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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走廊, 條野走在前方,鐵腸跟在后面。似乎是受不了這種沉默,條野說道:“謝了, 鐵腸先生。”

    實際上他們之前根本沒有商量過有關于未來的事情,條野頂多是調侃一句關禁閉室像是帶薪休假, 而在自己說出無所謂效忠哪個政府的時候, 鐵腸確實站在了他這一邊。

    但還是忍不住嘴賤一句,“看來您的腦子也不是全都是水, 竟然知道附和我。”

    “反抗沒有作用, 也不到那種程度。畢竟知道真相的只是異能者。”鐵腸理智的道, “只有兩個選擇,隨波逐流,要么站在普通民眾的對立面。后者付出的代價太大。”

    這位領袖既然想用他們, 就不會沒有后招。就如剛才檀一雄抨擊太宰用意的一樣……與其等把對方逼急了,造成一些大家都不想看到的惡性后果,還不如乖乖的應下, 靜待其變。

    而有句話也是最現實的:無所謂上頭的人怎么變。

    他們是軍人,天職就是服從上級命令。他們守護的是國家, 不是某個政體。只要上面的人不要開歷史倒車, 干出一些傷害社會利益的事情,大可不必急著跳腳。

    條野心里有點復雜:“一個月才有一次說出像樣話的機會, 就用在這里了么?看來你是真的很認真思考了。”

    早就習慣了搭檔是什么別扭性子的鐵腸道:“你剛才為什么和太宰說那種話?”爬什么的……不像是條野能說出來的直白話語。

    這個搭檔說話不都喜歡拐上好幾個彎的么?就連嘲諷也是……哦,被自己逼急了不算, 還被不走心的說過‘討厭’。

    末廣·不可能被討厭·鐵腸:這大概就是傲嬌吧。

    條野很想翻白眼,但他做不到, 只是哼聲說:“沒腦子的人少問這些自己搞不懂的問題。”

    “哦。”

    “不要哦啊!我在罵您耶!”

    條野氣呼呼的踱著重步往前走。他覺得和鐵腸說話真的很有代溝。

    為什么那么問?當然是要驗證一件事啊……

    “做好心理準備吧, 鐵腸先生。這一屆的政府估計也不是什么好鳥。”在說出那種話之后, 如果不是太宰應付得當,檀一雄都準備將太宰人道毀滅了。或者用其他各種方式物理上讓太宰不敢產生那種想法。

    一個立原辰雄可能是偶然,但再加一個檀一雄……再想起立原辰雄之前說的,有的是人心心念念將他踩下去好占據結城信一身旁的位置……

    ——這位領袖閣下的近衛軍大有問題!

    ——有這種部下,作為主君的人恐怕也……

    條野想起有很多人夸贊過他搭檔的顏值,于是停下腳步,雙手放在鐵腸的肩膀上:“您應該可以試試。”

    鐵腸:?

    “不要浪費自己的顏值,這可能是您這一生唯一一次脫離DK的機會。”但是哪邊的DK,見仁見智。主要是巴結上了要千萬記得還有我這個搭檔——要求不高,讓我辭職后不用去默爾索打卡就行!

    這個部隊是真的待不下去了!不管是隊長還是副隊長,招呼不打就投誠,還關他們兩個禁閉……立原道造那個小子靠著自己哥哥反倒是逃過了一劫。

    好難!職場之路好難!這是霸凌!

    鐵腸,微微瞇起眼睛對條野說:“我事后在手機上查過DK的意思……不好意思,我對你沒有那方面的興趣。”他語重心長的拍了拍條野的肩膀,“你值得更……算了,還是不要禍害人了。當一輩子DK吧。”

    “……不要剛學會一個詞就亂用!而且誰會對您這個憨批有興趣啊!再說了關我什么事啊!我是讓您去勾引他,不是我!”今天的條野,還是在認真的思考著怎么將搭檔人道毀滅。

    坐在監控室的福地,問著旁邊的燁子:“他們兩個不知道那條走廊的監控室連聲音都能錄入的么?”

    燁子雙手合十盯著福地的鎖骨:“因為太熱而袒露鎖骨的隊長~真是美味~~”流口水了,鼻血都要流下來了。

    福地冷靜的喝了口酒,心里想著自己的部下好像就沒一個正常的。算了,指望異能者是個身心健全的正常人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海島上的立原道造,連著打了三個大噴嚏。)

    總統府。

    結城對檀一雄的進度很滿意,他不在乎對方是怎么辦到的,只要這三個人才入手就可以。“那就讓他回來上班了。”

    “主君想好怎么安排太宰治了么?恕屬下直言,他可不是那么積極配合上意的人。”川端康成覺得應該讓結城心里有個底。

    在目前收歸的異能者之中,絕大多數都是跟鐵腸類似的想法,本身異能者就是游離于群體之外的人,對比前政府的打壓,在新政府手底下做事除了忙了一點,反而踏實得多,最起碼不用被迫去處理什么昧良心臟活,因此接受度挺高。

    談忠誠的話還不如跟這些人談現實,除非是萬不得已,不會有人率先做出頭鳥。畢竟大多數的人是對自己出生的這片土地有眷戀,對于前政府……呵呵。

    白麒麟澀澤龍彥的教訓已經足夠深刻,當年這小子因為龍頭戰爭被變相流放之前,國內的異能者也沒少慘遭對方的毒手,不過是被第七機關掩蓋下去罷了。

    而負責掩蓋對方罪行的,便是擁有消滅犯罪證據能力的小栗蟲太郎。

    小栗蟲太郎如今算是異能特務科的員工,他如往常一樣穿著熨燙得沒有一絲皺褶的藍色西裝踏進了特務科的新本部,頭發用發油擦得油光華亮,昂首挺胸,春風得意的模樣,走路都帶風。

    好歹是一名小高層,沿路遇到的人都向他打招呼,小栗蟲太郎矜傲的點了點頭,心里更是美滋滋。

    放在一個月前,誰能想到自己能夠如此光明正大的開著車,堂堂正正的踏入特務科呢?

    想到自己那個小說家的好友,原本那小子都厭世得要自殺了,被他這么大的一個轉折,直接激發了繼續活下去的激情。

    轉折啊……

    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那是橫濱的一個露天咖啡廳。

    小栗蟲太郎呆呆的復述著面前這名特務科要員的話:“我……自由了?”

    這名特工的姓名是坂口安吾,在特務科里也有著不小的地位。

    雖說是在戶外,但其實周圍沒有閑雜人等,都是特務科的便衣特工。如果小栗蟲太郎有異動的話,分分鐘就可以拿下。

    在轉述了上頭的決定之后,辻村深月道:“是的,小栗先生。關于之前第七機關對您的各種不人道的行為,我方會給予相應的補償。不過,我猜想您現在在意的也不是這些吧。”

    “條件!”小栗蟲太郎急切的說道,“不要當我是傻子,我知道天底下沒有白來的午餐!我知道你們那么多的臟事,如果是愚弄我的話……”

    他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如果我死掉的話,以前用我的異能所掩蓋的證據,也都會一一浮現。”那么多丑惡的證據,想必就算是和國總統也不會想被人知……

    “第一個條件,就是解開您之前替第七機關掩蓋掉的所有證據。”

    “……咦?”

    小栗蟲太郎遲鈍的眨了眨眼,這個出乎預料的答案讓他沒能反應過來,大起大落的情緒也讓他的表情變得有幾分滑稽的怪異。

    小栗蟲太郎的異能是釋放迷之生物銷毀所有的犯罪證據。這個異能簡直就是天生為犯罪者準備的。

    也因此,在這個異能力被知曉之后,他被第七機關關押,被迫幫助對方銷毀一些不利的證據。其中就包括了中原中也的身世、太宰治在黑手黨期間犯下的罪行、澀澤龍彥在龍頭戰爭甚至在世界各地犯下的累累罪案……

    直到近期他被死屋之鼠的人救出來,加入了這個組織之后,就將解除了之前給太宰治掩蓋的犯罪證據的限制,讓那些罪行全部浮出水面,從而導致對方被逮捕。

    可是,現在領袖閣下卻表示,不追究他過去的罪行,還要將他的異能全部解除。

    他冷汗著:“你們到底想做什么?”

    這個條件,對他其實是不利的。如果那些證據是可以袒露在陽光下的話,那么……他就沒有可以威脅到對方的東西。如此,所謂的自由不過是……

    安吾沒有回應,而是繼續道:“條件二,如果你愿意加入異能特務科的話的話,再好不過。但如果你不加入……”

    ——來了!

    小栗蟲太郎心情忐忑的等待著宣言。在說了那么多廢話之后,終于到了最關鍵的環節。是要怎么做?果然,是要殺死我對吧?

    他可不相信政客那張嘴,他是個很好的背鍋對象,何況之前還是死屋之鼠的一員。怎么可能會放過自己呢?不可能的!所謂的政客……

    “不加入的話,你就不能再繼續使用自己的異能。”安吾道,“兩個月一次,要到特務科報道。會將你的異能效果抹消,我想您也很清楚自己的異能對社會的危害性,與其去考驗一個人的心性向善程度,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減少爭議。如果你沒有定期過來的話,讓我方查到您用自己的異能力犯罪……很抱歉,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

    說完后,安吾等待著小栗蟲太郎的回答。良久后,小栗蟲太郎道:“還有呢?”

    安吾翻了下面前的文件,道:“就這些,沒有了。”

    小栗蟲太郎不信,一把搶過之后快速的翻閱起來。上面的內容很少,但確實如安吾所說,沒有其他的條件。

    “這……”

    這已經不是超出小栗蟲太郎的認知問題,而是直接將他這二十多年的世界觀擊碎。

    ——還真的是,自由啊。

    時間回到現在,小栗蟲太郎已經是特務科的正式成員。坂口安吾擺在他面前的選擇,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第一個。

    理由很簡單,選擇第二個的話……對他這種被關押了許久,與社會脫節的人而言,在不能使用異能的前提下,能找的工作實在是太拉胯了,讓他像一個純然的普通人一樣去做個普通的職工……

    說句現實點的話,以他的學歷也找不到什么像樣的工作。還不如接受特務科的招攬,吃公家飯。

    如今,他就接到了上頭的一個任務。辦公室里,坂口安吾翻著文件說道:“小栗先生,目前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需要您出手。”

    小栗蟲太郎自信的摸了摸自己的劉海:“放馬過來吧,不管是什么樣的任務,對于我來說輕輕松松。”沒錯,我就是這么優秀!

    “你應該聽說過太宰治這個姓名。太宰先生現在已經在轉職成為了公職人員,因為他是異能者,所以需要一個人在旁邊監視他工作,當然了,你也可以理解為搭檔。你們兩個是平權,不過是互相照看的關系罷了。”

    小栗蟲太郎,恨不得將之前的話吞回去。太宰治什么人啊,他當然聽說過!當初替對方掩蓋犯罪證據的時候,自己好幾天都在做噩夢……

    他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說道:“工作……很難嗎?他是什么工作啊?”是拷問啊還是審訊啊?到底是什么陰間的見不得人的工作啊?

    可這種工作總得有人去做,太宰……是這方面的行家吧。

    安吾合上了公文,吐出一口長氣,用一雙熊貓眼看著小栗蟲太郎:“婦女權益保護委員會。”

    小栗蟲太郎:???

    ——不是,是我聽錯了對不對?先不說有沒有這個官方組織,反正最近領袖閣下的動作挺大,廢除了不少部門,也新立了很多個部門,可是啊……可是這個部門和太宰治的專業技能有關系嗎?!有一日元關系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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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噗——”

    與謝野嘴里的咖啡直接奉獻給了桌子。她顧不得弄臟的報紙, 將馬克杯放下后,認真的詢問一邊的國木田,“是我聽錯了么?”

    國木田換上了備用眼鏡, 將鏡片無端碎裂的那一副塞進眼鏡盒里,說道:“應該不是。”

    與謝野深吸了口氣, 問著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的太宰治:“說吧, 你做了什么惡事,才會讓那位總統閣下這樣對待你。”

    太宰笑道:“哈哈~我就知道你們會這么說。”他看向了一邊的小栗蟲太郎, “所以我說行不通的吧, 既然這個委員會維護的是女性的利益, 讓女性來負責才會更好吧。畢竟男女有別,思維啊接受的環境影響角度不一樣。而且能夠來這種地方求助的女性,知道負責人是男性的話會產生焦慮的吧。再者說了……”

    他對國木田比出一個請的手勢。

    國木田推著鏡片的頻率很高, 他道:“這可是太宰,幾乎每天都會受到被殘害的可憐女性的刀片、投訴信或者投訴電話的太宰,就算哪一天在街上被女性捅刀橫死街頭都不會讓人奇怪的太宰啊。”

    讓他去這種地方工作, 已經不是很奇怪能形容,是純粹添亂吧!國木田不贊同的道:“我覺得這種事情應該更加深思熟慮比較好。”

    至于太宰說的‘才沒有殘害那么嚴重國木田先生好過分’之類的抗議話語, 直接被國木田無視掉了。

    國木田雙手拍桌, 義正詞嚴的說道:“給他辦理辭職手續可以,但轉職的工作……他要是上任的話, 我一定會給你們寄投訴信的!這比誤人子弟更加嚴重吧!”

    需要幫助的是一群可憐的受到傷害的女性,讓太宰去的話不是傷痛加倍么?“如果你們不愿意重新考慮的話, 我只能拒絕他的辭職。當然,我相信社長會支持我的想法!”

    因為福澤今天有事外出, 現在武偵社能做主的就是被內定為下一任社長的國木田獨步。太宰治被放出來當然是一件好消息, 雖然武偵社的成員之間關系算不上是很親密, 平日里也是各管各,可好歹并肩作戰這么久,自然會因為太宰重獲自由而開心。

    可是——如果說太宰被放出來的前提是交換條件,讓他跳槽去這種政府部門工作,達咩!

    絕對達咩!

    反正在場的武偵社成員,都不相信太宰能夠勝任。這跟太宰有沒有那個能力沒關系——整天嚷嚷著找女性殉情的人,去這種地方工作是會出現命案的吧!秉著對社會負責的理念,也要阻止這種慘事發生!

    “哈哈~我就知道國木田先生會這么說。”太宰朝著小栗蟲太郎道,“這可怎么辦呢?并沒有規定說我不接受這個職位就必須回默爾索監獄服刑吧,看來還是武偵社這個溫暖的大家庭更適合我呢~”

    但小栗蟲太郎是個認真負責的人,畢竟這事關自己的年末獎金,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小栗蟲太郎是不會慫的。他被第七機關給關押那么多年,雖然結城政府給了他一大筆補償金,但這個錢在東京買了高級公寓再買輛車就差不多花光了,他——非常需要錢!

    來之前做過功課,小栗蟲太郎摸了摸自己上了發油的劉海,說道:“我沒想到作為太宰先生的同事,你們對他的評價如此的粗淺。難怪總統閣下如此心疼他的遭遇,甚至一下子就給他安排了這么重要的工作,你們這些人啊——心是石頭做的吧!”

    武偵社的員工:“……”你在說些什么鬼話啊!

    與謝野嗤笑:“對太宰的話,就要用一顆石頭的心去對待。作為一名女性,我唾棄他玩弄女性身心的行為。作為一名醫生,我唾棄他的自殺癖好。”她傲然的站起身,踩著高跟鞋的她氣勢十足的朝著小栗蟲太郎大聲說道,“值得同情的是那些遭遇到傷害卻還要被這個小子騙的可憐女性吧!”

    谷崎潤一郎和妹妹躲在沙發后面,他唏噓道:“嗚哇~與謝野醫生氣場好強。”

    國木田一把拉過太宰的衣領,左右上下的搖晃著,太宰像是無骨一般的任由他這么做,臉上的笑容也沒有撤下。

    國木田道:“武裝偵探社是一個會社,不是什么講究職工們要成為好朋友的過家家的場合,作為他的搭檔,為什么我要顧慮這個整天給我添麻煩,基本每次外出都要應對那些來找他算賬的風流債,還要被迫請客啊!”

    給別人添了這么多麻煩,還不能有怨念的話,那叫做圣人吧!

    況且他們會社里的管理向來比較松散,成員間的關系也恪守著尊重彼此隱私空間的距離。干他們這份職業的人,見過太多人性的陰暗面,就算是面對同事,也不能敞開心胸的交流吧。

    宮澤賢治舉手,燦爛的笑著說:“可是我很崇拜太宰先生哦~雖然被鄰居們說離這種糟糕的大人遠一點。”

    與謝野和國木田異口同聲的道:“肯定他的才能跟承認他是個爛人并不沖突!所以,我們不會允許他辭職!”

    小栗蟲太郎,抽搐著嘴角,他道:“說了這么多,反正就是不同意對吧?”還真是積攢了很多怨言啊。

    他覺得自己搞不定,沒辦法只能找外援。他撥通的是來之前坂口安吾給他的聯系號碼,本以為對面是坂口安吾,在說完狀似匯報實則訴苦的話語后,卻不想回應他的是一個陌生的男音。溫潤的嗓音就像是山間流水一般。

    小栗蟲太郎一頭霧水的按照對方的吩咐打開視頻通話。他甚至在照辦之前忘記詢問對方是誰。

    大概是因為……嗓音是挺溫柔的,卻帶著一種讓人不敢拒絕的魄力。

    手機視頻的另一端是個他們從未見過的陌生男人,他端坐在一張辦公桌后面,背后掛著的是這個國家的地圖,側邊則是左右立著一面和字國旗。

    桌子上的立牌寫著:結城信一。

    眾人:“……!!!”

    他們以為小栗蟲太郎要么聯系的是坂口安吾,要么是總統的親信,誰能知道是總統本人啊!

    總統本人的聯絡方式就這么隨意交給他人真的好嗎?!

    【大概的過程我已經聽蟲太郎說過了。我此前也聽聞過不少武裝偵探社的傳聞,說里面的正式員工是一群表面上是一群獨立的各自分散的人,唯有在涉及會社的利益時才會團結一致。但現在看來傳聞對你們的評價還是太淺薄了。】

    結城雙手合十抵著下頜,眼里含著笑意:【無怪乎太宰如此重視這個會社,雖然你們抨擊了他一堆毛病,最后還是一致選擇了站在他的意愿那一邊,是因為知道太宰并不想為我工作吧。我這個人只看重結果,武偵社確實算得上是一個大家庭的存在,彼此間互相關愛,你們對太宰這份純粹又深厚無私的情誼十足讓人感動。】

    谷崎直美覺得這位總統閣下怪好看的,眼光也非常好,就連旁邊的泉鏡花也很認真的點頭贊同。

    可國木田,面部肌肉已經抽搐到快要抽筋了。

    他不否認武偵社算是一個大家庭,這里是他們的家(棲息所),但他們之所以不讓太宰辭職的原因,是不想禍害到社會啊!

    【但太宰你其實也很清楚的吧,關于我讓你任職的這個婦女權益保障委員會,你不想成為這個委員會的會長,不是因為覺得一個男人做這種工作不體面,容易招人閑話。也不是因為覺得自己無法做到設身處地的為那些受難的女性們著想,認為女性會更加與之共情。你也不是因為我是在耍你,或者磨礪你的性子,才將你安放在這個職位上。你知道的,這個委員會的存在對這個國家的未來而言是多么重要,甚至關乎到國運的穩定發展。】

    太宰反駁:“咦?才不是呢,會很危險的吧,雖然如果能死掉的話對我來說是一件好事,是生命危險來著,但是啊,只要我一上任,會有很多女性沖上來潑我一身水的哦,或者對我拳打腳踢……好痛的,拒絕。不想要這種濕噠噠的死亡方式啦。”

    【我讓人調查過那些被你負心的女性,你知道調查的結果是什么嗎?】結城頓了一下,笑容依舊的道,【雖然免不了嘴上罵你幾句,但是在最后,她們都表示很感謝你,說你是一個很溫柔善良的人。】

    太宰:!

    他的臉憋得漲紅,小腿在顫抖,看起來恨不得立刻離開這里。

    但結城的話在繼續。

    【你只會搭訕兩種人,一種是將你的情話當成玩笑不去搭理的人,一種是因為各種原因有心理障礙的女性。前者不談,后者你會擺出非常深情的態度,做一個優秀的傾聽者,雖然不會給予什么建議,但是,卻在用自己的方式,如細雨一般的開導對方,重新獲得擁抱光明走出陰霾的勇氣。您會受這些人喜歡是應該的,不會有人能拒絕像你這樣的人,所以當你抽身離去的時候,她們才會那么憤怒。但是以自己的方式懲罰你之后,卻又會釋然……你對她們來說,就像是一道春風,一道甘霖,風吹過了,雨停了,烏云被吹走,太陽就又重新出來溫暖她們的身心。所以,這個委員會會長的位置,非你不可。

    【你應該了解到,這個國家過去的歷史對于女性有著多么殘忍的壓迫。默認女性不需要接受更多的教育,默認未成年生子,默認即便是優秀的精英女性婚后也應該成為一名家庭主婦。家庭里雙職工繳的稅超過單職工,升職的空間被限定,即便是靠著自己的能力升到高位也會被人背地里污化,被閑言碎語攻擊。離婚后默認子女歸母親撫養,卻吝于施與更多的幫助,有些單親家庭的母親甚至為了能夠養活孩子而不得不從事一些讓人販賣自尊的工作。

    【更甚至,一些還未走出社會的女學生,因為各種各樣的因素而與成年人交易。傷害無處不在,偷拍女性的私密照片公開甚至販賣,導致不得不修改法律讓手機拍照要開閃光燈不能靜音。這個社會對待女性是病態的,男性在遭受著高壓社會的折磨,而女性除了這份高壓之外,同時遭到的還有來自環境,或者美其名曰傳統的壓迫。他們用潛移默化的思維引導、政策上的傾斜引導,環境上的壓迫,將她們改造成一個符合父權社會審美的女子,上層壓榨著下層,男性壓榨著女性,女性壓榨著女性自己……這個國家,有一半的人是女性,我想建立的是一個不管男女都能夠獲得平等權益的,讓他們能夠活出自我風采的國家。這很困難,很天真,但如果漠視這個問題的話,就違背了我竊取這個國家的初衷——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要為我工作。】

    眾人:“……”

    眾人:?!!

    視頻里,一名近衛無奈的說:【主君,您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結城歪頭看了這名親信一眼,纖細美感的食指托著下頜,微微仰著頭望向上方,過了幾秒之后,他用無懈可擊的笑容面對著視頻對面的人說道:【請拯救這些可憐的女性吧,你是在拯救這個國家的未來。】

    太宰,癟著嘴角吐槽:“你為的是你自己吧。”

    ——我覺得你想建立的不是一個平權幸福的國家,是工具人國家啊!

    ——別過來啊,社畜病毒是會傳染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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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結城看著太宰一副‘我看透你了’的表情, 無奈的嘆了口氣,轉動著手里的鋼筆,睫羽微垂, 猶如扇羽一般的遮住了那雙幽暗清明的黑眸。

    【但這是事實,讓我說謊太難了。人活著不可能做到沒有七情六欲, 我有什么錯?我只是想讓所有人都能各司其職, 留下在世間行走過的痕跡,短短數十年的人生, 渾渾噩噩的度過, 不是太可惜了么?就不會覺得羞愧么?】

    太宰棒讀著說:“不會, 擺爛使我快樂。”

    【人活著就是為了工作。】

    “工作什么的,007什么的,我拒絕。”

    結城看起來像是松了口氣:【放心, 沒有007,我唾棄一切干喊口號不給實惠的無良資本家行為。我們只有996,三倍加班費, 福利齊全。夢想和錢是可以共存的,為了夢想工作和拿錢工作, 只要能完成工作目標就行, 我不挑。】

    他露出一個非常溫柔的笑臉。

    與謝野扯了扯國木田的袖子:“他不會以為自己這句話說得很漂亮,很大氣, 很大度吧?”

    國木田揉了揉自己的臉,他覺得面部肌肉抽太久了有點酸。沉聲說:“我覺得他是這么認為的。”

    ……好像發現了這位竊國者的本性。但這個本性, 感覺也好危險啊!

    ——是沒有自覺的究極自我主義者嗎?!

    不愧是領袖大人,一身的領袖臭脾氣。

    雖然后半段讓人大跌眼鏡, 但結城前半段說的話還是讓不少人動容。于是, 太宰想擺爛, 想拒絕,但國木田卻直接將辭職證明給他打好了,簽上了大名,冷酷的說:“既然你有更好的未來,我們也不能耽誤你,去吧,去拯救這個國家的女性吧。”

    太宰:“拯救了讓她們也跟著當社畜么?!”

    谷崎潤一郎點著手指為難的道:“但、但如果錢到位的話,996也會有很多人愿意的吧。”作為一個養著高中生妹妹的貧窮未成年,谷崎潤一郎非常能理解沒錢的痛苦。

    而且主要是——他有一個妹妹啊!

    他期待的看著太宰:“太宰先生,我相信您一定能做到的。等以后直美讀完大學出來,她的就業環境會變好的吧。”

    如果風氣變好的話,不管妹妹以后想做什么工作,他都能放心了!

    也不會像之前一樣,偶爾出門還會被變態或者不正經的經紀人纏上……啊,想想拳頭就硬了。可誰讓自家妹妹是個實打實的大美人呢,這就是美麗帶來的煩惱吧!(驕傲挺胸.jpg)

    武偵社的小伙伴也是很現實的,他們非常快速的合作打包好太宰治的東西,將人連同東西一塊兒推出了武偵社大門。看著緊閉的大門,國木田擦了擦臉上的汗:“這樣至少芥川就不會隔三差五來我們武偵社搞破壞了吧。”

    想到因為太宰而附贈的那條小尾巴,給武偵社帶了不少麻煩——最深受其害的便是中島敦——國木田的良心一點都不痛!

    何況森鷗外已經被下放去當孤兒院院長了,港口黑手黨已經轉型成正規企業,涉及非法的產業一律被查封,現在的港口貿易公司的主事人是尾崎紅葉,中原中也搖身一變成為了副總裁……

    嘛,這位領袖老恐怖了,還是別招惹吧。

    宮澤賢治倒是有些擔心:“可是這樣趕走太宰先生真的好嗎?他好像不是很愿意……”

    “不愿意就回默爾索監獄去。”國木田翻了個白眼,“況且,以這小子的本事如果真的不想,也輪不到我們操心。”

    請對太宰治這個人有點清楚的認知,他要是真不愿意的話,沒有人能強迫得了他。

    想到這里,國木田推了推眼鏡,嘟噥著:“而且結城總統看上去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與謝野看上去心情很不錯,不得不說結城信一的話真的是說到她心坎去了。作為一名女性,即便是異能者,在日常生活中也免不了遇到一些沙豬的刁難。而且她本身最討厭的就是重男輕女,連帶的,對重女輕男也敬謝不敏。

    如果結城有本事改變這種風氣的話,就算只是改善一些,也是足夠讓身為女性的她感到歡喜了。

    聽到了國木田低聲說的話,她還揶揄的道:“看來你對這位總統閣下改觀了。”

    國木田不說話,與謝野用吹風筒吹著報紙上的咖啡漬,道:“亂步先生也說過,這個總統不是什么壞人,所以放下心吧,亂步先生不會有事的。”

    他們的名偵探先生,現在估計還玩得挺開心的吧。畢竟有那么多軍警給他使喚呢,過足了派頭的癮。

    他們與結城信一本來就沒有什么恩怨可言,作為一直被排除在政治中心的異能者群體,他們這類人對政治這一塊并不關心。所以,就跟條野之前說的那樣,頂上換了個人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再怎么樣也不會比前政府更爛。

    更不用說,結城信一還是一名異能者。

    異能者啊……

    與謝野看向了窗外,以他們所在的市中心是看不到橫濱的海面,但是……之前確實感覺到一股非常強大的氣壓,就像是擦著天空掠過一般。

    那種無形的壓迫感,讓人禁不住的冒出冷汗。可之后又風平浪靜。

    不管是新聞還是報紙都沒有報導這件事,這不合理,因為整個會社包括普通人都察覺到了。能夠被上頭壓下來的,只能表示……他們對此一清二楚。

    并覺得沒有危險,不需要關注,甚至都不需要去安撫一下群眾。

    ——是誰的異能么?

    如果這是異能的話,未免太過可怕。結城信一身邊的那支黑色制服的軍隊,是她所認識的不死軍團的人,在她的印象里,里面雖然皆是異能者,但沒有人的異能是能夠達成這種可怕的效果。

    結城接手這個國家的時間不長,就算有異能者投誠,擁有這么強大的異能,自然不會是泛泛之輩。可是……要達到能夠讓結城政府認為‘絕對安全’‘無需理會’程度的話……

    ——難不成,是結城總統的異能?

    與謝野今年二十五歲,他經歷過六年前魏爾倫大鬧橫濱的事件,身處在一個城市也能感覺到那股超越者暴走帶來的恐怖壓迫感。

    但今早時從上方感受到的那股不知名的威壓,要比當時的壓迫感更甚。

    如果那個異能是屬于結城信一的,也就是說……對方不僅是竊取了這個國家的人,還是一名土生土長的超越者。

    這樣……以這個國家的政壇對超越者的追崇程度,加上僅有異能者才能察覺到竊國的真相,結城信一……被下臺的幾率微乎其微。

    超越者領袖啊……這可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太宰無精打采的被小栗蟲太郎拖走了,樓下停著小栗蟲太郎新買的跑車,看起來高端大氣上檔次(俗稱騷包),小栗蟲太郎打開后座門,準備將人像貨物一般的丟進去。

    猶如死魚一般被搬動的太宰,卻在被塞進去的前一秒突然掙扎起來,一把推開了戰斗力五的小栗蟲太郎,朝著迎面開來的那輛機車喊道:“蛞蝓醬~~黑漆漆的小矮人~~今天的帽子還是那么難看啊~~~這么高的機車你真的能踩到地面嗎?!”

    機車猛地在他前方停下,刺耳的剎車聲伴隨著而來的是輪胎觸及的地面龜裂的聲響,裂縫一路延伸到了太宰腳邊,而車上那個人,明明腳沒有踩地,停下的機車卻還是穩穩的載著他。

    對方摘下了紅色的機車頭盔,露出了一張因為生氣而五官略微扭曲的臉,他咬牙切齒的說:“為什么你會在這里?你不是坐牢了嗎?我明白了,越獄對吧?沒事,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說著他下了車,雙手插兜,一步步的走向太宰,每走一步,地面都會被他踩出幾條裂縫。

    太宰卻笑嘻嘻的,似乎沒有感覺到這股危險:“我聽說你多了個媽咪,恭喜恭喜啊,啾也終于是個有媽咪疼的孩子了哦~”

    中也,腳步停下,看表情應該是被雷得不輕。“什么媽咪,是嫂子!叫哥夫也行!”

    他倒是不奇怪為什么太宰坐著牢也知道這件事,反正這小子的情報網向來很廣。而且……雞皮疙瘩冒出來了,全身發癢,不是很想繼續和太宰‘敘舊’。

    “我還聽說你失業了。”

    “才沒有失業!”而且某種程度上算是升職了,畢竟是公司的二把手。而且一把手是和自己親近的尾崎紅葉,日子過得比以前舒暢多了。

    太宰關上了后車門,說道:“哦,對了,你還換了個國籍。好時髦哦~變成矮小尚的大國超越者了,是發達了吧!”

    中也:“……”時髦矮小尚!你果然是想死吧!

    太宰沒管中也又被挑起的殺意,略有惆悵的嘆氣說:“我啊,轉業了哦。已經不是一名偵探了。”

    中也:“你確定不是被趕出來了嗎?轉業什么的,哪個公司會敢要你這種人。”不會是又跑回去混黑了吧?那也太蠢了,和國現在可是禁止黑手黨存在的國家,國內的黑手黨組織基本都取締干凈,幸存的也是猶如過街老鼠一般的被追趕著。

    太宰,抬起眼眸,用一雙明媚的鳶色眼眸看著中也,低聲說:“是公務員。現在算是為國家工作。這個不重要,吶~中也,你愿意和我一起,拯救這個國家的未來嗎?將那些被困在深淵的無助靈魂,從絕望中拖出來。”

    半個小時后,中也猶如石頭一般的坐在了和國新立的婦女權益保障委員會會長的助手位置上,看著面前一堆哭哭啼啼的女性,仿佛還能看到一縷魂魄從他的嘴里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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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 反正等他回神的時候他已經在這里了……或許是因為太宰說了他的新職業,讓他的腦子懵圈了,直接斷片了吧。

    小栗蟲太郎欲言又止的吐槽:“不是說關系不好么?竟然會在關系不好的人面前懵圈。”你真的是黑手黨么?警惕心就這?

    他不是很想糾結這對雙黑平日是什么相處模式, 而中也已經琢磨出味兒來。屋里的女性是挺多的,哭起來的聲音卻……細細的弱弱的嚶嚶嚶的……

    一個個眨巴著大眼睛, 使勁兒的瞧自己和太宰, 眼里散發出來的光亮,怎么都不像是要人主持公道的樣子。

    “好帥……”

    “天吶, 這一趟值了!”

    “還以為是虛假宣傳, 沒想到是真的。我已經發朋友圈了, 我姐妹們很快就到。”

    “啊啊啊~世間竟然有這等美男子,這個紅發的小哥是富二代吧,西裝都是高定!還有黑發的小哥, 笑起來好迷人~”

    中也的神經線不停的跳動,他想說這些人的竊竊私語他全部都聽到了。想發火,又眼尖的看見女人堆里有兩個小矮子。他招了招手, 其中一個女生連忙拉著旁邊的朋友,人小力氣還挺大, 推開一群人跑了過來, 撩起了警戒線走到中也面前。

    是的,有警戒線。太宰、中也和小栗蟲太郎就坐在一張長桌前, 面前一米處拉了警戒線,旁邊還有人做保安, 不然這些女人早就沖上來將他們圍個水泄不通。

    看起來應該還是小學生的兩個小女生,其中一個滿臉燦爛(花癡?)的笑容說:“小哥哥你叫我嗎?我是鈴木園子, 這是我最好的朋友毛利蘭!”

    “等等, 我也要進去!小蘭, 小蘭!”一個小少年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個小矮子被人群一個勁兒的往外推,只能夠伸長手表達自己的存在感。

    鈴木園子撇嘴,說道:“嘖,還有個拖油瓶工藤新一。”

    中也額角的青筋動了動,忍耐著說:“你們是有什么訴求么?”

    他怎么覺得情況不對,他和太宰就像是被觀賞的猴子一樣擺在講臺上,臺下是一群瘋狂的粉絲,被點名的這個叫鈴木園子的小女生,就像是那個被天降之喜、偶像點名砸中的瘋狂粉絲。

    這里難道不是婦女權……算了,喊不出來。

    中也炸開的頭發,有幾簇無精打采的垂落。

    園子用力的點頭,沒管旁邊的好朋友一副無可奈何、麻木的樣子,星星眼的說道:“有的有的,我的訴求是——能不能拍張合照!您還有這位太宰先生一起!”

    園子的目光轉而放到了太宰身上,太宰正在玩著掌上游戲機,順口說:“可以是可以,要加錢。”

    “莫得問題!”園子表示多少錢她都給!

    中也冷笑:“哦?那給五百萬吧,只收現金。”

    他本意就是為難對方,從剛才到現在發生的事情都讓他感到很不爽,也不相信一個小學生能夠拿出這么多錢,更不用說還是現金。

    卻沒想到……

    五分鐘后,四個黑衣保鏢走進來,打開他們帶來的金屬箱子,五百萬日元整整齊齊的擺在他們三個面前。

    中也:“……”

    太宰高興的說:“呀~中也好厲害,竟然有人舍得給你花這么多錢,就算是去牛郎——”

    中也按著他的頭,用力的砸在了桌面上。他顧不上自己這個舉動嚇到了多少人,咬牙切齒的對著小栗蟲太郎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怎么看,這些女人都不像是有訴求的樣子吧!!!”

    他能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小栗蟲太郎早就料到會這樣,他跑出去,沒多久又抱著一個立牌跑回來,立牌放在正中央,好讓中也能看到上面是什么。

    是他和太宰的合照,當然了,只有臉是真的,身材是P的。兩人穿著一黑一白的西裝,手里還拿著一枝紅玫瑰,也不知道P圖人是怎么做到用兩張免冠照P出這么風騷的樣子,但……

    就是很風騷啊。

    小栗蟲太郎說:“我們宣傳得再好,真正有訴求需要幫助的人,往往連對外伸手的勇氣都沒有,所以總統閣下才想用這一招。”他指著廳內的那些人,“看到立牌就敢大膽的進來的人,性格會比較外向大膽,歲數也不會太大。”

    歲數大的一般就是畢業了在討生活,有生存壓力的人可沒有那么多時間追帥哥。所以這里的基本是一些女學生,或者性格開明的老年婦女。

    “在學校里要加強平權平等教育,但這樣做的效果并不十分明顯,因為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在外如果要宣傳,促進改革成效,最好從這類型的人入手。由她們做帶頭作用,風氣從這一代開始改變,她們就是我們要宣傳的改革先鋒!久而久之,那些真正需要的人也會有勇氣踏出一步,她們受到的是環境的影響,那就從改變大環境開始,從年輕人開始!總統閣下說,‘天底下的人事物,大多都是趨光的,像花一樣嬌艷明媚的少女,即便是內心再封閉之人,也愿意多看幾眼,因為她們帶來的是全新的氣象,是自己曾經渴望又不得的模樣’。”

    說完后,小栗蟲太郎接過一邊屬下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呼出一口長氣,說道:“不愧是總統閣下,真的是勞苦用心。你們就只是賣一下臉,調動一下積極性罷了,又不需要你們在前線對沖……”

    他覺得這兩個人好煩。他挺嫌棄的。

    事情都別人做了,計劃都由別人定了,他們只是在這里亮一下臉而已,多大點事。還雙黑呢,不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嗎?還擔心被人家小姑娘老奶奶多看幾眼就毀容?

    太宰/中也:“……”

    太宰是猜到了這一點,所以拉來了中也。中也是剛知道原來還有這種操作,對結城信一的印象大為改觀……

    ——怎么比青花魚還不按常理出牌啊!

    太宰站起身,他想溜。中也一把拉住,將他按到座位上。然后……中也吐出一口長氣,拿起桌子上的文件,他剛才就是草草翻了幾眼,大概內容有記住,問起了園子有沒有因為女性身份的緣故遭遇過什么困擾這類的問題。

    太宰,癟著嘴角,他看向了人群里一個老奶奶,笑著對她招了招手。老奶奶看起來八十多歲了,倒是身子板利落的走了過來。

    老奶奶還說:“別看我老了,我認識的姐妹多,也是能宣傳宣傳的。我年輕時風氣還沒像這樣,活得可舒心了,那時候還鼓勵女人們出去工作,誰知道臨老了,越來越封建,就算能找到的工作,大多也就是服務業,隨時可能下崗。”

    她看起來是真的很懷念以前的生活,盡管那種開明的生活猶如曇花一現,也深深的印在她的骨子里。

    于是雙黑正式開始營業。

    小栗蟲太郎看過一個個若有所思的面孔,本來還幾分不情愿的他,現在完全不這么想了。就如領袖大人說的這樣,他們要改變的是這個國家的未來。

    有男就有女,有女就有男,一半的人口呢,是多少勞動力啊!

    有些人認為這個新部門不過是新政府設立的許多部門之中不起眼也不受重視的一個,理由很簡單,這個部門吃錢,卻無法創收。

    如果不是因為這位領袖的手腕強硬,恐怕內部早就有自以為‘為國為民’的人聯合提出抗議,扯皮來扯皮去,時間一晃好幾年過去,就可以擱置。

    以前都是這么辦的。但也說了是以前,除了烏丸集團和澀澤集團以外,國內那些大財閥全部都被調查,糾出來不少偷稅漏稅和賄賂的,一夕之間不知道倒臺了多少個。

    而負責調查的并非是警察廳,而是軍警本部。

    多年形同虛設的死刑再次被搬上來,監獄更是爆滿,養尊處優的大人物們兢兢業業的在流水線上發光發熱,制造出來的成品因為官方出品衛生過關質量過硬甚至一上市就遭遇哄搶。

    傻子都知道時代變了,這位領袖可以說是這個國家的獨權者,跟他講道理,他道理比你多,跟他講人情世故,他跟你亮刀槍,教科書版的油鹽不進。

    結城非常重視這個委員會,開了三場線上會議之后,就問起了太宰他們的工作。聽到太宰把中也都拉入伙了,他拊掌:“不愧是他,我沒有看錯。”

    好的手下不僅要完成自己的分內工作,還要懂得給上司拉人才,更不用說這個人才還是中原中也。中也現在畢竟是法國人,也不知道蘭波是用了什么方式,才讓法國特務科那邊沒有直接來要人,但人家沒來,不代表他們這邊就能假裝不知道,將中也納入官方體系。

    ——這么做的話,就是結仇了。中也可不是一般的異能者。即便他是普通異能者,這樣做也違背了國際間的默契。

    于是他大手一揮,給了中也一個編外員工的職位,素來就很大方的他將中也的福利待遇拉到和太宰治平齊(畢竟想也知道主要負責干活的肯定是中也)。

    至于想著干完這一天就溜的中也,接到了正式文書告知時會是什么反應,就是題外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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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太宰不知道自己已經是結城心目中的好員工, 還打算年底給他評個十佳好公務員獎,拍張照裱了掛在總統府的一樓大廳,供來來往往的人瞻仰, 并在各大媒體上宣傳。

    結城是個好上司,他的好體現在不居功, 該給的福利不會少, 該給部下的好名聲也不會少。

    ……到時候把中也這個非編制的外聘員工放上去,便是雙黑的第二段成功人生的開始了, 大概?

    結城信一覺得太宰治這個十佳員工的名頭不虛, 因為他不僅拐來了中原中也, 還贈送了三個,這三個人都是合格的社畜,稍微登記考核一下, 就可以正式上崗。

    另一邊,保羅·魏爾倫利用重力懸浮在高空,冷眼看著已經快結束的人龍大戰。并不意外的, 五條悟輸了。

    黑龍并不是真正的生命體,所以五條悟的壓箱底術式對其沒用, 比如他的領域無量空處, 基本算廢了。

    黑龍能贏也是取巧的,誰讓它尾巴一掃直接將人懟進海里呢?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雖然可以防水, 也能夠對抗水壓的沖擊,但……海里面可沒有多少氧氣可供他吸取。

    這也就罷了, 氧氣少是少了點,擠還是能擠出來的, 但黑龍這個威脅可不怕水, 直接跟他來場水下大戰, 過了不久,黑龍嘴里含著一只快窒息的白毛浮出水面,尾巴甩動著,似乎在向著某個不在這里的人邀功。

    五條悟被龍頭叼著,還不肯服氣,他兩只腳都在人家的嘴里,就剩個上半身在外面。他雙手按著龍頭,一邊咳嗽一邊憤然的說:“你作弊,有本事——”

    黑龍的腦袋直接扎進水里,過了大概十分鐘又浮出來,如此反復幾十次,五條悟焉了吧唧的說道:“行了,老子認輸。”

    他看上去很疲累,肉眼可見的憔悴,術式是用他的六眼發動,如此長時間不留余力的戰斗,讓他的大腦不堪重負,痛得像無數鋼針不停歇的在大腦戳刺,這種痛感,誰試誰知道。

    他覺得結城很狡猾,但凡換個陸地,他也不至于這么被動。但又想到無下限術式的一個弱點就是不能隔絕毒氣……

    行吧,一個能膽大到竊國的男人,看起來也是一副有腦子的樣子,能找出毒這個弱點也不奇怪。其實他大可以直接用自己的高速移動能力逃離這里,贏不了跑是絕對沒問題的。可他身上現在的毛病……

    可惜了,如果結城信一能夠解決他身上這個問題,倒是幫了大忙。但……他輸了。

    對于自己不再是最強這一點他倒是沒有什么感慨,一個能容納他的世界,按照他以前玩過的游戲套路,就是一個比他原生世界更高等的更強大的世界。

    嘛……一個能比咒靈的存在更危險的世界,想也知道會是什么樣。

    五條悟其實也很清楚自己現在是個什么狀態,能夠茍三年已經算是幸運的了。但凡前政府稍微有點大義在腦子里,早就對他這種‘瘟疫’下死手,哪會如此禮遇。

    但從禮遇這一點,其實也可以說明很多東西。前政府覬覦他的力量,想要自己為它所用,難道結城信一就不想要了么?

    對方之前說過這個世界的曰本是個弱國,甚至沒有超越者,而超越者大概就相當于他們那世界的特級咒術師吧,數量少得可憐。即便曰本,不,和國已經有了結城這一名超越者領袖存在,可強者這種東西,總是多多益善的。

    他不是笨蛋,結城信一點明出這一點,又提到了有辦法能夠解決他身上這個問題……其實讓自己和黑龍戰斗,并非一定要戰勝對方自己才能留下,更像是一場考驗。

    如果他在戰斗中不管不顧,不顧惜底下那個海島上諸多人的性命,又或者是仗著自己的速度逃跑,自己就相當于多了一個敵人,對方肯定會將自己趕出這個世界,這也是為了這個世界的安全。

    但如果他不做多余的事情……那就有談判的余地。

    五條悟郁悶的想著:談判啊……果然政客的心就是臟,一套談判下來,待遇肯定會砍半吧。

    心里是這么想著,黑龍將他放在海島上后,看著面前那些面孔熟悉,共同生活三年的研究員們,五條悟心里還有些不爽。那三個結城派來的異能者可以無視,可就是這群普通人拖了老子的后腿——

    “五條先生!”研究所的負責人跑過來,其他研究員也都手里拿著東西跑過來。

    “快吃點糖,您現在頭很痛吧。”

    “累不累啊,用了那么多咒力,身上也不帶點糖果。快,把墨鏡戴上,休息休息。”

    “這是之前做好了放在冰箱里的大福,芋頭口味的,趕緊吃一個。”

    戴上了墨鏡,懷里被一堆甜食填滿,嘴里也被塞了兩個大福的五條悟,像是被投喂的大貓咪一樣,如果有尾巴的話估計已經翹起來了。

    五條悟:收回前言,這些人還是有點用處的。

    因為知道自己眼睛使用過度會頭疼,每個人身上都會帶點甜食,路過搭一句話都會隨手給一點。嗚……好舍不得這些人,他們可會弄好吃的了,尤其是甜食,味道棒極了。

    立原道造看著五條悟幸福得頭上都快開出一朵小花花,心里很是無語,他有幾千字不重復的吐槽想要說,眼尖的就見到魏爾倫飛到了他們上空,落在了平地上。

    五條悟早就發現了魏爾倫的存在,甚至他的眼睛還能看到更多的東西,反正很強就對了。

    立原辰雄倒是對魏爾倫的到來有些意外,還沒開口就聽到五條悟涼涼的道:“什么嘛,我還以為他對自己的黑龍很自信,原來是留了救場的后手啊。”

    魏爾倫從容的說:“他是為了避免島嶼被誤傷才讓我過來的。雖然保護人的任務是第一次接到,看來已經不需要我出手了。”

    立原辰雄,眼里含淚:“主君……”竟然是擔心他們的安危,才派了魏爾倫這個超越者前來的嗎?今天的主君,“依舊是可靠到讓人想推啊!!!”

    道造汗顏的在一邊提醒:“哥!哥你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時光到底對我哥做了什么,為什么他會變成現在這樣的癡漢啊!

    原因嘛,可能是因為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吧。

    反正掛嘴邊說一說、心里想一想又不犯法。手上便宜不可能占到,那就嘴上便宜占一下吧,四舍五入也算是夢想成真了。

    畢竟當初遇到結城信一的時候,立原辰雄正值青春期,少年人的性向和xp直接就調了個彎往不可挽回的方向一騎絕塵了。

    果戈里挑眉,看研究員們一臉動容,就連五條悟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鼓著腮幫子心里嘀咕著:什么啊,還挺會收買人心的。

    但派一個超越者來收買人心,付出也太大了。就算是費奧多爾那個八百個心眼的都不會做這種事。

    五條悟同意了和結城見面(談判),他本以為是在島上等結城到來,卻不想那頭龐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黑龍,直接化為一道光影,變成了一條幾十厘米長的小黑龍,像是光環一般的盤在了五條悟的上方,走哪就跟著飛到哪里。

    五條悟覺得有趣,說道:“看起來就像是死人頭上戴著的那個耶。這樣就行了么?我的詛咒不會外泄?”

    “主君從不說虛言。”辰雄道,“既然任務完成了,果戈里先生,麻煩你了。”

    是交通工具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五條悟看了眼果戈里,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對方肯定會使壞,說道:“不用,我的速度也不慢,一人帶一個剛剛好。”說著直接攬過立原道造的腰就瞬移走了。

    他甚至不問地址,反正到了本土再問也一樣。

    五條悟的瞬移跟果戈里的空間移動能力不一樣,道造只覺得眼前一黑,五臟六腑就像是暴露在空氣中高速移動一般,等五條悟停止移動的時候,他低頭就看到了東京塔下方的景色。

    道造:“嘔——”

    “不會吧?你竟然恐高?”五條悟眺望著這景色,還記得踩他一下。

    道造干嘔了一會,也沒吐出什么,氣急敗壞的道:“帶人的時候要先通知一聲啊!你什么毛病啊!”

    “可這樣就沒有驚喜了啊。”五條悟嬉笑著,“我是特意放慢一點速度,讓你能感覺到的哦。”

    如果是最高移動速度的話,就真的猶如瞬移一般,什么感覺都沒有了。

    道造:“……”我的身邊就不能有個正常人嗎?一個就好!

    問到了總統府的地址,五條悟不容道造反抗再次將人帶走。很快就出現在了總統府的大門前。這次他又放慢了一點速度,道造不負眾望的又想嘔了,他趴在地上只覺得天旋地轉。

    沒有改造手術的效果,道造的身體素質也就比尋常人強一點而已,可受不了這種沖擊。

    干嘔了沒幾聲,面前就出現了三雙鞋。他疑惑的抬起頭,就見到了一條黑布拍在他腦袋上,芥川龍之介冷聲道:“終于找到你了,總統說讓你帶在下去見太宰先生。”

    芥川銀和樋口一葉站在他身后,猶如兩個稱職的保鏢,看著立原道造的眼神,像在看什么不值得信任的小東西。

    道造:“……”我就出了一趟任務,到底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這三個黑手黨會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里,還沒有人阻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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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這三人出現在這里的理由很簡單, 港口黑手黨已經改換門面,換成了正經公司。做黑手黨的時候不能隨意辭職,辭職等于自尋死路, 但現在變成了公司,主事人又換成了尾崎紅葉, 主事人換了, 作風自然跟著變。

    港口黑手黨作為橫濱最大的黑手黨組織,成員多達五千余人, 里面絕大多數是武斗派, 作為一個非法組織, 自然不用指望底下人真的每個人都奉公守法。

    這些人若是愿意洗心革面還好,但習慣了‘吃快餐’的一些人可沒有那么聽話,甚至有些人集結在一起鬧事。

    橫濱三刻構想已經廢除, 盡管并沒有收回港口的異能開業許可證,但這種證書是否有效用,不過是上頭一句話罷了。結城信一沒有收回, 只是想看看港口是否識相。如果以為能夠靠著資本和現在的政府談條件的話,軍警也不是擺設。

    是的, 結城信一不僅著手開發鐳缽街, 甚至打算在橫濱建立一個軍警分部。以前三刻構想之所以成立,是因為前政府不想也沒有能力去阻止這股騷亂, 即便是異能特務科,他們的異能者武斗派數量也不多。

    但現在, 隨著結城政府的成立,情況就大不一樣。特務科里缺武斗派, 軍警可不缺, 而且兩個組織也剛分化吸收了一批第七機關的前武斗成員和之前被這個機構囚禁起來的強大異能者。

    第七機關囚禁了一些國內異能者, 被冠以了危險異能者的稱號,但這個‘危險’在結城政府眼里被更名為‘強大’。

    即便是像綾辻行人那種因果律的異能者都有自己的能力限制,更不用說其他的危險異能者,說穿了不過是無法收于己用或者懶得付出更多成本去管理,直接囚禁起來在他們眼里反而省事。

    但這些異能者即便是收納為己有了,分散安置進特務科和軍警本部,數量算起來也不算特別多。可,異能者的實力就真的強大到普通人沒有抵抗之力么?

    排除掉超越者和準超越者這種人形核武級的異能者,其他的異能者中,單武能力強到能以一抵百的畢竟是少數,異能的種類很多,自然也存在著一些被歸類為‘雞肋’的能力。

    總體而言,這個世界上并沒有哪種異能是真正無用的,即便是弱小的異能,只要用得好,也能夠擠進強者行列。

    比如曾經有一名隱退的厲害殺手,他的異能便是能夠預知未來數秒的危險。如果他沒有強大的應變能力和身體素質為依仗,這種異能對他來說堪稱雞肋。

    如果是一個身體素質一般的人,幾秒的時候還不夠他跑出五十米呢,更甚至在預知能力起效的時候,就因為反應不及時浪費掉了高貴的求生時間。

    又比如讓島國里世界聞風喪膽的太宰治,他的異能是消除他人的異能,但這種異能只對異能者起效,對普通人而言,他也就是一個同樣普通的人罷了,可這個人卻能夠依靠自己的智謀,即便是被數十名訓練有素的特工持槍指著,依舊能夠安然無恙的脫身。

    話又說回來,上方這兩個例子也僅是少數中的少數,絕大多數的異能者依賴于自己的能力,就算是擁有再強大的能力,無法靈活使用的話,也會淪為‘弱小的廢物’。

    港口黑手黨作為一個成員過千的大型組織,里面的異能者數量過百,但就是這么一個組織,武偵社卻能與之旗鼓相當,也就能看出來……異能者貴精不貴多。

    組織里很多異能者,也不過是湊數的,比普通人強一點而已的打手罷了。

    這里有一部分的打手不滿于尾崎紅葉的做法,盡管將組織更為正經公司的是前首領森鷗外,可吃慣了紅利的他們,只想賺快錢的他們,更懷念以前胡作非為的日子。

    他們集結起來的勢力,被尾崎紅葉和中原中也為首的人快速的鎮壓,連一點風波都沒掀起便宣告失敗,然后軍警插手,這些人無一例外的被投入了監獄改造。

    ——監獄還差很多勞動力呢,這種廉價的勞動力結城可不會錯過。

    緊接著尾崎紅葉干脆利落的開始裁員,想走的人她會給一筆遣散費,意外的是走的人并不算多,當然也不算少。

    有些人拿了錢是想去自立門戶,去干一些法律上禁止的勾當,他們認為一個國家那么大,藏污納垢的地方多不勝數,結城政府不可能管得過來。

    也有些人是覺得攢夠養老錢了,拿著遣散費后順勢就開始養老,買房子、買店鋪、買地或者投資之類的,總有出路。

    芥川兄妹和樋口一葉并不在這一批辭職的名單里。但……隨著芥川龍之介收到了結城政府的信,言明太宰已經跳槽到政府體系工作,并邀請對方一起的時候,芥川龍之介很干脆的就辭職了。

    芥川銀自然更想和哥哥在一起,而樋口一葉更不用說,芥川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于是就出現了現在這一幕……

    芥川冷著臉看著立原道造。在之前,立原道造是叛徒,他隱瞞了自己是異能者的事情,又是獵犬派來的臥底,按照港口的規矩是要砸斷下頜骨并開三槍、曝尸一個星期以震懾內外的。

    但現在大家都吃上公家飯,頂多就是認為立原道造有點礙眼罷了。

    他冷然說道:“總統說過,只要在下加入政府,就能和太宰先生一起工作。”他就是因為這種理由才接受了這根橄欖枝。芥川無所謂做什么職業,只要能和敬愛的太宰先生一起工作就滿足。

    立原道造看過樋口一葉遞過來的證件,眼睛卻不住的往芥川銀身上瞄。“女、女的?”

    樋口一葉說:“是啊,她是芥川先生的妹妹。”

    道造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女、女的?”還是個這么漂亮的女性!

    不,漂不漂亮不是重點,重點是——面前這個穿著女式西裝,身材玲瓏有致,長相柔美氣質淡雅的高挑美女,是那個天天和他刀槍比劃,一棍子打不出個悶屁,拽得要死的殺手銀!!!

    開什么玩笑啊!

    這已經不是反差了,這就壓根兩個人好不好!

    不只是性別變了,連性格也變了嗎?!

    芥川銀現在沒有戴著遮蔽面容的口罩,長發散落在肩頭,看不出絲毫的攻擊性,猶如一名柔弱的少女一般惹人憐愛,激起他人的保護欲。

    因為道造的眼神過于熾熱(驚悚?),不好意思的她……臉紅紅的別開臉,發出蚊子叫一般的聲音:“請、請不要這樣看著我。”不然就要忍不住創死你了。

    害羞是真的,一人能在槍林彈雨中吊打十個武裝成年人也是真的。

    道造:……連聲音都是女孩子的聲音啊!!!

    道造一個激動的白眼一翻,剛暈過去,就被芥川直接用黑布狠狠抽了幾個嘴巴子。作為一個臥底在黑手黨里的小混混,哦,是獵犬,道造早就習慣了這種毆打。

    他還經常帶隊去砸武偵社的場子,說實話,這毆打的力度還比不過武偵社那些魔鬼。次次被打得鼻青臉腫還從窗戶扔出去呢,早就練就了厚厚的臉皮。

    這幾下抽,甚至沒讓道造的臉紅腫,只是讓他痛醒了而已。痛醒的道造甚至來不及恍惚,就被芥川那張陰惻惻的臉嚇到。

    芥川:“帶路。”大有再磨蹭,直接創死你的意思。

    道造捂著臉,難受的道:“可是我也不知道太宰先生是哪個部門的啊!”

    芥川:“婦女權益保障委員會的辦公地點你知道么?”

    這個道造是知道的,作為一名走后門進入近衛軍的人,背下這個城市的地圖很難嗎?背下新立的各個部門的地點很難么?

    有個老哥拿著劍朝他的脖子比劃,那就一點都不難!

    “可是您去那里做什么?太宰先生怎么都不可能在那里吧。”道造無法想象太宰回去這種地方工作,怎么都是軍警或者特務科的拷問室比較適合對方。

    論怎么讓敵人破防,太宰還沒遇到過對手。“而且,你們證件上寫了,你們是隸屬于官方出版社和之文閣的員工啊。”

    當然了,讓這三個人去這個純文人待的地方也挺離譜的。可怎么也比太宰是在婦聯工作靠譜一丟丟。

    說起來這個出版社的地址恰好就在婦聯落址的隔壁呢。婦聯隔壁是官方出版社這一點也很離譜啊,是方便記者和編輯實時跟進婦聯的最新信息么?

    “別廢話。”芥川直接將他包成了個黑色的繭子,只留下一只手還能自由行動。帶路這種事情,只要有手有眼睛就行,他甚至還給立原道造留了一雙可以視物的眼睛。

    “等等,我這邊還有工作啊!”想到還有五條悟,道造連忙求助。

    五條悟拿出一個白色的塑料袋,塑料袋里面還裝了幾顆牛奶糖,朝他的方向揮手:“慢走不送喲~”

    道造:“……”我特么是多想不開才會認為這小子會幫我解圍!

    好在立原辰雄和果戈里已經到了,果戈里當完交通工具,拿著報銷單就準備去找后勤部。他是真的缺錢,這身衣服再不送去專業的洗衣店,就皺皺巴巴不能穿了。

    辰雄無視了自己的弟弟,對五條悟笑著說:“那么,請跟我來。主君要見你。”

    道造被一路拖走,不甘心的喊著:“哥——哥你看看我啊!”你不能見色(工作)忘弟啊!

    然而辰雄已經帶著五條悟直接進入了總統府大門,連個眼神都欠奉。

    道造:QAQ

    作者有話說:

    米吶~~兔年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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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等五條悟和辰雄的身影消失不見, 用異能拖著道造的芥川才回過頭看著那個方向。

    他想起了之前和結城信一的對話。芥川給武偵社之人的印象就是莽,但其實這個莽也就只有在事關太宰時才是發生,在對待太宰以外的人之事, 他素來冷靜內斂。

    他傾向于在出任務的時候干脆利落的解決掉制造問題之人,可在隨著和中島敦‘一個月不能殺生’的約定下, 也在高效的學會用不那么激進的方式處理問題。

    他是討厭麻煩沒錯, 但不是傻子。因此,在收到了政府的工作邀請函后, 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絕這份轉職工作。

    ——就連太宰先生都無法拒絕。

    ——那在下就更不可能拒絕。

    銀和樋口沒有猶豫的決定與他一起轉職, 他們三人原本以為招待自己的會是一個普通的公職人員, 又或者是結城手底下的親信,卻沒想到是本人。

    想也知道這份待遇很特殊,芥川也僅是愣了半秒, 就快速的冷靜下來。他拒絕了結城給出的職業選擇,表示只想和太宰一起工作。

    接下來就是各種拉鋸,猶如是一場談判, 反正到最后,雖然沒能實現跟太宰在一個組織工作, 至少是在婦聯的隔壁機構安了職位。

    ‘我只能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如果這一個月里你們三個不能表現出自己有能力留在這個出版社,不好意思, 接下來的職位就只能我這邊替你們決定了。’

    結城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神態非常溫和,他的措辭也給人一種被尊敬的感覺, 但私底下暗藏的意味卻格外的強勢。

    考慮到這位領袖的身份地位,這份強勢反倒不讓人難以接受, 畢竟他容忍了芥川之前像挑白菜一樣的隨意挑揀。只是, 這種自由的選擇只給一次。

    這個結果已經是出乎芥川的所料, 盡管定了一個月之約,他也無所畏懼。

    他之所以選擇分配到和之文閣的出版社,是因為就只有這個機構離太宰工作的地方最近,所以,為了不讓賭約輸掉,也為了守護住和太宰‘一起’工作的理想,芥川走沒幾步看向了樋口和銀。

    主要是看向樋口。“如果這一個月不能在出版社站穩跟腳,你懂的。”

    樋口一葉早就習慣了芥川各種威脅,沒有直接上手打已經是萬幸了,她激動的說:“請放心吧芥川前輩,雖然不太清楚出版社的流程,但是——留下來是絕對沒問題的。”

    她好像將芥川的警告當成了鼓勵:“我在東大讀書的時候是校內學生會的副會長,還是小說鑒賞協會的會長,同時還是校內記者,我寫的評論文章被刊登上報紙,還寫過一部小說出版過呢。”

    銀和道造嘩然不已。道造甚至忘記了自己現在這個別扭的姿勢,不敢置信的說:“真的假的啊,你這么厲害的嗎?!”

    對這個一進組織就爬上小干部之位的人,道造說不上是不爽,但偶爾也會懷疑對方是走后門上任的。結果……原來是專業不對口?

    不是,你這么有才能當什么黑手黨啊!還有,東大,是那個東大嗎?!

    對芥川兄妹可能是個挑戰,對樋口一葉……大概就是魚進大海,估計能混個風生水起。

    芥川眨了眨眼,他素來不關心部下的私人生活,自然不知道樋口一葉原來還有這種本事。好在他在事關太宰以外的人面前挺繃得住的,于是語氣硬邦邦的說:“盡力而為。”

    樋口高興的說:“謝謝前輩的關心,我會拼盡全力的!”

    芥川:“……”也不用那么拼。

    他微微皺眉的思索著:可不能被樋口比下去。

    記者啊小說鑒賞什么的嚴重超出了沒讀過書的芥川龍之介的知識儲備,他僅能從其他方向找到自己的定位……寫小說出版的話,也算是穩住跟腳吧,在社會上,作家這個位置還是挺受人尊敬的。

    寫小說啊……

    芥川覺得自己也就只能從這個方向發展了,畢竟其他的方向別說他不會,他連想象都無法想象。至少寫小說這個……對了,那個叫織田的男人,生前的夢想就是成為小說家!如果自己往這個方向發展的話,太宰先生也會對自己刮目相看吧!

    盡管他不想走和織田一樣的路子,可是……織田在生前也沒發表過小說啊!只要自己寫的小說夠多,就能和這種鴿子精劃開界限!

    結城站在窗戶前,看著離去的芥川等人,捏著下頜一副深思的模樣:“好像……有點不太妙。”

    “怎么個不妙法?”一個腦袋突然從他背后竄出來,而檀一雄非常快速的用一個報紙卷成的紙筒砸在了這個白毛腦袋上。

    檀一雄:“別突然冒出來啊,你這個小子!”

    果戈里只露出了一個頭,他又伸出了一只光著的手,摸著腦袋一副吃痛的樣子,夸張的說:“好痛好痛!這是暴力啊!一雄好兇!”

    “別裝了,好惡心。”檀一雄盯著他那只光著的手,“你要干嘛?在主君面前竟然敢衣衫不整?”

    手搭在劍柄上,看起來像是被觸犯了某種禁忌,蓄勢待發的野獸般。

    果戈里沒管檀一雄的警惕,嘟著嘴唇說:“把衣服送洗了啊,我現在就包著一條被子,是真空哦~”

    “沒有人問你這個吧!”檀一雄咬著牙說道,一把將他的腦袋推開,晚娘臉刷的變得無比乖巧,湊到了結城旁邊一臉天真的問,“主君剛才說的是什么不妙?”

    還眨巴著大眼睛,試圖賣萌。

    結城看了這兩個活寶的表演,對他們這種毫無吐槽技術的小學生吵架有點不滿意,他轉而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椅上,說道:“沒有。不用在意。”

    檀一雄嘿嘿一笑,他知道結城是在期待什么,但他不是川端那種‘憨憨’,才不會讓自己陷入毫無格調可言的吐槽役境地。“主君似乎很關注那個金發的……叫樋口一葉對么?”

    比起芥川這個成名的異能者,結城似乎對樋口一葉的興趣更大一些。

    結城點了下頭,說:“她是即將覺醒的異能者。”

    “咦?”

    “她這個歲數本不可能覺醒,有趣的是,竟然打破了這種慣例。”與亂步那邊發現的宮野志保不一樣,宮野志保注定不可能覺醒,她特殊的生存環境抑制了她的異能覺醒,從此也只能當一個感官比較敏銳的普通人罷了。

    “她原本也只會跟宮野志保一樣是個普通人,但在港口黑手黨的生活改變了她,促使她的進化。”

    是的,結城將覺醒異能稱為進化。普通人進化為異能者,普通的異能者進化為超越者或準超越者。

    不可思議,這個世界果然比他期待的有趣得多。

    他將這種欣喜放在心里,覺得自己不虛此行。保護弟弟是順便的,觀察異世界才是他的樂趣所在。

    啊,說起來他那個弟弟,什么時候生日來著?記得是12月的最后一日……他的親信中有好幾個也是12月出生的,還有綾辻行人也是12月……

    嘛,倒是省事,到時候直接打錢就可以了。禮物這種東西送錯了敗興,打錢讓他們自己去買準沒錯。

    一名合格的主君,就應該記住部下的生辰,并感恩這一天,給他送來了這么好用的工具人(劃掉)部下。

    五條悟雙手插兜跟在辰雄身后,明明戴著眼罩,還有六眼這個全視覺的BUFF,硬是要彎著腰左右觀望,時而發出哇~和哦~的鄉下人進村的二流子作派。

    辰雄忍了忍,終于在進了電梯趁著周圍沒其他人的時候說:“五條先生,您不要面子的嗎?”

    五條悟撓了撓臉頰:“好犀利。好歹也是一個領袖的親信,你說話這么直白真的好么?”

    連端都不端著了?

    辰雄理直氣壯的說:“面子這種事有主君撐著。我們做手下的不能越俎代庖……不,在外人面前還是要裝一下的。”說著拿眼神不贊同的瞅五條悟,尤其是黑龍正懸浮在這小子的頭頂上,就更加看不順眼。

    可憐的主君,原來的坐騎多拉風啊,卻因為世界規則不能帶來,堂堂一名王之子,竟然淪落到連坐騎都要自己整,整就算了,還得一物多用給五條悟做‘護身符’。

    他覺得自家主君很憋屈。讓人心疼。

    五條悟雖然沒有心靈感應,但也能看出辰雄的思緒估計不知道跑偏到哪里去。他抬起手想戳那只黑龍,就只戳到一團空氣。

    行叭,奇奇怪怪的異能力。說道:“見你們主君有沒有什么禁忌啊?你趕緊說說。”

    “說了之后你會避開么?”

    五條悟笑容燦爛的比了個大拇指:“不會!”不僅不會,還會迎難而上!

    十分鐘后他們倆站在了結城信一面前,五條悟表情很難看,辰雄表情更難看,兩人身上還彌漫著一股榴蓮的氣味。

    五條悟沒好氣的說:“在身上帶榴蓮氣味的防狼噴霧劑太過分了!”你是女孩子嗎?!

    辰雄恨恨的說:“主君,這小子完全不行啊,把他踢回去吧!”他意圖增加您的工作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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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辰雄對自己用防狼噴霧這一點表現得格外坦然:“它很好用, 而且榴蓮氣味很刺鼻,既然物理攻擊對你沒用,嗅覺攻擊是上上策。”

    檀一雄持著相反的意見:“不啊, 我覺得榴蓮味挺香的。”

    果戈里也舉手:“我也覺得很香,而且軟軟糯糯的很好吃。誰能知道外表那么多刺, 里面卻那么美味呢~真是意想不到耶~”

    五條悟挑眉:“男人用防狼噴霧就不覺得有問題嗎?”他印象里就只有女生才會用。

    檀一雄說:“你不懂, 好看的男孩子出門在外也很危險的,你不能性別歧視。”

    五條悟想了想, 恍然大悟, 說道:“那我就用苦瓜味的防狼噴霧好了!”

    幾個人就防狼噴霧有沒有苦瓜味展開了激烈的討論。結城:“……”他忍了忍, 沒忍住,一把扯過旁邊的一名親信。

    那名親信冒著冷汗說:“現在重點不是防狼噴霧吧,你們還知道自己來這里是為什么嗎?”

    結城覺得這名親信的吐槽不夠味, 沒什么氣勢,但也聊勝于無吧。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這些親信以前都挺能吐槽的,現在各個都在擺爛, 還美其名曰要保持格調。

    格調這種東西隨便怎么樣都可以的吧。

    結城嘆氣,讓五條悟隨便找個地方坐下, 五條悟非常果斷的選擇坐在了結城的桌子上, 對墻邊靠著的椅子視而不見。

    結城,看了眼被他坐在屁股下面的文件, 眼里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五條悟卻像是沒有察覺一樣,把臉湊過去, 他是個格外沒有距離感的人,兩人的臉相距的距離還不到五公分。

    看結城沒有被嚇到, 視線還停留在他屁股下面的文件上, 不滿地說:“不是你喊我過來的嘛, 為什么不看我。”

    結城沒有開口,因為下一秒五條悟整個人就懸空起來了。他頂上的黑龍漲大變成了一個類似氣球的東西將他包裹進來,將他一塊兒浮到天花板上。

    五條悟:???

    這個古怪的球狀體就像是橡皮做的一般,不管他怎么掙扎都不會被撐破。五條悟低頭,看到結城拿起了剛才被他坐著的文件,面不改色的繼續辦公。

    五條悟:“喂,理一下我啊,你竟然真的在工作!”

    結城當他是空氣,要不是檀一雄朝他比了個尾指,一臉的幸災樂禍,他還以為這個圓球體有隔絕聲音的效果。

    五條悟嘖了一聲,正當別人以為他會用術式突破的時候,他直接躺平,呼呼大睡起來。

    除了結城以外的人:“……”不是,這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啊!

    辰雄和五條悟相處過,盡管相處時間短暫,但也知道這小子是什么滾刀肉的性子。標準的軟硬不吃。見結城沒有下令,就開始投入自己的工作當中。

    檀一雄和果戈里互看了一眼,果戈里說:“我餓了,有吃的嗎?”

    檀一雄翻了個白眼,從兜里拿出一條巧克力,掰成兩半平分后,也開始工作。果戈里就這樣懸浮著一顆腦袋和一只手,維持著這樣詭異的模樣看著結城工作。

    他覺得結城工作的樣子很專注,有點帥,還有點離譜。

    印象里這個男人好像除了工作以外就沒有做過其他事。于是他問:“吶~信一,你晚上會睡覺嗎?會洗澡嗎?”

    “自然會。”結城隨口回答。

    果戈里見他搭理自己,就越發來勁:“你除了工作以外喜歡做什么呀?”

    結城道:“觀察。”

    “那你觀察出什么了?”果戈里的腦袋湊過去,劉海的發絲擦過結城的臉頰。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距離,但結城并沒有拒絕。

    方才五條悟也靠得很近,結城同樣沒有動作,甚至連神色都沒有變化過。

    ——他不擔心會被刺殺嗎?這個距離,殺死一個人實在太容易了。

    但又想到了檀一雄之前的古怪體質,單純的物理攻擊沒有效果,那對結城來說也是一樣的吧。

    果戈里覺得很有意思,他試探了很久,也觀察了很久,卻發現比起檀一雄等人,直接找結城試探反而效率會更高。

    ——得找出來辦法,創死他!

    一想到自己成功破除了這群人的古怪體質,果戈里心里就有著滿滿的期待。

    結城抬眸看了他一眼,說:“殺死我只有一種辦法。”

    “哦?”果戈里不信,主要是他不相信結城會將自己的弱點直接說出來。

    五條悟耳朵動了動,他自然不可能真的睡著,但他覺得下面的對話有點古怪。在他的六眼里,他無法看清結城信一。

    雖然換了個世界,六眼也不是一無是處,普通人和異能者在六眼的視覺里是不一樣的,因此他可以一眼就認出誰是異能者。但結城信一和以上兩者都不一樣。

    他的眼睛即便是被不透光的黑色眼罩遮蔽,在他的視覺中結城信一就像是一個人類。那種……跟電視上看到的人類的投影一模一樣。

    沒有身體的脈絡,沒有力量的軌跡,這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情。

    他的視覺世界和正常的視物是不一樣的,不管眼睛有沒有遮住,任何人在他眼里都像是被X光照射一般,是一種超越常理的視野。因此對五條悟而言,他不是靠長相來分辨他人,而是用對方身上的‘氣’來分辨。

    就算是再好看的人,對他來說還不如記住對方的‘氣’要容易辨認。

    可結城在他眼里,就像是正常人的眼睛看到的模樣。也正是因為如此,作死不止的五條悟才會想要激怒對方。如果對方動怒的話,是否會看到不一樣的模樣。

    但顯然這條路走不通,對方使用了異能,將自己用這個奇怪的球狀體包裹起來,然而自己還是看不清路數。而且這種直接將他放置的態度,也讓他覺得……好像剛才的表現被當成了小孩子不懂事的行為。

    如果用術式的話,自然是可以離開這個這個球狀體的,但這么做沒什么意思,他試圖用無傷大雅的行為激怒對方是一回事,直接用術式脫離這個球狀體是另一回事。

    前者是可以被包容,后者……大概真的會被扔出這個世界。不管是扔到原生世界還是另一個陌生世界,都不是五條悟想要的。

    ——這個世界有人能解決我的問題,另一個世界不一定有。

    如果可以選,他自然更希望能夠像個正常人,而不是瘟疫病源體的生活在人類世界中。

    人類是一種群居動物,五條悟肆意妄為慣了,他覺得自己肯定無法接受自己一個人獨自生活在無人島上,不說寂不寂寞的精神上需求,光是物質上的需求就是個大問題。

    要是像魯濱遜一樣淪落到食物都要自己種,房子都要自己蓋,那也太慘了!

    他聽著結城和果戈里的對話,并覺得結城竟然想告訴果戈里自己的弱點……估計不是有什么依仗,就是有什么大病。

    但顯然,他兩者都沒有。

    結城看著果戈里的眼睛,似笑非笑的說:“如果心死掉的話,我會死。”

    其他人:“……”

    五條悟和果戈里異口同聲的說:“好冷。”

    結城略微懊惱的道:“這是我很努力才想出來的笑話。”就只有這個評價?沒有吐槽么?

    他無趣的道:“你們兩個都不合格。”

    五條悟也不裝了,趴在圓柱體內說道:“所以呢?你要怎么解決我的問題,我猜你不可能一直讓這條黑龍跟著我吧?”

    畢竟這是對方的異能體。異能體這種存在五條悟是知道的,他不是白混了這三年。

    結城仰著頭看著五條悟,雖然是仰視的角度,卻并不讓人覺得弱勢。他又低下頭,繼續批改公文,五條悟覺得如果這個世界有詛咒的話,這個小子說不定是因為社畜的怨念而誕生的特級咒靈。

    啊,這樣一想,就覺得結城信一要順眼多了。咒靈嘛,他見多了!

    “你的情況有點特殊。”結城說道,“一般而言,你拯救了一個世界,應該伴隨著大功德,但你身上卻充滿了晦氣,你也可以理解為詛咒。能說一下原因么?”

    五條悟單手撐著下頜,不懷好意的說道:“看來你的眼睛比我的六眼好用多了,我猜是能看到命運之類的吧,如果不當政客,去當個神棍也會很賺錢哦。”

    出乎他意料的,五條悟以為自己說了這么失禮的話會得到他人的訓斥,比如立原辰雄這個一看就很嚴重的主廚,肯定不爽他這種態度。

    但不管是立原辰雄還是其他人,都像是沒聽到一樣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就連果戈里也只是沉浸在自己被耍了的情緒之中,散發著怨念的氣息。

    五條悟:……這小子的御下之術倒是修得不錯。

    但就如他之前想的那樣,他算是有求于結城,就沒必要鬧得不愉快。現在對方的問題算是在他之前的預想范圍之內。

    于是他回答:“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估計要說很久,你——”

    “十五字總結。”結城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強勢不容忤逆。

    五條悟沉默了一瞬,抽著嘴角說:“你真的不是社畜成精么?”

    “嗯,這回你合格了。”結城說出了五條悟一頭霧水的話。他更納悶的是,為什么原本假裝他不存在的其他人,都紛紛用同情的眼神看著自己。

    五條悟:……我覺得自己上了條賊船。

    ——結城信一的實力肯定是厲害的,他和他的部下的腦子也肯定有點病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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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雖然覺得這些人腦子或多或少有些毛病, 五條悟倒也光棍的說了自己的來歷。

    他道:“我那邊有個不知道是咒靈還是什么的鬼東西,和一幫子爛橘子合作養了幾百萬只咒靈想要毀滅世界,我看不過眼就出手了, 敵人是全死了,可中了人家的計, 不只是這些咒靈身上的詛咒, 全世界的詛咒全部都往我身上套,如果繼續留在那個世界, 就算是我死了也會成為污染源, 恰好手邊有個趁手的東西能把我封印在異空間里, 但我進去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個空間突然崩壞了,一晃眼我就出現在了這個世界。”

    十五字總結是不可能總結的, 廢話總結倒是可以。還要給自己拉功勞,是‘看不過眼才出手’的。

    五條悟的總結雖然不是很到位,但該有的重點還是有的。霸占夏油杰身體的羂索被他創死, 但這個千年詛咒師臨死前還要坑他一把,將全世界的詛咒都席卷到他的六眼里, 讓他成為整個世界的公敵。

    即便是殺了他本人, 也不會對詛咒有什么變化,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他封印在獄門疆里。獄門疆啊……那個鬼地方五條悟進去過, 那里猶如一個靜止的空間,連同空間和時間一塊兒封印, 即便外面過去了上千年,身處里面的自己也不會衰老。

    他第一次進去是中了羂索的計謀, 第二次進去卻是為了世界的安危。只要他被封印起來, 原生世界就再也不會產生新的詛咒, 術師只要將現有的咒靈消除,世界就再也不會出現涉及詛咒與術師的悲劇。

    可,問題并沒有那么簡單。羂索這個計謀可謂是毒計,一下子就將五條悟和其他人,將咒術界和普通社會割裂開來。

    因為羂索之前利用咒靈襲擊普通社會的事件,有關咒靈的事情已經無法隱瞞外界,普通人忌憚和恐懼這種力量,自然支持將五條悟封印在獄門疆。

    與五條悟交好的人不樂意,而同時,一直以來利用詛咒和壟斷的咒術獲得特權的爛橘子更不樂意,諷刺的是,到頭來他最厭惡的爛橘子們,反倒是最不同意他被封印的群體。

    五條悟懶得計較什么得失,他活了二十多年,見證過無數的悲劇,與這群人扯皮下去,最終的結果不過就是雙方因為不同的立場開戰。

    所以他很干脆的無視了這些人的想法,自己進入了獄門疆。那不是一個好地方,時間被禁止,但大腦不會,他進去后,心里在想著——羂索就是為了讓自己承受這份孤獨吧。

    因為在獄門疆里人不會感到疲累,甚至都不會想睡覺,一直保持清醒的狀態,遲早會被這份孤獨折騰瘋魔,屆時等到哪一天他離開了獄門疆,便會成為一個濫殺肆殺的怪物。

    他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時間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概念,但孤獨確實侵蝕著他,直到某一刻,獄門疆因為某種不知名的沖擊而碎裂,他來到了這個異世界。

    三年后,他的立場因為結城的出現而出現了轉機。

    結城信一在思索,看起來是這樣,但他的手并沒有停。五條悟雙手按在桌面上,說道:“別理你那些工作了,看看我啊,這么大一個帥哥站在這里,不夠賞心悅目嗎?”

    ——就算現在不是最強,這張臉也是挺能打的哦!

    ——是珍貴的白毛娃娃臉啊!

    結城大概永遠也放不下手頭的工作吧,他將剛處理好的文件放在一邊,才有空閑說道:“如果想要解決你身上的問題,你就必須成為我的附屬。”

    “附屬?”

    “簡單來說,就是一份主從契約。你如果背叛我,損害到我的利益,這份契約會讓你體驗到比死還要痛苦的懲罰。但你這個人應該不會接受這種屈居人下的……”

    五條悟用力的拍了拍桌子:“能跟你吵架不?”

    結城瞥了他一眼:“隨便。”

    “那能打你不?切磋之類的。”

    結城:“可。”

    “管飯嗎?工資多少?”

    結城:“薪資的話有一套流程,基礎工資加上獎金。”他不怎么管這種俗事,所以辰雄代替他回答了五條悟。

    五條悟思量著,他是了解這個國家經濟和消費水平的,這個工資絕對不能說是低,而且干得多賺得多,越難的任務拿到的錢就更多。可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我算是特殊人才吧?你那條龍能打過我,是占了環境的便宜。就算是打不過,我跑也能跑得過。”

    “所以?”

    “要加錢!”

    結城這才拿正眼看他:“加工資可以,看你自己的本事。我這里有個任務,如果你辦成了,我就答應你。”

    五條悟:“沒問題!”

    兩人絕口不提主從契約的事情,因為答案很明顯,五條悟接受了這份契約。

    結城笑了笑,讓人先帶他去休息室休整一下,看樣子沒打算現在就立契約。五條悟心領神會,想著應該是對方說的‘任務’完成之后再說。也就是說……頭上這條黑龍還得繼續‘借用’一段時間。

    他哼著小調,跟著結城的一名親信出了辦公室。待門關上后,靜等了片刻,結城才開口:“倒是個能屈能伸的。”

    原以為就算五條悟同意了這份契約,也會問東問西,但實際上他什么都沒問。這個決定下得格外的莽撞。難道就不擔心這份契約有坑么?

    檀一雄也覺得奇怪:“他的性格挺高傲的,還以為他會各種提條件。”可目前為止提的……可算不上什么條件。

    哦,加工資這條勉強算吧。但結合五條悟的本事,他的實力已經相當于一名超越者了,而那個防御型的術式,更可以拿來當準超越者用,加工資這一條本來就不算是什么得寸進尺,而是理所應當。

    “他很聰明,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用處有多大。但他無所謂這一點。與其說是傲慢,不如說好奇要更多一點……那雙眼睛,是看到什么了么?”辰雄對五條悟的那雙六眼很好奇,但顯而易見,對方可不會輕易的說出自己那雙眼睛的作用。

    不說也無所謂,只要契約成立,五條悟就不會是他們的敵人。

    這份契約,無法讓結城的部下與他一樣成為無盡壽命的仙人,頂多算是半仙,但也獲得一定的體質加成,超脫了一般的人類。就如立原辰雄等人那樣。

    一旦成為眷屬,普通的兵器無法傷害他們,想要殺死他們這些人,一是用冬器將他們重傷,但冬器不是凡人能用的,除非他們搞內訌。

    第二種辦法就是特殊能力,諸如異能這類的能力造成的致命傷害。

    除了這種庇護之外,還有一點就是作為半仙的他們,超脫于物外后,身體和靈魂的純凈。作為外來者,結城信一的到來并沒有對這個世界造成類似瘟疫的效果,便是因為這份純凈。

    而如果五條悟成為他的眷屬,那么他雙眼和靈魂上的,對外散發咒力的詛咒也會被隔絕,也就是說,他將不會成為詛咒的源頭。

    但這些詛咒僅僅是隔絕罷了,沒有消失……

    五條悟是咒術師,有這份來自一個世界重量的詛咒依托在身上,如果善用這種力量,他會變得更強大,體內的咒力相當于無限。

    不過……這一點對五條悟而言大概存在與否都無所謂吧,五條悟的咒力本來就幾近于無限。

    結城放下了鋼筆,端起一邊的咖啡喝了一口潤潤喉,才說道:“會接受,是因為他足夠清醒。他沒有其他選擇。”

    五條悟不接受自己將之送回原生世界,也不愿意接受將他送到其他的世界,因為不管去哪個世界,他依舊是瘟疫,會成為世界的隱患,親手造就毀滅世界的慘劇。

    但在這里,結城信一有辦法讓他成為一個正常人,盡管這份‘正常’伴隨著束縛,卻是他唯一能找到的解救的辦法。

    也是能夠繼續融入社會,不被孤獨折磨的辦法。“他確實很難得,有著這樣坎坷的命運,卻依舊懷著一顆稚子之心。你們以后對他多包容一點,這種好人已經不常見了。”

    果戈里果斷的舉手:“我反對!”

    其他人沒說什么,但他們的表情卻是不贊同結城的判斷,甚至還用一種‘這個笑話好冷啊’的神色瞅著他。

    甚至還有一種危機感——不過是一個區區新人,您竟然給了這么厚的濾鏡嗎?!

    稚子之心的好人像是好奇寶寶一樣的對著休息室的東西上摸下摸,甚至對浴室沒有浴缸這一點發表不滿。“泡澡啊!不泡澡怎么不行,有花瓣嗎?我要泡牛奶花瓣浴!”

    帶他來的人翻了個白眼:“沒有,要泡等你分到宿舍再說。而且,一個大男人泡什么牛奶花瓣的。”

    “你這是性別歧視!”五條悟更加不滿,“等我升職了,我要找信一打小報告!”

    “……不許直言主君的名字。”這名士兵臉刷的一下變黑,“還打什么小報告,你是想當禍國妖妃嗎?”

    “哇,這個比喻好好玩。”五條悟摘下了眼罩,指著自己的臉說,“如果要當的話我的優勢還是挺明顯的吧。說起來,信一是不是顏控啊?發現了哦,他身邊就沒有長得難看的,還有還有,我可是聽到了……”

    他勾起嘴角,狡黠的說道:“一路過來,好多人在議論我,說我一定是長得好看才會被召見的。”他搓手說道,“難道信一真的是看顏值召見人的么?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八卦啊。”

    這名士兵眉眼抽搐了一下。

    自從主君上任以來,讓他特意抽出時間見的非體系內人員基本是異能者,異能者很少有長得不好看的。而唯一一次不是異能者的是上次那五個警校生……即便是長得最壯的伊達航都能夸一句型男。

    ……好像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些八卦了。得跟主君說一下,這些人的工作太少了才有時間想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

    不過……

    士兵歪了歪頭,看不慣五條悟這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笑著說:“不用這么好奇,等跟主君相處久了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比如主君喜歡看別人吐槽。

    五條悟:?

    士兵打量了他一會,說道:“你確實長得不錯,但想得到主君的青睞,長得好看沒多大用,要夠主動才行。”馬屁拍再多,還不如主動攬活做個社畜更合心意。

    五條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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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士兵沒把話說得太明白, 主要是因為不管吐槽控還是社畜控……都不是什么值得對外大肆夸贊的事情。結城本人無所謂這點子喜好被人知道,但作為手下的還是得有點分寸。就算是欲蓋彌彰,最起碼也蓋住了呀。

    他知道五條悟肯定是要被重用的, 等契約成立后就不用擔心對方會背叛,因為膽敢背叛的話, 天譴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個世界或許沒有神明, 但在他們主君出生的那個世界,仙人仙術可是真實存在的。

    既然以后是自己人, 他透露一下也好讓五條悟擺清楚位置, 正所謂不想當主君左右手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經下屬, 而他提示的這兩點,只要五條悟照辦,加上他本身的實力, 肯定能成為人生贏家。

    好歹也是看過五條悟人龍大戰的人,士兵覺得五條悟這個性格就跟檀隊長一樣無賴,檀隊長當年就是靠著死皮賴臉(劃掉), 靠著吐槽功力打遍天下無敵手加上一人擔十職,才卷過了那么多同僚一躍成為近臣。

    但可能是達到目的了, 想給自己留點格調, 這幾年在吐槽上面才會疲懶一些,若是五條悟能夠接上御用吐槽役這個職位, 主君肯定很開心。

    主君開心了,士兵就開心。

    他看到五條悟也很開心的樣子。

    五條悟在短暫的驚嘆過后, 雙眼發光,搓手說道:“主動就可以?我能問問前面有多少個成功的前輩么?”

    士兵挑眉:“我不說。”

    “咦?為什么不說。”

    “這種事看天賦的, 而且你這副樣子好惡心。”他很誠實的diss了五條悟, “行了, 等著吧。對了,記得洗干凈點,主君有點潔癖。”

    “好嘞沒問題!”五條悟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吧!我肯定伺候得信一服服帖帖。”

    “我呸!不會用成語別亂用!”士兵表達了他的鄙視。服服帖帖是能這么用的嗎?!我看你是想造反!再者說了……“就你還想伺候主君?呵呵,后面排隊去吧。”

    士兵走得毫無留戀,五條悟在門關上后,沒忍住的捂著肚皮大笑出聲。“這是什么部下啊哈哈哈哈~~信一也太慘了吧哈哈哈~~”

    五條悟的六眼作用繁多,其中有一點便是讓他擁有無死角的視覺,動態視力可謂是絕無僅有,即便是身體肌肉的一個輕輕顫動他都能看清。簡單來說,除非是那種厲害到連自己都能騙住,或者能夠完全控制自己的面部神經乃至身體肌肉反應的騙子,才有可能騙住他。

    在他面前,撒謊是沒用的。就算是個面癱,那也沒用。

    當初羂索能夠騙過他的眼睛,是因為對方的本體就剩下一個大腦,若不然他早就發現了問題。

    他對結城信一的第一印象挺不錯,倒不是因為對方長得好看,他對顏值這塊并沒有多大的注重,讓結城印象好的原因一是能打,二是有腦子,三是有原則有肚量。

    第三點他在辦公室里就已經驗證出來了,即便是自己故意搞了點事,對方也全然沒有回饋的反應,甚至可以說是無視。

    真正入對方的眼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對契約的坦蕩。又或者說,他承認自己需要這份契約,且又無心利用自己的能力給他帶來更多的好處,不貪心又足夠清醒。

    估計自己在對方眼中,是一個雖然可以收服但又不是那么容易心服的人,而結城信一本人的性格并不排斥甚至歡迎任何挑戰。

    對方讓自己過來休息室,應該是想晾一晾自己,嘛~所謂的政客就喜歡搞這套。問題不大,只要臉皮夠厚,夠自我主義,精神就不會被創!

    五條悟自然聽懂了士兵傳達的意思,也覺得結城的癖好確實古怪,最起碼喜歡看吐槽還喜歡培養吐槽役這種癖好……便是覺得見多識廣的五條悟都覺得開了眼界。

    但怎么說呢,剛才那個士兵的說話方式,再結合總統府里的某些流言……是沒察覺出來哪里有問題?

    是的,這個傻乎乎的士兵還真的沒覺得自己說話有問題!哈哈哈~~~搞什么啊,他倒是開始好奇這些人以前是生活在什么地方了。

    像結城信一那種腦子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的人,遇到這種手下也太坑了吧!是從來不看電視不關注八卦的人嗎?就算是自己都知道這種單身又年輕好看的頂多上司,多么容易招惹流言蜚語。

    領袖的八卦可是人人都想看的啊!

    但其實,五條悟還真誤解了這批人。一群胎生種在樹生種里混久了,即便是回到了這個世界里,心態一時半會也轉不回來。

    剛才那名士兵是真沒覺得自己的話哪里有問題,可能是因為作為一個長期社畜,即便是聽到流言也只會翻個白眼,覺得‘果然主君說得沒錯胎生種就是奇奇怪怪的’‘有時間在腦子里搞顏色不如多干點活’。

    里面最典型的就是檀一雄這個天天想著暖床的家伙,他最多最多也就是想搞個柏拉圖戀愛罷了。能夠摸個小手都覺得能升天的那種DT童貞哦。

    ——無死角的樹生種主君,連個柏拉圖戀愛都不舍得滿足部下的呢。

    不過這也給了五條悟一個很好的思路。

    已知結城信一是個不搞顏色的工作狂,還是個喜歡鼓動別人一塊兒工作的社畜老板,那為了減少一點工作量,他完全可以從這方面出發。

    五條悟在原生世界里也是個社畜,滿世界跑的那種,他的學生以為他天天很閑,其實他忙得連教學時間都是硬擠出來的。

    但……在那個島上混了三年的時光,已經將他工作的斗志磨滅得差不多了。人是好逸惡勞的,對比在島上清閑的度假生活,再回憶起自己在原生世界的生活,謝謝,不想干活:)

    雖然以前是個大少爺,可他不是不食煙火的人,只要賺夠讓自己花的工資就行了,沒必要為了錢天天連翻轉的工作。但結城肯定不樂意,如此的話就要讓對方主動點打退堂鼓。

    他心里有了個主意。

    東京機場。

    托馬斯·曼隨著人流走出了通行道,他戴著一副墨鏡,墨鏡下的藍眸犀利而警覺的掃過周圍,發現并沒有可疑人物跟窺探的視線之后,心里有些疑惑。

    作為七個背叛者之一,他深知自己的到來肯定會獲得和國的注意力。即便他不是背叛者,身為一名超越者,公認的人形核武,竟然連個盯梢的人都沒有,實在搞不懂竊國者的用意。

    甚至他只是乘坐普通的民用航機,而不是私人專機,也沒有得到否決。

    他心里嘀咕著:該不會有什么陰謀吧?

    又在心里嘀咕著:會不會是這里所有的監控器都被控制,外面已經被包圍了?還是說這個機場里所有的人全都是和國的警備人員偽裝的?

    啊……那樣好可怕哦。

    我是一個文明人,并不想打架來著。

    托馬斯·曼靜不下來,一想到外面有好多人等著自己,還要動武之類的,他就坐立難安。甚至他還想著走著走著會不會頂上的吊燈掉下來,砸自己一個腦袋開花?

    越想越覺得很危險。以他對政客的印象,尤其還是一個敢用異能道具竊取一個國家的超越者,對方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啊,其實就算是把整個機場炸了,我也不會死的呢。

    想到這里,托馬斯就鎮定下來。他深呼吸了幾次,才繼續邁動腳步,往出口走去。

    ——如果外面有和國的軍警倒是好事,說不準吃住全包呢?最起碼介紹一個好一點酒店,上次去法國玩的時候,他們提供的酒店實在是太坑了,為什么主廚是英國人啊!有毒吧!

    ——說起來這個國家的特色美食是什么?刺身?壽司?嗯……不好吃。

    他心里嘀咕著,大腦格外活躍,也沒有看路,憑著身體本能避開了人群,朝著大門的目標很明確。但走著走著,突然聽到了一聲尖叫。

    托馬斯從思考中回神,偏頭一看,身后有個人影倒在地上,口里吐出白沫,掙扎了兩下,腿一抽,嘎了。

    托馬斯,頭頂冒出一個小小的問號。

    他是見慣了尸體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中毒身亡,不過對方倒下的地方,好像是自己剛剛路過的……

    “所有人都不許走!趕緊報警!還有那個戴眼鏡的男人,你不許動!”

    一個聲音制止了準備繼續前進的托馬斯,托馬斯沒管,他自認為肯定不是叫自己。然后,然后他被前后包抄了。

    包抄他的是兩個少年,看起來也是十來歲左右,一個皮膚很白,一個皮膚很黑,看他們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托馬斯歪了歪頭,說道:“你們是雙胞胎嗎?為什么色素差那么多。”長得還是挺像的。

    兩名少年先是一愣,白皮膚的那個說:“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您不能走。還有,我和你后面那個人不認識,更不是什么雙胞胎。我叫工藤新一,作為剛剛和死者擦身而過的人,還請您配合,不要擅自離開現場。”他故意在‘死者’這個詞上落了重音。

    黑皮膚的那個:“誰跟這小子是雙胞胎啊,你眼睛是不是有問題,我們長得一點都不像!還有,我叫服部平次!我們連姓氏都不同!”

    作者有話說:

    不要和三次元混淆哦~我們是二次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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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這是一件小事, 即便被誤以為是殺人兇手,托馬斯·曼也沒放在心上。首先他沒有殺人,其次他就算是殺了, 有法外豁免權在,誰也無法動他。

    但, 出生于德國, 從小接受洗腦式愛國教育,卻能夠跳出這個思想并毅然決然背棄祖國的利益, 成為背叛者之一的托馬斯·曼, 他的想法總是與圈子內的人不一樣的。

    他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 聽著這兩個自稱是偵探的小少年對他的問話。

    “先生,請問您叫什么名字。”

    “您與死者有什么關系?”

    這不過是些常規類的問題,托馬斯只聽了前面兩個, 就開始神游天外。

    ——這一定是和國的陷阱,是想要借著這個理由將我關押起來,讓我寸步不能行, 再讓母國把我接回去么?

    托馬斯覺得這是一個陰謀,有沒有殺人不重要, 重要是禁錮他的自由, 讓他無法在這個國家自由行動。他自然可以跑,即便是一整個軍團的人將他包圍起來, 跑掉也不過是跟吃飯一樣容易的事情。

    又或者是想要逼我動手?如果動手的話,那肯定死傷一大片, 就算是有法外豁免權,也得扯皮很久。悠閑快樂的日子就一去不復返了。

    啊啊……好陰險。

    托馬斯拉下了戴著的帽子, 擋住自己的嘴唇和鼻梁, 深邃悲傷的藍眸隱隱蕩著水光。

    ——哭、哭了!

    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不敢置信的看著托馬斯。他們只是問了些問題, 這個外國男人一個都沒回答也就算了,竟然哭了!而且這副神色,是在害怕?還是恐懼?

    ……不會是裝的吧?

    兩個素不相識的小偵探對視,默契的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已經有人報警,執法機構的人很快就來了,但出乎意料的是,趕來的并非是警察,而是荷槍實彈的軍警,領頭的是兩名穿著黑色軍警制服的青年,按照軍警對他們的態度,看起來地位不低。

    看到這些軍警,服部平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閃過一絲不甘。這一點并沒有逃過條野的超五感,他也沒在意。

    作為被‘釋放’后的第一個外勤任務,竟然是處理這種案件,這讓條野都有點懵。雖然超越者是地位特殊的人形核武沒錯,但這些人一般都比較守秩序,不會無緣無故甚至是大庭廣眾下殺人。

    莫名其妙被牽扯到別人主導的命案里,運氣是不是有點差?

    托馬斯沒管軍警,而是問服部平次:“你跟他們有仇?”

    服部平次:“……”大哥!我喊你一聲大哥,您別害我!

    他算是看出來了,托馬斯這個人腦子估計有點病病,明明被牽扯進命案里,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即便他不是兇手,光憑這個區別于常人的態度就已經身份可疑了吧。

    更別說——你當著軍警的面說我跟他們有仇!你是不是嫌棄最近和國政府整頓的力度不夠大啊!

    工藤新一抽了抽嘴角,小聲說道:“不是有仇,服部君的父親應該是警察吧,而且這種案件出動的不是警察而是軍警,有點奇怪不是么?”

    命案現場已經被軍警拉上了警戒線,他們的速度很快,勘察的勘察,盤問的盤問,井然有序。但……這不應該是警察的工作么?

    “咦?你怎么知道我爸爸是警察?”服部平次驚訝不已。

    “對啊,不能是媽媽或者哥哥姐姐么?”托馬斯也在疑惑。

    工藤新一有一種想干脆掉頭離開這里的沖動,和這個外國男人對話真的很累。好在現在有人接手了。

    他也算是看出來,領頭那兩名軍警的身份不一般,只是一場謀殺案,不至于如此興師動眾,更別說這些軍警的注意力明顯不在死者身上,而是被他們攔住的這個男人。

    之前父親就叮囑過,這陣子要謹言慎行,卻沒想到還是被卷進去了。他今天只是來接回國的父母,可不想多生波折,讓他們擔心。

    最近國內的動靜很大,不說落馬的那些官員財閥,就連警界內部也不平靜,父親認識的許多警察也不例外的在接受審查,而目前暫代各地警察執法的機構便是軍警。

    軍警們的速度很快,從出現到找出兇手全程不超過三分鐘,工藤新一注意到那個白色頭發的青年軍警是第一個找出兇手的人,他對部下打的手勢應該是某種暗號。

    觸及對方緊閉的雙眼,有點好奇為什么他不用睜眼就能找出兇手。

    工藤新一的推斷沒有錯,這兩名地位特殊的軍警目標是托馬斯,他們對話用的是德語,十二歲的工藤新一并沒有學過德語,不清楚他們說了什么。只看到托馬斯一臉疲倦精神不濟的敷衍回答著,越過了這些人拉著行李箱離開。

    而這兩名軍警沒有跟上,而是往其他的出口走去。

    工藤新一可沒有那個膽子找這兩人問東問西,可能是直覺吧,他覺得這兩名軍警很危險,身上有一種他道不明的煞氣。相反的,看起來有點呆呆的托馬斯·曼反倒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想著父母所坐的航班還有半個多小時才到,工藤新一眼珠子轉了轉,剛要跑上去,就見到服部平次已經先他一步。

    平次跑到了托馬斯旁邊,熱情的道:“先生,你們剛才說的是哪國的語言啊?”他看了眼已經被軍警套上手銬拉走的兇手,一臉天真又后怕的說道,“好可怕啊,我是第一次來東京,沒想到就見到死人。”

    托馬斯低頭看了他一眼,說道:“要交換。”

    “咦?”

    “我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但你必須帶我去這個城市靠譜的酒店,我的意思是,飯也要好吃。我不接受‘聽說這里比較好’的說詞,要實踐過的,真的好才行。”

    服部平次的眉角抽搐了一下:“那個、我、我也是第一次來東京。不知道哪個酒店好,越貴的應該服務會越好吧。”

    “不一定。”托馬斯似乎有什么不好的回憶,他嘆息著說,“剛才那兩個人真不友好,竟然不肯告訴我。”重點是不給報銷。”

    他堂堂一個背叛者,你們和國是腫么肥事?不應該是派上一支軍隊全程跟蹤,吃住安排好省得他搞事嗎?

    “要實惠的,我很窮。”托馬斯誠實的道,“我的錢基本都輸光了。”

    “……您還喜歡賭啊?”看起來不像個賭鬼啊。

    “不是賭,嗯……也算是。”托馬斯想著自己之前和凡爾納的賭約,賭約輸掉了,造成的破壞賠償必須自掏腰包,直接讓他從富翁變成了赤貧不說,剩下的賠償款還是找德國特務科的熟人幫忙填上的。

    作為代價,他才不得不來一趟和國,可是老友不厚道,只肯資助他一張機票和一點點錢,這點錢放在以前還不夠他吃一頓飯。

    本來想著可以來和國蹭吃蹭喝的,之前他蹭的是法國,但是法國佬不實在,英國菜他是真的會謝,可和國比法國還不如,他們一毛不拔。

    托馬斯沮喪的嘆氣:“好過分,這個國家的菜我也不喜歡。不知道這里的中華料理正宗不。”可惜夏國已經對自己下達禁止入境令了,他是真的很懷念那個國家的美食。

    服部平次有點接不上話,他覺得和這個外國男人說話是真的累——這是哪家的電波系男子沒關好四處亂跑!

    但他好奇的問題很多,就像這個男人說的,不交換就不給情報,于是服部平次將目光放在了后方走過來的工藤新一身上:“你是本地人吧,你來介紹。”

    自來熟得就好像他們認識很久一樣。工藤新一還沒開口,托馬斯道:“你們兩個真的不是色素差很多的雙胞胎嗎?”是真的很像。

    “……請不要再強調色素。”工藤新一后悔走過來了,這是第二次提到色素了吧!

    不過他也是靠譜,在詢問托馬斯能夠接受的價位之后給他推薦了幾個酒店,托馬斯記下了位置之后,點頭道:“如果你們愿意給錢的話,我可以讓你們問兩個問題。謝謝惠顧,三千萬日元。”

    服部平次耷拉著肩膀:“不用了,我已經沒問題了。”反正案件已經解決了,這個男人也跟軍警過了明路,就算身份可疑想必也不是什么危險份子。

    謝謝,放過我吧,我好想走。

    服部平次是偷偷來東京的,他爸爸被軍警帶走,說要進行審查,雖然有跟家里聯絡報平安,可服部平次還是覺得不放心,所以才來一趟。

    來到東京后,體驗感……不是很好。罪魁禍首就是這個奇怪的外國人。

    還有三千萬是什么鬼啊!別說拿不出來,就算拿得出來也沒有傻子這么花的吧!

    他和工藤新一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思考著該怎么‘合謀’離這個奇怪的男人遠一點。

    另一邊,機場的二層,末廣鐵腸蹲在欄桿上,出色的動態視力讓他看到了站在大門口的那一大兩小。問道:“條野,你為什么拒絕他的求助?”

    條野沉著臉說:“您說的求助是一上來就問我和國包吃包住還包玩嗎?我從您身上就驗證了一個道理,對腦子有坑的人最好是讓他自力更生!”

    “但我們的任務是探明他來這個國家的原因吧?他很危險。”

    “自然,放在眼皮子底下是最好的。但上頭的命令只是讓我們觀察,我也拒絕靠近他。”說了很果斷的話之后,條野捏著下巴思索著,“托馬斯·曼因為背棄德國,遭遇過多名精神系異能者的刺殺,他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還有很嚴重的被害妄想癥,不過……啊,腦子確實不太好的樣子。”

    說完這話后,條野身體輕盈的跳上了欄桿,腳下一踩,跳到了一層大廳,他的速度很快,猶如鬼魅一般的出現在了工藤新一的身后,掏出手機說道:“兩個問題三千萬是吧?我買一個億,有送嗎?”

    送上門來的情報,花點小錢而已不是問題,能提前收工才是重點。

    剛才離的距離并沒有超出條野的聽覺范圍,謝謝,全都聽到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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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前一秒剛腹誹沒有傻子會買托馬斯的賬, 下一秒就有個傻子冒出來,服部平次看了眼對方腰間別著的刀,又觸及末廣鐵腸那雙犀利冷酷到能一刀十個小朋友的眼神, 麻了。

    眼見著托馬斯答應了交易,服部平次雖然心里害怕, 但還是道:“等等, 說好了提供酒店消息就交換的呢?我這邊有問題需要先生您解答!”

    工藤新一在心里給服部平次點贊,既然消息是他提供的, 那他也能旁聽吧。不過說起來……要問什么問題來著?

    既然連軍警都找他買情報的話……也不是什么危險分子, 那有什么問題好問的?

    托馬斯面不改色的說:“不行, 我要的是實踐過的好酒店,你們說的那幾個是聽聞的。所以交易不成立。”

    非但不成立,還免費薅到了情報, 托馬斯覺得應該給自己點個贊。

    工藤/服部:“……”您說的好有道理,但為什么拳頭就有點癢呢?

    刷拉一聲,鐵腸的刀已出鞘, 橫在了他們的脖頸:“現在是公務時間,請兩位離開。”

    兩名小偵探:“……”這個軍警好恐怖QAQ!

    哪有招呼不打直接就亮刀威脅的!而且這是真刀吧!我們可是良民, 對良民用這一招不怕我們投訴你嗎?!

    可能是因為不止一次見到過這種表情, 鐵腸耿直的道:“隨便投訴,我有特權。”

    表情非常認真, 說話也極為猖狂,讓兩個小偵探一時之間無言以對。他們互視一眼, 咽了下口水,準備開溜。

    不溜也不行, 身后已經有軍警圍過來了, 兇神惡煞的樣子, 就算是笨蛋都知道這時候應該聽話的麻溜跑,不然還能拿自己的脖子驗證一下這些人的‘特權’是真假?

    結城政府可是重開了死刑,用實際行動表明他們不是什么講究人道和輿論自由的人,有些媒體跳出來控訴他們的行為時,當天就直接下獄了。

    兇得很!讓人不得不擔心這個國家以后會變成什么樣。

    兩個小偵探打定主意要走,條野和鐵腸沒管,條野都準備砸錢了,就是想從托馬斯口中獲取情報。這事關他們的任務進度,而且這個機會難得。

    對托馬斯這種人自然不能使用押走拷問這一套,一個超越者暴走可不是容易收場的,一死能死一大片,能光明正大的挖情報,上趕的好事。

    就算對方提供的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對于條野而言也無礙——他腦子好,從小細節里推敲出重要的情報,妥妥的。

    回頭還能找上頭報銷,更是美滋滋。

    光明正大的用經費來換取提前下班,一舉兩得!冤大頭不是他,是新任領袖啊!

    托馬斯·曼無所謂條野的算計,他現在是真的缺錢,于是他道:“一億的話可以回答你七個問題。”一個問題一千五百萬,給你打了折哦。

    條野頷首,表示這個交易能做。托馬斯已經思考起了這一億日元該怎么花,當條野準備帶他去個安靜的地方好進行交易的時候,突地,一陣涼意襲來。

    溫度的驟降沒能躲過這些人的感官,條野甚至能夠迅速的判斷在一秒內溫度驟降了七度,且在持續的降低。不到一息之間,機場的玻璃墻、地面、家具就迅速的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天色乍然暗沉,鐵腸眉頭輕皺,快速的將出鞘的刀收回,嘴里低吟‘異能力——雪中梅’,拔刀猛然攻向右側方,猶如蛇一般蜿蜒曲折的刀身,延長飛出了四五米的距離,就像是撞在了某種重物上一般停滯不前。

    “……結界?是空間異能者么?”

    明明前方是空氣,卻像是刺到了堅不可破的空氣墻一般。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人措手不及。

    條野神色冷凝的面朝著托馬斯的方向:“托馬斯先生,這可不是什么玩笑。”

    托馬斯顯然也覺得納悶:“不關我的事,不過……這好像確實是我的異能。”他的異能‘魔山’。似乎沒感覺到面前兩名軍警散發出來的殺氣,他冷靜的道,“不要見怪,就是漏異能罷了,等它平靜下來就好。”

    條野冷笑道:“這聽起來可真是讓人無法安心的安慰語,請問該如何才能讓您的異能平靜下來?”

    “嗯……等除了我以外的人全部死掉的話就好了。”托馬斯道,“真的不關我的事,這種事我也是第一次碰到。”

    “第一次碰到的人不會用‘漏異能’來形容。您的入境申請里可不包括無法控制自己的異能。”條野咬牙說道,他明顯能感覺到被封閉起來的這個空間里,那逐步壓抑的氣息。

    盡管溫度已經不再降低,但空氣就好像是靜止一般,讓他的心跳也不自覺的失衡。就好像……空氣中在醞釀著什么怪物。

    ——這個混蛋剛才輕描淡寫的說‘除了他以外的人全部死掉’就能解除異能啊!

    托馬斯歪了歪頭,想了想說道:“那趁著你們死掉之前,先交易吧。對了,錢要先打給我,我怕說完了就成了死賬。”儼然把條野當成必死之人了。

    條野:“……”

    鐵腸道:“條野,他是在挑釁嗎?”

    條野抓狂的喊道:“這種明擺著的事情不用問也知道吧!”

    而且偏偏他沒感覺到托馬斯是在騙人!這小子是真的覺得自己很無辜!

    托馬斯嘆了口氣:“我就是來這里打個卡,為什么要被卷進這種事。死掉的人太多,會有人上門盤問的。”

    是被算計了吧,在他剛入境時做出這種事。托馬斯雖然因為精神系異能者的襲擊腦子出現了一些問題,但他并不是傻了,好歹多年風雨走過來,不可能一點政治敏感度都沒有。

    對竊國者的下馬威,竟然是利用自己么?究竟是哪一國的手筆?不,應該不是國家勢力,就算腦子再抽,也不帶這樣做的。

    那么,應該是一些非法組織做的吧。可是,會是誰干的呢?

    條野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托馬斯這種態度激怒,深吸了口氣,忍了忍無須再忍,拔刀相向:“決定了,臨死之前也要拉個墊背的!”就算打不過也要先捅個幾刀!

    托馬斯很不快:“你是想白嫖?”連情報都不換就直接白嫖,你是不是腦子有洞?

    鐵腸,看了看托馬斯,又看向已經氣得快要喪失理智的搭檔,撓了撓下頜,收回了自己的刀,果斷的站在了條野這一邊。

    條野都說要拉個墊背的了,他是指揮,說出口的話自然是他這個武斗派來施行。

    而此時,被托馬斯異能影響到的這個范圍,已經出現了異變。接連的慘叫聲響起,局勢一片混亂。

    總統府。

    結城收到了機場附近的軍警回饋過來的信息,特務科的技術部也感應到了來自超越者能力失控的數據。切斷通訊后,他站起身,朝著五條悟待著的休息室走去。

    就如五條悟之前推斷的,結城讓他去休息并非是故意晾著他,而是因為對方來的時間恰好是托馬斯·曼要入境的時候。比起五條悟,自然是托馬斯更加重要。

    本是想以防萬一,卻不想萬一用上了不談,對方的異能直接暴走了。得讓黑龍去一趟,那么多軍警(工具人)還有國民(工具人)呢,要是出事了對國家的建設可不是一件好事。

    但要收回黑龍,就要先把五條悟身上的問題解決。他可不想后院失火。

    一邊淡定的下達諸多命令,結城帶著人大步的走向休息室,門沒有上鎖,一打開就見到五條悟斜躺在長沙發上,渾身上下就只有腰間圍了一條毛巾。

    結城:“……”

    跟著他來的親信:“……”

    果戈里也跟著來了,雖然只跟來了一個腦袋,他稀奇的道:“你這是要用美人計嗎?”

    五條悟不在意自己被看光了,反正重要部位圍著呢,他沒有戴眼罩,一雙蒼藍色的瞳孔含著笑意,頭頂上還盤旋著一條小黑龍。

    他說:“滿意你看到的么?來吧,我已經洗干凈了,不用憐惜我這朵嬌花。”

    啪嗒一聲,結城親手關上了門,將所有人的視線阻隔。他再次打開,見到的場景和剛才的一致。

    然后,長吐了一口氣。

    再次關上門,對其他人說道:“我親自去一趟。還有,把這個房間封住,滄也不要了,已經臟了。”

    滄便是那條黑龍的名字。可憐的黑龍,就這么被自家主人直接打入了冷宮。

    檀一雄張了張嘴,看向了剛才帶五條悟過來的士兵:“你到底對他說了什么?”

    士兵如實說了,被檀一雄罵道:“你說話就不能說全嗎?!他誤會也就算了,他竟然還敢實踐!”

    士兵心里苦:“正常人也不會誤會的吧。”

    果戈里誠實的說:“不哦,正常人知道能靠著屁股上位的話,肯定也會干的。不就是犧牲一下屁股嘛,多大點事。”雖然他自己是絕對不會這么干的啦~

    “不用說了。”結城臉上慣常的笑意有些撐不住,“不過是驗證阿萊西亞所言非虛而已,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親信們:“……”不!我跟里面的妖艷賤貨不一樣!我們只是心里想想而已,才不敢實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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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和國并不平靜, 和平社會下的普通人無法知曉的是,由軍警本部暫代警方成為執法機構的真正原因。

    結城利用普通人對異能者的忌憚,故意讓異能者不受‘書’的影響, 確實有效的轉移外方勢力的矛盾,演變成各國官方異能機構與普通政客們之間的博弈, 但作為一名超越者領袖, 這個身份依舊讓不少身處高層的普通人感到害怕。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是,作為一個國家, 和國太過于弱小。即便多了一名超越者領袖, 在真正的大國面前也是不夠看的。結城所繼承到的不過是一個連自主研發高端異能武器的能力都沒有的鄉下戰敗小國罷了。

    可盡管如此, 各國的諜報人員也通過各種方式企圖進入這個國家。在結城當機立斷的處置了森鷗外,和平瓦解港口黑手黨這個大型非法組織后,收回了它旗下所有的港口, 這種行為很有效的防止大量諜報人員通過橫濱這個特殊地理位置的城市進入和國。

    但,橫濱是一個歷史遺留的租界城市,這種方式并不能阻擋一些國家為這些人開道, 總會出現一些漏網之魚。

    東京機場,休息室。

    驟減的溫度讓處身在休息室的眾人感覺到變化, 有人不免發出疑惑。

    “是暖氣壞掉了嗎?怎么突然變冷了。”

    也有人反駁:“心理作用吧, 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有沒有發現變得很安靜?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有個人如此說道。

    “問問這里的人不就行了。”最先開口的男人已經快步走向了通往外面的大門,嘴里謾罵著:“這么大一個休息室連個服務人員都沒有, 這什么破態度,經濟艙的客人就不重要么?老子一定要投訴。”

    有個人弱聲說:“剛才好像是發生了命案, 所以工作人員才離開的吧。”

    男人瞪了對方一眼,顯然并不接受這種為工作人員開脫的話, 一臉刻薄的粗聲說道:“閉嘴吧你, 東京哪天不死人?就是總有你這種孬種, 他們才不把我們當回事。我不相信貴賓休息室里就一個工作人員都找不到。”

    他可是米花町出來的,什么場面沒見過。剛死過人的店都能正常營業,憑什么機場的人就能公然無視他們這么多人。如果他們坐的是貴賓艙,這些人敢這么做嗎?

    他雙手摸上了扶手,一臉怒容的打開一扇門,一道風從眼前略過,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大張的嘴發出嗬哬的不成音的聲音,大量的血不受控制的從他的嘴里流出,眼前一陣朦朧,似乎聽到了好些人的尖叫聲。他的雙腿離地,艱難的眨著眼睛,才看清了襲擊他的存在。

    這是一根粗壯的觸手,直接貫穿著了他的身體,詭異的是,這根觸手原本是半透明的狀態,似乎是吸了血之后,身體逐步的凝實,而觸手相連的地方,一頭巨大的類似章魚怪物貿然出現,龐大的身軀就像是脹大的氣球一般的擠壓著周圍的物品,原先在那里的人在反應過來前就成了一灘肉泥。

    血腥的場面讓人瞠目結舌。這就猶如一個預告,越來越多奇形怪狀的生物出現,整個機場儼然成為了一個狩獵場,而人類便是它們的獵物。

    軍警毫無猶豫的朝著怪物們開槍,密集的槍聲被人們的慘叫聲掩蓋,猶如人間煉獄。

    休息室里也不例外,慌亂中的人們六神無主,有幾個選擇從窗戶爬出去,卻遇到了守在外面的怪物。

    在這之中,有一名外國人的反應卻淡定非常。在人仰馬翻之間,他猶如無事人一般的坐在原位,手里還拿著一本法語的書籍,似乎全心神的沉浸在書本之中,對外界的變化充耳不聞。

    奇異的是,闖入休息室里的章魚怪物,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

    這是一個看起來約莫三十來歲的男人,高額骨、黃棕色的短發,高個子,冷白膚,戴著一副金邊,深邃的眼窩中一雙藍色的眼眸猶如死水一般沉郁。他穿著一身洗得褪色的藍色西裝,腳邊是一個明顯很有些年頭的行李箱,連底座的輪子都缺了半邊。

    機場大門,鐵腸微微偏頭看著里面的混亂,迎面撲過來一頭可怖的怪物,被他一刀斬成了幾瓣。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正面看到如此慘狀,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剛才被鐵腸斬殺的怪物,原本要襲擊的便是他們二人。

    “過來。”末廣鐵腸冷聲說道。

    兩名小偵探這才回神,顧不得去管碎了一地的三觀,軟著腿跑到了鐵腸這邊,他們倒是機靈,沒有靠太近,而是站在一個安全距離范圍。

    對于連異能者的存在都不知曉的小偵探們來說,今天發生的事情簡直匪夷所思。他們腦子里有太多的問題想要解惑,觸及鐵腸冷然的面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唯一知曉的事情是——他們什么都不能做,也做不到。

    條野倒是注意到這二人的情緒,明明心急如焚卻很清醒,若是這兩人敢說出類似‘身為軍警為什么漠視里面的慘劇’這類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將這兩人丟進機場內,讓他們好好感受一番。

    托馬斯·曼看了眼鐵腸,用德語說道:“你不進去么?死了很多人哦。”

    鐵腸看了眼條野,見條野搖頭后,他選擇了相信搭檔的判斷。

    托馬斯·曼略有些復雜的看著這對搭檔,這份信任讓他感到有幾分久違的惆悵。條野按捺下之前的怒氣,用手機轉了賬后亮給托馬斯看:“錢已經付了,現在可以說了吧。機場的電磁場出現變化,等出去后您才能收到銀行的信息。”

    托馬斯·曼點了點頭,他沒有等條野提問,因為他很清楚對方現在想知道的是什么。于是說道:“你們所見到的這些都是幻覺。”

    “……實體幻術?”條野的語氣沉了幾分。

    “你雙目失明,卻能夠如正常人一般行動,想必五感比常人要強。”托馬斯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包煙,點燃了一根后,邊抽邊道,“對你來說,這種幻術真實么?”

    答非所問。

    但條野還是回答了:“不管是嗅覺還是聽覺,都顯示這一切是真實的。但在鐵腸先生剛才斬殺了怪物后,有一滴血濺了過來,體表感覺到的觸感和真實血液的噴濺觸感無異。但,里面死了人,死者的大腦卻還在運作。”

    即便是身首異處的人類,或者是直接被砸成爛泥的人類,他們大腦的波動沒有停止。

    條野的超無感就連人體肌肉顫動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大腦運作時,神經也在脈動,這一點并沒有漏過他的五感。

    “行吧。”看在對方給錢爽快,腦子也不笨,更沒有說一些無聊的廢話的份上,托馬斯也無意為難。雖然他覺得挺無聊的。

    他打了個哈欠,在飛機上他并沒有入睡,長時間的清醒讓他很想盡快找個地方安然入眠。他懶洋洋的說道:“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比較好,我說了,我的異能只有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死光了,才能自動結束。當然,我也可以中止我的異能,但顯然,現在的我辦不到。簡單來說,現在開關不在我手里。所以就算這是實體幻術,魔怪的襲擊確實不會死人,但人啊……面對如此恐怖的場面,光是自己嚇自己都能活活嚇死。”

    工藤新一聽著他們的對話,因為對話用的是德語,他一個字都聽不懂,心里萬分懊悔。早知道他之前就學點德語了。真的很好奇他們在說些什么。

    不過,看到剛才救了他們二人的末廣鐵腸,明顯因為托馬斯·曼的話而眉頭微微舒展,他覺得托馬斯說的應該是個好消息。

    但……

    機場內爆發出來的慘叫,被噴濺的血液和殘肢碎沫浸染的地面跟墻壁……

    死了這么多人,有什么好消息是值得這名軍警放松的呢?總不能告訴他們,這其實是一場噩夢吧?

    哪有如此真實的噩夢!

    條野緊了緊放在刀柄上的手,問道:“握著開關的人是誰?”

    “塞利納,法國籍的精神系異能者,除了他以外,我想象不到誰能做到這種程度。”托馬斯·曼雙手插兜,神情閑適的說著,“之前襲擊我的精神系異能者都死在我手里,他們都隸屬于塞利納創立的‘里戈東’,應該是來找我報仇吧。”

    受到異能契約的約束,國家不能明目張膽的對這些恨之入骨的背叛者復仇,但他們可以通過這種雇傭第三方勢力的方式規避這種束縛。

    七個背叛者之中,只有托馬斯·曼是獨狼,其他人都有著自己的一方勢力。

    比如儒勒·凡爾納,作為背叛者的首腦,他負責看守異能武器‘相機’,他的異能是控制一整座島并繼承死在這個島上的異能者的能力,同時與英法德三個大國合作,開放自己的部分島嶼供這三個國家成立研究設施,算是唯一一個活得還算自在的人。

    其他人,尤其是作為獨狼的托馬斯·曼,被刺殺已經是家常便飯。而前陣子刺殺他,并導致他精神出現問題的,便是名為‘里戈東’的組織里的精神系異能者們。

    精神系異能者是在異能者中也算是異類的危險存在,能夠操縱他人意志的能力,讓人防不勝防。也因此,這類異能者的處境極為堪憂。

    而塞利納創立的‘里戈東’,成員全都是精神系異能者,這個組織非常的隱秘,至今還不知道里面具體有多少成員,但他們會通過雇傭的方式,來獲取某些國家的庇護。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夾縫生存的組織。替大國和非法組織干臟活,來換取生存的空間。

    塞利納的全名未知,甚至連這個名字是否為真名也無人知曉。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但傳聞他的異能有‘掠奪他人能力’的效用。

    條野聽說過這個組織和塞利納的存在,曾經有一次受聯合國授命,在國外執行任務的時候,就碰見過該組織的一名成員,該成員橫插一腳,迫使這個任務不得不中斷。

    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光是碰到一名精神系異能者就已經足夠危險,即便是強大的異能者,面對這種精神層面上的襲擊也不一定討得到好。

    但是托馬斯·曼,這位超越者雖然一時不慎著了道,卻殺死了復數以上的精神系異能者。

    ——這就是超越者么?

    超越者可謂是大國們的秘密武器,即便獵犬常年在外國行動,協助當地剿滅了不少大型的異能組織,他也未曾見過超越者。

    他想象過這些人的強大,但沒有一次比現在更加清楚的認識到——這是一群多么危險的人類。

    “說起來,你們的這位領袖不也是超越者么?”托馬斯·曼走了幾步,將背部靠著墻壁,吸了幾口煙,試圖讓自己不要犯困,“我來之前收到的情報,很強哦。嘛~畢竟是那個家族出來的人,可真是讓人……”

    “托馬斯·曼先生。”條野嘴角的弧度加深,但看起來并不像是高興的樣子,“您的這次回答,可不算是回答了我的問題。請不要說額外的話拖延時間。”

    “我以為你們會很想知道這位領袖大人的身世。”托馬斯·曼似笑非笑的道,眼眸里的銳利鋒芒不加掩飾,他現在看起來可不像是一位精神受到過重創的樣子。

    可能這才是對方的本性。

    “我只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要是知道得多了,會死得很快。”條野笑著,然而聲音都冷得像是寒冰。

    之前結城為了收服五條悟,放出了黑龍,條野就猜到了結城信一應該是一名超越者。如今被托馬斯·曼下了斷言,他也不是很吃驚。

    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我也聽聞過‘里戈東’的一些事跡,里面可不包括他們是護短到同伴死了,其他人就要拼盡一切為之復仇的話。”

    “……你說得沒錯,但塞利納確實出手了不是么?”托馬斯道。

    條野:“或許是因為酬勞太高了,即便是損失了超出預料的人手,也不愿意放棄。亡命之徒不都是這樣的么?”

    托馬斯:“好像也對。不過……”他頓了頓,說道,“精神系異能者的數量可沒有那么多,死了那么多人,對塞利納來說也是一件麻煩事。我聽說港口黑手黨關了個精神系異能者,美國的‘組合’利用他,可是殺死了不少人。”

    這不是條野想知道的事情。雖然他已經預料到這個可能性,但從托馬斯口中得知,還是讓他有幾分不快:“他?看來你們知道的事情不少。”

    如果沒有調查過的話,不會連性別都知曉。

    “不管是這個和國,還是前面那個政府,可都頗受國際關注。當然,這兩種關注是不一樣的。誰能知道……鐘塔侍從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書’,竟然被一個突然出現的人如此利用。”托馬斯·曼將抽完的煙扔在地上,用鞋底踩滅。“而且,損失了這么一個糧倉,總是讓人不愉快的吧。”

    條野:“……”啊,好氣。

    雖然他對前政府沒有什么留戀,那群損人不利己的玩意兒也不值得留戀,但被這么嘲諷,可不能心平氣和的對待。

    前政府對鐘塔侍從來說確實是個糧倉,要錢給錢,要人給人,獵犬名義上是全國最強的異能者部隊,實際上的作用不過是給這些大國收拾爛攤子的廉價雇傭兵罷了。只是這個雇傭兵套了層國家的殼子,顯得比較正當一些。

    但現在……似乎有點不一樣。

    至少在這名新領秀出現后,和國在各國心目中的地位就有了莫大的轉變。

    可能……是好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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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東京機場的事故上了頭條新聞, 在互聯網時代,信息的傳播速度是無法受到有效控制的。太宰托著腮幫子看著電視上的內容,一邊的中也嘖了一聲, 不耐煩的道:“該不會又是魔人搞出來的吧。”

    太宰:“魔人關在監獄里呢,我離開的時候他都胖了好幾斤, 臉都圓了。”

    “答非所問。”中也翻了個白眼, “我是在嘲笑你沒看好他。像你這種男人不可能那么容易被捕的,像他那樣的人也不可能待在監獄里就什么都不能做。”

    橫濱遇到的好幾場大危機都離不開魔人的籌謀, 因此中也會如此判斷并沒有出乎太宰的預料。放在世界中, 島國不過是一個落后的小國家罷了, 魔人這樣等級的罪犯會將目光投放在這個島國,在圈子里已經算是一件奇事。

    當然,以魔人的立場而言他會逮著橫濱薅的理由也很正當——‘書’。魔人想要實現自己的理想, 就越不過‘書’這個道具。

    而現在,也因為‘書’的緣故,島國的局勢千變萬化, 走到了現在這個不可預測的地步。

    太宰看著中也的目光猶如在看待自家的傻狍子,中也一陣惡寒。他躺著中槍被抓來當壯丁本就已經是一腔怒火, 一早上的功夫幾乎把他近十年的話都說完了, 嗓子都啞了,好不容易能暫時‘脫離苦海’休息一下, 實在不想和太宰動手。

    于是他忍了下來,咬牙切齒的道:“你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意思呢~~”見中也本壓制下去的怒火又要上來, 太宰無奈的攤開雙手,輕聲說道, “雖然對你來說很困難啦, 但好歹也和我搭檔過幾年, 領悟力也應該有所上升才對。”

    在中也考慮著要不要用桌子上的水杯砸對方一個血窟窿的時候,聽到太宰說:“時代已經變了哦,中也。”

    “嗯?”

    “這個世界并不只有死屋之鼠這個反派,應該說,在我們這個國家有了一名超越者領袖之后,可謂是樹敵重重。”太宰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唇邊,“整個世界所有的犯罪組織,各個國家的官方異能機構,都將目光投到了這個落后偏僻的鄉下小國,今后的敵人會比死屋之鼠,會比魔人更加的可怕,手段也更加的隱晦和殘忍。如果你不能理解這一點的話,會被時代拋棄的。”

    轉而又道:“不過對中也來說應該關系不大,畢竟你現在是法國人了。法國特務科會庇護你,就算這個國家遭遇了滅頂之災,他們也會將你救出去的啦。”

    “……你!”中也站起身,雙手放在桌子上,驚愕的道,“你怎么會知道?”

    在太宰回答之前,他又泄氣一般的坐回去:“算了,我不想知道。”

    太宰:“……”???

    太宰鼓著腮幫子不滿的道:“中也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解?”

    “廢話少說吧死青花魚。”中也看了眼新聞上的報導,“也就是說這件事和魔人無關對吧?是另外的組織對吧?”

    “可以這么說。”雖然有點武斷,但事實確實如此。

    太宰看著這樣的中也,聯想到了還被關在默爾索監獄時的自己——井底之蛙。一輩子沒走出過島國這個國家,即便接觸到外來的事務,也很有限。

    島國的異能者自成一個圈子,相比國外的廣闊天地,他們獲取的信息,他們所處的環境,都在禁錮他們的思想。這是一種無可奈何的事實,無法否認的事實。

    再好的種子也需要肥沃的土地和妥善合理的培育才能夠生根發芽結出更加甜美豐盈的果實,就算是生而知之的絕頂天才,困守一方的結局也不過是被時代拋棄。

    但好在,現在有了一個對外的機會。現任的結城政府并不打算沿用前政府對待異能者的政策,他們的未來擁有更多的可能性,能夠看得越高,走得更遠。

    太宰拿起桌子上的馬克杯,摩挲著杯沿,里面用來提神的咖啡液因為加入了牛奶跟方糖的緣故,呈現出了好看的顏色。

    他道:“你是想說,總統府很快就會找我,讓我解決這個問題對吧?”

    中也道:“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么?敵人使用了異能,機場里上萬人被關著,時間緊迫,用你的異能輕松的就能夠解除掉這個能力吧。”

    “這是很正常的思路,也是最快最有效率,能夠將損失降到最低的方式。”太宰說道,“只要將機場周圍的人清走,解開這個異能之后,讓軍方干涉,就算敵人再強大,磨也能磨死。但這個前提是,官方不想死太多平民。”

    他偏過頭,微笑的看著中也:“明明是導致港口黑手黨解散的罪魁禍首,中也對結城先生的評價真高啊。是篤定他和前政府不一樣,更加珍惜平民的生命安全吧。”

    中也撇開頭:“比起前頭那個,這個確實比較像樣。”

    中也對當不當黑手黨并沒有什么執念,因為不管是加入港口,還是港口解散自己換了國籍,他都沒有選擇。他很清楚自己是如何出生的,他的出生代表著什么,因此在失去‘羊’之后,港口成為了他最好的棲息所。

    他不像太宰一樣可以中途洗白跳到武裝偵探社,他只能待在這種非法機構,才能夠獲取有限的自由生存空間。

    而如今,港口雖然解散了,他前面多了魏爾倫和蘭波頂著,又換了個國籍,背靠著法國這么一個異能大國,也同樣獲得了相對應自由的棲息所。

    他并不蠢,只是對比太宰魔人這類的妖孽,才顯得智力上有所欠缺。他也能看得明白,結城對于這個國家的付出是正面的,有積極效應的。

    也因此,盡管并沒有見到本人,他也愿意相信他。

    而且森先生也說過的……

    思緒在這里打住,中也并不想回憶當初和森鷗外的談話是什么內容。他道:“你的意思是,他不會讓你去?這不應該,看起來像是空間異能,就如阿蒂爾的異能,你都能解除。”

    “但他確實不會派我去,應該說,他不能這么做。”太宰喝了一口咖啡,又將之放在桌子上,冷靜的道,“雖然現在線索不多,但也能看得出來,敢在這種時候光明正大的在東京機場動手的人,涉及的異能者可不是一般人,沒有強大依仗的異能者,就連傻子都知道現在最好別輕舉妄動。也就是說——這是政治層面上的問題。他們是在試探。”

    “試探?”

    “如果讓我去的話,問題自然就好解決得多。可他們要試探的是結城先生啊。”太宰輕輕的嘆了口氣,鳶色的眼眸里是一片沉寂,“結城先生必須出面,必須向他們證明他有正面應敵的強大的武力,向那些擁有復數超越者和強大異能武器的高傲的大國證明,他能站在現在這個位置上可不是靠著投機取巧的方式。”

    如果用他的‘人間失格’去解決這次危機,那就是‘投機取巧’。類似的危機還會多次上演,甚至是應接不暇。

    “武力是必須的。就如武偵社建立的原因,是為了保護沒有自保之力的亂步先生。就如我們之所以會成為搭檔,是需要你這樣的武力來保護我……現在,這個國家就如亂步先生,如我,而結城先生,就是那名守護者。我相信這一點,結城先生應該也是預料到的。”

    中也有些復雜的看著太宰,道:“說什么我對他評價高,你不也很看好他嗎?”

    他總覺得太宰好像有什么地方變了,但仔細一看,還是以前那副死樣子。或許心態上有點轉化,但不多。

    證據就是他現在坐在這里,待會還有很多活要干!

    太宰思考了一下,語氣滄桑的說道:“畢竟……誰能想到他竟然來這招啊。”他痛苦的捂著臉,“可惡,這是被算計了吧,本來打算不管被安排做什么,只要我擺得夠爛,就萬事OK。結果……結果竟然被安排到這個地方!”

    看著那些被壓迫而不自知,又或者在絕望中沉默凋零的女性,完全就無法拒絕啊!當初和織田作約定了以后要做個好人,現在做的就是好事啊!如果還擺的話,豈不是食言?

    他太宰治,可從來不會對朋友食言!

    婦聯機構的大廳,鈴木園子看著一臉愁容的毛利蘭,不知該作何安慰。毛利蘭看著手里的手機,上面有十幾個未接電話:“新一說他要去接他的父母,我當初應該跟著去的。”

    之前新一陪她們過來,因為耽誤的時間長了,才一個人去接機的。

    鈴木園子沒好氣的說:“你去干嘛啦,那不是一塊兒陷進去了。別擔心啦,軍警會將他救出來的。”嘴上這么說,她的手心已經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但要讓她附和毛利蘭的話是不可能的。如果連毛利蘭也陷進去的話,鈴木園子不知道自己會做什么。這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無法接受對方深陷危險時的樣子。

    毛利蘭看著鈴木園子,欲言又止。鈴木園子嘖了一聲:“知道啦,走吧。就算進不去,在外面看著也行。真是的,那個臭屁小子怎么這么麻煩。”

    嘴上如此說著,拉著毛利蘭往外走的步伐卻不慢。而在大門外,鈴木家的專車已經等候著,顯然是園子早有預料,提前安排的。

    毛利蘭笑了笑,說道:“我覺得園子的話很有道理,連身為女子的我們的未來都考慮如此細致的政府,他們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因為母親是一名職業律師的緣故,耳濡目染之下,她知道這個機構存在會對她的媽媽帶來很積極的正面意義。最起碼母親以后收到的閑言碎語跟擠兌會少一些。也因此,毛利蘭的感悟要比單純為了看帥哥而來的園子要更多。

    園子輕哼一聲:“剛才中也先生可是說了哦,他喜歡獨立的女性。等著吧,我以后會開著豪車,載著九萬朵玫瑰和中也先生求婚的!”

    毛利蘭:“……”哦,那你加油。

    說起來這是你第幾次說要跟誰誰誰求婚了?顏控的世界,永遠是那么難以捉摸。

    東京機場外,一架直升機盤旋在離這里一公里外的半空中,結城淡然的看著底下猶如被迷霧籠罩著,只能朦朧看清輪廓的建筑物,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輕輕的敲打著。

    那么,已知‘滄’已經因為不純潔而扔了,現在該怎么破局?

    作者有話說:

    柯南里我最喜歡的就是園子啦!!!

    她真的,超棒的!

    ——

    第55章

    園子打算得很好, 她們就在外圍等著,但車子開到離機場五公里范圍的地方時卻被攔下。司機道:“小姐,前面不予通行。周圍的人都被驅散了。”

    機場周圍的人一臉彷徨的在軍警的護送下, 一邊走一邊忍不住的回頭。有些人倒是想鬧事,但軍警的態度遠比他們想象中的強硬。

    園子心下一沉, 畢竟是大財閥的千金, 再天真也懂得比常人要多。天空掠過幾架無人機,軍車排成長隊駛入封鎖區, 一個個荷槍實彈氣勢威猛, 看起來就像是要趕赴戰場一般。

    她和毛利蘭牽著的手在顫抖, 哆嗦著手指給父親打電話,得到的答案是讓她趕緊回家。

    園子:“爸爸,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是恐/怖襲……”

    【園子, 這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事情。】園子的父親打斷了她的話,【如果你擔心的是工藤君的話,我可以跟認識的軍警高層打過招呼, 如果有消息他會通知我的。】

    顯然父親那邊很忙,匆匆說了兩句就掛斷電話, 聽著手機里傳來的盲音, 觸及毛利蘭強裝鎮定的神色,年僅十二歲的鈴木園子頗有一種無措的情緒。

    如果只是危險分子襲擊了東京機場, 父親那唯恐不及的反應就無法解釋。就好像是在避諱著什么一樣,仿佛如果知曉內情就會萬劫不復的焦慮語氣, 讓她的心更加不安。

    隨著國內不少財閥被調查,園子就算再不諳世事也知道有些事情在悄然改變。可是……

    她皺著眉看向前方, 深感自己的無力。

    ——喂喂, 那個臭屁小子不會真的會死吧?如果這樣的話, 小蘭會哭的吧,我、我也會哭的哦。

    這應該是她離認識之人的死亡最近的一次。

    機場內,條野詢問:“沒有其他辦法能解除么?”

    “魔怪就算是殺光了,也會有新的一批。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將塞利納揪出來,殺死他。但我認為這不是一個好主意。”托馬斯·曼道,“在這樣的環境下,這么多人里找出一個連身高長相性別都不清楚的人,動手將除了你們以外的人都殺死還比較快一點。”

    他很光棍的道:“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殺死我,如果辦得到的話。”

    他的話音還未落地,面前的兩名軍警已經不見蹤影。托馬斯·曼再次點燃了一根香煙,他已經看不到這兩名獵犬的方向,速度倒是挺快的。

    他吸了一口,看向了被落下的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可能是見他們年紀小,他好心的用日語說道:“別把它們當真就可以。”

    終于聽到了能聽懂的話,服部平次壓抑著內心的恐懼,說道:“先生,你們剛才說了些什么?請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著周圍的場景,恐懼在升溫。

    “你們聽說過異能么?”托馬斯·曼見他們一臉迷茫,無趣的撇嘴道,“算了,當我什么都沒說。”

    工藤新一剛要說些什么,就聽到托馬斯·曼冷酷的道:“從現在起,我不想聽到你們兩個說出哪怕一個字,不然……”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掌,似乎被一團光圈籠罩,在迷霧透進來的稀薄日光下,那團光暈閃爍著鋒銳的光芒。他露出一個冷酷的淺笑:“讓你們永遠閉嘴。”

    工藤新一/服部平次:“!!!”看到托馬斯·曼因為他們的表情而露出滿意的神色,二人心里有個清晰的認知。

    ——這個外國人,好過分!是樂子人啊!

    ——恐嚇我們對你有什么好處!

    魔怪自然不可能錯過這里的三只獵物,但是奇怪的是,它們在靠近之后,就像是被一層看不見的東西阻擋了一般,進退不能。

    恐怖的魔怪聚集著,將他們包圍起來,那猙獰的面孔和齒間的血液與碎肉,都在考驗著他人的心理防線。而托馬斯·曼還有詳情端詳這些魔怪。

    ——有點奇怪。

    他是這么想的。

    雖說是交易,但也沒說不能夠撒謊,更何況,他也確實沒有對那兩個獵犬撒謊。

    他只是隱瞞了自己見過塞利納,知道對方長相的事情罷了。

    塞利納的異能‘長夜漫漫的旅程’是一種能夠模仿他人異能的能力,但說穿了也只是模仿,他弄出來的魔怪不能真的殺死人類,但足以將人活活嚇死。

    魔怪喜歡折磨自己的獵物,面對著如此恐怖的死亡場面,足以讓心智不強的人將自己活活嚇破膽,腦死亡,也是一種死亡。

    但……

    托馬斯·曼抬起手,將手按在空氣墻中,魔怪就像是感覺到一般的伸著頭張著嘴,想要將他的手連同身體一塊兒咬住嚼碎。

    托馬斯·曼撇嘴,用德語咒罵:“蹩腳的計倆。”

    工藤新一一直在觀察著托馬斯·曼,因為對方不讓他們開口,但并沒有限制行動。他在服部平次的手心里寫字。

    [他隱瞞了很多東西。好像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的預料。]

    服部平次輕嘖一聲,在他的手里寫著:[那又怎么樣?我們不能離開他的身邊,不然會死。]

    工藤新一詫異的看著服部平次,似乎驚訝于對方的敏銳。

    服部平次:[你是想從他這邊挖出一些情報,好去給那兩名軍警報信對吧?你看看這些怪物,就算知道了什么,我們沖得出去嗎?]

    他們沒能聽懂剛才三人對話的德語,只以為被怪物殺了就是死亡。服部平次的雙腿已經發軟,大概這種被包圍的處境里,唯一的安慰就是不用親眼看到其他人類被怪物們生吞活撕吧。可那些人的慘叫聲,也讓他無法心平氣和。

    他們身上沒有武器,而剛才托馬斯·曼提到了‘異能’,異能是什么,聽起來就像是一種超能力。好吧,現在這種場面,看起來確實很像是魔幻電影里的超能力。他都來不及重組一下破碎的三觀。

    總之,先不提他們有沒有辦法從托馬斯·曼口里獲取什么真實的情報——指不定對方說謊呢。就算得到了,也不可能送出去,送菜還差不多。

    工藤新一自然知道危險性,他看向了那些怪物,密密麻麻的。他們和托馬斯·曼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個直徑兩米的透明玻璃格子里,上方和前后左右都被怪物遮擋了視線。

    視線……

    工藤新一抓住了這個要點,看向了托馬斯·曼。盡管剛才被恐嚇過不能說話,但……

    他還是想要搏一搏。

    于是他用極快的語速說道:“這些怪物會包圍我們是為了遮擋您的視線,不讓您看穿真相對吧?”

    萬幸的是,托馬斯·曼并沒有履行他剛才的恐嚇,而是略有些驚奇的看向工藤新一:“你倒是敏銳。那么你能說說,背后之人是想隱瞞什么嗎?”

    工藤新一:“……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異能。但是我有看到!那些怪物,每次殺死了人,就變得更加強大,是通過殺人來變得更強嗎?”

    見托馬斯·曼斂下眉眼,看起來并不滿意這個答案,工藤新一連忙改口:“不是殺人對吧!那么,是有其他的東西壯大它們!”

    托馬斯·曼抬了抬下頜,想聽聽這個連異能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小鬼能說出什么樣的見解。

    工藤新一絞盡腦汁,不抱希望的道:“怪物一開始并不多,但隨著受到襲擊的人越多,它們的數量反而呈現數倍的指數增長……如果讓它們出現和壯大的理由不是生命,那么……難道是……恐懼?”

    機場外。結城坐在直升機上,直升機已經飛到了機場的上空,他看著底下的場景,道:“看來是我的手段太溫和了,第七機關果然隱瞞了一些重要的情報。”

    川端康成試圖用紙鶴侵入機場內,但顯然并沒有用,他沒有放棄,放出了更多的紙鶴,企圖尋找到薄弱的地方。聽了結城的話,他道:“主君是發現了什么嗎?”

    “有些東西,不用肉眼親眼看是無法發覺的。”結城站起身來,雙手插兜的俯身看著下方,黝黑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冷意。“這是詛咒。第七機關將有關詛咒的研究賣給了其他組織,公然挖國家的墻腳,他們自己什么都沒研究出來,但買到這份資料的組織,顯然是真的研究出了一些‘實用’的東西。竟然將異能和詛咒結合在一起,在我的國家投放演練,可真是……有意思。”

    未經主人的同意,貿然在他國的領土進行這種實戰演練,唯一能感到欣慰的大概是——他們的研究只是半成品。

    不過,會是誰干的呢?

    這顯然是一種開發中的異能武器造成的效果,那么是誰將這種武器帶進來的?

    可是……詛咒是屬于異世界的能力體系,異能與詛咒是截然不同的兩種能量,又是通過什么渠道才能將之利用融合起來?

    結城的視野里,機場仿佛被無數的不同顏色的線包裹著,每一條線都代表著一條性命,像是貓咪喜歡的巨大毛線團一般,這些線錯綜復雜,影響了他的視野。

    但……

    在最中央,有一團微弱的藍光在閃爍。

    ——付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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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在發現付喪神后, 結城才想通為什么會出現眼下這種狀況。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體系,因為有付喪神這種被神明眷顧的存在而獲得融合的機會。

    不可能的事件因為不合理的存在,達成了可能性。

    “主君?”川端康成見結城神色有些不對, 擔憂的問著。

    “我可能要被打臉了。”結城朝他笑了笑,看起來不像是判斷可能會失誤而惱羞成怒的模樣, 反而有點高興。“來這個世界是對的, 因為這個國家從根子就爛到讓我生煩,所以對他們失去了信心, 不吝于用最壞的方向去揣測他們。當然, 這也不算冤枉, 能蠢成這個樣子的人類,也算是大開眼界。”

    在場的近衛軍:“……”啊,好毒舌。

    就算是這么毒舌的主君也好帥氣!主動承認自己錯誤的樣子, 更加有魅力了!

    “從中我學到了一個寶貴的經驗,話不能說太滿,也不能武斷。但, 原政府將詛咒資料販賣這件事是真的,只是這次結果……應該是誤打誤撞。”

    持有這份資料的科研人員確實進度斐然, 與島國的科研水平不是一條水平線。但就如同當初島國的軍事基地利用魏爾倫的資料研究出了中原中也, 卻無法讓其誕生,最后還是阿蒂爾·蘭波橫插一腳, 這個世界上才會出現第二個重力使……

    如今,付喪神的作用就如同當年的‘阿蒂爾·蘭波’, 讓瓶頸期的研究看到了終結的曙光。

    帶來這個異能武器的人,心里應該是想著可能會有用, 不抱太大希望, 誰知道竟然出現了付喪神, 剛好就利用上了。即便是巧合,也不能為背后之人的險惡心思開脫。

    但……出現了一個問題。

    這件事不能深入追究,否則付喪神的作用就會被發現,屆時就生出很多沒必要的事端。

    詛咒這種存在防不勝防,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起來,對這個世界產生的后果不堪設想。

    就他所知,絕大多數的投機者鼠目寸光,只考慮自己眼下的利益,可不會管未來的爛攤子。尤其是那些被歐洲大國壓在頭頂上的諸多小國,他們與以前的島國政府無異,本國沒有超越者,就總想走捷徑,昏招不斷。

    若他們發現付喪神的作用,很大概率不會錯過這份力量,而歐洲大國自然不能坐視這種行為,等到那個時候,戰爭不可避免。

    十四年前,為了終止異能戰爭而建立起來的異能契約確實是個難題,但既然是利用異能立下的契約,自然是可解的。

    一旦他們覺得解開后獲得的利益要遠大于維持現狀,就會毫不猶豫的犧牲掉部分人的利益。

    那么,如今的和平現狀就會成為過去。這可不是結城想要的。他厭倦戰爭,尤其是人類與人類之間的戰爭。如果這個世界變得烏煙瘴氣,那他的旅程就可以直接宣告結束。

    他是來度假的,不是來給一群野心派收拾爛攤子的。

    所幸那群付喪神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不長,只要壓下了這場事故,利用小栗蟲太郎的異能將消息封鎖住,就可以藏住付喪神的力量。

    在封鎖的這段時間里,要盡快將所有的付喪神都找出來,放在眼皮子底下。但,世界這么大,要從何找起呢?

    盡管鶴丸國永和這一位都恰好落在了和國,卻不能篤定其他的付喪神依舊存在于這片島國范圍內。他倒是希望身處英國的綾辻行人能夠靠著鶴丸國永的刀穗撿漏幾個,這樣還省點力氣。

    無數只紙鶴在被迷霧包裹的機場外圍徘徊,在犧牲了數以萬計只之后,總算有一只越過了屏障進入內里。既然有缺口,那問題就簡單多了。

    川端康成按照結城的吩咐,操縱紙鶴飛向那位付喪神的所在地,然而并不順利,魔怪……更確切來說是咒靈,它們雖然沒有堪比人類的智慧,是以本能驅使行動的存在,但也不是睜眼瞎。

    這些咒靈比起普通的人類,其實更鐘意異能者。就像五條悟的原生世界中,咒靈會更傾向于襲擊咒術師一般,紙鶴上帶著的異能波動被它們捕捉。

    舍棄掉了沒有能力可言的普通人,附近的咒靈紛紛的沖向了這只紙鶴。眼見著紙鶴就要被破壞,一道白色的利光一閃而過,就像是眼鏡蛇的突擊一般,蜿蜒曲折的刀光斬殺掉了幾只離紙鶴最近的咒靈,又人為分開了一條通道。

    是皮靴踩在地板上的聲音,踏過地面的血水,黑色的斗篷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指輕輕的捏起這只紙鶴。

    條野的身體半粒子化,咒靈的襲擊對他無用,他的上半身懸浮在半空中,抓住了這只紙鶴,而底下的末廣鐵腸正在大殺特殺。

    或許是因為他們強而有力的身姿感染了他人,被解救的幸存者激動非常,對咒靈的痛恨蓋過了恐懼,咒靈誕生的速度有了顯著的減少。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一而再,再而衰,異能武器還不是完全品,能夠使用也是意外,其自然存在一些缺陷。最明顯的便是咒靈自我誕生的速率下降,又因為兩名獵犬斬殺的速度太快,讓現在還能行動的人類生出了活下去的希望,負面情緒降低,雙重影響下,也導致了咒靈的數量有了明顯的減少。

    但可惜的是,他們還是沒找到塞利納。

    也不知道塞利納現在躲在哪里。

    可現在比起塞利納,倒是出現了一個新的方向。

    條野輕輕的撫摸著手中的物品,這是一只紙鶴,而擁有這種異能的應該是總統閣下身邊的近臣——川端康成。

    鐵腸倒是有幾分吃驚:“川端的異能不是能利用紙鶴,讓人失去行動能力么?”但觸碰紙鶴的條野并沒有被剝奪了行動能力。

    “啊,應該是主動性能力。”條野撇了撇嘴,“還真是活該啊,這樣的異能者都能充當炮灰。”

    當年死亡軍團里的異能者,能力千奇百怪,人才濟濟,但凡活下來一半,之前的政府也不至于天天喊著戰力不足。

    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他們看不上的東西,卻是反噬己身。他對紙鶴道:“是有要找的東西嗎?”

    他能感覺到這只紙鶴的目的地明確:“就你這個小身板可載不動什么重物,行了,飛吧,我來取。”

    紙鶴很有靈性的用小嘴啄了下條野的食指,麻麻的,像是同意了對方的話。

    條野挑了下眉,不作聲的放飛了它。紙鶴在空中騰飛,越過挑高的天花板的支架,最終落在了一個安放在上面的金色物品上。

    條野抓住了這個東西,手指輕輕的摩挲著,判斷出這應該是一個流蘇。制作很是精美,就連絲帶都是細細的金屬制造,按照手感而言,應該是金絲。

    這個高度,這個角度,不是一般手法能放上去的。

    紙鶴啄了啄條野的手背,條野從兜里拿出一根發繩,因為最近頭發長了沒時間去剪,為了方便束發身上就帶了這個東西。它將流蘇綁在了紙鶴身上,問:“你能帶著它出去嗎?”

    雖然不明白這個流蘇有什么用,但紙鶴想要找它,應該是想帶出去。

    紙鶴點了點頭,試圖飛起來,但流蘇比它想象中的重,它非沒多久,身體就飛速的下墜,條野連忙去接,但流蘇顯然并不想被掌握,在半空中突然變成了一把長刀,將紙鶴狠狠的砸在底下,gg。

    紙鶴:“……”不甘的化為流光消散。

    鐵腸走過去,撿起了這把長刀,看到它微彎的刀身,收回了自己的軍刀,嘗試著拔刀出鞘。

    但只拔出了一分,刀就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一般,自動合上。

    鐵腸見獵心喜的說:“是把好刀。”僅是剛才的一個錯眼,就能看出這把刀有多鋒利。

    雖然刀的外身也很好看,堪稱藝術品,可對鐵腸這個實用派來說,好不好用才是重點。“這是異能刀嗎?像隊長持有的雨御前?”

    親眼看著一個金色的流蘇突然變成了一把刀,對鐵腸而言也算是件比較新奇的事情。

    “誰知道。”條野不關心這一點,“您就算想要,它也不給。”

    他面朝著咒靈最多的方向,道:“看來托馬斯·曼先生的推斷錯了,我們要找的不是什么塞利納,而是這把刀才對。”

    周圍的咒靈就像是中了停止的異能一般,不再朝著他們攻擊,而是呆呆的立在原地,就連那生動的猙獰的表情,也變得呆板起來。

    這把奇怪的刀剛出現不到一分鐘,咒靈的身體就像是破碎的鏡子一般,只聽到一陣陣讓人耳朵發麻的碎裂聲響,咒靈眨眼間消失無蹤。

    而這就像是某種預兆,地面上的血水殘肢消失不見,原本被咒靈殺死或者生吞的人類,貿然出現,鋪了一地,昏迷不醒。

    唯有大腦活躍的狀態顯示,應該是處于噩夢當中。

    鐵腸看向了窗外,說道:“怪物是消失了,霧還沒散去。”也就是說,還沒結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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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鐵腸將這把新出現的刀別在腰間, 右手抓著刀柄,示意搭檔下達指令。

    條野語氣冷漠的道:“避開承重墻,拆掉所有隔斷墻。”

    他話音剛落, 鐵腸就動手了。他們腳程快,剛才已經繞了機場一圈也沒找到可疑人物, 若不是紙鶴的指引恐怕都想象不到關鍵物竟然放在那種死角。尋找可疑人物的時候, 鐵腸倒是看過一眼這個機場的結構圖,雪中梅作用下的利刃避開了所有承重墻, 猶如切豆腐一般將其他墻體砍得七零八落。

    整個機場變得尤為開闊。

    條野快步走在前方, 鐵腸跟上, 他們進入了一個機場休息室,條野的腳步停在了一個座位前。座位上空無一人,椅旁則立著一個陳舊的行李箱, 看起來像是主人逃命時落下的。

    二人剛才也經過這個休息室,卻沒想到他們要找的東西不是人。這個箱子里面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像是置放著死物的再普通不過的箱子。

    鐵腸用刀砍斷了鎖, 箱子歪在一邊,蓋子掀開, 一個木頭質地的人偶從衣物中滾落出來, 人偶看起來很普通,就像在特色旅游街隨處可見的粗制濫造的紀念品。

    箱子應該是特殊質地, 在打開之后,能夠感覺到木偶上散發出來淡淡的異能波動, 木偶上已經有了幾道裂縫,裂縫逐漸擴大, 看起來下一秒就會四分五裂。

    在怪物消失之際, 條野聽到了某種物品裂開的細微聲響, 夾雜在怪物消失的動靜當中,理當不會被注意。只是條野的聽覺本就異于常人,在砍斷了承重墻之后,從箱子里發出來的聲音更讓他難以忽略。

    “現在該怎么做?”鐵腸問。

    條野沉吟一秒,伸手取過鐵腸腰間的那把刀,橫放在胸前,說道:“您應該有自己的意志吧,我猜您之前發生的事情應該不是您的本愿,但造成這么大的負面影響,您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二選一吧,要么由您來糾正錯誤,要么我將您丟進火山口,就算是異能刀,熔巖也能夠輕易摧毀您的身體。”

    這是一把很華麗的刀,長度約為六十九公分,刀拵為奢華美麗的朱紅色,周身被金色紋路纏繞,即便是放在博物館里供人鑒賞也十分合適。

    條野的威脅應該是有效的,刀身開始輕輕的顫動著,發出微弱的低鳴。但聽起來并不像是害怕。條野摸不準這把古怪的刀是什么心思,感受到回應的時候,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這把刀確實有智慧——這有點魔幻。即便是異能造物,能有自主意識的造物也堪稱稀奇。

    一陣淺藍色的光芒從刀身綻放開來,仿若蕩開的水紋一般,無端出現的微風吹散了條野的發絲和衣袍。

    他手上的重量一輕,光團飛舞落在了前方,隨著光芒散去,出現在原地的是一名穿著軍裝,水藍色頭發、金色瞳孔的年輕男子,身姿纖細,容貌俊美,氣質爾雅。

    軍裝上布著金色的圖紋,胸前的紅綢束著的流蘇,給鐵腸一種似曾相似之感——與這把刀現形之前的金色流蘇一模一樣,只是體積要大一些。

    從流蘇到刀,再到人類的姿態,如果承受能力弱一點的話,恐怕早就被嚇壞了。可惜站在這位刀演化成的青年面前的,并不是普通人。

    水藍色頭發的男子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眉眼柔和,自帶著一種讓人不由得想要信任的親和之力。他開口,聲音清冽猶如潺水。

    “朝露般消散,此即吾生。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所作的唯一太刀。”

    條野冷漠的道:“哦,我對您的名字還是出身沒興趣,能搞快點嗎?我趕著下班。”

    鐵腸捏著下巴思索:“粟田口吉光……是異能者刀匠嗎?唯一的太刀,是還有其他刀嗎?”想要!

    一期一振:“……”

    自從現世以來,第一次遇到這么不給面子的人類。一期一振倒不是想獲得什么特殊的待遇,但他以前見過的審神者或者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對他這把稀有刀都挺客氣。

    不明原因降落到這個世界,作為本靈的他本就大傷腦筋。無法聯系上時之政府供奉的神明,他原是打算著靜靜的當一個死物,等審神者來找他,卻不想反倒是被利用。

    作為本靈的他從時之政府本部消失可不是一件小事,相當于所有本丸的刀鑒都得缺失他這把刀,原本被召喚出來的分靈也全都回饋到本靈體內。

    更棘手的是,像他這樣的付喪神還不止一把。

    不過,雖然不是出于自身意愿,掃過周圍的慘狀,人類們既畏懼又好奇的打量著自己,一期一振無奈的嘆氣。

    這個世界竟然連沒有靈力的普通人都能看到他的真身,這可不是什么好現象。約等于時之政府想找到他的幾率很渺茫。

    心里如此想著,他的動作也不慢。他的右手放在了刀柄上,只見一道寒光閃過,那個人偶便被斬成碎片,化為星點消失無蹤,與此同時,白光從他的刀尖迸射而出,籠罩住整個機場,迷霧散盡。

    附著著靈力的刀,將空氣中殘留著的咒力也全都斬滅,讓一期一振慶幸的是,這個被瘴氣(詛咒)包裹的機場原先被無形的空間隔絕于世,這才讓本會流入外界的咒力盡數被他滅絕。

    ……不過,這種事就不用告訴這些人類了。

    在場的人類都沒有靈力,與他們說邪祟瘴氣之類的東西,只會引來沒必要的恐慌。

    做完這一切后,一期一振脾氣很好的對鐵腸說:“有的,栗田口吉光還鍛造了許多短刀,名為藤四郎的刀都是我的弟弟們。”

    然后又道:“請帶我去見那位紙鶴的主人,若不是它,恐怕我還沒有余力現世。”

    “川端康成?”條野挑眉。

    一期一振在心里默念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應當是一名男性。于是笑道:“是個好名字。那么,還請帶我去見川端大人。他助我降世于此,便是我一期一振的主人。”

    紙鶴上附著的靈力,雖然微弱,卻給他一種極為霸道又忍不住想臣服的力量。極為純凈,猶如神明一般力纜狂瀾的靈力。

    如不是感應到這份靈力,并汲取,一期一振還無法恢復現在的人形。他當初落在這個世界的時候,為了避免麻煩,用最后的靈力找到了機場天花板那個很難被發現的死角,才變成流蘇藏身的。

    哦……之所以說是最后的靈力,是因為他找到棲身之地前,用了太多的靈力想尋找弟弟是否也跟他一起落在這個世界。

    可惜世界太大,他探尋的范圍有限,一柄都沒找到,反倒是誤打誤撞的單方面認了主。

    有審神者在的話,回到時之政府的幾率會高很多,不知道這位川端大人是否愿意加入時之政府,為守護正確歷史而戰。

    *

    服部平次震驚的看著怪物們不見蹤影,見到原本被怪物吞噬殺死的人出現在原地,他摸著飛速跳動的胸口,喃喃道:“得救了?”

    剛才他們還在討論恐懼是如何使這么多怪物出現并襲擊人類的玄學問題,只差一腳踩入神秘學這個未知的領域,現在危機解除,心里就像是壓著一塊石頭一樣,問號都填滿了胸腔。

    ——這個世界,什么時候變成這副我不認識的模樣了!

    “動作倒是挺快。”托馬斯·曼撤去了防御,雖然工藤新一的聰慧讓他有點欣賞,但在問題解決之后,他已經散失了對這個聰慧小朋友的好奇之心。

    他沒有動,而是皺著眉思索著,工藤新一是想問的,但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陰晴不定的外國人現在不適合交流。

    這時候開口詢問的話,很大可能真的要被嘎。

    好危險!

    等到迷霧散開時,托馬斯·曼才恍然大悟的拊掌說:“原來如此,是打著這個主意啊。”

    “托馬斯·曼先生,能請您為我解惑,是什么主意么?”一道陌生的男音傳來,結城帶著部下從迷霧剛散盡的地方走來。

    托馬斯·曼撩起眼皮,懶洋洋的掃過這群人,視線最終停留在了結城身上:“竊國者,凡爾納讓我轉告你,你的提議他不接受。”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托馬斯·曼的態度卻表現得格外坦然。又道:“我聽說你們和國坐牢,每天都是吃豬排飯。”

    結城,歪了歪頭。他略過凡爾納的話題,說道:“以訛傳訛罷了,在我的國家,犯人沒有人權。吃點刷鍋水就夠了。”

    工藤新一/服部平次:“……”雖然很好奇‘竊國者’是什么意思,但……等等,‘我的國家’意思難道是這個長得比熒幕大明星還好看的青年就是他們和國的領袖嗎?還有……吃刷鍋水也有點過分了吧!

    結城看了眼這兩個連掩飾情緒都不會的小偵探,對他們的表現有點滿意。相反的,托馬斯·曼的話倒是讓他有點疑惑。

    托馬斯·曼嘆了口氣,看起來有點郁悶:“沒有豬排飯啊,那我不坐牢了。”

    “……您說笑了,此事您也是受害者,我們和國可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讓您入獄。”準確來說要是把你收監的話,會很麻煩。德國派人刺殺托馬斯·曼是一回事,但如果將人扣留去坐牢,那就是另一回事。

    每個大國對待自家的超越者態度就是這么雙標。

    托馬斯·曼焉了吧唧的說道:“但坐牢的話不用花錢。”就算要花錢,賬單也是交給德國,他不虧,還美滋滋。

    這個算盤落空,他是真的很遺憾。

    結城:“……”

    其他人:“……”

    ——資料上對他的評價沒錯,這人多半病得不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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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倫敦。

    “在前面, 別讓他們跑了!”

    “艸,人都能跟丟,要你們何用!”

    罵罵咧咧的聲音, 腳步聲越去越遠。等再也聽不見了,一扇被歪倒的破柜子擋著的門被從后面用力的推開, 在外面的柜子倒地之前, 一只手緊緊的抓住了它,輕輕的放在地上。

    亞彌尼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 對身后走出來的綾辻說道:“你怎么回事啊, 讓小孩子保護不覺得很丟臉嗎?”

    綾辻用敷衍的語氣說:“嗯, 對對對,你好厲害。”

    既然是旅游,自然是亞彌尼這個東道主帶路, 卻沒想到他們剛出機場就被盯上,不僅和辻村他們走散,連可以通訊的手機都被偷走了。那個手機是在機場里隨便買的, 里面什么都沒有,就算被偷走也不礙事。

    其實被偷走手機這一樣是可以避免的, 但綾辻想看看背后之人要搞什么事, 就任由著對方。如今,又被一伙人追著, 跑進了這個廢棄的爛尾樓里。

    好在亞彌尼反應不錯,帶他閃進了一個雜物間里, 又用了點小機關,用柜子擋在外面。如此, 追他們的人也不會想到這兩人竟然會躲在雜物間里。

    亞彌尼轉了轉眼珠子, 說道:“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多余的事?”

    “不算。”綾辻從衣服的夾層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儀器, 上面的熒幕上閃爍著紅點。“被偷走的手機我安了定位,你要一起來嗎?”

    亞彌尼勾唇笑道:“這不是廢話嗎?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可以落下我。”

    綾辻微微挑眉,看亞彌尼一臉自信,一時估摸不出他是少年意氣還是有恃無恐。念在對方還是個中二小子,他好心的道:“會有危險。”

    “無所謂啦,大不了搖人唄。這可是倫敦,我的老家。”亞彌尼雙手抱著后腦勺,笑嘻嘻的說,“我就知道能看懂莎莎小說的人肯定不是什么軟蛋。”

    “莎莎?”

    “你鐘愛的米勒女士~她是世界上最美麗最聰明的金發美人哦~”

    綾辻:“……”所以莎莎是米勒女士真名演化的昵稱么?

    而且一口一個金發美人……這小子該不會是對金發有什么癖好吧?

    嘛~也無所謂,這年頭遇到一個不怕自己敢湊上來的人已經很難得了。

    亞彌尼走在前頭,綾辻跟上,亞彌尼道:“看這路數應該是臨時找的人,除了個子唬人外沒什么本事,連槍都只是擺著糊弄人的,幕后之人只是想引起我們的注意吧。”

    “準確來說,是引我。”綾辻道,“但你說得對,背后應該沒什么像樣的算計,就帶你去漲漲見識吧,小鬼。”他故意這么揶揄的說著。

    亞彌尼翻了個白眼:“你好煩啊,就算這樣嚇我,我也不會丟下你跑路的。”

    綾辻:“……”不,我只是想勸你別淌這趟渾水。他能看出來亞彌尼是個非常有主見的人,兩次勸導失敗,也就不做第三次。

    錢包沒有丟,綾辻帶著他打車到了定位器上顯示的地點,這是一家外表看起來很普通的民宅,應該很有些年頭,墻體都剝落了。

    門外沒有人,屋子里也沒有窺探的視線,亞彌尼原本想走在前頭,被綾辻拎著后衣領放在身后:“別鬧。”誰知道里面有沒有埋伏。

    綾辻手放在扶手上,剛打開一道門縫,里面就傳來濃厚的血腥味。他眼神一凌,推開門就見到地面上躺著幾具尸體,粗略打量,可以判斷出剛死不久。

    從傷口上看,應該是刀傷。他一眼就認出來死去的這幾人中,有方才追殺他們的人,幾人持槍的手被鋒利的刀器斬斷,那名刀客的刀法不錯,應該是一刀讓這些人都失去了抵抗能力。

    但……既然都失去抵抗能力了,為什么還要補刀?

    亞彌尼墊著腳尖,扒拉著綾辻的肩膀,想讓他讓開,被這個大個子擋著,他什么都沒看到。綾辻無情的闔上門,簡短的說道:“走。”

    雖然現在離開會錯失寶貴的線索,但綾辻有種不妙的直覺。

    果不其然,幾輛警車呼嘯著趕來,警察們端著槍跑下來,將他們兩人包圍。

    從隔壁房子里走出來一個中年女人,一臉害怕的指著他們對警察說:“剛才這屋子里傳來慘叫聲,這兩人是剛來的,說不定他們和兇手認識。”

    亞彌尼放下了手,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喂,行人,你就來幾天而已,如果被抓進局子里的話,就別想繼續游玩了吧。”

    綾辻輕輕的嘖了一聲,說道:“中計了。”

    亞彌尼也覺得是中計了,他看著一邊叫囂著一邊慢慢靠近的幾名警察,偏頭對他說:“看樣子是有另一方勢力插手,所以呢?你想被抓起來嗎?”

    綾辻挑眉:“你有辦法嗎?”

    亞彌尼:“辦法總是有的……”他嘆了口氣,雙手叉腰的說道,“我還是未成年,可不想被家長捏著耳朵拎回家,所以……”

    他話音剛落,綾辻的心就開始打鼓,他的直覺告訴自己現在最好阻止亞彌尼。可他晚了一步,亞彌尼彎下腰,就像是隨手往地面打一拳般,拳頭落在鋪著石磚的地面上,在綾辻的眼中,看見了數道白色的光束從他的拳頭位置往外延伸,前方的警察、報警的女性,都像是下巴挨了重重一拳般,身體往后仰倒,摔落在地人事不省。

    亞彌尼抬起頭,臉上帶著生動的怒氣:“敢陰本少爺,好大的夠膽!”

    綾辻,默默的放下剛伸出去卻來不及阻止的手,轉而拍著自己的額頭道:“謝謝,我會被直接遣返的。”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是個異能者。

    異能者無所謂,可哪有這么亂來的啊!假期直接破壞掉了!

    亞彌尼高興的拉著他的手說道:“走走走,接下來就是逃亡啦!帶你看看英國的特產——倫敦警方的追緝手段吧!這可是很難得的機會哦,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哦。”

    “……呵呵。”特產你個大頭鬼!我這回是真的很想見見你的家長,怎么能養出你這副性子!你就不怕自己被抓進局子啃牢飯嗎?!

    似乎是看穿了綾辻的心思,亞彌尼狡黠的說道:“沒事,要是被抓的話,我讓我那個便宜老哥親自來贖我們。”

    ——反正這事肯定和結城信一那個家伙有關,不然為什么那棟房子里會殘留著跟你隨身攜帶的那個刀穗一樣的未知能量波動。

    ——這股能量,可不是異能啊。

    亞彌尼就像是推銷一般的對綾辻說道:“我老哥可厲害了,他很受男人的歡迎哦,情人多得都能塞滿一個莊園,不過嘛,我覺得都沒有你好看。你要小心點別被他看上,不過沒事,我會保護你的屁股的。”

    順便將過去十六年的撫養費討回來。親情什么的不重要,撫養費一分都不能少,要留著給阿加莎買禮物的!

    綾辻:“……”謝謝,我現在只想離你越遠越好。也并不想認識你哥那樣的人。

    亞彌尼愛憐的看著十動然拒的綾辻,并遺憾對方話少——有什么話你就大膽自白的說出來啊,不會吐槽的男人不是什么好東西。

    結城并不知道綾辻現在多么水生火熱,舍去了節操換來的悠閑假期,被某個人那么一搞,成為了異國的逃生之旅。當然,就算他知道的話也不會有什么反應,綾辻行人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他知道該怎么保護自己把人反坑回去。

    對于托馬斯·曼傳達的話,他并沒有什么想法。因為一開始他就沒指望過凡爾納會同意。

    他會救下凡爾納,也只是看上了對方的價值。不管是作為背叛者的首領,還是他開放自己的島嶼給英法德作為開發研究異能武器的基地,以此換取平衡,無論是心性還是能力都可見一斑。

    但在凡爾納因為吸收了威廉的‘55minutes’異能被反噬而死后,原本由他維持的平衡出現了裂縫,凡爾納活著才是對異能止戰契約最好的保護。

    既然不想成為自己的部下為他所用,那成為合作者也行。

    如今比起凡爾納和托馬斯·曼的事情,夢野久作那邊的問題更加關鍵。

    夢野久作,被港口黑手黨囚禁的精神系異能者,隨著港口瓦解之后,他也被吸收進了特務科。但顯然,這位從出生不久便一直飽嘗辛酸和利用的異能者,對結城的行為并不領情。

    他今年才十三歲,在懂事之前就已經被囚禁,終日關在一個小小的倉庫間里,除了偶爾領到任務時被放出去外,其他時間都是一個人。

    如今的他也是如此,在特務科的地下室里,特地為他制造的特殊房間中,夢野久作抱著自己破舊的玩偶,正在發脾氣。

    食物被丟了一地,金屬餐盤倒扣在床鋪上,墻壁也被湯湯水水涂得臟兮兮的,他卻像是沒感覺到一般的縮在角落里,咬著自己大拇指的指甲。

    壞里的玩偶被他勒得變形,他嘴里碎碎念著讓人聽不清的囈語。

    在從倉庫里接出來后,因為一個小小的惡作劇,他被關進了這里。這個房間不管是墻壁天花板還是地面,都鋪著夾了海棉的填充物,就連送進來的食物都是漢堡或者卷餅一類不需要用餐具就能吃的食物。

    也就是說,甚至連餐具都沒有給他提供,就是為了預防夢野久作用這些東西傷害自己。

    “可惡……不過是差點死了幾個人而已,該死的……”他碎碎念著,眼淚不由的從外眼角滑落。嘴唇已經被他咬出了血絲,但這種方式是不能讓他的異能啟動,更別說離開這個地方。

    不管是森鷗外還是結城信一都是一樣的,討厭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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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夢野久作不是個乖孩子, 正確來說,他不知道也沒人教過他該怎么做一個乖孩子。因為異能他被父母遺棄,因為強大他被非法組織收留, 因為不可控他被囚禁,即便是被放出去, 也只是讓他殺人, 殺完人后又再次被帶回陰冷潮濕的倉庫里。

    很是悲慘的命運,但如果要因此同情憐憫他的話, 死在他異能之下的無辜民眾的冤魂恐怕也不會同意。

    夢野久作十三歲了, 他雖然因為多年畸形的生活而情緒不穩, 但他不是個笨蛋。他很清楚自己搞砸了。

    在那群軍警將他從倉庫釋放出來,并告知他以后不必再待在倉庫里茍且度日的時候,他偽裝出一副大受感動的樣子, 卻毫不猶豫的對這群軍警出手。

    軍警們早有預料,結果并沒有如夢野久作想的那樣——他殺光了軍警,獲得自由。

    他被再次囚禁起來, 每天都會有人給他送飯,墻壁上的內嵌電視會給他播放一些正能量, 有教育意義的紀錄片, 還有一些幼稚的動畫片。

    甚至他還能擁有一臺可以上網的電腦,只是這臺電腦設置了防火墻, 他不能上國外的網站。

    夢野久作討厭電視,他覺得播放的那些內容他都不喜歡。他也討厭提供的伙食, 盡管看守員每次準備的都是他喜歡的食物。他在網絡上發泄著,發出的各種充滿怨恨和詛咒的言論讓他被不知名的網友大肆嘲諷。

    他也嘗試著偽裝成一個無助的孩子尋求幫助, 可惜并沒有人相信他的話, 反而覺得他在嘩眾取寵。

    不過……還是有人嘗試著相信他了。雖然只有一個。夢野久作不管這些, 他不在意對面的人是誰,他想找的只是一個發泄的出口罷了,就算對方幫不上忙,能陪他一起怒懟就夠了。

    只是這種聊天終究有厭倦的一天,夢野久作持續不了幾天就遺忘了這個網友,他又回到了無所事事又不知道如何排解內心憤懣的狀態。

    他縮在角落,身體在顫抖,眼淚在掉落,他祈禱著自己能夠出去,裝傻賣乖也好,只要能出去……他要殺掉所有人!

    【精神系異能者要比尋常異能者更容易走入極端。】

    一個聲音突然冒了出來。溫潤的嗓音,帶著些微異國腔調的島國語言,含著一絲悲憫的意味,突兀的出現。

    夢野久作猛地抬起頭,他無法找到這個聲音的來源,聲音極有穿透力,不是來自外界,而是從他的腦海里發出。

    ——是誰!

    【你在害怕么?】

    “滾出來!”夢野久作瞳孔收縮,這個聲音的出現讓他本就破防的心態更是瀕臨崩潰,他如此吶喊著,聲音嘶啞,身體不由自主的跑向了大門,一邊捶打一邊哭喊著,“放我出去!滾出去!放我出去!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救救我!”

    腦海里說話的人態度堪稱溫和,但自己的大腦被入侵這種事,遠比對他嚴刑拷打更加讓夢野久作難以接受。

    就算他的異能是靠著自己摸索的,無人教導,他的本能也清楚對于精神系而言,他的大腦防御力要比普通人強。不管是幻術還是其他,本不應該對他產生作用。

    崩潰的少年一下下的捶打著門,發出沉悶的聲響,又因為有海綿墻的緩沖作用,即便是用盡全身力氣,他的手也只是發紅罷了。

    沒有目標,他的異能腦髓地獄就無法啟動,深刻感覺到自己的弱小。

    ——大腦被入侵了!

    ——這是什么鬼東西!

    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他放肆的哭喊著,但門外的人卻像是沒聽到一樣般。夢野久作希望這是結城信一的教導手段,而不是有人入侵了這里,將外面的守衛全部放倒。

    會死!我會死掉!

    【因為是精神操控系,所以對于這類的能力更加懼怕和敏感。】

    腦海中的聲音下達了斷言。

    “你可真是個麻煩的小家伙啊。哭得這么可憐,反倒是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這回的聲音并非出現在夢野久作的大腦,一個高挑纖瘦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了這個房間里。儼然就是之前在機場出現過的那名外國人。

    他的表情十足的淡漠,就連雙眸都空洞一片,看起來沒有什么生氣。如非胸膛因為呼吸的緣故輕輕起伏著,就像是一名死人一般。他的皮膚蒼白得,就像是停尸間任意一具尸體。

    夢野久作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他的本能在叫囂著恐懼,離這個男人遠一點。“你是誰?!你做了什么!”

    小孩子尖銳的嗓音讓人耳膜生疼,塞利納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樣的說著:“我的名字叫塞利納,‘里戈東’的首領。”

    “里、里戈東?”

    夢野久作蹲下身,他的右手死死的抓著懷里玩偶的腦海,指甲刺破了布料,里面填充的棉花暴露出來。他抖得更加的厲害,滿頭大汗,臉上盡是淚痕。

    看起來狼狽極了。

    “里戈東正確來說,是精神系異能者救助會。世人因為畏懼這種力量,對我等極盡苛待。這一點,你也是清楚的吧。”塞利納上前一步,見夢野久作整個后背貼在了門板上,呼吸急促,他放棄了再前進。

    說道:“不用害怕,是你邀請我來的,我的同胞。”

    “胡、胡說!我才沒有邀請!”夢野久作的手幾乎要將玩偶的腦袋擰下來。他在心里告訴自己要冷靜,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必須冷靜。

    但顯然身體不聽話,他的身體搖搖欲墜,因為這種精神高壓,大腦鈍痛,就像是無數的針從四面八方刺向他的大腦一般。

    “你有。”塞利納道,“我們本來聊得很愉快,你在向我求助,你想離開這個地方。所以我來救你。”

    “救、救我?”夢野久作思考著他的話,什么‘聊得很愉快’的,他這些天根本沒踏出過這個房間一步……等等!“你、你是網上那個……”

    “只有精神系異能者才能進入那個聊天室。”塞利納見夢野久作想起來了,說道,“倒是湊巧,現在竊國者應該顧不上你了。”

    想到東京機場里的變故,雖說效果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結果卻是一致的。他放倒了這一層所有的守衛,連同監控器也被同伴黑掉,現在是帶走夢野久作最好的時機。

    他又上前幾步,這一回夢野久作并沒有排斥,大概是意識到與這人勉強算是熟人,用一種又驚又疑的視線盯著他。

    托馬斯·曼的判斷是對的,塞利納并非是為了復仇才來到這個國家。里戈東是一個非常自由的組織,作為名義上的首領,他從不干涉組織成員里的行為。他們是同類,不是同伴,也不是上下級關系。

    組織里有一些人打著他的名義為各大組織干臟活,這一點他很清楚,既沒有加入也不在意。同樣的,這樣人死在托馬斯·曼手里,他也沒有立場去復仇。

    但這么一個年幼的精神系異能者,遭受到如此非人的待遇,就無法坐視不管。為此他不惜用最短的時間學會了這個國家的語言,只為了帶走他。

    若不帶走的話,這個孩子會被毀掉。他見過精神系異能者狂化后的姿態,那是災難。

    夢野久作抖著唇瓣,喃喃道:“你真的會帶我離開這里?”

    “我會帶你離開這個國家。”

    ——國家?

    夢野久作對這個國家沒有什么留戀,只是有點驚訝對方的話。不是離開這里,而是離開這個國家?

    塞利納漠然的看著他懷里的玩偶,還有他那被自己咬得格外鋒利的指甲。這名少年的異能是受到傷害后而被動反擊,他道:“你之所以不再退縮,任由我靠近,是為了等我靠近之后用指甲傷害自己,好達成自己異能啟動的條件吧。”

    夢野久作:?!

    “無所謂。”塞利納并沒有如對方想的那么驚訝,“你傷害不了我。但我猜,你對離開這個國家的話產生了動搖。就這么痛恨這里么?”

    夢野久作的雙眼浮腫,眼里滿是血絲,聽了這話,他怒喊道:“不應該嗎?這個該死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讓人作嘔!”如果對方說的是帶他離開這里,夢野久作就會如對方說的那樣攻擊,殺掉所有可能傷害自己的人,就是他在過去學會的叢林法則。

    但……但他說的是國家啊。這個島國,他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不值得丁點留戀。更重要的是,這個國家還有太宰治那個能克制他異能,讓他變成羸弱的可以被隨手掐死的弱者的存在!

    但、但如果離開這個國家的話,就再也沒人能阻止他了!

    塞利納點了點頭,他走向了夢野久作,朝他伸出一只手,這個孩子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咬牙將自己的右手放上去。

    他盡量不蜷縮自己的手指,讓鋒利的指甲刺破自己的手心。塞利納看到了這一點,臉上終于流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乖孩子。”

    夢野久作:“……”第一次被人這么說。雖然很討厭,倒也算是新鮮。

    “現、現在就走嗎?你要怎么帶我離開這個國家?”他詢問著。

    塞利納搖了搖頭:“不急,得跟這里的人打個招呼。閣下看了這么久,不出來么?”

    他的目光投向了一處空無一人的地方。半空中,一個腦袋像是從地面突然冒出來的一般,尼古萊·果戈里雙手抓著看不見的空間細縫邊沿,笑嘻嘻的說:“你是在叫我嗎?那么,提問時間到,你認為自己真的能離開這里么?”

    墻壁上的海綿體自動剝落,亮出了能讓密集恐懼癥患者做噩夢的密密麻麻的小黑洞,黑洞的盡頭閃爍著紅光。

    果戈里:“恭喜你們,被包圍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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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三人, 大眼瞪小眼。

    果戈里懊惱的捂著嘴,別開腦袋:“糟糕,不小心說出來了。”他偏頭看向塞利納, 見他神色淡定,嬉笑著說, “你看起來很冷靜, 是篤定自己會沒事么?真的這么想嗎?不是吧不是吧……”

    他咧開嘴角,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惡意:“就算你跑得掉, 你懷里的小少年也是死定了哦。你覺得自己能將他帶出特務科么?”

    “俄國異能者, 尼古萊·果戈里。”塞利納叫出了他的名字。

    果戈里故意頭部前傾, 夸張的說道:“咦咦咦?竟然認識我嗎?哇~好榮幸哦,還以為像我這種小人物是不會被注意到的。”

    “你可算不上是小人物。”塞利納看了眼墻壁上那黑洞洞的槍口……是激光槍。能夠往外發射光束,這比單純的子彈更棘手。

    更何況是這么密集的槍口, 遍布天花板和四面墻壁,可謂是避無可避。

    夢野久作縮在塞利納懷里,男人并不健壯的胸膛為他撐起了一片小天地, 一種從未感受過的奇異之感在他的胸腔升騰,眼里不免染上幾分酸意。

    這是第一次有人叫他乖孩子, 還愿意保護他。這是以往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塞利納悶哼一聲, 低頭看向懷里的少年。少年獨特的黑色瞳孔,是金色的星星在閃耀。一把匕首刺進了他的腹部, 他認出這把匕首,是藏在里衣內的, 應該是剛才護住的時候被對方發現,反過來傷害自己。

    夢野久作面無表情的看著塞利納, 他迅速的抽出匕首, 反手想要捅向自己, 卻被一只有力的手掌緊緊握住。刀尖抵著的他皮膚,寸步難進。

    夢野久作:?!

    讓他驚訝的是,塞利納并沒有如他想象中,如以往那些幫助他卻被反噬的大人那樣用厭惡痛恨或者不敢置信的目光瞪著自己,那雙眼眸依舊是那么平靜。

    塞利納無視自己流血的傷口,血跡浸染了他的西裝外套,卻像是感覺不到痛,連聲音都很平穩:“放輕松,my boy。我說過,我不會傷害你,這里也沒有人能夠傷害你。”

    夢野久作并沒有被安慰到,而是怨毒的譏笑著說:“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子了,你跟別人沒有不同,不過是覬覦我的力量罷了!”

    “嗚哇~這可真是難得的好戲。”果戈里浮夸的笑著,“保護一條毒蛇的感覺怎么樣?是不是很痛啊,你——”

    塞利納打斷了他的話:“他不是毒蛇,即便是,也是你們造就了他,給他套上獠牙和毒液。”

    果戈里無趣的撇嘴:“果戈里可不喜歡被冤枉,算了,只給你一分鐘哦,是要投降還要死在這里。啊,是一分鐘么?還是十秒,忘記了。”

    “你很呱噪。竊國者倒是個大度的男人。”塞利納反手將懷里惴惴不安的夢野久作打暈,雙手抱著他站起身。“但你阻止不了我。要打個賭么?讓我與他通訊,他會放我離開,連同我懷里的孩子一起。”

    果戈里皺眉看他,他只露出一個腦袋,身體還在宿舍,手摸了摸旁邊掛著的衣服,很好,還沒干。早知道就干脆用烘干機了,他還沒臉皮厚到沒穿衣服就出門。

    這個房間里還有監控器呢,就算監控器被黑了,也不想丟這樣的臉。

    “你看起來很自信,我猜是別人給你的底氣。”果戈里道,“你剛才說了,你與夢野久作在網絡上聊天,那個聊天室只有精神系異能者才能進入。但不覺得很奇怪嗎?還是說現在的科技已經成熟到能夠在網絡上判斷出誰的異能。”

    “不愧是魔人的前搭檔。”塞利納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眨眼即逝。“要賭嗎?”

    “自然是要的。”果戈里無所謂的道,憑空出現的右手上還有一只手機,他哼著小調,沒管右耳帶著的耳麥傳來的坂口安吾的說話,甚至覺得很吵,干脆將耳麥取下來扔到一邊。

    電話打出去,很快就接通。果戈里大聲的說:“信一信一~你猜對了耶,他真的要找你哦。所以呢,你真的要放走他們嗎?”

    塞利納挑了挑眉,又恢復了常態。在果戈里點下音量外放鍵前,說道:“那就由你轉告他吧。我是里戈東名義上的首領,真正將我們這群精神系異能者匯聚在一起的另有其人……那個人,竊國者也認識。”

    結城的聲音傳來:【看來我親愛的弟弟確實做了不少事。】

    塞利納:“心命師是個掌控欲很強的人。他讓我轉告你,他對你沒興趣,大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但如果阻礙到他,那層血緣關系也不是你的免死金牌。”

    結城的聲音含著明顯的笑意:【看來他很生氣。】

    “自然。”塞利納道,“‘書’的影響為什么偏偏是避開異能者,僅是為了讓自己奪取這個國家少一點外部阻力?不止吧……身為外來者,你太狂妄了。”

    結城信一的行為,無異于向全世界的異能者下達挑戰書,作為一名超越者卻用這種手段奪取一個國家,是在普通人的神經上瘋狂的起舞。這個行為,使得多國的超越者在國內備受戒備。

    他們希望超越者是自己耀武揚威的武器,可不希望這個武器能取代自己。

    【你也說了,我是外來者。】結城道,【即便我什么都不做,外來者的身份也注定了我的生活不可能一帆平順。】

    塞利納無言。不僅無言,他覺得自己的好脾氣差點就要破功。

    ——意識到自己處境不妙,就先一步坑倒其他國家的超越者,讓他們被母國拖后腿,短時間內無瑕來管自己,好爭取發展勢力的黃金時間么?

    ——難怪一個個提起竊國者的時候,都咬牙切齒。

    和國境內沒什么跡象,那是因為這里畢竟是一個小國,沒有像樣的武力能夠鎮壓住這么一個來勢洶洶的外來者。沒有超越者的國家,天然就沒有多少底氣。

    但那些歐洲列強不一樣,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各國私底下風起云涌,異能者們被迫站隊,處境可不妙。還有一些藏在陰溝里的非法組織,也在蠢蠢欲動。這段時間里光是他知道的沖突就不下百起,硝煙濃重。

    里戈東建立的初衷是為了給生存空間被壓縮的精神系異能者一個喘息的空間,但也僅僅是提供庇護、教導這些人如何正確使用自己的力量罷了,至于他們個人的行為,不管是心命師還是塞利納都懶得去管。

    包括之前一些人見錢眼開,去襲擊托馬斯·曼反被殺,這種事情在塞利納心中甚至沒有揚起一絲漣漪。

    雖然不知曉心命師為什么要資助自己,以自己的名義創立這么一個自助會,但這種行為確實有效幫助到了世界各地不少的精神系異能者,這方面塞利納是感恩的。

    而且……

    “機場的事情,是心命師送的一份禮物。”他道,“之前剿滅的一個地下研究所里,他們在開發這些東西。很遺憾,顯然貴國某些人,將這份珍貴的資料賣給不止一家。勸你不要小看這個世界。”

    【即便我不來,這個東西也會直接投向這個國家。】

    “自然。這是你們搞出來的事端不是么?守不住的話就應該摧毀,卻偏要為了一點蠅頭小利,站在和平的對立面。這僅僅是一個半成品罷了。”

    墻壁上的電視,突然出現了結城信一的臉。他目光如灼的盯著塞利納,臉上的笑意一如既往的從容:【我并沒有小看這位兄弟。這句話還請你轉告給他。他提出的警告我無法保證。我不喜歡多生事端,可若是麻煩自動找上門,不可能視而不見。不過……這份禮物我很喜歡,現在發現好過日后陷入被動,那就不值當了。】

    “夢野久作呢?”

    【他對人類充滿敵意。】結城信一的目光落在夢野久作身上,昏迷中的小少年,面容恬淡,與他印象中那個歇斯底里的人截然不同。他喟嘆一聲,【請照顧好他。如你所見,我這里沒有條件撫慰他的心傷。他的傷痛,唯有同類才能給予幫助。】

    捫心自問,結城并不想放走夢野久作。他倒不是覬覦對方的力量,這種需要傷害自己才能夠反擊的能力,卻被用在了歪路上,一個好好的孩子被折磨成不人不鬼,偏執孤僻的瘋子,十足讓人心痛。

    但,他必須承認這個國家沒有條件撫慰夢野久作。想要糾正他,教導他,勢必要付出很大的成本,不管是耐心還是時間,都不可或缺。

    【我想知道的是,你們準備將他交給誰教導。我知道不會是你。】

    塞利納的瞳孔微微顫動,為結城信一這份敏銳。“我會將他交給里戈東的一名長老,他是夏國的準超越者,夢野久作的異能力攻擊性太強,只有對方有辦法完全壓制。”

    【我可以接受,但有一個條件,你們不能用他。】

    這個條件可不好辦到,沒有利益的事情,這個世間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去做。

    塞利納卻是點了點頭,就像是早有預料。“可以,但要加錢。”

    結城:【……?】

    塞利納有些羞赧的說道:“有問題找心命師。我只負責報價而已。”

    作者有話說:

    如果結城不來,就算沒有天人五衰事件,島國也要涼涼哦,敢賣這種東西,自然要付出代價

    夢野久作的問題很難辦,結城這邊人手不足,他自己也不可能親自帶他(又不是圣父),交給同類(精神系異能者)代為管教是最保險的,就是……撫養費要給全。是的,久作有爸爸了~~

    PS:結城作為外來者處境不可能會好到哪里去,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更何況還是個異世界的人,所以他先手把其他超越者一塊兒坑了

    PS:兩兄弟都是腦力派,打是打不起來的,但互相利用是OOKK,也算是另類的培養兄弟情的方式。亞彌尼挺討厭這個島國的,天人五衰事件勢必會被世界帶來負面影響,所以結城浮云掉這件事,反倒讓亞彌尼對他的好感加了0.0001

    PS:文案,我憋出來了!!!別吐槽文案,盡力了QAQ不管是文名還是文案,都好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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