上看出一朵花來。
從進了這里之后,他一言不發,就像個啞巴。就連一期一振都明顯感覺到對方在走神。
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當初產生了誤會,讓他認主的靈力并非來自川端康成,而是結城信一。但真正的主人并沒有承認他,為了能夠獲得主人的承認,他這幾天非常賣力的搜尋自己的同僚,從他能把鄉下里納涼的三日月揪出來,就可以知曉有多么努力。
可三日月的表現不太對勁。
之前的時候,對方婉言拒絕了換衣服的建議,堅持穿這么一身來見結城。現在又裝啞巴,還不敢看人……
一期一振:“……”是落地的角度不對,腦子撞壞了么?
腦子有沒有撞壞不知道,有一朵粉色的花瓣悄然從三日月的領口掉下來。
一期一振:???
就像是一個訊號,越來越多的櫻花瓣出現,也不知道是怎么藏了這么多花瓣的,不一會兒三日月的腳下已經被花瓣掩埋。
三日月也很震驚,不巧對上了結城平靜深邃的眼眸,羞恥的叫了一聲,用蒲扇擋住自己的臉,人也蹲了下去,試圖讓花瓣將自己埋住。
三日月的聲音從花瓣團里傳出來,細細弱弱的,就像是忍耐著羞恥感一般的帶著細微的哭腔:“在下……在下三日月宗近,鍛冶中打除刃紋較多,因此被稱作三日月……請、請主人多多指教。”
他摘下頭巾,身體埋入花瓣之中,用濕漉漉的眼睛仰望著結城,猶如一頭受驚的小獸一般。
一期一振,瞳孔地震。
原來不說話,是因為后悔自己過于隨意的衣著,打擊太狠了腦袋宕機了么?
現在瞞不住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
但……
好狡猾啊!不愧是你!硬是用櫻吹雪挽回了自己的形象,還故意用這種脆弱的語氣說話……
太奸詐了!!!
作者有話說:
來之前
三日月:擺爛挺好的,就當休假,畢竟也是個老爺爺了,隨便走個過場吧
來之后
三日月:要命!他的靈力好強,完全抵擋不住!
——
這是一枚覺醒了少女心(并沒有)的三日月,結城的靈力對付喪神是暴擊,只是三日月表現得更加誠實,鶴丸和一期都有所收斂而已,打個比方,貓薄荷
——
《克星》完結,新開了《在柯學里當房東》cp松田,主攻,有興趣可以收藏一下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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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三日月一開始覺得, 既然都到異世界了,趁著時之政府的人沒到,多休息休息才是他這種老人家應該享受的生活。
作為本靈是不會被召喚的, 他每次看到被審神者召喚出來分靈,除了上戰場之外, 平日里在本丸喝喝茶吹吹風, 還能被照顧,日子過得美滋滋, 怎么都比本靈只能夠暗搓搓圍觀要好吧?
他經常和旁邊的鶴丸國永說, 如果他能擁有身體的話, 一定要做一個合格的退休老爺爺!
鶴丸給他的回答時,如果他能現行——他能比分靈們搞出更大的動靜!
事實上,對于時之政府所謂的審神者與付喪神合力御敵的計劃, 三日月的心情淡淡。如他這種存在上千年的古刀,從N任敵人手中流走,比起用來戰斗本身, 更像是被拜訪在高案上的勝利品般引人品鑒……
對于刀而言,這并不是什么好事。一把不用于實戰的刀, 就連刀靈本身都會看不起自己。
他見證過千年多的人類歷史, 也深知人類是一種多么矛盾的生物。時之政府也好,溯行軍也罷, 不過是立場不同,人類之間的戰爭。不管誰勝誰負, 對于刀而言是沒有區別的。
然,既然神明要協助時之政府, 受神明力量擁有人身的付喪神們, 自然要遵從神明的意志。畢竟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白吃飯這種事情是干不得的。
可人類讓他失望了。
他冷眼看著時之政府給名刀們挑挑揀揀劃分等級,那些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刀,被后人分出三六九等。而審神者們的心態也不一,有的只是將付喪神視為對敵的可循環召喚的武器;有的只是單純追求誰先滿刀賬誰先召喚出稀有刀,寧愿將出陣的資源用在賭刀上;有的美其名曰將付喪神當做家人般照料,給予美食美衣,卻對付喪神們要求出陣的意志多加阻撓,本丸猶如一個過家家的場地,付喪神的誕生只為了滿足人類的私欲。
即便是有認真做事意志堅定的審神者,可理論滿分業務負分的也不在少數。
三日月被鍛造出來后,持有他的人無不是當代的豪杰,即便這些豪杰的后代不盡人意,但最起碼也繼承了這些豪杰的血脈,心里沒有太多抵觸。
可是,既然擁有人身了,為什么不能自己選擇明主呢?
既然刀是為了人類的戰爭而誕生的,為什么不能選擇誰來持有自己呢?
他窺探著召喚出分靈們的主人,無數的審神者中,竟挑不出一個讓他真心向往臣服的人類。不是能力夠了心性不夠,就是心性夠了能力不足,更甚至兩個都沒有。偶爾有幾個符合了,脾氣和處事態度又跟他不合。
反正……嫌棄。
獨美算了!
所以在一期一振表示自己要帶他去見現任的主人,并大肆贊美結城信一的靈力時,三日月的心情非常平靜。
人有人性,刀也有刀性。一期一振心悅臣服的主人,不一定會合他的胃口。
他知道人也好刀也罷,擁有美麗的外表總能加分,所以故意用這種讓人感到極大反差的形象出現,就是想讓對方知情識趣,不要……
要……
三日月把自己埋在櫻花瓣里,恨不得能夠倒帶重來。
自己這副樣子,太糟糕了啊!要是被誤以為是個不修邊幅的不可靠之刃,該怎么辦?畢竟人也好刀也好,邋遢的人不一定不靠譜,但肯定不會讓初次見面的人喜歡啊!
會被留下‘品味真糟糕’‘衣裝不行能力也有待商榷’的負面印象的啊!
滿心羞恥的三日月宗近,沒有貿貿然的選擇認主。他和之前靈力耗盡的一期一振不一樣,活動量基本為零,之前寄居人家的老爺爺還有街坊都很照顧他,他還能維持人形很長一段時間。
他才不像一期一振,貿然的單方面認主不說還認錯了人,現在只能委委屈屈的當個刀劍預備役。想也知道,對這樣一個唯我獨尊的人而言,單方面認主的行為是大忌。
可想要讓結城大人承認自己,也是要循序漸進的。
三日月果斷用櫻吹雪將自己裹起來,還摘掉了頭巾,如此一看,就連那副懶懶散散的氣息也揮之而散,看著結城的目光充滿了敬仰和訴求。
——嗯,我這個角度的面龐是最完美的!
別看他自稱老爺爺,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過往侍奉過的主人,他們的妻妾耍什么手段都一清二楚呢!趁著那些更擅長此道的短刀不在,他必須抓住這個時機,讓結城對他刮目相看!
一期一振被三日月的狡詐給震麻了,他就知道——和鶴丸先生混在一起的刀能是什么正經刀啊!
一期一振咬了咬牙,用著看似溫柔實則暗藏玄機的笑容說:“三日月先生,您這樣會冒犯主君的。主君是個正經人,與您以前侍奉過的那些,會拿底下武士玩閨房之樂的人類有著天地般的差距。”
“哇哦~~”檀一雄一臉驚嘆。
“咔嚓——”
剛踏入門的國木田與坂口安吾,眼鏡直接奉獻給了地板。
國木田和安吾來這里的理由很簡單,作為一個社畜領袖,結城自然不可能將時間只用來接見三日月宗近,他工作很忙,多線工作是常態。
國木田來這里,是因為亂步憑著自己的超高能力,提前結束了跨國任務,今天就會跟著大部隊回國。亂步回來自然要先來這里匯報任務,可亂步是能做這種工作的人么?自然做不到,于是國木田獨步就來救場了。
坂口安吾就更簡單了……綾辻行人和辻村他們分散了不提,還成為英國的通緝犯,至今為止綾辻還沒有和辻村他們聯絡,妥妥的失蹤人口。
撇去綾辻現在是自己的平級同事不提(現任特務科的長官是趕鴨子上架的安吾),他私底下還是挺欣賞綾辻,認他為朋友的。好在領袖閣下理解他的心情,放他進來。
可是……為什么一進門就聽到這么勁爆的消息啊!
——什么侍奉?什么正經不正經?什么閨房之樂?
國木田和安吾瞠目結舌的看著三日月宗近,并手快的戴上備用眼鏡。看清面前的男人后,他們不得不承認這名男子長得真的很美,雖然比結城還差了些,可也是當今難得的美男子。
下意識忽略掉了對方身上的那些櫻花瓣,兩人心里的吐槽欲快要化為實質離體。
——原、原來現在的年輕人私生活這么亂的嗎?所以他是對總統閣下使用美男計!!!
國木田另說,他是武裝偵探社的人,對這位領袖的認知不足,也沒有什么渠道。
但安吾不一樣,他是搞情報的,聽多了各種關于總統與后宮親衛隊的傳言……后宮要再加一人了么?
關于親衛隊和后宮劃分這件事,那就不得不說這屆政府的得勢人群過于年輕化了。不僅是親衛隊人人皆帥哥,從外交部長西格瑪、特務科監察長官綾辻行人、一步登天長官坂口安吾、婦聯主任太宰治等等……
得到結城賞識的人,無一不是俊男美女。而因為島國原先男女在職場的不平等現象,女性人才數量較少,被提拔的這些人中,男性比率要遠大于女性比率。
所以有抖機靈的人就給結城蓋上了——喜歡美人——的標簽。
如果美人的性別有個先后順序,肯定是美男子大于美女。如此,后宮的傳聞就打不住了。
領袖嘛,尤其是過于年輕俊美的領袖,花邊新聞永遠是受人關注的。即便是影子都沒有的事,八卦之魂和腦洞也都能將事情在腦海里實錘。
而如今,安吾顫抖著身體,不禁想著——該、該不會傳聞是真的吧?
畢竟美男計都有人來使了啊!
“住腦。”川端康成一看坂口的樣子就知道他誤會了,“主君潔身自好,怎么可能會中這種雕蟲小技!”
結城單手托著腮幫子,不說話,耐心的將在場所有人的反應納入眼底。他覺得這是一次很好的人類觀察的機會,就想知道胎生種的腦洞有多大。
這有利于他以后怎么和這群人相處,怎么用更加合理的方式督促他們賣力工作。
結城認為清者自清,他堵得住別人的嘴,堵不住他們活躍的大腦,如此堵不如疏,眼睛又不是擺設,日子久了謠言自然不攻自破,所以他也懶得在這上面投放人手和精力。
……他是真的很缺人才,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他操勞。
前有川端康成站出來給結城洗污名,后頭有檀一雄一臉興奮的湊到三日月面前說:“真的假的?玩這么大的么?竟然對屬下出手的么?”
三日月已然石化,他終于意識到……一期一振作為和他同時代的老刀,也不是吃素的。
興趣是讀書的立原辰雄一臉糾結的說:“嘛……我是聽說過以前有眾道這種存在。”
“眾道?”結城詢問。
他雖然努力的汲取這個世界的知識,但量這么大的工作不可能短時間內就消化完。至少眾道這種事情觸及知識盲區了。
聽到結城的問話,立原辰雄撓了撓臉頰:“是有那種說法……和下屬發生關系,以示恩典。也是下屬用來判斷主家是否滿意自己的一種標準。”
結城皺了皺眉,他覺得這其中沒什么站得住腳的邏輯,偏偏檀一雄兩眼發光:“還有這等好事!”
眾人:“……”認真的?
三日月牙一咬,紅著臉頰含羞帶怯的說:“如、如果結城大人需要……雖然此前沒有經驗,也、也不是不行。”
眾人:“……”來真的?
結城將手從托下頜改成托腮。“一雄,以后三日月跟著你。”你倆臭味相投,就同性相殺去吧。
簡單粗暴確定了三日月目前的歸屬之后,結城無視二人幽怨的目光,看向了安吾和國木田。
“行人那邊已經和我聯系過,目前安全,不必擔心。”
安吾竭力讓自己忽略掉之前那些讓他吐槽魂發作的場面,說道:“既然如此,屬下沒有疑慮。”他只是擔心綾辻剛出國就失聯,會讓領袖認為對方是想叛逃而已。既然領袖閣下自己心里有數,他也沒必要多事。
結城又對國木田說:“亂步還有半個小時才到,你可以先去稍作休息。”
國木田:“是。”我現在確實需要一個人靜靜,來消化掉——總統府到底有多少妖魔鬼怪——這種認知。
結城剛要繼續說,手機這時候卻響了。一個大嗓門從對面傳過來,清亮的少年音帶著濃濃的喜意,用標準的牛津腔英語喊道:【哥!!我親哥!!我被抓了啦!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嗎?好多警察——!行人你干嘛,過來過來,我在喊我哥過來贖我們呢!對了對了,哥——親哥——給你介紹一下,綾辻行人,我的好朋友哦~我們剛剛才和一百輛警車和五架直升飛機上演驚天大逃亡,雖然被抓住了,但有什么辦法呢,這不是我們菜,是敵人太狡猾,從下水道進攻實在太屑了!總而言之,趕緊帶我們出去,我們現在正在倫敦警察局呢,這些警察好兇,我好怕,他們竟然要關我嚶嚶嚶~~】
結城:“……”
他,有史以來第一次覺得頭疼,捏了捏鼻梁,虛弱的說:“你……和誰?”
【綾辻行人呀。怎么了,你認識?】
結城深吸口氣,冷漠的道:“趕緊把他送回來。不然下次見面,你的小屁屁就保不住了。”打屁股這種技能是每個擁有熊孩子的家長生來就會的生存技能。
亞彌尼:???
——這反應不對啊!
作者有話說:
結城:我不同意這門婚事!那是我剛到手的工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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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亞彌尼黑著臉切斷了通訊, 空著的左手下意識的要去揉自己的小屁屁。可憐的小屁屁,輪番被老師和師祖摧殘過,那個不知道哪個封建世界冒出來的便宜哥哥也覬覦上它。
它做錯了什么啊!它沒有啊!
人心險惡!人心不古!
綾辻行人背倚著墻, 長腿交叉站立,抽著煙, 端的是一個道貌岸然, 嘲諷冷笑道:“所以呢,不是說肯定有人能把我們贖出去呢?”
亞彌尼鼓著腮幫子抱著他胳膊, 往他煙桿上湊, 綾辻皺著眉抬高煙桿:“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對二手煙味成癮的。”
“因為我師門有兩個大煙槍啊。這可是極品煙草, 便宜你了。”亞彌尼心里沒點逼數的說,“要不我們還是逃了吧。我進門時看到地形圖,可以從后門出去。”
綾辻瞥了他一眼, 用煙桿指著前方和左右方向,只見一群倫敦警察各個眼冒兇光的盯著他們,手放在腰間的槍柄上, 大有敢亂動就開槍的氣勢。
綾辻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陪這小子胡鬧。前政府時期,他被軟禁的時候, 不是沒因為‘偷溜’被發現而被特工們圍剿, 但陣仗也不至于像今天這么大。
幾乎整個倫敦的警察全都出動了,道路被封控只為了抓他們兩個, 由此可見觸犯了什么樣的眾怒。
一個棕發的女警皮笑肉不笑的說:“跑啊,沒問題, 跑得出去算我們輸。”
“你禿頂,別跟本少爺說話。”亞彌尼嫌棄道, “我要金發的。”
一個身材橫向發展的金發男警站出來, 亞彌尼更嫌棄:“要美人, 金發美人懂不懂!”
綾辻:“……”要不給自己染個發吧。
他撥動著見崎鳴的頭發,慶幸著倫敦幾乎沒有晴天,像見崎鳴這種不能見光材質的人偶才能光明正大的在白天帶出來。但……如果預料會發生這種事,他寧愿將見崎鳴放在國內。
“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此詢問著。
亞彌尼眨巴下眼睛,但綾辻已經學會了不要給這小子開口的機會,打斷他即將出口的話道:“我知道你是結城閣下的弟弟,剛才接你電話的也是他。”
亞彌尼,眼睛瞪得大大的,卻不是吃驚,而是用一種‘你什么時候知道’的好奇表情看著他。
“川端曾經跟我說過,結城閣下有個流落在英國的弟弟,只說了這句話而已。”閑聊的時候提到的,這不是什么不能說的事情。“你確實很擅長偽裝,第一次懷疑的時候,是在這群所謂的警察發現我們并追擊的時候。作為兩個沒有確鑿證據是殺人犯的嫌疑人,出動這種程度的封鎖和抓捕太超過了不是么?這群人不是真正的警察吧?”
“什么時候看出他們不是真正警察?”
綾辻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而道:“追捕我們的人是你找的有專業技術的演員吧。但進來之后,除了幾個緊要的角色,其他警察全都換了新面孔,是第二批?眼神和肢體反射能力是不會騙人的,他們面上看起來很兇悍,實際上很害怕你。”
“哇哦~”亞彌尼開心的鼓掌,“過目不忘嗎?抓捕我們的人基本戴著擋住面貌的頭盔,卻能發現換了批人。”他攤手遺憾的道,“我就知道就憑這些菜雞,演技肯定很拉。”
“你為了讓我無瑕去觀察追捕我們的警察是什么樣子,故意弄出那么大的動靜。進入警局之后,又估計搞出一系列讓我跟著丟臉的行為,就是為了讓我顧不上細節考量。”綾辻的語氣很平淡,又帶著讓人覺得銳痛的犀利,“所以呢,從一開始和辻村他們失散,再到命案現場故意帶我走,難道是想跟我度過四天三夜的自由的獨處的逃亡時光?”
嘲諷意味已經濃烈到但凡有點羞恥之心的人都會覺得難堪。但……
亞彌尼嘻嘻笑道:“猜錯了一點。失散那個確實是我干的,才不喜歡和一群陌生人游玩呢。命案現場……那可不是我的計劃。”
“你只是順水推舟而已。你預判到了會有命案,才故意招惹那群人,再將我往那個地方吸引,又讓人及時報警,讓我主觀做出‘離開’這個選擇。”從頭到腳,都像是扯線木偶一樣被控制著,推著走。“每個決定都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結果卻是您想要的,是高超到連絲線都找不到的,心靈操縱之術。我聽說這個世界只有一個人擁有這樣操縱人心的本事——英國的瑰寶‘心命師’閣下。”
綾辻吐了口煙,暗紅色的瞳孔被深色的鏡片阻擋,又被白色煙霧所覆蓋,讓人讀不懂他那雙眼眸里帶著什么情緒。
亞彌尼歪了歪腦袋,臉上的笑意不變:“你不生氣么?明知道有命案,卻用來設計你,而不是阻止。”
綾辻嗤笑一聲:“真正想殺人的人,阻止一次也會有第二次。”
“好吧,行人真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呢。”亞彌尼如此說著,嘴角的笑意卻更深,他并不是在諷刺,甚至還流露出一種‘果然沒看錯你’的神色。
綾辻:“……”
亞彌尼:“我討厭那些張口閉口就是正義的家伙,也討厭那些站在道德最高點自以為清醒的胡亂指點的廢物,阻止你是因為兇手也死了,受傷過重,越窗逃跑時一頭栽進了窗外的垃圾桶里窒息而死。哎呀~也不知道是哪個正義使者在垃圾桶里塞了一個裝滿水的水缸,真是倒霉的兇手啊~”
“……難怪窗臺上有可疑的水漬。我還以為就倫敦的鬼天氣,有水漬是很正常的事情。”綾辻嫌棄的地圖炮。
亞彌尼非但沒生氣,還贊同的道:“倫敦的天氣確實很糟糕,每次出門都會濕噠噠的回去,老師還抱怨過呢——如果在露天地方吃下午茶的話,糕點會帶著一種難聞潮濕的氣味。”
綾辻:“……所以你真的是米勒女士的弟子么?”
“咦?你猜不出來的嗎?難道你以為我頂替了你那個‘小朋友’的身份?”
綾辻:“有懷疑,兩秒。我更傾向于你是故意將我引出來,離開和國境內。和國出事了對吧?兜了這么大的圈子,讓我無法接收到和國的訊息,怎么……你是不是對我的異能有什么誤解?”
“我知道你異能開啟的條件,第一個條件便是主動接到他人的委托。但這種‘主動’的概念過于模糊,誰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拋出一個‘苛刻’的條件來迷惑他人。”亞彌尼如此說著。“所以,我認為讓你老實待在這個國家,才是對我的計劃最好的選擇。”
亞彌尼、鐘塔侍從還有夏國想看的是結城信一的個人秀,可不想其中摻雜了其他不穩定的因素。計劃非常的重要,甚至影響到這個世界的未來,不容出現丁點的錯誤。
畢竟因果律異能是多么好用的利器。
綾辻端詳著手里的煙桿,思考著如果用這個敲這小子的腦袋有多大幾率能成功。不愧是結城信一的親弟弟,氣人的本事也很足。
“米勒女士確實是我的老師哦~”亞彌尼松開了他的手臂,往后走了幾步,原本那些將槍對準他們的警察,轉而將武器對準了綾辻。亞彌尼道,“金魚們,誰允許你們這樣對待我的貴客。”
這些‘警察’,眼含熱淚的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綾辻:“……”又在搞什么鬼。
亞彌尼:“這些都是我宅邸里的仆人啦,哦,有一些是從阿瑟那邊調過來的,演技太差了,我會讓他們抽出睡覺的時間集體去上演員課。”
人群里終于發出了哭泣聲。
“大少爺,這個就請饒了我們吧。”
“如果睡眠時間不足,就無法伺候好阿瑟老爺,會被開除的。”
“我還有襁褓中的孩子需要撫養,大少爺,真的真的抽不出時間了。”
七嘴八舌的聲音,被亞彌尼輕飄飄的掃過一眼后,恢復一片死寂。亞彌尼道:“那么自我介紹一下吧,殺人偵探·綾辻行人先生。我的名字是亞彌尼。首先要恭喜你,我看中你了,如果知情識趣的話……”
他背后分出了一道人流,一扇門打開,幾名穿著警察制服的人,將辻村和另外兩名護衛推出來。三人被繩子綁成了繭子般的凄慘模樣,嘴唇還被貼了透明膠,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被抓。
綾辻不是那種會乖乖受威脅的人,剛要說出拒絕的話,就聽到亞彌尼說:“我會將你介紹給我的老師阿加莎·克里斯蒂女爵,師祖柯南·道爾爵士,我相信你聽說過這兩位的名聲——偵探女王、推理之父。是哦,他們兩個閑暇時的社會身份,便是你鐘愛的偵探小說家米勒女士與亞瑟先生。”
他眨了眨單眼:“步入這個世界最強的偵探師門的入場券,要不要就取決你的一念之間。”
綾辻:“……!”
他想過這小子來歷不凡,但鑒于鐘塔侍從對于心命師的資料瞞得死緊,他也僅知道心命師是一名英國人,卻沒想到……他竟然是鐘塔侍從權勢最高的那兩位大人物的小輩。還是這個堪稱世界偵探殿堂的頂流師門的第三代。
就連他喜愛的兩名偵探,也只是這兩個人的筆名罷了。
綾辻,握著煙桿的手捏緊。
——如果只是用辻村等人威脅,又或者用武力威脅,綾辻肯定不會就范。他最討厭的便是被人推著走。
——但他說的是這個世界最頂流的偵探師門,沒有任何一個偵探會拒絕這樣的誘惑!就算是江戶川亂步也是!
得出結論——這小子,真的好欠揍啊!!!
綾辻用挑剔的目光掃過瞠目結舌,顯然被亞彌尼的話震驚到的那三個沒用的護衛。嫌棄的視線讓辻村等人都有一個不妙的猜想。
——不、不會吧,綾辻老師您不會真的在考慮吧?
正在辻村幾人惶惶不安,亞彌尼也覺得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突然一道強風襲來。
“海德拉!”亞彌尼當機立斷召喚出了自己的異能。
一頭巨大的九頭龍將他和綾辻等人保護在其中,龐大的身軀眨眼間頂破了樓房,有百年歷史的倫敦警察局瞬間化為了一道廢墟。
而在廢墟的前方,突然出現了兩道身影。
結城信一松開放在五條悟肩膀上的右手,雙手插兜臉上含笑,閑庭信步般的朝著亞彌尼的位置慢吞吞的走過去,他的額角還能看到一條青筋在隱隱脈動。
“不是讓我來贖你么?我到了,驚喜不?”
亞彌尼:?
——五條悟的瞬移速度這么快的么?
結城走到了綾辻身邊,勾著他的后領將這個‘立場正在橫跳’的臭小子拉到身后,一邊解開領帶一邊笑著對亞彌尼道:“想要手下就應該自己去招攬,橫刀奪愛可不是一個好弟弟該做的。這一點,我是希望你能明白的。”
亞彌尼不屑的道:“沒聽說一句話嗎?家花沒有野花香,野花沒有別人院子里開的漂亮。”
“有道理。”結城點了點頭。因為他也是這么想的。“那么,你的小屁股準備好了嗎?我親愛的弟弟君。”
亞彌尼:“……”靠,這小子來真的嗎?!
作者有話說:
綾辻:(認真)我的意志很堅定,但那是世界最強的師門,我就是在門口看一眼,不進去,不算叛變
結城: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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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雖然結城揍弟弟的想法真情實感, 但……
五條悟不甘寂寞的說:“‘有道理’是什么意思?信一你竟然是同意他的嗎?!是喜歡ntr強搶民男的那種人嗎!橫刀奪愛又是什么意思?你們兄弟倆爭一男嗎?!”
他此前沒有見過綾辻行人,特地摘下眼罩將對方上下左右打量,說:“啊, 也是異能者耶,這能力有點特殊, 看不透。哦, 臉長得不錯,腰也噗——”
一把槍砸在向了五條悟, 在即將負距離接觸時又被術式擋開, 五條悟卻硬是做出一副被砸痛的齜牙咧嘴的痛苦表情, 捂著左臉哭唧唧的說:“信一,綾辻先生打我。”
結城先是為五條悟的腦洞之清奇萌生出‘物種果真是多樣化’的感慨,被他這么一控訴, 道:“冷靜點,你被砸的是腦子,傷得很重, 連痛覺都失靈了。”
亞彌尼雙手抱著后腦勺,涼涼的說:“看來你的日子過得挺精彩的, 這小子怎么也是個白毛?不會吧不會吧, 你好白毛美人那一款的嗎?那我豈不是很危險?是變態嗎?算了,懶得跟你計較這些。行人是金毛, 不符合你xp,你就爽快點放過他, 成全你親愛的弟弟我吧。”
綾辻剛搶了一人的槍,現在覺得有必要再搶一把, 但其他人已經很警覺的離他幾米開遠。拿槍砸那個亞裔白毛沒問題, 但要砸自家的白毛小主子, 他們就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
不管是克里斯蒂大人還是道爾大人——都不會放過他們的!
知情人誰不知道世界第一偵探師門的兩個梁柱子護短得讓人發指!
道爾家的管家顫抖著手指推了推自己的單片眼鏡,哆嗦著嘴唇說:“不愧是亞彌尼少爺的哥哥。”都不是一般人。
哥哥喜歡白毛,弟弟喜歡金毛。不說一模一樣,只能說肯定有遺傳。
xp這種事情,是可以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的嗎?!您二位真的很可怕啊!
結城/亞彌尼:“……”雖然聽人吐槽是挺有趣的,但這種氛圍感覺有點丟人。
亞彌尼放下手,雙手插兜,露出一個十足乖巧可愛的笑臉:“吶吶~我們進去說?”
結城將領帶重新系上,從容的道:“客隨主便。”
亞彌尼收回了他的異能體海德拉,忠誠的仆人們擼起袖子飛快的在警察局原址清出一片平地,一名能操縱木頭的異能者和一名布藝異能者合作無間的建立起一個寬敞的等比例縮小城堡帳篷,配上了一應家具,恭恭敬敬的排成兩列,請這兩位大爺進去。
等兩人并肩進去后,合上門齊齊守在外頭,動作干練。
綾辻和五條悟不能說是開了眼界,只能說——是到底經歷過什么樣慘絕人寰的教育(?)才能鍛煉出此等高效的行動力。
綾辻捏了捏下頜,覺得自己能學兩招。辻村和兩名護衛已經松綁,走過來看到綾辻這副表情,辻村哭喪著臉說:“我拒絕!別逼我跪下來求您!”
“我還什么都沒做。”
“請您想都不要想!”辻村雙手捂臉,哭唧唧的說,“總統閣下……總統閣下竟然和老師是那種關系嗎?王弟殿下竟然和總統閣下看上了同一個人嗎?為什么這個人會是老師?一想到禍國妖姬竟然是綾辻老師,人生已經沒有希望了。還有,只能是白毛嗎?我失戀了嚶嚶嚶。”
還有嚶嚶又是跟誰學的,雞皮疙瘩要起飛了。
綾辻:……我本來想著你終于承認‘和國不是總統制而是君主制’了么,畢竟亞彌尼那小子都被稱作‘王弟殿下’了。但是……
“你覺得自己的話里有邏輯嗎?”他嫌棄得就像眼里的辻村是一條蚯蚓。“不僅愚鈍得跟金魚比肩,連眼光都大有問題。”失戀是什么意思?結城信一那是能戀上的人嗎?
——他連是不是人都有待商榷呢。
至于‘禍國妖姬’這種有毒的東西,綾辻的腦子會自動過濾掉。
“哇哦~”五條悟雙手比望遠鏡,興致勃勃的說,“不愧是信一,真厲害。”
應該是亞彌尼帶來的仆人中有能隔絕聲音的異能者,在外面并不能聽到帳篷里的動靜。可對于五條悟的六眼來說,聽不見他看得見啊!
辻村很好奇,但她不敢問,因為綾辻老師的眼神很可怕。
——老師好像不喜歡五條先生,為了小命著想,我也遠離吧。
帳篷內的動靜無法傳到外面,外頭大部分人都以為這對兄弟會坐下來好好談談。雖說各有各的怪癖,但就‘橫刀奪愛’和‘用顏色來區分xp’這兩點,太像了,感覺這對兄弟應該合得來。
然而事實上,在帳篷的門前腳被關上時,亞彌尼就出手了。
身形纖弱的白發少年以右腳為支點,旋身踢去,揮出道猶如月牙般的優美弧線,刺眼的白光勻裹在他的小腿處,結城速度極快的判斷出這一鞭腿的威力,在白光即將觸碰到自己之前,身形一閃滯留在上空。
白刃就像是發射出的光影般重重的砸在了無形的空氣墻上,伴隨著刺耳的類似玻璃器皿碎裂的聲音,蜘蛛網的裂縫眨眼間修復。
上空的青年直沖而下,亞彌尼跳離了原來的位置,原本站著的地方被揚起的沙塵擋住了視野,仿若炮彈落在地面上,炸開了讓人膽寒的深陷大坑。
有不知名的異能者參與了這場兄弟間的互斗,應該是預料到會有這個場面,將二人包裹在其中,所有的攻擊都無法傳到外界。
結城不知道亞彌尼找的幫手是那個,但沖著這份防御能力,應該是準超越者。
他這個弟弟在這個國家倒是混得很開。
一道銀芒閃爍,亞彌尼抽出別在左臂上的小刀,左手握著刀柄,右手擋在胸前,刀尖對準結城的位置。他嘴角的笑意依舊是甜得似乎能掐出蜜來,與阿萊西亞近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絕美的面孔被光影擋住了眼眸,深紅色的瞳孔泛著讓人不安的血色,卻偏偏不帶絲毫的殺氣。
對殺氣的操控猶如呼吸一般的自如。
若不是結城深切的感覺到對方的戰意,還以為這只是一個孩子的玩笑。
——這自然是玩笑。
他勾起嘴角,就像是邀請他人共舞一般的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像是托舉著一團空氣。一顆黑色的彈珠大小的光粒在他的掌心成型,逐漸擴大,升到了半空,光球瞬息像是機關槍一般,朝著四面八方吐出黑色的尖刺。
結城閑適的站定著,尖刺還未靠近他半米范圍內就自動消弭,但亞彌尼可沒這么好運。他輕嘖了一聲,刀尖向上,抬起右手,手指的指尖凝聚出的細光,放射出來的能量子彈精準的打中每一根對準他的尖刺。
能量子彈與尖刺碰撞,發出密集的讓人牙疼的碰撞聲,亞彌尼也沒有忽略結城信一,猶如離弦之箭的飛了過去,恰好迎上了與他做出同樣攻擊決定的青年。
纏斗在一起的二人,速度快得連虛影都難以捕捉,每次攻擊和防御都沒有多余的動作,這是最原始的白刃戰,黑色光球不再發射干擾的尖刺,亞彌尼得以抽出手,卻放棄了雙手,改為用腳攻擊。
阿加莎·克里斯蒂以腳技聞名,身為對方唯一的親傳弟子,亞彌尼算得上青出于藍。但想要拿下結城,還有點困難。
這位來自異世界的陌生兄長,似乎有什么保命的法子,單純的物理攻擊并不能傷害到他。而亞彌尼不知為何,擁有著別樣于異能的力量,結城也無法在他身上留下重創。
兩人打得昏天暗地,分不清白日黑夜,但體力總有耗盡的一天,滿頭大汗的二人停下來時,周邊的帳篷早就不見蹤影,是一道藍色的半圓形狀的結界將二人攔在里面。
支撐著這道結界的準超越者,此時也有些無語。她心里暗罵一聲,并發誓下次絕對不要聽亞彌尼的鬼話。
說好的只是以備不時之需呢?這么大的陣仗,肯定驚動了在國外出差的克里斯蒂女爵!
仗著老師不在,師祖又是個陷入截稿修羅日的鴿子精,無瑕顧著自己,才在倫敦作威作福。估計此時投訴信都要堆滿鐘塔侍從的意見箱。
足足打了七天!這兩個人是不會餓死的嗎?!
亞彌尼先行停手,抬手做出止戰的手勢:“我不行了,好累。”只是白刃戰是分不出勝負的,再打下去也只是無用功。
結城跟著停下,他用手帕擦了擦額角的汗珠,笑道:“就算撒嬌也沒用,我不吃這套。”
“呵呵~”亞彌尼露出一個冷笑,“是你先越界。”
“是你邀請我來到這個國家。你也感覺到了吧?這種血脈的共鳴。你真的能對我下死手么?”結城用看著不懂事孩子的目光看著他。
在他眼里,亞彌尼確實猶如小孩子一般的惹人憐愛。
這種憐愛的視線,反倒讓亞彌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艸,好惡心。”更惡心的是這個混蛋出現在面前之后,他的心弦就像是被什么東西撥動一般,那股天然的渴望與血親親近的感覺,讓亞彌尼有一種精神失控的感覺。
失控,是他最厭惡的。也因此他看結城各種不順眼。
“克里斯蒂閣下沒有教導你禮儀么?說話不能如此……”
亞彌尼深吸口氣,猶如暴走的吐珠機一般送了結城一大串不帶臟話,涵蓋了幾十種不同語言的臟話。
……順便一提,罵得是真的臟。
結城,額角消下去的青筋再次冒了出來。
作者有話說:
亞彌尼:史詩級傲嬌
結城:史詩級直男
PS:是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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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尊貴的王之子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聽見如此粗鄙之語, 尤其說出這種話的還是自己的親弟弟。感覺到他的憤怒,亞彌尼卻是笑容擴大,就像是找到新玩具一般, 看起來還想繼續輸出。
卻沒想結城突然沖了過來,亞彌尼眉眼一挑, 剛要召喚出海德拉給這小子一個教訓。白刃戰不行, 海德拉那個體積一出來,在這個有限的空間里直接能把結城擠到懷疑人生。
海德拉真實的體積, 龐大到足以覆蓋住整個英格蘭島。
然而海德拉并沒有出現, 他只覺得雙腿懸空, 還沒回過神來,小屁股就被重重的打了一下,發出了啪的聲音。
亞彌尼:?!!
結城將他的腹部壓在自己的膝蓋上, 一邊打一邊沉聲說:“意外不?驚喜嗎?你最大的錯誤就是讓人制造了這么個密閉空間,在這個禁魔區里,你的能力再強也發揮不了。”
禁魔區, 在結城的原生世界中,國與國之間的邊界線便是用禁魔區分割, 在這個范圍內, 不管是仙人還是妖魔都無法使用能力。
結城主打的是情報差。盡管這個世界也有一種能夠吸收異能的特殊材料,但他再聰慧也想不到結城還能在沒有外物協助的前提下憑空制造出個禁錮能力的區域出來。
人造禁魔區的制造條件很苛刻, 首要條件便是——絕對的密室。
這個準超越者制造出來的空間,恰好就符合這一點。其次, 釋放出來的黑球體釋放尖刺,擾亂亞彌尼的判斷, 再利用自己吸引亞彌尼的主意力, 如此黑球體停止攻擊, 亞彌尼也只會以為對方是認為‘比起分神控制黑球體進行沒有意義的襲擊還不如晾著’。
卻不想黑球體并不是沒有生命的能量體,而是像黑龍那樣有一定智慧的異能造物,趁著這兩人越打越上頭的時候,悄咪咪的……在空間壁上蓋戳。這邊蓋一個,那邊蓋一個,等到現在,陣法已經成型了。
結城的仙術確實很多被抑制無法使用,但陣法還是能用的,畢竟用到的仙力要少很多。
制造禁魔區并不劃算,要求苛刻,費時費力,但他們不是打了七天七夜么,時間空間都不缺。
結城是第一次教訓幼弟,對比仙人近乎無盡的生命,十六歲的亞彌尼在他眼里就跟剛出生的小嬰兒一般,這小子太皮了,格外懂得在他人雷線上跳踢踏舞,不給個教訓實在難以消氣。
亞彌尼氣得不行,偏偏他體力耗盡,空有精神力又用不了異能,就連體內存在的另一股能量念力,都無法使用。
他只能罵罵咧咧。
“結城信一!你這個王八蛋竟然敢打本少爺!”
“啊啊啊你好大的狗膽!痛死了你竟然真的打!”
“阿加莎有人欺負你的小尼爾!師爺爺快救命啊——!大寶要被打死啦!”
嗓門挺大,又逃不開那雙無影手,到最后是疼哭了。
哭了結城也沒停手,假哭變成了真哭。
亞彌尼長這么大,真論起實戰經驗并不多,他畢竟還沒出師,鐘塔侍從又不是沒人給他使喚,腦力陰人要比較多。實戰經驗哪里比得過在原生世界三天兩頭殺殺妖魔練手的結城。
從小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金尊玉貴巧舌蓮花的臭小子,終于體會到了第三位家長的壓制。結城還不像他老師和師祖,打的時候知道心疼留手,人家是真的敢打!
外面的人并不知道里面的事,哦……除了空間的持有者戴維·勞倫斯,還有用六眼作弊的五條悟。
五條悟看得津津有味,還翻出口袋里的白巧克力一邊吃一邊在心里直呼過癮。勞倫斯……也看得津津有味,還讓人給她送瓶八二年的柏圖斯嘗嘗。
柏圖斯沒來,一雙皮靴就先出現在她的眼簾。她咽了下口水,緩緩抬頭,見到的便是居高臨下抱著雙手,俯視她的阿加莎·克里斯蒂。
勞倫斯悻悻的說:“啊,阿加莎啊,你怎么來了?”
不是去凡爾納的島上視察研究所進度了么?
阿加莎冷笑的弧度與亞彌尼如出一轍,抬起右腳,高跟踩在了她的膝蓋上,無視掉勞倫斯夸張的慘叫聲,說道:“再不回來倫敦就要沒了,你說呢?”
“哪、哪有那么夸張,這不是亞彌尼想跟他哥哥聯絡下感情么。”
“他想要殺人偵探我能理解,那小子向來有點收集癖,但他讓倫敦的警備力量停擺,你們驅散了五條街的居民,就為了給他們兄弟倆一個獨處空間?”阿加莎的笑意越發冷凝。“是要學莎士比亞,進一步增加我的教育難度么?”
你們知道教導一只亞彌尼是多么困難嗎?!幫倒忙的家伙們!
勞倫斯嬉皮笑臉的用手帕擦了擦她靴子上的灰塵。要命,是趕回來的吧?那么愛干凈的一個人連靴子沾上了泥點都沒發現。
“都這么多年了,阿加莎你就看開了吧,做老師的不能太貪心,他心黑方面已經繼承了你們師門的精髓,睜眼說瞎話空手套白狼也是青出于藍,就別要求他裝的跟個德智體美健全的小紳士噗——”
阿加莎直接給她的臉一個膝踢。勞倫斯心里苦,捂著鼻子不敢反抗。
——是真的好生氣啊!那就更不能讓她看到亞彌尼現在正……
“把異能撤掉。”阿加莎·克里斯蒂露出一個甜美溫柔的笑容,眼神卻犀利得就像是要將勞倫斯扎成刺猬一樣。
勞倫斯慫了,她不敢挑戰阿加莎的忍耐程度。現在配合還能少受點罪,若是等阿加莎出手……
會死的!絕對會死的!
這可是不容忤逆的女王大人!
勞倫斯決定做一下最后的掙扎:“那、我就說了吧,你得先做個心理準備。”
阿加莎挑眉:“他把結城信一殺了?不可能。”
亞彌尼若是認真起來,勞倫斯的異能可困不住他,更何況里面還有個結城信一。兩個前十的超越者,但凡想弄死對方,殺傷力別說是英格蘭島,就算是整個大不列顛都擋不住。
一人滅一國的人形核彈,可不是說說而已。
就這么點動靜,亞彌尼殺不了結城信一,同樣的對方也做不到。
勞倫斯覺得自己被羞辱了,但她也承認自己的異能單是對上亞彌尼開大都夠嗆。于是她試圖轉移注意力,道:“你有見過小尼爾坑他老哥也要得到的殺人偵探嗎?是個很難得的金發美人哦,人也挺會來事的,和亞彌尼東躲西藏,上演貓戲猴的游戲也沒生氣。對,就那個。”
她指著人群中的綾辻行人,試圖讓阿加莎去看。
綾辻行人坐在一張不知道從哪里搬來的紅木椅上,一邊抽煙一邊給自家的見崎鳴換衣服,旁邊的桌子上還擺著一堆布料和一個縫紉機,已經親手做好了一副蕾絲手套、一雙花紋襪子,還有一頂禮帽。
不愧是人偶達人,做工還很精細。
阿加莎意思意思的瞥了一眼,嗤笑道:“小娃娃。”會喜歡玩娃娃(人偶)的人,都是小鬼頭。
她家的大寶三歲的時候都知道拿洋娃娃當武器砸得莎士比亞滿頭包,這小子不太行啊,心智幾歲?
綾辻行人聽力不錯,應該說自從阿加莎·克里斯蒂出現后,他的注意力……就忍不住飄過去了。
很符合見到偶像的粉絲心情。但是……
——很好,和亞彌尼一樣氣人。亞彌尼肯定是和她學的。
當初澀澤龍彥大鬧橫濱的時候,這位女爵閣下就能做出不打招呼直接派焚燒異能者準備將橫濱燒毀的決定,被對方嘲諷一下,綾辻覺得沒什么不能接受……
老師的仇自然是弟子承擔,他不會放過亞彌尼這個臭小子的!
自認為心眼不大的綾辻,心里暗搓搓的想著怎么讓亞彌尼吃虧。
勞倫斯見沒用,心里更加郁悶。“這可是金發美人,你也是金發,你不介意的嗎?”
“莎士比亞也是金發。”阿加莎亮出了匕首,視線在勞倫斯的脖子和頭發上移動,思考著是要劃破她的氣管,還是給她來個人工禿頂。
求生欲點滿的勞倫斯,見里面的動靜終于消停了,這才一副不甘不愿的樣子說:“那行吧,撤就撤唄,多大點事。”
上一秒收回了異能,下一秒她就腳底抹油,提著裙子溜了。
阿加莎顧不上這個翻不出自己手掌心的女人,扭頭看過去,饒是心理素質強大如她,都有數秒的無言。
她的大寶用鴨子坐的姿勢坐在臟兮兮的地面上,雙手抹淚哭得像個十六歲的大寶寶,嗓子都哭啞了。結城信一單膝跪在他旁邊,單手撐著下巴,一臉無奈。
“阿加莎!阿加莎不愛我!嗚哇哇——你竟然沒來救我!好疼啊嗚哇哇——!!!結城信一你個混蛋,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嗚哇哇——!!”
結城涼涼的道:“我說了,撒嬌對我沒用。”
阿加莎一股怒氣升騰,恰好亞彌尼也注意到她,偏過頭,也不哭了,就打著小嗝,一雙紅色的眼睛,就跟小兔子一般紅腫腫的委屈吧啦的看著她,小聲啜泣。
阿加莎:“……”
她深吸口氣:“異能力——無人生還。”
——還沒追究你未經允許踏入英國境內,竟然還跑到人家地盤打小孩!當我們是死的嗎?!
作者有話說:
孩子不學好,沒有一個家長是無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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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阿加莎剛要發動能力, 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這個世間能夠無聲無息接近她后背的人寥寥無幾,她淡定的吐出了對方的名字:“阿瑟。”
看起來約莫三十來歲,容貌儒雅氣勢威嚴, 眼神卻如獵豹一般鋒銳的男人,也就是柯南·道爾點了點頭, 說道:“在這種地方使用你的異能不是明智之舉。”
如此大的動靜, 鐘塔侍從又不是全員死絕了,早已將周圍包圍起來。聽了道爾的話, 他們紛紛激動的點頭。
要是他們的近衛騎士長大人開大, 他們這里有三分之一的人能活下來都是奇跡了。
辻村本來汗毛都豎起了, 見有人阻止,也松了口氣,對綾辻悄聲說:“傳聞克里斯蒂女爵的異能很特殊, 但凡見過她異能的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聽說那異能就像是把人關在籠子里任她擺布,老恐怖了。但能擠進世界前十的超越者, 又有哪個是善茬?
原先知道綾辻的小網友竟然是心命師的時候,辻村覺得離譜。看到心命師被自家領袖整哭了, 覺得不是一般的離譜。
這位心命師是克里斯蒂女爵這位堪稱能攪動整個世界風云的權勢人物的弟子, 而這位老師大人看到弟子被欺負,第一反應是想直接替弟子找場子……更是覺得離譜中的離譜。
好在還是有明白人的, 新出現的道爾爵士,看起來要可靠極了。他阻止了一場慘絕人寰的殺戮。
卻不想下一秒看到道爾一邊用權杖頂了頂他的禮帽, 用像是刀削過的兩片薄唇沉聲說:“讓老夫來!”
辻村:“……”
在場和國的人:“……”
——你們兩個怎么回事!傳說中的偵探頂級師門是這種不講理護犢子的畫風嗎?!
別人是打了小的來大的,你們大的老的齊上陣!!!
別說是綾辻了, 五條悟都難免唏噓:“我算是明白那個小白毛是怎么養出這種性子的了。”
雖然沒有接觸過, 但不代表他沒判斷力。五條悟覺得亞彌尼這種從頭發絲到腳跟都寫著‘我不僅貴還很熊’的小鬼肯定是有所依仗。
卻沒想到養他的人比他還熊。
——信一才不用擔心自家弟弟被人欺負呢, 弟弟君肯定是欺負人的那個,翻了車還有人給他輪番找場子。
阿加莎和道爾不覺得自己是溺愛無度的家長(雖然他們確實是)。他們覺得人嘛,生來就是感情動物,從襁褓中細心養大的娃子,從牙牙學語再到現在的牙尖利嘴,付出了多少心血。這么一個漂漂亮亮可可愛愛的小家伙就長在膝下,機靈得不行,撒嬌賣乖更是信手拈來,除了偶爾有點小性子以外就沒有其他可以指摘的地方。
小性子還能算缺點么?不,那叫個性!叫孩子的純真天性!
再者說了,孩子做錯了有他們兩個管教,結城信一憑什么啊!半路跑出來搶崽的敵人,還跑到別人家里欺負自家的寶崽,不就是想干仗嗎?誰怕誰!
結城起身,看向了神色不愉的柯南·道爾,雙手插兜嘴角帶著一貫的笑意,仿佛沒聽到道爾方才的話。
亞彌尼抽抽搭搭的說:“師爺爺,你要給小尼爾做主啊,他竟然打我!他竟然真的敢打我!我長這么大,還沒被外人這樣羞辱過!”
很好,這師門的第三代也是個擅長拱火的,生怕家長的怒氣值不夠高,趕緊上眼藥。一個‘外人’直接就把結城這個親哥踢到邊角旮旯里去了。
無怪乎心命師的情報被瞞得那么緊,在場大多數鐘塔侍從的人都知道這個小鬼是什么德性,面上不敢表現出來,心里都覺得結城信一干得漂亮。
他們這里有一個算一個,哪個沒被折騰過。有些資歷老的,可是從這小子剛走路就被折騰到現在,眼見著到死都沒個解脫的時候呢。
這個熊孩子趁著能管住他的兩個家長沒空,把整個倫敦搞得烏煙瘴氣,誰也沒站出來說一句,誰也不敢說一句,就很說明問題了。
論撒嬌,亞彌尼從來沒怕過誰,那是直接精準對家長的利器。
阿加莎兩條細眉抽了抽,心疼是一回事,但亞彌尼說的這話讓她想將這孩子揪出來,四下無人時狠狠的創一頓小pp。
道爾的眉毛也抽了抽,他捏了捏自己往邊上翹的小胡子說:“誰是你爺爺!”我才沒那么老!
結城在道爾出手前,說道:“他說臟話。”
道爾,摸著小胡子的手抖了一下,眼里閃過一絲迷茫。
他接著道:“這孩子還是一張白紙的時候就被你們收養教育,但他學會了說臟話。”
道爾,抖了兩下,迷茫被微不可查的心虛取代。
興師問罪的氣勢被結城這刁鉆的角度整得弱了幾分。
“即便這個時代的哈布斯堡王族已經沒落,他依舊繼承此世最尊貴最純粹的血脈!他不僅是哈布斯堡僅存的唯一純血,也是現任舜王的幼子,是舜國王室、舜國億萬臣民頂禮膜拜、舉國力奉養的珍而重之的王之子,他不該也無人有資格讓他受到這等怠慢!孤才想知道是哪些賤民如此膽大包天用這等粗言穢語玷污了他!若是諸位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案,孤不會善罷甘休!”
兄長大人顯然非常在意這一點,甚至氣得直接切換成他自己世界的語言,來自異世的語言卻像自動帶了翻譯器一樣,在場所有人都能無障礙聽懂。
道爾:“……”
阿加莎:“……”
他們不關心結城信一真實的身份是異世界的王還是王子,在這個人出現后,他們已經基本側寫出來了,沒有些深厚底蘊的家族可養不出結城信一這么個人。
可他們很關心師門第三代的評價。從這小子記事以來,被各方人馬找上門堵門口告狀的黑暗記憶,重新回憶起來。讓他們終于記起,自家的大寶向來就不是什么三好四美乖寶寶,一個沒管住能無風上天。
考慮到結城信一是亞彌尼的親哥哥,不看僧面看佛面,那顆有但是不多的良心,竟然會隱隱生疼。
——敢情這小子被打,是因為踩到你雷點了。
——到底罵了什么,才能讓你如此暴跳如雷。
道爾不想知道,他是個老牌的英倫紳士,他的教養讓他感到了一丟丟的羞愧。
他有些頭疼,實際上他不在意結城信一生氣不生氣,氣死了也跟他沒關系,但對方的指控讓他有些無言以對。
啊……以前那種被受害者家長堵門口的記憶又重新想起來了,這次來堵門的還是結城信一。
他扶了扶額,對自家寶貝徒弟說:“莎莎,你來。可能是因為這兩天趕稿太拼命了,我有點頭疼。”這是你的弟子,教育的重擔主要在你身上,這鍋我是不可能替你背的。
阿加莎顯然不愿意:“您對待組織里的工作都沒這么認真。”教得好算你的,教不好算我的,您可依舊是讓人一點崇敬之心都升不起。
提起這個,道爾不樂意了,振振有詞的說:“組織的工作只是我的副業,我的主業是一名世界知名的推理小說家。”我不需要你尊敬我,你只要像以往那樣對我的偷懶睜只眼閉只眼,再按時給我發工資就可以!我不干白活!
阿加莎覺得自家老師有點離譜,于是她看向了一臉震撼的亞彌尼。
還沒等她開口,亞彌尼炸毛的跳起來喊道:“神經病啊!你是哪個地方跑出來的封建余孽!醒醒,哈布斯堡早就亡了!!!現在是新時代!現代社會,人人生而平等,是自由的!”雞皮疙瘩冒出來了,羞恥爆了啊!
鐘塔侍從眾:“……”這話好熟悉,當年您也是這么懟女王和王室的吧。
誰能想到身上流淌著最封建血液的人,骨子里卻是個最討厭封建的人呢。您真的好難琢磨啊。
結城微微瞇起眼睛,問他:“所以?”
亞彌尼傲慢的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喊道:“所以我說臟話也是自由噗——”
一顆石子直接砸在了他的腦殼上,如此重擊能夠輕易的砸碎人類的頭骨,卻連亞彌尼的皮膚都沒有擦紅一塊。
亞彌尼跳腳,牽扯到痛處,一邊捂著小pp一邊生氣的跳腳道:“阿加莎你為什么要打我!要不是我反應快,你就再也見不到親愛的大寶了!說好的我是你這輩子最愛的寶寶呢!你騙人!你騙小孩!”
綾辻翻了個白眼,他覺得圍觀這場鬧劇的自己像極了被殃及池魚的魚:“十六歲怎么都不算是小孩……”
結城道:“我知道,你還小,你還是個判斷力不足的小孩子,這不是你的錯。”
綾辻:“……”算了,抽煙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積極往熊家長的坑里跳的人。再看到阿加莎和道爾看向結城的眼神竟然有了一丟丟軟化,他更加無語。
——你們真的夠了!
——這個認知竟然能夠拉近你們的距離嗎?!
阿加莎嘆了口氣,對亞彌尼說:“因為我發現,有些本性是不能靠人力扭轉的。”阿加莎臉色難看的單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夠了,若不是你,我怎么會淪落到被人指著鼻子說我教育不當。”
亞彌尼嗶嗶:“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以為你已經看開了。”
阿加莎深吸口氣,對結城說:“你們自己聊吧,有問題自己解決,我還有工作,失陪了。”再待下去,臉都要丟光了。
結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亞彌尼,認真的道:“不了,和國還在發展階段,我也是時候回去了。”
道爾點燃了一根煙斗,感覺到這二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郁悶的道:“別因為他叫我爺爺,就把鍋甩我身上。”你們兩個都不想管的熊孩子,憑什么扔給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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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原本兩方的興師問罪, 突然演變成了教育拉鋸戰。三名家長面面相覷,卻誰也不肯落下風。
結城知道自己不打招呼直接踏入英國境內這件事肯定是違反國際慣例,超越者入境對哪個國家而言都不是小事, 更何況他與鐘塔侍從還有點‘恩怨’。
對鐘塔而言,他就像是個摘桃子的。自家的繼承人養得好好的, 眼看著過沒幾年就可以開始承擔起大任, 放出去亮瞎一大票人的眼睛,結果跑出來一個異世界之人聲稱是對方的兄長, 還想帶走他。
短時間內結城是不會帶走亞彌尼的, 時間于他而言毫無意義, 便是亞彌尼想在這個世界度過一生也可以,大不了等他快壽終正寢的時候再將人帶回他那個世界,成為仙人再利用術法回溯青春, 亞彌尼依舊可以擁有漫長的壽命。
可這種事情自己知道就好,沒必要對鐘塔的人說。也沒必要跟還沒成熟的亞彌尼說。
之前亞彌尼利用咒靈武器對他的諸多設計,讓結城認為這個弟弟已經成長得足夠獨當一面, 但之后……特別是今天,他見識到了這個小子不靠譜的一面。
這個世界估計沒有比他更幼稚更中二的十六歲少年了。
成熟的弟弟OK, 幼稚的弟弟一點都不OK!
便是如他, 也不想成為亞彌尼的隨身保姆,給他各種收拾爛攤子擦屁股!
美好的度假生活不該成為凄涼的‘扶弟’生涯。
眼見阿加莎想撂挑子不干, 結城也緊隨腳步,而道爾……
承載著這二人期待且迫不及待甩鍋的樣子, 他有點心梗。
替徒孫孫找場子可以。但教育這么一個皮孫孫,他不行啊!
周圍變得十足的安靜。明明是當事人之一卻被忽略的亞彌尼, 用臟兮兮的手指抵著下頜, 想了想蹭到了綾辻旁邊。三名家長注意到了, 但懶得管,這三人顯然是在因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互相拉鋸。
至于所謂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懂的都懂。
亞彌尼扯了扯綾辻的袖子,在對方的外套上留下一個臟手印。綾辻挑眉,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像極了看動物園里的傻狍子。
家長團們不一定是什么好東西,但這小子肯定不是好東西。
亞彌尼一副對自己沒點叉數的樣子,委屈吧啦的說:“阿加莎和阿瑟每次都這樣,每次不想管的時候就把我推給別人,我真的好受傷哦。”
綾辻也覺得有點離譜,嘆著氣說道:“每次涉及到關鍵的掰正教育時就只會擺爛甩鍋,誰也不想當惡人,你會長成現在這副性格,不是沒有理由的。”
不僅這兩人如此,連新加入的結城都一個德性。全員都偏離了主題。
在說完這句話之后,綾辻后悔了,因為那三人全都轉移了視線看向他。
阿加莎冷哼一聲:“這就是亞彌尼新交的朋友?也不過爾爾。”
道爾捏著小胡子:“喜歡金發這個癖好是改不了的對吧。”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既然你這么有意見,那就交給你吧。”
綾辻:?!!
阿加莎和道爾徑自的走了,鐘塔侍從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也飛速的離開,不到幾分鐘的時間,現場就剩下他們這邊的人,還有幾個趕鴨子上架的官員。
結城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行人,你剛才就不應該說話。”
綾辻:“……”
亞彌尼繞到綾辻后背,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踮起腳尖像是一只受驚的受傷的小獸一般,用濕漉漉的大眼睛警惕又恐懼的盯著結城,啞著小嗓子說:“我就知道你不要我。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
結城用實際行動闡述自己是真的不吃這套:“很惡心,請不要這么做。”
亞彌尼嘖了一聲,他的演技收放自如,大聲嗶嗶道:“你一定是DT吧,這么不解風情。是直男癌嗎?”長這么大沒被打死,跟他這張臉大有關系。第一次遇到不吃這一招的人,亞彌尼覺得很氣。
結城,撩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上面突出的一排排細小的疙瘩。亞彌尼:“……你真無趣。”又想罵臟話了。
他不想理這個便宜哥哥,眨巴著眼睛對綾辻說:“行人,我就只能依靠你了。媽媽和爺爺不要我了,哥哥也是這副德性,我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可憐小孩。”
綾辻不想說話,尤其結城在用一種‘你最好三思’的眼神盯著自己。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里,更不想被這對沒有良心可言的兄弟夾在中間。
他在心里思量再三,總算找到了破解這種境地的方式,剛要開口,結城道:“行了,我明白了。”
亞彌尼點頭:“合作愉快。”
綾辻:“……不管你們商量了什么,別帶上我就可以。”
結城憐愛的看著綾辻,用一種‘再說話我掐死你’的語氣說:“乖,安靜,本來就不關你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圖我弟長得像人偶,不然怎么會在那種時候說出讓那兩個人找到甩鍋梯子的話。
亞彌尼感動的道:“行人原來這么舍不得我么?行吧,我愿意!”
綾辻:“……我不愿意。”
辻村,蹭到了五條悟身邊,一臉問號的說:“他們三個在說什么?”為什么一個字都沒聽懂。別人聊天是加密,你們聊天是靠意念波嗎?
五條悟看得津津有味,說道:“簡單來說就是弟弟君和信一達成協議,這段時間的監護權落在信一身上,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仗著信一的名號在世界各地搞事。”
諸如‘我哥是和國總統,你有本事打我啊’之類的。
辻村:???
五條悟:“別問我為什么知道,這不是應該的嗎?搞事這種事情我最熟練了!”
但五條悟也很好奇,綾辻這幾天到底是遭遇了什么,竟然傻傻的加入了這場兄弟無聲割據當中。
亞彌尼嘟著嘴巴說:“阿加莎什么都好,就是太過度保護了。我長這么大,還沒出過英國境內半步呢。”哦,偷溜的不算。“哥哥真好,亞彌尼最喜歡兄長大人了~~”
結城對他的能屈能伸(鬼話連篇)回以‘呵呵’。
亞彌尼才不管他什么態度,只要目的達到就行。別看他做了那么多事,其實到現在絕大多數都是在英國境內遠程操/控。好在有了結城這個冤大頭,他終于有了提前去見識(禍害)一下世界的機會了!
阿加莎擔心提早將他放出國境,會讓自己過得很累,所以將這個皮球連帶附贈的爛攤子甩給綾辻行人。但結城會同意么?他自然不可能,那就只能自己接手……結城本來不用接的,可……
他非法入境這事可大可小,想往小了發展,就得抓住亞彌尼伸出來的臺階。
是的,這小子搞了那么大的陣仗,知道自己回去小pp肯定完蛋,故意鬧得兩個大家長心梗,急于脫手。結城如果想輕松翻過‘非法入境’這件事,肯定是要接住亞彌尼這個燙手山芋。
本來是有得談的,想也知道接手亞彌尼是一個多么大的挑戰,結城是準備從那兩人身上挖點東西出來,結果談判還沒正式開始,綾辻剛才那番話就讓亞彌尼的前飼主們找到了機會提前開溜!
他別無選擇。
雖然自己也可以干脆點撂挑子離開,這種賠本買賣傻子都不愿意做。后果不過是得罪了鐘塔侍從而已,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非法入境’這個背就背吧。
但……
但他不行。如果他不接手,亞彌尼肯定逮著綾辻禍害。畢竟這小子剛才都接茬了。亞彌尼這小子一眼就能看穿本性,順桿兒往上爬是溜溜三兩下的功夫。
綾辻行人這么趁手的工具還沒用過幾次呢,怎么可以讓亞彌尼撿漏!要錢的話多少都行,人才?半個都別想!
綾辻:“……”你們這對兄弟是真特么狗!狗!
結城突然拉著五條悟離開,七天不見蹤影,要不是綾辻那邊往和國遞話,估計和國得亂。但連著七天過去沒見人回來,不亂的也先亂了。
比如亂步,他氣沖沖的繞著總統府頂樓的停機坪轉圈圈,一邊踢著步子一邊道:“憑什么啊!這么好玩的事情竟然不帶我!早知道就不回國了,先繞去倫敦啊!”
偏生綾辻那個家伙能看現場!他也想見見鐘塔侍從的近衛騎士長,那可是偵探女王!偵探女王啊!
降谷零的視線隨著亂步的移動而挪移,說道:“亂步先生,風這么大,要不進去室內等吧?”
看亂步冷得時不時的搓手,鼻子都紅了,降谷零很擔心。國木田先生臨走前可是將他們的鎮社之寶托付給自己,他可不想讓亂步在自己‘監護期間’出了什么事。
是的,因為武偵社工作繁忙,亂步又不肯回去想等結城回來,在詢問過社長之后,國木田就將中島敦帶走了。
亂步雖然是武偵社唯一的名偵探,但需要他出手的工作不多,不然他也不至于整天在會社里發霉。社長就權當是給亂步放個假。
降谷零憑著那頭金發,被亂步‘看中’,成為了臨時上崗的保姆。而他另外四名同期好友,則是回了警視廳正式上崗。有這份履歷在,加上警視廳如今缺人得很,上頭被罷免的尸位素餐的高級警察不少,只要他們抓住機會,說不準還能成為歷來升值最快的準職業組,甚至要蓋過那些職業組的風頭。
降谷零不覺得好友們先他一步有什么問題,他也挺喜歡照顧亂步的工作。雖然亂步有點小性子,但在情商高的降谷零面前完全不是什么毛病,他順著毛摸的技術早就在出國那段時間練出來了。
亂步道:“你是笨蛋嗎?這種事一眼就看出來了吧,他們回來肯定是坐專機,在這里等是最快的!啊,回來了。”
他突然語出驚人,降谷零內心震驚,倒是速度很快的聯絡了親衛隊。亂步的‘預言’沒有一次落空,很快的烏泱泱的一群親衛隊就趕上了頂樓。
等了沒多久,川端康成就收到了結城那邊的消息,他們乘坐的專機已經離開英國。順便一提,專機是亞彌尼提供的,用異能驅動的專機,速度是尋常飛機的十來倍。
又等了幾個小時,中間亂步都吃了頓點心,還睡了個覺,天上終于有了專機的影子。
專機通體金色,在正午的陽光下格外刺眼,機頭的形狀和九頭龍的頭部有點像,看起來格外有特色,因為機身是橢圓形的,胖胖的憨憨的,也顯得……有些童趣。
機門一打開,先下來的卻不是結城,而是快他一步的亞彌尼。亞彌尼剛要跟這些人打個招呼,卻不想那群穿著黑色制服的士兵,動作統一的跪了。
跪得特別標準,額頭直接貼地那種。
亞彌尼:“……”
其他站著的人:“……”
亞彌尼抽了抽嘴角,朝著施施然走下來的結城翻了個白眼:“該死的封建余孽。”
——已經成功離開英國,他得抓緊跑路,這個國家他是待不下去了!
——趁著阿加莎消氣后想起他之前,他得抓緊時間好好的環游(禍害)世界!
結城沒好氣的拍了拍他的小腦殼:“你和阿萊西亞長得一模一樣。”
不是他們骨頭軟,實屬是親愛的母上大人造的孽太多,只要你頂著這張臉,他們的PTSD就治不好。
——所以麻溜趕緊滾,眼不見為凈。
作者有話說:
頭痛了兩天,吃了藥好一點了,現在來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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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阿萊西亞?”亞彌尼挑眉。
作為一個剛出生就被‘遺棄’的孩子, 亞彌尼對自己的母親印象也就僅存一頭金發。被阿加莎撿到之后,也一度以為對方是自己的母親。
他十六歲了,早就過了哭天搶地要媽媽的年紀, 師門給了他足夠的愛,不缺愛的人倒不至于對過去那些事耿耿于懷。只是聽到自己和那個生物學上的親母長得一模一樣,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那個錐子臉嘛?”阿萊西亞在這個世界存在過, 阿加莎也曾經為了他命人還原過阿萊西亞的長相。長什么亞彌尼沒太大印象,唯有那跟錐子一樣的下巴, 印象深刻到讓他心態爆炸。
結城:“……”什么錐子臉?
見他的表情, 亞彌尼撇嘴說:“不是就行。”不管阿萊西亞是整容也好, 有了奇遇也罷,他都不關心。
阿萊西亞唯一讓他值得感謝的一點,大概就是他和這個世界的人不一樣, 除了異能以外,還有一種被他取名為念力的能力。可以隨著意念強化,衍生出多種能力體態的能力體系, 給予了不少方便。
當初在倫敦一拳撂倒幾名警察帶著綾辻逃亡的那個能力,便是念力。只是他的念力是自己開發研習的, 沒有人教導, 完全的野路子。
結城察覺到亞彌尼的情緒,他不知道其中內情, 自然說不出‘阿萊西亞其實也很愛你’這類話,不管阿萊西亞有沒有苦衷, 亞彌尼被遺棄這件事是事實。
他道:“阿萊西亞的異能是穿梭時空,空間與時間, 但凡她想, 沒有她去不到的地方。她原先是打算將你交給靠得住的近臣, 只是時間出了錯。”
原本是想將亞彌尼帶到她剛離開這個世界的那條時間線,如果是那條時間線的話,哈布斯堡王族的盛威還在,相當于亞彌尼無痛就繼承了一個大國,直接成為半個歐洲的主人。雖然當時主支早就沒人了,但分支的人還有很多,分支會不遺余力的支持這名純血脈的唯一正統。
哈布斯堡王族的血脈,越純正越強,這是毋庸置疑的。
哈布斯堡王族鼎盛時期,大半個歐洲都是他們的國土,隨著遺傳病一代接一代的加重,主支子嗣艱難,每一代的繼承人壽命縮短,領土和國力才逐漸衰弱。
但,作為誕生了第一個超越者的家族,底蘊依舊存在。可亞彌尼被送去的卻是十六年前,那時候分支建立的奧匈帝國早就解體,留給亞彌尼的連片瓦都沒有。
時間線的混亂還表現在結城身上,阿萊西亞回去找舜王的時候,挑的是她剛離開十二國世界一年后的時間點。如果不是如此,他和亞彌尼的年齡差距就不會如此之大。
明面上他對外說的是自己和亞彌尼相差十歲,但實際上結城已經活了五十多年,只是他的容顏會永遠定格在二十歲的年紀罷了。
對于生命無限放長的仙人而言,時間對他們而言毫無意義。所以亞彌尼在結城眼中……還真的就只是個小孩子罷了。
小孩子很會來事,一對紅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看著結城。血色的瞳孔其實并不好看,會給人一種顫栗悚然之感,他的眼眸猶如流淌的鮮血一般,一般人不敢正視這雙眼睛。
亞彌尼是白發紅瞳,雖然他身上沒有遺傳到要命的遺傳病,但卻有白化病。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辦法,才讓自己的眼睛不像正常白化病患者那樣出現病變。
哦~一個可憐的可愛的柔弱的還帶著病的小幼弟。別說是結城,隨便來個有責任心的兄長,都不會忍心對這樣的弟弟放置不管。
結城,眉毛動了動,無奈的掏出手機打了筆錢過去。“零花錢是吧,給給給。”不就是錢嘛,多大點事。他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不是零花錢,是精神損失費!”亞彌尼還要嗶嗶。
結城一把按住他的額頭,對嘟著嘴裝可愛,一點都不省心的幼弟說:“我說了,這一套別對我用。”有了你師門那兩個前車之鑒,我是不可能上當的。
才不要淪落為帶娃的搞笑角色。
好歹又坑了一大筆,亞彌尼有點遺憾的收手:“下個月的零花錢和撫養費,一分都不能少。”
結城:“是是是。”
他的態度讓亞彌尼勉強滿意,兄弟情是不存在的,薅錢錢才是重點。小錢錢是好東西,談感情不如談錢實在。比如他老師和師祖的小金庫,就是對他敞開大門的,要啥直接拿,連招呼都不用打。
……能養出亞彌尼這個性子,這兩個溺愛狂魔功不可沒。但誰又能拒絕這么一個漂漂亮亮、才華橫溢又撒嬌精附體的小可愛呢。
亞彌尼原本還打算在和國玩兩天,被親衛隊這么大陣仗的‘歡迎’,前腳人剛下專機,后腳他就準備離開。臨走前似乎是突然想起來,臭著臉對結城說:“儒勒那事,謝了。”
儒勒·凡爾納是七個背叛者的首領,也是背叛者中最不自由的那個,便是亞彌尼都沒想到對方會栽得那么快。但異能相克這種事沒辦法,便是凡爾納作為超越者,也無法避免。
結城道:“你們之所以會想跟我合作,是因為我救了凡爾納?”
他一開始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亞彌尼連面都不肯與他見一次,后續卻促成了他與夏國的合作。這個決定并非來得突兀,而是因為自己復活了儒勒·凡爾納吧。
擁有‘神秘島’異能的凡爾納一死,余下的六名背叛者并不具備萬全的手段守護象征‘異能戰爭結束’的異能武器‘相機’,且因為他的死亡,也讓一些困于‘異能契約’的國家蠢蠢欲動。
異能戰爭結束得過于倉促,直接綁架所有參戰國的首腦,逼迫著簽訂下來的契約,也十足得罪人。對于一些國家而言,比起和平發展,戰爭給予的才是暴利。資源、武器、地位、領土……唯有通過戰爭才能獲取。
但異能契約斬斷了這條捷徑。
這也是為什么鐘塔侍從先一步預測出天人五衰的計劃,卻沒有阻止甚至隱約推波助瀾的原因。
早在凡爾納死去后,因為‘異能契約’而構建的和平時代,已經有了傾斜崩壞的跡象。鐘塔侍從原本應該是打算利用天人五衰事件,來補上一道補丁,將那些不安分的國家趁機錘下去,以此來繼續保持和平的局面。
異能戰爭結束后,幾乎每個國家的主戰派都受到了清算,余下來的人要么主張和平,要么是中立。而和平至今已經十四年,鐘塔侍從在這份和平之中獲取的利益最大,主戰派沒有死灰復燃的土壤,也讓他們比誰都不想回到過去那戰亂的時期。
在戰爭面前,大國和小國的心態是不一樣的。小國打贏了,是賺翻,輸了也就是把那點子家底交出去。破罐破瓦的,沒什么好心疼。
但大國不管贏了還是輸了,面對的問題都不少,尤其是輸了又或者付出大于收益,那臉就丟大了。
但在結城復活了儒勒·凡爾納,又竊取了島國并變相分裂了天人五衰后,鐘塔侍從什么都不用做,裂縫就自動縫合了。也就是說,什么代價都不用付,變相就是賺了。
亞彌尼扯了扯嘴角,說道:“你救儒勒,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裝什么傻白甜呢!”
利用救下儒勒·凡爾納,來表達自己沒有惡意,遞出了一根橄欖枝,這才有了之后鐘塔侍從與夏國合作,將咒能武器這個攤子丟給結城,觀察對方行為模式,試探是否有和平共處可能性的后事。
結果就是,結城借著這個契機,手握這個世界的居住券。
明明是個外來者,卻什么都算好了。嘛~作為便宜哥哥,勉勉強強像個樣子吧,不拖后腿就行。
想到對方來自一個滿是封建余孽的世界,亞彌尼也覺得這個便宜哥哥上道。
亞彌尼朝他吐了吐舌,蹦跳著上了專機,專機起飛,他抓著門框喊道:“結城信一,如果有人打著我的名號找你告狀,不用客氣,告訴他——‘你算哪塊小點心,老子的弟弟打你是給你面子,別給臉不要臉’!!懂了嗎?!這么大的人了,連臟話都不會說,還要我教,你不行啊~~不行啊~~不不不不行啊~~~”
結城嘴角的笑意,瞬時凝固。看著加速飛遠的專機,眼神沉甸甸的,看起來像是想將這小子抓回來再揍一頓小pp。
等確定人走了,親衛隊的人才爬起來,檀一雄搖搖晃晃的走到結城面前,指著早就沒影子的天空,結結巴巴的說:“主、主君……那、那個是……”
“回去對著阿萊西亞的畫像加訓兩個小時。”結城說出了讓他們如喪考妣的話。
川端康成看了看綾辻,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結城,最后一個拍額,直直的軟倒在地。沒一秒又爬起來,走過去抓住綾辻的手,語重心長的說:“綾辻大人,真了不起。”
竟然是王子妃殿下嗎?!!
綾辻給了他一個小兒夜啼的淺笑,他不知道這小子抽的什么風,他只知道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好好一個休假,過得毫無意義。這時候,降谷零不淡定的聲音響起:“那個……亂步先生怎么不見了?”
五條悟抬手,說道:“我知道哦。亂步在看到王弟殿下之后雙眼發光,我用搞事二十八年的豐富經驗保證,他和王弟殿下是——確認過眼神是可以一塊兒搞事的人——悄咪咪的趁著大家不注意,對上了暗號,從后門上了那架專機。”
結城:?!
其他人:?!!
亂步名偵探出差了一趟,似乎覺醒了壓抑多年的搞事因子。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亞彌尼身上,他溜了。溜得格外果斷。
總而言之,因為五條悟‘延誤軍情’,忍無可忍的結城盯著他的白毛看了足足一分鐘,叫來了大倉燁子將五條悟變成了五歲小鬼,狠狠的將第二頓揍小PP發泄在了這個白毛身上。
弟弟是打不到了,但弟弟的替身還在!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2-21 03:26:42~2023-02-23 03:08: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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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變成五歲小孩是一個不錯的體驗。五條悟一開始是這么想的。
等被結城按在膝蓋上痛打小pp時, 就不是了。
因為有著與亞彌尼同樣的白毛,加上多嘴,恰好就撞在了槍口上。擁有無下限術式的他本是無所畏懼, 頂多想著意思意思干嚎幾聲,算是給結城信一點面子。
奈何結城為了去倫敦找亞彌尼算賬, 收回了滄, 也順便將他收為眷屬,成為眷屬后, 其他體驗感沒有, 唯一的體驗感便是……他的術式對結城沒卵用。
靠!是真特么的疼!這只手是夾了鋼板的嗎?!
五條悟趴在椅子上, 嗚嗚咽咽的假哭。那哭聲還挺有節奏感,可惜干嚎半天,連個眼角都沒得到, 被連人帶椅子搬出總統辦公室,大門無情的在他面前關上。
目睹全過程的鶴丸國永和果戈里,這才敢冒出頭, 蹭了過來。
鶴丸撩開他屁股上的毯子,嘶了一聲:“結城大人還真的打啊。”
果戈里也跟著說:“腫得跟剛出爐的面包似的, 沒有十天半個月好不了。”
五條悟也不裝了, 齜牙咧嘴的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在看好戲!還偷偷拍照了對吧!等著吧,大家都是白毛, 一個都別想好!”
——替身又不是只有我一個!
果戈里渾不在意:“傻了吧,我能把屁股轉移啊~”讓信一打空氣去。
鶴丸道:“鶴的本體是刀哦~”打下去誰疼還說不準呢。
五條悟:“……”可能天底下白毛的本體都是狗吧。
江戶川亂步拍拍屁股走人, 他是快樂了,可被留下的降谷零就沒那么好過。他在風中凌亂之中, 小心翼翼的述職, 盡管工作報告足夠詳細, 結城要的是參與事件本人的傳達。
降谷零很努力的讓自己不要去看五條悟,也不要去看結城那雙拿著報告書的手。作為一名根正苗紅的愛國警察,他對結城信一有著諸多的幻想,單方面的給人家套了不少光環。
這些光環絕對不包括‘被激怒的領袖閣下無法找弟弟本人泄憤就對其他人下手’‘親衛隊是不是哪里不對勁’,還有……
消失的這七天竟然是直接打上英國了嗎?!
當結城輕描淡寫的說自己只是去倫敦和弟弟‘培養感情’,結合國際新聞上倫敦因為不明原因停擺了七天,所謂的‘培養感情’絕對不是普通人所能理解的那種培養。而英國竟然沒有追究這件事!當事人都默契的無視掉這件大事,這種‘懶得解釋就直接壓下去’的作風是不是過于嫻熟了。
這個世界,離他理解的世界已經越來越遠了。
結城有點發愁,即便是接收了黑衣組織的全部遺產,他的心情也沒有因此開朗起來。他沒想到亂步竟然這么亂來,別人是被那小子牽著走,這小子倒好,直接送貨上門。
熊孩子之間是有雷達和牽引力的嗎?但亂步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吧?相差十歲還能玩到一起,這兩個人加起來真的有十歲嗎?
想到這里,他總算給綾辻行人一個好臉色。“如果亞彌尼有和你聯系,不管他說什么,別管他。”好不容易從亞彌尼口中奪回來的工具人,要好好珍惜。
但賠出去了一個亂步,也不知道是虧還是賺。
“我可以懟他嗎?”綾辻的語氣平直冷淡。
“你為什么不選擇直接無視掉他。”結城覺得這小子是故意的,瞧他那一副‘我抓住你小辮子’了的‘陰險嘴臉’,總覺得前途不是很光明。
綾辻呵呵,反正結城的意思就是‘不能懟’對吧?經典的‘我的弟弟只有我能打’的雙標立場。
無所謂,他對別人家的兄弟情一點興趣都沒有。而且阿加莎·克里斯蒂和柯南·道爾的表現,已經讓他對偶像們的印象出現了幾道裂縫。他現在只想趕緊走人,找個無人的地方好好撫慰自己的心傷。
“閣下做了很多事。”綾辻道,“我不相信您沒有預測到這個結果。”
在結城信一直接去倫敦‘教育幼弟’時,應該就猜到了亞彌尼會順著這道桿兒離開英國境內,這樣的結果明明就在預料之中,還要擺出這副傷神的樣子。
——果然政客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互利互惠的事情,兩邊偏都要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各種討價還價。受到牽連的反倒是無辜的路人。
綾辻覺得自己就是這么一個路人。好好的假期根本沒享受到,當然,也不算是毫無收獲。
結城只留下了綾辻一人,讓其他人先行出去。外人不知道里面聊了些什么,等綾辻出來的時候,肉眼可見對方的心情挺不錯。
綾辻帶著坂口安吾離開,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特務科積攢下的公務還需要他去處理。還有結城剛才給他下達的新任務。
——咒能武器。
前政府的蛀蟲到底將咒力的資料賣給多少家,那些組織或個人的背景,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武器進展,都需要他去調查。哦,還得把分散各地的付喪神給找出來,免得被人捷足先登。
這可不是一份輕松的工作。還很有挑戰性。綾辻行人不喜歡無趣的事情,他喜歡這個任務,就像是抽絲一般的把亂糟糟的麻線一根根的打理干凈,會獲得不少成就感。
沒想到他離開和國短短幾天,就發生了這么多事。相比起來,亞彌尼搞出的小插曲也只能算是調味劑。
哦,武裝偵探社那邊應該很傷腦筋吧。自家的名偵探竟然跟陌生人跑路了。就祈禱亂步的心臟強健點吧,那幾天的逃亡之旅讓綾辻的心態都差點崩了好幾回,不愧是領袖的弟弟,不是什么善茬。
好在對方不準備留在和國做禍害。這兩人在倫敦時獨處了七天,在專機上也獨處了三個小時,說不準達成了什么協議。
像這種走政治路線的腦力派,行事向來讓人捉摸不透。
安排好異能武器的事項,結城轉而面見了降谷零。
“零,你這段時間就留在我身邊實習。”結城直截了當的安排了降谷零的新工作,“比起成為警察,我覺得你在這邊發揮的作用更大。”
雖然降谷零這段時間跟著亂步東跑西跑,好好一個警察后備役混成了貼身保姆,但他也不是什么都沒做。相反的,因為他的‘識時務’,亂步還大方教了他不少東西。也在這次出差之中,像是海綿一樣吸收了許多往常接觸不到的新知識,并舉一反三。
這樣的人才讓他去當警察太可惜了,政府有的是地方值得他大展身手。結城就需要這種有眼力見、有原則、思維變通又冷靜聰明的人。
警察那邊是缺人,但問題沒有政府這邊嚴重,絕大多數人敲敲打打還是可以繼續用。可政府這邊不一樣,一拉一大串的爛果子,散發著一股腐爛發臭流膿的氣味。那么大的缺口,他還傷腦筋怎么補上。
降谷零入了他的眼。
——確認過眼神,這就是一個任勞任怨會帶動周邊內卷的好苗子。
這小子也就半只腳踏入社會,可塑性很強,可以培養成自己的班底。
降谷零:!!!
不吃驚是不可能的,結城的這個安排遠遠超出他的預料。甚至讓他不由得想……他、他這算不算是一步登天?
難怪回國時亂步先生跟他說‘你被盯上了’這種沒頭沒尾的話。
是這種‘被盯上’的意思嗎?!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結城政府現在有多缺人,能夠待在對方身邊做事,幾年后不管他被調到哪里,身上都蓋著‘總統親信’的標簽。仕途肯定是一馬平川的順遂。
降谷零在意的倒不是自己的仕途,而是這種來自上位者的肯定。等他離開時,腦子還有點暈乎乎的。
他想成為警察的理由,無非就是想成為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不管是在警界還是政界,都能達到他的目的。可他也想調查艾莉娜醫生的下落,如此算來當警察要更符合他的目標。
——艾蓮娜醫生的下落已經查明了。
早在多年前她和丈夫就死于一場實驗室的意外。而對方留下來的兩個女兒,也早在幾天前就轉移回了國內。
也就是說,一塊心頭大石放下。現在,結城給了指了另一條路。如今看來,作為結城的親信踏入官場,反倒是要比成為一名警察的自由度更大。
——異能。
真算起來,他接觸這個詞匯的時間還很短,隨著這個方向深入,看到了普通人肉眼不能觸及的世界陰暗面,和世界真實的面貌。
被隱藏在陰影之下的這份特殊的力量,帶動起來的能量影響著整個世界的運轉,而這些都被各國政府壓下來。
如果他依舊是一名警察,他能接觸到的有關這份真實是非常有限的。可若是他成為結城的班底,那局勢就大不一樣,他能接觸更多,能做到更多。
降谷零去了茶水間,抖著手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飲而盡。那雙紫灰色的瞳孔顫動著,亮得驚人。
他呼出一口長氣,整理了一下思緒,正要出去時,不小心踢到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個人的腿,一臉頹然坐在靠門墻壁上的長發男人,雙目迷茫,眼睛沒有高光。
剛才因為神思不屬,降谷零并沒有發現茶水間有別人。顯然這個男人已經待在這里有一段時間。關心社會新聞的降谷零,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是誰。
歷史上最年輕的外交部長——西格瑪。
西格瑪微微轉頭,看向了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我好難啊。”兩行眼淚刷拉流下來。“七天,整整消失了七天,太難了嚶嚶嚶……”
原本想開口的降谷零,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所以嚶嚶嚶到底是什么梗啊!
——果然總統閣下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點奇怪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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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西格瑪越發覺得自己上了艘賊船。起初結城直接任命自己為外交部長的時候, 他自然是高興的,這么重要一個位置交給他,即便責任重大, 內心也跟泡在溫泉里一般暖滋滋的。
他知道管好一個賭場的公關,和管好一個國家的公關是不一樣的, 上任之后也是廢寢忘食的學習各種專業新知識, 并發誓絕對不能辜負結城對他的信任。
可是……
可是啊……他不知道結城這么能折騰!
先有黑龍現世,整個島國就算是深山里的山民, 只要長眼睛的人都看到了!國內輿論紛紛不說, 國外一堆的小國也坐不住了, 跟奪命連環呼一般的各種打探消息,大有一種‘兄弟你不夠意思啊,什么時候上岸(有超越者)也不說一聲’的意思。
以前因為沒有超越者, 一干小國全部站在一個起點,手牽手組成了戰敗國聯盟,不說牢不牢固吧, 反正都是在大國的陰影下夾縫求生。
超越者爆發的能量是瞞不住的,這么大的一頭異能造物, 視覺效果就先拉滿了, 更別說能量閾值,直接從最低點飆升到最高點!乘坐火箭都沒這么快!
但凡有點錢買個異能探測儀器, 那股能量刷拉拉的就跟定位儀一樣,不說能精準到哪個具體位置, 在哪個國家那是能勘測出來的。
西格瑪好不容易應付完了這群老狐貍,身心俱疲之下又與有榮焉——我們和國有超越者就是這么了不起, 怎么樣?
鼻子都要翹上天了。
黑龍的事情暫時糊弄過去了, 緊接著又是東京咒能武器暴走事件。問題不大, 一回生兩回熟,和黑龍的動靜比起來,是小case。
但……
但一國領袖毫無預兆的消失,這是認真的嗎?!招呼都不打,也不說離開幾天!一問親衛隊,好家伙,他們也懵著呢!
雖說和國整體上是平靜的,之前聯合起來的反抗勢力,被結城輕輕松松的壓制下去,可不代表這群人就真的全部老實了啊!
他可以說是疲于奔命的封鎖消息,與其同時,心里也頗為不安。
結城信一……該不會是撂下攤子走了吧!該不會是回去自己的世界了吧!
跟不明不白來到這個世界的自己不一樣,結城是可以隨時回到自己世界去的啊!他這一走是走多久?還回不回來?不同的結果處理方式是不一樣的!
可以說這七天里,比起工作,更多的還是內心的煎熬。
所以在得知結城信一終于回來之后,西格瑪那沉重的心理壓力一泄,隨之而來的疲憊感就席卷了全身。他很想要休息,人都爬上辦公室支棱起來的小床上了,又得知——好家伙,竟然是跑到倫敦去了!
鐘塔侍從發來了‘友好慰問’,讓他務必好好照顧他們家的寶貝蛋,順便寄來了一張巨額賬單。倫敦停擺了七天,造成的經濟損失之大,一大串的零讓西格瑪眼前一黑。
好在人家只是通知一下,畢竟搞事的是自家的寶貝蛋,不是讓他們報銷的意思——既然不是讓他們賠錢,發賬單來干嘛啊!你們是狗吧!
西格瑪哭唧唧的說:“太過分了,一言不合就走,一言不合就打上門,一言不合拐走了人家的寶貝蛋,一言不合……就知道壓榨我!嚶嚶嚶,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啊!”
降谷零被他語無倫次的話搞得一頭霧水,他倒是沒有追問的意思,說不準涉及國家機密,看在這是外交部長的份上,他雖然有點嫌棄一個大男人哭得這么難看,到底還是安慰:“人不是回來了么?總統閣下看起來胸有成竹的樣子,他會處理好的。”
是的,他們的領袖大人一看就是很靠譜。
降谷零:“別哭了,要是被外人看到多不好。堂堂一個男子漢,收著點。”手帕都遞過去。
“男子漢……”西格瑪用手帕擦著眼淚,用紅腫的眼睛委屈吧啦的看著降谷零,似乎是觸動了心里那根防線,他眼淚掉得更兇了。“我才三歲,做什么男子漢啊!一個兩個都這樣,我真的才三歲啊!”
有記憶以來,就只有三年啊!就沒人體諒一下他嗎?!
魔人那個混蛋是這樣,結城也是這樣!他們沒有心!
降谷零:“……”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很想用他的常識理解為——對方是在裝嫩,一個成年人說自己三歲未免太過幼稚和不要臉,就算是逃避工作也沒必要這樣。
他用自己最近建立起來的里世界常識去理解——不會是真的吧?
異能到底是什么存在,降谷零不清楚。事實上就算去問異能者,他們也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目前只有一件事是確定的——異能者最先出現在歐洲,第一個超越者出現在哈布斯堡王族,陸續的其他國家也漸漸出現。
因為人口基數很小,加上各個國家的人文基礎跟國情不一樣,異能者的存在是被按在水面下的。異能者是一種戰略資源,普通異能者另說,超越者是屬于哪個國家都不可能讓步的重要資源,各國私底下也在開發各種異能武器,已經徹底取代了普通人常識認識的熱武。
所謂的科技側的武器,不過是擺在明面上糊弄普通人的。對比起來,和國的軍事能力在全世界都是墊底的,因為他們沒有自主開發的異能武器。
哦,其實墊底的基數挺大的,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國家都在這個基數里。
可要說到異能的起源,起源的原因,具體的能量體系……不好意思,還在研究中。
便是五大國都沒有一個正確的認知,異能就像是憑空出現的力量,沒有一個具體的標準去評判,頂多粗暴的按照能量的閾值來劃分等級。
這個等級還只分成兩類——攻擊系和防御系。
分成兩樣——普通異能者和超越者(包括準超越者)。
親眼見到大倉燁子將五條悟一個成年人變成五歲小孩的降谷零,不得不去思考一個問題——西格瑪該不會是從嬰兒被催熟的吧。
西格瑪見他一副瞳孔地震的模樣,眼珠子動了動,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降谷零反射性的說:“我什么都沒想。”
西格瑪唉聲嘆氣:“沒辦法,結城大人真的太缺人了。優秀的人就是這樣,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等不及我長大。”這個‘他’指的是誰,傻子都清楚。
也不管降谷零怎么想,西格瑪艱難的站起身,拍了拍還蹲著的降谷零的腦袋:“你被盯上了,不過你是真正的成年人,比我幸福。加油,我看好你。希望這個國家能多一點人才吧,就不用再出現像我這樣的悲劇。”
說著,一邊嗚咽一邊離開,大寫的弱小可憐又無助。
顯而易見,就算是三歲娃娃,坐上了外交部長這個位置后,也長了心眼。天天打交道的都是一些老狐貍,小孩子最容易學壞了,騙起人來連草稿都不用打。
畢竟人嘛,在重重壓力面前,要么進化,要么黑化。二選一,看怎么選。
降谷零恍恍惚惚,好在他過去二十二年也不是吃干飯的,努力的忘記西格瑪給予的‘精神污染’‘精神拷問’,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擺出一副和往常一樣的面容,笑著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他覺得西格瑪夸大其詞,再怎么說這個國家也不至于缺人到連三歲的孩子被被迫催熟上崗。總統閣下不是這種喪心病狂之人。
門打開,里面傳出了哭泣聲。
西格瑪坐在結城信一的懷里,雙手抱著他的脖子嚎哭:“不行了,我真的辦不到,我還這么小,為什么要過這種日子!我要辭職!不干了!”
結城定力十足,目不斜視的看著電腦熒幕,一心二用的批改著公文,說話的語氣卻很溫和:“乖,這不是沒辦法么?你最近做得很好,再接再厲。”
一聽就是不走心的敷衍說詞。
西格瑪可能其他方面差了一點,畢竟他沒接受過系統的教導,時間又短,就算想成長也沒有那個條件,但就嘴皮子還有公關那套,他是在行的。
搞宣傳嘛,只要會演就行了,各種煽情啊各種感情牌啊,拉上演員就可以唱戲。作為歷史上最年輕的外交部長,他在體系內的評價還不錯。
在國民中的印象也很好,哦,也可能是他有一張拿得出手的臉。
人類的劣根性,對長得好看的人總是別有一番標準。
長得好看的西格瑪哀怨的看著還沒來得及走的大倉燁子,期期艾艾的說:“我好羨慕五條先生,他還能重溫五歲時的童年,我連童年都沒有。”
也不知道結城有沒有在聽,反正敷衍的話隨口就來:“雖然你只有一半的頭發是白色,也不是不行。”
西格瑪驚恐的看著還撅著屁股趴在椅子上,一邊齜牙咧嘴一邊接受果戈里跟鶴丸投喂的五條悟。“你能行,我不行。”
“你再不滾下去,我就讓你看看我行不行。”
西格瑪悻悻的從他膝蓋上爬下來,拍了拍他完好無缺的pp,想走又忍不住折回來,抓著結城的袖子說:“我要請假。”
“滾。”
“好嘞。”
哭也哭了,鬧也鬧了,連辭職的威脅都沒用,現在請不了假,西格瑪只能怪——辣雞太宰治,這一招壓根沒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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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西格瑪悻悻的離開, 全無作為一介外交部長該有的尊嚴,見降谷零堵在門口不動彈,還出手將他撥到一邊去。
降谷零:我剛才沒看錯對吧!西格瑪部長竟然坐在總統閣下的大腿上胡攪蠻纏、撒嬌哭鬧!
而敬愛的總統閣下竟然沒拒絕!不僅沒拒絕還一心撲在了工作上, 他難道沒覺得這樣哪里不對嗎?!
想到總統府里的各種流言,降谷零頗有一種——如果這就是總統閣下平日里和部下相處的畫風, 那這些流言本人肯定要背負一大半責任!
有些事情唯有近距離觀察才能發現, 降谷零擔任貼身秘書的第一天,就覺得新世界的大門朝他開了一條縫, 門內泄出來的狂風, 將他吹得風中凌亂。
他想象過結城信一是什么樣的人, 名人效應嘛,偶像大人的私生活是怎么樣的,小小的粉絲肯定會私底下各種揣測。
他還曾經和四名同期好友專門討論過, 這么年輕有為雷厲風行的頂頭上司,想不在意都很難。
男人八卦起來,和扎堆的女人其實也沒有什么差別, 衣食住行甚至連睡覺前喝的是水還是牛奶,是否抽煙喝酒, 喜歡的床墊是硬的軟的, 都討論過。
哦……以上這些話題,七成來自萩原研二。萩原話題來源于他以打為單位的女性好友。
起初降谷零還想等下班后跟好友們好好分享一下自己在結城身邊工作這個好消息, 他當然不會泄露結城的生活習慣,但不代表他不會就那些討論的話題, 悄咪咪的觀察一下,就算是給自己解惑蹭點福利也行啊。
但是……
但是啊……
結城一天的行程是固定的, 簡單來說就是工作工作和工作。工作有多種多樣, 除了本國的事務以外, 還包括關心國外大事乃至于各大異能組織的動向,甚至還會自學各國的人文歷史。
總之,他似乎非常擅長讓自己忙碌起來,勤勉得讓人在旁邊看了……也會忍不住卷起來。
但這種卷,似乎跟某些人沒什么多大的關系。
比如立原辰雄,站崗的同時還會光明正大的跟自己弟弟傳簡訊,降谷零經過的時候無意間看了一眼,簡訊里有九成九的內容都是在夸結城。
估計在立原辰雄眼里,領袖閣下摳個腳都是那么完美無缺,值得跟自家弟弟分享。哦,當然了,結城不摳腳。
若不是還沒對這個世界的食物膩味,他連飯都不用吃。仙人嘛,生命沒有長度,吃喝拉撒都不是必須的,若是必要的話,連睡覺時間都可以省了。
剛經歷七天七夜的大戰,某弟弟累得在專機上抱著亂步袒著小肚皮睡得天昏地暗口水橫流,結城信一不僅連瞌睡都沒打,眼底下連個烏青都看不到,精神抖擻得容光煥發。
降谷零回憶了一下立原辰雄的弟弟,遠遠看過一眼,聽說對方是個很強大的異能者,還隸屬于這個國家最強的異能部隊獵犬……是個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吐槽氣息的人,他能想象立原道造看到自家哥哥發來的這些簡訊有多么絕望。
立原道造確實挺絕望的,他正在和末廣鐵腸在練武場切磋,他的手機叮叮當當就沒停過,發簡訊的人是誰,里面是什么內容,立原道造用腳底板都能想象得到。
面對末廣鐵腸這個前輩,還發出了“我哥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我哥不可能這么少女心!”“我哥他是不是中了什么異能性情大變啊!”“我哥他是不是不愛我了!”這些聲淚俱下的控訴,直接把對面的末廣鐵腸整成了死魚眼。
負責站崗的另一名檀一雄,蹲在辦公桌邊上,眼神發光一臉癡迷的看著結城信一工作的模樣,就連吃飯時都舍不得挪開眼睛,儼然將自家主君當成下飯菜。
時而發出‘不愧是主君’‘主君這個角度帥炸了’之類的發言,顯然也病得不輕。
果戈里時不時就來個偷襲,腦袋在半空中搖來晃去,時不時還要用手戳一戳結城的臉,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
五條悟用反轉術式治好了自己屁股的傷,仗著自己現在是五歲的模樣,將結城信一當成貓爬架,爬上爬下不亦樂乎,還會給自己數秒。
鶴丸國永纏著大倉燁子,想讓對方也把自己變小。在得到否定答案后,就跟多動癥兒童一樣,一會兒跑去院子里挖坑,一會兒去各個辦公室竄門,時刻貫徹‘活著就是為了讓人類飽受驚嚇’的原則。
看來看去,就只有川端康成一個人在認真工作。
川端康成是個很合格的前輩,正常得就像整個群魔亂舞的辦公室里,就只有他、降谷和結城三個是人。
充分做到了將其他人當成空氣。
他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用前輩的口吻告誡:“想要在主君面前露臉,光是工作能力強是沒用的。”
降谷零表情很認真:“還請前輩教我。”
川端康成神秘兮兮的一本書遞過去,說道:“回去記得背下來,對了,平日里也可以去找特務科的坂口先生,或者獵犬的條野先生、立原道造交流交流,他們這方面是專業的。”
如獲至寶的降谷零在午休時間,在食堂偏僻角落里翻開了這本書,用黑色卡紙做了封皮,翻開一看,上面寫著《和國五年吐槽三年模擬第三版》。
他目光僵直的合上書,雙手合十抵著額頭。對面發出了椅子被拖拉的動靜,小小的燁子小姐,將餐盤放在桌子上,坐在不知道哪里要到的小板凳上,也是和降谷零一樣的姿勢表情。
末了,兩個沉默的人異口同聲的說:“總統府……好奇怪啊。”
別說是降谷零這個以后要長待的人,就連燁子這個臨時被調來的人,也麻了。
燁子:雖然政治清明是好事,但總覺得這個國家會變成奇奇怪怪的畫風。
兩人視線對上,不知道是否有著同樣的煩惱,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不可言說的淚光。
燁子覺得自己平日里已經很能搞事了,但終究還是小看了結城。原先鐵腸和條野被召見,是去干正經事,她被單獨召見時也是這么想的。
不管是暗殺還是如何,燁子都無所畏懼。可是……竟然是讓她用能力把五條悟變成小鬼。
然后親眼看著總統閣下用熟練得像是在腦海里模擬過無數次的動作,將五條悟按在膝蓋上一頓抽。
從這一刻起,總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徹底崩塌,說不上是濾鏡粉碎,對心靈還是造成不小沖擊。更何況待在結城旁邊的親信,畫風哪兒哪兒都有點毛病。
燁子一臉沉吟的說:“難道我要學著融入進去嗎?聽說結城大人喜歡會吐槽的人,會吐槽的人升職得快。比起特務科那個眼睛仔,就因為會吐槽才躲過了第一批清算,現在都是名義上的一把手了。”
至于真正的一把手是誰,懂的都懂。
獵犬以前也和特務科合作過幾次,她見過第一任長官辻村,也見過前任長官種田,坂口安吾是種田手把手教出來的,本以為結城任命坂口安吾為新任長官是為了釣魚,畢竟前面兩任雖然被罷職了,以自己的理解,這兩個人不可能坐以待斃什么都不做。
結城信一上位的手段,異能者懂的都懂。
用‘書’這種東西上位,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
可她卻從川端康成口中得知,坂口安吾上位的最重要原因是因為他吐槽功力足夠,讓領袖見獵心喜。
她還真的認真考慮起來:“要不我去找條野跟立原取經吧。”部隊里就這兩個吐槽役,水平都很不錯。
降谷零:“……”這三位該不會就是川端先生推薦給我的人吧?
到底是多么擅長吐槽,才能如此出名。
感覺對這一屆政府的濾鏡,碎得更徹底了。
降谷零動了動嘴唇,說道:“我感覺自己辦不到。”
燁子說:“不要小看自己,當初條野也覺得他不行,在立原去臥底之后,他只用了一個小時就上崗了。”
降谷零不想問那位條野上崗的職位是什么,他只是將自己埋藏在心里許久的話說出來:“異能者是不是……都這副樣子的啊?”
整個總統府,就總統身邊的異能者濃度最高。在那個辦公室里就他一個普通人,參照體太多了,他不得不多想。
燁子想了想說道:“確實聽過一種說法,異能者或多或少都有點怪癖。比如我,我喜歡將罪犯的手腳修修剪剪用來種盆栽。”
降谷零塞進嘴里的米飯,噗的一聲噴了出來。
提到這個,燁子的表情就有點狂熱:“很期待啊,不知道夏目先生什么時候出手,等抓到后,結城大人會同意由我來拷問嗎?”
燁子的想法很簡單,如果夏目漱石要危害到結城的統治,那就是政敵,是敵人的話,她能操作的余地就很大了。
這可是在結城信一之前,被譽為國內最強的異能者,連對方的異能都是謎團。這么強大的異能者……
“咔咔咔咔……最強的異能者啊……結城大人也就罷了,竟然敢越過隊長被稱為最強,不知道骨頭也是不是最強等級的硬呢……”燁子發出陣陣詭異的笑聲,連表情都變得猙獰起來。
降谷零,機械性的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飯,開始擔心自己未來的就職生涯。
——所以,就剩下我一個正常人了對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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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五條悟爬了半天貓爬架(結城信一), 累了。結城就跟木頭一樣,腦子里只有工作,他在旁邊瞅了半天, 硬是沒感覺那些工作有什么好玩的。
明明比自己年紀小,性子未免過于無趣。他打了個哈欠, 準備出去玩。并不意外的, 結城只是看了他一眼,想也沒想就同意, 還讓大倉燁子將他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五條悟不樂意:“我這樣比較好。”
結城道:“方便釣魚執法嗎?”
五條悟比了個wink。“真聰明。”
結城笑容不變, 大倉燁子動作迅速的解開異能。五條悟:“……”
——嘖, 真討厭!
他就不耐煩這種性格跟老頭子一樣的人,一點年輕人的朝氣都沒有,一板一眼就像是精心打磨出來的人偶一般。
不過也對, 這小子在異世界是個王子。他當初要繼承一個家族,家里的老頭子就羅里吧嗦個沒完,要學習的東西也跟山一樣多, 何況這小子是有國家要繼承的人,受到的約束比自己只多不少。
區別就在于自己勇敢反抗了!最后還不是成為了家主。
五條悟溜了, 干脆利落。檀一雄等他走了, 好像才想起這么一號人物。“主君,不派人跟著么?”
“你今天不是休假么?無償上崗?”結城問這話的時候, 還看著檀一雄的眼睛。
檀一雄連忙舉手:“不了不了,我特地選今天休假, 才不是為了干活的。”
降谷零正在整理處理好的公文,聽了這話訝異的抬起頭:“檀先生今天休假?”
“不然呢。如果是工作日的話我哪可能這么閑, 還能這樣光明正大的瞻仰主君的英姿。”檀一雄翻了個白眼, “小子, 別小看護衛的工作,可是很忙的。”尤其是這種建國初期,一人掰成兩人用。
降谷零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還在‘騷擾弟弟’的立原辰雄。檀一雄頂不住了,擺手說:“那不一樣。辰雄也有自己的任務。”
比如教育自己的弟弟,讓他在吐槽役的路上越走越遠。我們才沒有偷懶!不要損害我們親衛隊的形象!
大倉燁子坐在桌沿,嘻嘻笑著,明明是一副可愛的幼女模樣,笑容卻總給人一種嗜血之感:“會有好玩的事情發生咯。吶~總統閣下,到時候可以交給我么?”
“全部?”結城挑眉。
“如果是全部的話自然更好。”燁子一臉期待的說著,“放心,我會對不聽話的小白毛手下留情的。”
降谷零隱約覺得他們的對話哪里不對,下意識的看向自己尊敬的前輩。川端康成疑惑的道:“你看什么,手別停啊。第一天上班更不能偷懶。”
降谷零,突然覺得尊敬的前輩也不是那么可靠。
他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腦海里突然想起中午時燁子說的話。對方說過——‘不知道夏目先生什么時候出手’。
燁子小姐難道不是隨口說起這話,而是意有所指?如果是這樣的話,結合剛才對方和總統閣下的對話……
五條悟,是誘餌?
想到這里,降谷零的心臟跳動速率突然快了一拍。他一邊繼續手頭的工作,一邊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眼結城,畢竟還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新警,還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在對上結城沒有惡意的似笑非笑的眼神時,有一種被當場抓包的窘迫。
“亂步說你很聰明。”結城道,“這是難得的見習機會,靜心看著吧。”
降谷零覺得自己不能靜心,他覺得心臟跳得更快了。有一種心目中碎裂開的濾鏡,又重新粘黏起來的奇妙滋味。
五條悟并不知道這些事,他只是高興的投入買買買當中。三年前他來到這個世界時,一開始是出現在鬧街,因為知曉身上的問題,會特地避開人群,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而去。盡管如此,還是出事了。
之后配合著前政府的安排,轉移到了那個小島上,就更談不上體會異世界的人文風光。
身上最要命的問題解決,肩膀上壓著的石頭也落地,他雙手插兜,就像是剛入社會的小年輕一般,對著電線桿都能津津有味的端詳好一會。
他帶著眼罩,行動上卻不像是盲人,周圍人大驚小怪的目光,五條悟也沒有放在心上。在島上的那三年里是有工資的,手頭上不像果戈里那么拮據,他循著味道,幾乎什么樣的小吃都要買上一份。
聞起來很香看起來邊沿很脆的鯛魚燒,不夠甜。
看起來很精致的草莓蛋糕,草莓醬有些發酸。
新出爐的芝士蛋撻,甜度差點意思。
習慣了島上之人配合他的口味精心做出來的甜食,甚至還為了迎合他特地研究出新作物,這種迎合絕大多數人口味的食物,并不能滿足五條悟的味蕾。
不夠完美,卻讓他開心,也安心。
在戰斗上被當成獨一無二的敵人看待,是件開心的事情,這代表著就算輸贏的結果毫無懸念,也能通過對手如臨大敵的崩潰反應獲得樂趣。
但在生活上,被當成不需要特殊定制的普通人對待,這種感覺也很不錯。
在原生世界里,拒絕五條家的安排一意孤行的前往東京高專就讀,不正是受夠了那種‘神子’的待遇么?那種被小心翼翼的對待,被猶如神之子一般戰戰兢兢的伺候和遷就,讓他煩不勝煩。
唯有在術師世家不能完全伸手的東京高專里,在膽敢教訓他的夜蛾老師、不假辭色的家入硝子、與他一同胡作非為的夏油杰那里,才感受到了作為一個‘普通人’會有的青春期少年的挫折。
他往嘴里塞了一顆不夠甜的糖漬李子,明明六眼即便是被不透光的眼罩遮擋依舊能全視角的看清前后左右,依舊要做出一副左右觀望的模樣。
這個國家感覺不太一樣。
具體要說哪里不一樣,五條悟說不上來。他雖然聰明,但其實并不在文化課上面下多大功夫。作為一名咒術師,在文化領域上也不需要什么太大的建樹,作為一名東京高專的老師,要在繁忙的任務中抽出縫隙教導學生,已經將他的時間擠壓到極限。
他找不出什么像樣的形容詞,來形容此時所看到的一切。
唯一能找到的大概就是——和三年前不一樣。
三年前所見到的這個世界的曰本街頭,和他原生世界的并無不同。社畜們行步匆匆為了生活奔波,家庭主婦們絮絮叨叨臉上帶著一種經濟拮據的愁容,學生們神色凝重被學業或者校園欺凌壓得失去了年輕的活力,不學好的混混流里流氣賊眉鼠眼的在人群中打量……
光是一看,就能感覺到大量負面情緒在醞釀沉淀,就連天空都變成了淡淡的灰色,夾雜著不詳的血霧。
僅僅是三年而已,結城信一接手這個國家有兩個月嗎?路人的精神風貌卻像是煥然一新般,雖然感覺比以前更加忙碌,臉上卻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輕松。
五條悟突然想起了結城說過的一句話。忘記是什么時候做的,應該是今天說的,畢竟他雖然八天前就成為了對方的眷屬,可這里面有七天是在結界外看著那對兄弟相愛相殺,唯有今天才和對方正式說得上話,也有機會看到對方平日里的模樣。
雖然總統府上上下下都彌漫著一股奇奇怪怪的歪風,但就一國領袖而言,結城還算是夠格。起碼比起那些光耍嘴皮子,上手能力為負數的辣雞官員要夠格。
他說——‘人的潛力、忍耐力是無盡的,只要給予足夠清明的自由平等又未來可期的空間,就不用擔心他們會在重壓之下崩潰。’
老社畜老板的發言了。
所以他口中的所謂空間,就是指這些人明明比以前更忙,臉上卻寫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自信嗎?
這么短的時間,就帶來了這樣的變化?五條悟趨向于是因為以前實在過得太壓抑了,所以結城稍微放寬一點,把壓力的軸心稍微轉移一些,反倒是得到了不錯的效果。
五條悟嘖了一聲:“政客啊。”真是麻煩。
他在原生世界里也遇到過一些政客,印象都很爛。
他不想在休息時間想這些無聊的事情,因為不用想也知道,結城信一是不會讓他閑太久的,估計很快就會給他下達一大堆的任務,就像在原生世界里一樣,忙得見縫插針的找樂子,一天的睡覺時間也被壓縮成不到三個小時。
天色逐漸晚了,晚霞就像是拉上的窗簾一般,金紅色的陽光灑在了建筑物上,五條悟摸了摸空空的胃,剛才吃下的大量甜食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也對,畢竟甜食是存放在第二個胃里的。王弟殿下走得匆忙,專機上就只有干巴巴沒味道的速食食品和壓縮食品做早餐,午餐因為沉迷爬結城所以沒吃,現在才感到餓已經算是很能忍了。
他沒有猶豫的踏入了最近的一家餐廳,是一家西餐廳,看起來裝潢還不錯。可能是因為他太高,對矮子來說有股壓迫感,又散發著一種和普通人不太一樣的氣質,所以盡管衣著并不規范,這家看起來很上檔次的西餐廳還是讓他進入。
跟著服務員的指引,坐在了一張中央的圓桌上,讓五條悟能夠將整個餐廳的場景都納入眼底。
其中包括一個自以為很小心,其實很明顯在打量自己的小豆丁。
五條悟轉過頭,朝著這個小豆丁抬手:“喲~有什么事嗎?”
“啊,您、您在跟我說話?”那個小豆丁嚇了一跳。
他旁邊同齡的女孩子受不了的說:“工藤新一,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總是盯著別人看。現在被抓到了吧,很丟臉耶。”
另一個女孩子連忙道:“好啦好啦,園子你嘗嘗這個,很好吃呢。”
園子無奈的說:“小蘭,你太慣著他了。”
五條悟聳了聳肩,叫來了服務員點單。他覺得自己現在餓得能吃下一整頭牛!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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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碟碟盤盤擺滿了一大桌, 將菜單上除了酒水外的食物都點了一通的五條悟,搓著手看著面前的美食。不得不說高級西餐廳就是不一樣,就連裝盤都這么好看。
大少爺從來就沒差過錢, 無視掉周圍人驚訝的眼神,叉起一塊煎好的羊排塞進嘴里, 豐沛的肉汁, 鮮嫩的口感讓他發出了浮夸的感嘆聲。
餐廳里也傳出了道道驚叫聲。自然,這份驚叫與他無關, 來自于隔壁桌。與他食用同種食物的男人, 雙手掐著脖子發出嗬哬的聲音, 口吐白沫,在同桌的女伴來不及反應之時,痛苦的掙扎著站起身, 整個人摔在了桌子上,再沒有聲息。
——死人了。
緊接著就是一片慌亂,受驚的客人、報警的人、安撫客人的服務生, 還有……以最快的速度沖到死者旁邊,想要檢查死者的一名小男孩。
“你干什么!”死者的女伴抓住了他的手, 厲聲怒斥道, “哪里來的小鬼,不許碰松本!”
工藤新一被他抓得手疼, 不用看就知道手腕已經有了淤青,他連忙道:“我是偵探, 他是被謀殺的!我只是……”
“瞎子都看得出是謀殺!”這名女伴松開手,卻不允許他靠近死者一步。讓人驚訝的是, 她在悲痛之下竟然散發出了讓人望而生畏的氣勢, 她快速的掃過全場, 目光停留在五條悟身上。
出現了命案,唯有五條悟還在正常的進食,甚至時而發出了美味的贊嘆聲。
五條悟:“啊,好吃。這個也不錯。不過是烤土豆而已,是加了蜂蜜嗎?好吃好吃。”
“你這家伙……”這名女伴氣急的指著他,喊道,“那個白頭發的!是不是你殺死了松本先生!”
五條悟扭過頭,腮幫子鼓鼓的,咽下去后才說:“哈?關我什么事啊。”表情非常無辜。
女伴道:“如果不是你的話,為什么你還能這么冷靜的吃東西!”
五條悟:“來這里不是為了吃東西,能來干嘛?要是因為這種小事浪費了這樣的美食,農民伯伯會哭泣的哦~”說著又往嘴里塞了一塊牛肉,還朝著旁邊目瞪口呆的服務生說,“你們的主廚真不錯,我下次還來!”
服務生已經傻了,只能下意識的道:“啊,非、非常感謝。”
——不、不對,為什么您還能這么自然的夸贊主廚啊!
“你這小子……”那名女伴神色扭曲,大家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因為目前看來,那名死去的年輕男人明顯是中毒而死,就算不是五條悟殺的,他這個反應也很點燃對方友人的怒火。
但這名女伴生氣歸生氣,并沒有忽略周圍的人。再一次抓住工藤新一的她,憤怒的道:“這可不是小孩子的游戲!你的家長是誰!趕緊把他帶走!經理呢,報警了沒有,警察怎么還沒到!”
匆忙趕來的經理道:“報警了,女士請您冷靜一下,那個、請放開那個孩子。”
“那你就負責看住他!松本先生被謀害本來就很可憐了,這個小鬼竟然還想拿他取樂!”女伴將工藤新一推到經理的懷中。
本來還體諒對方心情的毛利蘭沖過來,查看一下工藤新一手上的淤青,臉上帶著不贊同的意味:“新一才沒有搗亂,他是偵探,只是想看看死者……”
“我不管什么偵探不偵探!我只想要警察趕緊到,抓出殺害松本先生的兇手!”女伴說著,眼淚禁不住的滑落,卻充滿恨意的瞪著五條悟。“剛才我看得很清楚,服務生在上松本先生吃下的那道菜時,是先給你那邊上的!你是不是趁著這個機會,在他的食物里下毒!”
五條悟:?
唉,當時沒注意,是這樣的嗎?那自己確實挺可疑的。
心里這么想著,他嘴角卻忍不住的彎了彎。女伴:“你竟然還在笑,果然是你殺的對不對!你到底是誰!”
“是誰嘛~五條悟哦~”五條悟輕佻的說著,下一秒卻突然出現在了工藤新一的身旁,不顧眾人見鬼般的面色,拉起了工藤新一的手,摸了摸上面的淤青。
鑒于發生的事情過于碎三觀,不僅是毛利蘭沒反應過來,就連手被抓住的工藤新一也愣住了。
五條悟說道:“哎呀~只是看起來嚴重而已。這位小姐,你怎么不干脆把他的手給扭斷,那這場無聊的戲碼還能唱得更響亮一些。”
“胡說八道些什么。我雖然厭煩他拿松本先生取樂,也不會做這種過分的事情。而且,我只是一個女人,哪來那么大的力氣將他的手扭斷。”女伴愣了一下,才皺著眉如此說道。
五條悟聳了聳肩,對工藤新一說:“那么小偵探,看來她是準備死咬著我不放,不如你幫我證明一下清白怎么樣?”
工藤新一愣愣的抽回自己的手,摸了摸淤青的部位。奇怪的是,明明看起來很嚴重,卻一點都不痛。剛才那位女士抓住他的手時,還以為手骨真的會被抓斷,可是……是手下留情了么?
不不不,正常人哪會有輕易抓斷他人手骨的力氣,更何況還是一名看起來很清瘦的女性。可是……這位白發先生剛才是真的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吧?
雖然剛才他們的距離也就一米多遠左右,可就算是專業的跑步健將,也不至于快到自己連殘影都沒看見,就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工藤新一覺得自己好像被扯進了某個無法理解的怪圈當中,可心底卻有些亢奮。他看向了那名臉色難看的女伴,又看向了趴倒在桌子上的死者,他覺得很奇怪,又無法清晰的抓住那抹怪異。
于是工藤新一點頭:“好!”
五條悟:“真乖~”說著他看向了那名女伴,“就讓他調查一下怎么樣?”
“如果我說我不同意呢?”女伴顯然不樂意。
五條悟:“你不想找到兇手嗎?而且,既然出事了,為什么不愿意讓別人檢查。你自己都沒檢查,就認為他已經死掉了?說不準還有一口氣在呢。”
女伴:“你在胡攪蠻纏。這一看就知道沒救了吧,如果他還有呼吸的話,胸腔是會起伏的。”
“說不準是掌握了能夠控制心跳的能力呢。假死什么的。”
“你以為是在拍電影嗎?”
“行吧行吧。”五條悟抬起雙手,笑嘻嘻的說,“要么讓這位小偵探調查,要么我現在就離開。二選一,如何?”
女伴冷笑:“你以為你能離開這里么?這里這么多人在,不管你有什么本事……”
“我剛才已經證明了我的本事。不然……我是怎么突然出現在這個小偵探面前的。就算是關上了門窗,有成千上百人擋住我,只要我想離開,輕輕松松。”五條悟輕聲說道,“畢竟,我是異能者啊。”
眾人:?!
在場絕大多數人不知道異能者的存在,但不包括工藤新一。他震驚的看著五條悟,臉上帶著‘我猜對了’的喜意。
工藤新一聽自己父親提起過異能者,但卻不肯跟他多說,只是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擁有常理難以理解的特殊能力,而這類人一般待在橫濱。他也曾經想去橫濱見識一下,可父親卻不肯他去,所以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異能者!
而顯然,對面這名女伴也聽說過這類的存在,她的表情凝固住,黑著臉說:“他調查的話,你就不走?”
“沒錯沒錯~在他找出兇手之前,我一步都不會離開。”說著五條悟拉來一張椅子,坐在了上面,還比了個請的手勢。“可以開始了么?這位……”
“宮部美雪。”她深吸口氣,似乎是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從自己的提包里拿出一包煙,點燃一根后,繼續說,“這位是松本清張。他是我的老師……”
她抖著手指,似乎很忌憚五條悟異能者的身份,眼里因為憤怒和隱藏得不是很好的恐懼而浮現出了道道血絲,“就算你是異能者,如果你真的是殺死松本老師的兇手,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伏法!我就不信了,這個國家還沒有人能抓住你!”
“嗚哇~真可怕呢。”五條悟似乎很擅長激怒別人,還從自己桌子上拿了一盤炸雞塊,一口一塊的吃起來。
異能者的出現,讓餐廳的氛圍有所改變。很多人探究和好奇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五條悟身上,這讓他有一種被當成動物園猴子觀賞的感覺。
雖然不自在,但還能忍受。因為……他也想知道面前這兩名異能者,在搞什么把戲。
——竟然能偽裝成無懈可擊的死者,這是什么異能?
即便是五條悟,都覺得自己開了眼界。
而且,目標是自己么?五條悟自認為是個低調人,而且他今天出門不過是一時興起,也沒有事先預約這家餐廳,就只是恰好經過,恰好肚子餓,所以才進入而已。
總不可能他進入這家餐廳,是因為受到某種異能的精神暗示吧。這個想法,剛升起就被五條悟不屑的壓下去。
宮部美雪這回沒有再拒絕工藤新一靠近死者。工藤新一簡單的檢查了一下,對方確實已經死亡。而且死因是中毒。
中毒這一點從對方的面色就可以分辨出來,只是這種毒沒有氣味,表面上無法判斷,只能等專業人士來檢驗。
他深吸口氣,讓自己快速跳動的心臟能夠平復一下,開始冷靜的尋找案件的線索。一個錯眼間,看到了一只三花貓正趴在側前方的一扇窗戶外面,似乎是被里面的動靜吵醒,一雙略帶著困倦的眼睛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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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工藤新一沒有在意那只三花貓, 他感覺到這場案件是個挑戰。從五條悟的話里分析,他是覺得自己被算計了。但是……真的死人了。
會有人拿人命來算計嗎?如果這樣的話,未免太可怕了。
雖然五條悟將案件委托給自己, 但如果警察到了,是不會聽信他一個十歲孩子的判斷。工藤新一覺得時間緊迫, 他在確認死者確實沒有生息后, 開始詢問起在場的相關人。
可能是因為案件涉及到異能者,大家都很配合, 沒有因為工藤新一年紀小就敷衍他。
案件其實并不復雜, 死者吃下的食物確實有毒, 經手的廚師有人為他作證并沒有可疑舉動,案件只有三個嫌疑人——五條悟,先后為五條悟和死者上菜的服務生, 還有自稱死者學生的宮部美雪。
兇殺案有九成以上的概率是熟人作案,五條悟和服務生顯然不在熟人范圍內,宮部美雪顯然知道這一點, 冷笑說:“我寫的小說出版了,所以老師請我來這家餐廳吃飯作為慶祝, 雖然我們年紀只差十一歲, 因為是鄰居的關系,他幾乎是看著我長大的。我怎么可能會殺他。”
她紅著眼, 神色隱忍,眼里的悲痛做不得假。雙手捂著嘴唇, 說道:“我不知道是誰殺了老師,在場里也沒有我認識的人, 但是……”她看向了五條悟, “我就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在這種時候還能吃得下飯, 就算不是兇手,也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五條悟喝著橙汁,點頭說:“嗯嗯,給人的感覺確實是這樣沒錯啦。”
工藤新一汗顏,他覺得五條悟會被懷疑不是沒有理由,這個態度實在太不正常了。
他試探的說:“五條先生之所以這么冷靜,難道是覺得……死者并不是真的死了么?”他眼睛發亮的道,“就像是小說或者動畫那樣,其實他的死亡是一場幻覺,又或者是什么假死之類的手段。”
五條悟張了張嘴,用一種看笨蛋的眼神看著他:“小家伙,別看些沒用的東西,多讀點書才是正經事。不管怎么看,這人都已經死了吧。”
如此說著,他突然瞬移到了死者旁邊,抓起桌子上的餐刀,一刀刺入死者的后腦勺,穿過頭骨,牢牢的釘在桌面上。鮮血噴濺出來,奇怪的是一滴都沒有噴在他臉上。
眾人:“?!”
宮部美雪啞著嗓子喊道,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瘋子,你在做什么!”
五條悟摸著下巴,點著頭稀奇的說:“也對哦,畢竟才死了很短的時間,血液沒有凝固。”說著,也沒等他人反應,又舉起另一把餐刀,刺穿了死者的胸口。
他下手很穩,位置精準,餐刀用完了,就用筷子、餐叉,死者就像是馬戲臺上表演失敗的飛刀擲人魔術一般,噴濺的血液將桌面浸成紅色,離得近的宮部美雪也被濺得一身血紅。
室內的血腥味濃烈得讓一些人忍不住作嘔。眾人忍不住后退,驚恐的看著五條悟。在他們眼里,五條悟就像是什么連環殺手一般可怖。
偏偏他還沒有自覺,說著:“如果這樣都不死的話,把他的四肢砍斷,將內臟全都挖出來,肯定死得不能再死了吧。你說對么?小偵探。”
工藤新一:“……”
謝謝,腿軟了。
——這到底是哪里來的瘋子啊!思維和行為模式完全無法捉摸!
總統府,結城信一看著熒幕里的畫面,他倒是還好,一邊的立原辰雄嘴角已經抽搐到面部五官都幾近扭曲。
結城派出了異能體跟蹤五條悟,這個異能者是隱形物,唯有對自己的眷屬才能使用,而眷屬無法察覺,也就是說,五條悟也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盡在對方監視之下。
五條悟身上發生的事情,結城這邊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還能反饋在電腦熒幕上。
“松本清張,異能力‘隔墻有眼’,預知到五條悟的行動路徑,提前抵達那家餐廳,又提前預知他要點的食物,先他一步點了同樣的。”川端康成輕聲分析著。
根據特務科對松本清張異能的闡述,這是一種預知異能,只能夠作用在某個人身上,能預知對方未來十秒內的行為。
這是一種不容小覷的異能,盡管一次只能作用一人,但用得好,就是暗殺的一項利器。但松本清張并不是殺手,而是一名大學教授。
他繼續道:“宮部美雪,松本清張的學生,異能力‘魔術的耳語’,是一種構建系幻覺能力,被她默念出來的內容能夠化為幻術,限定只能在她周身兩米范圍內的空間使用。一旦離開這個范圍,幻術就會失靈。同時,她也不能夠接觸或變相接觸被她作用幻術的人事物,不然幻術會解開。”
所以宮部美雪自始至終都沒有觸碰‘死者’,即便五條悟做出這樣的行為,她也擔心會間接接觸,而沒有阻止,不僅只能在旁邊看著,甚至不能移動幅度過大。捂著嘴的雙手也不敢放下,因為要靠這個動作擋住自己默念的動作,好讓幻覺能夠連貫的進行下去。
果戈里倒是看得興致斐然:“這小子好有趣,我和他肯定合得來。”確認過眼神,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樂子人。
他對五條悟的印象改觀了!
鶴丸也在一邊用力的點頭,他恨不得自己也在現場。這么好玩的事情不能參與只能干看著,太折磨刀了。
大倉燁子反倒是有話要說:“這樣太簡單粗暴了,一點藝術性都沒有。如果我在那里的話,在宮部美雪反應過來之前,就將松本清張大卸八塊。”
用利刃刺入人體,可以通過假想來構建出接下來會發生的場面。但如果燁子下場的話……才不會給對方機會。
這樣幻覺不連貫,異能就自動破解。
這對師生的異能都很有趣,屬于用得好是神助,用不好就是雞肋。
結城單手托著腮幫子:“看來夏目漱石那邊不樂觀,只能找這么兩個沒有多少實戰經驗的人。”顯然不是圈子內的人,不過這種融入普通社會的異能者也不是個例。
不是所有異能者都喜歡打打殺殺、驚險刺激的生活。有些人更寧愿偽裝自己是普通人。也正是因為如此,反倒容易被忽略。
降谷零……已經不想說話了。他覺得自己在這里格格不入。前一刻覺得這些人奇奇怪怪,現在又覺得他們無比兇殘。
不管是做出來的事還是說出來的話,都超出普通人心臟的承受范圍。
結城也知道這個畫面對普通人不太友好,說道:“讓警方介入吧。”
以那家餐廳和警視廳的距離,警察早該到場。但因為想看夏目漱石有什么計劃,結城特地讓警察們拖延到場時間。
可眼下……
還是趕緊讓警察出手吧。不然再這樣下去,在場總有一些人被五條悟的舉動嚇瘋。
結城眼里閃過一絲無趣:“雖然我對‘三刻構想’并不滿意,但在當年的局勢下,這個構想確實有它的實用性,在官方不頂用又擺爛成風的前提下,借助其他勢力的力量,能用最小的代價穩住橫濱。本以為能提出這種計劃,又不拘泥于自身立場,不迂腐的人能帶來一些驚喜,現在看來,也是個想當然的。”
估計夏目漱石也是清楚自身的局限性,所以在三刻構想成型后,直接退休,退出政治舞臺吧。以他當時的聲望和權勢,能夠做出這種決定,是個很清醒又有大智慧的人。
只是,這個大智慧已經跟不上時代。
并不意外,以夏目漱石出生的時間,他的人生軌跡和閱歷,能夠跟進到上個時代已經很了不起。
只是,跟不上現在這個時代罷了。
想當然的以為五條悟是個有擔當、社會責任心、有底線和高貴品格的人,所以才會那么配合前政府的安排,心甘情愿的將自己囚禁在一座小島上,不出來禍害人間。
想當然的認為自己這個試探,對方會上鉤,利用對方這種高貴的品格,說動他加入自己的陣營。
想當然的認為用‘書’這種異能造物竊取國家的結城信一,是個危險的不安定份子,認為建立在虛假上的統治,終究是海市蜃樓,應該將一切歸位。
其實夏目漱石對結城竊國這件事的判斷并沒有錯,他是這片土地的一份子,他的這種判斷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擔心的事情都會發生。
人有私心。
利用‘書’的效果打造出一個私人帝國,背后肯定有著讓人不敢深思的巨大陰謀。夏目漱石作為前政府的高官,他有自己的一套行為準則,也有自己的一套邏輯思辨能力,他為這片土地付出了自己的大半生,自然不敢拿自己的母國去賭。
但前提是,那個是‘人’。而不是結城信一。
他犯下了一個想當然的錯誤,對結城信一懷抱敵意,這并不能怪他。在這種局勢下還敢反抗,勇氣可嘉,值得敬佩。
他犯下了第二個想當然的錯誤……認為五條悟是個‘人’。
結城:……我不是人,五條悟也不一定是人。
要算計他,估計得栽個大跟頭。希望這位老年人能承受得住接下來的后果吧。
作者有話說:
結城:(憐愛的眼神)我可能不是人,但五條悟肯定是個狗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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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夏目漱石化身為三花貓, 隔著窗戶看著里面的血腥場面,腦海里一片空茫。五條悟的行為遠超出他的想象范圍。
他是想通過這件事來試探五條悟的反應,這類試探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 十年前他看好福澤的時候,也將計就計設計了一個局, 想看看福澤是否能夠承載得起作為三刻構想一環的重擔。
但現在的時局不一樣, 如今的他沒有那么多時間和人力,他的時間緊迫。結城逼得太緊, 他又退休得太久, 原先的人脈被打得七零八落, 只能夠拜托松本清張和宮部美雪這兩個圈外人。
這場‘命案’沒有兇手,只有五條悟這個唯一的嫌疑人。他有嫌疑,但沒有確定性的證據來證明他就是兇手。按照法律, 調查的最后只會淪為一場懸案。
陷入這種境況,不同人會有不同的反應,可以從反應中推斷出一個人的行為思維模式。他預想過五條悟這個外來者的反應, 有清者自清懶得辯駁、因為感興趣或者不甘于被冤枉展開調查,不同的動機會指向同樣的結果——他會盯上宮部美雪。
等警察到了, 查不出證據將五條悟放行之后, 他為了解開謎題肯定會追蹤宮部美雪,屆時他下一步的安排就可以展開, 如此通過一步步的計劃,來試探這個人是否能發展成志同道合的同伴。
但五條悟從一開始, 就斬斷了他后面的計劃。這小子是真的想被抓起來吃牢飯嗎?!
就算能力者是用另一套區別于普通人的法案管理,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很明顯不正常好不好!
在夏目漱石過往遇到的異能者中, 不缺乏膽大妄為踐踏法律之徒, 但他們在普通人面前也知道收斂, 不會明目張膽的違法亂紀,更傾向于私底下解決。
他這樣做,是準備怎么收場啊!
五條悟……還真考慮過后續。他這人素來隨心所欲,在原生世界之所以表現得那么‘正常’,不過是后勤到位。
能力者就集中在咒術界這一小簇群體之中,他的敵人是普通人看不見的咒靈,名為‘帳’的存在更是將術師和咒靈的戰斗隔絕在普通人視野之外。
夏目漱石犯下的最大錯誤,就是將術師與異能者放在同等的位置和立場出發去揣摩他們的思維,想要用對待異能者的心態去分析和揣摩術師,注定會走入誤區。
兩者是不一樣的。術師生存的環境要比異能者惡劣得多,而術師身上的咒力,本質上也是一種負面情緒。在五條悟的原生世界里就流傳著一種說法——咒力越強,腦子越瘋。
事情從五條悟褻瀆‘死者尸體’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拾。警察剛抵達現場,五條悟就直接抓起‘死者’。
他哈哈大笑著,帶著‘死者’從大廳中央瞬移到角落,而被他抓著后頸的‘死者’,就像是迷霧被掀開一般,原本鮮血淋漓沒有生機的男人,身上的衣服干凈如新,不僅活著,連傷都不復存在。
原本他待著的地方,刀叉的位置不變,牢牢的固定在桌面上,入木三分。
宮部美雪放下手,喊道:“老師!瘋子,你想對老師做什么!”
松本清張還算冷靜,可還沒等他回頭看清五條悟的臉,一道黑影從他眼前滑落,被一個手刀打暈。那個力度和發出的聲音,讓人懷疑松本清張的頸骨是不是被他這一下生生打斷。
五條悟朝著瞠目結舌的宮部美雪喊道:“形式扭轉,現在主動權變成老子這邊了!來吧,捉迷藏游戲,正式開始!比賽的場地就限定為——這個國家!”
說著,他本人消失在了原地。
應該是靠著瞬移離開了。
宮部美雪:“……”眼前一陣陣發暈,身體也搖搖欲墜。作為一個文學系的大學生而言,今天發生的事情似乎有點超出她的承受范圍。
——啊啊啊老師啊!被瘋子綁走了啊!
工藤新一抿著嘴角,慢吞吞的坐在地上,發出干巴巴的呵呵聲。
——難怪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竟然連兇殺案本身都是異能的作用么?這種能力者‘犯案’,一般的推理手段是無法解決的。
大概是因為年紀小,工藤新一非但沒覺得害怕,反而更加斗志昂揚起來了。他崇拜的偶像江戶川亂步,便是一個異能偵探社的臺柱名偵探,對方所接觸到的案件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工藤新一覺得自己好像離偶像的世界越來越近了。
夏目漱石循著味道,在墻頭和小巷子間穿梭,五條悟雖然有瞬移的能力,但一次能瞬移的距離應該是有限的,貓的嗅覺是人類的數十萬倍,即便是相隔六十公里也能夠追蹤氣味,這才沒有跟丟。
但是,為了找到五條悟,他也累得夠嗆。對一個退休的老人家來說,靠著四條貓腿要追一個不定性的人,實在是太難了。
結城這邊收到的影像,變成了五條悟帶著一個昏迷的男人走街串巷,他想明白五條悟的計劃后,點了點頭,饒有興致的說:“倒是個機靈的。”
比起那種循規蹈矩之人,顯然他更欣賞像五條悟這種不安常理出牌的人。
降谷零喃喃道:“所以五條先生是想引誘夏目先生現身么?在此之前,先消耗一波對方的體力。”
“還有意志力。”燁子補上他的話,“小子,想法要大膽一點,放開一些。”
降谷零:“……”我不是很想放開,我不想變成你們這樣。
雖然‘這樣’到底是怎么樣,降谷零還沒有摸清,可他的直覺告訴自己,一旦理解這些人的思維,他過去的三觀都將如煙般消散。
鶴丸國永像是無骨一般的趴在結城的后背,從后面抱著他的脖子,臉在他的后頸磨蹭,嘟著嘴說道:“吶吶~鶴真的不能參加嗎?一看就很好玩的樣子啊。我可以像天神一樣出現在那只貓面前,和他一起追蹤五條悟,在關鍵時刻反水,那只貓會露出大受驚嚇的有趣表情吧。”
果戈里也踴躍獻策:“我可以吸引五條悟的注意力,用異能將他的身體埋在東京鐵塔上,讓他迎風飄揚,會上頭條的吧!”
檀一雄搓著手道:“這只是小兒科,我可以拉著全國的警察進行一場大型的演習!給他們松松筋骨!”
降谷零覺得他們提出建議的模樣就像一個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魔鬼。
而……
看到尊敬的領袖大人一副津津有味認真的思考著可行性的模樣,降谷零突然悟了一點:果然,總統府的人之所以一個個這么獨特,和領袖大人的喜好脫不開干系。
所謂上行下效,領袖大人喜歡這類的‘驚喜’,作為部下自然會忍不住往那個方向靠攏,試圖獲取他的注意和寵幸。同時,他也更容易吸引到有著同樣愛好的樂子人。
五條悟折騰得夏目漱石一把老骨頭險些散架,而另一邊,曾經吃過對方那一套的人,在一無所知普普通通的通訊。
知道亂步竟然不打招呼就離國出走后,福澤社長顯然氣得不輕,對著手機就是對那邊的人一陣數落。
亂步和他在視頻聊天,頭發亂糟糟衣衫不整的他,顯然是在睡夢中被喊起來的。
亂步鼓著腮幫子,嘀咕著說:【有什么關系嘛,我這是有原因的,社長也是,不要太操心了,我回來會給您帶特產的!】
福澤不需要什么特產:“我知道你很聰明,但是……”
【放心放心,已經有了這個世界最棒的保鏢了哦~如果連王弟殿下都保護不了我的話,這個世界未免太過可怕~】亂步知道福澤是擔心自己的安危,笑嘻嘻的說,【我們說好了,要去默爾索一日游哦~他有特權,我去體驗一下太宰的監獄生活。不知道里面的豬排飯好不好吃~】
旁邊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好吃哦,我吃過。五歲的時候老師親手把我送進去,我吃了三天牛排,實在是膩味了,就改成豬排飯,但因為食材不夠,其實是用貓肉做的哦~】
福澤:!
亂步:?!
【開玩笑的啦~】
亂步不覺得這個笑話好笑,他氣鼓鼓的瞪了對面一眼,朝著福澤說道:【有什么關系嘛,我不在的話,夏目老師的計劃就落空了。武偵社不適合牽扯進這種麻煩之中。】
福澤愣了一下,他的表情越發的兇戾,嚴肅的道:“亂步,你是因為這個理由才離開的么?”
【不然呢?少了我的話,就剩下社長還有其他人,演員湊不齊,他就只能另外找舞臺了。】亂步往嘴里塞了根薯條,瞇著眼睛,看起來就像是一只曬太陽的貓咪一般愜意。【社長明明也很清楚的吧,如果和結城信一對上的話,對武偵社是滅頂之災。我是為了保護武偵社才暫時離開的啊。】
福澤看著熒幕中的亂步,那副躺在華麗躺椅上,被各種零食和甜品包圍,還有仆人在旁邊給他捏肩敲背的樣子,對亂步離開的動機……有那么丁點的懷疑。
但福澤同時也很清楚,亂步并非無的放矢。
他對結城的感官很復雜,一方面對方的做法完全正中他的下懷,刺客出身的福澤某方面并非循規蹈矩之人。另一方面,他也能理解夏目漱石這么做的理由。
但說穿了兩方的博弈是政治層面上的東西,他對政治這塊一竅不通,也摸不準未來的走向。
他捏了捏鼻梁,道:“是森鷗外,對吧?”
亂步沒有說話,只是嘴角的笑意消失了。福澤嘆了口氣:“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選擇。”但亂步個人的選擇,并不能完全代表武偵社的立場。
有些事不是亂步想的那么簡單,作為三刻構想的一環,他也是被時局推著走的那個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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