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時間倒回今日的清晨。橫濱孤兒院, 院長臥室。
“林太郎——林太郎起床啦——”
隨著一個飛撲,重物飛向中央的大床,被子猛然被掀開, 睡得頭發凌亂的男人張開懷抱,笑容滿面的伸出手喊道:“呀愛麗絲醬, 這是起床的抱抱嗎我好感噗——”
見到迎面一張被厚重的脂粉懟得白森森的臉, 森鷗外連滾帶爬的溜下床,指著重重砸在床鋪上, 眼冒金星的人說:“這人是誰啊!”
愛麗絲雙手叉腰神氣的說:“昨天企圖對你進行職場騷擾的廚房阿嫲!”
年過七旬, 嘴唇涂得血紅的阿嫲身上還系著圍裙, 擺出一個自以為妖嬈的姿勢,亮出一條貼了膏藥貼的大腿,柔聲說:“院長大人, 早安~”
森鷗外的嘴角抽搐得停不下來,他冷汗著一邊將人推出門一邊狂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
“哎呀院長大人別害羞嫲,我已經做好了當媽媽的準備了哦, 一個人帶孩子很辛苦吧,愛麗絲醬這么可愛, 我會對她視如己出的——”
伴隨著門被關上的重響, 飽受驚嚇的森鷗外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朝著愛麗絲喊道:“為什么讓她進屋啊, 是對我有什么不滿嘛愛麗絲醬!”
愛麗絲切了一聲:“昨晚八點時說好的只是小睡一下,結果一覺睡到第二天六點的老男人真是靠不住啊。”
“太過分了, 我現在的年紀可不算是老,是風華正茂哦!”森鷗外他頹然的抓了抓頭發, “啊啊~本來以為是愛麗絲醬來偷襲, 還很高興來著。想著雖然天還亮著, 但如果是愛麗絲醬的話也不是不行——這是什么?”
愛麗絲舉著一根拖把:“剛拖完公共廁所,還熱乎著呢。”
森鷗外思量了下利弊,老實的道:“我道歉。”雖然很過分,但鑒于過度可愛,所以……“原諒你啦!”
愛麗絲很認真的想著要不要將拖把塞進這人嘴里。她受不了的將手里的拖把一扔,說道:“還不到五十歲就跟個退休老爺爺似的,你這樣是不行的啊林太郎。你可是院長,打起精神來呀,外面還有很多迷途失意的未成年等待你的照顧和拯救哦。”
“才不要。明明是孤兒院,結果連個十二歲以下的蘿莉都沒有,基本都是一些臭小子。”森鷗外提起這個就郁悶,整個人猶如無骨一般的趴在了床鋪上,“早知道這樣還不如選擇成為監獄的獄長呢。不不不,愛麗絲醬還這么小,怎么能陪我待在滿是老年臭的監獄,為了愛麗絲醬的身心發育著想,還是做孤兒院的院長吧。”
愛麗絲翻了個白眼:“在我眼里,林太郎也是渾身老年臭。”
森鷗外大受打擊,剛要哭訴時,就見到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站在門口。
“呀——”森鷗外連忙扯過被子擋住自己的身體,他昨晚睡覺就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和大叉褲,形象……已經全都沒有了。
來客看著他那張胡渣臉,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腦袋:“嘛~因為愛麗絲小姐說可以直接進來。安心,老夫不會說出去的。”
愛麗絲毫不留情的道:“說出去也沒關系,林太郎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老富臭了,就算將這條新聞十日元賣給報社也不會有人買的。”
種田山頭火看了看揭短的愛麗絲,又看了看傷心得嚎啕大哭的森鷗外,在知曉愛麗絲是森鷗外異能體的前提下,他覺得……
行吧,你繼續演,你開心就好。
可能是因為他的眼神實在過于復雜,森鷗外總算沒再厚著臉皮演下去,將人請去待客室,洗漱完后坐定在對方面前。
若不是以前打過交道,還不止一次,種田山頭火恐怕無法將面前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咸魚中年男人,與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港口黑手黨首領掛鉤。
“種田長官特地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森鷗外喝著咖啡提神,說道。
“哎呀,我已經不是特務科的長官了,叫我種田就好。”種田山頭火笑瞇瞇的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表情變得很難看,艱難的將不知道加了多少糖的咖啡咽下去。
森鷗外看在眼里,笑道:“確實呢,如果是以前的種田長官,可不會喝我親手遞過去的咖啡。”
“彼此彼此,以前的森首領也不會那么爽快的讓我進入您的臥室。”愛麗絲的行為肯定是得到過森鷗外指示的,種田山頭火心知肚明。“看樣子你也很清楚,我這一趟不是為了喝咖啡來的。”
“如果您要跟我扯些家長里短的話,我就不會直接放你進來了吧。”森鷗外勾起嘴角說道。明明是笑著,那雙冰紫色的眼眸卻帶著淡淡的嘲弄之色。“雖然我被趕到這個地方,也不是對外界一無所知。所以呢?種田先生是受誰的授意?”
“我相信您心里已經有了答案。”種田山頭火打開折扇,抬起眼眸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跟隨森鷗外的步伐,也用上了敬語。
森鷗外故作思考的模樣,長達一分鐘后,才道:“看來夏目老爺子比我想象中的著急啊。可是真的好嗎?如果對手是結城總統的話……啊啊,好像對我沒什么好處呢。”
“總統么?”種田山頭火在嘴里默念了這個詞,嘆了口氣站起身,“如果這是您的答案的話,看來是我白來一趟了。”
“請不要這么說。”森鷗外喊住了轉身準備離去的種田,他后方的窗戶突然打開,十幾名黑衣人從窗沿跳進來,穿著華麗和服的尾崎紅葉笑靨如花的站在外面,朝著種田的方向施施然的行了一個小禮。
種田山頭火意外的瞪大眼睛,道:“阿拉阿拉,這可真是……出乎我的預料。”
本以為不再是首領,甚至連港口黑手黨都已經成為歷史的現在,森鷗外能夠動用的人力有限。卻沒想到作為繼任者的尾崎紅葉,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這里。
但……
“看來森先生的境遇并沒有我等想象中的那么艱難。”種田山頭火如此說著,握著折扇的手指卻微微的抖動了一下。
這個動作并沒有被發現,他面上的神色紋絲未動。
森鷗外也沒有在意:“因為想也知道夏目老師會做出什么反應,出乎我預料的是,比我想象中的要晚。所以……果然是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才會選擇現在才動手吧。”森鷗外好整以暇的道,“總不能簡單糊弄我說——是想看看結城總統是否有能力取代前政府,承載起這個國家的國運重擔,所以直到今天才做出決定。”
“……和聰明人說話真是輕松啊。”種田山頭火嘆息一聲,坐回了原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原本難以忍受的甜膩,現在喝著竟覺得剛剛好,最起碼提神。他用扇頭敲了敲額頭,說道,“森先生情報的來源反倒是讓不得不深思。”
“因為我提了‘不該知道的事情’么?”森鷗外露出一個微笑,眼神卻變得尤為鋒銳,“夏目老師盯上的目標,如果沒有猜錯,是五條悟,那位帶有咒力源體的外來者對吧?”
種田山頭火:“……”他知道,今天來這里是個錯誤的決定。
在從森鷗外口中聽到五條悟這個名字后,強烈的危機感讓他如坐針灸。但有些話還是要說的:“這件事夏目先生也是近期才知道。”
“是近期才知道,還是近期才去了解。但您肯定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森鷗外摩挲著手里的咖啡杯,“雖然這種話從我口中說出來,可信度很低。但是……將咒力的研究資料廉價販賣,試圖用這種方式來達成玉碎的效果,前政府會做出這種決定,并不算意外。”
異能戰爭失利后,這個島國失去的東西更多。不僅失去了組建軍隊的權力,只能用軍警或自衛隊來欲蓋彌彰,同時也失去了制空權,制海權的主動性也受到壓制。
不僅如此,在國際上受到歐洲列強的多番打壓,就連研發異能武器的權力都沒有。
這也是自然的,雖然中原中也這個重力使的誕生由來,所有證據都被小栗蟲太郎抹消。可有些事情做過了,就不可能什么痕跡都沒有。即便是沒有證據,法國也不會吃下這個悶虧。
導致的結果就是,在法國的帶頭下,島國失去了研發異能武器的權力,但凡敢往這邊伸手,后果不是他們能承擔得起。
如此,就自然會有那么一批‘愛國人士’,用著‘拉著大家一起死’的念頭將咒力的研發資料對外販賣。
主導這件事的是七號機關,而七號機關隸屬于異能特務科,是特務科不可對外言說的黑暗。作為特務科的前長官,種田山頭火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種田山頭火抿直了唇,說:“我無力阻止。”
“但現在出現了能夠阻止的人,你們卻選擇了站在他的對立面。”森鷗外用傷腦筋的表情看著種田,“實話說,我不明白你們到底是什么打算。總不能像以前那樣,只是想著去做,卻不想著這么做的后果吧——你們難道沒意識到,現在這個國家之所以能風平浪靜,是因為有結城信一的存在么?失去了他,在小栗蟲太郎的異能失效的現在,想要這個國家滅亡的國家,可是不少呢。”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02 22:33:00~2023-03-03 23:59: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白夜 20瓶;蘭亭九曲 10瓶;珍珠翡翠白玉堂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2章
——來這里是個錯誤的決定。
種田山頭火如此想著。他預想過森鷗外多種態度, 絕對不包括眼下這種。
為什么?
種田山頭火猜測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兩人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但什么樣的事情才能夠讓森鷗外甘愿脫離甚至解散掉自己最重要的港口黑手黨,將自己流放到這個孤兒院中, 卻又維護著結城信一的統治。
種田并非武斗派,為了表現自己的誠意, 他是獨身前來, 被俘虜的過程毫無波瀾,仿佛理當如此。
“森先生, 這樣好嗎?”在種田被帶下去后, 尾崎紅葉詢問著。“這是夏目先生派來的人吧。”
森鷗外看了她一眼, 他與夏目漱石是師徒關系這點并沒有告知過他人。但顯然紅葉從某種渠道知道這件事。
他單手托著腮幫子,郁悶的說:“看來我真的是和社會脫節了啊,私底下到底做了多少準備呢, 那·位·結·城·大·人。”
尾崎紅葉嫣然一笑:“是鏡花醬告訴妾身的哦。”
“這樣啊,看來是我想岔了。”森鷗外故意露出一副羞愧的模樣,“真意外呢, 沒想到太宰君這么快就站隊了。”
“是站隊么?”
“只看結果的話,確實是如此。”森鷗外朝她眨了眨單眼, “看來他對結城總統很有信心, 所以委托鏡花告訴你這個消息,是不想你參與其中吧。是個念舊情的人哦。”
尾崎紅葉寬袖掩唇:“那可真是受寵若驚啊。可森先生不也一樣么?”
“畢竟我給他當了幾年老師, 總有一些地方是心有靈犀的吧。”森鷗外道。
兩人相視而笑。
一邊的護衛眼觀鼻鼻觀心,搞不懂這兩位大佬在打什么謎語。
森鷗外的心情還算明朗, 盡管夏目漱石是他的恩師,但說穿了也不過是互利互惠罷了。夏目漱石需要有人來支起三刻構想, 他和福澤都被選中。
他與福澤向來不合, 道不同不相為謀。他看不慣福澤作為一名前殺手卻擺出一副正義凜然的大義模樣, 福澤也看不慣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他們兩人交惡的主要原因,是與謝野晶子。
森鷗外早在挖掘出與謝野的時候,就將其視為自己的所有物,對他而言,不過是暫時將與謝野寄放在福澤那邊而已,并自信總有一天對方會回到自己的身邊。
他跟與謝野有著極深的羈絆,同樣在污泥中摸爬打滾、被自己重視之物拋棄的過去,讓他們二人的關系變得尤為復雜,注定要糾纏一生。
然而,出現了意外——結城信一。
還有凱旋歸來的不死軍團。
在不死軍團安然出現后,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得到與謝野晶子,這個認知讓他一度變得頹廢。
再加上蘭波復活,魏爾倫重新出山,中也又在法國那邊過了明路,他的棋盤已經分崩離析。
屬于他的時代,過去了。橫濱如今,在沒有三刻構想的支撐下依舊能維持平衡,這就是結果。
森鷗外本想著如果來的是夏目漱石,他還可以勸對方看開一點,別與結城信一為敵。可惜來的是種田山頭火。
“夏目老師……”森鷗外抿了口咖啡,低聲呢喃著。半闔著眼眸,初晨的日光灑在他的后背,半張臉籠罩在陰影之下,讓人分辨不出他此時的情緒。
——注定會失敗的計劃,沒有執行的必要。
——夏目老師,那個男人比你想象中的更危險。您那為了理想奮不顧身的身影,在那個男人眼里也不過是路邊隨腳可以跨過的積水罷了。
無論您有什么目的,是期望也好、警醒也罷,都無法撼動那個男人的內心分毫。
森鷗外還能回憶起那一天,結城信一淡然看著自己被處刑的模樣。那個男人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狼狽崩潰的模樣,目光卻是投向了讓他無法理解也觸之不及的遠方。
那不是人類該有的眼神。
那不是人類該有的姿態。
那不是王,不是仁君也不是暴君,而是置身于虛空之上的更高等的不明存在。
人類無法打敗這樣的存在。
光是將那個男人視為對手,手腳就止不住的開始顫抖。無邊的恐懼席卷全身,讓身體動彈不得。
森鷗外在下午等到了夏目漱石的下落——他和五條悟因為強闖女子更衣室被抓了。雖然那是一個老年活動中心的更衣室,里面的女性平均年齡破七十,但女人嘛,再老也占個女字,兩人排著隊被警察拷上了手銬,塞進了警車里。
看著電視新聞上一臉頹喪、衣衫不整,被折騰得仿佛老了好幾歲的夏目漱石,與印象里那個時刻保持優雅高人形象的老紳士大相徑庭,對比明顯的就是五條悟得意得下巴抬得要與太陽比肩。
森鷗外用遙控器關掉了電視,雙手搓了搓臉,唏噓道:“可怕。”
哪可能前一秒進女子更衣室,后一秒就警察上門,逮捕現場還是全國直播的啊!說這不是結城的授意才怪!
但其實森鷗外誤會了結城,這件事還真不是結城的意思,他只是同意了檀一雄的提議罷了。
結城心滿意足的關掉了熒幕,拿起筆繼續批改公文,隨口吩咐:“將他們兩個關在一起,對了,送一副麻將進去。”
果戈里不解:“為什么送麻將,他們只有兩個人啊。”
結城:“所以打不起來啊。”
果戈里覺得自己聽明白了,又好像沒明白。他擠掉了鶴丸,摟住結城的脖子:“我發現自己比之前更喜歡你了哦,信~~一~~”
結城不為所動:“你喜不喜歡都不妨礙我用你。”
“呀~是哪種用法?討厭啦,信一好大膽,我更喜歡了~如果是信一的話,粗暴億點點也行的哦~”果戈里永遠擅長將一件簡單的事情復雜化。
降谷零連忙道:“果戈里先生,話可不能亂說啊。”請不要在領袖大人岌岌可危的形象上再加幾道重擊了!這話真的很容易被誤會!
立原辰雄附和:“沒錯,你想我們還不愿意呢,后面排隊去!”
檀一雄:“我肯定是第一個!我暖被窩的技術是練出來的!”
燁子開心的舉手:“好像很好玩的樣子,那我就帶著條野蹲床底守著吧。”至于為什么要帶條野……因為看這小子不順眼啊!
降谷零,動了動嘴唇,看向無動于衷的川端康成,狠狠的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后,他的眼眸是空前的堅毅和清明,說道:“人都是向上發展的,這種事怎么看都是總統閣下吃虧吧。”
到底是領袖閣下睡你們,還是你們睡他啊!心里能不能有點子數!
一群樂子人:?!!
燁子掃過這群面色不一的人,中肯的道:“有道理!”
怎么看都是結城大人更‘高級’好不好!這群‘歪瓜裂棗’在想P吃呢!就算要上,也是心愛的隊長大人更合適啊!
那完美的肌肉、偉岸的身姿、強勢的性格,在金子里也會閃閃發光的硬朗的面容,才是標準的帥哥啊!
檀一雄幽幽的道:“燁子小姐,我猜到您在想誰,豁出去我這條命,也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怎能允許那種猩猩玷污我家主君,就算是在腦海里想想也不行!
結城,看著降谷零的眼神微微軟化,在這一刻他面前的這個金發黑皮,已經不是之前那個金發黑皮,他含笑道:“會說話就多說點。”
降谷零:“……”意想不到的反應。
川端康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過來人的滄桑模樣,又帶著不可言說的欣慰:“加把勁,你很快就能出師了。”
降谷零:出什么師!吐槽宗師嗎?!
原來領袖喜歡看人吐槽不是個梗,是事實嗎?!
橫濱警察署拘留所。拘留所位于地下,因為特殊的人文環境,拘留所的布局更像是監獄。本來是單間,最深處的那個單間卻硬生生擠進去兩個大男人。
五條悟稀奇的打量著這間牢房:“還以為很臭,意外的沒什么異味呢。啊,和電視上播的不一樣,是床頭對著馬桶耶,沒有吃飯的桌子,那只能一邊吃一邊拉了嗎?真時髦!”
夏目漱石不覺得時髦,他的衣服被那群老太太扯壞了,腰帶也不翼而飛,沒想到一群七十多歲的老太太戰斗力那么強,在那一刻他覺得自己不是被扭打,而是在捍衛自己的貞操。
早在警察來得那么快,還有記者實時轉播的時候,夏目漱石就知道……自己晚節不保了。
他那雅人深致、風度翩翩的形象,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夏目漱石不想顯得自己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雖然心態有點崩,到底還是能堅持住,說:“五條先生,老夫想不通這樣對您有什么好處。”
“咦?要什么好處啊。”五條悟奇怪的道,“這不是很好玩嗎?”
“……上了直播,被全國民眾記住這張臉,從此接受他人異樣的眼光……老夫這么大歲數了,頂多落個為老不尊,您這么年輕,真的無所謂么?”比如老少戀的XP啥啥啥的。
“啊,你說這個啊。”五條悟拿起桌子上放著的信封,拆開一看,“哇,真的有人給我寫情書耶。六十八歲,身價上億,哇,真是個年輕的富婆,這么大膽這么主動,我喜歡!哦,看錯了,人家是看上你。”
五條悟撇嘴,一臉羨慕嫉妒恨的將信遞到夏目漱石面前。
看清上面的求愛內容后,夏目漱石,一口老血噴灑出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03 23:59:24~2023-03-04 18:27: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庭院深深 50瓶;和鑠 10瓶;潮生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3章
當年東京高專的兩大問題兒童之一, 同期生蓋了紅戳的人渣,向來是不在乎什么臉面的。但……夏目漱石很在乎。
他已經不敢想象自己在外界是什么名聲了。他好歹曾經也是個公眾人物,即便是退休了, 他作為上一代最強異能者的金身還在。
當然了,最強異能者這個自然是摻了水分的, 至今還無人知道他真正的異能是什么。不過, 格調這種事,排場這種事是可以人為捏造的, 只要他守得住, 那他就是外界眼中實至名歸的最強異能者。
然而……辛苦大半輩子, 塑造起來的高人形象,一遭分崩離析。
——離譜!就離了個大譜!
夏目漱石其實對最強異能者這塊招牌不是很在意,他之所以會頂在最前面, 是因為政治的博弈。有利于前政府震懾國內的民間異能者,也有利于夏目漱石靠著這塊招牌給異能者謀取福利。
這些年來要不是夏目漱石頂著,前政府私底下濫抓異能者為己用甚至做人體實驗的骯臟事只會比之前更嚴重數百倍。
當年制造中原中也這個克隆體的本體, 便是國內的一名異能者少年,堪堪七歲的少年, 是先天的重力系異能者, 就為了進行那個實驗,被‘犧牲’掉了。
戰敗對于前政府而言確實是噩耗, 但戰敗的同時,也讓一些主和派有了冒頭的條件。夏目漱石便是其中的一員, 他不愿意再出現類似中原中也本體的那個例子。
然而諷刺的是,在他退休之后, 官方的異能部隊獵犬將人體改造手術光明正大的拉到臺面上, 甚至上層官僚還以這種成功例子沾沾自喜, 到處炫耀。
在這種成功之中,內部甚至還有量產化人體改造手術的聲音,主戰派又獲得了登上政治舞臺的機會。
自然,這一切都隨著結城信一竊取國家之后而消失。
夏目漱石對結城的感官很復雜。他覺得對方的舉措對這個國家是有益的,這一點他不會否認甚至高度認可。
但另一方面……又讓他心存擔憂。
若結城信一不是利用‘書’,即便他是用純粹的武力占領這個國家,夏目漱石都不至于選擇走這一步。可對方明明能輕松辦到一點,光是那頭黑龍,就足以讓這個國家最頑固的份子軟了膝蓋,他明明能夠用武力奪取,卻偏偏走‘書’這種旁門左道的路子。
走就罷了,還越過了異能者這個群體,只混淆了普通人的認知。
結城信一為什么這么做?異能者可不是島國的特產,放眼全世界,最優勢的那些異能者基本被五大國瓜分。他即便能夠掌控和國的異能者,那其他國家的呢?
推敲他的動機,只給出了一個讓夏目漱石無法接受,甚至遍體生寒的結論——他發展和國的目的,并非是喜愛這片國家,對他而言,這個國家只是他與他國博弈的一個工具罷了。
他現在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等站在國際戰場上時,能有一把趁手的刀。用這把刀,去對抗他國的槍炮!
夏目漱石用手帕擦干了嘴角的血液,坐在床鋪上,低著頭說:“五條先生,您來這個世界,是避難的吧?”他抬起頭,一雙眼睛卻燁燁生輝,明明是位退休的老人,那雙眼睛給人的感覺卻很年輕。
猶如圣斗士一般,在真切的燃燒著自己的生命。他沒有等五條悟回答,說道:“說是避難,也可以是禍水東引。”
“所以呢?”
五條悟大咧咧的承認,甚至連半點虧心都無的態度,讓夏目漱石皺起了雙眉,又舒展開:“果然,結城信一是一位很可怕的敵人。其實早在一開始,老夫就沒有指望能夠說動你。”
五條悟隨手將馬桶蓋蓋上,也不嫌臟的坐在上面:“是嗎?在我看來你只是因為失望,計劃落空所以只能臨時改詞罷了。別總是將人當成沒腦子的傻子糊弄可以嗎?”
他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咧開嘴角,笑瞇瞇的說:“這個可不是裝飾品啊。”
“是么?老夫還以為是木頭造的呢。”夏目漱石道,“雖然不知道結城君是怎么幫助你,讓你從一個不定時的炸彈,變成一顆啞彈。但是,啞彈不是廢品,可能不爆炸,也可能會在不可預估的情況下爆炸。您認為呢?”
五條悟嘟起嘴唇,任性說道:“那就炸了唄,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以我的咒力為基礎的資料已經不知道賣了幾家,咒能武器啊,也是敢想。雖然對我來說咒靈這種東西,不管來多少,也就是蚊子的群體壯大一些,我能夠讓這些蚊子繞著我走,也能讓它叮不到我……但對你們而言,卻是特攻的敵人吧。”
“這一點老夫確實無話可說。但我相信一個為了不讓原生世界遭難,背棄自己的世界來到一個陌生世界,卻又愿意為了與自己毫無干系的異世界之人,將自己禁錮起來,甘愿喪失自由的人,不是那種對‘爆炸’無所謂的冷血之人。”
“那你就錯了,我可冷血了……”
“五條君是在害怕嗎?”夏目漱石笑了,他笑得就像個講臺上的老師,而他眼里的五條悟儼然是一位頑劣的學生。而他并不想放棄這個學生,在試圖與他談心。“很可怕吧……這種話,有人問過你么?”
五條悟咬了咬后槽牙。
被抓住了小辮子。
他討厭政客,只會坐在辦公室里紙上談兵的糟老頭子,自己不親自往下走走,不正面對敵,只會將危險的任務交給其他人,讓他人成為炮灰,自己在背后撿功勞撈好處。
他剛才的反應太快了,就好像是背后有狗追著一樣,夏目漱石說什么,就要當即懟回去,好像慢一步就會被狗追上。
被抓住了話柄。
害怕?真可笑。
“你覺得很可笑,心中對我充滿了各種憤怒,你覺得我在欺騙你,像一個高高在上的不知人間疾苦的糟老頭子,試圖用他過時的思想、頑固的故步自封的思維去影響你,卻不愿意睜開眼正視真實的戰場……”夏目漱石的聲音很輕,但每個發音都很清晰的傳進五條悟的耳朵里。“但是……你現在都沒有朝我揮拳,至今為止都是一些幼稚的玩笑,對我沒有實質性的傷害……所以你也很明白,你在害怕我。更準確來說,你害怕我的語言,和我的思想。”
“你的思想?”五條悟嗤笑,“你啊,有見過信一嗎?你有和他正面交談,交手過嗎?這兩樣不是滿足一樣即可,是兩樣都要滿足。你知道他有多強大嗎?”
夏目漱石的臉色一白。
五條悟繼續道:“你一樣都沒能滿足。所以你說的這些話,都是陳腔濫調。”
沉默了一會,五條悟又一次笑了,這次的笑容帶著難以言喻的情緒:“我見到過。我作為曾經的最強,我的每一個呼吸都可能會影響,誕生一只特級咒靈,我每走一步路,那惡心的詛咒都會濃郁一分。呼吸到的全都是污濁不堪的空氣,惡心得連飯吃進肚子都有一股餿臭的感覺……但是這樣的我,卻無法打敗他。”
“武力這一塊,確實是個傷腦筋的問題。”
“何止。他可是直接跑到鐘塔侍從面前挑釁,將人家護得跟眼珠子似的繼承人撈出來,狠狠的打了一頓屁股。人家卻半點追究都沒有。”
夏目漱石,表情更加復雜:“你說的沒錯,我的情況過時了。”這件事他是真的不知道。
就算夏目漱石想嘴硬,也無法說出前政府時期,有人敢這么做,有人能這么做,有人能在做完這種事后還一點事都沒有。
五條悟別開頭,說道:“如果是要以他為敵的話,我奉勸你一句,趕緊離開這個國家吧。離開這里,反倒有點希望,你留在這里,除了被他吞噬同化以外,沒有另一條路。”
夏目漱石看著他,他的表情就說明了他并不接受這個建議。
五條悟暗罵一句,他勸不動想死的人。
夏目漱石:“以前沒有人跟你說過這個道理嗎?”
“什么?”
“原來如此,你是被當成武器培養起來的啊。”見五條悟面色驟變,甚至殺氣四溢,夏目漱石卻沒有半點受到影響的樣子,就連聲線都是那么平和,沒有一絲顫動。“你之所以會對我說這種話,是無法理解為什么我要走這條注定失敗的路么?不只是失敗而已,我的付出不會有任何人記得,甚至連臭名昭著、釘在恥辱柱上的可能性都沒有。我會成為歷史的透明人,我的過往會被全部抹消,就像從未來到過這個世界。”
夏目漱石覺得結城信一會這樣做,就像是隨手將污點抹去一般。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那個勝利者就是結城信一。只要他的謊言沒有被戳破,他就會是凌駕于這個國家的獨權者。
即便是被戳破,作為反抗過的他的人,夏目漱石的存在也會被抹消。
甚至就連五條悟,都是這么想的。
五條悟看不透結城信一這個人,對方一切的行為,就無法用常理去揣摩。如果說這就是王的話,會是最難伺候的王,部下連揣摩上意的機會都沒有。他目前為止表現出來的所有偏向,不過是演給別人看的而已。
“可是啊……”夏目漱石的聲音卻透著一股刺破蒼穹的決意,他的眼神純凈得猶如一眼見到底的湖水一般。“就算面前是一條絕路,就算嘗試了也注定是失敗,也得有人去嘗試。即便被千夫所指、污穢纏身,必要時,連自己都可以舍棄,我所做的這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這片土地的生靈。”
這片撫育我,成就我的土地。不是這片土地的主宰,而僅僅……是這片土地和被時局推著走無法自主的生靈罷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04 18:27:23~2023-03-06 23:56: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和鑠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4章
五條悟不能理解夏目漱石的想法。他摘下了眼罩, 那雙仿佛被白霧繚繞的六眼,眼里看不到一絲的情緒波動。
有人說過他的眼睛很漂亮,作為一個帥哥, 他并不缺乏追求者,看過他摘下眼罩模樣的女性, 遞給他的名片和寫著聯系方式的卡片, 收集起來可以裝滿一個箱子。
她們夸他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是藍天白云一般, 但這不過是第一印象造就的感覺, 如果她們多盯著那雙眼睛幾分鐘, 相信會恨不得將那句話吞回肚子里。
這是一雙什么樣的眼睛呢?無悲無喜,不能成為冷漠,也不能稱為幽深, 就像是一顆美麗的琉璃珠子一樣,會從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也就如同鏡子印出來的那般, 是空虛的,是虛假的……
——是危險的。
夏目漱石對上那雙眼睛, 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被置身在陽光之下, 所有的一切都被照亮,無所遁形。
那不是一雙能夠看透他人靈魂深處, 讓人覺得自己無所遁形的眼睛。那是一雙……將所有的不堪都撕扯個明白,全部拉出來暴曬的可怕的眼睛。
夏目漱石深吸口氣, 避開了這雙讓他覺得危險無比的眼睛。
人會害怕自己的想法(未來)被看穿,人也會害怕自己的過往事跡(過去)被知曉。
后者給人的震懾力, 與前者同樣強烈。無論是不是無愧于心, 人總是希望保留一些不被人知曉的珍藏或者束之高閣的小秘密。
“聽起來有些道理。”五條悟重新戴上了眼罩, 那種無形的壓迫感從夏目漱石頭頂散去。他收斂了臉上所有的情緒,就連聲音都聽不出情緒的輕緩說著,“但你說服不了我。”
“我知道。”在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夏目漱石就知道自己這一步棋走錯了。他甚至連‘老夫’這個自稱都摒棄了。
五條悟不可能成為他的盟友。
這個人類……沒有心。
讓夏目漱石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本小說,里面有一個被稱為佛子的小配角。佛子全知全能,卻從不插手俗世,那雙無機質的眼睛,就像是記錄儀一般的記錄著自己所看到的情景。
而不會對此做出任何主觀性的反饋。
佛子是神圣的,也是超然的,祂高高在上的俯瞰蒼生,祂所表達出來的善意和悲憫,不過是一種模仿情感的形式罷了。
祂不懂。祂不理解。祂也無需去理解。
“我能問一個問題么?”夏目漱石道。
五條悟的沉默給予夏目漱石說出口的勇氣。是的,勇氣。他要問出這個問題,是需要強烈的定義和勇氣才能問出口。或許是因為他害怕答案。
他害怕所有的答案,不管是好的壞的,預料之內還是預料之外。但他還是問了。
“你為什么會選擇幫助結城信一。”擁有這一雙眼睛的人,擁有著最自由的最自我的靈魂,即便對方之前說了‘武力無法戰勝結城信一’,但只要他不愿意,總能有辦法逃離。
可這樣的人,還是選擇了結城信一。
“為什么啊……”五條悟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下頜,似乎是在思考,過了好幾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咧開嘴角重新笑了起來,“他和我很像。”
“很像?”
“他身上有和我相似的地方,本質上的相似。但他身上有我沒有卻想要擁有的東西。不,也不能說是想要擁有……是我渴望卻無法得到的東西。”五條悟并不覺得這么說是在貶低自己,坦然的道,“人都向往著自己沒有的事物,我會選擇他難道不是一種人之常情嗎?”
夏目漱石定定的看著他的臉,似乎想要從中挖掘出一些什么東西,但最后他只是嘆息一聲,拄著拐杖站起身來:“我懂了。對此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自大了。”
“你確實很自大。”五條悟道,“只是憑借著臆測,按照自己的經驗去判斷未知的敵人。”
“因為我沒有時間。”
“時間這種東西擠擠不就有了嘛~”
夏目漱石被噎了一下,他發現讓五條悟維持正形是一件難事,他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經歷了些什么,肯定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但能夠將一件正經事說得這么不正經……
“你一定沒有朋友吧。”夏目漱石篤定的道。“就算有也會離你而去。”
五條悟,臉色有點黑。夏目漱石知道自己說中了,他為此發出了低笑聲。
五條悟咬牙:“還真敢說啊,朋友的話當然有,比如……”他想說是結城,但硬是說不出口。感覺那小子也不需要朋友,自己若是以朋友自居……恐怕就變成了‘任勞任怨的朋友(工具人)’。“鶴丸國永!嗯!”
比起尼古萊·果戈里那種神經兮兮,捉摸不透,隨時可能會插朋友一刀的變態,還是鶴丸國永要好那么一丁點。
最起碼不用擔心對方背刺。
夏目漱石對這個姓名很陌生,也無所謂,他又不能認識全世界所有的人。他呼出一口長氣,這口氣就猶如從肺部深處積蓄已久,這時才能傾吐出來。
他道:“你說得沒錯,我的想法早就已經過時。我也很清楚,自己不過是上個時代被淘汰的老古董。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在三刻構想成型之后,就退出舞臺,讓年輕人自己去發揮。但這一次,這把老骨頭卻不得不重新出山。”
“哦?那你所自傲的持有的人脈,有回饋你的期望嗎?”
“沒有。”夏目漱石很快的回復,“我會站在這里,就是結果。”
武偵社那邊因為江戶川亂步的關系,加上福澤不是那種自作主張的人,這張牌只能夠舍棄。他現在并不能指給福澤一條正確的路,也就不用將他扯進來。
江戶川亂步的判斷是正確的,這是一場注定自作多情不會成功的戰役。
即便幸運女神站在他們這一邊,也不行。更何況,他們并沒有得到運氣的青睞。
諷刺的是,他只能指望森鷗外。以夏目漱石對森鷗外的理解,對方也不可能幫助自己,所以當依賴的盟友只有森鷗外的時候,更顯得他的計劃是多么虛妄。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算得上是盟友的勢力。
就如他之前說的那樣,這是一條嘗試了也無法成功的絕路。
五條悟沒理他這副頹然的模樣,說道:“不讓她出手嗎?是操縱影子的能力吧。真是可怕啊,影子可是無處不在,更別說是在這個與地牢差不多的地方。就算是我,對付這種敵人也會覺得棘手哦~”
“還請你別開玩笑了。”夏目漱石不去問五條悟怎么知道這些。他被關進來的時候,前特務科長官辻村深月確實有劫獄的打算。此時應該是潛伏在這里的某個地方,隨時準備出手。
辻村深月和她的女兒不一樣,她是一名資深的殺手,她的異能防不勝防,十分強大。但這樣強大的異能者,可夠不到五條悟口中‘棘手’的程度。
“這樣啊……”五條悟笑了笑,說道,“不要露出這副表情,雖然是糟老頭子,但比起爛橘子,你給我的印象要好那么稍微一點。”雖然他依舊還是不喜歡政客這種生物。
夏目漱石:“多謝夸獎。”他滿腹心事,愁眉不展,卻還是維持著基本的紳士禮儀,勉強露出一個微笑。“我會在這里,哪兒都不去。”
“你覺得信一會來找你?”五條悟問。
“我當然希望他本人會過來,但作為一條蚍蜉,我對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如果他會過來,那一定是我身上有他想要,又用自己的手段得不到的東西。”如果有利用價值的話,對方會來的。
夏目漱石覺得自己身上還是有些利用價值,但他所以為的價值,在對方眼里并不一定有價值。
主動權,全然消失。早在他中計,被如此高調的送進警署的時候,他就離終點一步之遙。而在知道不可能爭取到五條悟后,已經終結了。
“我總得給自己留點體面,你知道的,人老了之后就會好面子。”夏目漱石想通之后,豁達的朝著五條悟眨了眨單眼,俏皮的說,“別看我這樣,這封情書的打擊還是挺大的。”
“那我就不留了。嘖~沒吃飽啊,得再去找家店了~”五條悟伸了個懶腰。
夏目漱石:“等等,被你帶走的松本,你還沒說他在哪里?”
“哦,我把他丟到女洗手間了,就在我們被抓的那家老年活動中心里。還好心在門口掛了張清潔中的牌子哦。估計保潔阿姨會照顧好他。”五條悟松快的說著。
夏目漱石痛苦的閉上眼睛,為松本清張的名譽受損感到愧疚。
五條悟見他無話可說了,自覺自己完成了一項任務,準備先吃個飯再回去找結城邀功。就在他喊人來開門時,人來得挺快。
穿著獄警制服的黑發青年笑容滿面的趕過來,朝牢房里的兩人笑得猶如盛開的薔薇一般絢麗,先是朝著里面的老人揮手打招呼:“喲~夏目老師,好久不見。您看起來一如既往的有精神啊。”
夏目漱石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想見到的人,嘴角一直在抽搐。
緊接著,這個青年伸手,穿過柵欄的縫隙,穩穩抓住了五條悟放在欄桿上的手腕。
五條悟:???
這種肉貼肉的觸感,讓他感到似曾相識。上一個能越過他的術式觸碰到他的人,可是對他的小pp一陣摧殘。而面前這個小子……又是哪里冒出來的!
“您好哦,五條先生~我的名字是太宰治。”太宰笑容不變的說,“總統閣下通過了我的調職申請,雖然只有一天,但就算只有一天不用待在那個地方,也算是幫大忙了。對了,轉告一下,我是這里的臨時獄卒,五條先生,您還不能出獄。”
他鳶色的眼眸里含著薄涼的笑意:“總統閣下承諾過我,如果我有本事讓你在這里待多幾天,那我這幾天都不用去原來的工作單位。”
——為了遠離芥川那個棒槌,你短時間內別想離開這里!
五條悟,笑容連著眼里的高光一起消失。
——啊啊啊信一你這個笨蛋!大笨蛋!我做錯了什么,你要這樣對我!
——這難道是用完就扔嗎?!我堂堂五條悟,成了一次性工具人嗎?!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06 23:56:39~2023-03-07 23:55: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冥海生魚片 20瓶;惜辭 2瓶;珍珠翡翠白玉堂、梓莫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5章
五條悟和夏目漱石已經吃了兩天牢飯, 太宰治為了能夠擺脫芥川龍之介這個徒弟,使了渾身解數將人留在了牢房里和夏目漱石當獄友。
結城對此很滿意。“悟不是一般人,在這個異世界中并沒有他真正在意的東西, 能夠穩到現在是出于一種值得人尊敬的憐弱之心和責任心。太宰能夠牽住他兩天時間,很不錯。”
何止不錯, 在結城心目中的印象分直線攀升。擺爛的太宰很好用, 認真起來的太宰更好用。
“不過,兩天也該夠了。悟應該開始覺得無聊了。”結城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
他對五條悟沒有什么不滿, 純粹就是覺得自己之前遷怒打了對方, 以那小子的性格估計會給自己使絆子討回來。他落下了好幾天的公務, 實在不想花費精力在這上面。
渣得明明白白。
降谷零了解得更多一些,他天賦不錯,作為秘書上手很快, 結城沒有特別吩咐也會去關心一下五條悟那邊的事。道:“我記得五條先生是個甜食黨。吃了六頓特辣咖喱,應該也是時候爆發了。”
“特辣咖喱?”結城問。
降谷零:“也不知道怎么說服了橫濱警局的局長,拘留所所有人的伙食都改成了特辣咖喱, 說起來挺有意思的,原本有一些嘴硬不肯招認的罪犯, 因為不想吃特辣咖喱求著認罪。”至于拘留所有幾個馬桶堵了, 這種有味道的事情就不會讓領袖知曉。
降谷零:不愧是傳說中實現三連跳的雙黑之一,不管從事什么行業都能干出業績。
在婦聯時是, 在拘留所也是。連警察們遇到疑難雜案的時候都會特地過問對方的意見,破案率節節攀升, 甚至還有警察私底下說希望太宰治能夠成為他們的同僚。
不管去哪里都是值得信賴的人呢。
“你倒是調查得仔細。”結城看了眼這個秘書。降谷零是辦公室里唯一的普通人,但論起專業能力……
他有些嫌棄了看了眼其他人, 著重看向檀一雄:“你要是能跟太宰學學就好了。”隱含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降谷零才上崗多久, 檀一雄可是跟了他許多年了, 還沒人家會來事。
檀一雄正對著電腦整理檔案,手上的動作不停,嘴上說:“學他干動嘴不動手嗎?主君,他可是我說服進來的哦。”不能用完就扔啊,這份功績我還能吹到明年下旬的啊。“再者說了,我一開始對自己的職業需求就是當個混吃等死的小白臉。”
當小白臉多好啊,只要躺著就完事了,哪知道自家主君對‘后宮’的需求跟別人不一樣,看的不是誰乖巧聽話會哄人,而是誰的業績好。
“那你還是保持這樣吧。”結城放低了自己的要求,最起碼檀一雄抱怨歸抱怨,分配給他的工作都能干得很好。只是作為一個黑心資本家(劃掉)主君,他向來是貪心的。
他將手頭看完的文件放在一邊,立原辰雄注意到這份文件是單獨放,并沒有批閱,看了眼上面的出處——異能特務科。
“主君,綾辻先生那邊有消息了么?”他記得綾辻是在負責調查咒能武器的下落和分布。說實話,這調查起來并不容易。
主導這項交易的人全都死了,相關資料和足以定論的罪證一塊兒被銷毀,想從源頭依序調查難度和工作量非一般的大,目前他們手頭關于咒能武器的動向情報,也就只有夏國提供的那些。
但即便是身為五大國之一的夏國,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咒能武器的出世雖然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對于一些不甘被大國壓制的小國而言,誘惑力非同一般。
‘里戈東’倒是一直往這方面調查,但即便用膝蓋想也知道,作為‘里戈東’幕后首領的亞彌尼不會那么輕易交換情報。而另外一個明面上的首領塞利納,也在帶走夢野久作后,蹤跡全無。
“行人那邊沒什么有用的消息,我去一趟警視廳。偶爾也要外出走走,聽聽外界的聲音。”結城說著,起身去內間換了一套尋常的便裝。
他平日雖然只穿西裝,衣柜里也是有私服的。簡單的淺色襯衫加短外套,搭配長褲和球鞋,站在鏡子前猶如一名再普通不過的,青春洋溢的大學生。
這副樣子反倒是讓人意識到,僅從外表看,結城也就二十歲,若是放在以前,還是名剛成年不久的年輕人。
領袖大人似乎不想過于勞師動眾,拒絕了立原辰雄這個在電視上出鏡過之人的跟隨,道:“這次讓鶴丸和三日月跟著就好。”
雖不知道他有什么用意,立原辰雄還是很快吩咐下去,于是兢兢業業在前庭挖陷阱的鶴丸國永,和坐在天臺上曬太陽喝茶的三日月就這樣被抓了壯丁,因為兩人的外出服過分有特色,還被勒令換上便裝。
鶴丸倒是無所謂,他覺得這種輕便的衣服穿起來方便活動。三日月倒是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腰:“真的不能戴腹卷嗎?感覺肚子有點涼,不太習慣。”
結城無可無不可:“那就買吧。”他也要順便去買墨鏡和帽子。光走在大街上一小會,回頭率高到讓他忍不住想皺眉。
他倒不是不習慣被關注,只是覺得不方便。三個容貌出眾的男人結伴走在路上的威力也不小。
三日月聽了,笑得心滿意足:“那就勞煩主人給我掌掌眼。”
很快的,結城發現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源頭來自于兩個付喪神。
鶴丸興高采烈的換了一身朋克洞洞裝,找結城:“主人主人,你覺得我這樣穿怎么樣?看,我還找到了這個,是配套的,真是服務周到啊!”他手里舉著的是幾張紋身貼,不是龍就是老虎,面積之大足夠覆蓋整個前胸后背。
哦,他頭上還戴了一頂海盜船長的帽子,連單眼的眼罩都戴上了。
三日月則是將購物籃里的腹卷給他看:“主人,這些看起來都很好,挑哪個真是傷腦筋啊。”
結城看著籃子里不是綠色就是紅色,要么就是深紫色的腹卷,還沒等他開口,又見到三日月扒拉出一頂沙漠黃的毛線帽,戴在自己的頭上。“這樣可以給額頭保暖,不錯不錯。”
已經戴上了墨鏡和貝雷帽,簡單喬裝完畢的結城,被四面八方的目光盯著,沐浴在這種熾熱的暗含著某種深意的目光下,就算是他都產生一種難言的想逃離的感覺。
他道:“鶴丸,我覺得都不怎么行。如果你要這么穿,就離我遠點,半個地球的距離。”又說,“三日月,我覺得你的外形穿這些太引人注目,挑黑色或者白色就可以。”
衣架后方,一個難耐的似乎忍了太久而憋不住的聲音響起,幽幽的道:“恕我直言,您之所以會被關注,跟他們奇葩的品味關系不大。”雖然也有關系,但占比很小。
條野黑著臉和鐵腸走出來,對鶴丸和三日月說道:“請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咧咧的喊著‘主人主人’的話,沒看到因為你們的關系給閣下帶來多大困擾嗎?”
之所以會成為焦點的原因,是被誤以為在進行某種不可言說的角色扮演啊!
尤其被稱為‘主人’的人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半張臉,而另外兩個沒自覺的付喪神,不僅叫法多么引人遐想,連眼神和表情都充滿了對‘主人’的依賴。
結城對他們說:“你們來遲了。”
條野:“……請不要無視我的話。”
鐵腸很是老實的解釋:“來了有半個小時,但條野不知道為什么,說不適合與您碰面,對他的社會形象不太友好。”
結城揚起一個淺笑:“乖孩子。”還伸手摸了摸鐵腸的頭。
條野現在非常慶幸自己是個瞎子,沒有看到鐵腸竟然那么乖的低著頭任由結城摸。出于五感過于敏銳的緣故,越來越多的八卦視線已經讓他面部神經都僵硬起來。
——不是說有公務嗎?!為什么地點是在商場,還要經歷這種社死啊!
好在結城也不想讓條野憋出內傷,道:“待會要去探望一下托馬斯·曼,有采菊在的話會省事許多。”
借著條野的超五感,能夠探知托馬斯·曼真實的想法。至于為什么拉上鐵腸,兩人是搭檔,出任務自然是一起的。
條野雖然目盲,但他的品味是這里之人最高的。不能指望結城在這方面有什么建樹,他對這個世界的潮流并不怎么關注,衣食住行也都有親衛軍打點,能給自己選不踩雷的墨鏡跟貝雷帽,已經值得夸贊了。
條野快速的給這兩個選擇困難癥的付喪神選定了合適的衣物,至于三日月心心念念的腹卷也到手了,但只能穿在外衣里面,套在外面的請求被強勢的駁回。
選好之后,條野站在收銀臺前,愣神了半秒,朝著四個站在外面的人低吼:“為什么是我付錢啊!”這些東西全都是名牌,價格加起來可不便宜。
三日月:“哎呀,因為俸祿還要到下個月才能拿到,就勞煩條野先生了。”
鶴丸:“我的錢全都去買整蠱道具了,身無分文。”
鐵腸:“我沒帶那么多。”
結城對上部下們的視線,攤手很是光棍的說:“孤出門從不帶錢。”
一個‘孤’的自稱,直接將條野采菊的退路全部堵死了。
王之子兼一國領袖,長這么大還沒親手碰過金銀這種世俗的東西呢。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07 23:55:35~2023-03-08 23:48: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和鑠 10瓶;珍珠翡翠白玉堂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6章
條野深深覺得這年頭工作不容易。不僅要忍受糟糕的工作環境, 糟糕的隊友,就連頂頭上司都好不到哪里去。堂堂一名前黑手黨干部,現役獵犬, 特權沒享受到多少,迫害倒是接二連三。
前有隊長和副隊長聯合準備送他一程, 幸虧國沒了, 這事沒發生,可還沒感受到新國帶來的好處, 卻淪落為給領袖大人當付錢小弟的待遇。
領袖大人是個純純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 估計連自己私庫有多少錢、銀行賬號密碼都不知道, 反正肯定有專人打理。
錢對他來說,大概就是一個數字,沒吃過貧窮的苦, 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節制。比如現在……
鐵腸在前面開路,三日月和鶴丸跟在結城后面當壁花,條野咬著牙抓著錢包跟在最后頭。
結城眼觀八面, 估計是真的沒怎么來過這種地方,但凡看到感興趣的東西會停下, 然后……
“條野, 付錢。”
“條野先生,主人說這些全都要。”
“哈哈~條野君, 主人說這些東西直接送到他住處會暴露身份,先送你那邊, 你再雇輛車拉過去唄。哦,要填地址呢, 快去吧。”
條野:“……”
——如果這些不能報銷的話, 我絕對會鬧!
雖然他孤家寡人一個, 但他辛辛苦苦用命賺來的血汗錢,不能被這樣薅走!心好痛!!
鐵腸看著條野那副心痛難當,衣服色素都差了好幾個色度的樣子,對結城說:“之前隊長說過,條野的錢是準備留著以后當紙錢燒的。”
在填地址的條野吼出的‘這種事沒有必要說出來而且不要省略前因后果’的抗議聲,幾人都當沒聽到。
結城面色緩和,嘴角的笑意依舊是那么從容溫良:“焚燒錢幣是違法的,用他的遺產買等數的冥幣,剩下的充公即可。”
條野:?!
條野氣得無視周圍人異樣的眼神,在原地跳腳:“什么遺產啊!而且為什么是等數,虧大發了好不好!”
結城將他生動的反應都納入眼底,順勢抬手揉了揉湊到自己跟前的鐵腸的腦殼:“你很不錯。誰教你的?”
“副隊長。”鐵腸一本正經,正氣凜然的說,“她說和您相處時,只要將自己心里對條野的意見說出來,再配合您的動作就可以順利抱上大腿。”他歪了歪頭,“雖然不會吐槽,但可以讓搭檔承擔起兩份吐槽的重擔。”
結城:“……噗~”
他沒忍住的笑出聲來。笑過后,瞥了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些什么話的鐵腸:“你想抱我大腿?”
鐵腸很誠實的說:“條野說他想從部隊里辭職,可隊長不會同意,獵犬離職也沒那么簡單。如果能抱上您的大腿,等條野要調職的時候能走后門,隊長那邊不會有意見。”
結城看了眼付完錢準備過來的條野,抬腿的動作僵立在原地的傻愣愣模樣,嘴角的笑意加深:“你們確實是一對好搭檔。”
老實人為了能夠滿足搭檔的心愿,可真是費心了。表面看這對搭檔相看兩厭,實際上的羈絆倒是很深。
“如果你們結婚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做見證人。對了,應該知道的吧,現在國內允許同性婚姻。”結城如此說道。
并不意外的,原本別別扭扭湊到鐵腸旁邊的條野,聽了這話就立刻炸毛:“請不要說這么恐怖的話啊!誰要和鐵腸先生結婚,會短命的!”
鐵腸也露出一副被雷劈中一般,想暈又想作嘔的樣子。
已經分辨不出來他們的感情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了。
結城看夠了笑話,鶴丸也看得津津有味。三日月搖著新買的紙扇,優哉游哉的說:“能討主人歡心,是我等的榮幸。”
不枉費他和鶴丸聯合起來配合結城,吐槽是他們兩個的弱項,還是交給這對搭檔吧。
一行人磨磨蹭蹭,在下午五點多抵達了警視廳大門前。結城沒有貿然過去,而是站在遠處看著那位背叛者——托馬斯·曼。
托馬斯·曼好像真的靜下心來工作賺錢,在進入這個國家之后,沒有主動惹事。他每天的工作便是在警視廳門邊上放一張椅子,人坐在那里,要么看書要么玩手機,對周圍人的來來去去視而不見。
這份工作確實很輕松,只要按照規定的上班時間待在這里就行。托馬斯是這么想的。
他此時手里拿著一本俄文小說,旁邊的小圓桌放著一瓶威士忌和一個酒杯,旁邊還有一個裝了檸檬片的琉璃碗。
有些人大概生來不俗,即便他的存在是那么顯眼,進出的無論是警察還是嫌疑人,都下意識的忽略他的存在。
他們就像是避開某種不可及的生物一般,每當從托馬斯旁邊經過的時候,手腳都會不自覺的打顫。
這個男人,即便什么都不做,也會讓人意識到他與絕大多數人身處于兩個不交集的世界。人類趨利避害的本能,讓自己不敢去主動觸碰禁忌。
所以即便托馬斯的態度算得上溫和,也不會亂發脾氣,容貌氣質更是出眾,也很少有人敢接近他。
只除了兩個孩子。
看起來大概有十歲,長相相似,膚色一黑一白,就連表現出來的性格都截然不同。
白皮膚穿著小西裝的小少年,眼里閃爍著靈動的微光,似乎對什么事物都充滿好奇心。
黑皮膚穿著運動服的小少年,臭著一張臉,探究的眼神卻一直落在托馬斯身上。
結城對這兩人還有點印象,當初在東京機場時見過。姓名他倒是沒有特別去記,只記得他們的膽量不小,在當時還敢待在托馬斯身邊。
結城并不想被人知道自己親自來找托馬斯,更正確來說,他是不想再‘私下友好會面’時,被人認出身份而被打擾。
他只是想著好歹對方是一名超越者,還是一名背負著止戰的政治意義的背叛者,就算是尬聊,也得聚一聚,表達一下他這位和國領袖的態度。
順便問一下,托馬斯有沒有繼續留在和國掙錢的想法,說不準他還能光明正大的雇傭這名超越者為自己做事。
他覺得自己的喬裝還是挺成功的,說不準那兩個孩子不會認出自己。但反念一想,為什么他要去賭這個可能性呢?
于是他看向了身后四人。領袖有煩惱,當下是部下來分憂。
分憂的四人表現各異。鶴丸好像不管什么時候都能笑得很開心,道:“不如將那兩個小孩綁架了吧!”躍躍欲試的雙手握拳放在胸口,雙腳踱步,顯然不是一般的期待。“鶴降世這么久,還沒試過綁架呢。肯定很好玩。”
對小朋友來說是驚嚇!
鐵腸搖頭:“這是犯罪。不能知法犯法。”
三日月用扇尖抵著自己的下頜,笑容深邃的說:“聯系他們的家長帶走如何?”
條野:“不如何。為什么這么簡單的事情要兜這么大的圈子。”
靠譜的條野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助官,隨口吩咐幾聲助官就安排下去。在他掛斷電話的兩分鐘后,警視廳里走出了兩名警察,開始驅趕這兩名小少年。
可能是因為這兩個孩子經常過來找托馬斯而沒被阻止,被驅趕的時候還據理力爭,發生了一點爭執。
工藤新一希冀的看向了剛才與他們聊天的托馬斯,似乎想讓對方替他們說句話,繼續留在這里。
然而托馬斯只是坐在椅子上,再次拿起看了一半的書,閱讀起來,還喝了口酒,神態愜意。
服部平次切了一聲:“真是個無情的大人啊。”
托馬斯輕聲說:“只是希望你們能明白一個道理,交易情報這種事,沒有等額的報酬是不會有結果的。”
服部平次:“那你倒是說說什么才叫做等額的報酬。你又不說,我們怎么知道你所謂的情報值多少錢?”他吐槽道,“不就是問一下你從哪里來,有什么有趣的見聞吧,我們也可以用自己遇到的案件跟你交換啊。再說了,就算不愿意說,也沒必要拿這種話欺騙小孩吧。”
托馬斯抬眸,那雙眼里淡漠得讓人需要提起莫大的勇氣才能堅持與他對視,服部平次呼吸一滯,只過了半秒就下意識的移開視線。
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什么在看到托馬斯的眼睛后,胸口跳得極快。那是一種極為危險的預兆。就像是本能在叫囂著,離這個危險人物遠一點。
托馬斯合上書本,道:“因為我們之間不對等。我有你們要的東西,你們身上卻沒有。所以,現在是賣家市場。”自然是我要多少,你們就得付多少,不接受討價還價。
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焉了吧唧的在警察的好言相勸下離開,托馬斯再次變成了一個人。但他沒有繼續看書,而是起身,將書遺落在椅子上。他知道會有人幫忙收拾,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物品。
在之前明明沒有往結城方向看過一眼,也沒有察覺的樣子,但眼下卻是精準的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結城輕輕的歪頭,透過墨鏡看著托馬斯越來越近。
然后,在距離大約兩米的時候,果斷的轉身帶著護衛們離開。
托馬斯:?
結城的聲音順著風傳入他的耳中:“閣下剛才說過了,現在是賣方市場。”
現在是結城身上有托馬斯要的東西。
托馬斯:“……”好吧,我討厭政客。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08 23:48:36~2023-03-09 23:55: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冥海生魚片 9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7章
托馬斯老老實實的跟在結城后面, 三日月偏頭看了幾次,對方不緊不慢的墜在后頭,眼神空洞, 表情迷茫,一看就是不在狀態。就好像他們幾個成為了指引對方走路的路標一樣。
“主人, 這位先生有什么問題么?”三日月問。
條野代替他回答:“有, 他腦子大有問題。別管他,會不幸。”
三日月笑著說:“條野先生果然是個好人。”是在關心。
條野認真的聽著他的心跳聲, 他的聽覺告訴自己三日月并非是在嘲諷自己, 但就是這樣, 條野才更覺得渾身發癢般的不自在。
——應該是付喪神和人類構造不一樣,他們能自由控制心跳!
好人什么的,聽起來就讓人頭皮發麻。條野從不覺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他——
在感覺到結城停下腳步,而他面朝的地方散發出蛋糕香甜的氣味,還夾雜著醇厚咖啡香氣后, 條野的思緒戛然而止。
守財奴的本能上線了!不會吧,不會的對吧——!
“走。”結城言簡意賅, 鐵腸先一步恭敬的打開門, 五人魚貫而入,托馬斯在鐵腸關門之前踏入了這家店。
然后……非常自然的與他們同桌, 就坐在結城的對面。
四人卡座,就他們兩個是坐著的, 另外四個人站在旁邊做電線桿。條野被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和混雜的心聲搞得有點煩躁。“旁邊有空位。”所以為什么我們要站著?
鶴丸無辜的說:“作為侍從怎么可以坐著,難道現在的主從關系這么不講究的嗎?”
說得好像他平日里真的很遵守主從手冊一樣。
三日月:“鶴丸大人說的是。”
鐵腸是個不會輕易被p的人, 直覺告訴自己這兩個付喪神不懷好意, 他之所以站著是因為……“條野你不也站著嗎?我是跟著你行動。”
條野覺得搭檔聽話是件好事, 但有時候可以不用這么聽話。他沒好氣的坐在對面的那張卡座,分辨著這兩個超越者在搞什么戲碼。
入座之后就四目對視,誰也不開口,呼吸和心跳頻率也都無比正常,而就是因為太過正常才顯得更不正常。
服務員不敢靠近這兩個眼中只有對方不言不語的人,轉手將菜單放在了鶴丸他們這一桌。鶴丸刷拉拉的將店里所有的甜品都點了,還特地給結成點了一杯火山綿綿(草莓)冰沙,給托馬斯則是點了一杯小熊圣代。
然后就變成了兩個人繼續無聲對視,面前卻各自放了一杯造型看起來格外可愛的飲品。鶴丸咔嚓咔嚓的拍著照,三日月喝著熱奶茶,舒心的呼出一口氣。
三日月:“啊,要是能在院子里曬太陽就更好了。”老年人摸了摸自己的腰,“主人給我買的腹卷也暖烘烘的,真舒服。”
條野:“恕我直言,那花的是我的錢,也是我給你挑的。”
三日月:“條野先生的笑話真有趣,明明連顏色都分不清,只是上手摸而已。沒事哦,不管是腹卷還是我,可以摸哦。”
條野:“……”他一把搶走了鐵腸手里的蛋黃醬,對這個出門也要帶調味品,更甚至當著他的面給芒果蛋糕擠蛋黃醬的搭檔也是受夠了。“不許委屈,給我正常的吃!”
過了好一會,無聲對峙的兩人終于有了變化。托馬斯闔上眼睛似乎在閉目養神,結城則是慢條斯理的攪動著杯子里已經融化的冰沙,一口沒喝。
他用德語說道:“閣下的用意讓我不解。是什么原因促使您會看重這個區區的小國。但凡您開口,我相信有的是國家愿意敞開大門。”
托馬斯依舊闔眼:“只是一時興起罷了。這里還不算討厭。”
條野:……這兩人還真的對上話了?腦電波的對話嗎?!
明明一直跟著,也沒有轉移注意力,卻覺得自己好像是錯過了好幾集。
托馬斯·曼竟然想留在和國,這個消息放在國際上可是重磅新聞。什么時候這個島國這么山靈水秀,超越者一個個就跟不要錢的到訪。
原本加上阿蒂爾·蘭波和保羅·魏爾倫,還有擁有超越者實力的五條悟,就已經有四個打底了。
另外三個聽不懂德語的跟班,豆豆眼的看向皺眉肅容的條野。但可惜條野并沒有給他們做翻譯的意思。
托馬斯的回答結城覺得不可全信,這段時候對方一直表現得很安分,確實容易給人一種他是享受這種不干活吃白飯的錯覺。
可他面前的托馬斯·曼,是唯一一個沒有自己的勢力卻能安然在諸多國家的刺殺中活到現在之人,即便是之前腦子被精神異能者搞混亂了,本質上的東西也不會變。
如果托馬斯·曼真的有心在一個地方長留,也不會選擇和國這個國家。不是結城自輕,他覺得和國現在的和平不過是暫時性的。在歐洲眼中,這里依舊是個窮鄉僻壤的小國家。
托馬斯起身,道:“失陪一下。”說完徑自去了洗手間。
結城沒理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融化的沙冰,口感很一般。
挑剔的味蕾對這種酸甜的飲品并無興趣。
過了一會托馬斯回來,也同樣端起自己的飲品,一口氣喝下大半杯。喝完之后,他咦了一聲,看著杯子發愣,轉而看向了結城,似乎是在詢問什么。
結城輕笑一聲:“看樣子是有人等不及了。”
二人手中杯子的液體,化為兩道光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們包裹起來,連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沒有,兩人的身影在大庭廣眾之下消失無蹤。
空間扭曲,視野變幻,等平復下來之后,結城發現自己待在一個陌生的空間里。這里不是正常的某個地方,周圍懸浮著一個個圓形的鐘形物體,上面的指針指向不同的時間。
天空和四方都是一片深紫色,看久了給人一種頭腦酸脹的感覺。結城隨手將墨鏡取下,往旁邊一丟,拉了拉戴著的貝雷帽,嘴角的笑意淺淡。
異能者的手段比他想象中的更為繁多。他們喝的飲品里被加入了某種東西,背后之人神不知鬼不覺,在隱瞞過條野的超五感,蒙騙了他們這群人對危機的警覺,將關鍵物品送到了他們的桌子上。
結城有心想要看看他們在耍什么把戲,畢竟他今天會與托馬斯·曼會面,是一時興起。進入咖啡廳更是如此。
難不成是有預知能力么?預知到他們的會面,提前做好了準備?那這份準備可真是充分。
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國家(所有物),溜進了幾只老鼠。
結城不討厭這種算計,他也是在進來的前五分鐘才發覺有問題。出于對背后之人成功蒙騙到自己的尊敬,他才故意踏入這個陷阱里。
創立和發展一個國家很有趣,見證到不同的能力,扯入各種變化莫測的超能戰場之中,也很有趣。
他掃過周圍,隨意的將手放在其中一個鐘表上。托馬斯·曼不在他身邊,得去找他。
鐘表的引力吞噬掉了結城的身體,原地空無一人。
咖啡廳內,鶴丸揉了揉眼睛,啞然說道:“這、這可真是一個巨大的驚嚇啊。三日月大人,您怎么看?”
“確實有點傷腦筋。我對此界的認知并不明朗。”三日月看向了條野,“看來條野先生是發現了一些什么?”
條野深呼吸幾次,此時已經有客人報了警,警察很快就包圍了這家咖啡廳。條野就像是無所察覺一樣,就算被警察問話,也只是木木的坐在原位上。
末了,他說:“我要辭職。”
他咬牙切齒的說:“原本想著社畜就社畜吧,反正有領導帶頭干活。現在完全不是這樣好不好。離開了七天,心態就變了!”
從一個起帶頭作用的社畜,變成了一個傷腦筋的讓部下幫忙收拾爛攤子的任性領袖了啊!
明知道那是陷阱還一腳踩進去算什么回事啊!
再不辭職的話,未來會變得比現在凄慘數十倍的吧!
異空間內。
結城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漠然的看著周圍的人。他的眼睛能看穿命運,自然能區分出真假虛幻。但此時在他的眼中,周圍的人事物皆是真實的。
這已經不是中了某種異能,他趨向于自己是受到了某種異能武器的攻擊。
“液體的武器……”他輕聲呢喃著,“還真是防不勝防。”
目前全世界有獨立研發異能武器的國家,不超過十個。除了五大國外,剩下的五個國家都有自己站隊的大國。
相當于是一種壟斷。各個國家異能武器的開發是絕密,而異能武器的制式也超出普通人的現象,它們可以是一個類似相機,一只手就能夠拿動的東西。也可以是一個杯子,一朵花。
而對他使用的,是液體。
這也能解釋為什么這些國家對背叛者又愛又恨的態度。恨是因為契約讓他們無法通過實力掠奪資源擴大領土,愛是因為他們也很清楚異能武器是多么危險的難以預防的存在。
所以這次幕后主使,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組織……而是大國啊。
作者有話說:
第88章
這是一個繁華的都市, 只是不夠現代化。笨重的蒸汽驅動三輪汽車后面牽引著一節可容納二十來人的車廂,只需要給兩個硬幣就能上車,結城估摸著這應該是第一代的公共汽車。
衣著光鮮的人群中夾雜中幾道襤褸身影, 為生計奔波的人穿梭在街頭巷尾,看起來卻不像是被現實擊垮的麻木模樣。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他們的眼神明亮, 即便是街頭的乞兒都昂首挺腰,別有一股倨傲。
這條街道的建筑風格并不統一, 漢薩、拜占庭、維也納……多種糅雜混搭在一起, 卻形成了獨特平衡。
結城看向了不遠處的高塔, 更甚至每一個建筑物上方都掛著一道旗幟——黑色的雄鷹頭頂華麗的王冠,腳踩著歪斜的十字架。
——兩百年前的哈布斯堡帝國,使用的旗幟。
誕生第一個超越者的傳奇家族, 以超越自然的武力粉碎了宗教的信仰,他們建立起歐洲歷史上最強大的帝國,讓歷史邁向了一條全新的大道。
異能武器的效用, 是讓他穿越時間回到這段哈布斯堡王族鼎盛的歷史時期么?
結城覺得不會這么簡單。在進入這個奇怪的空間之前,他并沒有感覺到時空軌跡的變化, 也就是說, 這并不是真正的穿梭時空。
可這里的一切,看上去又是那么真實。
結城站在街角, 手背抵著下頜,思索著眼下的局面。敵人的目的是什么?
無論出于何種目的,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對方想得到的東西與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行為模式息息相關。就猶如推理小說一般, 作為主角或者關鍵人物的他, 會觸發某種機制, 引導背后之人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如果是這樣的話,即便自己什么都不做,事件也會找上門。可這種守株待兔,無疑會浪費時間。他可沒有多時間耗在這上面。
——也不知道托馬斯·曼有沒有在這個世界。
結城遺憾的想著:他沒帶錢。
如果托馬斯·曼在的話,至少錢這方面他不用操心——那人身上雖然沒有這個時代的貨幣,但講究的德國佬身上的飾品也夠賣了周轉一段時間。
就算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也知道沒錢寸步難行。身份這方面倒是好說,他的異能完全可以給自己偽造出一個身份出……
“嘖,黃猴子。”一名路過的男人,朝著結城的方向罵了一聲。是德語。
結城抬起頭,一雙幽暗如無底深淵的眼睛直視對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男人本要吐痰的動作一滯,跌跌撞撞的離開。
角落里不善的視線就跟聚焦燈一般落在他的身上,然后結城后知后覺的想起來:哦,這個時代還存在著奴隸制。
結城漫無目的的行走在街道上,悄無聲息的甩掉背后幾名跟蹤者,又繞了回去,落在他們身后。
“請問,是在找我么?”他的語言天賦不錯,混跡在人群當中,飛快的將自己之前學會的現代德語轉為這個時代的語法。
十分鐘后,結城心平氣和的走出了那條小巷,身后詭異的跟著幾個鼻青臉腫痛哭涕流的奴隸販子,目送他們進了這個時代的警局自首,結城掂量下手里的錢袋。
第一次打劫成功的領袖大人,有一種隱秘做壞事的成就感,或許他骨子里也刻著不安分的因子吧。
一道聲音傳來:“喂,你惹上麻煩了。”
結城望過去,一個看起來十歲出頭的小子,衣服臟兮兮不知道多久沒洗過,戴著一頂縫了補丁的圓帽子,露出來的幾簇頭發糾纏打結。身上卻沒有散發讓人難以忍受的異味。
他眼神很機靈,白白凈凈的小臉蛋看起來有幾分乖巧清秀,注意到結城的視線,道:“他們是黑鼻幫的人,治安官頂多晚上就將他們趕出來,才不會留著吃白飯。等他們出來,你就完蛋了。”
“哦?”
“別不信,你是剛來這兒的吧。我一眼就瞧出來了。”小子大咧咧的打量著結城,目光略過他手指上戴著的翡翠戒指,嘖嘖說,“你可真古怪,當然這不關我的事。黑鼻幫是這里最大的幫派,到處都有他們的眼線,你被盯上了。”
結城:“既然如此,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不怕被盯上么?”
“自然不。”小子手里握著一株不知道哪里采來的野草,揪出其中一根塞進嘴里,吧唧吧唧的咬著,將碎屑吐出來,含著草根說道,“我救過一位貴族老爺的命,他讓我去他的莊園里當仆人,但我不想干活,就把我趕出來了。”
“所以?”
“雖然被趕出來了,但也有幾分照應,他們不會對我這種人下手。”小子眼睛滴溜溜的轉著,看著結城的目光帶著一股子似乎在笑又似乎在等待什么的復雜意味。
警署門口應該是他的棲息地,腳邊靠著臺階的三角地帶還有一條毯子,和一個小破皮箱。他就像是閑著無聊,隨便找一個看得過眼的人說幾句話。
他看起來可不像是要幫結城的忙,因為他看到結城那明顯名貴的翡翠戒指時,眼里甚至一點貪念都不起。也沒有賊眉鼠眼的盯著他的口袋,試圖猜測里面藏了多少錢。
“聰明的決定。”
“嗯?”小子眼里閃過一絲疑惑。
結城:“作為一個流浪兒,你救了貴族的命,他給你安排一份工作,這份人情就基本算還了。久了這份人情也淡了,等到人家記不住你的存在,嫉妒你的人遲早會將你趕出門。你提前離開,又恰好跟莊園里的人碰過面,就算一個人出來流浪,那位貴族的門人也不介意稍微照拂你一下。”
這個時代能夠給貴族工作的,多少都有點人脈,在莊園里面伏低做小,離開莊園后就可以仗著這份靠山仰著下巴橫行。這類仆人大多是世襲,可不希望一個流浪兒因為運氣去爭奪他們的資源,就算礙不著自己的事,也會覺得膈應。
但這小子提前離開,情況就不一樣。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還能給主家表個功,更能時不時提醒這位貴族還是這么個小恩人的存在。
對于無根無基的小子來說,這是一個安生的好辦法。甚至直接在警署門口安家,也不會被驅趕。
小子微微瞇起眼睛,蜂蜜色的瞳孔里似乎有什么別樣的物質在流淌。過了一會,他嗤笑一聲:“行吧,你是第一個說出這種話的人。我見的人十個有九個是笨蛋,剩下一個九成九是自作聰明的傻子。你倒是里面的稀罕物。”
結城勾起嘴角,語氣輕緩的說:“多謝夸獎。”
“切。”小子換了一根草叼著,“你識字嗎?”
結城點頭。
小子指著一個方向,“卡帝亞市立圖書館,那里是給黑鼻幫十個熊膽子都不敢去的地方。能在里面待幾天,看你的本事。”
結城點頭,卻站在原地不動。小子不解的抬頭看他,聽到結城說:“我的名字是信,你呢?”
小子吐掉了嘴里的草根:“阿諾墨斯(Anonymous)。”
告別了阿諾墨斯,結城買了一身符合這個時代風格的衣服,一頭邁進了這個城市的圖書館。
卡帝亞市立圖書館算得上是這座城市里最高最恢弘的建筑物,有意思的是,進入這里不需要檢查身份,也就是說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又或者是奴隸,只要你識字,守衛都會放你進入。
只有兩點要求,一是不能喧鬧打架,二是進去前必須洗干凈手。哦,不能破壞書本,也不能帶走,否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圖書館內沒有桌椅,書架之間留有很大的縫隙,想要看書要么只能站著要么只能席地而坐,甚至有一個房間專門提供紙筆,但寫下來的東西也不允許帶出這座圖書館。
結城站在中央的大理石雕塑前,形狀恰似一本半打開的無字書,底下用德語刻著——
‘我們發自內心的尊敬和崇拜著偉大的特莉絲黛·哈布斯堡伯爵,她為學子們創建了一個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學習殿堂,傲慢的主痛恨所有人掌握學識,但伯爵不是。傲慢的人王渴望這個世界只有一種聲音,但伯爵不是。’
結城輕笑一聲。他覺得自己這位不知道第幾代前的老祖宗,可比主或人王傲慢多了。
按照上面的年份,也就說這位偉大的伯爵大人如今在世的話應該有七十多歲。
他穿過兩排挑高的橢圓形琉璃窗,從古銅色的燭臺吊燈下掃過一排排的書架,書架上滿滿當當的擠滿了書,高達三米的書架需要梯子才能夠夠著頂部。
出身各異的人類圍在書架下方,不分身份的低聲討論著自己對書本的理解,能言善辯知識淵博之人,要比衣服上精美的金繡或寶石胸針更容易獲得他人敬佩的目光,他們被簇擁在人前,對知識的狂熱近乎印在了眼球上。
他們并不吵鬧,即便是意見不合也始終維持著得體克制的語言和動作,因此并不讓人覺得呱噪。
如果意見無法統一……有兩個人正相約著離開圖書館,看樣子是準備出去外面用武力來說服對方。
——有意思。
作者有話說:
我討厭卡文QAQ
Anonymous:匿名、佚名
——
感謝在2023-03-11 00:10:46~2023-03-13 22:11: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別后夢 20瓶;倪克斯·巴恩斯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9章
結城沒有將所謂的黑鼻幫放在眼里, 但這個圖書館讓他產生莫大的興趣。他游走在書架當中,視線沒有停留在書籍上,比起這個時代的書, 他對這個時代的人文更感興趣。
書是人為寫下的,帶有著個人強烈思想的產物, 指引的前路是黑是白或是灰, 取決于個人主觀性的閱讀理解。同一本書,帶給不同人的影響可以是兩個相反方向的極端, 如此想來, 自然是人類的思想更有觀察的價值。
這是一座奇怪的圖書館, 它里面有食堂,有休息室,有澡堂衛生間, 甚至還有田地和農場,儼然成為一個自給自足的小天地。
但想留在這里過夜,卻有無形的規則。守衛就像是手握著雷達一般, 在太陽下山的閉館時間,會勒令里面的人離開, 但也有一小部分的人可以繼續待在這里。
有些人說想要留宿的條件, 是去書寫室留下自己的筆墨,將紙卷成筒塞入墻壁的圓形凹槽中, 如果紙筒被吞進去,那就能留下來。
但也有人例外, 即便他們什么都不做,也允許在這里過夜。結城便是這其中的一員。
他從食堂里取了一杯啤酒, 啤酒是這個時代最常見的飲品, 粗糙的過濾手法讓干凈的飲用水成為了上流人士壟斷的貴重品, 普通人能使用的水帶著一股無法下肚的異味,啤酒的流行便是為了掩蓋這些異味。
他站在窗邊上,啤酒就放在窗沿,一口未動。隨著最后一抹晚霞被黑夜覆蓋,月光透過挑高的大窗灑入室內,在閉館之后,室內的蠟燭無風而滅,取而代之的是墻壁散發出來的光亮,雖不比白熾燈亮堂,也比蠟燭提供的光亮要足一些。
室內的人走得差不多,僅剩下屈指可數之數。結城依舊像座雕像一般,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似乎是這奇怪的樣子吸引了他人的注意,一名淡金色長發的少女抱著羊皮卷走過來,奇怪的詢問著:“異國人,現在還有什么好看的嗎?”
空曠無人的大廳,就連說話聲都像是被放大,在室內響徹著回音。
少女的詢問有點意思,她問的是‘現在’,想來之前就已經察覺到對方的舉動。
結城看向了這名少女。她的膚色很白,白得能夠看清細如柳的青色血管,鼻翼兩邊的雀斑給她寡淡的容顏添上讓人難忘的活潑色彩,那雙蜂蜜顏色的瞳孔閃爍著最質樸的好奇。
她沒得到回應,又再一次的說:“異國人,你能聽見我說話么?”
“自然。”結城如此說道。“只是稍微有點吃驚,一時沒反應過來。”
少女揚起花兒一般絢爛的笑容,發出咯咯的像是嬰兒一般的笑聲,清脆的嗓音像夜鶯一般動聽。“但我從你心里,可沒有見到半點吃驚。你的心聲就跟晴天的云彩一樣,靜止不動。”
結城:“你在這里待了多久了,可愛的小姑娘。”
少女:“你很好奇嗎?”
結城:“自然。一只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精靈?”
少女眨了眨靈動的雙眸,嘻嘻笑了起來:“一只生命永恒的小烏龜。”
結城:“……”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手,說,“你能改變發色嗎?我比較喜歡白發。”
少女無可無不可,下一秒她的發色變成了猶如初冬的白雪般的顏色,遠看著似乎在散發著柔光。結城微微瞇起眼睛,柔聲說:“乖孩子。”
下一秒這個乖孩子毫無抵抗之力的被小烏龜壓在膝蓋上一頓打。
少女:???
少女:?!!
——不是!這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在做些什么啊!!!
她自誕生以來就沒離開過這個圖書館,自認為見過形形色色之人,但第一次見到像結城這種神奇物種!
少女很懵逼,她沒有痛覺,被壓著打的時候還不忘記嘰嘰喳喳的問:“這樣做有什么意義嗎?你的手不會痛嗎?為什么你在生氣?不是喜歡白發嗎?你是哪里來的變態嗎?”
結城不在意她耐痛能力如何,發泄一通之后,他心滿意足的放開她,還給她整理了一下裙子,道:“我該離開了,下次見吧,白毛的小精靈。”
少女的頭發立刻變成了黑色,甚至連膚色都變成了黑色,是在用行動抗拒。“你不能走。”
“為什么?”
“我不想你走。如果想離開,帶我一起。”少女說出了她叫住對方的原因,“如果不是我,你在閉館之時就已經被趕出去了。”
“但你不是知道的嗎?人類是最健忘的存在,也是最喜歡背信棄義的存在。你給我的恩情甚至比不上救命之恩,阿諾墨斯。”
少女在聽到這個名字時,嚇了一跳:“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
“你應該回到你主人的身邊。或許這樣你會擁有一個新的名字。”結城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穿她的人生。
少女嘴唇張了張,泄氣的說:“但我做不到……你是發現了嗎?這個圖書館……聽我說話啦!”
見結城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緊閉的大門在他面前自動打開,少女想跟著沖出去,卻又想到了什么,只能在原地憤恨的跺腳。
“啊啊——討厭的哈布斯堡!我詛咒你,詛咒你們的正統斷絕。”
結城聽了這話,停下了腳步。少女見自己的話生效,眼里閃過的得意,卻在對方的話語中消失。
結城偏過頭,似笑非笑的說道:“某方面你的詛咒確實應驗了。在數百年來,這個家族僅剩下一根正統獨苗。”
少女輕輕的啊了一聲,被陰影覆蓋了大半的臉上,隱藏著復雜的難言情緒:“這樣啊。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只有一個人的話,是談不上正統的。”
“不僅如此,那個小家伙估計比誰都不想留下后代,繼承錐子臉的血統。”
少女,沉默了半秒之后,再次發出的聲音卻變成了一道微微沙啞的成熟女音:“什么狗屁錐子臉,這是哪一代的不肖子孫!我哈布斯堡的正統代代都是毫無死角的美人!”
“你創造這個圖書館,能夠留在這里過夜的只有異能者。一旦異能者的能力被你剝奪,就會被你無情的驅趕出去。比如你現在控制的這個異能體,便是你從阿諾墨斯身上剝奪而來。”結城道。
“你的能力很有意思。那你知道么?這整個城市都是我的異能。”少女往前站了一步,她的身形變高,容貌轉換,當她全身置于光明之下時,出現在結城面前的是一個穿著華服,一頭銀發,容貌卻猶如三十出頭的美麗貴女。
她手握著的權杖,她華麗的裙擺,開闊的荷邊領口,都印繡著帝國的旗幟。以家族的家徽為旗幟,這便是哈布斯堡王族的傲慢。
當她以真身出現在面前時,結城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來自血脈的感應,不如亞彌尼給予他的那般深刻,但確實有一條無形的線牽引著他們二人。
特莉絲黛·哈布斯堡面帶笑意的看著結城,她的眼神卻冷得像掛在高塔上的明月:“我是這個城市的母親,他們因我而存在,他們是我的一部分。”
“但我不是。”
“混血種。”特莉絲黛道,“在六十年前,愚蠢的凈血計劃實施后,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混血。我喜歡你的能力。”
結城輕聲嘲諷:“長生不死?”
“窺探命運。”特莉絲黛微微皺眉,似乎結城的話讓她覺得被侮辱,可作為一個真實年紀邁過七十的老人家,她并沒有那么容易被觸怒。“我希望你留下來幫我一個忙,我能給予你任何想要的一切。”
“我聽過很多人開的空頭支票,你算是最沒誠意的那位。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讓您忘記了有所求之時,就不該如此居高臨下。”結城喟嘆一聲,“您可真是一位傲慢的老祖宗。”
特莉絲黛:“……”行吧。“你是第幾代的?”
“你們純血絕種的那一代。”
特莉絲黛深吸口氣,揮了揮手:“滾吧,越遠越好。”
“但我現在不想走了。”結城道,“我發現了一點,我確實欠你一個巨大的恩情。”
“哦?”特莉絲黛眼里的郁悶被清澈的希冀取代,讓她看起來就像是個青春洋溢的天真小姑娘一樣,就連笑容都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甜美。“我的理想成功了?”
“我曾經思考過,是誰創造了‘書’。也在想,為什么對方會將我送到這種地方。送我到這里的人,是我自己,是那個萌發了‘誰創造了書’的我。它們送我來見你。”結城抬起的右手,在空中輕輕的劃過一道圓弧,一本黑封面的書出現在他的掌心。
他能感覺到特莉絲黛的眼神變得狂熱無比,看著‘書’的目光,猶如在看待自己心愛的戀人,又或者自己珍貴的孩子。“確實,比起那些用華麗辭藻堆積而成的浮夸命名,讓她以‘書’命名更符合我的初衷。你用了么?感覺如何?這是讓造物主也羞愧難當的,屬于人類最偉大的絕無僅有的造物。”
“確實如此。但現在它的存在已經毫無意義。”結城卻說出了極為冷漠的話語,“工具這種東西,用得順手才有使用的價值。一旦反噬其主的話,不過是可以隨手丟棄的廢品罷了。”
特莉絲黛并不覺得被冒犯,她已經心滿意足。“我成功了,她因為我而降生。這就足夠了。至于你要怎么做,是你的選擇。”
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無所謂結城信一接下來要做什么。
結城卻像是獲得了某種承諾一般,朝著她露出含有幾分溫情的笑容:“非常感謝您的慷慨,特莉絲黛殿下。”
特莉絲黛:?
結城掏出鋼筆,翻開一頁空白,在上面快速的寫下一連竄的文字,并深情的說道:“我會發自內心的感激您為后代無私的奉獻。”
特莉絲黛:???
為什么,會有種不詳的預感。
作者有話說:
第90章
德國。
“異能力——鐵皮鼓。”
震耳的鼓聲隨著散落滿地的怪異軀體戛然而止。棕色的皮靴跨過門檻, 踩在三寸高的血水上。會議室一片狼藉,不管是人還是家具、物品,都找不到一樣是完整的。
男人摸索著自己濃密的八字胡, 看著這個場景的雙眸,只有一片深如荒漠的平靜。
無精打采的聲音從他的身后響起, 拖著長腔, 似乎永遠都睡不醒的娃娃臉青年無奈的說到:“做得太過火了吧,格拉斯先生。后勤那幫人又要抱怨了。”
君特·格拉斯偏頭看向他:“你應該早就預料到這一點, 席勒。我的異能可沒有那么好控制。”
“啊哈~我信您才怪。”席勒看了眼室內, 因為門檻的阻攔, 血液并沒有滲透到外面。他看了眼自己新買的球鞋,實在不愿意踏進去,抓著門框往里面探頭, “死得太徹底了,都看不清臉。每次看您的異能都會覺得很夸張啊,這不就跟鼓脹的氣球一樣砰的就爆炸了嗎?”
他掃過墻壁上的血跡, 夾雜著大量的身體組織的碎末,咂舌道:“行吧, 還是把這棟房子炸了算了, 根本清理不干凈。”
“雖然擦一擦,用墻紙貼上去就能繼續使用把。”君特·格拉斯說道。“不要說廢話了, 那邊怎么樣了?”
“還能怎么樣呢?竊國者和托馬斯那家伙都沒回來,和國現在就跟沸騰的肉湯一般, 咕嚕嚕的冒泡。”席勒翻了個白眼,“我也是真的服氣了, 匈亞奧利國發瘋也就罷了, 這些人湊什么熱鬧。還為人家給和國輸送異能武器大開綠燈。”
雖然異能武器‘圣水’來自匈亞奧利國從瓦解的奧匈帝國繼承來的遺產, 但‘圣水’能進入和國境內,可是這群政客給人家開的道。
也就是說,他們德國也算是這次計劃的同謀者。盡管事先他們這批人并不知情,大半個國家的政客連同整個德國特務科都不知情,可出了這種事,可不是一句‘我們不知道’就能夠解釋的。
他們好歹也是五大國之一,要臉。
君特·格拉斯糾正他:“匈亞奧利共和國可不是發瘋,哈布斯堡分支建立的最后一個帝國瓦解后,遺產被兩家平分,異能戰爭后再次合并,好不容易用血色鎮壓,壓下了國內的保王勢力,阻止復辟,建立共和制制度,卻突然冒出兩個哈布斯堡王族的超越者,他們是覺得,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話,又得重新回到過去被哈布斯堡統治的時代吧。”
哈布斯堡王族好歹也是縱橫歐洲長達六百余年的傳說中的家族,更不用說在主支出現第一個超越者之后,那黃金的兩百年里可是差點統治了整個歐洲。
而這個王族的統治之所以中斷,并非是因為他們被消滅,被打敗,而僅僅是因為后繼無人罷了。后頭撿了主支便宜的分支,也是因為沒有產出超越者,甚至連異能者也是寥寥無幾,才會導致哈布斯堡家族徹底消失在政權的恒河之中。
即便是如此,那么偉大的歷史也不是能夠磨滅,匈亞奧利共和國境內希望哈布斯堡復辟王權的聲音一直沒有中斷,而如今突然出現兩個正統,盡管里面有一個混血,可又如何呢?那可是超越者。
匈亞奧利共和國現任的政權若是能坐得住才奇怪。
可能是早就預料到這一點,君特·格拉斯在得知這群人合謀對結城信一下手時,還有一種‘終于來了’的感覺。
“你可能是對的。”席勒道,“比起心命師,竊國者確實更容易對付。作為外來者,和國算是他的根基,但時間太短,只要讓和國亂起來,就相當于打壓住他,后續再努力一下,說不定就能將人灰溜溜趕回去,接下來要應付的就只剩下一個心命師。”
說到這個,席勒冷笑:“果然是發號施令慣的大老爺,腦子多久沒用了,能想出這么個餿主意。心命師不好對付,難道竊國者就是軟柿子么?那家伙來這個世界才幾個月,干的哪一樣不是大事,甚至還能從鐘塔侍從的眼皮子底下入境長達七天都沒被追究。”
一群只會讓底層人賣命,自己坐擁榮華富貴的人,腦子偶爾天真得讓人覺得離譜。被這種人拖入渾水之中,席勒覺得自己的人格都被狠狠地羞辱了。
“只是如此么?”君特·格拉斯問。
“嗯?”
席勒抬眸,對上了君特·格拉斯那雙深褐色的眼睛。他的眼神似乎有著一股引力,讓席勒只是對視了兩秒,就皺著眉別開頭。“別這樣看我,君特·格拉斯。要是殺了你的話,歌德會很啰嗦的。”
君特·格拉斯笑了笑:“就憑你?”
席勒眼珠子轉了轉,抬起雙手討饒的說道:“行吧行吧,我這邊確實收到了點小道消息。但不是什么大事。簡單來說,夏國和英國那邊達成了協議,似乎是想要借著竊國者的手處理掉什么麻煩,三國算是建立起了臨時外交,應該是這個原因,所以鐘塔侍從才沒有追究這件事吧。”
……也可能是因為自家的崽子做壞事被兄長抓包,連打了七天的小pp,鐘塔侍從那邊羞于提及,就干脆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是的,不知道為何,心命師被竊國者連續打了七天小pp的新聞傳遍了整個圈子,成為大家茶余飯后的談資。這件事君特·特拉斯自然知道,但顯然這位老先生覺得里面有其他的原因。
其他的原因……那當然就是咒能武器那個麻煩了。
作為德國特務科里半退休的老人,君特·特拉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只要做到心里有個大概數即可。他邁出了這間充滿血腥味的會議室,一邊摘下手套隨手扔進會議室內,一邊重新戴上了一雙備用的。
說道:“那么接下來呢?顯然‘圣水’是有效的,‘書’的效果被打破,那群被影響的普通人也終于記起了曰本這個國家的存在。加上竊國者現在不知所蹤,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能不能回來,你們有商量出對策么?”
席勒詫異的道:“為什么是我們來商量?”
“因為死在里面的人,根本就沒考慮過后果。”君特·格拉斯眉眼閃過一道疲憊,“他們甚至沒有想過發生現在這個局面,他們能做些什么。想當然去做了,想做就去做了……你說的對,一群瘋子,還是一群腦子不好的瘋子,偏偏這些人還是有實權的政客。”
當然……這些人死了。死在他的手里。可是問題還在。
君特·格拉斯對面露絕望的席勒說道:“回去跟歌德聊一聊吧,我覺得他應該在辦公室里砸東西了。”
天降大鍋,避無可避,可不得氣得一通亂砸?
席勒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抖了抖身子。他三兩步追上了前面走遠的君特·格拉斯:“吶,格拉斯先生。‘圣水’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如果它能夠破除‘書’的影響,為什么那么多年匈亞奧利共和國還在努力的尋找‘書’的下落。”
就連‘書’的存在,也是匈亞奧利共和國因為一時不察才會往外泄露。至今被關押在默爾索監獄里的魔人,便是因為這條情報,認為‘書’會在曰本手里,才會三番兩次的朝它下手。
但事實證明他的方向錯了,‘書’在結城信一的手里。
“因為‘書’確實很有用。”君特·格拉斯道,“我在匈亞奧利共和國的某個歷史遺址里,從遺址留下的半個大理石雕塑上,支零破碎的文字里琢磨出來了一些東西。那些文字太瑣碎了,無法連成連貫的話,但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書’的創造者,是哈布斯堡的王族。”
“咦?”
“哈布斯堡王族施行凈血計劃之前,同個時代誕生了兩名超越者,創造者是世界上第二位超越者特莉絲黛·哈布斯堡,也就是只坐了三天王位便退位的全知女王。而‘圣水’這項異能武器,是在最后一代女王阿萊西亞·哈布斯堡失蹤后,后一代政權的奧匈帝國傾盡全國之力,甚至不惜耗空國力創造出來的異能武器。”
席勒點頭:“所以呢?你說這么多,是想說明‘圣水’其實并沒有消除‘書’效果的能力?不,它能辦到,但有條件。匈亞奧利共和國是在繼承這份遺產的時候,知道它真正的用處。”
“自然。”君特·格拉斯停下腳步,看著天花板的浮雕說道,“阿萊西亞當初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應該是帶走了‘書’,所以‘書’才會出現在她的兒子竊國者手中。但她離開前,還是有殘余的幾頁因為不明原因散落在外。當初創造這個武器的原因,應該是奧匈帝國的那群分支,擔心阿萊西亞重新歸來搶回屬于她的一切,才會制造這項武器——使用‘書’的人若是哈布斯堡的血脈,‘圣水’可以解除對方書寫下來的文字帶來的影響。”
也就是說,這是一項專門給哈布斯堡家族的人使用的異能武器。
席勒眨了眨眼,撇唇:“行吧,那群分支的腦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活該他們繼承了那么龐大的遺產,最后落得一個瓦解破產,泯然眾人的結局。
明知道家族的榮耀都牽系在正統身上,自己空有野心沒有能力,又擔心自己占有的遺產會被主支收回,就干脆來個同歸于盡。
可笑的是,使用這個武器的不是分支,而是繼承了分支遺產的匈亞奧利共和國。人家使用這個異能武器的初衷,便是想將哈布斯堡家族永遠打壓下去。
作者有話說:
新加入的:這可怎么辦?現在誰都知道主君竊國了!
親衛隊:(淡定)慌什么慌,再竊一次不就行了
——
感謝在2023-03-14 18:17:13~2023-03-15 23:59: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和鑠 20瓶;顧猶楓秀 7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1章
小栗蟲太郎覺得自己要麻了, 在加入結城這屆班底之后,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慌亂過。揪著坂口安吾的袖子哭喪著臉說:“結城大人什么時候回來啊?真的不用我的異能嗎?我現在就可以啊!什么罪證,不就是動動異能就能解決的事情么?這要等到什么時候啊……和國不會真的要滅亡吧!”
——不要啊!!!
他對現在的生活已經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 要是讓他回到過去那種日子,還不如直接一刀殺了他簡單利落一些!
異能特務科內部已經一團亂, 特務科里除了異能者以外, 還有大量的普通人,之前也是屬于被‘書’混淆認知的群體。
比起知道事情真相的異能者, 他們這群人的心情很是復雜, 其中就包括辻村。二十來歲的辻村面朝著墻壁, 額頭不停地撞擊著墻,就連額角紅腫出血了也像是沒感覺到痛。
“總統閣下……竊國者……曰本……和國……啊啊啊你們這群異能者幾個意思啊!為什么這么大的事情都瞞著我啊!說的就是你們啊,綾辻老師、坂口先生!”
我憧憬的總統閣下, 竟然是用‘書’竊取了這個國家嗎?!她是聽說過‘書’這種東西沒錯,結果這東西竟然好用到能夠混淆全世界普通人的認知,神不知鬼不覺就把一個國家竊到手的嗎?!
這是什么神‘書’啊!
綾辻沒看她, 說道:“怎么?難道你還想加入你母親那派的陣營,趁著這個機會‘撥亂反正’么?”
他在‘撥亂反正’這個成語上落了重音, 嘲諷道:“就算是沒腦子的人都知道, 現在和以前相比哪一種更好吧?”
“可、可是……”辻村當然知道現在比較好,她以前不知道媽媽為什么會從特務科辭職(實際上等結城上位后她才知道母親還活著), 現在不能更清楚。
她腦子里一團亂,攪動著手指說:“綾辻老師, 為什么您這么冷靜啊?”
——坂口先生的眼鏡都自動碎裂,現在都像是木頭人一樣僵立著不動呢!為什么您還能這么平靜啊!
這可是大事好不好!您以為自己是怎么上位的啊!要是總、結城大人被趕下臺的話, 您接下來的待遇可能不是軟禁, 而是直接被關禁閉到死好不!
她雙手抱著頭, 碎碎念:“啊啊啊我可是讀過歷史的人,這就叫做政治斗爭對吧?像我們這批人,肯定會被打壓致死,說不定會……刺、刺殺!”
“你想知道坂口的想法嗎?”綾辻沒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支鋼筆,丟到了安吾的頭上。
安吾就像是生銹的機器人終于緩過來,碎碎念的說:“為什么是這種時候到底是誰干的不知道這樣做會給整個國家帶來多大的困擾嗎?但凡早兩個月都行,為什么偏偏是現在!西格瑪部長都直接擺爛了啊世界各國的外交函都跟飛紙一樣能在國家上頭灑落成雨的,不管是網絡還是街頭巷尾都已經亂到要超載了,這樣要加多少天的班才能結束——”
想到要加班,他大腦抽疼著,捂著額頭虛弱的說:“啊,好痛。”
綾辻:“看來你是清醒了。那就趕緊安排下去吧。”
“安、安排什么?夏目先生的葬禮嗎?還是種田先生,辻村女士的葬禮?”安吾咽了下口水,艱難的問。
辻村尖叫:“什么葬禮!你們在說什么!”不要在這種場合聊天加密啊!
“笨蛋。”綾辻是知道辻村沒什么腦子,他一直怪嫌棄的,但現在還這副樣子,他也是服氣。翻了個白眼說道,“‘書’的效果消失,貴這個國家根本帶不來什么影響力。你忘記了這幾個月結城閣下上位死了多少人嗎?”
辻村一噎,腦子里頓時跳出了一大片的名單。她嘶了一聲:“前政府的派系基本都死絕了,可不是還有一些在牢里……”
“現在已經沒了。”綾辻說出了讓辻村背脊發涼的話。“早在出事之后,他的親衛隊就直接下手了。那么現在是發問時間,全國幾乎有八成的異能者都在為他工作,剩下的人也因為他新頒布的異能者管理政策獲得了實惠,你覺得這里有多少人會愿意結城閣下下臺?再回到以前那種生活?”
前政府對國內的異能者管理簡單粗暴。凡是覺得有危險或者有利用價值(比如綾辻行人和小栗蟲太郎)的想盡辦法關起來,所以橫濱這個租界城市才會變成異能者聚集地。
與其說是橫濱的風土人情吸引異能者,不如說這里是他們唯一能選擇的棲息之地。
但即便是如此,無形中的壓迫也是存在的。即便是為政府工作的異能者,他們也無法像普通人一樣得到屬于他們該有的榮耀,更多是成為地下工作者,比如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作為前政府異能特務科的參事官助理,鑒于特務科是個秘密的隱形部門,對外他只是掛靠在軍警那邊的檢察官。似乎獲得了不少特權,比如有可以直接通話最高領導人的權力,但這些權力都是變動的,沒能落入實地的。
但凡上頭動了心思,就算是讓坂口安吾就地辭職走人也可以。
哪像現在,異能特務科雖然也是秘密機構,但卻是有編制的。有編制跟沒編制是截然不同。
而為什么綾辻會提到夏目漱石和種田山頭火等人,理由也很簡單。現在結城不在,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親衛隊那群人只聽結城一人的命令,他們覺得留著前政府那群僅存的政客礙事,為了不留隱患不給他們死灰復燃的機會,就直接處置掉。
那夏目漱石這個前不久剛跳出來的人呢?
結城那邊還未對他下達正式的處理,在親衛隊眼中,即便是有一丁點可能性‘夏目漱石會趁此機會聯合其他人推翻和國統治’,他們就會動手。
這就是政治。
結城靠著‘書’不流一滴血的直接上位,在掌管這個國家后就直接清洗掉依附在上面的毒瘤,上行下效,親衛隊自然也會在結城回來之前清理掉威脅。
先把國內穩定下來,再依據時局對外做出相應的對策方針。不過,在結城回來之前,親衛隊大概會做的也僅是穩住國內罷了,那群人已經被教育得相當乖巧了。
國外雖然引起了極大的反彈,可結城離開到現在也才一天時間。夏國和鐘塔侍從前陣子剛和對方通過了一道秘密協議,不會那么快就打破,他們會耐心等一段時間,在此之前不介意先壓下這些反彈的聲音。
比起那些普通人的跳腳叫囂,真正掌握著軍事實力的人,更在乎的還是咒能武器這塊要怎么處理。他們可不像結城那樣,有能力壓制住五條悟身上的‘病毒’,能利用五條悟的力量來處理咒能武器這個隱患。
由他國來處理的話,他們唯一能選擇的就是直接亮劍,可這樣一來,損失就太大了,不劃算,還不如等結城回來再讓他來處理。
“現在不用管國外怎么樣。之前因為‘書’的緣故,那幫普通人政客上躥下跳對自己國家的異能者和超越者各種防備,現在是孽力回饋的時刻了。”
綾辻覺得結城當初之所以挑撥起這些國家的普通人高層與異能者的對立,就是為了現在發生的這件事做準備。
嘖,政客果然心眼多。
“現在跳最高的人,死得只會更慘。麻煩用你那個小腦子好好想想,結城閣下現在擁有的不僅是國內絕大多數異能者,還有整個軍警本部。現在軍警本部的最高指揮官是福地櫻癡,他可是結城閣下的忠實擁磊。在絕對的武力面前,是不容許存在第二個聲音的。”
福地櫻癡此前可是計劃好了用天人五衰朝著曰本亮刀了,現在他找到了另一條路,更接近他理想的路,怎么可能會任由著別人來破壞。
就算結城信一不回來,福地櫻癡也只會延續對方的政權之路,而不會容許重新回到過去。
綾辻說著,外面恰好發生了一起爆炸。他看向了窗外,遠處冒出了滾滾濃煙。他勾起嘴角,聲音冷得結冰:“看,已經有跳蚤被拍下去了。”
辻村心有余悸,道:“可、可是等結城大人回來……會不會很難過啊……”
“我還以為你恨不得他下臺呢?”綾辻故意道。
辻村別開臉:“我也覺得現在更好。”她頂多就是擔心自家老媽的安危。“我也知道結城大人為了這個國家做了多少事,如果回來了,知道有人在反對他……”
等等,已經不是結城大人難不難過的問題了。辻村恍然大悟,抱著自己的頭再次蹲下:“啊啊啊!像我這種動搖的人說不定也會被送上絞刑架的啊!”
危險的是自己好不好!
綾辻的話并非無的放矢。至少夏目漱石現在覺得自己挺危險的。
五條悟本來是準備離開的了,太宰治雖然挺有趣的,但對方頂多只能讓他甘心吃兩天辣咖喱飯,可沒等他走,就出了這事。
他直接從牢房里出來,和太宰治一人搬一張椅子坐在牢房前面,兩人一邊啃著美味棒一邊瞪著大眼睛看著坐在床上的夏目漱石。
太宰:“夏目老師,會有人來救你嗎?你要是能聯絡上,讓他們趕緊啊。”
五條悟:“對啊對啊,我已經準備好了哦。”
夏目漱石忍了忍,沒忍住的破口大罵:“準備好什么!準備好把我們全宰了嗎?!”
——現在的年輕人都怎么回事,一點尊老愛幼都不懂的嗎?!我都這么老實了,你們就想著把我噶了?!結城的親衛隊都沒你們這么敬業!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15 23:59:12~2023-03-16 23:50: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夜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冥海生魚片 120瓶;惜辭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2章
夏目漱石都要被這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整不會了。他用膝蓋想都知道如果這時候真有人來救自己, 是真的一個都跑不掉。
一個太宰治本就棘手,誰知道這小子私底下部署了些什么將他們一網打盡。更不用說還有五條悟這個大殺器。
國內除了結城信一之外,恐怕也無人能比得過五條悟。
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 太宰將最后一口美味棒塞進嘴里,好心的說:“你知道為什么這種時候, 外國也只是不痛不癢的發幾封外交函質問, 卻無人有動作嗎?”
除了有英國和夏國有心不想事態擴大,那些國家內部因為之前的普通人與異能者的博弈而孽力反噬之外, 還有……
“法國那邊也盡了一分力哦。”太宰笑瞇瞇的說著, 但夏目漱石卻覺得他的聲音冷到像是寒冬深夜的狂風。“法國可是有兩名超越者, 還有一名重力使停留在這個國家。萬一真的有人不知死活的發難搞事,這兩名超越者就藏不住了。啊,作為前港口黑手黨干部的魏爾倫先生倒是其次, 他就算是突然‘詐尸’,以他的為人所知的性格不管做出些什么,即便是站在法國對立陣營也不會有人吃驚的啦。但是蘭波先生不一樣, 他要是也亮相,法國那邊的面子是真的保不住。”
大國嘛, 都要臉, 何況是法國。雖然臉皮也是挺厚的,可現在這種全世界的眼睛都盯著結城信一下一步動作的時期, 他們還不想以這種形式出名。
因為和國消息封鎖得快,目前也就僅有少數幾個國家知道結城信一不在和國境內, 只以為對方現在忙著處理國內的亂象,給事情敗露之后填坑。
說實在, 也沒幾個國家真的在乎這個國家叫和國還是曰本, 他們震驚的還是結城到底是怎么辦到的。一些不知道‘書’存在的國家, 對這種混淆人類認知的存在而心驚膽戰,即便是知道‘書’存在的人,也難免會陰謀論。
說穿了,他們更在乎的還是自己本國的利益。
這次是混淆全世界普通人的認知,將曰本無縫替換為和國,那下次呢?他會不會想直接把整個世界都侵占了?這也太危險了,像這種能力,這種能力……
——靠!這種好東西為什么不是在我們手里!羨慕嫉妒恨啊!
“魏爾倫……蘭波?”夏目漱石露出了猶如被重錘擊中腦補的表情。
“呀咧呀咧,看來是我多話了。但既然森先生都沒有助援您,就算他隱瞞了您,藏了一個超越者干部,也不是什么難以接受的事情吧。”太宰火上澆油的說道,“夏目老師,您這個年紀了,應該什么都看開了,來來來,深呼吸,請不要激動。”
夏目漱石覺得自己不能看開。他知道森鷗外這個人很難把控,他這種人如果能壓下去就會是最好的盟友或者部下,如果不能,他的野心會猶如氣球一般的膨脹,誰知道會在什么時候爆炸。
別看森鷗外保護橫濱很積極的樣子,那是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頂多就是能控制好一個橫濱,不是他沒有擴張的本事,而是擴張之后反倒容易崩盤,這不保險,不符合森鷗外的最優解。
橫濱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政治地位,加上有三刻構想在,他的組織就會很牢固,甚至繼續發展下去,他能成為這個城市真正的無冕之王,而不拘泥于所謂的黑夜。
夏目漱石以為至少自己活著的時候,森鷗外就算有這個念頭也會壓下去,卻不想他已經早早在做準備。而他準備的,就是魏爾倫這張好牌。
“中原中也,暗殺王……再加一個蘭波·阿蒂爾。可真是藏得深啊。”一瞬間,夏目漱石像是蒼老了十歲般,似乎連鬢角都摻雜了幾根銀絲。
夏目漱石清楚中原中也的來歷,也知道他與魏爾倫的特殊關系。手里有中原中也這張牌,魏爾倫就是可以啟用的……
森鷗外留下了魏爾倫,將他藏起來,卻不告知自己……這就代表著早在他藏起魏爾倫的那個時候,就已經在為三刻構想的崩塌做準備。
即便是沒有結城信一,森鷗外只要覺得時機夠了,他也會自己親手毀掉三刻構想的平衡。而第一個遭難的,自然是武裝偵探社。夏目漱石猜想,森鷗外所謂的‘時機到了’,就是指他重新獲得‘死亡天使(與謝野晶子)’這張牌的時刻吧。
“我明白了。”夏目漱石慘然的笑道,“這樣看來,有竊國者在,這個國家反倒會更好。”
如果讓森鷗外的計劃得逞,那么橫濱這個城市就是一個國中國,前政府將會失去對這里僅剩的掌控權。屆時,這個國家會變成什么樣子呢?
森鷗外不是政客,他只是一名黑手黨首領,他的眼里只有利益。他掌控了橫濱之后,能做的文章就太多了,到時候曰本就猶如失去了大門的誰人都可以進入的豪宅,誰人都可以來挖一塊肉,那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好在,現在森鷗外已經翻不起波浪。結城信一先一步將他打壓下去。
自己無法壓制的弟子,被結城信一輕而易舉的按下去。他與結城信一的差距,遠比夏目漱石想象中的更大。
五條悟奇怪的看著夏目漱石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他低頭看向太宰,說道:“你不就是跟他說了點國外的局勢嘛?怎么他反應這么大?”
太宰從外套兜里拿出一個蟹肉罐頭,熟練的開罐,用一次性勺子挖了一大口塞進嘴里,一臉幸福的說:“武斗派就別管我們腦力派的事了,對你的腦子不好。”
偏生五條悟非但沒生氣,還開心的說:“這樣啊,那動腦的活就交給你了。”就像是丟掉了一個大包袱一樣。
太宰怪異的瞥了他一眼,嘟著嘴說:“你真的很會順桿往上爬啊。”就算是太宰,也覺得五條悟這個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你剛才被嘲諷了哦?你不生氣的嗎?
五條悟是真的不生氣,他坐在椅子上,說道:“別裝了,你是不是提前收到了什么消息,所以特地守在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這個老頭子自尋死路。”
他拉起眼罩,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太宰:“是要保住他這條老命,對吧?可是這樣真的可以嗎?你有將這個消息告知信一嗎?”
太宰:“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我守在這里的原因,是因為我是那個最合適穩住你的人。”
“原來如此。”五條悟笑道,“看來信一也是猜到會有人對自己下手,所以順其自然的安排你過來。他不一定知道敵人有什么計劃,只要知道這些人要搞事就行了,所以先做了手防范——”
五條悟指著夏目漱石,道:“他的命原來這么重要的嗎?”
“重要不重要呢……”太宰聳了聳肩,“對那位大人來說并不重要吧。但如果他死了,會帶來一點麻煩,反正也不費多少事,就讓他活下去。”
誰讓夏目漱石有兩個好弟子呢。武偵社的社長先不提,森鷗外雖然心眼子不少,但好歹對方掛著自己老師的頭銜,若是夏目漱石死了,他這兩個弟子用起來就不是那么順手了。
就只是如此罷了。
太宰看著因為森鷗外的原因而傷神不已的夏目漱石,嘴角微微揚起,眼里卻沒有絲毫笑意。
——人類啊,人性啊……過于復雜。
他們那位偉大的領袖大人,看得倒是格外的徹底通透。太宰也能看出來這其中深層的糾葛,但他和結城信一不一樣……
他自認為即便自己坐在結城信一那個位置,也不會選擇跟他同樣的做法。哲學家往往無法成為政治領袖,但結城是這個群體中的例外。
——織田作是對的,人活著,才有機會看到一些不一樣的事物。若是死了,也就僅僅是死了罷了。
總統府,魏爾倫端坐在沙發上,笑看著面前的川端康成。蘭波坐在沙發扶手上,下頜抵著魏爾倫的發頂,打著哈欠,看起來沒什么精神。
魏爾倫:“看來局勢比我想象中的好。”他說話的口吻,猶如歌劇院的演員一般透著一股華麗之感,就如同他那不似真人的長相,和刻在骨子里般的優雅般讓人迷醉。“但將所有境內參與的諜報員全部殺死,真的可以么?”
川端康成看著面前這兩名超越者,他們穿著高定的西服,頭發絲服帖,鬢角一絲不亂,衣服上連一個褶皺都沒有,就像是剛從上流社會的宴會廳里歸來一般。
但那個宴會廳肯定就只有他們這兩個幸存者。
半凝固的血液從他們的袖口、褲管滴落在精美的地毯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魏爾倫嘴上詢問著,但實際上……所有能找出來的外國諜報員,已經都這對超越者搭檔所殺。他們沒有留下一個活口,根據清理現場的軍警報備,甚至無法在那里找到能夠勉強拼湊出一個人形碎塊。
死得非常徹底,與其說是千刀萬剮,不如說是人猶如紙張一般,被攪碎機給攪成碎片。
“說這樣的話就沒意思了。”檀一雄沒好氣的說道,“真是的,別嘴上說得那么好聽,明明有能力留下活口的吧。”
卻說得好像自己很無辜一樣。在反問之前,倒是手下留情一點啊。
“死掉的人也能挖出情報的。”蘭波倒是覺得他們沒見過世面。他啟用了自己的異能彩畫集,金色的空間包裹住整個總統府,空無一人的地面上突然出現了一灘碎尸,尸體自動拼湊,變成了一個看起來樣貌很普通的男人。
“他自稱來自匈亞奧利共和國。”蘭波道,“敵人的身份這不就有著落了么。想問什么隨便問,他保留有活著的全部記憶,無法撒謊。”
其他人:“……”
——好吧,你們超越者牛逼,行了吧。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16 23:50:47~2023-03-17 23:38: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洛璃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3章
將最后一個字寫在了‘書’上, 結城眼前的場景就算是破碎的鏡子一般迸裂,白色的空間里,更遠的地方被灰色的霧氣覆蓋。
他的不遠處站著一個高挑的聲音, 背對著他,那是托馬斯·曼。托馬斯微微偏過頭, 看向了結城信一, 還有他手上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書’。
他的眼眶通紅,臉上滿是淚痕, 看上去十分哀傷。只是一個眨眼間, 那脆弱之感盡數收斂, 但比起之前,他的眼神有了光彩,少了幾分隨波逐流的渾噩。
“你看到了什么?”托馬斯·曼問道。
結城收回了‘書’, 笑著說:“那您是看到了什么呢?我覺得應該是一些對你而言很有意思的東西。”
“為什么會這么想?我以為任誰看到我這副樣子,都不會這樣覺得。”
“可能是直覺?”
“直覺么……”托馬斯·曼輕哼一聲。“雖然是受了無妄之災,結局不壞。”
“這個理由無法說服我。”結城走了過來, “你是通過德國的渠道入境的,不能因為你在不知情中被利用就能撇去一切。你是承載異能武器的錨點, 被算計的那個人是我。”
他站在了托馬斯·曼的面前, 對上他漠然的目光:“很遺憾,托馬斯·曼先生, 從今天起您失去自由了。除了和國以外,你什么地方都不能去。”
“哦?”
結城:“因為我能看到, 你身上的錨點并沒有消失。也就是說,只要你還活著, 異能武器對我就是一直有效的。”
托馬斯:“那你為什么不選擇一條更簡單的路——殺了我?”
結城:“活人總是比死人更有用。我舍不得你的才能, 你的存活又確實給我帶來一些麻煩, 所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不讓你離開我掌控的國家。”
托馬斯歪了歪頭,沒有回應他說的這個事情,而是轉而說道:“如果我推測的沒錯,早在幕后之人雇傭‘里戈東’的精神異能者刺殺我的時候,這個棋盤就已經開始落子。做過的事情總會留下痕跡,圈內早有人推論‘里戈東’真正的首領是心命師,在你出現之前,幕后之人已經知曉了心命師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后裔,并猜測‘書’在他的手上。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雇傭‘里戈東’對我動手,異能武器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對我的腦子動了手腳,落下了錨點。”
但幕后之人沒想到的是,這個準備沒有用在心命師身上,而是用在了結城信一身上。
也沒差,幕后之人啟用異能武器的原因是為了防止‘書’被哈布斯堡家族的后裔使用,而‘書’在結城信一手里,這個準備用在對方身上剛剛好。
托馬斯·曼怎么都沒想到,即便背叛了這個國家,他們還是有能力啟動自己這個被他們舍棄掉的棄子。
所謂的政治斗爭,就是這樣的殺人無形。一動一靜之間,在棋局未分出勝負之前,無人能看清全貌。
托馬斯·曼低著頭,輕聲說:“為什么會是我呢……”
“因為你是背叛者。”結城道。
托馬斯笑道:“你說得對。我是背叛者,而心命師贊同背叛者的理念,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只要我有背叛者這個身份,我就能靠近心命師。”畢竟對他動了手腳的人,是心命師創立的組織成員。幕后之人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埋下的種子也足夠讓托馬斯·曼主動早上心命師。
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因為這個棋盤作用的對象已經換成了結城信一。
他再次抬頭看向了結城信一:“你最開始會同意我入境,又讓我留在和國,是因為覺得我身上有問題?”
結城:“面對不知名的威脅,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將人放在眼皮底下更方便調整對策。”
托馬斯:“你現在還要繼續留下我,是因為我是超越者,同時也是背叛者?”
結城:“對。”
托馬斯:“那你或許不知道,七個背叛者的聯盟之所以能夠如此穩固,是因為我們共同許下了一個契約,這個契約不會因為我們后期的思想轉變而失效,即便是我們全部死了,我們的異能也會代為履行這個契約,就猶如你復活的凡爾納,他之前死去的時候他的異能就化為全新的異能體,繼續存活于世延續他的背叛者理念。換句話說,如果你想破壞異能契約,引發世界戰爭,我非但無法幫到你,還會成為離你最近的敵人。
“人是能殺死的,異能體不會。即便你手里有太宰治這張好牌,異能體被他的異能抹消再多次,也依舊會重新凝固出現。”
那是永恒的存在。
這就是他們背叛者之間為了預防被同盟背刺,而用靈魂立下的契約。
也就是說,如果結城留下他的目的是為了發起戰爭,破壞異能契約,那他對托馬斯·曼進行的所有投資都將會化為催命符。人是無法無時無刻防備一個不知疲倦的永恒異能體,幾個月可以,幾年可以,幾十年……不可能。
莫說身體機能會隨著歲數上去而衰老,人的精力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的緊繃著。
結城的笑容依舊,甚至自我嘲諷:“請放心,我對偏安一隅的茍存現狀很滿意。”
托馬斯看了他一會,失笑:“那你可真是沒出息啊。行吧,我鐘意這種沒出息的人。”
有野心,但不大。考慮到結城是外來者,對他來說侵占個國家或許就真的只是單純找個落腳的房子(棲息地)吧。
達成協議后,托馬斯才問起了自己在意的問題:“你既然知道自己已經無法使用‘書’,那你剛才在上面寫下什么?還是說,你準備將‘書’交給心命師?”
結城不能使用,但心命師可以。世界上已經沒有第二個‘圣水’了。
托馬斯道:“我覺得交給心命師是個不錯的主意,他有能力保住他,他也對‘書’這種外力作用的東西不感興趣。別看他年紀不大,凡爾納說過他比我們七人更具備背叛者的素養。”
結城,歪了歪頭,露出一個比方才燦爛些許,卻讓人無端發冷的笑容:“你想多了。我不要的東西,我也不會拱手讓人。”就算那個人是自己的親弟弟,也別想。
托馬斯:“……行吧。”
——所以圈子里流傳的,這小子打了心命師七天小pp因此交惡的事情是真的咯?
——可惡,為什么我不在現場,我在的話還可以在旁邊鼓掌叫好。
托馬斯·曼之前的精神疾病是因為植入了‘圣水’,‘圣水’生效之后,他的精神也恢復了正常。
他現在已經不是渾渾噩噩的對什么都不感興趣的人,他也有自己的喜好。比如找點樂子看。
樂子人嘛,大方點承認,不磕磣。
托馬斯:“請不要轉移話題,你在‘書’上寫了什么?”
結城:“你之前是看到了什么才會讓你哭得跟小花貓一樣?”
托馬斯可疑的沉默兩秒,嘀咕:“才沒有像小花貓。只是一點不愉快的過去。”
結城:“你看到的是你的過去,我看到的……是這本‘書’的過去。”
“哦?”
結城:“它在我手上確實失去了作用,但幕后之人顯然對這個異能武器并沒有他們以為的深。我看到的,是‘書’的創作者。它的創作者是我的祖先特莉絲黛·哈布斯堡。”
托馬斯恍然大悟:“全知女王么?如果是她的話,確實是有可能的。”
‘書’是異能造物,不是沒有人猜測過哪位異能者有如此大的本事創造出‘書’。如果那個人是傳說中的全知女王,就不值得奇怪了。
結城:“她為了創造‘書’,用自己的異能打造了一座城市。城市里所有的人類其實不過是異能體罷了,很有意思吧。這些異能體會衰老、繁衍、死亡,會有如人類一般的七情六欲和人生,有普通人,也會有異能者。她又建立起了一個圖書館,將那些身負異能的造物的能力剝奪,成為創造‘書’的養分。”
托馬斯:“……女媧造人么?”
“這是夏國的傳說么?這個比喻倒是恰當。”結城拿出了‘書’,說道,“我去的是‘書’還在創作中的世界,盡管那只是從過去里截取的一段歷史記憶,但加上我窺探與改變命運的異能力,總能做些什么……我在創作者面前寫下來的東西,即便‘書’已經不能為我所用,那些文字依舊能起效。”
也就是說,剛好卡在了某個bu□□。
“那你寫了什么?”托馬斯是真的好奇了,他像個孩子一樣的湊過來,睜著眼睛看著結城手里的‘書’。“能告訴我嗎?”他微微抬眸,露出了像求知欲旺盛的小孩子的天真面孔。
結城臉上的笑意加深:“你知道上一個對我這樣裝相賣萌的人怎么樣了么?”
托馬斯:?
結城:“他被我扒了褲子狠狠地打了一頓。”
托馬斯乖巧的退開,給自己的嘴巴拉上一條無形的拉鏈,表示自己會主動消音。
“那么我們現在就回去吧。我相信我那些部下已經找出了幕后之人是誰。”結城將一只手放在了托馬斯的肩膀上。
在離開之前,托馬斯又問:“你不擔心自己離開這段時間,你的國家已經不復存在么?要知道,聰明人其實只占了人類基數中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我不擔心這一點。我說了,那是我的國家。”結城道,“那是我的東西。”
現實世界。
萬里無云的碧藍天,被濃厚的烏云覆蓋,雷鳴閃電之間,仿佛能看到云層之外緩慢蠕動的龐大身軀。布滿龍鱗的條形軀體,鱗片閃爍著讓人膽寒的鋒銳光芒。
衛星視角上,位于太平洋西北部的某個島國,茫茫大海間的島嶼,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球狀的黑點。
視角拉近,能清楚的看到那個島嶼,被一頭讓人無法判斷出具體體型的龐大黑龍圍了起來,就猶如守護著裝滿寶物的巢穴一般,毫無死角。
德國特務科,正趴在歌德的后背上撲騰耍賴的席勒,看清了衛星圖片捕捉的這一幕。他乖乖的從自家老師的背上跳下來,哭喪著臉說道:“為什么是派我去?這事我不知情,我壓根啥也沒干,那些白癡政客不是已經死了嗎?”
——所以為什么你們商量來商量去,是讓我去???
——我得罪誰了我!
歌德說出了真相:“因為你很煩。”管不住你,就讓你去社會見識一下人心險惡。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17 23:38:55~2023-03-18 18:25: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洛璃 3瓶;無束無縛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4章
島國的上空一片黑暗, 看著空中蠕動著的龍身,鱗片反射的寒光映襯在臉上,光是這一幕就足以讓大多數人嚇破了膽。
此時離結城信一失蹤, 已經過去了25個小時,本該是午后時段, 陽光正烈的時候, 整個國家卻突然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前一秒還在通訊的人,通訊器傳出了滋滋的雜音, 打開的燈光在閃爍幾下之后, 爆裂開了。
黑龍的出現伴隨著磁場的異常, 整個國家陷入停電的混亂之中。黑暗間,聽到了人們崩潰的呼喊和尖叫,各地警察和軍警出動, 以空前強勢的態度壓下了因為混亂因此的犯罪活動。
臨時被拉去維持秩序的松田,一身疲累的回了警視廳,將偷窺摘下后放在一邊, 看向了桌子上點著的蠟燭,無奈的道:“啊啊, 都進入21世紀了, 誰能想到竟然還要用蠟燭照明啊。”
看萩原神思不屬的樣子,松田單手托著腮幫子, 喝了半瓶礦泉水后才說:“怎么,很在意?”
“該怎么解釋呢?我也不清楚。”萩原站在窗戶邊上, 看著屋外的警車進進出出,“這可真是, 誰能想到會有這一天呢?”
整個國家直接進入了戰時狀態。人員管控、物資調配、部門協調……動員一切能用的執法力量, 不僅是各個地區的警察, 就連軍警本部都幾乎傾巢出動。
但凡會威脅到結城信一統治的,即便只是發表一些不利于他的語言,也會被逮捕。
此時的萩原研二有一種真情實感:“就像是……真的多了一位王啊。”
“什么啊,盡想一些無聊的事情。”松田攤手道,“這種事我們傷腦筋也沒用的吧。你也看到了,結果是一邊倒的。先不提軍警那邊是完全站在了總、結城大人這邊,全國上下重要機構里,哪個不是被他篩選出來的自己人?有權有人,還有錢,真不知道那些人在折騰什么?”
“竟然還想著上街游行抗議。拜托,他們跟誰抗議?子彈嗎?”松田將瓶子里最后的水飲盡,丟盡了垃圾桶里。“但凡往頂上看一眼,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們這位結城大人,就算所有人都反對他,光靠自己一個人,也能全部壓制住。”
跟他硬拼,只會死。
萩原覺得也對,無奈的說道:“我就是有感而發,你就當我吃飽了閑著沒事干唄。”
萩原覺得,這位結城大人不管是硬拼還是講道理,人家都不會聽的。
想起第一次在總統府見面的時候,雖然表現得很平易近人,可萩原內心里還是有個強烈的直覺。
這位大人,可不是那種會在意他人心情的人。他表現出來的和善,不過是因為沒有站在他的對立面罷了。若是對方的阻礙,即便是一只小小的礙腳的螞蟻,他也不會直接略過,而是將整個螞蟻窩全都掏空摧毀。
就是這樣一位唯我獨尊的大人啊。
“黑龍果然是那位大人的異能吧。每次看都會覺得好厲害。之前是見過一次,怎么覺得比上次見到的還要龐大。”之前見到的時候,雖然有猜測過是否是結城的異能,但現在……
只能說是肯定了內心的猜測。
——敵人看到這條黑龍的時候,也會深感絕望吧。他們要反對的,可是一位自己無法戰勝的大人物啊。
事實上也是如此,種田山頭火此時正被軟禁在港口五大樓的首領辦公室里。雖然現在已經不算是黑手黨組織,但五大樓和首領辦公室還完好的保存下來。
森鷗外還穿著一身在孤兒院時的一副,白色的大褂加上不加打理的胡渣,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不修邊幅的中年人。
他的身后站著尾崎紅葉和中原中也。他們面朝著巨大的玻璃窗,原本可以欣賞到大半個橫濱空景的玻璃窗,被鋪天蓋地的黑暗籠罩。就連海面上的燈塔,都失去了光亮。
瑩瑩的海水中,還能見到因為龍身的蠕動而翻起的巨大浪花,拍打在停靠于港口的船只上,被打翻的船只,支零破碎的浮在海面上,被一次次的浪花沖擊上岸。
現在是下午六點,在結城信一出現之前,這個時刻是武裝偵探社接手橫濱秩序的時間。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什么所謂的白天、黃昏與黑夜。
“森先生,您面對的就是這樣的敵人嗎?”種田山頭火突然問道。
森鷗外詫異的挑眉,委屈吧啦的說:“您別害我,我還稱不上是那位大人的敵人啦。就連小蝦米都不如。”
種田山頭火透著燭光,瞇著眼睛面無表情的看著森鷗外做戲。森鷗外用著足以拿小金人獎的演技,說道:“在推測出夏目老師是想與我聯合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呢。”
“強忍著將我打包送進總統府的那種驚嚇么?”
“咦?您怎么知道這么清楚?”森鷗外欣喜的說道,“跟聰明人談話就是輕松。”
下一秒,他臉上浮夸的表情收斂,淡笑著說:“這里是個好地方不是么?種田先生,現在還覺得自己的努力是有用的么?”
“有用還是沒用呢,沒有考慮過。”種田山頭火如此說著。
森鷗外笑容不變:“原來如此,可真是偉大呢。但殉道者這條路,可不適合我。我只是一個被拋棄,只能夠守在一窩天地茍延殘喘的小人物罷了。沒有那么多為國為民的閑心。”
種田山頭火不說話,他只是愣神的看著海面的方向,看著那條龍在輕輕的翻身,每一次翻身,都給他一種這個城市會被毀滅的既視感。
需要用三方勢力才能壓下來的守護住的橫濱和平,一次次的在魔人的計劃中絕地求生得來的和平,與各個外國租界的勢力辛苦打交道維持的平衡,在結城信一的武力震懾下,即便是這種特殊時期……
很安靜。
橫濱是在這個島國上的另類。龍顯身之前,它還在鬧騰,各國的諜報員費盡心思的想從這里入境,挖掘這個國家乃至于結城信一的弱點和可攻訐的秘密。
但在龍出現之后,它安靜得就像是在母親懷抱里安睡的嬰兒一般,毫無動靜。
這就是超越者,竊國者。
“他應該回來了吧。”種田山頭火忍不住的嘟噥著。“他會怎么做呢?”
種田山頭火不覺得自己是個會屈服于武力的人,為了自身的意志和理想,面臨生命威脅也不會動容。但他現在才發現,那不過是因為他沒見過結城信一罷了。
以著超然的姿態和領袖魅力、統率手段牢牢的把握住這個國家,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清洗了能夠凝聚起來的反抗勢力,成為了民眾心中的心靈支柱。
以著超然的武力,全方位的統治和震懾著底下的人民。
——他想要這個國家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他一個人的聲音。
種田山頭火已經可以想象到,不自量力之人的尸體已經堆疊成了高山,被烈火焚燒,被風吹出了這片養育他們的土地,埋葬在無盡的大海上,如無根浮萍般隨波漂流。
這可真是,讓人無法升起一丁點反抗之心的人。要不事后舔著老臉去找坂口安吾問問,能不能在特務科混個職位吧。就算是從底層做起也可以啊。
他明明還沒到退休的年紀……跟著這樣一位強大的領袖,想想就熱血沸騰!
這種心情的轉變,大概就是這個島國獨有的崇尚武力的文化殘留吧。
福地櫻癡心情爽朗的帶著自己四名獵犬的部下到了總統府。哦,總統府的牌匾已經撤下了,想也知道是誰下的令。
他站在門口,仰著頭,看著原本該掛著牌匾的地方說:“之后會被掛上什么牌子呢?國王府?不不不,這么小的地方,做宮殿也不夠大氣。可惜皇居已經被踏平燒毀了。”
燁子永遠是無條件支持福地的,說道:“那地方不夠吉利的吧。要不將整個東京都空出來,做個最大的宮殿!”
立原摸著自己的頭發,鐵腸摩挲著刀柄,不吭聲。最后還是條野擔負起了吐槽的責任:“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吧。有那個錢,結城大人也不會用在這種地方。他對物欲的要求很低。”
哦對了,之前購物的錢還沒報銷呢。
條野歪了歪頭,沉吟一會之后,咬著牙憋屈的想著:不報了,就當是上交稅款或者保護費吧。
畢竟是在他跟隨一起的情況下,那么大的一位大人憑空消失。沒被追究責任下大獄就該燒高香了。
他們猜測著結城應該已經平安歸來,任務比想象中的容易,之前是鬧得有點兇,但在黑龍遮蔽了日光之后,有組織的力量全都被嚇破了膽,也就只有一些沒腦子的跟風人,還不知死活的想靠游行那套,讓結城出來謝罪。
當然,這些人光靠普通軍警和警察就能夠打散。
條野跟在福地的身后,正準備進入警視廳,這時候,黑暗的上空突然綻放出了白光。在黑暗之中,一道巨大的足夠覆蓋整個島嶼上空的白色熒幕出現,全白的背景,出現在熒幕上的是那個剛才他們討論的男人——竊國者。
猶如神祇一般俊美無瑕的面容,含笑的看著前方,就猶如在注視這所有屏幕前的觀眾。
就像是在昭告示人他的平安歸來。
他的聲音帶著隱隱的笑意,說道:【作為最后一次使用,不需要多余的條件,就能夠讓你們與我共同見證這有趣的一幕,可真是方便。】
整個島國,出奇的安靜。在這個男人出現在上空的熒幕之后,不管是見過還是沒見過的人,都屏住呼吸。即便是沒見過他的人,腦海里也只會將他與一個人對上。
這是這片土地的主宰。
他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異能力——天命·蒼龍吐息。】
原本籠罩住整個島國的黑龍不見蹤影,月光照射在了地面上,海面上,而熒幕的背景出現了轉變。
黑龍,乍然出現在了匈亞奧利共和國的上空。
火紅的火焰從龍嘴吐出,漫天的紅火染紅了大地,和所有觀看著熒幕之人的面龐。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18 18:25:53~2023-03-19 23:59: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Misaka 20瓶;無束無縛、珍珠翡翠白玉堂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5章
【匈亞奧利共和國, 繼承了來自奧匈帝國包括殖民地在內的近八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根據上半年的統計,一共有八千三百萬余人的人口。】
熒幕上的男人, 在以烈火為背景之下,面上含笑, 語氣平淡猶如談天說地一般的輕緩訴說著, 他有著不似凡人的俊容,即便只是安靜的站在一邊, 也猶如黑暗中的夜明珠一般璀璨奪目。就是這樣一個通身貴氣, 不怒自威的男人, 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讓見證者的血液跟著一寸寸的結冰。
【作為哈布斯堡家族這一代唯二的主支后裔,以法理來講我擁有著這片土地正統的繼承權。既然是我能擁有的所有物,毀掉也沒有關系的不是么?】
他的笑意加深, 就連眼眸上也染上了笑意,看起來是真的如此認為的。
足足有兩個曰本那么大的領土,在黑龍的火焰下就像是燃燒的蠟一般融化。匈亞奧利共和國并非沒有異能者, 也有超越者,他們還繼承了來自奧匈帝國的諸多異能武器的遺產, 也是世界上少數幾個有能力開發異能武器的國家。
但是, 這一切在黑龍碾壓式的火焰之下,猶如生生不息的紅蓮業火之下, 連失敗者的哀嚎都發不出,就被燒成了飛煙。
熒幕上清楚的展現出了人類在結城信一的異能之下, 是多么渺小。短短的半個小時,這個國家毀于一旦, 停留在地表上的, 就只剩下一塊黑乎乎的土地。
直觀的畫面, 比一切蒼白的語言更有說服力。
超越者,一人滅一國。
在頂尖級別的超越者眼中,即便是這么一個算不上弱國的國度,也毫無招架之力。
但是,隨著結城信一的一聲輕笑,熒幕的畫面改變。剛才被毀滅的土地,重復了生息,唯獨那些土地上的人,還維持著臨死前那崩潰絕望的面容姿態,還未從回神。
結城:【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而已。】
他打了個響指,脆響拉回了所有人的心神。觀看著這一幕的其實并非只有曰本,而是整個世界。只是對比著直接列在整個國家上空的熒幕,其他國家只能靠著被不明之力控制的電視、電腦、手機熒幕看到這一幕。
匈亞奧利共和國的人也是如此。甚至,他們方才就像是置身在真實的夢境之中,就連黑龍吐息散發出來的熱度,都還殘留在一張張被烤紅刺痛的臉上。
皮膚還殘留著火辣辣的疼痛。他們不敢將之視為夢境。
這個警告,足夠讓他們很長一段時間都深陷在恐怖的精神高壓之中。
結城道:【只是利用‘書’的效果,讓你們知道與我為敵的結果罷了。】男人用他那雙弧形完美的唇瓣,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出了對他們而言最為殘忍,從精神到軀殼都頗感無力的話語。【想使用‘書’,就必須在上面寫下邏輯自洽的文字。也就是說,如果我沒有能力做到這一切的話,你們就不會接收到這個警告。】
但他有能力做到。
【請不用視孤為妖魔,退避三舍。這會讓死在孤手底下的萬千妖魔也覺得冤屈。】他換了一種語言,來自異世界的語言,不需要翻譯也能夠讓所有來自不同文化和國家的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他本是站著的,那頭短發卻自動的生長,齊腰的墨色長發被無形的手束起,衣服也化為屬于他那個世界制式的古典華服。
他坐在憑空出現的王座上,端坐在王座上的男人雙手置于扶手,黑玉的王冠垂落的十二根彩玉珠串,猶如珠簾般擋住了他的臉,僅能看清他的嘴唇揚起的弧度,帶著股漠視蒼生的漫不經心的意味。
【孤確實來自人命如草芥的異世界,死在孤手下的平民,他們流下的血也足以鑄就一道護城河。請不要對孤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滿足于法制上的平等,是對你們的保護,撕下這層假面,我相信不會有人類覺得是幸事。看,我這不是遵守了規則么?異能止戰契約并沒有啟動,只是一個不輕不重的警告罷了。入鄉隨俗而已,孤也能遵守得很好,不是么?】
無數頭幻化出來的無法分辨原型的恐怖妖魔,乖巧的趴在他的腳邊,腳踩著被馴化的妖魔的頭頂,妖魔的尖刺在他的腳下也會自動的軟化。
比起黑龍而言,這些妖魔給予人類感官上的沖擊要強烈太多太多。更不用說在妖魔之外的,站在妖魔之上的騎兵,密密麻麻數不勝數的騎兵,手握著散發著白光的特制武器,透過他們身上那層黑色的密不透風的鎧甲,身經百戰的兇猛煞氣撲面而來,那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所無法想象和承受的。
他溫聲說道:【請不要試圖挑起戰火,也請不要越界,孤的性子并沒有那么好,若是有第二次的話,你們所擔心的一切,說不準真的會發生。】
熒幕消散,仿佛剛才的一切不曾發生。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匈亞奧利共和國,啟動了‘圣水’,制定出計劃的高層人員,雙膝無力的跪在地上。他們面如死灰,對于自己的未來已經能夠想象。
憤怒的國民會推翻他們,他們現在所享有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誰也不知道這個國家會邁入哪個方向。但這些,已經無法讓他們去思考。
即便頭頂上的黑龍也隨著熒幕的消散而消失,但他們的腦海中,一半是剛才那無力慘死的殘留痛感,一半是那個端坐在王座上的男人。
“哈布斯堡啊……”
一個男人用他沙啞粗糲的聲音低喃著。“哈布斯堡啊……”
這片象征著哈布斯堡最終的輝煌的土地,留下來了太多黃金家族的傳說。從幼時起,他們學到的歷史,他們在這片土地感受到的人文,都脫不開這個家族的影子。
全世界誰都能試圖用筆墨抹消掉那段被哈布斯堡王族凌駕于頭頂上屈辱的歷史,唯有匈亞奧利共和國不行,因為這是他們的過去,他們的祖先,他們延續至今,即便是不想承認也必須認同的文化的始源。
也正是清楚哈布斯堡是怎么樣的一個家族,才會在調查出心命師是那個家族的后裔超越者,對托馬斯·曼下手。也正是知道心命師的根基比竊國者深得多,他們才會轉而將‘圣水’用在竊國者身上。
但這次,他們清楚的明白……或許竊國者,是比心命師更加恐怖的人。
心命師是此界的最強超越者,他于這個世界長大,他的身上打上了這個世界的標簽,他深愛著這片土地,不會舍得破壞自己的家園。
但來自異世界的竊國者不一樣。他不在乎這些。
他不在乎。
他表現出來的力量,可不輸給心命師給予的震懾!
那就相當于,他們在面臨一個異世界的最強!而他們現在,把兩個最強都一塊兒得罪了。這世界上還有比這種更讓人絕望的事情嗎?
“嗚嗯……”一名老者手捂著胸口,嘴里吐出了白沫,他表情因為痛苦而猙獰,雙目圓瞪,重重的倒在地上,被自己的想象活活嚇死的面容,讓人觸目驚心。
鐘塔侍從。
在電腦熒幕出現結城信一的身影時,阿加莎一開始以為是中了病毒。轉念才想到,應該是‘書’的效果。
‘書’明明在結城的手里應該失去作用,如此看來應該連匈亞奧利共和國都不清楚‘圣水’真實的效用,才會讓結城抓住了契機。
她也會好奇對方是準備怎么最后一次使用‘書’,于是非常果斷的結束了與自家寶貝徒弟的通訊,任由著‘失寵’的熊孩子在另一邊氣得跳腳。
等畫面結束之后,她長吐了一口氣。
“他隱瞞了情報。”阿加莎篤定的對著面前的莎士比亞說道,“他可不是區區一個異世界的王之子那么簡單。”
莎士比亞往嘴里塞了一塊糕點,是司康餅,一如既往難吃得要死。頂著阿加莎嫌棄的眼神,說道:“普通的王之子可不會殺妖魔,還能馴化妖魔。嘖嘖嘖,阿加莎女士,你也看到了吧,這些妖魔,每一只都比他展現出來的黑龍只強不弱。”
莎士比亞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就如他所說的,可真是太客氣太有誠意了。我就說你們這群政客想得太深入了,他直接竊取了一個國家,而不是選擇直接侵占,就是為了讓他現在擁有的和國,還屬于異能止戰契約生效的國家名單上。他是竊取,所以他繼承了那個島國的一切遺產,包括當初在異能止戰契約上的蓋章簽名。”
他甚至還賤兮兮的說:“幸虧鐘塔侍從這次沒有火上澆油,而是選擇了延續之前的咒能武器的協議,協助壓下了各國的心思。不然他就不會真的只是警告……你也聽到了,他說我們是‘人類’,他在承認,他可不是人類。”
這才是最可怕的一點,不是么?不是人類,他又會是什么存在呢?
他張開雙臂,聲情并茂的呼喊著:“啊~異世界的大門將會打開,業火焚燒著大地,妖魔之上的騎兵揮舞著兵刃,讓這片土地再無聲息嗚哇——痛痛痛——”
子彈打在了地面、天花板和墻壁上,莎士比亞狼狽的躲閃著后退,在一腳踏出辦公室門的時候,一顆子彈驚險的擦過他的下三路,在他身后的墻壁留下一個冒煙的坑洞。
莎士比亞:?!
阿加莎吹了吹槍口的硝煙,甜蜜的笑著說:“滾。”
莎士比亞悻悻的說:“遵命。”
待礙眼吵鬧的人走了,阿加莎才解氣的呼出一口長氣。單手托著腮幫子,一手敲打著桌面,皺眉深思。
首先,不能讓亞彌尼繼續和竊國者接觸。自家辛苦呵護大的寶貝,就算是有百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被拐走,也不能容忍。
其次,得派人去和國,以使臣的身份。橫濱已經沒用了,那個租界城市名存實亡。那大使館就重新找個地方建吧,問題不大。
就算結城表現得再和善,該有的程序也是要補上的,誰也不會天真的,真的將自己世界的安危寄托在一個外來者的‘和平共處’上。
但要派誰去呢……
這是個問題。普通人不頂用,至少得是個拿得出手的超越者。
而阿加莎·克里斯蒂這時候并不知道,德國派往和國的大使已經被送上了專機。席勒雙手用力的抓著飛機的門框,力道之大讓精鋼制作的門框變形。
他哭喊著對鐵石心腸的歌德喊道:“都這樣了為什么還是派我去啊!你不愛我了老師!你傷透了我的心!”
歌德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克里斯托弗,我說過不要拿我們正常的師徒關系,和鐘塔侍從那個有毒的師門做比較。我是不可能像克里斯蒂和道爾對待心命師那樣的縱容你。”
席勒憤憤然:“憑什么啊!大家都是當弟子的!你多疼我一點不行嗎?!我不要求跟他受到的待遇一樣,就一個低配版本您都做不到!”
歌德深吸口氣,抬起了右手:“但我可以學他們師門,用高配版的懲治手段。”右手在空中揮舞。
席勒倒抽口涼氣,捂住了自己的小pp。“那是英國佬的作風!你不能學!”說完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三兩下竄了進來,專機的門框被隨行的異能者修復,門正式關上。
歌德雙手插兜,嘆氣:“總算是送走了。”這種熊孩子,還是送去禍害其他國家吧。
作者有話說:
開心~總算寫到這里了~~
亞彌尼當然是這個世界的最強啊
但結城也是他那個世界的最強,這并不沖突哦~
——
感謝在2023-03-19 23:59:35~2023-03-20 03:00: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baby心兒 100瓶;黑月 10瓶;考試是一生之敵 6瓶;珍珠翡翠白玉堂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6章
橫濱的地下拘留所。所內的夏目漱石僅能憑借著狹小的窗戶, 看到熒幕的畫面。這是由‘書’創造出來的直播熒幕,即使是透著小窗去看,也能夠看到完整的場面, 而不是僅能看到一角。
結城信一在一次次的打破夏目漱石的認知,讓他無瑕去思考更多。而在場的其他人, 顯然心情也沒有比他平靜到哪里去。
太宰治輕輕的咂舌, 他自認為自己看人的眼力不差,也知道結城這個人并非外表看上去的心懷若谷、和善可親。可熒幕里展現出來的一幕, 讓他見識到了異世界的一角, 得出的信息反倒讓結城這個人顯得越發神秘莫測。
“那些妖魔是真的嗎?”不知何時, 五條悟已經摘下了眼罩。
太宰隨口道:“你就這么不愿意轉動你那個腦子?當然是真的,‘書’的效果是‘不能實現不存在的東西’,不管是毀滅一個國家的實力, 還是他那些妖魔……以這位大人物的性格,也不屑于搞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用來給自己提升格調。”
就算那些妖魔還有騎兵軍隊不屬于結城信一,對方能夠號令他們, 肯定也是有著那份壓制住這些存在的實力。
太宰都能想象背后算計結城的人現在是悔到腸子都青了。
除了充分認知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加深對未知異世界的恐懼之外, 沒有獲得有利于自己的任何情報。更甚至因為這種行動, 招惹了過分可怕的敵人,他們的敵人為了避免方才黑龍毀滅國家的未來, 會先一步將這些人徹底按死。
面對無法戰勝的敵人,就算是再頑固的人都會低下頭顱, 轉而朝能對付的人下手。
而結城信一有句話說的沒錯,從歐洲的法理上來說, 他確實擁有匈亞奧利共和國的繼承權, 當初哈布斯堡王族建立的國家會毀滅, 是因為最后一代女王阿萊西亞·哈布斯堡不知所蹤,如此才會有后來的奧匈帝國。
而事實上,阿萊西亞時代的國家,無論是領土面積還是人口資源,都遠超過后來分支建立的奧匈帝國,如今結城只是承認他對后來的匈亞奧利共和國有繼承權,其他在奧匈帝國建立時期分出來獨立的國家,或者說瓜分了那些領土的國家,誰不得在背后偷笑。
他們舍不得將瓜分到的肉分出去,而結城信一沒有提到他們的存在,那么……大家就一起快樂的踩那些招惹結城信一的人吧。
也更要拿出一個態度——這代哈布斯堡主支的超越者后裔,只對匈亞奧利共和國有繼承權。
五條悟嗯了一聲,抱著雙手說道:“我那世界雖然也有哈布斯堡家族,和這個世界真的是截然不同啊。”同樣是因為凈血計劃內部通婚導致自取滅亡,但他那個世界的哈布斯堡家族的名聲可是爛大街。
更不用說,他那個世界壓根就不存在匈亞奧利共和國這個國家。
但有一點可以認識到——
“信一,真的好酷不是嗎?”五條悟雙眼泛光,就連臉頰都布滿了紅暈。“我長這么大,第一次見到比我酷的人啊。他還能再酷下去呢!”
每次都有新的驚喜啊!別人的底子挖一挖就沒了,結城信一的底子是越挖越深,深不見底。
太宰,往旁邊挪了一步:“別過來,你現在好基。”看起來就像進入擇偶期的動物一樣。
五條悟沒管太宰的態度,他也懶得去管夏目漱石,直接瞬移到了原總統府的辦公室。他原本以為自己能夠見到像熒幕里那樣霸氣四射的結城信一,結果看到的是對方……正在勤勤懇懇的批公文。
是的,領袖大人的真愛大概就只有工作而已吧。
他甚至覺得這身衣服有點累贅,因為在‘書’制造的空間中,仙力得以暫時恢復,不僅之前剪掉的頭發又回來,連衣服也發生了變化。
由仙力塑造出來的衣物,牢固的貼在他身上,暫時脫不掉。就連頭上的玉冠也無比礙事。
他放下筆,捏了捏礙事的珠串,心里想著等回去后就更改一下禮法,至少這身衣服的制式要換成輕便一點的。
仙山制定了一整套系統的禮法,就連王要穿什么規格的衣服都有詳細標明。他雖然不算是王,可某方面其實也差不多,所以連衣服的制式都無法改變。
——累贅。
見到五條悟回來,結城也不意外,反而說道:“悟,你試試能不能用你的術式把我的頭發削短一點。”
五條悟還沒開口,就感覺到四面八方投過來的不善視線,那熾熱的視線似乎能夠將他的皮膚灼傷,血肉燒成灰燼。
三日月好不容易終于見到了結城,對方身上豐沛的靈力讓他整個人都有些眩暈,柔聲說道:“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如果是嫌棄衣服礙事的話,主君不是說等過幾個小時就會消失么?”
絕口不提頭發。
果戈里已經用手指將結城原本束起的長發挑下幾縷,樂在其中的綁著小辮子,不樂意的道:“這不是很好看嗎?我給你綁一頭臟辮怎么樣?”
結城不假思索:“駁回。”
果戈里不滿的哼了一聲,“剪短可以,留一點長的我要玩。”
但親衛隊的人看上去,是連剪掉一根頭發都不愿意。之前結城覺得男人留長發不符合這個世界的主流而剪掉,他們就心疼得不行。現在都長回來了,哪里愿意。
福地光明正大的喝著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酒,扶了扶自己腰間的刀。“如果要削的話,我這把刀可以借你。”
結城的長發留不留無所謂,反正人還在就行。聽說結城不見的時候,福地櫻癡的腦海里走馬燈一般的閃過無數個場景,感覺自己又是一夜回到了結城還沒到來的解放前,差點沒被自己的想象整抑郁。
所以只要人在就行,他要求真的不高。
條野聽著屋內人的心聲,乖乖的當個背景板。和他一樣選擇的還有屋內唯一的一名普通人降谷零。
雖然對方什么話都沒說,面部肌肉表情也管理得很好,但那躁動的心聲某種程度上還是讓條野得到了寬慰——太好了,我不是這里唯一的一個正常人!
肯定是被列為不正常行列的五條悟,來了個騰空飛躍,整個人趴在了文件堆上,眨巴著自己的六眼,對著眼神不太和善的結城說:“信一信一,你之前去哪里了?我真的好好奇啊。所以事情都是那個什么國家搞出來的嗎?那些妖魔呢?比那頭蠢龍還要厲害很多的妖魔呢?你藏在哪里了,放出來讓我見一見啊。我發誓,我就摸一摸,啥也不干。”
至于給他削頭發?沒聽到哦~
結城拍開他的臉,手動給他翻個身。五條悟在桌子上滾了一圈,才露出原本被他壓在肚皮下的文件。拿出剛才在批的那份,結城筆下不停的說:“如果能帶來,我還需要滄么?”
都已經臟掉了的異能造物,怎么都不比親自馴服的妖魔要合心意。
可能是領袖大人的態度平淡到似乎之前熒幕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這份定力十分有效的壓下了眾人腦海里諸多的問題。
就連匆忙趕過來,鞋子都跑丟的西格瑪,醞釀好的情緒也一下子破功了。他看了看結城,又看了看其他人,再看看這個辦公室。說道:“德國外交部那邊發來,說他們這邊大使館的新大使已經在路上。”
本來做好了一見到結城就先耍賴哭訴的西格瑪,求生欲讓他知曉現在這一招不能用。
……不能用這一點讓他很遺憾。只有三年記憶的西格瑪是真的覺得這一招挺好用的,能夠讓人回歸童心。
哦,他沒有童年,所以算得上是正常的發育成長。
“德國么?哪個超越者?”
因為國內的磁場,尤其是東京的磁場還未完全恢復為正常值,現在很多電子儀器用不了,結城這邊的消息就有點滯后。是西格瑪趕過來通知才知曉。
“德國特務科的約翰·克里斯托弗·弗里德里希·馮·席勒,被譽為德國的莎士比亞,異能力是‘強盜’。不過,也無人見過他使用異能力的樣子。”西格瑪無視辦公桌上的五條悟,將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
沒人見過使用異能力的樣子,這句話就很說明問題——肯定是個狠人。
“席勒……”結城看向了一邊的會客沙發上,自從和他一起回來后存在感就特別薄弱的托馬斯·曼。“托馬斯,你對他了解多少?”
托馬斯·曼本就是德國的超越者,估計沒有誰比他更清楚。
但意外的是,托馬斯·曼還真的知之不詳。“我叛離母國的時候他才五歲,他當時還不是超越者,不過我倒是知道,他是現任德國特務科長官歌德的弟子。至于長相和性格,圈子里傳聞……是猩猩。”
“猩猩?”鶴丸國永來了興致。“不會吧?難道是長得像猩猩一樣嗎?不應該啊,我見過的異能者就沒有不好看的。”
“有不好看的。”立原道造忍不住的道,“之前抓到的死屋之鼠的普希金,是俄國的異能者,他就是一頭肥豬。”很好,一聽就是有仇的語氣。
“猩猩啊……”結城想象了一下,很果斷的說道,“駁回他的入境。我不想傷了我的眼睛。”
是的,偉大的領袖大人除了是個社畜之外,意外的……是個對容貌有要求的人。
托馬斯·曼掃過在場所有人,說出了導致他沉默至今,內心在糾結著的事:“先說好,我只是為你工作而已,不賣身。”
——身邊的人長得最差的都是個朝氣陽光的帥哥,我很懷疑你的節操。
托馬斯·曼覺得自己這個結論下得并不武斷。因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這里覬覦結城的人可不少。
可能就是因為某些人表現得過于露骨,領袖大人的風評總是難以挽回。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20 03:00:16~2023-03-21 03:46: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柳熙禾 151瓶;冥海生魚片 40瓶;-淺淺笑か、40445831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7章
席勒在專機啟航之后就知道自己再耍賴也沒用, 他放棄了,像一只樹瀨般抱著長條形抱枕,在專屬臥室里發霉。
他本來就不是那種很勤奮的人, 應該說他的人生里就沒有勤奮這個詞。
助理在旁邊眼珠子翻得只能看到一對眼白,席勒還在旁邊說:“無所謂啦, 不就是做個大使而已嘛, 干活是不可能干活的,就當換個地方睡覺唄。”多大點事。
估計上專機前的撒潑耗掉了他半年積攢下來的能量吧。
但, 有個很遺憾的消息……專機剛靠近和國領空就被拒絕, 理由還很離譜——長得辣眼睛。
各個國家為了保護自家超越者, 就像是入境他國,一般也不會附上個人照片。所以席勒那邊提交上去的文件,也就是單純的文字罷了, 內容少到連身高體重都不會標明。
雖然這種規則有點離譜,可……這就是寫在國際異能者管理條例中的內容。有人公開抗議過這種條例的存在,就是為了方便那些擁有超越者的國家將自家超越者諜報員秘密輸送到他國。
而事實上, 如果不是因為和國的領袖結城信一不好惹,在此之前超越者若是想要秘密入境曰本, 前政府即便知道也是連屁都不敢放。畢竟他們連對方長什么樣都不知曉, 當年魏爾倫血洗港口黑手黨的時候,若不是他開了‘門’, 超越者的能量指數爆發無可抵賴,法國都不想承認這件事。
最后跑去給魏爾倫善后的還是鐘塔侍從, 原因是兩方有仇。
當然,如今各大國的情報部也都知道魏爾倫在當時其實沒死, 法國和英國達成私下協議, 對這個力量喪失一大半的超越者睜只眼閉只眼, 才有了森鷗外撿漏的環節。
席勒聽到助理傳達的話之后,嘴里含著的橙汁噴了對方一臉。無視助理敢怒不敢言的面色,他指著自己這張臉,難以置信的說:“我,長得辣眼睛?我?辣眼睛?!”
作為德國特務科排得上號的美少年,濃密的發量,紫水晶般璀璨的深邃眼眸,就算穿著破布麻袋也是一身難以遮掩的高貴、優雅、迷人的氣質,竟然說他辣眼睛!!!
席勒抓狂的道:“他憑什么這么說我!我要是長得丑,這世界上九成九點九九的人都只是一團糞坑里產出的臭抹布吧!我承認他是比我好看那么一丟丟,但男人不能只看臉!!”
助理瞇著眼吐槽:“您現在看起來確實挺在意自己的臉。我覺得應該是誤會了吧,畢竟您的外號是猩猩。”
席勒:“我早就想問了,為什么我的代號是猩猩?”
助理:“猩猩一天絕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
席勒:“……挺貼切的。”他想了想,擺手說,“無所謂啦,既然這樣……”
助理接口道:“既然被拒絕入境,就只能回航對吧?即便是歌德先生也不能就此事怪你。”他覺得席勒應該會很高興。
卻不想席勒卻用陰惻惻的眼神看著他,道:“被人羞辱到這個份上,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和國!”
助理:“……”今天依舊是迫切想要辭職的一天。
席勒一旦對某件事認真起來,就算是八個歌德上陣都不能將他拉回來。于是一個小時后,結城收到了西格瑪那邊轉交過來的,一本五公分厚的相冊。說是相冊,其實里面的照片都是對方傳真過來的。
一張張白紙上,擁有一頭卷密灰金色頭發的歐洲美少年,或躺或坐或斜靠著床頭,半身全身照片都有,身上僅穿著一件黑色的絲綢睡袍,更襯得膚色雪白剔透。
他表情有點臭,扁著嘴角看著鏡頭,眉眼帶著一種似乎總是睡不醒的慵懶之色,猶如一個睡夢中被吵醒的月光精靈一般,略帶哀怨的看著前方,讓人頗有一種想要逗他生氣的欲望。
結城:“……”
旁邊湊過來看的其他人:“……”
鶴丸國永扭頭看向托馬斯·曼:“這就是你說的猩猩?”
托馬斯·曼陷入可疑的沉默,他捏了捏鼻尖道:“我背叛了德國,被驅逐,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德國人。”我愿意給自己開除國籍。
五條悟覺得自己會了,兩手一拍說道:“不愧是外國佬。”
長腿勁腰屁股翹,背景無一例外離不開床,還穿得這么少,領口開得都能看到八塊腹肌,有幾張更是袍角都溜到了大腿根。
條野拉了拉降谷零的衣角,降谷零強忍著內心的吐槽,給他小聲說明了一下照片上的內容。條野拍了拍鐵腸的肩膀,說:“鐵腸先生,您也拍幾張送過去,我們不能輸。”
還別說,論起長相來鐵腸還是很能打的,和鐵憨憨的本質不一樣,他的外表初見時就給人一種高貴冷艷大美女的錯覺,一看就是禍國殃民的妖艷賤貨。
三日月食指托著腮幫子想了想,笑著說:“感覺很好玩的樣子,加我一個吧。”
檀一雄舉手:“我也要!雖然我是走陽光帥哥路線,但腹肌誰沒有啊!”
鶴丸國永摟著果戈里直接進了結城的臥室,他們已經準備開干了。
西格瑪漠然的看著這群人的亂象,看向了置身事外的條野和降谷零:“白膚白毛美千金、黑膚金發娃娃臉,我覺得你們可以扮演一對黑白兄弟花。”
條野和降谷零用力的擺手,異口同聲:“不不不,我覺得鐵腸先生就能代表我們所有人。”非常果斷的將神游天外,一看就是在走神的鐵腸推進了萬惡的臥室中。
那個臥室,就猶如一個黑洞一般,不僅將辦公室里幾乎所有人都吞進去,就連過來述職的綾辻行人、太宰治、坂口安吾,更甚至連跟著福澤一起代表武裝偵探社的國木田獨步也沒有例外的進去了。
負責守門和逼良為(劃掉)維持秩序的大倉燁子在門口吆喝:“喂,怎么全都是臭男人啊。立原,去本部那邊找幾個女的!記住了,要不同款型顏值超過85的!啊,那個綠頭發貼在墻壁上的,看著還行,先把她抓進來。”
可憐的辻村淚眼婆娑,一步三回頭的看著這群人,哭唧唧的進去了。還能聽到鶴丸在里面說:“女生少沒事,我們可以客串啊。鐵腸先生和我就扮女裝吧?啊,主君衣柜里不是有套睡袍嗎?這件合適,有沒有誰會化妝的!趕緊進來幫個忙啊!”
下一秒降谷零就被條野一腳踹了進去,他憤恨的扭頭瞪著條野,條野微笑著說:“你動手能力強,化妝嘛搗鼓幾下就能學會。我相信你。別這樣看我,我只是個瞎子,我不·可·能化妝。”
降谷零呵呵,對燁子說:“燁子小姐,不僅是性別也要兼顧年齡,你給大家換個年齡吧,美少年和美青年都有了,美中年也不能落下。啊,不覺得條野先生的相貌也很適合客串女性嗎?”
條野被福地一腳踹了進去。
結城看著這場喧鬧,也不阻止。他不阻止,欲言又止的福澤也只能當自己是個石化的雕像。
過了一會兒,等東京這邊的磁場徹底穩定下來之后,結城直接撥通了德國總統府的熱線,轉接到了德國特務科的歌德那邊。
歌德本來還納悶為什么結城信一要找他,對方詢問要視頻通話后,他沒猶豫的同意。
熒幕里先出現的不是結城的臉,而是幾張懟到他面前的席勒的‘藝術照’。
西格瑪一張一張的翻給歌德看,每一張停留五秒,保證歌德那邊看得很清楚。歌德也不知道為何,竟然真的將所有照片看完了。
待展示結束后,結城那張臉才終于出現在熒幕中,和神色冷酷,穿著一身德式軍裝的歌德面對面。他說:“我們二國似乎存在著什么誤會。”
歌德的聲音冷得幾乎說一個字都能掉幾塊冰渣子:“這是約翰·克里斯托弗·弗里德里希·馮·席勒的個人行為。不能代表德國。”
結城漫不經心的說:“也就是說您不準備召回這名……大使?”
歌德的聲線依舊那么冷漠:“不,作為一名大使不該存在這種兒女私情。我會換一個人選。很抱歉給你那邊添麻煩了。”
面上裝的十分嚴肅,道歉的話卻說得非常流暢,一聽就是給自家弟子擦過不少次屁股。
結城理解的點了點頭,甚至眼里帶上了一點明顯的憐憫之色:“我懂。作為一名長兄,我與你也有共同語言。”
歌德:“謝謝您的理解。”
結城:“我沒有允許他入境,現在召回還來得及。”
歌德道:“嗯,可能會花費一點時間。”
結城:“用來說服他?”
歌德:“不,我這邊需要一臺呼吸機。”下一秒,他睜著眼睛直接摔倒在地。
背景音還傳來了‘啊,又來了。席勒先生不是送走了么?怎么歌德先生還會這樣?’的習以為常的聲音。
一邊的福地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說:“吶托馬斯先生,你們德國都這樣?”
托馬斯的回答依舊那么從容官方:“我已經被驅逐出境,不算德國人了。”
兩個小時后,總算是緩過來的歌德才聯系上了自家的糟心弟子。還沒等他痛斥對方胡鬧,熒幕上的席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他坐在床上,周邊灑了一堆照片,具體內容看不太清楚,只能分析出應該是一張張美人藝術照。
席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老師——就算您看我再不順眼也不帶這樣的啊!!!說好的大使呢!您竟然將我送給那種變態!他好花心啊,我就知道封建余孽世界出來的沒一個好東西!他后宮里的人每一個類型都不帶重復的啊!我進去是給他集郵的嗎?!!我、我最討厭你了!!!”
歌德:“……”淡定的拿起剛剛才撤下去的呼吸機,吸了幾口氧氣之后,露出了一個便是春日的鮮花都黯然失色的笑容,“你是最適合的大使,責任重大,我相信你能保護好自己,完成這次任務。”
說完啪的一聲關掉通訊,不管那邊席勒的哭天搶地。他起身伸了個懶腰,笑容滿足。“惡人自有惡人磨,送他去是最對的選擇。”
不管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十九歲的席勒第一次不是假哭,而是真的哭鼻子。
那就足夠了~
夠夠的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21 03:46:53~2023-03-22 03:00: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和鑠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冥海生魚片 30瓶;清風 18瓶;-淺淺笑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8章
結城那邊收到了歌德的回饋, 得知大使人選不變后,他開始加價。連送寫真過去都不能阻止對方入境的話……
結城轉悠著指間的鋼筆,道:“我大概明白他為什么會被送過來了。雖然是誤會, 但……貴方如果不同意這些條件的話,我這邊是不可能讓他入境的。和國還是個新興小國, 可經不起這位猩猩大人的折騰。”
歌德, 面無表情的比了個OK:【那就拜托你了。】不就是加錢嘛,又不要求別的, 小意思。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 都不是問題。
結城滿意的掛斷了通訊, 頭不抬的簽下一張報銷賬單,遞給了條野,然后說:“這下子, 明年給亞彌尼的撫養費也到手了。”
立原辰雄在一邊鼓掌:“不愧是主君,拿武器保管費給王弟殿下做撫養費,是個勤儉節約的國主啊。”
超越者的管教費武器保管費, 這個等式沒毛病。
太宰倒是有點好奇:“看來超越者的世界也挺有意思的。”簡直打破了眾人之前對超越者的濾鏡。
不過想著他們至今遇到的三個外國超越者:蘭波戀愛腦、魏爾倫一根筋、托馬斯慢性子。
再多個一人能導演一場默劇的歌德,和腦子多半有點毛病的席勒, 也……能接受?
太宰笑瞇瞇的道:“但德國新的大使館就定在東京的米花町, 跟您的府邸相隔兩個町區,是不是近了點?”
以前大使館全都立在了橫濱那邊, 懂的都懂,畢竟那里是租界城市。如今……雖然各國對這個租界城市的問題保持緘默, 可想也知道是名存實亡。
估計等新一屆聯合國大會召開的時候,這個維持十數年歷史感的稱號就可以從橫濱的上方摘除掉了。
“聽歌德先生說, 他代號的原因是因為本人太懶。警視廳就設在米花町里, 也是個繁華的町市, 足夠他安安分分的窩很長一段時間。”結城說完,看向了綾辻。“你們怎么了?”
綾辻坐在椅子上,椅子的位置幾乎靠墻。他身后還站著安吾和辻村,這二人從臉到手腳都是通紅的,仰著腦袋一副還沒回神的模樣。
綾辻看著結城的眼神幾乎能冒出火光:“原因你自己心里沒數嗎?”
為什么能夠在做出那種事之后,還能如此自然的問出這種問題。
其實整體算下來,綾辻并沒有受什么罪,他既不用換衣服,也不用被指導擺出羞恥的姿勢,頂多就是被幾把刀對著,迫于無奈的坐在床腳。
屁股也就沾了一點點而已,馬甲內的襯衫領子大開而已,頂多就露了點胸肌和鎖骨,對比起安吾這個被迫只裹著一件西裝外套的人,好得不得太好。
但……
綾辻一口銀牙近乎咬碎。
——這片土地的風水是不是有問題,這一屆政府的領袖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啊!
結城還用無辜的表情說:“能看到這樣的好戲,我心里的數可準了。”
綾辻:“……”臟話,臟話,臟話!
他用力的吸了口煙斗,吐出一道長長的煙霧,說道:“不是說亂步那邊有消息了么?長話短說。”
這個地方是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咦?行人可真是無趣啊。”結城接過鐵腸遞過來的咖啡,本來這是降谷零的工作,但降谷零現在……正蹲在墻角自閉,只能由受影響等于零的鐵腸代勞。
他端著咖啡對著唇角,咖啡冒起的白煙擋住了那雙半闔的眼睛。“這件事待會再說,那么福澤,我猜武偵社的來訪應該不是因為亂步吧。”
福澤正襟危坐,面色肅然的道:“如果事關亂步的話,在下還是想旁聽的。”只是他們來之前,并不知道還有亂步的消息。
……亂步現在正在中東,每天發給他的簡訊不是吃了什么,就是去哪個旅游景點打卡,過得是真的很充實。
“就如您所說,在下是因為他事而來……有關夏目老師的事情。”
“夏目漱石啊……”結城抿了口咖啡,放在一邊。看向了太宰,“太宰這邊怎么說?”
太宰疑惑的道:“哎,我的意見會被采納嗎?”
結城道:“是你的判斷,可以。雖然你以前就職武偵社,但你是個公正的人。”
太宰笑著說:“公正嗎?是因為我的角度更置身事外吧。”
“這就夠了。第三方角度的解讀最為直觀。更何況,我相信福澤這邊對你的判斷會更容易接受。”
福澤張了張口,到底還是什么話都沒說。他并不意外結城略帶嘲諷犀利的話語,畢竟夏目漱石和自己是師徒,以前夏目漱石不跳出來也就算了,既然跳出來了,武偵社這邊會被遷怒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能在心里對自己說:最起碼沒有被拒之門外,武偵社也沒有遭遇清算。
細想下來,結城信一是他遇過最為大度的領袖了。
前政府時期,福澤可無法想象自己能這么輕易的見到一國首腦。更別說這種政治斗爭,一般人恨不得將跟組織者相關人士一桿子打死。
太宰:“那既然是我的角度……閣下有沒有想過和夏目先生面對面的聊一下呢?”
“哦?”結城挑眉,“有那個必要么?”
太宰抬起雙手,笑吟吟的說:“自然,將夏目先生視為能與您面對面對談的人,是對您的一種冒犯。”他可不覺得一個前不久就向全世界的人公布自己是外來者,將獨權者的本質袒露在外不說,還那般震懾眼球的高調威脅的人……會是個什么仁君。
就太宰的判斷,結城目前為止表現出來的和善,不過是覺得這樣做更省事一些罷了。
與其營造出一個上下全體戰戰兢兢伺候一位霸主的氛圍,還不如現在插科打諢得來的趣味比較多……這叫做,人類觀察?
太宰覺得,面前這位領袖閣下,大概率不是人類。
但對方真實是什么樣的存在呢?好奇,但沒必要深究。
時間久了,對方若是想讓人知道的話,總會知曉的。再者說了,他也不認為結城會對自己的身份刻意隱瞞的樣子,不過是沒必要主動提及。
……夏目先生給力點的話,估計這個謎題就會解開。
太宰:“閣下是想啟用森鷗外先生的吧?”
他的話一說出口,就明顯感覺到其他人的目光全都放在自己身上。也是理所當然的,結城的親衛隊前身可是死亡軍團。
但意外的是,雖然川端康成等人都看向了太宰治,他們的表情卻很平靜。就連對森鷗外的意見最深的檀一雄,也沒有表現出什么排斥或者無法接受的神色。
——果然被教育得很好啊。
太宰在心里如此說著。
就算結城讓這些人和森鷗外和睦共處,這些親衛隊也只會點頭同意吧。
“您想用森鷗外,但大概率應該不會啟用夏目先生。您很清楚,這兩個人只能二選一。雖然直接啟用森先生也可以,可以森先生的角度,若是不解決夏目先生這個問題的話……說不準會哪一天,拿夏目先生的人頭為自己鋪路哦。”
國木田猛然從剛才的寫真事件中回神,震驚的看著太宰。但想了想,也低喃著:“也對。是那個男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森鷗外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在他手里,港口黑手黨成為了橫濱最大的非法組織,不會有人認為森鷗外不會做出這種事,對于總是想要選擇最優解的森鷗外來講,如果有必要,別說是夏目漱石,他連自己的命都可以擺在棋盤上操作。
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做籌碼的人,又怎么能指望他不會做出太宰所說的那件事。
而說穿了,雖然福澤和森鷗外都是夏目漱石的弟子,他們的師徒身份卻很脆弱,是靠著三刻構想維持下來的羈絆。若真要說夏目漱石真教給這兩人什么東西……有但肯定很少。
在遇到夏目漱石時,這兩個人都已經是閱歷千帆的成年人,無論是性格還是三觀都已經牢固的建立。他們的思想已經成型,夏目漱石想要影響他們的思想,可以,要改變?不可能。
福澤前身是政府圈養的刺客,在異能戰爭失敗后,作為退出政府的條件,他殺死了國內外多名主戰派,所以雖然他因此在前政府內部有著不錯的聲譽,仇人也確實很多。
若不是搭上了夏目漱石這條船,光靠他想要建立一個武偵社,分分鐘被那些敵人瓦解,更甚至很有可能讓自己落獄,丟掉性命。
也就是說,夏目漱石在那時候,就是福澤的一張保命牌。讓武偵社能夠順利發展下去的靠山。
而森鷗外呢?他與夏目漱石的羈絆就更淺了。他原本是軍醫,雖然本人也沒干過什么好事,但針對死亡軍團的計劃明明是上頭同意,并給他開了綠燈,最后卻是他一力承擔起罪責,成為一名棄子被拋棄,若不是異能者有法外豁免權,他甚至不能活著到橫濱。
夏目漱石提供的幫助是有,可武偵社的異能開業許可證是主動送上門的,他自己還需要舍棄掉太宰這場好牌來換取。
誠然是因為作為非法組織,特務科不可能那么輕易的將異能許可證奉上,但他也是三刻構想的一環啊,對他來說,前政府的行為就是又當又立,既想利用自己又想擺出高高在上的位置,對他施恩敲打,猶如訓狗一般。
“沒有必要見面。”結城說道。
太宰聳了聳肩,卻又聽到結城說道:“夏目漱石之所以反對我,是擔心我布下這么大一個攤子,卻中途撂攤子走人。這個時限可以是一年,也可以是兩年。而我的思想,想要被這片土地承認并長久的維持下去,取代以往上千年的構成的歷史積淀,至少需要五十年,更甚至是一百年。”
結城雙手交叉,腰背靠著椅背,他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如沐春風,就連眼神都沒有變化。輕描淡寫的說道:“我與天帝承諾的假期有足足兩百年,頂多在十年后將亞彌尼和他的伴侶帶回我的世界,給他們封個長生不老的仙籍,大概率還會在這個世界待個百年左右。他的擔憂是不存在的。”
說完他看向了福澤:“將這番話轉述給他,另外,橫濱缺個市長,讓他頂上。在他死前,都必須坐在那個位置上。”退休,不存在的。
什么二選一?他兩個都要。
福澤:“……”
太宰:“……”
其他人:“……”
安吾干巴巴的代替石化的其他人回答:“哦,是。”
——靠!他真的不是人啊!!!
作者有話說:
亞彌尼:生命因為有限而寶貴(震聲)
被通知后
亞彌尼:咦?什么伴侶?哪來的瞎子,我送它去地獄,長生不老這種東西當然是要給阿加莎(媽媽)的啊!!!(重點偏移)
綾辻:(一無所知)果然人活久了,什么都見得到。還有,你那個伴侶真可憐,確實是瞎了眼才能看上你
——
第99章
雖然有猜測過結城不是一般人, 甚至猜測對方可能不是人類,但當結城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自己來歷時,絕大多數人都有一種三觀震碎的感覺。
三日月宗近扶了扶額, 算是搞明白為什么不管是他還是鶴丸、一期一振,在感應到結城信一的靈力之后, 都無法拒絕自行認主。
身為付喪神, 自然是見過神明的,但……之前只以為結城的靈力相比感受過的神明之力更為浩航和純粹, 是因為他們先入為主的認為自家主人是最好的。
結果……啊, 原來自家主君是神仙啊。連天帝都出現了, 顯然還不是一般的神仙。甚至連提到給自己弟弟弄個長生不老的仙籍,也猶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鶴丸倒是很開心:“可惜一期先生去找其他流落在外的付喪神了,要是他知道主君是長生不老的仙人, 可以一直一直待在一起的話,肯定也會很高興。”
因為人類的壽命短暫,鶴丸還曾想過等結城信一壽終正寢之后自己該怎么辦, 估計又會變得像以前那么無聊,那還不如作為隨葬品跟結城永眠。
現在——哈哈哈~這個問題壓根就不存在!
可惜一期一振是個過分正經的人, 他覺得尋找到所有流落到這世間的付喪神就是給結城最好的禮物, 所以在找到三日月之后,又再次踏上自己的尋刀之旅, 可是接連錯過不少大事呢!
結城問太宰:“怎么,覺得這個理由不夠充分么?”
太宰, 張了張嘴,又合上, 單手捂著臉道:“不能再充分了。壽命有限之人的思想會隨著年歲增加而改變, 對于有無限生命之人, 這個問題是不存在的。對于您而言,一百年和一年也沒有差別吧。”
——嗚哇,長命百歲本來就可怕了,這位領袖閣下還能長生不死,就更可怕了。
太宰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說:“那、那個……雖然我現在是為您做事,不會長生不死的對吧?”
但也算是想通了為什么親衛隊的情況那么特殊,普通刀劍無法襲身。估計也是成了仙人吧。不,也不能這么算,因為親衛隊看起來的歲數比當初被結城信一帶走時,有明顯的增加。
太宰不是很想去思考這個問題,他覺得今天受到的沖擊就足夠大了。
結城瞥了他一眼,輕嗤一聲。太宰卻像是得了什么寶物一樣,高興的道:“我現在就去通知夏目老爺子!”太棒了,不用不老不死真的是太好了!
國木田跟著同手同腳的福澤一起離開了辦公室,他們眼下估計也想不起旁聽亂步的消息了。
“那么接下來,關于亂步那邊的——”
“我說……”綾辻深吸口氣,舉起手低著頭說,“能先讓我冷靜一下嗎?”
“哎,行人很介意么?放心,我很鐘意你的才能,到時候肯定會帶你一起走的。”結城語氣輕快的說道。
“……就是因為知道會這樣,所以才需要冷靜一下。”綾辻單手捂面,一副很難受的樣子,“我本以為頂多就是當個幾十年社畜,好歹還有幾年退休的光景能輕松一下……”
結城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做·夢。”
他攤開一只手,笑容越發的親和:“我知道你們心里對所謂的仙人應該是有什么美好的幻想,但請不要誤會,除了生命比普通人長許多之外,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的。人才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稀缺品,我臨走時總得捎上一些紀念品才能證明曾經來過吧。”
人才紀念品。沒毛病。
表面上看某位兄長大人來這個世界是為了休假順便探望弟弟,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薅人才。
結城好心的安慰他:“活著就是為了工作,工作才能體現身為智慧人種的價值。你應該感到開心才對。”
綾辻,放下手,對著結城無聲的說了句什么。安吾用著似乎得了帕金森的手推著眼鏡,哆嗦著說:“綾辻老師,您說了臟話。”
就算沒發出聲音,口型也看得出來是臟話,能把教養如此之好的綾辻逼到這個程度,安吾覺得這位領袖閣下不是一般的厲害。
綾辻死死咬著牙,但他多年來的教養不允許自己破口大罵,最后像是放棄了什么一樣,雙目無神的看向了旁邊:“有另一條路可以選擇么?”
“就因為不想工作?”結城問。
綾辻:“……我只想做我喜歡的事情。”
結城沉吟了一會,道:“也不是不行。”見綾辻像是活過來一般,眼里也重新有了高光,結城道,“我弟弟差個伴侶……”
“我們還是談談接下來的工作吧。”綾辻果斷打斷了結城的話。先別說對方口中所謂的弟弟才十六歲,亞彌尼是什么人呢?綾辻覺得自己消受不起。
——我很懷疑你是想將弟弟的教育問題外包!但這可是世界最強的偵探師門都搞不定的人,我怎么可能辦到!
結城輕輕嘖了一聲:“你們不是一直都有聯系嗎?我以為你跟他很合得來……”比起自己這個給錢工具人,綾辻和亞彌尼可是每天都會通訊的人。
但也知道不能逼對方太緊,結城從桌子上找出了一份裝在白色檔案袋里的文件,降谷零同手同腳的接過雙手奉給綾辻。
綾辻輕吐口氣,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墨鏡戴上。他有一點近視,度數不高,墨鏡除了用來遮擋那雙過于犀利的紅眸外,也是為了矯正視力。
文件上的內容不多,綾辻卻是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這里還有俄國的事?”
“不能肯定俄國官方有參與。正確來說,跟死屋之鼠有關系。我記得死屋之鼠的首領現在還在默爾索監獄。”結城道。
果戈里意外的道:“咦?費佳他也有參與嗎?”
綾辻看了果戈里一眼,將文件放在一邊,思考了一會,抬眸看向了結城:“雖然之前沒有見過魔人,但以我對他的側寫,他對咒能武器乃至詛咒這塊,不會感興趣。”
果戈里也道:“費佳的目的是消滅全世界所有的異能者,對普通人還是挺友善的。詛咒這塊,主要針對的還是普通人吧。不過——其實就算他會參與,我也不意外。”
“別說模棱兩可的話,你在增加工作量。”綾辻說了一句讓果戈里高效安靜下來的話。
增加工作量,在結城這邊可是踩雷的。果戈里可不想讓結城不高興,因為他不會知道結城會有多少種辦法讓自己不高興。
——不愧是殺人偵探,這張嘴巴各種意義上的殺人無形啊。
綾辻站起身:“我回去想想,明天給你答——”
結城打了個響指,辦公室的門打開,幾名親衛隊搬著大箱子走進來,打開箱蓋,先抱出來一只見崎鳴,塞進綾辻的懷里。緊接著,又抱出來一堆的人偶,放在綾辻周邊。不一會兒,他整個人都被人偶包圍了。
綾辻:“……”
——為什么我地下室的人偶基本都在這兒了!
結城:“我相信你,行人。對你來說,想出對策甚至用不了一個小時。你只是找借口偷懶而已。”
工作一小時,偷懶半天。
綾辻:“……我就是想留點時間看完稿子。那可是道爾先生親手寫的原稿復印件,他那本小說沒有對外發售。”
他試圖狡辯,但他的狡辯就跟偷懶沒有區別。最終,郁悶的殺人偵探只能委屈吧啦的抱著見崎鳴,在人偶的簇擁下背對著結城抽悶煙。
心里在想著:亞彌尼是對的,該死的封建余孽!這還有沒有人權了!
*
西班牙·馬德里。
一期一振走在暗色的街道上,兩邊的燈紅酒綠,男男女女的調笑聲都無法影響到他。他穿著一身融入夜色的衣服,水藍色的發絲在昏黃的路燈下,猶如月色搖曳新柳。
他身形敏捷的躲過好幾個挨過來的人影,不讓人碰到他的衣角。或許是感覺到他不同尋常的一面,漸漸地不再有人故意來招惹他。
一期一振在異國也看到了結城的宣言,這化為他的動力,發誓要盡早找齊所有的付喪神。這不是一件短時間內能完成的工作,這個世界太大,誰能知道其他付喪神落在了什么地方。
他們也可能像之前的自己一樣,因為耗盡了靈力只能進入休眠狀態。
三日月和鶴丸都在偷懶,唯有一期一振過分盡忠職守而喪失了許多和自家主人貼貼的機會。
他憑著那股靈力的牽引,停在了一間看起來很普通的酒館前。酒館很是破舊,坐落在街道的尾端,從外面看,里面就只有三三兩兩的客人,客人們的背影看上去都很年邁,想來應該是這里多年的常客。
一個年輕人都沒有。
店里沒有服務員,年邁的老板充當酒保的工作,坐在吧臺的后面手里拿著一份報紙,戴著一副老花鏡在逐字逐句的閱讀。
吸取了之前在鄉下發現納涼的三日月的教訓,這一回的一期一振在門外就做好了心理建樹。他打開門,邁入,然后……筆直的走向最角落里的那個人。
那個弓著腰,背影看起來就像是個七八十歲不良于行,毫無朝氣可言的客人。
然后,輕聲說:“髭切大人,夜安。”
裹著一件陳舊的過時大衣,被點名的人扭過頭來,露出一張年輕俊美的面龐,然后,說道:“……嗯?胡髭切?小伙子,你找錯人了吧。”
笑容和藹,語調慢吞吞的,讓別人聽了都會著急。
一期一振深吸口氣,最終還是覺得自己憋不住了,難受的道:“您和三日月大人是不是商量好的?”
一個個都有毒啊!!!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23 03:20:00~2023-03-24 03:45: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和鑠 7瓶;幻月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0章
髭切看到一期一振還有些意外, 他歪了歪頭,最終還是沒想起對方叫什么名字,只是印象里見過這名付喪神, 好像還有許多小短褲的弟弟。
髭切:啊,我好像也有個弟弟。
人家顯然是來找自己的, 髭切大大方方的邀請對方落座, 讓老板送上來一杯啤酒。不一會兒,裝在木杯里的啤酒加上一小盤贈送的小菜就上來了。
一期一振一口沒喝, 和髭切大眼瞪小眼。看著面前這個明明面相很年輕, 行為舉止和氣場卻完美融入大爺行列的髭切, 一期一振耷拉著肩膀,只覺得世間之事真是如夢似幻。
如果鶯丸也在這個世界的話,加上三日月宗近, 這三人都能組個老年觀光團了吧?
不管是面前這個,還是三日月跟鶴丸,哪里有千年老刀的格調啊?有這么一群拖后腿的在, 一期一振覺得他們付喪神想在主人心里占個好位置,太難了!
不管難不難, 找到一個同僚總歸是好事, 一期一振想帶髭切回和國,但髭切搖頭:“我在等人。”
一期一振艱難的說:“您等得倒是很盡責。能問問那人是誰么?”
髭切用肯定的語氣說:“綠毛切!”
一期一振:“……是膝丸大人啊, 原來他也跟您一起過來了么?”
髭切歪了歪頭,是叫膝蓋丸嗎?一個切胡子一個切膝蓋……嗯, 聽起來就是兄弟該有的名字。于是道:“長褲大人是認主了么?身上的靈力……”
“……不是長褲,是一期一振。”一期一振放棄跟這個記憶力不好的同僚計較自己的稱呼問題, “膝丸大人什么時候來?是去買東西了嗎?”
髭切張了張嘴, 剛要說話, 突然大門傳來一陣槍響,十幾輛車子將這個破舊的小酒館圍住,從上面走下來一堆荷槍實彈的黑衣人。很明顯,他們是黑手黨。
領頭的大胡子男人帶著部下走進來,掃過屋內,目光停留在了髭切和一期一振身上。他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容貌俊美的手中持刀的綠發青年,似乎是在英勇奮戰時被抓拍下來的。
“你們認識這個男人嗎?”他如此問著,身后站著的一名短發女性眼神也死死的盯著坐著的這兩個人。
一期一振一眼就認出了那里面的是膝丸,卻聽到髭切依舊用他那慢騰騰的像是耳背老人般的長腔調,用西班牙語說著:“好像哪里見過……啊,我記起來了,這頭發顏色果然很稀有吧。”
一期一振聽不懂西班牙語,只能干看著。
“只是顏色稀有?”領頭的男人咬了一根部下遞上來的雪茄,點燃吸了一口后,施施然的說到,“這小子闖進我們的會場,不僅打斷了交易還殺了我們的客戶。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髭切依舊慢騰騰的說:“還請指教。”
“我們是馬里奧·普佐先生的部下。”男人一臉傲慢的說著,“這小子跑了,你們兩個跑不掉。動手!”
一群黑衣人直接對著二人掃射。有趣的是在這群人沖進來后,店里的老板和那些老年客戶,就像是早就習慣了一般的涌向后廚,從后門離開。
密集的槍聲停歇,煙霧散盡之后,只見面前這兩個年輕男人完好無缺的站著,二人手里各持一把長刀,地面全是被切割成兩半的子彈,在腳邊鋪了厚厚一層。
髭切將刀收回鞘內,手卻按在刀柄上一副隨時準備拔刀出鞘的姿態,說道:“那么膝蓋丸現在是在哪里呢?”他柔聲笑著說道,“是跑了么?所以要拿我們兩個的性命給他一個教訓,再怎么說,活著的威脅更有效吧。”
大胡子男人蹙眉,但表情看上去并不怎么意外,可能讓部下開槍的時候也沒指望過能用子彈殺死這兩個人。男人嗤笑一聲,說道:“你說那個叫膝丸的亞裔么?”
他又從兜里翻出一張照片,看到照片上的內容,髭切和一期一振的表情一振。
只見膝丸穿著條紋的囚衣,被關在了一間牢房里,雙手抓著鐵柵欄,一副打擊過度失魂的模樣。大胡子男人說:“當然是報警抓起來了。”
“……報警?”髭切知道什么是報警。但……他不管怎么看,都不覺得面前這些人是會報警的良民啊!
還沒琢磨出個所以然,外頭傳來了警笛響起的聲音。十幾名警察走進來,非但沒有跟這些黑衣人起沖突,還攀談起來。
“約克夫,就這兩個?”
大胡子男人說道:“就拜托你了,巴蒙德警長。”
巴蒙德警長是個挺著大肚腩的中年男人,他摘下自己的警帽,抹了把中間光禿禿的腦殼,說道:“那么這兩位年輕人,還請跟我們走一趟。放心放心,如果你們配合的話,頂多就是關幾天調查完就出來。如果不配合……”
“不配合會怎么樣呢?”髭切笑瞇瞇的道。
巴蒙德警長笑著說:“那就只能請專業人士,送你們去默爾索監獄了……是異能者,對吧?”
配合不配合呢……肯定是不配合的。因為第二天中午,結城這邊就收到了默爾索監獄的賬單。三個付喪神,一天的保管費加食宿費是一萬美金,多待一天就多收錢。
結城:“我記得當初贖太宰的時候是……”
“十萬美金。”親手交了贖金的檀一雄對這個數字印象深刻。“太宰是因為和里面的囚犯共謀,襲擊獄警還控制操作室才那么貴。他們三個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呢……被當成冤大頭了吧。”結城嘆氣著放下手里的賬單。對上檀一雄的豆豆眼,道,“當初十萬美金是可以講價的,論起來是默爾索監獄對太宰的計劃推波助瀾才能讓他那么成功的拿下操作室,所以監獄那邊也不無辜……誰讓你給得那么爽快。”
檀一雄冒出一串小問號:“還能講價?我試過了,他們一口咬死啊!說了是獨家買賣,愛給不給。”
結城想了想,說道:“我派你去夏國出差幾天,你去菜市場晃悠幾次應該就能脫胎換骨了。”
檀一雄沒想到太宰都回來這么久了他才被罰,他覺得之所以自己要被外派,有部分原因跟這三個付喪神有關,是他們勾起了結城的回憶。
不然他們家主君,從小錦衣玉食養大的,哪里還會懂講價不講價這種事。
……很好,回來就給他們仨穿小鞋!
付喪神那邊交由異能特務科那邊去交涉,也不知道特務科能不能把價格講下來,現在要處理的主要問題還是席勒。
席勒燒光了和國那邊送來的后宮寫真,一邊燒一邊為自己的未來默哀,看著各色美人的以床為背景的藝術照,不同性別年齡的美人,類型就沒重復過。
他燒著燒著,摸著胸口,有點心塞。
“不得不說,竊國者的日子還挺好過的。”他十九歲了,連異性的手都沒摸過。看看人家竊國者,來這個世界才多久啊,后宮就遍地開花了。
想著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怪我太美麗了,才會被覬覦的吧。他要是來硬的怎么辦……嚶,我的貞操好危險。”
助理早就養出了強大的心臟,一邊看報紙一邊說:“說不準哦,畢竟以您的性格,還挺能勾起征服欲——”
被一腳踹飛,白色的墻壁上留下一個人形的凹洞。席勒黑著臉說道:“一點都不好笑。”
非但不好笑,還……
席勒歪了歪頭,琢磨著:“不過想想,竊國者長得還挺好看的。這一波難道是人外?刺激!”
竊國者那家伙不是人類吧,那他有幾個老二?
席勒撥通了莎士比亞的電話,莎士比亞秒接,被席勒拋出來的問題給震傻了:【哈?小尼爾有幾個老二?當然只有一個啊,我都不知道給他換過幾回紙尿褲……什么?!竊國者有兩個老二!刺激!】
莎士比亞語氣高亢,火速掛斷了電話,也不知道他那個腦洞是聯想到了什么,又準備搞什么事。席勒看著被掛斷的手機,過了一會對方又打過來。
莎士比亞:【我就確認一下,竊國者有兩個老二的事其實是你猜的對吧?嗯,很好。但你準備去調查他到底有幾個老二的事,是真的對吧?】
席勒腦子里已經快要被老二占滿了:“好像對……又好像哪里不太對。”
一邊爬起來的助理,一副‘啊我習慣了’的絕望。
莎士比亞興沖沖的說:【好的我懂了。沒事沒事,好歹竊國者是一國的首腦嘛,這波不虧。你們德國真是太厲害了,竟然做出這么大的犧牲,我懂的,你加油!我相信小尼爾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大受打擊。】
關于你一個手下敗將的弟弟竟然想要走迂回政策,成為他的嫂子這件事。
夠狗血!完美!
席勒最后一句話聽明白了,他得意的笑著說:“哼,等著吧,我會讓心命師那家伙服輸的!”
莎士比亞:【不用服了,他估計會扶著墻壁吐個天昏地暗。】
美滋滋的掛斷電話后,席勒疑惑的看向自家助理。助理正扯下窗簾撕成條子掛在吊燈上,說:“你干嘛?上吊啊?”
助理面如死灰:“與其跟著你這個總是在該機靈的地方毫不猶豫踩坑的上司,還不如現在死了干凈。”
請不要對你們超越者圈子的八卦程度有什么誤解,莎士比亞那個滿腦子狗血劇本的英國佬絕對會給您做個大宣傳的啊!!!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24 03:45:09~2023-03-26 18:48: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別后夢 40瓶;冥海生魚片 20瓶;無束無縛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