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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第 71 章

    第71章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撒謊, 溫諾真的叫了?張弛陪他?一起去。

    出門前,溫諾還對著鏡子?把應(yīng)離昨晚留在自己脖子?上的吻痕用遮瑕給遮住了?;瘖y品還是他?為了?化妝晚會上的角色扮相所準(zhǔn)備的,卻不成想先用在了?這種地方?。

    溫諾捏著濕了?水的海綿蛋對著那點殷紅顯眼的引子?輕點著, 嘴上不高?興地嘟噥:“還說我是小狗呢,我看你才是狗呢, 哪有咬人家脖子?的……這可怎么?見人啊!

    室友倚在他?身后敞開的浴室門上, 向他?投來靜謐的目光。

    應(yīng)離的胸口悶悶的,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 連呼吸都有些吃力。

    他?家一向乖乖的小貓, 正在掩蓋他?給他?留下的印記。

    雖然從?社?交禮儀這一塊來說, 溫諾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但……

    男人冰冷的唇線抿直, 默默走到他?身后, 烏黑的瞳孔緊鎖著鏡中的少年, 寬大的掌心掐在溫諾的腰上,貼近了?低聲道:“那我乖乖在家等你回來, 主?人會給狗狗獎勵嗎?”

    他?一邊說著, 一邊用高?挺的鼻梁去蹭溫諾的耳垂。

    炙熱的吐息打進(jìn)了?溫諾的耳蝸, 他?怕癢地縮起脖子?,心口亂跳。

    什么?狗狗主?人的, 好變態(tài)啊……

    是出國一趟, 被美利堅的自由?氣息給弄得open了?嗎?

    溫諾不敢說,也不敢問,支支吾吾道:“嗯啊, 當(dāng)然有了?。”

    反正室友的生日在即, 這段荒誕的關(guān)系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溫諾希望跟他?在剩下的時間里好好相處, 就不作了?吧,能順著就順著一些。

    應(yīng)離垂眼看了?他?一會,道:“好。”

    張弛發(fā)信息來,說他?到了?,應(yīng)離把人送下樓。

    發(fā)小的車就停在樓下。

    仿佛是在報上次晚宴結(jié)束后的不被選擇之仇,張弛開的依舊是上次晚宴開的那輛帕拉梅拉鳶尾紫,大張旗鼓地停在樹蔭下,酷炫到?jīng)]朋友。

    見人下來,張弛悠閑地降下副駕駛那側(cè)的車窗,嘴角噙著笑跟應(yīng)離打招呼:“喲,好久不見啊!

    眼底盡是挑釁。

    一副“怎么?著,你家諾諾還是上了?我這輛車”或者“黑子?,說話!”的欠揍表情。

    應(yīng)離冷淡矜貴地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張弛:“……”

    這哥們總是可以?輕描淡寫地點燃他?的怒氣點。

    靠,神?氣什么?呢,馬上就要變成前夫哥的人了?,居然還拽得起來?

    他?艸了?一聲就要拉開車門下車跟他?好好聊聊,溫諾嚇得連忙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jìn)去,把發(fā)小給拽回來,打斷前搖:“干嘛呢干嘛呢,一見面就要這樣!

    為了?避免兩人掐架,溫諾連忙拉好車門,朝應(yīng)離揮揮手:“我出發(fā)啦!”

    室友停在不遠(yuǎn)處凝視著他?的臉,低低地嗯了?一聲。

    英俊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平靜淡定的表情,長長的眼睫卻垂下去,這副模樣落在溫諾眼里無端地像是失落地收緊尾巴的大狼狗,被主?人拋棄了?般可憐地停在原地。

    溫諾沒由?來的心口一揪,倏地朝他?喊道:“應(yīng)離,你過來一下!”

    少年清脆的聲音響起,應(yīng)離倏地掀開低垂的眼簾。

    耳邊如同溺亡前的海浪嗡鳴聲消失了?,瞳孔縮小到只能容得下溫諾看向他?的臉。

    他?罕見地沒反應(yīng)過來般地怔然看過來,薄唇緊抿。

    又是這樣……溫諾又這樣。

    似乎溫諾天然帶有能夠感知他?情緒的能力,總是能在他?的心墜落到更?黑暗無光的地方?之前把他?扯回來。

    溫暖澄澈的眸子?像一束光,讓他?的陰暗和多疑都無處遁形。

    溫諾這樣……又怎么?能怪他?像個拖著救命稻草不肯放的鬼魂呢,沒有人能在感受過這樣的暖意之后選擇松手的。

    他?的內(nèi)心深處仿佛藏著一個巖漿熔洞,在往外咕嚕咕嚕地冒著灼心焚骨的泡泡,細(xì)聽會發(fā)現(xiàn)似乎是一串囈語般的呢喃——看著我,就是這樣,永遠(yuǎn)地只看著我。

    “快過來呀!”見室友呆站著不動,溫諾還以?為他?在鬧別扭,放軟了?語氣又喚了?一聲。

    應(yīng)離驚醒般地回神?,走過來:“怎么?了?,有東西沒拿嗎?”

    溫諾探出腦袋,朝他?勾勾手指:“你太?高?了?,低下來點。”

    應(yīng)離照做。

    倏地,一截白?皙的手臂從?車內(nèi)探出來,修長的手指拽住他?的衣襟逼迫他?低下頭?。

    而后,一枚溫軟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唇上,一觸即離。

    輕得像夏日午后的美夢,甜得像丹巴草原清晨拂過的山風(fēng)。

    小男友用濕漉漉的眼睛看向他,眼尾微紅,聲音輕軟:“別不高?興哦,等我回來!

    心動得快要無法呼吸了。

    應(yīng)離無法抵抗他?這樣的語氣,就好像自己真的變成了?有主?的犬科動物,被套上了?無形的鎖鏈了?。

    “嗯。”應(yīng)離低低應(yīng)聲。

    這次是真的說完了?,車窗緩緩搖上去,溫諾系好安全?帶,朝發(fā)小道:“開車吧。”

    車子?沒動靜。

    溫諾疑惑地看向張弛,后者一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看著他?,“兄弟你……”

    怎么?士別三日,嘴都啵上了?。

    溫諾臉頰爆紅,心虛地提高?音量:“我這是戰(zhàn)術(shù)!你快開車吧!”

    張弛一臉震撼地發(fā)動車子?,喃喃道:“你最好是……”

    “艸了?,從?今天起,我要每周抽出八天的時間來反同。”張弛嘴里不停地嘀咕。

    “這孩子?,你說,這是上哪兒學(xué)的戰(zhàn)術(shù)啊……可能是習(xí)俗的不同吧,我們這邊的直男不親嘴啊……”張弛嘚吧嘚吧道:“而且,你還讓我出門陪你去做蛋糕,就為了?給他?過生日。還鬼鬼祟祟的,不讓他?知道,說要搞驚喜。這……”

    溫諾越聽臉越紅,尷尬地打斷他?:“好了?好了?!真的是戰(zhàn)術(shù),你怎么?就不信呢,上次不是都告訴你了?,我們很快就要分手了?嘛,這最后還不得給對方?留下點美好回憶嗎?”

    “而且我也不全?是為了?給他?過生日啊,”溫諾解釋:“上回晚宴結(jié)束,你不是想讓我跟你出去玩第二場來著嗎,但我當(dāng)時怕他?不高?興嘛,就先跟他?回來了?。然后我不是說,算我欠你一頓飯嗎,這下正好了?,擇日不如撞日,等我課時結(jié)束,晚上我就請你去吃飯,隨便?你點還不行?嗎?”

    見溫諾沒把自己徹底忘了?,張弛嘟噥了?一句:“好吧,這還差不多。”

    把溫諾送到了?地方?,張弛就待在一邊玩手機,時不時地抬眼看看溫諾。

    少年身上穿著學(xué)員服,眼神?專注,鼻尖都緊張地冒出了?細(xì)細(xì)的汗珠,認(rèn)真程度可見一斑。

    溫諾想做的蛋糕難度太?大,是定制的微景觀蛋糕,專業(yè)人士做起來都要耗時不久,更?別說純新手從?頭?學(xué)起了?,所以?速成學(xué)費很貴,課時也排得很滿。

    在應(yīng)離回國之前,溫諾已經(jīng)上了?好幾天蛋糕課了?,現(xiàn)在就剩兩三節(jié)了?。

    張弛看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溫諾在畫畫以?外的事情投擲這么?多的心血,這認(rèn)真的架勢,看得他?心慌慌的……真是只是為了?給室友慶生嗎?還是只是他?過于恐同所以?敏感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張弛忍不住發(fā)出靈魂一問:“諾啊……你們這有一點像是要分手的樣子?嗎?”

    溫諾噎了?一下,嗔怪道:“怎么?不像。堪ツ銊e管了?,我有我的節(jié)奏呢,放心,事情都在我的計劃之中,一點兒差錯都沒有呢!

    張弛訕訕地摸了?一下鼻子?,叉起一塊牛排往嘴里塞,嘀咕道:“好吧,反正你有數(shù)就行?,能分就好,我也擔(dān)心你用我那方?法去試探會翻車!

    溫諾哦了?一聲,“怎么?說?”

    張弛有點心虛道:“咋說呢……雖然我覺得他?應(yīng)該是直男裝gay,畢竟他?那些資料都白?紙黑字的,裝gay動機很大。但是吧,我又擔(dān)心萬一他?真的是gay怎么?辦。要是你聽了?我的意見去試探他?,直接掏他?鳥,然后他?直接干……”

    “哎哎哎!”溫諾大驚失色,左顧右盼了?一圈,提心吊膽道:“你……!說話文明一點兒,這可是在大學(xué)城附近,讓人聽見了?怎么?辦?”

    “好吧。”張弛無奈地聳聳肩膀,張嘴:“我的意思是,他?長得人高?馬大,我猜他?的bird應(yīng)該也很big,要是你把他?搞得bigger了?,他?又真的是gay的話,我怕他?真的插you,而他?力大如牛,你力氣又很small,要是你真的被f**k了?我就成罪人了?!

    溫諾:“……”

    雖然張弛的散裝英語很抽象,但他?聽懂了?,并且感到很尷尬。

    可惡,那干嘛不早說!

    雖然沒被f**k,因為室友哥他?對男的不行?,但是越界的事情也做了?不止一件兩件了?……

    而且因為開了?壞頭?,現(xiàn)在經(jīng)常發(fā)生稀里糊涂的事情,他?都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拒絕。尤其是應(yīng)離還得了?個什么?渴膚癥的離譜心理疾病,溫諾也是承受了?許多。

    一言難盡,溫諾嘆了?口氣,啥也不說了?。

    張弛舉杯,要跟他?碰:“碰杯,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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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諾摩挲了?一下杯身,舉起來跟他?輕輕對碰了?一下,叮當(dāng)作響。

    ……

    蛋糕課時在兩天后終于全?部上完了?,溫諾在主?要負(fù)責(zé)老師林師傅和其他?老師的幫助下,做了?個8英寸的微景觀蛋糕。其他?老師只是負(fù)責(zé)打下手,溫諾是主?要的蛋糕師。

    高?聳入云的神?山威儀映入眼簾,山下的河流波光粼粼,余脈奔向一望無際的阿壩州。

    溫諾喜歡得都舍不得包裝了?,太?有成就感了?,雖然制作過程他?一度崩潰得想讓別人操手完成,但最后還是堅持了?下來。

    雖然和專業(yè)老師的作品仍有一定的距離,但作為速成之作已經(jīng)稱得上是極其用心了?。

    預(yù)約的生日禮物也到貨了?,溫諾打車去親自取了?過來。

    生日的慶祝地點溫諾選在了?之前自己住的房子?。

    畢竟要不被應(yīng)離發(fā)覺的情況下布置場地,在宿舍內(nèi)根本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事情,溫諾只能選擇在校外置辦了?。雖然他?搬進(jìn)了?學(xué)校宿舍,但校外的房子?他?依然租著,現(xiàn)在正好派上了?用場。

    而和喜氣洋洋的溫諾不同,應(yīng)離這兩天的焦慮和怨氣幾乎快把他?淹沒了?。

    尤其是今晚。

    溫諾告訴他?有點事情在外面,今晚不回來吃飯了?,他?就在客廳沙發(fā)生生地從?晚上六點坐到了?晚上十點。

    門口依然靜悄悄的。

    溫諾這幾天頻繁的外出,且都不讓他?跟著。

    雖然有張弛陪著以?證明他?不是出門鬼混,但他?到底是需要跟張弛干什么?呢,要一連出去玩這么?些天?

    他?已經(jīng)有很乖地在等著了?,但為什么?卻好像感覺溫諾在離他?越來越遠(yuǎn)。

    他?不想把事情往糟糕的方?向去想,也想相信溫諾,可這種類似被拋下的不安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怨毒的巖漿在翻涌,在催促他?把不聽話的小貓抓回來、圈養(yǎng)起來,給他?套上繩索……

    可是,他?不想溫諾討厭他?。

    他?不斷地回想到底是哪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差錯,想來想去好像問題只能出現(xiàn)在他?們親密過后的那天。

    是不是溫諾沒有爽到,覺得他?的技術(shù)很差……?而溫諾又覺得他?對男的不行?,吃不上正餐,所以?開始漸漸對他?失望了?,是不是?

    快要溺亡的窒息感縈繞著他?,應(yīng)離坐立不安,猶豫了?半晌,給申秋發(fā)去了?信息。

    【Aaron:我有一個朋友,遇到了?感情困境。】

    申秋:“……”

    申秋看到的時候,都不想回他?。

    還“有一個朋友”咧,應(yīng)離哪來的朋友……這不值錢的,大概又是想秀恩愛了?,申秋不想慣著他?。

    但是人大概就是賤的,申秋忍了?兩分鐘,還是沒忍住回了?他?:【啥毛?】

    【Aaron:就是,我朋友的男朋友最近對他?忽冷忽熱,為什么?呢?】

    申秋一愣,忽冷忽熱?

    他?回憶了?一下溫諾送應(yīng)離登機時的表現(xiàn),眼神?都快拉絲了?,那表情不可能不愛啊。應(yīng)離就更?別說了?,從?戀愛開始就逐漸變得討人嫌了?,小情侶怎么?看都是蜜里調(diào)油。

    再說了?,溫諾也不像那樣的人。

    這么?看來,可能還真是應(yīng)離不知道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新朋友吧。

    申秋沉吟一聲,反正不是他?的朋友,那他?說話就不客氣了?哦。

    【申秋:我們大科學(xué)家怎么?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想不通了?,網(wǎng)上不是有個很形象的比喻嗎?】

    【申秋:當(dāng)你洗澡的時候,如果?你發(fā)現(xiàn)洗澡水忽冷忽熱,那么?你就要明白?是有人在跟你共用水資源了?!

    【申秋:說人話,你朋友的男朋友外面有人了?!

    【申秋:要么?精神?出軌,要么?肉|體出軌,你讓他?選一個吧!

    應(yīng)離定定地看著那行?字,直到手機屏幕的光熄滅。

    一室黑暗。

    應(yīng)離靜坐了?半晌,回他?:【你胡說!

    申秋:“???”

    應(yīng)離把手機按滅,仰面靠在了?沙發(fā)上。

    溫諾不會那樣對他?的,他?不信。

    可是,今晚他?給溫諾發(fā)的消息,溫諾一條都沒回。

    這驟然冷淡的這段時間之前,溫諾都是恨不能二十四小時貼在他?身上的,也時常饞他?的身子?,想跟他?摸摸貼貼,但這些行?為最近都沒有了?。

    果?然是因為不滿意他?的表現(xiàn)嗎?

    還是外面有誰……做得比他?要好,勾引了?溫諾?

    男人孤寂的身影仿佛在不斷地往外冒著黑氣,心一點點沉落下去。

    他?忍不住了?,他?要去找溫諾。

    應(yīng)離倏地起身,頭?痛得快裂開。

    是溫諾先走進(jìn)他?的,就算溫諾對他?沒有耐心了?,不想跟他?玩什么?柏拉圖了?……他?也不允許溫諾離開他?。

    要是沒法接受柏拉圖,他?可以?改。

    他?覺得他?可以?的,這段時間,他?感覺自己愈發(fā)沉迷其中了?,至少在跟溫諾親近的時候他?完全?升不起抵觸的心理。沒道理試都沒試過,溫諾就不要他?了?。

    他?剛拿起手機,手機就在手心了?震動了?一下。

    應(yīng)離解鎖屏幕,薄唇倏地抿緊。

    一條來自溫諾的信息映入眼簾——

    【應(yīng)離,你現(xiàn)在快點出來一下,來我之前租的房子?,你還記得地址吧?我在這里等你!快點快點!】

    之前租的房子??都好久沒去過的地方?了?,為什么?在那里?

    電光火石間,“金屋藏嬌”這四個字橫沖直撞進(jìn)應(yīng)離的腦海里,撞得他?腦仁生疼。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溫諾有了?新歡,不想要他?了?,所以?跟他?提分手……?

    應(yīng)離脊梁僵直,怔愣了?半晌就以?最快的速度去穿鞋。

    無論如何,他?都要見到溫諾再說。

    他?已經(jīng)很聽話了?,溫諾不會不要他?的。

    ——但,萬一呢?

    這個鬼魂般的陰森話音縈繞在他?耳邊,激起陣陣幻聽。

    萬一呢,怎么?辦,他?不知道。

    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萬一溫諾要跟他?分手,要跟別人在一起,他?真的接受不了?的……那要做小三嗎?

    那更?不行?了?,他?學(xué)習(xí)禮義廉恥這么?多年,不是為了?給人當(dāng)小三的,即使對象是溫諾……真的不行?嗎?

    其實張弛闖進(jìn)宿舍的那一天有句話說得還蠻中肯的——“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有沒有一種可能,溫諾像當(dāng)初饞他?一樣,只是貪戀奸夫的身體,但靈魂還是愛他?的。畢竟無論如何,應(yīng)離就無法說服自己溫諾對他?的溫柔與特殊,都不帶有愛意。

    這不可能。

    算了?,想這么?多都沒有用,無論如何,他?都要親眼去看看。

    夜晚的冷風(fēng)刮過男人繃到極點的臉頰,眼睛已經(jīng)睜得太?久變得干澀,眼眶通紅刺痛。

    應(yīng)離用最快的速度趕往溫諾曾經(jīng)在校外住的高?級公寓,快步走到最后甚至跑了?起來,胸腔里的空氣壓縮到肺部生疼。

    一路趕到了?門外,應(yīng)離才猛地停了?下來,舉起的手久久沒能在門鈴上按下去。

    給他?開門的會是誰。

    會是溫諾嗎,還是不認(rèn)識的人。

    停在空中的手漸漸縮緊,陰沉沉的眸子?暗到了?極致,一絲光亮都透不進(jìn)去。

    如果?有別的人,他?也不會放手的,他?要搶回來。

    燒心焚骨的烈火在煎熬著他?的理智、他?的心和五臟六腑,眼眶燒得滾燙,胸口卻像穿透了?一個大洞,凜冽的寒風(fēng)不斷從?空洞涌入,肆虐他?的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tài)。

    諾諾,他?好像真的生病了?。

    是一種比皮膚饑渴癥還要可怕許多的疾病。

    但以?他?淺薄的學(xué)識,辨別不出來到底是什么?樣的病癥,恐怕是最尖端的醫(yī)療手段也無法是他?療愈。

    他?深深地用力地閉了?一下酸澀的眼睛,終于朝門鈴按了?下去。

    屋內(nèi)很快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啪嗒——”門從?里被人打開。

    少年白?皙俊秀的臉蛋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范圍內(nèi),屋內(nèi)黑漆漆的,很暗,沒開燈,只有昏黃的光線……像是燭光。

    應(yīng)離的疑問都滯澀在了?喉口。

    為什么?沒開燈,溫諾在做什么??

    他?發(fā)覺他?不敢問。

    應(yīng)離的眼神?有些空茫,無措地看向溫諾,低沉的嗓音嘶啞得可怕:“諾諾……”

    溫諾卻仿佛不耐煩看他?,只低頭?看著手機,然后猛地把手機揣進(jìn)褲兜里,從?身后的置物架上拿起了?什么?,對準(zhǔn)他?啪的一下。

    五顏六色的彩帶澆了?他?一頭?。

    應(yīng)離被這陣聲響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倏地,溫諾像只小飛兔一樣沖進(jìn)他?的懷抱。

    小男友身上的味道好聞得讓人沉醉,環(huán)著他?的手臂暖暖的。

    溫諾在他?懷中仰起毛茸茸的腦袋,軟軟的臉頰肉就貼在他?的胸膛前,沖他?甜甜的笑:“應(yīng)離,祝你二十五歲生日快樂。。 

    應(yīng)離完全?愣住了?,像一臺需要處理的信息太?多而宕機的老舊電腦。

    溫諾笑著把粘在他?頭?上的彩帶都取下來,又用軟乎乎的掌心去捧他?的臉頰:“怎么?這個表情,驚喜傻了?嗎?”

    他?像個被等待著宣判死刑的囚犯,突然被他?的神?明赦免了?,懸吊多日的心緩緩地落下,竟有種在夢中的不真實感。

    “……嗯!睉(yīng)離怔然道:“確實沒想到。”

    已經(jīng)很久很久,久到應(yīng)離都記不清了?,上一次有人給他?慶生是什么?時候,不記得了?。

    母親已經(jīng)離開他?很久。

    外祖父和外祖母年紀(jì)大了?,記性不好,也不太?會使用智能手機,時常記不得日期。

    父親,如果?那個人還能稱之為是父親的話,就更?不用說了?。

    應(yīng)離從?來沒有過自己的生日是個特別的日子?的認(rèn)知,它就像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天,就這樣無事發(fā)生地度過了?二十四次。

    胸口被穿透的破洞在溫諾的注視下一點一點修復(fù)如初,冷得發(fā)木的四肢開始回暖,仿佛一具沉落到冰冷水底的軀體重回人間。

    他?又一次被拯救了?。

    應(yīng)離緩緩地從?肺腑里呼出險些令他?窒息而死的郁氣,烏沉的眸子?掀開,里面跳動著灼灼的火焰。

    溫諾覺得這樣的室友有點陌生,疑惑地小聲道:“哥哥?”

    室友不說話,就這么?安安靜靜地垂眸望著他?時,竟莫名有種陰沉的黏膩感,仿佛一條有種無機質(zhì)瞳孔的人魚,沒有人類應(yīng)有的感情,有的只有旺盛的食欲。

    溫諾怕怕的。

    下一刻,他?就被猛地拽了?回去。

    室友緊緊地抱著他?,臉完全?埋在他?的頸窩里,力度大得甚至讓他?覺得有點疼。

    溫諾瞇起一只眼睛,吃力地拍拍應(yīng)離躬起來的背,軟聲喚道:“哥哥,生日快樂呀,我給你過生日呢,在門口這么?杵著干什么??”

    說著似乎覺得這樣很傻,輕輕笑起來。

    應(yīng)離這才緩緩把人松開,眼神?一刻也不肯離開他?:“嗯!

    溫諾把人拉進(jìn)去,關(guān)上門。

    應(yīng)離被乖乖地牽著走進(jìn)去,一路走過溫諾費時了?一整個晚上精心布置的生日場地。原本有些性冷感風(fēng)的裝修風(fēng)格此刻貼滿了?各種可愛的溫馨的小配飾,空氣中蔓延開甜甜的奶油味道。

    只見他?無比眼熟的家鄉(xiāng)景觀濃縮在一個精致的蛋糕上,溫諾把他?拉到蛋糕前坐下,笑盈盈道:“這是我親手做的哦,報班學(xué)了?好幾天呢,怎么?樣,還可以?嗎?”

    應(yīng)離的嗓子?被酸澀感堵住了?,狼狽地滾動了?好幾下喉結(jié)才發(fā)出聲音:“很、很漂亮,謝謝。”

    原來溫諾早出晚歸的忙碌,是為了?給他?做蛋糕?

    不止如此,溫諾還拿出了?一個包裝無比精致的禮盒,送到他?的面前,溫聲:“這是說好給你準(zhǔn)備的禮物,打開看看!

    應(yīng)離幾乎是機械地依言打開。

    里面躺著一支百達(dá)翡麗的星空男士手表,表盤是北半球的藍(lán)色蒼穹,北極夜空生動非凡,像他?戀人閃閃發(fā)亮的眼睛。

    表殼外鑲了?22顆鉆石,猶如流淌的腕上銀河。

    溫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梨渦被燭光映照得比往日更?甜:“哥哥,希望你可以?像鐘表里的指針一樣,按部就班、永不出錯,永遠(yuǎn)向前地走向你星光熠熠的未來!

    即使沒有他?的陪伴。

    小男友害羞地笑起來,眼神?不知道為什么?看上去有些傷感,漂亮的唇微張,又在說一些生日祝福的吉利話。

    應(yīng)離卻聽不清了?,耳朵鼓膜間只能聽見自己瘋狂的心跳聲。

    幸福感充盈他?的頭?腦與胸腔,是連他?取得重大的研究成果?也不曾感受過的快樂。

    全?世界最好的人,是他?的男朋友。

    溫諾覺得氣氛很不錯,室友也看起來感動得不行?,這樣的狀態(tài)下,應(yīng)該……可以?提分手了??這樣應(yīng)離應(yīng)該好接受一點吧。

    如果?室友覺得他?人還不錯的話,分了?他?們也可以?繼續(xù)當(dāng)朋友。

    “你……”

    “我……”

    兩人同時開口,然后同時一愣。

    溫諾尷尬地笑笑,想起來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對了?,你該許愿了?是吧,你先許吧!

    應(yīng)離眉眼沉沉地看著他?,所有的情感都濃縮在瞳孔當(dāng)中:“我還沒想好要許什么?。”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幸福得感覺除了?溫諾以?外,好像已經(jīng)什么?都不需要了?。

    再許愿的話,好像就過于貪心了?。

    溫諾失笑:“許個愿而已,你搞得那么?嚴(yán)肅干嘛呀?”

    但轉(zhuǎn)念一想,如果?他?和應(yīng)離說分手以?后鬧掰了?,這有可能就是自己陪他?過的最后一個生日了?,心情頓時沉重起來。

    抱著彌補般的心情,溫諾深吸一口氣,把鼻尖的那點酸意憋回去,有些驕矜地微微仰起下巴:“看在是第一次陪你過生日的份上,我可以?滿足你一個愿望,你向我許愿吧。只要是我能辦到的,我都答應(yīng)你。”

    應(yīng)離垂眸看他?。

    燭光映照下,溫諾本就漂亮的臉蛋看上去更?加艷光溶溶,表情乖得不可思議。

    應(yīng)離的喉結(jié)攢動了?一下,他?很想吻他?。

    但現(xiàn)在確實有更?重要的愿望想要實現(xiàn),于是他?按捺住這股沖動,眼神?微黯地看著溫諾,嗓音喑。骸罢娴目梢?隨便?我提嗎?”

    溫諾心酸得要命,委屈得快哭了?,眼睛濕漉漉的顯得更?乖。

    當(dāng)然了?,本來就是他?欠應(yīng)離的。

    只要是他?能做到的,他?都會滿足他?的。即使應(yīng)離跟他?提分手,他?也會痛快地答應(yīng)。

    反正……應(yīng)離應(yīng)該也差不多要厭煩他?這個無理取鬧的男朋友了?吧,溫諾覺得自己確實挺煩人的,如果?他?是應(yīng)離,說不定早就生氣了?,能忍他?到現(xiàn)在的室友也是夠溫柔的了?。

    應(yīng)離這樣好,以?后無論是誰跟他?在一起,都會很幸福的。

    哎呀……反正無論是什么?,不管是要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分手,還是想要別的禮物,他?都會盡可能的滿足。就算應(yīng)離不提分手,他?也會以?兩人床/事不合適,他?接受不了?柏拉圖為由?跟應(yīng)離提出來的。

    溫諾用力點頭?,應(yīng)允:“當(dāng)然!”

    倏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溫諾被托著腰被按倒了?下來。

    “?”溫諾懵了?:“干嘛,不是許愿嗎?”

    室友看向他?的眼神?炙烈滾燙,里面藏著未知的危險:“我正在實現(xiàn)我的愿望!

    溫諾更?迷茫了?。

    室友的額頭?抵上他?的,高?挺的鼻尖輕輕蹭著他?的臉頰,聲音飽含快要將人燒死的渴求:“諾諾,張嘴!

    溫諾干巴巴:“張嘴干嘛啊……”

    “跟我接吻。”

    最后一個話音隱沒在相貼的唇瓣間。

    室友挺直的鼻梁骨太?過優(yōu)越,跟他?親吻時容易相碰,于是需要微微偏頭?,以?一種更?緊密的貼合角度吮住他?的唇舌,吻得既散漫又深切,仿佛要讓他?的神?魂都跟著顫抖。

    令人心悸不已的濕潤聲響綿綿不絕縈繞耳邊,溫諾被吻得有些輕飄飄,不自覺地抬手勾住應(yīng)離的脖頸,眼角溢出忍了?很久的淚水。

    分開些許,應(yīng)離又去輕輕吮吻溫諾的小唇珠,低聲問道:“怎么?好像又忘記怎么?親親了??”

    溫諾又羞又惱:“你這……哪門子?的愿望。俊

    溫諾的手上失了?力氣,阻攔不住應(yīng)離把他?的拉鏈拉下去的動作,空氣有些涼,溫諾起了?一層小疙瘩。

    男人長長的手指挖了?一大塊奶油,涂抹在他?的身上。

    從?胸口開始,到小腹,繼續(xù)蔓延。

    應(yīng)離抱著他?的腿,含糊不清道:“奶油好甜!

    溫諾出了?一層薄汗,低低哀哀語不成調(diào)。

    甜蜜的奶油舔干凈又覆蓋上新的,偶爾會化成雪水消失不見,偶爾會變成更?黏膩的形態(tài)。

    肌膚觸碰的時候會閃過被電流灼傷的錯覺。

    他?的小男友是甜蜜的奶油味,從?里到外,都是如此的柔軟可欺。

    溫諾人都懵了?,漫長的準(zhǔn)備工作沒有讓他?感受到疼痛,只有令他?骨髓都開始迷醉的陌生感知。

    天殺的,還他?媽生高?冷禁欲室友。!

    哥們,兄弟是用來兩肋插刀的,不是用來插的……這樣子?他?們還怎么?做兄弟?!

    得想個辦法讓欲望的魔鬼從?室友身上離開。

    溫諾用被搖晃得不怎么?清醒的腦袋努力思考著,平時都是怎么?讓室友聽他?的話,讓室友百依百順的?好像撒撒嬌就沒什么?擺不平的事了?。

    溫諾抹了?把清透的眼淚,抬起淚汪汪的眼睛,卑微嗚咽:“老公,能不能慢點?”

    他?快被戳散魂了?。

    結(jié)果?應(yīng)離一頓,更?加反向順從?了?。

    溫諾腳尖都蜷縮起來,感受到一根根盤結(jié)的筋脈跳動的駭人力道。

    不聽話的狗他?不喜歡。

    溫諾被弄出了?脾氣,亦或者有種被擺布的委屈,攢了?一點力氣往應(yīng)離那張高?冷俊朗的臉上扇了?一巴掌:“討厭你!”

    清脆的一聲。

    然而應(yīng)離非但沒有不高?興,也沒有停止,反而愈發(fā)膨脹。

    周身似乎漂浮著輕飄飄的云朵,靈魂在戰(zhàn)栗高?歌,爽得他?眼前一陣發(fā)黑。

    應(yīng)離眉頭?緊擰著,咬肌微動,聞言輕輕笑起來,下頜繃緊:“寶寶,別討厭我。”

    他?牽起溫諾的手放在自己的左心房上,讓他?感受自己不同于往日的激烈心跳,口中念誦著劇本里的臺詞:“請你不要這樣傷我的心,你摸摸我的心跳!

    溫諾臉頰通紅。

    什么?心跳,花言巧語,他?就是被這張嘴給騙了?,這明明就是蠱惑人的大胸肌。

    應(yīng)離蹙著眉頭?,活了?二十幾年了?,他?還是第一回知道世界上有這樣窄小的天堂。

    活了?二十幾年了?,他?還是第一回知道世界上有這樣窄小的天堂。

    不存在圣經(jīng)里,也不存在頌歌中,而在溫諾的一呼一吸之間。

    溫諾同樣也是如此覺得的,但說實話這種體會過于密集,他?有點害怕;倘婚g,他?迷茫地想起了?什么?,斷斷續(xù)續(xù)地問道:“你、你不是……不行?嗎?”

    汗珠滴落,應(yīng)離嘗了?一口溫諾鎖骨上的奶油,聞言輕笑:“溫醫(yī)生妙手回春。”

    溫諾被撞得眼前發(fā)黑,拔劍四顧心茫然,哭唧唧道:“分手!我要分手!我不演了?!分……”

    未說完的話又變成時高?時低的嗚咽。

    應(yīng)離只當(dāng)是小男友被做出了?脾氣,心情極好地低笑,垂下晦澀的眼眸去吻他?:“晚了?,寶寶不是叫老公叫得很歡嗎?”

    溫諾:……qaq

    別說了?,他?真的老實了?。

    第72章 第 72 章

    第72章

    燭光葳蕤, 空氣中柑橘與羅勒葉溫柔清爽系的香氛擴散得恰到?好處,溫諾親手布置的慶祝場所成了他與應(yīng)離靈魂貼緊戰(zhàn)栗的溫床。

    溫諾抱著被角嗚嗚的哭,慘兮兮的。

    應(yīng)離停下動作?, 汗滴到?溫諾的鎖骨上,動作?憐惜地拭去?小男友眼?角不斷溢出的淚水, 沉聲:“準(zhǔn)備工作?應(yīng)該做充分了, 不會痛才對呀。”

    溫諾說不出話,只得搖搖頭。

    天殺的, 就是因?為不痛才更想哭呢!

    應(yīng)離做不到?對溫諾的眼?淚視而不見, 往日冷厲的眉眼?溫柔得不可思議, 結(jié)實的臂膀一撈就把人整個抱在懷里, 彼此緊貼著。

    溫諾哭得長而卷翹的睫毛粘成一簇一簇的, 被雨淋濕的太?陽花似的惹人憐愛。

    室友把他抱在懷里, 用低沉的男音溫柔地哄:“別哭了寶寶, 不是說好隨便我的?”

    溫諾哭唧唧,委屈道:“我要跟你分開!”

    今晚發(fā)生的時候讓他的腦子過載, 導(dǎo)致溫諾只記得自己最初的這個目的了, 于是一遍遍倔強的強調(diào)。

    應(yīng)離有些?苦惱。

    人被他面對面地好生抱在懷里, 小男友兩條筆直漂亮的長腿也環(huán)在他的腰上,完全是密不可分的姿態(tài), 怎么?分開?

    應(yīng)離無奈答道:“分不開了。”

    緊咬不放怎么?分開?

    溫諾愣愣地思考了半天才理解了應(yīng)離的意思, “……我不是說這個分,我是……我要分手!”

    應(yīng)離一怔,更覺無奈。

    小男友挺難哄的, 嬌滴滴, 一不順意就把分手掛在嘴邊。

    應(yīng)離很不喜歡這兩個字眼?,非常、非常不喜歡。

    即使是開玩笑的, 即使是氣話,他聽起來都覺得刺耳。索性抬頭吻住溫諾的唇舌,讓他發(fā)不出這樣刺耳的言語。

    溫諾從喉間?發(fā)出了兩聲可憐巴巴的聲響,有些?許吞咽不及的就順著嘴唇的弧度滑出去?,最后?被應(yīng)離用粗礪的指腹抹掉。

    “為什么?要這樣說,嗯?”應(yīng)離側(cè)頭去?問他,含糊不解地尋求答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嗎,我可以練習(xí)的!

    應(yīng)離的在實驗課上的操作?分很高,技術(shù)動作?幾乎是從教科書?里摳出來按在身上似的,師弟師妹都背地里說應(yīng)師兄像個機器人,精準(zhǔn)得毫無差錯。

    所以應(yīng)離覺得,自己在學(xué)習(xí)這方面確實是有天分的。

    只要他尋找到?規(guī)律和關(guān)鍵點,就可以無數(shù)次的復(fù)刻最佳路徑,和小男友一起攀登到?至高點,從溫諾那里拿到?高分。

    但前提是得和溫諾一起,溫諾要配合他才行。

    與此同?時,溫諾也在思考。

    對哦,為什么?分手?那當(dāng)然是——

    少年的瞳孔猛地睜大!

    完了,他本?來想好用來分手的不就是“接受不了柏拉圖”、“你很好,但我等不了”、“對不起我是個遵循欲望的人”……諸如此類的借口的嗎!

    但眼?下的室友簡直像是背著他偷偷嗑了西地那非,猛得讓他不合時宜的想道——艸,不愧是康巴漢子。

    溫諾方寸大亂。

    怎么?辦吶!用來分手的借口不成立了。!

    所以說人真?的不能猶豫,猶豫就會敗北。

    干嘛非要等到?生日啊,就應(yīng)該在應(yīng)離坦白他的隱疾的時候就直接說“不好意思我不喜歡萎男”,然后?干脆利落的分了!

    ……誰知道只拖了幾天而已,室友居然就這么?水靈靈的治好了,誰敢信?

    難道說給應(yīng)離看?病的那個心理醫(yī)生真?的是神醫(yī)?

    “嗯?”應(yīng)離還顛了幾下催促他。

    溫諾:“……”

    溫諾硬著頭皮干巴巴地敷衍道:“哪里都不好,不喜歡。”

    怎么?樣,好不容易治好的,男朋友非但不夸,還說這種掃興的話,夠傷自尊了吧。

    溫諾一肚子壞水被撞得晃晃蕩蕩,含恨地想道。

    應(yīng)離停住,扣住溫諾的肩膀讓他原地轉(zhuǎn)了個身,另一只手很穩(wěn)地掐在他的腰上。

    溫諾眼?前一黑,整條脊梁骨都在輕顫,他氣得在室友的胳膊上掐了一把:“你干嘛?”

    應(yīng)離不答,扣住溫諾肩膀的手往前伸,托起少年有點潮濕的臉頰和下頜讓他往前看?。

    前面是一面鏡子。

    鏡中倒映出二人抱在一起的身影,男人明顯比他粗壯很多的手臂圈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則貼在他的臉側(cè),拇指陷進(jìn)他柔軟的臉頰肉里。

    天然具有的體型差造成了極強的視覺沖擊力,溫諾是學(xué)美術(shù)的,只看?了一眼?就被燙到?般垂下眼?睫,不敢看?了。

    如果說戀人的親密是一場春雨協(xié)奏曲。

    那么?被一場雨淋過,剛剛屈服地倒下去?的新芽在此刻又煥發(fā)了生機。

    男人低低的笑聲從胸腔的震動中帶出來,像是取笑,但冰冷如常的聲調(diào)卻又像是在做嚴(yán)謹(jǐn)?shù)膶嶒炾愂觯骸爸Z諾,你這樣是不喜歡的表現(xiàn)嗎?”

    臉紅得都不像話了,地板也不能看?了。

    溫諾抿唇,嘴硬:“就是不喜歡!

    應(yīng)離偏頭沉思了一下,又把人轉(zhuǎn)過來,自己躺下,炙熱的大掌穩(wěn)穩(wěn)地牽著溫諾的掌心,語氣很縱容:“是我錯了,我忘了,諾諾不喜歡被動的是不是?”

    溫諾抿著唇,眼?睛濕漉漉。不知道說什么?,那就點頭吧。

    應(yīng)離露出很淡,但是很滿足的笑意,放開了手改而按在溫諾的腰側(cè),大方道:“那換諾諾來吧!

    溫諾慢半拍:“來……什么??”

    應(yīng)離道:“雖然沒有韁繩,但這次是真?的給你騎!

    男人的喉結(jié)上下攢動了一下,冷沉的聲音之下是想要噴發(fā)的欲望火山,像碎冰一樣的眼?神在此刻情瑟的不像樣。

    “想坐多久都可以!

    “我是您豢養(yǎng)的最溫順最忠心的馬兒,吃的是草,產(chǎn)的是n……”

    低低沉沉的話語未說完,身處上位的溫諾就狼狽地捂住了他的嘴,臉和薄軟的耳朵都通紅,色厲內(nèi)荏:“不許說了!”

    什么?天才科學(xué)家,明明滿腦子都是廢料!

    ……

    這是應(yīng)離有印象以來,過得最正式的一個生日,也是他人生中最幸福和快樂的一天。

    以往的生日,如果外祖父外祖母記得的話,就會給他宰殺一頭想吃的;蜓颉qR匹是不能吃的,品相好的馬匹非常值錢。若是不夠,還可以給他煮一個喜慶的紅雞蛋,允許他去?集市玩。

    母親太?早就走了,病痛使她的精力變少,有限的清醒時間?里常常會想另一個姓應(yīng)的人。

    但說實話這些?他都不是很在意。

    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有人在過生日,這沒什么?特別的。

    他曾經(jīng)是個欲求很低的人。

    沒有想要的東西,沒有狂熱的愛好,沒有喜歡的明星,甚至連影視作?品也沒什么?沉迷的。就連他的專業(yè)和工作?,也只能說他擅長,但稱不上癡迷。

    在遇見溫諾以來,他也不知道原來擁有了欲望的自己會是這副模樣。

    即使是抵/死/纏/綿也不足以抒發(fā)他情感的濃度。

    怎么?能這么?喜歡一個人呢?

    應(yīng)離想不明白,但一貫求知的他此刻卻不想去?思考為什么?。

    溫諾早就睡熟了,清洗和善后?都是應(yīng)離做的。

    小男友出過汗,又洗了澡,應(yīng)離怕他著涼,薄薄的空調(diào)被整個都裹在溫諾的身上。應(yīng)離不怕熱,亦或者說直至此刻,他體內(nèi)沸騰的血液都還沒有平息下來,所以他什么?也沒蓋。

    清爽干凈的皮膚緊貼著乖乖裹著被子的溫諾,應(yīng)離用一個極具占有欲的姿勢環(huán)抱著他,像是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他還不困,一邊眉眼?低垂地用視線描摹溫諾有些?苦巴巴的委屈面容,一邊將思緒飄遠(yuǎn)。

    應(yīng)離曾經(jīng)閱讀過一個印象深刻的句子,出自英國作?家珍妮特·溫特森的一部長篇小說。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愛我,明白愛和死一樣強大。

    他對這個句子并?沒有多么?深刻的感悟,只是在閱讀到?它?的時候,應(yīng)離的腦海中就浮現(xiàn)了他母親,都蘭塔娜的臉龐。他覺得這個句子仿佛說的就是自己那天真?的、又純粹美好的母親。

    在應(yīng)離小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和母親沒有相像的地方。

    母親愛笑,即使在病痛中也會笑著跟他講故事?。還很愛幻想,經(jīng)常出現(xiàn)天馬行空的點子,只是沒有一具健康的身體供她實施。

    應(yīng)離的性格幾乎可以說是和母親相反,因?此,他一度認(rèn)為自己是更像那位與他未曾謀面過的生父。

    然而真?正見到?應(yīng)輝之后?,得到?的只是更大的幻滅。

    他也不像應(yīng)輝,他誰也不像,像是沒有家的孩子。

    直到?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確實是像母親的,他和母親都擁有著如此厚重的情感濃度。

    應(yīng)離收緊了胳膊,把溫諾抱得更緊了一點。

    少年發(fā)出一點含糊的囈語,柔軟的唇微微開合,軟軟的聲音拖得綿長:“討、討厭……”

    應(yīng)離親了上去?,叼著軟軟的唇輕輕地磨:“要說喜歡!

    他把臉埋在小男友散發(fā)著溫軟香氣的頸窩里,閉眼?睡去?。

    家。

    他也有家了。

    ……

    晨曦的光從窗戶打進(jìn)來,灑在被子上。

    溫諾翻了個身。

    ……他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起。

    天殺的,這離譜的人生要他用什么?臉去?面對。

    空氣中的味道已經(jīng)散干凈了,仔細(xì)聞的話還能嗅出一點,溫諾羞恥地把頭埋進(jìn)被窩里,蹬腿想踢無辜的被褥無能狂怒一下。

    然而腿抬起來的弧度一大,他就訕訕地并?攏了回去?。

    溫諾:“……”

    算了,無能狂怒是弱者的表現(xiàn)。

    門輕響,應(yīng)離端著清淡但很香濃的小粥走了進(jìn)來,喊他:“起來吃過早餐再睡,我看?過你的課表了,今天沒有課,你可以休息一整天。”

    亂動的被子頓了一下,溫諾不情不愿地冒出個腦袋來。

    他抿著唇,誓要用憤怒的眼?神讓室友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然而他在對上應(yīng)離的眼?神時卻不由呆了一下。

    應(yīng)離原本?就挺喜歡盯著他看?的,溫諾都習(xí)慣了。

    室友也不愛說話,最常干的事?就是拿漆黑的眼?珠子圍著他打轉(zhuǎn)。見得多了,溫諾也就能慢慢地從中感知到?他的情緒,知道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但現(xiàn)在,室友的眼?神卻變得更加深沉和直白。

    如果說應(yīng)離原來的眼?神是冰,現(xiàn)在就是化成了鋪天蓋地的、讓人無處可逃的水牢,將他困籠在其中,避無可避、無處可逃。

    應(yīng)離走過來把粥放在床頭柜上,很體貼地把溫諾半抱起來,順便往他腰后?塞了兩個軟蓬蓬的枕頭:“吃吧!

    溫諾愣愣地接過碗勺,問他:“你……你今天沒有事?情要做嗎?”

    按道理剛從國外回來沒多久,應(yīng)該有很多事?項要交接的呀,跨國資料更麻煩了,確認(rèn)工序都比平時多幾道。

    應(yīng)離誠實道:“是有,但是不去?也沒關(guān)系,我可以在電腦上處理,請個假就行了!

    溫諾蹙起眉頭,不應(yīng)允:“不行,不能耽誤干正事?,你去?科研所吧,我自己可以的!

    上個床而已,都成年人了……難道被/干一下還能殘廢?

    溫諾繃著臉,有些?倔。

    應(yīng)離覺得他這樣很可愛,想親一下,但又怕好不容易哄好的男朋友又跟他生氣:“沒事?,我……”

    “不行,你不走我就要生氣了!”溫諾打斷他,義正言辭:“用這種小事?就阻攔男朋友為祖國的事?業(yè)添磚加瓦,我成什么?人了!你不走,你就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對不起……”

    應(yīng)離:“……我走!

    溫諾如此強硬,應(yīng)離也沒有辦法,只得說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項,還叮囑他不舒服就給他打電話,順便把溫諾吃完的碗刷了,這才離開。

    眼?看?室友一走,溫諾就立刻給張弛打電話。

    溫諾:嗚嗚嗚,分手不成反被炒了,這可怎么?辦呀QAQ

    第73章 第 73 章

    第73章

    張弛掛掉電話之?后來得很快。

    雖然還有一節(jié)小訓(xùn)練, 但是張弛不在乎,直接就翹掉了。

    什么課能比得過給好朋友慶;謴(fù)單身這件事更重要呢?!

    沒有了!

    諾諾約他見面的地點還是他之?前租的房子,想必是已經(jīng)順利分?手, 然后就順勢搬出來住了。張弛還特?地繞了點遠(yuǎn)路,去挑了一瓶名貴的紅酒作為慶祝禮物, 打算和溫諾白日放歌一番。

    等到?好容易到?了溫諾的家門口, 張弛興沖沖地按響門鈴,準(zhǔn)備迎接發(fā)小重回直男的容光煥發(fā)的新面貌。

    結(jié)果門鈴按下去之?后, 屋內(nèi)好長時間都沒動靜。

    張弛:“?”

    沒聽見嗎?他又按了一次。

    這回靜靜地等了一會, 張弛才聽到?一陣拖沓和慢騰騰的腳步聲, 由?遠(yuǎn)及近, 像腳拖著地面在走一樣。

    張弛:“???”

    什么b動靜。

    這種聲音不像是他家溫和有禮的溫諾能干出來的事啊。

    “咔噠——”

    門開了。

    溫諾探出個毛茸茸的腦袋瓜, 臉上帶著疲憊和尷尬的笑?意?, 清越的嗓音帶著隨時都有可能破音般的沙啞:“你來啦——”

    張弛嚇得罵了一句什么, 連忙進(jìn)?屋:“你……你怎么一副被吸/干了的樣子。怎么無精打采的,干嘛, 分?手完了之?后太興奮, 一宿沒睡?”

    “……”溫諾疲憊地抹了把臉, 頭上的呆毛都蔫了。

    他一屁股在沙發(fā)上坐下來,然后蒼白地招呼:“你也坐!

    張弛:“……咋了你這是?”

    發(fā)小眼睛一轉(zhuǎn), 倏地攥緊拳頭, 大吼一聲:“是不是你提分?手,那窮小子接受不了金大腿離開,所以就對你動手了?!快給我看看, 打你哪兒了?”

    “媽的!我就說?, 怎么看你走路的姿勢有點別扭呢……別是腿給他打斷了吧,?還是屁股讓他打腫了?”張弛著急地站起身, 說?著就要過來檢查發(fā)小的尊臀是否完好無損。

    溫諾通紅著臉縮成一團,急忙道:“別碰我,坐好坐好,不要激動,我沒事!……好吧,可能也算有事,不過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屁股,雖然是腫了,但不是打腫的,是撞腫的。

    唉,這能說?嗎?這說?不出口啊。

    溫諾心里苦。

    張弛不耐煩了,罵罵咧咧:“別墨跡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受委屈了就別幫他瞞著,老子找人弄他!”

    溫諾背過手去揉發(fā)酸的腰,嘴里苦澀,難以啟齒地吭哧道:“哥啊……跟你說?件事你可別生氣。就是吧,我……和應(yīng)離,沒分?成……”

    張弛在喉間懸氣一口氣,聽到?他這樣說?才緩緩呼出來:“噢好吧,就這……”

    “然后我們還做了,怎么辦啊?”溫諾喪喪地說?道。

    張弛:“……”

    張弛:“…………”

    張弛:“??????”

    “啊?!”張弛大驚:“你們做……臥槽,是我想的那個做嗎?那個big bird inside flower……?!”

    溫諾:“……”

    少年漂亮的面容被發(fā)小這個形容給弄得扭曲一瞬,然后別扭地出聲:“……嗯。”

    張弛茫然地摸摸腦袋,然后迷幻地站起來原地踱了幾步,定?在溫諾面前,厲聲確認(rèn)道:“諾諾,你沒跟我開玩笑?吧?你們是分?了,還是沒分??是分?手失敗了,還是分?手前打了個分?手炮?”

    話音剛落,張弛就眼尖地看見了溫諾手上的戒指:“!

    完蛋了,分?手變結(jié)婚了是吧你倆?

    張弛懸著的心終于死了,語調(diào)平淡毫無波瀾地問?:“哥們,說?好的你有你的節(jié)奏呢?”

    溫諾訕訕地摸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尷尬道:“唉,沒想到?節(jié)奏大師也這么不好當(dāng)!

    “……”張弛點了支煙,在他身旁的沙發(fā)坐下,莫名地變得平靜了:“說?說?吧,怎么回事?你當(dāng)初琢磨的說?是必勝的分?手辦法到?底是啥?”

    溫諾也覺得尷尬,但誰讓對這件事唯一知情且自己信得過的只有張弛這一個朋友,于是苦著臉,把一切都全盤托出了。

    張弛呆呆地抽著煙,煙蒂積得老長也忘了抖,最后落到?牛仔褲上給他燙出個洞來他才突然驚醒。

    發(fā)小顫著手指抖了抖煙灰,嘴唇哆哆嗦嗦地震驚發(fā)問?:“……熱暴力?這么神金的法子,是誰教你的?”

    溫諾哭唧唧:“……百度。”

    好吧,也不能全賴百度,只能說各個平臺都不無辜。

    他先是去小x書發(fā)帖,得到?“熱心網(wǎng)友”的建議,然后他之后自己又去百度佐證了一下是否存在這種法子,接著又下了個同性交友網(wǎng)聊app軟件……就這樣一步步走入了男同的陷阱。

    張弛:“……”

    看著發(fā)小濕漉漉的委屈眼眸,微微泛紅的鼻尖,張弛就是滿腹的火也發(fā)不出來,最后只得恨恨地嘆了口氣,怒其?不爭:“你……水一百度會開,人一百度會死,你不知道嗎?!”

    溫諾:qaq

    兩人面面相覷一陣,張弛幽幽嘆氣:“算了……”

    然后又是一陣窒息般的沉默。

    倏地,張弛提起話頭:“對了,你感覺……”

    “不爽,一點都不爽!睖刂Z飛快搶答。

    “……”張弛:“我都還沒問?,你怎么知道我要說?什么!

    少年白皙的臉頰一點點漲紅,似乎臉色寫滿了字,密密麻麻的全是他的自尊。

    張弛又是一陣語塞,最后無奈道:“那個……那你沒事吧,要不要我下樓給你買點藥?你自己能涂嗎?”

    好家伙,慶祝紅酒變成了療傷痔瘡藥,誰能想到?。

    溫諾紅著臉小幅度地?fù)u頭:“我沒事,他床品還蠻好的。不痛,也沒出血受傷,藥……好像我睡著的時候他給我涂過了,感覺涼涼的,可能是用來消腫的吧!

    鐵直男張弛大為震撼,不自覺地縮了縮屁股,聲音都變輕了:“那你喊我來是干嘛的,跟我聊做后感?還是行動不便?要我?guī)湍愀牲c啥?”

    溫諾瞪他一下,然后又挫敗地哭唧唧:“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啊……熱暴力這個方法應(yīng)該不能用了吧?我打他,他會爽。我罵他,他不還口。我查崗,他根本?沒什么社交。我搶錢,他主動上交……我根本?沒有找茬的空間了!

    他們沒做之?前,應(yīng)離就已經(jīng)是這樣了,更別提做了之?后了。

    “冷暴力的話,更不行啊。做完了就開始冷暴力,這樣也太渣了,我豈不是渣上加渣?”溫諾苦惱道。

    張弛靜下心來給他想辦法,想來想去想不到?,不由?得罵了一句:“不是,人是怎么能捅出這么大的簍子的?”

    溫諾不敢說?話。

    發(fā)小沉吟了一陣,最后給他指出兩條路——

    “一,你要是也對他有點感覺,不然你就將錯就錯,試著跟他談一下!

    “二?,你要是試過了,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接受不了變成男同;蛘邟行淖詥?,你確實不喜歡他,你就說?清楚分?手,免得一錯再錯!

    張弛湊到?他跟前,發(fā)出靈魂提問?:“溫諾,你是不是男同?”

    溫諾大腦發(fā)熱,屁股發(fā)涼,心亂如?麻,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這好辦!睆埑跒t灑地打了個響指,拿出手機:“我現(xiàn)在一通電話,給你把全市的上等鴨子都叫過來,你看看能不能跟誰看對眼兒。要是你有感覺,你就不是純直男!

    溫諾嚇得連忙去攔他:“你千萬別!應(yīng)離會叉死我的!”

    溫諾驚愕之?下都忘記要保持優(yōu)雅,難得的說?了粗話。

    他認(rèn)真地奪過張弛的手機:“張弛,不是我不領(lǐng)你的情,是真的不能打。我答應(yīng)過應(yīng)離的,不能再去那種地方,也不能再找鴨子,我不能做個言而?無信的人。”

    張弛抓住了華點,提高音量:“再↗?”

    張弛的眼睛一瞇,發(fā)覺事情并不簡單,逼問?道:“好哇看不出來你個濃眉大眼的,原來偷偷背著哥們找過鴨子了,你還敢說?你直男?”

    溫諾吞吐道:“哎呀不是……是我之?前去參加一個party,誰知道他們叫了鴨子,我什么也沒干就被應(yīng)離抓回去了,唉,你都不知道他多嚇人,跟審犯人一樣的,被他抓回去的當(dāng)晚我都做噩夢了,夢里都被他追。”

    “你是不想對那些鴨子干什么,還是沒來得及干什么?”

    溫諾翻了個小小的白眼,無語抿嘴:“油膩死了,多吃我一塊水果我都想報警。”

    張弛湊近他,銳利地緊盯著他:“那你就想象一下,如?果是你室友抱著你,要吃你的水果,你給不給吃?”

    溫諾驚訝地看著他:“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嗎?那怎么能一樣呢,應(yīng)離要吃就吃唄,那能值幾塊錢?”

    再說?了,應(yīng)離確實也吃過了。

    他親手削的水果,還親手喂他吃進(jìn)?去了……雖說?當(dāng)時是目的不純,抱著熱暴力道德綁架的心去喂的。

    張弛扶額:“你都雙標(biāo)成這樣了你還糾結(jié)……”

    溫諾不服氣:“那是親疏有別啊,要是你想吃水果,我也可以洗干凈給你吃啊!

    張弛糾正:“是-喂-我-吃!

    “你家里有水果嗎現(xiàn)在,要么你現(xiàn)在就去洗兩個喂我嘗嘗!

    溫諾:“……”

    溫諾安靜一會,別扭道:“哎喲我都開花了,難受著呢,不想動。你自己去冰箱拿兩個洗了塞嘴里不就行了嗎?”

    張弛:“……”

    好,小丑竟是他自己。

    張弛揪住發(fā)小軟得像麻薯小面包一樣臉蛋,沖他耳朵大吼:“你他媽都彎成蚊香了你跟我說?你直男?老子信了你的邪了!”

    溫諾被吼得哎哎叫喚,揉揉掐紅的臉蛋,又摸摸嗡嗡響的耳朵,委屈巴巴道:“這樣就叫彎。渴遣皇遣萋柿它c!

    張弛閉著眼:“那你跟他分?手,如?果你說?不出口,我來幫你做這個壞人。”

    溫諾心提到?嗓子眼,瞳孔驟縮:“千萬不要!”

    “所以,這次又是因為什么?”張弛玩味地問?道。

    “諾諾,你要知道,‘長痛不如?短痛’,雖然分?手固然很痛,但利落地分?開可比虛假的溫柔,最后再收回,要來得好受多了。”

    張弛循循善誘:“你現(xiàn)在跟他提分?手,他可能會生氣,會跟你絕交,但緩過一陣或許想通了還能跟你做回朋友。但如?果你硬著頭皮繼續(xù)瞞著他,跟他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時間久了再引火燒身事情敗露,他可能就不止是跟你絕交那么簡單了,可能會走極端也不一定?呢!

    溫諾沉默良久,晶亮的大眼睛黯淡下去,微微抿唇:“你說?的我明白,但理性是一碼事,感性又是一碼事!

    “應(yīng)離的資料你也看過的,他的母親就是被應(yīng)輝給騙了感情。”

    “她被渣男給欺騙了,不知算不算得上是不幸中的幸運,這一騙就是一輩子,或許她到?死都還以為應(yīng)輝只是外出跑商出了意?外,而?不是不愛她。雖然在活著的人眼中看來不值又愚蠢,但她短暫的一生中起碼是覺得自己得到?過珍貴的愛情的!

    “我想,應(yīng)離在知道自己生父是那樣的人的時候一定?非常失望吧!睖刂Z低下頭,眼中是迷茫的霧氣:“所以我怕我變成他眼中的第二?個應(yīng)輝,我怕他對人心失望,也怕他討厭我……”

    “我如?果跟他道歉,說?我不是故意?騙他的,我只是一開始優(yōu)柔寡斷拿不定?主意?,所以一錯再錯,他一定?不會相信我。”溫諾輕輕吸了吸鼻子:“張弛,你說?我是不是很虛偽?”

    張弛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從小就沒吃過感情的苦的發(fā)小,長嘆一口氣。

    他怎么會不知道溫諾的真心呢?

    就光論那個微景觀蛋糕,他這輩子就沒見溫諾在除了畫畫以外的事情上費這么多心力。

    溫諾雖然是個溫柔的人,可他知道其?實溫諾骨子里帶著天然的涼薄。

    許是藝術(shù)天賦高的緣故,溫諾是個情緒相當(dāng)高敏的人。

    一般高敏性格的人都容易情緒失控、暴躁易怒、大喜大悲等等,各種情緒問?題多少占一個。可溫諾卻像一顆內(nèi)里滿是強勁酸粉的檸檬糖,外面裹著甜蜜的糖殼,誰見了都會說?他是好脾氣的孩子。

    可溫諾其?實對別人對他付出的真情還是假意?看得很透,一旦他嗅到?了不純粹的目的,他就會退回到?安全距離之?外,不然也不會這么多年了,溫諾就自己這一個親近的朋友。

    而?應(yīng)離,可以說?是打破這一安全距離的意?外。

    愧疚、欣賞、心疼、佩服……以及各種不明的情愫混合在一起,溫諾就辨別不清了。再加上溫諾本?就是個心軟的孩子,也就更容易把一切的感情都?xì)w為歉疚的彌補心態(tài)。

    但這些就算告訴了溫諾,他也不會全信吧。

    談戀愛就像解數(shù)學(xué)大題,想不明白的是真想不明白,你告訴他答案也沒用。

    就是非要和這道壓軸難題斗得頭破血流,放下羞于啟齒的自尊心,拋棄不懂裝懂的羞恥心,去刨根問?底,自己推導(dǎo)出每一個步驟,才算是真正的學(xué)明白了。

    張弛無奈地看著他,緩和了聲音:“諾諾,那不然這樣吧。從現(xiàn)在起,你不要把他當(dāng)成你要還的債了,你把他當(dāng)成一個獨立的、與?你沒有前因后果的普通人,你把他當(dāng)成是一個男性去看待,去跟他交往、生活!

    “呃……如?果實在你拋不下那些愧疚感也沒關(guān)?系,你抱著彌補的心態(tài)去對他好也行,但你的目的地不要再歸到?‘分?手’這件事上!

    溫諾一愣:“再具體點?”

    “你就抱著類似假戲真做的心態(tài),認(rèn)真地、不帶雜念的把他當(dāng)成你真正的男朋友去看待,這樣也是對他的尊重,對嗎?”

    張弛道:“我想,你把他夸得那么天花亂墜,既然他是那么高自尊的人,應(yīng)該也不希望你對他的好僅僅只是施舍。你就真的把他當(dāng)成你的男朋友去談一下,這樣即使分?手了,也不算虧欠,畢竟你們是真的談過了!

    “順便?借此機會,你好好讀一讀你自己的內(nèi)心!睆埑诼曇綦y得的柔和:“諾諾,有時候我不知道你爸媽是把你教得好還是不好了!

    都說?父母是孩子的第一個老師,但溫諾的父母是在太忙,別說?管孩子了,就連夫妻倆都很少碰面。

    他們會給溫諾請很好的老師,教他各種大道理,會給溫諾很好的衣食條件,寬闊的兒童床,但卻沒有哼過哄孩子的搖籃曲。

    “有時候,你也可以不用那么懂事,稍微任性一點吧,誰讓他是你男朋友呢!睆埑诼柭柤绨颍骸翱傊?,多聽你自己的聲音。”

    溫諾有些茫然地點點頭:“好……我會的!

    說?罷,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好少見你這樣跟我說?話,感覺怪怪的。”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嘿嘿笑?起來。

    張弛又翻白眼:“我是為你好才這樣說?的,不然我還是看不上他。你要是想分?手了,我大力支持!

    媽的,那個牦牛一樣的玩意?天天折騰他發(fā)小,張弛其?實還是有點受不了。

    “行吧,現(xiàn)在想通了,我送你回宿舍吧?”張弛環(huán)顧四周,不爽地咂咂嘴。

    溫諾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嗯了一聲,又道:“好啊,不過要先繞一下路,我訂的晚會衣服到?了,要取回來!

    說?罷,溫諾頓了一下。

    他猶豫片刻,拿出手機給應(yīng)離發(fā)信息:【哥哥什么時候下課?快點回宿舍好不好,我想你啦!

    發(fā)完,溫諾就紅著耳朵把手機關(guān)?上。

    ……反正,是張弛讓他這樣干的!

    他這人沒別的,就是聽勸。

    唉,要不然也不會讓百度騙成這樣了。

    第74章 第 74 章

    第74章

    溫諾發(fā)?完這條信息后?, 臉紅得不像話。

    好尷尬啊,心跳也一直慢不下來,這不禁讓他懷疑自己以前是怎么自然地?跟應(yīng)離天天在?手機上撒嬌賣萌的。

    畢竟溫諾現(xiàn)在?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心境, 以前他給應(yīng)離發(fā)?信息,那都是沖著熱暴力計劃去的, 只要把自己想象成是一個無情的打?卡機器, 就會減輕很多尷尬感。

    但現(xiàn)在?他只要一想到信息的那端是自己的男朋友,是牽過手, 親過嘴, 上過床的男朋友, 溫諾就有種想把撒嬌的信息撤回的沖動。

    溫諾盯著自己發(fā)?出?的那句【我想你啦】看了半天, 最后?默默地?又發(fā)?了一個小貓哭唧唧的表情包出?去, 想著稍稍減輕一點油膩感。

    結(jié)果不料發(fā)?出?去竟顯得更矯情了!

    他本?意是想表達(dá)自己不舒服, 但結(jié)合上一句的文字一看, 竟有種“想你想到哭”的做作感。

    溫諾:“……”

    溫諾尷尬地?撓撓臉蛋,打?算偷偷摸摸全部撤回, 手機卻震了幾下。

    室友回消息了。

    【室友:宿舍?你自己回宿舍了?】

    【室友:別哭, 寶寶再等?我一下, 最多半個小時,我馬上回來!

    【室友:不哭了, 給你帶芝士泡芙。】

    應(yīng)離這人嚴(yán)肅到一板一眼的地?步, 總是把溫諾發(fā)?的表情包當(dāng)成他本?人,還以為?溫諾哭了,頓時就著急了, 回信息的字?jǐn)?shù)明顯比平時長。

    溫諾覺得有點搞笑, 那點尷尬就散了。

    他解釋了一下自己沒哭,只是逗他玩的, 讓他也不用太急著回來,事情忙完了再說。

    應(yīng)離又問了他幾句,確認(rèn)小男友真的沒有不舒服才放下心來。

    申秋在?旁邊催他:“喂,說好的陪我練幾局網(wǎng)球的,你怎么還在?那玩手機?”

    應(yīng)離淡聲:“回下信息,就來!

    應(yīng)離這會兒倒是真不忙,今天科研所任務(wù)不重,難得早早出?來。

    他原想立刻回去看溫諾的,但看了眼時間,應(yīng)離估摸著這個點溫諾應(yīng)該在?睡回籠覺,索性答應(yīng)了申秋和他一起去體育館鍛煉。

    校運動會在?即,生物系的學(xué)?生大多不擅長運動,往年?都是重在?參與,年?年?報名都要三?催四請,填到最后?還有空余的名額就在?沒參加過的人里面抽簽。

    很幸運,申秋就中簽了,抽到了他一竅不通的網(wǎng)球,于是一有空就磨同學(xué)?或者實驗室的同時去陪他練幾局。

    雖說重在?參與,但也不能太難看不是?

    應(yīng)離答應(yīng)陪他練兩句,然后?自己就去跑步,申秋給他看東西。

    差生文具多,申秋球打?得不咋地?,身上倒是已?經(jīng)換上了專業(yè)的網(wǎng)球運動服,頭上戴著熒光色的吸汗束發(fā)?帶,湊過來嘟囔:“你有啥寶貝要我給你看的?這不是有儲物柜嗎,直接丟里面不就……”

    話未說完,只見應(yīng)離脫下外套,看似不經(jīng)意實則超經(jīng)意間地?露出?腕上的機械表。

    申秋眼睛都看直了,舌頭打?結(jié):“等?、等?……等?一下!讓我看看!”

    應(yīng)離問:“看什么?”

    然后?把手腕伸過去。

    流光溢彩的表盤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奪目,戴在?腕上如同一只小小的銀河,擺動間碎鉆折射出?的微光如激起荷塘的漣漪。

    申秋不干了:“好小子?,背著我吃那么好,百達(dá)翡麗都戴上了???你、你這多少錢買的?”

    這個系列名氣大,缺貨嚴(yán)重,很難用好價買到。

    怪不得讓他幫忙看東西呢,戴這么好的表來這人多眼雜的地?方,是不放心隨便地?放進(jìn)儲物柜里。

    應(yīng)離把手收回來,慢條斯理?地?摘下表,聲音很平淡:“男朋友給買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錢!

    申秋:“……”

    感覺似乎受到了更大的霸凌。

    運動一結(jié)束,應(yīng)離就步履不停地?回了宿舍。

    一路上心跳得很快,他馬不停蹄地?推開宿舍門?,黑眸往下一垂,視線就頓住了。

    干干凈凈的小白鞋,是他男朋友的。

    而旁邊那雙令他異常眼熟的track sneaker 45碼深灰色運動鞋就靜靜地?放在?小白鞋的旁邊,十分扎眼。

    應(yīng)離倏地?皺起眉頭,把門?輕輕帶上,脫了鞋走了進(jìn)去。

    走近了,有對話聲從里面?zhèn)鱽怼?br />
    “哎喲輕點輕點,我疼啊,你別把我掰折了!

    委屈巴巴的聲音,是溫諾的。

    “嘖,哪兒那么多事兒,一下子?就進(jìn)去了,你忍忍唄!

    不耐的聲音,是那個偷穿他男朋友衣服的裸男。

    應(yīng)離冷著臉,猛地?大步跨進(jìn)門?內(nèi),“你在對他做什么。”

    屋內(nèi)的兩個人動作頓住,張弛正拿著一個什么東西捆著溫諾,溫諾臉蛋憋得通紅,眼角淚水漣漣。

    溫諾愣了一下,連忙把身上的東西拆下來,對張弛道:“算了先不試了,等?我好一點再說吧!

    然后?他又扭頭語氣有點委屈道:“我在?試衣服而已?,你別那么兇。”

    是對應(yīng)離說的。

    應(yīng)離一頓,走上前。

    溫諾把剛剛試到一半的東西拿給他看:“你看,我訂的咱們晚會上要穿的衣服到啦,我叫你快點回來就是想讓你試試合不合身,不合適的話趁有時間再拿去改改。我腰有點酸,不想試衣服,就先試了試這個腰封,看戴不戴得上!

    應(yīng)離面色稍霽,但語氣還是冷冷的:“哦。”

    “那合適嗎?”

    “還行,就是有點勒。”

    張弛在?一旁插嘴:“腰封本?來就是勒的!

    “那你也不能用綁五花肉的手法捆我呀,我腰都要斷了!睖刂Z道。

    應(yīng)離垂下眼睫,視線在?溫諾泛紅的眼角掃過,低聲:“你可?以等?我回來幫你試,我會溫柔點的!

    張弛一聽不樂意了,眉梢高高地?挑起,挑釁般地?攬住溫諾的肩頭:“干嘛?你跟他談戀愛還管這個?發(fā)?小碰一下都不行?”

    應(yīng)離冷冷地?看著他,薄唇抿成一道直線,不說話。

    張弛更來勁了,嘴巴翹得能撅出?二?里地?,拽道:“不愛聽?有種當(dāng)著溫諾的面再把老子?屁股蛋兒拽下來呀,正好讓他看看有暴力傾向的男人不能要!

    張弛到現(xiàn)在?還在?記仇,說完就扭頭沖溫諾告舊賬道:“溫諾,你是沒見過他上次拽我有多兇,我屁股蛋都被他扯得差點裂了。你說說,一個有男朋友的人了,差點把別人搞得肛裂,這對嗎?”

    張弛是溫諾信任的好友,他不能對他動手。

    應(yīng)離深吸一口氣,滾燙炙烈的鼻息從肺腑中吐出?,沉聲:“抱歉,上次是我誤會了,我可?以給你賠償!

    男人冷冽的目光定在?張弛攬在?溫諾肩頭的手上,生硬道:“請不要拉扯溫諾,他需要休息!

    “呸,我缺那點肛腸科的錢?”張弛像是受到了奇恥大辱,更生氣了。

    氣氛一觸即燃,溫諾焦急地?兩頭打?轉(zhuǎn),一邊拉著應(yīng)離,軟軟的手心拖著他,一邊扭頭沖張弛道:“我?guī)湍懔R他,你先走吧,別吵架了!

    張弛重重地?哼了一聲。

    是,他就是故意找茬的。

    他一想到自己好好養(yǎng)著的小白菜被這頭野蠻大牦牛給拱了,他就不樂意,就想讓應(yīng)離也不痛快。

    溫諾的心境轉(zhuǎn)變得很快,但張弛不行啊。

    在?他的眼中,應(yīng)離的角色還沒那么快從板上釘釘?shù)那胺蚋缱兂沙燥柡茸愕默F(xiàn)任哥,所以還抱有一定程度的敵意。

    但是溫諾喜歡,他有什么辦法。

    張弛不爽地?嘖了一聲,這才放開溫諾,忿忿起身:“好吧,我是看在?溫諾的面子?上才不跟你計較了。”

    他又對溫諾擠了擠眼睛,故意賤賤地?說:“寶貝兒,哥走了啊,要是受不了這個大棒槌了隨時給我來電話!

    說罷就走了,還撞了一下應(yīng)離的肩膀。

    溫諾訕訕地?起身,替他揉了揉肩膀,軟聲道:“對不起呀,你別跟他計較了,是他把我送回來的呢。我替他跟你道歉,撞疼了沒有?”

    “不疼,”應(yīng)離不在?意這個,冷沉的眸子?凝著溫諾,問道:“他為?什么叫我棒槌?”

    應(yīng)離懷疑張弛是不是在?背后?跟溫諾還說了自己什么壞話了,耿耿于懷。

    溫諾尷尬地?啊了一聲。

    這……這當(dāng)然是張弛滿嘴的“big bird”讓溫諾聽不下去,讓他改的。

    然后?張弛就開始管應(yīng)離叫棒槌哥了。

    溫諾眼神虛浮地?飄走,小聲道:“這我哪里知道啊,可?能是他覺得你的性格太直了吧,跟個棒槌似的!

    應(yīng)離臉色更冷了:“我不直,我是彎的。”

    溫諾:“……”

    是是是,你還挺自豪,要不要給你發(fā)?張獎狀?

    溫諾轉(zhuǎn)移話題,跟他說道:“回來得挺快啊,我前腳剛到宿舍沒多久呢,你就到了,今天實驗室不忙嗎?”

    應(yīng)離卻答非所問,板著臉道:“我覺得他也有暴力傾向,你別讓他的手搭你。”

    應(yīng)離回想起那一幕,到現(xiàn)在?還覺得礙眼。

    但他不想讓溫諾覺得他是一個小氣的人,他很大方的,只是不喜歡張弛而已?。

    他跟他八字不合。

    溫諾看著室友冷冰冰的俊臉,有點想笑,努力忍住了道:“這有什么好吃醋的啊,只是搭個肩膀而已?啊,難道你沒被人搭過?”

    應(yīng)離抿了抿唇,沉悶:“沒吃醋,我不愛吃酸的!

    “好吧,你沒吃醋!睖刂Z眉眼帶著暖融融的笑意,仰起臉蛋看他,乖乖地?對著他伸出?兩條手臂:“男朋友,抱!

    小男友太會撒嬌,連嘴角軟軟地?翹起來的弧度都是那么的討人喜歡。

    應(yīng)離其實還覺得肺腑在?燒,臉色也僵得不像話。

    但溫諾這樣對他一撒嬌,他就覺得自己像個被扎了孔的氣球,所有的怒火和郁氣都癟癟地?消散了。

    但是,應(yīng)離沉著臉:“不抱!

    又撒嬌,每次不聽話就撒嬌。

    第75章 第 75 章

    第75章

    應(yīng)離很少?拒絕溫諾的請求, 突然?這么?冷硬的一句“不抱”差點給溫諾整不會了。

    溫諾驚訝中帶著點委屈地睜大?眼睛:“為什么?。俊

    室友繃著個?臉一副撬不開嘴的悶葫蘆樣,溫諾一惱,故意?拿話激他:“哦我知道了, 男人嘛,睡到手的東西就不值錢了, 沒?必要捧著了對吧, 我能理解。好吧好吧,不抱就不抱, 反正我也不是很想被人抱。”

    不得?不說溫諾很會拿捏應(yīng)離,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在戳應(yīng)離的心窩窩。

    應(yīng)離緊繃的臉微微變白, 緊張卻又無可奈何地放下那點不郁:“諾諾, 你別這樣說!

    溫諾看著他, 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應(yīng)離只得?乖乖地說實話:“不抱不是不想抱, 是我今天課業(yè)結(jié)束后去?運動了, 現(xiàn)在一身的汗,臟的。”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實話, 室友垂下眼去?把外面穿著的外套脫了, 露出底下被汗水浸透的白色短袖。

    純棉透氣的短袖上衣被汗水浸濕了, 緊密地粘在身上,勾勒出教科書般的肌肉輪廓。鯊魚肌……也就是前鋸肌、腹直肌、腹外斜肌, 還有最可觀飽滿的胸肌都清晰可見。

    溫諾看得?驚呆了, 暗忖怪不得?室友要在這么?個?大?熱天還套著個?外套呢。

    溫諾有些心疼道:“下次帶個?干凈的短袖去?更衣室替換嘛,這樣多熱啊。”

    應(yīng)離道:“臨時起意?的,沒?有準(zhǔn)備!

    替換的短袖沒?有準(zhǔn)備, 外套是有的, 因為科研所長期開著溫度很低的空調(diào),單穿一件會有點涼。

    “好吧, ”溫諾忍不住又掃了一眼男朋友漂亮的身材,故意?哼唧他:“干嘛突然?臨時起意?去?運動啊,不是說了不讓你秀肌肉給別人看嗎,拈花惹草?”

    應(yīng)離無奈:“沒?秀,也沒?拈。跑出殘影了,哪朵花沾得?上?”

    “你是去?跑步了?”

    “嗯,先去?體育館打了兩?局網(wǎng)球,然?后去?練跑步了!睉(yīng)離老實回?答道:“我不是報了跑步的項目嗎,所以趁有空就去?練了一下!

    應(yīng)離一邊說,一邊往后勾住半濕的短袖,把汗?jié)竦囊路o脫了下來?,又拿干凈的浴巾擦了一下身,道:“等我洗過了再抱。”

    室友背對著他,在衣柜里拿替換的貼身衣物。

    男人背對著他,明暗交錯的光影勾畫出更加明顯的肌肉群,性?張力順著深深的背脊傾瀉而出。

    溫諾不自覺地舔了舔有點干燥的唇。

    應(yīng)該不怪他性?格惡劣吧,室友這樣真的好適合被欺負(fù)啊。

    強健的體魄、沉默的性?格,溫順忠厚的脾氣,被他欺負(fù)了也只會皺眉,最多說一句“別這樣”……但實際上他還能忍受。

    溫諾覺得?可能是之前那個?熱暴力的法?子用得?太久了,讓他一時間有些代入進(jìn)那種惡劣的性?格,以至于現(xiàn)在無法?立刻從這種壞壞的人設(shè)中抽離出來?。

    溫諾對他勾勾手指,“你過來?!

    應(yīng)離朝他看過來?,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地放下找好的衣物,走過去?:“怎么?了?”

    應(yīng)離剛走近床前,就被小男友兩?手環(huán)住了腰。

    溫諾溫軟得?像塊麻薯團子一樣的臉頰肉肉就貼在他的小腹上,再往下幾厘米就是不可觸碰的位置,還乖乖地仰頭看著他:“不臟啊,我偏要現(xiàn)在抱!

    說話間,溫?zé)岬耐孪⒎鬟^肚臍。

    應(yīng)離幾乎是立刻就僵住了。

    他有點難堪,又有點高興地摸了摸溫諾軟涼的發(fā)絲,無奈:“不聽話!

    他總是拿溫諾沒?有辦法?。

    小男友氣他的時候直往心窩窩里戳,乖的時候又能讓人把整顆心都給軟化?了,仿佛溫諾生來?就能夠主宰他的情緒,也因此會對他的心情變化?如此敏銳。

    他的一點點念頭變動都逃不過溫諾的眼睛。

    是的,雖然?很難以啟齒,但他確實想抱抱溫諾。

    應(yīng)離很滿足地?fù)Я怂幌拢托臐M意?足地退開來?:“我真的要去?洗澡了,寶寶!

    即使溫諾不嫌棄他,他也不想把溫諾弄臟。

    溫諾乖乖道:“好吧,那你快點兒,正好洗完出來?可以試試衣服呢!

    應(yīng)離答應(yīng)他:“好的!

    說罷,男人就垂下頭,拇指扣住褲子邊緣,作勢要往下脫。

    然?而他動作一頓,遲遲沒?有下一步,眼神有些遲疑地看向溫諾:“諾諾,你……不出去?嗎?”

    溫諾有點害羞,又很硬氣地梗著脖子,忍著那點羞赧,任性?地說:“怎么?了,你身上有什么是我見不得的嗎?”

    應(yīng)離一哽,長而疏朗的睫毛垂下去,耳廓微紅:“沒?有。”

    應(yīng)離有點小潔癖,臟衣簍他是放在外面的,所以得在外面把臟衣服脫光了放進(jìn)去?,才會進(jìn)浴室洗澡。

    平日里做來再簡單不過的一件小事,在此刻有了旁觀者的情況下,空氣一下子變得?粘稠了起來?。

    應(yīng)離沉默著褪去?臟衣服,呼吸略重?。

    一件、兩?件、三件……統(tǒng)統(tǒng)丟進(jìn)了臟衣簍里,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此情此景,不禁讓應(yīng)離想起溫諾剛搬回?宿舍的時候了。

    那會兒,溫諾也是這樣把他給看了個?光。不過不同的是,之前那次是洗到一半被看見,這次是還沒?開始洗。

    而且上回?,他家小男友還是個?想看不敢看的小色貓,而現(xiàn)在……溫諾看得?正大?光明,看得?一眨不眨,看得?炯炯有神。

    應(yīng)離:“……”

    應(yīng)離被看得?如芒在背,本來?就因為溫諾的親密而變得?微微醒來?的東西又彈動了一下。

    應(yīng)離頓了一下,偏過頭去?看了一眼溫諾。

    小男友看得?小臉紅撲撲的,眼神卻很專注,好像對他的身體充滿了好奇。

    應(yīng)離:“……”

    雖然?他對溫諾有點小色的性?格已經(jīng)有所了解了,但還是有點受不住這樣直白的眼神。

    他有心想遮一下,但這個?尺寸又完全?不是能擋住的,愈發(fā)無奈。

    應(yīng)離原地僵持著思考了一下,糾結(jié)了一番,最后放下掙扎,朝他走了過來?。

    溫諾:“?”

    哥們你干嘛。

    溫諾看他沒?別的意?思,其實只是好奇而已。他想不通那個?昨晚上是怎么?進(jìn)去?的,而且自己還沒?變成破布娃娃,所以又害羞又想看罷了,倒是沒?抱有什么?綺念。

    男人隱忍地微微抿唇,眉宇緊蹙,很糾結(jié)般,臉上覆著一層淡淡的紅,冷如金石的聲音清泠泠道:“要摸嗎?”

    溫諾一愣,“……摸哪?”

    應(yīng)離稍微別開臉,耳廓也紅了:“摸你想摸的地方!

    意?思是哪里都可以。

    應(yīng)離想了想,既然?自己這具身體對溫諾有這么?大?的吸引力,怎么?也算是個?長處,他要是遮遮掩掩放不開,溫諾就要被別人勾走了。這樣一想,感覺羞恥心也不是很重?要。

    而且他昨晚確實有些混蛋,溫諾都哭了他也不聽。

    小男友哭得?很可憐,但還是乖乖地自己抱著腿。

    應(yīng)離覺得?自己也應(yīng)該給溫諾一點獎勵。

    從剛搬進(jìn)宿舍的那天起,溫諾就偷偷摸摸地想摸他那了,F(xiàn)在他們都是這種關(guān)系了,應(yīng)離不可能不滿足他。

    算了,也不算獎勵吧,就是勾引。

    他就是要勾引溫諾。

    溫諾大?為震撼,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只是看他換個?衣服,室友就突然?燒起來?了。

    他原想?yún)柭暰芙^,再好好說說這個?滿腦子廢料的室友,說他這個?腦袋天天想這些,要怎么?搞好學(xué)習(xí)。但他眼神一轉(zhuǎn),看見應(yīng)離泛紅的耳廓和?劇烈起伏的胸膛,卻突然?興起幾分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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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友送上門來?給人欺負(fù)的,這不怪他了吧?

    溫諾自己的臉頰也有點紅,嗔道:“你想得?美,我才不摸呢,你給我忍著,敢碰一下我就生氣了。”

    應(yīng)離一怔,有點無措。

    不能碰嗎,為什么??

    他還打算洗澡的時候處理一下的,不然?這樣子也不太雅觀。

    溫諾驕矜地微抬下巴,冷著漂亮的小臉數(shù)落他:“應(yīng)離,我后來?想了想,感覺哪里有點不對勁!

    “你口口聲聲說對男生有心理障礙,但隔了沒?多久又告訴我你有皮膚饑渴癥,可我卻到現(xiàn)在都沒?見過你的看診病歷,只有一個?不知道正不正經(jīng)的調(diào)查表格。所以我很合理地懷疑你,是不是為了睡到我才找的借口。而且你昨晚太不聽話了,我打你你都不停下來?,所以我其實還是有點不高興的!

    應(yīng)離緊張地解釋:“沒?騙你,是真的。”

    但是他沒?法?證明,因為那個?看診病歷上會寫明看診原因,那個?是不能告訴溫諾的秘密,所以顯得?他的解釋有點蒼白。

    而后半句,應(yīng)離確實無法?辯駁,老實認(rèn)錯:“對不起,昨晚我太高興了。諾諾,你要我怎么?樣才能原諒我呢。”

    溫諾勾起個?笑,眉眼彎彎的很討喜:“除非你乖乖聽話,我再考慮要不要原諒你!

    應(yīng)離即答:“我一直很聽話!

    少?年的眼睛一轉(zhuǎn),把另一個?大?大?的紙袋子拿過來?,朝他仰起臉:“你想不想看我穿裙子?”

    應(yīng)離一怔:“不是說腰酸,不想試衣服嗎?”

    溫諾抿了抿唇:“那個?是我騙他的啦,是有點酸,但不至于衣服都換不了啊,我那樣說只是因為……”

    “因為我想讓你第一個?看到嘛!

    溫諾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兩?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如亂顫的蝶翼似的,又美麗又脆弱。

    應(yīng)離呼吸一窒,心臟發(fā)出雀躍的喧囂,氣息一下就重?了。

    溫諾瞪了一下他,嚴(yán)厲地訓(xùn)道:“你怎么?又這樣?我說了你要忍著,你不聽話?”

    應(yīng)離聲音很。骸拔覜]?碰,它自己動的我控制不了!

    又說:“我想看!

    室友的眼神炙熱懇切:“我想你穿給我看,諾諾!

    溫諾紅著臉,輕輕點了一下頭。

    他訂的裙子是奶油粉和?玫瑰粉色調(diào)的中世紀(jì)古典貴族裙裝,繁華的泡芙袖,露出修長脖頸與?精致鎖骨的一字肩設(shè)計,強調(diào)纖細(xì)身形的高腰線,以及鮮艷的絲綢與?蓬松中帶著褶邊的大?裙擺……層層疊疊。

    溫諾本就骨架纖細(xì),皮膚也白,穿在身上竟然?沒?有男扮女裝的違和?感,只有勾得?讓人移不開眼的英氣。

    好美的小寡婦,怪不得?把年輕俊美的馬夫給迷得?神魂顛倒,不顧世俗枷鎖也要和?“她”在一起。

    應(yīng)離的額際附著一層細(xì)密的汗,側(cè)頸隱忍地青筋全?部暴起。

    這怎么?忍?忍不了一點。

    本就半起的一塊現(xiàn)在完全?應(yīng)了,怒張地貼在身上。

    溫諾看得?怕怕的,但想到室友現(xiàn)在被自己的命令所裹挾,并不敢對自己怎么?樣,于是瞇了瞇,很矜貴地兇他:“不許拿這個?嚇我。”

    說著,少?年微微抓起美麗繁復(fù)的裙子,從裙底抬起一條白皙修長的小腿,在上面踩了一下。

    “你這樣失禮,貴婦人可不會多看你一眼,我肯定會把你辭……把你調(diào)離,讓你去?清掃活最重?的地方!

    溫諾不踩還好,一踩就出水了。

    應(yīng)離難堪地低下頭,喉間發(fā)出悶悶的聲音。

    他躬起身,腰彎得?很低,很痛苦般:“夫人,您別折磨我了!

    這樣了還不讓碰,那不就是純折磨人嗎?

    少?年卻好似真的變成了無同理心的貴族,有著致命的美麗臉龐,說出口的話天真又殘忍:“哥哥,你不聽我的話了嗎?”

    應(yīng)離這輩子也沒?有過這么?窘迫和?難堪的時刻,冷靜的軀體重?新?被點燃,他抬起漆黑而幽邃的眼眸,像狼一樣緊盯著溫諾,咬牙道:“我聽話的。”

    掌控別人的感覺太好,溫諾忍不住有些心軟了,想放過他。

    就點到為止吧,玩一下就行了,別把藏族大?鷹真的惹急了。

    然?而,應(yīng)離抬起汗?jié)竦膫?cè)臉,語氣低低的帶著炙熱的迫切:“諾諾,那碰你可以吧?”

    溫諾一愣,沒?反應(yīng)過來?。

    應(yīng)離就倏地握緊他伶仃的腳踝,把裙子一掀就藏了進(jìn)去?。

    用什么?才能讓不聽話的小男友停下他那些過分的指令呢?

    那當(dāng)然?是讓他說不出話來?。

    溫諾嚇得?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室友這犯了癮的模樣哪里像是有一點障礙的樣子,那個?心理醫(yī)生果然?是庸醫(yī)吧。。

    第76章 第 76 章

    第76章

    繁復(fù)華麗的蓬蓬裙撐起的弧度很不合理?, 里面鉆進(jìn)去了個人?。

    溫諾嚇得想縮起來,但又被桎梏著無法并攏,應(yīng)離的頭發(fā)也抓不到, 只能狼狽地揪緊了華貴的裙擺,白皙的臉頰漫上?緋紅, 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你?、你?快點出?來!”

    室友置若罔聞。

    溫諾的腰被掐著走?也走?不脫, 只能無力地用腿去踢他,踩在男人?寬闊的肩頭上?想把他給推出?來, 但那點力氣對長期健身的室友來說?就跟撒嬌無異。

    淺淺的淚腺又開始積蓄, 漂亮的杏眼盈滿濕漉水汽, 溫諾委屈壞了。

    昨晚尚且能推脫是氣氛的推動, 在特殊的日子里, 特殊的場合下, 過分美好的氣氛就像點燃篝火的那一支小小火柴, 一切的發(fā)生都水到渠成。

    但現(xiàn)?在是清醒的情況下,在一個再平凡不過的白日里。

    身形纖細(xì)的少年穿著角色所需的華麗裙子, 裙下藏著個人?, 做著擊潰他心?理?防線的行為……

    這一切環(huán)環(huán)相扣, 巨大的羞恥感涌上?心?頭,說?是抵觸也不盡然?, 更合適的詞語應(yīng)當(dāng)是羞怒, 和恥于承認(rèn)自己也喜歡的別扭。

    溫諾淚汪汪,聲音都酸軟了:“你?是狗嗎,這么喜歡舔人??”

    溫諾委屈地揉揉眼睛, 腰肢無力地塌下去:“今天也沒有買蛋糕吃啊……”

    應(yīng)離動作一頓, 從厚重的裙擺里鉆出?來,漆黑的眼瞳將面色泛紅的少年捕獲住。

    溫諾怔然?看向?他。

    這個裙子很重工, 質(zhì)量很好,布料材質(zhì)也好,可謂層層疊疊密不透風(fēng)。

    應(yīng)離在里面待了一會?兒,冷白的臉上?掛滿酡紅,說?不清是悶熱帶來的窒息感所致,還是過分飆升的腎上?腺素讓他如此狼狽,烏黑的額發(fā)微微被新冒出?的細(xì)汗濡濕,顯出?一種?過分尖銳的英俊。

    尤其是那雙平日里顏色淺淡的薄唇尤為顯眼,此刻變得濕潤而殷紅。

    水里撈出?來似的,竟和溫諾曾經(jīng)做過的噩夢主角形象不謀而合。

    烏發(fā)紅唇、潮濕的、陰暗的、像雨天屋檐下悄然?滋生的苔蘚,在無人?察覺的時候擴張勢力版圖,和平時不一樣的英俊法的男人?顯出?幾分水鬼般的詭艷之感。

    應(yīng)離撩了一把有些擋眼的頭發(fā),露出?光潔的額頭,舔了舔濕潤的唇,不甚在意?道?:“沒關(guān)系,不抹蛋糕也挺甜的。”

    ……你?跟我說?這玩意?兒甜?

    溫諾小腦都快萎縮了。

    當(dāng)然?,大腦也過載了。

    見小男友終于不抗議了,應(yīng)離就把裙子一掀又躲了進(jìn)去。

    溫諾僅剩的那點生氣的力氣都被這一來一回的折騰沒了,很無力地任由應(yīng)離放肆。

    算了算了,反正他才是被伺候的那個,室友自己都不嫌,那還有什?么好說?的,溫諾索性給自己洗腦。

    結(jié)果快降臨到至高的時候,應(yīng)離突然?不復(fù)先?前的專心?,含糊不清的聲音從裙底傳出?來,悶悶地問他:“諾諾,你?愛不愛我?”

    溫諾急了,脖頸痛苦地往后仰,新裙子被揉得皺巴巴:“靠……你?能不能別一邊這樣一邊說?話。”

    牙齒都碰到了,他很害怕的。

    當(dāng)然?除了害怕之外,也有難以開口的別樣情愫。

    應(yīng)離很聽話的不那樣了,再度出?來透氣,手卻安靜地掐住了,很謹(jǐn)慎地問:“諾諾,你?愛不愛我?”

    溫諾別說?回答和思考了,自他被掐住的那一刻起,他就像一只被海浪給掀上?岸的小黃魚,可憐無助地在沙灘上?蹦跶。

    溫諾氣得撐起身子,手上?沒什?么力氣地輕輕扇了應(yīng)離一巴掌:“你?放手!”

    應(yīng)離的臉微微側(cè)過去,眼神卻更加亮得嚇人?,仿佛被扇斷了控制興奮情緒的神經(jīng):“你?回答我我才放!

    溫諾瞪著他跟他僵持了一陣。

    他自己都還沒看清自己的心?,讓他怎么回答呢?他可答應(yīng)了應(yīng)離不會?再騙他了。

    應(yīng)離退而求其次,道?:“那好吧,那你?說?你?只會?跟我在一起,不會?去找別人?!

    “……”溫諾:“你?有病啊,這種?時候提別人?干嘛?”

    室友倔得像草原上?無論如何都趕不回家的牦牛,執(zhí)拗地要溫諾給出?承諾。

    溫諾不說?話,他就一邊掐著源頭,一邊用另一只手繼續(xù)縱火。

    溫諾瞳孔都快往上?翻了,很崩潰地說?:“愛你?愛你?,只愛你?!你?快點放手!”

    應(yīng)離眼神一亮,巨大的幸福感充盈滿他的心?臟,他貼近了溫諾,高挺的鼻梁壓在小男友柔軟的臉頰上?,用清冷的男神音低低地追問:“誰愛我?”

    溫諾勾住他的脖頸,嗚嗚的哭:“我愛你。”

    “我是誰?”

    溫諾氣得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嗚咽:“你?還沒完了?”

    應(yīng)離不在意那點可以忽略不計的疼痛,焦急地問:“寶寶快說?,我是誰?”

    溫諾想不通怎么會?有人?一遇到這種?時刻就犯渾,好像真的有什?么病癥似的。要不然?他真的不明白,怎么會?有人?床下低眉順眼百依百順,床上?就變成控制狂。

    算了,惹不起。

    溫諾放棄跟他作對,委屈地拿紅彤彤的眼睛看他,聲音小小的:“你?是應(yīng)離。”

    “誰愛應(yīng)離?”

    “我愛應(yīng)離,溫諾愛應(yīng)離,只愛你?,不愛別人?……”溫諾學(xué)會?搶答,無師自通地撒嬌討?zhàn)垼瑴I水漣漣:“嗚嗚,這樣行不行了?”

    連綿不絕的愛語縈繞在耳邊,應(yīng)離渾身都麻了好幾秒。

    執(zhí)拗不肯放的手終于松開。

    他緊緊抱著溫諾,力度大得仿佛要把人揉進(jìn)懷里。

    少年在他懷里像雨中倉惶飛舞的蝶,失神地不住輕抖。

    應(yīng)離滿足地抱著自己的小男友,唇邊帶著很淺的笑意?,去親他明亮的眼睛,嗓音低啞:“寶寶好乖。”

    溫諾仿佛全?身過電般,又抖了一下,看向?他。

    應(yīng)離又去親他濕潤的睫毛、泛紅的鼻尖……倏地,幾根手指擋在他的唇前。

    他看向?溫諾,溫諾別扭地稍微側(cè)開臉,嘟噥:“不許親我,你?還沒漱口。”

    應(yīng)離心?情很好地發(fā)出?輕笑,起身進(jìn)了浴室漱口。

    用薄荷漱口水漱了兩次口,確保應(yīng)該不會?再引起溫諾的不滿了,他才回來。

    溫諾像一條脫水的小魚,他走?時是什?么姿勢,回來還是什?么姿勢,直挺挺地躺著,裙子凌亂?此迫?在這躺著,實際上?魂已經(jīng)走?了有一會?兒了。

    應(yīng)離很有耐心?地走?過去幫他把衣服換回來:“抬手,對,再把手舉起來!

    換回了干凈舒適的睡衣,裙子放到一邊,他再把人?摟進(jìn)懷里,突然?之間就變得很黏人?。

    要是平時,溫諾肯定不準(zhǔn)他這樣的,但現(xiàn)?在暫時無力反抗,溫諾不滿地小聲嘀咕:“你?最好感謝我今天沒有喝很多水……”

    應(yīng)離怔了一下,想明白了才悶悶地笑了:“倒也沒關(guān)系。”

    溫諾氣不到他,自己越想越氣,忿忿地在腦海中復(fù)盤了一下,覺得自己表現(xiàn)?很丟人?,簡直可以用潰不成軍來形容,一怒之下越想越不平衡。

    爹的,室友的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呢?!

    這么多書都讀到哪里去了???

    讓他學(xué)厚重的歷史、讀三國,就學(xué)會?了個挾幾把以令男友是吧?

    ……逼宮都沒這么下三濫的!

    再說?了,應(yīng)離逼他在還沒理?清思緒之前就不知羞地大聲表白一通,那他自己呢?

    嘶……這一想不要緊,溫諾一下子就驚然?發(fā)現(xiàn)?——是哦!應(yīng)離好像從來沒有跟他表白過!

    他們在一起也只是自己告白,應(yīng)離回了句“可以”,然?后就稀里糊涂的開始交往了。

    這么久以來,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連最不該睡的也睡了,但仔細(xì)一想好像還真沒有過。唯一的一次也只是室友拿著劇本跟他練習(xí),念的還是劇本里那位馬夫角色的臺詞。

    溫諾眼睛一瞇,尼瑪,不公平。

    溫諾倏地按住他摸著自己薄軟肚皮的手,仰起小臉警惕道?:“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應(yīng)離懶散地發(fā)出?個嗯的疑惑聲音。

    小男友卻突然?強勢地扭過身來,直視著他的眼睛,問:“那你?愛我嗎?”

    應(yīng)離頓了一下,氣氛可疑地靜止了兩秒,才道?:“這種?事會?跟不愛的人?做嗎?”

    溫諾不依不饒,肯定道?:“當(dāng)然?!那有些人?他的道?德品行不好的,私生活就很亂啊。還有的人?觀念過分開放一些,認(rèn)為靈與肉是可以分離的,也不一定會?對愛人?忠貞!

    溫諾這么說?只是為了反駁應(yīng)離的那句問話,并不是說?自己是這種?人?。

    結(jié)果室友黑漆漆的眼睛一縮,定定地看著他:“那你?怎么想的?”

    說?實話,應(yīng)離在愛上?溫諾之前,也一度以為溫諾是那種?靈肉分離的人?。

    畢竟他們在一起的毫無預(yù)兆,溫諾又總是想做澀澀的事情,他自然?以為溫諾只是饞他的身子,所以誰來都行,只要符合他的審美取向?。

    現(xiàn)?在嘛,應(yīng)離當(dāng)然?不會?這么想了。

    果然?,溫諾氣鼓鼓道?:“我當(dāng)然?不是那種?人?!……你?氣死我好了。”

    自己惹炸毛的,又得自己去哄,應(yīng)離卑微地去抱他,承諾他午飯做他愛吃的菜,這才勉強把溫諾給哄好。

    不過這么一打岔,溫諾也就忘記要問什?么了。

    應(yīng)離當(dāng)然?是故意?的,但并不是他不愛溫諾的意?思。

    而是因為太愛,反而說?不出?口了。

    愛使人?變得患得患失,應(yīng)離覺得自己變得似乎越來越像母親。但母親悲劇的愛情結(jié)局又令他深感不安,他想要規(guī)避。

    越想要規(guī)避,他就越忍不住和母親一樣充滿了不安地去跟戀人?討要忠貞的承諾。

    但應(yīng)輝卻是那種?油嘴滑舌的花花公子,肉麻的情話信手拈來,這才把單純的少女給耍得團團轉(zhuǎn)。

    應(yīng)離不想跟他一樣,那么輕易地把愛掛在嘴邊。

    那樣實在太輕浮,也太傲慢。

    溫諾值得最好的,而現(xiàn)?在的他擁有的還不夠多,暫時不配對他說?愛。

    陳年舊事像照不到陽光,兀自在陰暗石底潰爛的傷口,他想處理?,卻自己都嫌臟。只能偶爾通過溫諾的愛,汲取到一點溫暖,而拼命地鑿開微弱的縫隙,讓強光把腐潰的傷口消毒治愈。

    總有一天,但不是現(xiàn)?在。

    否則這樣的他恐怕沒人?能接受,陰暗,自卑,又怯懦。

    反正,只要溫諾能一直陪在他身邊,他未來所擁有的的榮譽、財富、一切的光輝,都會?被他雙手奉上?獻(xiàn)給他的。

    應(yīng)離的眸子沉靜,像一池深不見底的池水,沒人?知道?底下掩藏著什?么。

    他去客廳拿回來一個袋子,從里面拿出?一支淡綠色的藥膏,走?到溫諾身邊拍拍他:“屁股翹起來,給我看看。”

    溫諾應(yīng)激,漂亮的眼睛瞪過來:“又要干嘛?”

    “給你?涂藥。”

    應(yīng)離老實道?:“我保證不做什?么。”

    第77章 第 77 章

    第77章

    溫諾不想給?他看, 又?不想表現(xiàn)出害羞,于是別別扭扭地說:“昨晚不是上過藥了?嗎?”

    小?男友用狐疑的眼神瞪著他,漂亮的杏眼生機盎然的橫過來, 瞪得應(yīng)離整條背脊都酥了?。

    男人的喉結(jié)上下攢動了?一下,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 沉聲:“已經(jīng)?超過四個小?時了?, 可以再涂一次!

    冷冰冰的話語,嚴(yán)謹(jǐn)?shù)孟袷窃谧鰧嶒炈频摹?br />
    溫諾抿了?抿唇, 不情愿的說了?聲好?吧, 然后慢吞吞地翻了?身, 白而薄嫩的耳垂通紅, 臉埋進(jìn)枕頭里?去, 一呼一吸間盡是應(yīng)離身上那股淡薄的薄荷涼花和松香混合的氣息。

    眼睛看不見, 其他的感官就?變得更敏感了?起來。

    溫諾聽見了?室友在拆指套包裝的聲音, 然后,微涼的手指就?扣住他的褲子邊緣, 很?利索地往下褪了?下來。

    少年尷尬地抗議:“你涂個藥用得著把我的褲子脫到膝蓋彎那兒去嗎?”

    不能跟打屁股針一樣, 稍微露一點就?行了?嗎?溫諾懷疑室友可能是還吃張弛的醋, 偷偷夾帶私貨欺負(fù)他,不然應(yīng)離剛才不會那么強硬的。

    應(yīng)離有理有據(jù), 讓人挑不出錯:“怕藥膏沾到褲子!

    應(yīng)離用另一只手把藥膏擠在指套上, 黑沉沉的眸子往下瞥。

    小?男友其實很?懶,運動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身上的肉都是軟和的, 偏又?真把形體練得不錯, 多余的脂肪都堆向了?該堆的地方。圓圓窄窄的鼓著,很?阻礙視線。

    室友帶著低沉喑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諾諾, 你自己扒開點。”

    溫諾渾身一抖,那點紅意一直爬到脖子根。

    見溫諾不動,他還催促:“快點,我操作起來不方便?。”

    ……這是什么話,如果把“操”和“作”任意去掉一個,整個句子都會變得虎狼起來,故意的吧?

    溫諾一邊羞憤地咬牙,一邊順從地照做,淺淺的淚腺又?有點發(fā)熱:“你……你最好?快一點!

    “嗯。”

    應(yīng)離垂著眸子,把那點洶涌情緒都掩蓋住,很?迅速地把藥膏仔細(xì)地涂抹進(jìn)去,又?觀察了?一下形態(tài),平靜地囑咐:“快好?了?,就?是還有一點點腫,應(yīng)該不痛了?吧?”

    溫諾把應(yīng)離的枕頭給?抓成咸菜干,聲如蚊吶:“痛是不痛了?……但是,你為什么藥膏也買薄荷的啊,只有這一種嗎?”

    溫諾不滿地說道。

    應(yīng)離愣了?一下,看了?一下手中的藥膏:“嗯,也不是,只是我看這個成分比較好?,而且應(yīng)該鎮(zhèn)痛效果好?一些?,不喜歡這個嗎?”

    溫諾嘟嘟囔囔:“不喜歡……下次買別的,這個很?奇怪。”

    他真搞不懂為什么室友什么東西都要用薄荷的,這個東西弄得他渾身涼颼颼的,感覺敏感度都提高了?,而應(yīng)離的那個啄人的鷹又?那么燙,這不是冰與火之歌嗎,他只是凡人之軀,不是什么超絕魅魔體質(zhì),總這樣多銀蕩。

    應(yīng)離摘掉指套,發(fā)現(xiàn)溫諾還在小?幅度的抖,以為他是被弄得想要了?,為難道:“諾諾,最近兩天不要做了?,要節(jié)制一點,你忍忍吧!

    溫諾:“……”

    倒反天罡。

    溫諾氣憤地提起褲子,含著水汽的眸子水光瀲滟的,沒什么殺傷力:“那你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應(yīng)離怔了?一下,眉宇輕蹙,不贊同:“偶爾用剛才那種方式幫你排解一下是可以的。”

    不然他擔(dān)心小?男友這么好?澀,憋太久了?會思想開小?差。

    溫諾:“……”

    天殺的,他要打喵喵靈把他抓起來。

    應(yīng)離伺候完了?溫諾,就?低眉順眼地收拾東西,把人照顧得服服帖帖的。

    溫諾整個人懶洋洋地躺在男朋友的被窩里?,倏地提出銳利的疑問:“應(yīng)離,你為啥會這么熟練,我不是你第一個戀愛對象嗎?”

    雖然室友說過他之前沒談過,但溫諾尋思應(yīng)離這也太專業(yè)了?。

    從做作業(yè)的過程,但查漏補缺的善后,整個流程應(yīng)離都做得很?完美,把他的不適感降到了?最低,雖然這很?好?……但總覺得不是新?手該有的水平。

    果然張弛當(dāng)時跟他做的那些?分析都是不對的吧,應(yīng)離怎么可能是直男裝gay呢,天底下哪有跟男生做起來花樣這么多還這么熟練的直男。

    應(yīng)離洗過手了?,正慢條斯理地拿紙巾擦手上的水珠,聞言波瀾不驚道:“第一,我是學(xué)生物的,對于人體的構(gòu)造我本來就?比一般人更熟悉。”

    溫諾眨眨眼睛,好?奇地問:“那第二呢?”

    室友頓了?頓,面色有一絲不自然:“我做了相關(guān)的功課,還看了?一些?論文和科普!

    他當(dāng)然要讓溫諾第一次就?在自己身上感受到無與倫比的極樂,要不然他怕小?色貓好?不容易吃到嘴,卻發(fā)現(xiàn)他技術(shù)這么差,中看不中用,跑到外面偷吃怎么辦?

    那他會發(fā)瘋的。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是剛跟溫諾剛在一起時的狀態(tài)了?,不是可以忍受溫諾一心二用,甚至可以接受溫諾改變性向或者移情別戀還能干脆松手的引導(dǎo)溫諾走向正途的知心大哥哥。

    現(xiàn)在的他說是怨夫也不為過。

    溫諾多看別人一眼,他都會不舒服的。

    一聽這個,溫諾可就?不困了?,立刻好?奇地支起身子,用八卦的眼神看向應(yīng)離:“哥哥,你背著我看煌片?”

    應(yīng)離:“……”

    這話說的,難道還能一起看?

    應(yīng)離無奈地抬手揉了?揉額角,解釋:“簡單了?解了?一下。”

    溫諾抱住他的手臂,乖兮兮地夸他:“哇——哥哥不愧是學(xué)神,看個片都能說得這么輕松脫俗,一點猥瑣感都沒有!

    應(yīng)離:“……”

    既然是男同的話,溫諾問他:“看的是GV?”

    應(yīng)離不想騙他,繃著臉承認(rèn):“……嗯,看的不多,就?兩三次而已!

    第一次是為了?確認(rèn)性向,第二次還是為了?確認(rèn)性向,第三次才是沖著學(xué)習(xí)的目的去的。而且過程也不甚美好?,全無旖旎氛圍,看一次萎一次,沒什么可說的。

    溫諾卻很?好?奇,主要他實在想象不出來應(yīng)離看片時的樣子。

    畢竟這可是應(yīng)離啊,A大鼎鼎有名的高嶺之花,談戀愛之前人家都說他是修無情道的,一點凡塵俗愛都不沾的。原來這樣的高冷男神也會看那種東西嗎?

    ……那,看那種視頻的時候,應(yīng)離又?是什么樣子的呢?

    溫諾想起他們分隔兩地時的那次視頻了?,那次他就?逼著室友做手工給?他看了?。

    不得不說……雖然他那會還是筆直的直男,對自己的性向毫無懷疑,但依然覺得應(yīng)離……很?澀,很?性感。

    劇烈起伏的腹肌很?性感,隱忍痛苦的表情很?性感,就?連圈住東西的指節(jié)也很?好?看。

    這些?種種,該不會應(yīng)離看視頻的時候也這樣吧?

    溫諾突然有點不舒服,抿了?抿唇,任性道:“我也要看,給?我看看!

    應(yīng)離頓了?一下,不太情愿,在小?男友伸出來的手掌心里?捏了?一下,低聲哄他:“別看了?,不好?看。”

    他都萎了?,很?沒意思。

    溫諾更不高興了?,殷紅的唇抿直,翹生生的唇珠被擠得微微形變,看得應(yīng)離眼神微黯,想把它吮吸出來。

    “好?哇,你瞞著我看別人,還不肯給?我看!睖刂Z瞪他,氣鼓鼓道:“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博覽群片了?,根本不是才看了?兩三次!”

    “……”應(yīng)離拗不過他,只好?去起身去翻找瀏覽記錄,又?把電腦給?拿出來讓他看,自證清白。

    溫諾挺好?奇的,立刻就?把小?腦袋湊過去了?,嘴里?還小?聲感嘆道:“哇,原來你喜歡看這種類型的?看上去很?激烈啊!

    應(yīng)離耳廓微紅,神情些?許不自在:“隨便?看的。”

    溫諾也沒耐心看漫長?的前戲,跟他一樣也是直接拖動了?進(jìn)度條拉到正片處,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應(yīng)離薄唇微抿,長?長?的眼睫遮住眼底情緒。

    果然小?男友很?好?澀,上來就?直入主題,一點耐心也沒有。

    溫諾垂眼看視頻的樣子很?乖,眼睛被屏幕映照得透亮,軟嫩的唇好?奇地微微張開,露出里?面潔白的小?牙和隱約可見的水光,一邊看還一邊分享觀感:“欸,怪不得他能當(dāng)1呢,這個演員看上去很?有實力。”

    應(yīng)離倏地把電腦合起來,英俊的臉微沉,冰冷生硬道:“有什么實力?他在國際期刊上發(fā)表過幾篇論文?在什么領(lǐng)域拿過國際承認(rèn)有含金量的獎項?參加過幾次國際賽事?學(xué)歷如何??”

    溫諾:“……我哪知道,我今天第一次看他!

    “人家吃的不是學(xué)術(shù)賽道的飯,你跟他說什么論文呀?”溫諾有點無語,實話實說道。

    結(jié)果室友的臉更沉了?,冷冰冰的像是能敲下冰碴子來,咬肌微動,音調(diào)卻還是維持著體面的平穩(wěn):“哦,是嗎,那他長?得也不好?看啊,沒我好?看吧。”

    這個1長?得也就?普普通通,厚嘴唇,雖然輪廓是歐美人常見的深邃,但眼睛很?小?,細(xì)長?型的,臉上還有雀斑。

    溫諾無語到想笑,沒忍住眼睛一彎就?樂出了?小?梨渦:“你干嘛啊,人家要是長?得很?帥,那就?去當(dāng)明星了?,干嘛還干這個,他們這行五官應(yīng)該沒嚴(yán)格的要求吧,只要夠大不就?行了??”

    應(yīng)離的臉色沉了?又?沉,濃黑的眉眼沉靜下來顯出驚人的冷漠,竟在氣質(zhì)上營造出了?結(jié)霜般的冷感。

    “夠大,就?行了??”應(yīng)離語調(diào)沉沉地重?復(fù)道。

    果然小?色貓,性放第一位。

    應(yīng)離不禁慶幸自己一出差回?來就?放下了?那點直男包袱,洗刷了?自己有障礙的扣分項,否則以溫諾這么簡單粗暴的評判標(biāo)準(zhǔn),可能很?快就?要被他踹了?。

    溫諾迷惑地看向室友,直到看見他胸腔不平靜地起伏了?幾下,居然伸手要去解褲鏈的時候連忙叫住他:“你干嘛呀?算了?算了?我不看了?!你別應(yīng)激!”

    叫什么應(yīng)離,叫應(yīng)激算了?。

    反正他的激也確實經(jīng)?常應(yīng),很?人如其名。

    溫諾訕訕地吐槽:“唉你……你雄競意識別那么強好?不好?,我什么都沒干啊,只是客觀點評。再說了?,是你先看的,你能看,我不能說?”

    應(yīng)離只在意他前半句:“雄競是什么?”

    溫諾一噎,敷衍他:“超雄競技!

    室友一本正經(jīng)?:“那我不是超雄,不算雄競。”

    溫諾偷偷白了?他一眼,憤憤不平:“你能看,我就?不能看,憑什么?而且我看是光明正大的一起看,你看是偷偷摸摸,誰知道你邊看邊做什么?要我說應(yīng)該是我生氣才對呢!”

    應(yīng)離垂下眼睫,有點可憐的樣子:“我也什么都沒做。”

    溫諾不信:“那你干嘛看?”

    應(yīng)離總不能說是為了?看看自己彎了?沒,俊臉繃得更緊了?,“……只是好?奇。”

    溫諾懶得理他,也不想再揪著這個不放,干脆拿腳丫子踢他,使喚道:“我肚子餓了?,要吃飯,你快去做!

    雖然已經(jīng)?不需要熱暴力了?,但享受別人伺候的感覺太美好?,溫諾暫時不打算改。

    小?男友理直氣壯地嬌氣道:“應(yīng)離,你知道嗎,你力氣這么大,是上天決定的,所?以家務(wù)就?應(yīng)該由你干。你要是不干,就?是忤逆天意!”

    “你對我好?,是順應(yīng)天意,不得有怨言!

    溫諾給?自己的懶蛋行為找了?個理由,但說完了?,自己都覺得有點厚臉皮,臉蛋微紅。

    于是他招招手,讓應(yīng)離把頭湊過來。

    軟軟的嘴唇在男人緊繃的唇角親了?一下,然后仰起小?臉對他笑:“哥哥別吃醋了?,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看的。放心吧,我是不會輕易變心的!

    應(yīng)離的心口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第78章 第 78 章

    第78章

    應(yīng)離被小男友的甜言蜜語哄得找不著北, 冷著臉去做了豐盛的四菜一湯,連飯都盛好?了才去叫溫諾:“吃飯了!

    男人腰部扎著淺藍(lán)色的圍裙,溫諾送給他的那塊表被珍惜地暫時取了下來, 手上干干凈凈,拿著飯勺, 一副十足的人夫模樣, 帥得別具一格。

    但溫諾卻頭也不回地唔了一聲?,專注地拿著手機在刷。

    應(yīng)離叫了他兩聲?他才乖乖地坐上餐椅。

    應(yīng)離給溫諾夾了塊煎豆腐, 才若無其事般打探:“諾諾, 你在看什么呢, 和人聊天嗎?”

    他都看到溫諾打字了, 纖長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飛舞, 快得幾乎要打出殘影, 很激動的樣子。

    溫諾表情有點不自?然, 支吾道:“沒呀,沒有啊!

    其實是在應(yīng)離被他打發(fā)去做飯之后, 溫諾有些無聊, 又覺得親吻過室友的嘴唇隱隱發(fā)熱, 擾得他心?煩意亂的,索性拿出手機來玩, 想轉(zhuǎn)移一點注意力。

    但又不知道刷些什么, 溫諾思索了一下,便登上了好?久沒看的A大?論壇,打算刷刷最近學(xué)校又有什么新鮮事。按道理說校運會?在即, 應(yīng)該討論度會?挺高的。

    事實也確實如溫諾所想, 但討論熱度最高的帖子居然是和應(yīng)離有關(guān)的!

    ——#驚!今年應(yīng)神參加校運會?!誰來觀賽!#

    溫諾看到這條帖子的時候,它已經(jīng)標(biāo)紅成為hot貼了, 漂浮在論壇首頁最頂上。

    來都來了,那他肯定要點進(jìn)?去看看啊。

    前面的回復(fù)都挺中規(guī)中矩意料之中的,無非就是震驚、激動、好?奇,以?及表達(dá)自?己?一定會?到場給應(yīng)神加油之類的迷妹/迷弟言論。

    是的,應(yīng)離在A大?的迷弟也是很多?的。

    因為應(yīng)離為人低調(diào),社交圈子小,生活很單純,人際關(guān)系簡單,從不參與聯(lián)誼、大?型交友之類的活動,而且因為他過于高冷和遙不可及,女?生們大?多?對他抱以?崇拜和欣賞的眼光,并沒有多?少?狂熱的追求者,所以?對他抱有敵意的男生并不多?。

    大?多?男生只覺得這兄弟人能處,這么受歡迎,還不換對象如換衣服,這才是真學(xué)者。

    但樓高必有妖。

    各種激動的回復(fù)多?了,漸漸的也冒出一些不對味的回復(fù):

    【呵呵,提前蹲點觀摩應(yīng)神跌落神壇時刻!

    【你們能不能別把飯圈那套帶進(jìn)?學(xué)校里來,煩不煩?真當(dāng)有人能做到臉蛋和德智體美勞六邊形戰(zhàn)士是不是?我要是應(yīng)離我都煩死你們了,一天天的搞捧殺[白眼]】

    【冷知識,應(yīng)神也是人,應(yīng)神也不一定跑得快,別gc了!

    【沒事噠~們小迷妹是這樣噠~不看專業(yè)只看臉噠~要是生物系的運動這么強,干嘛年年拖著名單不上報?別拿你們的愛好?和別人的專業(yè)碰OK?們應(yīng)神要是倒數(shù)了,別又在那憐愛憐愛的。】

    意料之中的,這帖子就吵起?來了。

    【噠哥,首先,我不是小迷妹,我是男的。其次,應(yīng)神倒數(shù)了我也崇拜,那咋了?有本事你也評一個杰青獎,沒有別bb……】

    【這樓是不是混進(jìn)?吧友了,味太沖了吧?[捏鼻子]】

    【呃,討厭應(yīng)離為什么要進(jìn)?這個帖子?你們別是深柜的男桐吧?[疑惑]不好?意思捏,應(yīng)神有男朋友了,又漂亮又有錢又有才,小黑子要比也去整個容再來:) 】

    【好?好?好?,你們不會?真以?為天天泡實驗室的書呆子能有多?發(fā)達(dá)的運動神經(jīng)吧XD】

    【行了,知道你們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了= =】

    不得不說網(wǎng)上撕逼就是很容易煽動人的情緒,溫諾就看了這么一會?兒的帖子,直接給他看紅溫了。全然忘了自?己?剛才還吐槽室友別雄競意識太強,氣得他用小號下場跟人大?罵三?百回合,最后以?被拉黑為結(jié)局。

    溫諾氣憤地把煎豆腐用筷子劃拉得稀碎,恨恨地大?吃了一口,覺得沒罵過癮。

    什么人啊!首頁又不是被應(yīng)離給刷屏了,不愛看他就把應(yīng)離的關(guān)鍵詞屏蔽了不看就是了唄,還要點進(jìn)?來掃別人的興,這不是犯賤么?

    唉,其實溫諾是有點小愧疚。

    畢竟應(yīng)離是因為自?己?說想看他參加比賽才報的名,這么一說,還是因為他才導(dǎo)致應(yīng)離被人罵了。

    溫諾越想越難受,味同嚼蠟地咽下自?己?平時愛吃的菜色,朝室友問道:“應(yīng)離,你從小到大?的體育成績怎么樣啊,跑得快不快?”

    說完,他自?己?又蔫了:“唉我忘了,你們那兒教育資源應(yīng)該和大?城市相比匱乏很多?,應(yīng)該沒什么發(fā)展體育的機會?吧!

    誠然,溫諾親身體驗后,室友的體能和耐力都超好?。

    但正經(jīng)的體育項目和體能也不是一回事,沒有經(jīng)過正經(jīng)系統(tǒng)訓(xùn)練的人,即使?身體條件很好?,也不一定會?拿名次。而且室友報的項目是八百米,屬于中長跑,爆發(fā)力也很重要。

    溫諾對這一塊不太了解,不過覺得應(yīng)該也不簡單。

    小男友望向他的眼睛鈍圓,很乖,對著光的瞳孔看上去不是純粹的黑,摻雜了些許琥珀糖色,像透亮的玻璃珠,里面擔(dān)憂關(guān)切的情緒一覽無遺。

    應(yīng)離怔了一下,靈光的腦子很快推出了大?致情況:“你在看論壇嗎?”

    溫諾尷尬地啊了一聲?,悻悻道:“你自己也看過了?”

    室友眉眼柔和下來,斯文地往嘴里送了口飯,搖頭:“但我大?致能猜到。”

    生物系是A大的王牌專業(yè),在全國都是top級的,自?然年年給的撥款都最多?,畢竟生物科研也的確燒錢,所以引得其他沒那么受重視的專業(yè)學(xué)子不滿也能理解。

    先前,應(yīng)離作為生物系的名聲?鵲起?的天才學(xué)子本就惹眼,表白墻上他超高的提名率也引得部分人生妒。但因為應(yīng)離為人比較低調(diào),只專注在生物領(lǐng)域,且從未給任何人回過曖昧箭頭,刺耳的聲?音不算大?。

    可今年他卻突然脫單,還與不知多?少?人的夢中情人在一起?了,和溫諾一躍成為校內(nèi)討論度最高的cp,人氣只增不減。

    學(xué)術(shù)道路光明也就算了,還這么會?找男朋友,氣得不知多?少?眼饞溫家財力的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所以?之前那些蘇成林找人煽動的帖子反響才會?那么熱烈。

    本來就夠吸睛了,現(xiàn)在校運會?還要跟他們搶風(fēng)頭,肯定有人會?不爽。

    看溫諾的反應(yīng),應(yīng)離就猜到他可能是看了一些發(fā)言不友好?的帖子,自?己?生起?悶氣來了。

    溫諾不解,有些郁悶道:“你知道為什么不跟我說?”

    大?不了花點錢,讓管理員把那種人身攻擊得厲害的帖子都刪了。

    室友很淺地笑了一下,風(fēng)輕云淡般回答:“這些我都不在乎。”

    溫諾不贊同地蹙起?眉頭,加重了語氣:“你知不知道,我們學(xué)校論壇熱度很大?的!不僅是A大?學(xué)生會?看,外?校學(xué)生也會?看,甚至還有老?師、教授,和一些企業(yè)家們會?關(guān)注的!”

    A大?人才濟濟,其中的風(fēng)云人物肯定更是人中龍鳳,一些企業(yè)確實會?不時的了解一下,如果看到心?儀的優(yōu)秀學(xué)生提前拋出橄欖枝也未可知。

    應(yīng)離眉頭都沒動一下,依舊很冷靜地點點頭:“這一切我都不在乎!

    溫諾愣了一下,心?想也是哦。

    室友那么傲氣的一個人,怎么會?把別人的評價放在心?上,是他想太多?了,應(yīng)離在那么嚴(yán)苛的環(huán)境成長起?來的,心?理不可能那么脆弱。

    但是……看見別人說他壞話,溫諾還是會?覺得有點不舒服呢。

    再多?的人抹黑他,那都沒關(guān)系,因為他們都是不重要的人,不會?在應(yīng)離的人生中留下什么痕跡。但自?己?現(xiàn)在是應(yīng)離的男朋友,他必須得支持他呢!

    溫諾凝神一琢磨,覺得是這么個理,于是抬起?屁股挪挪挪,挪到了應(yīng)離的身邊。

    男人眉心?微蹙,正要教訓(xùn)小貓不好?好?吃飯,今天怎么一直調(diào)皮貪玩,結(jié)果一個油汪汪的吻就落到了他的頰邊。

    應(yīng)離的心?劇烈地動搖著。

    他的臉色沉靜如水,內(nèi)心?卻正在經(jīng)歷一場地動山搖。

    小男友噙著甜甜的笑仰頭看他,白皙的手臂沒骨頭似的環(huán)著他的腰,是一個十足信賴的姿態(tài)。

    應(yīng)離的嗓音一下子啞了,繃著臉沉聲?說道:“別撒嬌,好?好?吃飯,一邊吃一邊玩容易消化不良!

    很嚴(yán)肅,帶著一貫有些不近人情的說教意味。

    這是應(yīng)離在尋找一個讓自?己?能站到制高點的說辭,目的不是為了訓(xùn)斥溫諾,也不是為了顯得自?己?有多?博學(xué)多?識,而是為了不讓他的心?動搖得太猛烈以?至于潰不成軍。

    因為每當(dāng)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足夠沉迷于溫諾的時候,溫諾就會?更加劇烈地?fù)軇铀男?弦。

    溫諾太懂得如何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了,這是個危險的訊號。

    溫諾睫毛都不顫一下,一點也不怕他,反而再度任性地在室友緊繃的側(cè)臉上印下一個吻,玻璃珠似的眼睛一錯不錯地凝視著他,軟聲?鼓勵:“沒關(guān)系的哥哥,不要有負(fù)擔(dān)。就算你到時候拿倒數(shù)第一,在我眼里也是最帥的!”

    應(yīng)離的喉結(jié)仿佛渴水般地攢動了一下。

    他偏過頭,手掌虛虛地籠住小男友的后頸,迫切又小心?地回吻過去。

    恍惚間,他似乎聽見了溫水沒過頭頂?shù)臍馀萋?。

    理性告訴他,人是不可以?那么愛一個人的,濃度過高的愛意容易使?人喪失自?我意志,容易被愛意蒙蔽雙眼。但他根本無法逃離這片溫暖的水域,只能一步步清醒的沉淪。

    飯是沒法好?好?吃了。

    男人輕輕揉著小男友軟嫩的唇,低垂的眼簾遮住濃郁到化不開?的愛欲,只敢吐露出一二?分的渴求:“張嘴!

    溫諾悄悄紅了耳廓,順從照做。

    陽光從應(yīng)離長而疏朗的睫毛間隙滑落到他的臉上來,迷幻而輕飄,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濕潤聲?響。

    溫諾默默地把環(huán)在男人腰上的手勾到了他的脖頸上,心?跳不正常的鼓噪頻率似乎在告訴他答案。

    他好?像確實是有點彎的。

    或許那個熱暴力的方法真的有點問題,教他的時候也沒說實施熱暴力的人也會?跟著心?動啊。

    ……

    溫諾說到做到。

    校運會?那天,他早早就踩點守在了最佳觀賽的位置上,準(zhǔn)備等比賽結(jié)束,第一個上去給應(yīng)離遞水。

    嗯,起?碼要讓室友的尷尬降到最低才行,他要身體力行地證明自?己?真的很支持他!

    跑步的項目進(jìn)?行得是很快的,熱身完的選手們一個個都站在了自?己?號碼對應(yīng)的跑道上。

    有些參賽選手看起?來似乎很專業(yè),在自?己?的跑道上做出了很專業(yè)的起?跑姿勢,腳上穿著專業(yè)的跑鞋。有的干脆沒穿上衣,大?方自?然地袒露著鍛煉痕跡明顯的腹肌,引得一片學(xué)生尖叫。

    溫諾不禁懊惱自?己?沒想到這茬。

    最矚目的自?然是話題中心?的應(yīng)離了,然而他本人卻一點緊迫感都沒有。

    室友穿著運動服,清清爽爽地站在那兒,臉上還是一貫的淡漠平靜,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兒不是塑膠跑道,而是放滿了試劑瓶的實驗室呢。

    溫諾緊張地捏起?了手指。

    隨著裁判一聲?槍鳴,賽道上的選手們都如同離弦的箭一樣彈射出去。

    觀賽臺上的聲?浪一陣一陣的,細(xì)聽全是一片“臥槽”。

    溫諾看都看不清,他凈想著往前站可以?最快地沖出去給應(yīng)離遞水了,卻沒想到視野太低根本看不清誰跑在前面,急得直蹦跶,只能通過偷聽別人的討論來關(guān)注賽況。

    “臥槽臥槽,他領(lǐng)先了大?半圈,臥槽,這個是誰呀?”

    “臥槽眼鏡借我戴一下!

    “臥槽臥槽,這確定是八百米不是一百米嗎,這怎么就快到終點了???這是最后一圈吧,我沒看錯吧??”

    溫諾嚇了一跳,這不是才剛開?始沒多?久嗎,怎么就有人最后一圈了?!

    “臥槽。。 

    溫諾被學(xué)生們吶喊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干脆拔腿跑到了終點線圍起?來的圈外?。

    反正都最后一圈了,估計也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室友了,他干脆守在終點前,希望應(yīng)離比完賽能第一個看到自?己?。

    溫諾剛跑到線外?站定,沒多?久,視野內(nèi)就出現(xiàn)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幾乎幾個瞬息間,應(yīng)離就飛奔到了他的眼前。

    裁判發(fā)出“嗶——”的哨聲?。

    男人帶著炙熱的體溫沖出終點賽道外?,把他死死地?fù)нM(jìn)?了懷里。

    眾人的尖叫音浪沖得耳膜都要發(fā)痛了,溫諾卻只能聽見他一聲?聲?急促的喘息。

    應(yīng)離淺笑著在他耳邊道:“寶寶,我是第一。”

    別人的評價,應(yīng)離確實不在乎。

    他的才華足夠他對這些評價目空一切,但溫諾從來都不在這“一切”里,而是在他的眼里。

    應(yīng)離其實沒有什么勝負(fù)欲,但只要他的視野內(nèi)有溫諾,他就必須是第一。

    “我厲害嗎?”應(yīng)離帶著有些不穩(wěn)的氣息,渴望地盯緊了溫諾。

    小男友愣愣地回神,白皙的臉頰紅撲撲,軟嫩的唇揚起?來,想笑,又很驕矜地抿起?,露出個矜持的小梨渦,甜得化不開?。

    明明亮晶晶的眼神足以?證明他有多?么驕傲,嘴上卻說:“嗯……勉強夠格當(dāng)我男朋友吧!”

    第79章 第 79 章

    第79章

    應(yīng)離毫無懸念地拿下了?所在項目組的第一名。

    與此同?時, 論壇里與應(yīng)離有關(guān)?的帖子也再度掀起新熱潮。

    【臥槽,生物系的跑了?第一,跟他同?組的還有體育生呢[愣]】

    【說實話, 其實我之前就覺得應(yīng)神不可能跑得很慢,畢竟他手長腿長的, 邁一步的距離人家要邁兩步, 存在天然優(yōu)勢,但也沒想?過能拿第一!】

    【對啊!既然能跑這么快為啥之前都不參加的?!】

    A大為了?營造出?自己的學(xué)子們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的六邊形人才?的景象, 年年都大辦校運會, 拿了?獎項還有獎金, 所以但凡身體素質(zhì)不錯的都想?去試一試, 也就個別理工科系過分偏科才?年年拖延不愿上陣。

    【意料之中, 嘿嘿。你們都不知道應(yīng)神自帶血統(tǒng)優(yōu)勢嗎, 跑得快很正常好?吧。】

    【?】

    【放個耳朵】

    【輕置玉臀】

    【瓜來!!】

    【你們都沒關(guān)?注美術(shù)系上周出?的事嗎, 鬧得挺大的啊。】

    【樓上!班導(dǎo)不讓說來著?!應(yīng)該只有我們小范圍知道,你別說了?等會順著?學(xué)號查到?你!】

    【天殺的我要報警把你們這群知瓜不說的人抓起來!】

    樓里疊了?幾?十樓后才?有人說:

    【應(yīng)該沒事吧沒什么好?瞞的了?, 昨天不是處分通知都下來了?嗎, 已成定局, 說說也沒什么吧。】

    【其實就是美術(shù)系系花的瓜!

    【樓上這話說得有歧義,準(zhǔn)確來說系花也是無妄之災(zāi)。長話短說, 美術(shù)系有個學(xué)生過度借鑒了?系花的參賽作品創(chuàng)意, 天天跑去讓老師單獨指導(dǎo)他,還昭告天下他的創(chuàng)作思路想?倒打一耙,結(jié)果沒想?到?系花的作品是有原型的, 就GG了?。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討論了?很多天, 最后還是決定給?出?開除的處分!

    【我趣,這么嚴(yán)重??我還以為教育警告請家長三件套就算了?。】

    【一般來說是這樣, 但美術(shù)系那邊清楚,他們要參加的展會好?像蠻大的,名單都會上報,他這樣做就算不開除前途也不太光明了?。況且那天還很多人在場,都知道了?,真?相瞞不住,閑話也捂不住,只能從嚴(yán)處分了?!

    【6啊,他們有什么深仇大恨嗎?系花那么好?脾氣的人能跟人結(jié)仇嗎??……不過這跟應(yīng)神跑得快有啥關(guān)?系= =】

    【因為系花的創(chuàng)作原型就是應(yīng)神!所以才?錘得那么死。系花的畫帶有民族風(fēng)情,然后才?爆出?來說應(yīng)神其實是嘉絨藏族人。草原馬背上長大的小孩,跑得能不快嗎?】

    【臥槽】

    【臥槽】

    YJQT整理

    【臥槽】

    ……

    凌霄花長廊外,一束人影透過鐵絲網(wǎng)凝著?遠(yuǎn)處操場上的花團錦簇和人聲鼎沸,一明一暗,恍若兩個世?界。

    他手上拖著?行李箱,偶有三三兩兩結(jié)伴而行的學(xué)生從他身邊經(jīng)過,飄過去的歡聲笑語猶如利劍在刺痛他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不過是一念之差而已,他為了?往上爬而付出?過的努力都化?為幻影,為什么?

    ……就因為他沒有一個能讓他不需要付出?努力的家庭嗎,還是因為他說謊的天賦還遠(yuǎn)不如溫諾高?才?導(dǎo)致的?

    對于溫諾這樣的人來說,錯過這次機會,也還會有下次吧。階層到?了?一定高?度,想?必所謂的純藝界的清高?風(fēng)氣也會為他打破先例。

    陽光下,身形高?大的男人護(hù)著?少年在狹促的人群中走過的姿態(tài)是如此的呵護(hù)。攬在少年單薄肩頭上的寬大掌心像惡龍在守衛(wèi)著?最心愛的寶藏,占有欲鋪成一張無形的網(wǎng),密不透風(fēng)地將人籠罩在自己的羽翼下。

    他始終不明白,同?樣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謊而已,為什么溫諾能夠步步高?升,還白得一個凈給?他長臉的男朋友,自己卻落得這個下場。

    手中的行李箱鋁管發(fā)出?難以忍受的細(xì)微聲響,而后歸于平靜。

    ……

    溫諾陪應(yīng)離去領(lǐng)完了?獎狀,臉上的笑意還沒淡下去過,一直小聲地在跟室友講話:“哥哥,你好?厲害啊。你體育很厲害為什么不早跟我說?虧我在網(wǎng)上跟人家吵架,還沒吵贏,給?人家拉黑了?,氣得我飯都吃不下!

    應(yīng)離牽著?他的手去給?他買喝的,聞言眉梢微挑:“我不是經(jīng)常在宿舍做鍛煉嗎?”

    “那怎么能跟正兒八經(jīng)的運動項目比啊?你鍛煉又不計時的,而且也不是練跑步,我會擔(dān)心也很正常啊!睖刂Z道。

    A大校園內(nèi)的奶茶店人很多,應(yīng)離掃完碼就帶著人出來等了?。

    男人倚在人少一些的圍欄處,眼睫微微垂著?,把人整個收進(jìn)眼底,很散漫地淡笑:“你沒親眼見過我小時候的成長環(huán)境,要不然就不會有這種擔(dān)心了。”

    小男友像只什么餌料都咬的小魚,立刻就好?奇了?,追問:“是怎樣?”

    應(yīng)離合上雙眼,低沉的嗓音恍若從遙遠(yuǎn)的草原上來:“每天天不亮,我就要一個人去放一百頭牛羊,回來要給?羊擠奶,去牛圈撿牛糞,用半人高的桶去挑。”

    “就算不說放牛放羊這些,每到?蟲草季要干的活就會更多了?!

    “需要背著?一個比我人還胖兩圈的藤條筐,從山腳下爬到?山頂,天蒙蒙亮就得出?發(fā),徒步五個小時以上,地理位置還處于4000米以上的海拔,沒有一個強健的身體素質(zhì)是吃不消的。所以我的肺活量比一般人好?很多,跑步的時候控制呼吸很輕松,一般的運動量對我來說還不足以需要用到?耐力!

    室友的嗓音低沉溫潤,沒學(xué)過播音,但已經(jīng)完全聽不出?藏區(qū)的鄉(xiāng)音,悅耳的男音娓娓道來,就像在一個慵懶的午后在溫度適宜的車內(nèi)收聽傾訴電臺。

    他的聲音里不含多少情緒,冰冷的,客觀的,只是一個冷靜的陳述者。

    溫諾聽得眉心微微蹙起來,但卻不是嫌惡,玻璃珠似的眼睛寫滿了?明晃晃的心疼,有些不解道:“沒有別的大人幫忙嗎?”

    “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腿腳不太好?,不干這種重活,別的親戚在其他草場牧區(qū)幫忙,而且我們家族關(guān)?系不是很親近。”

    溫諾訕訕道:“哦……”

    他險些忘了?,室友家的草原超大,而應(yīng)離小時候一個人一次只能放一百頭牛,光他一個人肯定管不來的。

    小男友天真?漂亮的眼睛里的情緒很好?讀懂,應(yīng)離看著?他,一貫淡漠的臉上都微微彎起了?眼角。

    要不是人多,他現(xiàn)在就很想?親吻溫諾。

    應(yīng)離淡聲解釋:“那時候我還很小,家里還沒那么多頭牛羊,大概只有幾?百頭。草原也比現(xiàn)在小一圈,所以勉強管得過來!

    現(xiàn)在的草原盛況還要歸功于應(yīng)離讀書多了?之后,大致從升上高?中后,就開始一點?點?的系統(tǒng)化?接管家中的畜牧產(chǎn)業(yè)。漸漸的請了?人手、擴大了?草場面積、細(xì)致規(guī)劃了?繁育鏈,還漸漸購入了?很多智能化?的設(shè)施,農(nóng)畜的數(shù)量和草原面積才?一點?點?增大到?如今這樣的。

    要不是這樣,應(yīng)離也不放心一個人跑到?這么遠(yuǎn)的外地上學(xué)。

    溫諾聽得兩眼發(fā)直。

    十多年前的幾?百頭牛羊……那也很不得了?了?啊!

    粗略算他三百頭牛羊吧,他記得應(yīng)離跟他說過牦牛食用價值高?,根據(jù)品質(zhì)可以賣到?2-5萬一頭。食用肉源、奶業(yè)、皮草業(yè)、賽馬產(chǎn)業(yè)……即使?在十多年前也是個千萬級別的大土豪了?好?嗎。

    溫諾一想?到?當(dāng)初他還想?用炫富的辦法來讓應(yīng)離自慚形穢,從而主動跟他提分手,就有點?想?笑。

    原來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想?笑啊。

    溫諾小脾氣上來了?,嘟嘟囔囔地說:“哥哥,你好?討厭。”

    應(yīng)離:“?”

    男人鋒利的眉一蹙,也不顧周圍頻頻有人偶爾朝他們投來興奮的目光,扣住溫諾的手腕把他拽到?自己剛才?依靠的圍欄上,傾身逼近。高?大的身軀從后面看幾?乎把溫諾整個人都掩藏了?起來,十足的占有欲。

    嚴(yán)肅古板的室友似乎不懂什么話是開玩笑的,英俊的面容郁氣地沉著?,問:“哪里討厭了??”

    溫諾的臉騰一下的就紅了?,尷尬地拿手掌把他推開些:“你再這樣,就更討厭了?!”

    雖然這塊兒角落人很少,但他們倆怎么也算是A大的風(fēng)云人物,只要是在校內(nèi),就不缺關(guān)?注度。

    應(yīng)離黑沉沉的眸子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乖順地退開:“別討厭我,寶寶,我聽話的。”

    男人長得英俊又高?大,卻在他面前溫順得像只被排擠的羊羔,莫名的可憐。

    看著?室友沉默的可憐巴巴樣兒,溫諾的心就軟得往外冒糖水。

    他悄悄地牽住了?室友的手,白皙細(xì)嫩的手指在男人粗糙的掌心里撓了?撓,調(diào)情似的。

    “你好?笨吶,虧你還是天才?呢!睖刂Z小聲地嘟噥。

    “不是討厭!毙∧杏压怨缘匮銎鹉,淡色的唇微抿,認(rèn)真?中帶著?一絲赧意:“有時候,喜歡是喜歡的意思,討厭是很喜歡的意思!

    溫諾只是被時間的回旋鏢給?擊中了?,在愧疚的情緒中品嘗到?了?內(nèi)心深處的疼惜情緒。

    好?吧,他承認(rèn)他有點?心疼。

    心疼他掌根處的每一個沉默厚繭,心疼他的過分成熟,又在心疼中嘗到?了?更隱秘的喜歡。

    應(yīng)離深黑色的瞳孔驟然一縮,魂魄都跟著?心尖一塊發(fā)顫嗡鳴。

    他一言不發(fā)地拉著?溫諾朝不遠(yuǎn)處的大榕樹下走去。

    這棵大榕樹已經(jīng)存在此地很久了?,久到?說不清,樹干極為粗壯,寬闊的枝干在炎熱的夏日投下一片清涼的綠蔭,給?兩個情竅初開的年輕人撐起一片保護(hù)傘。

    溫諾懵懵地問:“怎么了?,奶茶還沒……”

    一個炙熱急促的吻就落了?下來。

    溫諾的小唇珠上一涼,淺淡的薄荷味就順著?縫隙嵌入。

    短暫地親吻一下,應(yīng)離又短暫地分開,額頭相抵,高?挺的鼻梁親昵地剮蹭小男友偏圓些的鼻尖,含糊的聲音低喃:“對不起,我忍不住了?!

    “回去再讓你罵……”

    聲音消弭在唇齒間。

    應(yīng)離覺得,現(xiàn)在如果吻不到?溫諾,他的靈魂就要燒干熬裂了?。

    夏日,濃蔭,他與他的小男友在無人窺見的角落交換呼吸,綿密的水聲是澆熄應(yīng)離心頭烈火的解藥。

    沒有任何?一刻讓應(yīng)離如此清晰的升起感慨,戀愛真?好?。

    下輩子還要和溫諾談。

    第80章 第 80 章

    第80章

    白天是熱熱鬧鬧的校運會, 下午是熙熙攘攘的跳蚤市場,到了華燈初上時分,就是最受期待的化妝晚會了。

    校運會舉辦期間, A大是不上課的,但應(yīng)離要去導(dǎo)師的科研所里做事?, 并?不能和其他人一樣?放松玩樂。

    溫諾拿到了男朋友給買的奶茶就很?乖地和他分別了。

    臨了, 他還把應(yīng)離晚上要穿的服裝提前給了他,說好如果來不及碰頭?, 就直接換好衣服單獨過去再說。

    應(yīng)離說好。

    溫諾倒是沒有他那么忙, 但也去了一趟關(guān)鶴老師那兒, 去填寫?了一些展會相?關(guān)的資料, 又帶去了幾幅以往作品。

    被選上的畫者可以在展會當(dāng)天擁有一個獨屬于自?己的小小展臺。

    主展臺上擺放的毫無疑問就是參展作品, 兩側(cè)的次展臺則可以擺放創(chuàng)作者以往的優(yōu)秀作品, 既能讓觀眾多了解創(chuàng)作者的風(fēng)格的同?時, 也能讓觀眾看見?其進(jìn)步,這也是讓大眾熟悉一個畫者名字的開始。

    關(guān)鶴原來還在頭?疼, 要怎么給溫諾挑選。

    畢竟溫諾以往的作品在他看來, 靈氣上邊兒都差一截兒, 主題也不突出,技巧雖然過硬但在一眾大家里也不算矚目, 只能說是中規(guī)中矩。

    原創(chuàng)領(lǐng)域, 某種意義上說其實和當(dāng)明星很?像。

    長得漂亮固然重要,但是長得有辨識度、有記憶點,有讓人一眼蕩魂的獨特氣質(zhì)絕對是最上乘的。

    結(jié)果他看見?溫諾帶來的作品之后, 眼睛都瞠大了, 語無倫次道:“溫、溫諾,這些都是你最近畫的嗎?”

    每一幅都溢滿了靈氣, 仿佛少年一夜之間就受到了繆斯的眷顧,就連隨手涂抹的幾筆高光都精妙得仿佛自?然形成。

    溫諾隨意地點了點頭?,嗯的一聲:“在宿舍閑著沒事?就會畫幾張保持手感?,老師你看能用嗎?不能的話我把更早之前的也拿來一塊篩選。”

    關(guān)鶴:“……”

    最后關(guān)鶴也沒挑出來,就讓溫諾留下,他再糾結(jié)會兒。

    從辦公室出來,溫諾去買了一大堆好吃的,拎去找自?己那個戲劇專業(yè)的好朋友幫忙。

    熱暴力?已經(jīng)派不上用場,溫諾也已經(jīng)不惦記著分手了,其實按道理這個化妝晚會也沒必要參加了,但他們名都報了衣服也定制好了,感?覺不去也說不過去。

    再加上當(dāng)初是溫諾要報的名,又自?己想一出是一出的反悔,不太好。

    事?已至此,自?己作的死,溫諾也只好硬著頭?皮地認(rèn)了。

    幸好校運會期間,大家都有空,溫諾很?輕易地就拜托好了對方幫他搞定妝發(fā)了。

    其實溫諾是學(xué)美術(shù)的,化妝這塊對他來說不是很?難,難的是他搞不懂上妝的步驟以及怎么打?理假發(fā)。

    彭小月仔細(xì)端詳了一下溫諾的臉蛋,糾結(jié)道:“諾諾,你這個臉長得……”

    少年的額發(fā)被一個草莓發(fā)夾給弄成了個小翹天辮,露出光潔細(xì)膩的額頭?,本就不自?在了。一聽?好友這話,瞬間更加如坐針氈:“怎么了?很?怪嗎?你說我現(xiàn)在反悔還來……”

    “我實在不忍心下重手啊!”彭小月悲痛道。

    她掐了把少年水當(dāng)當(dāng)?shù)哪樀,?覺比自?己新買的荷包蛋捏捏玩具手感?還要好,“你長得這么好看,感?覺化妝品撲上去都浪費了!QAQ”

    白皙細(xì)膩的皮膚幾乎看不見?毛孔,纖長卷翹的睫毛看上去也不用貼假睫毛,自?帶無辜感?的漂亮圓眼睛此刻疑惑地睜大了,更像盈滿了星星的湖水,彭小月都舍不得在這樣?的臉上多做文章。

    溫諾眨眨眼睛:“嘰嘰咕咕聽?不懂,那你少來點嘛!

    彭小月閉上嘴巴,乖乖地給他上妝。

    算了,誰說小寡婦就非得是美艷型的,她看打?扮成我見?猶憐的憔悴美人也別有一番風(fēng)情啊。

    彭小月因為專業(yè)原因,上妝很?熟練,不到半個小時就給他上好了淡妝,又開始跟他一起修剪假發(fā),幫他戴上。

    最后用預(yù)熱好的卷發(fā)棒把最后一束頭?發(fā)也卷好,俏皮的發(fā)尾靈動地彈了一下,彭小月看著溫諾,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少年有些尷尬地攏了一下華麗的裙擺,似乎是覺得自?己扮成身形如此高挑的女性而有些違和,連忙低頭?尋找椅子想坐下。

    微微垂下的下巴和肩頸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像優(yōu)雅的白天鵝低頭?輕吻湖面似的,令人疼惜的易碎感?拉滿了。

    彭小月夸張地說道:“我快要因為全身的血液都流向幻肢而死亡了!

    溫諾:“……”

    這話聽?得他都有點臊,索性裝聾,徑自?走到大梳妝鏡前打?量,有些擔(dān)憂:“壞了,我怎么感?覺跟我平時差別很?大呀,你說他該不會認(rèn)不出我吧?”

    雖說這身衣服已經(jīng)提前穿給應(yīng)離看過了,但當(dāng)時是沒戴假發(fā)的。到時候在場的人那么多,全是大裙擺擠在一塊,恐怕想找到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彭小月:“那咋了?”

    溫諾:0.0

    好友攤開手,聳聳肩膀:“找出公主是騎士的本能,如果他連自?己的戀人都找不到……還是好好反省一下吧!

    溫諾的腦海中就自?動浮現(xiàn)了室友微垂著頭?,眉眼陰沉的可憐樣?子,被逗笑出聲:“謝謝你,下次有什么事?要我?guī)兔ΡM管提,我先走啦!”

    彭小月笑著跟他揮揮手。

    ……

    從表演系的大樓走出來,一路上很?多人都頻頻朝溫諾投來驚艷的目光。

    但溫諾不知道他們是純粹的被他的扮相?給吸引住了,還是認(rèn)出來了他就是溫諾,尷尬得臉頰微紅,粉白一片更好看了。

    抵達(dá)了晚會登記處,溫諾和工作人員對上報名編號,對方就要帶他入場了。

    溫諾連忙叫住他:“等一下!可是我男、男朋友還沒來呢。”

    溫諾說起男朋友的時候還嗑巴了一下,臉頰熱熱的。

    工作人員朝他笑:“就算是一起來的也要打?散入場,我們會把你們隨機帶到不同?的地方,要不然,你們很?容易就找到對方就沒意思了。進(jìn)去之后,請自?覺遵守規(guī)則,這樣?晚會的趣味性才更濃哦。”

    這樣?啊,溫諾有些失望地朝他點點頭?,綻開個微笑:“謝謝!

    溫諾乖乖地跟著工作人員入了場。

    入目是一堆穿著奇裝異服的年輕人,有二?次元扮相?的,有熱門小說主角扮相?的,還有童話故事?公主扮相?的,一眼望去還真夠眼花繚亂的。

    溫諾的心顫悠悠地懸了起來。

    身處不熟悉的場地,身邊也沒有認(rèn)識的人,自?己還穿著華貴的裙式,偶有驚疑的目光朝他望來……溫諾局促地走動,不時就走到別處去,心里也頓生出淡淡的委屈。

    仿佛他真的成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可憐小寡婦,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從愛慕她的馬夫那兒收到一束新鮮采摘的野花。

    溫諾拿出手機給發(fā)消息:【哥哥,你來了嗎,我都已經(jīng)入場了qaq】

    【諾諾:人好多啊qaq我不敢說話】

    溫諾給他拍了一張站滿了人的地面。

    應(yīng)離回得很?快:【別怕,我馬上就來了!

    勉強得到安撫,溫諾稍稍定下心來,百無聊賴地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飲料。

    他聽?見?旁邊的人在聊天,似乎是相?識的朋友。

    “欸,你和你對象約好要在哪兒碰面了嗎?”

    “約好了啊,我們在進(jìn)門第三個柱子旁邊,熄了燈只要摸著墻走就好了,很?簡單的!

    “靠!好像比我跟我對象做的碰頭?記號要好記一點!”

    “是吧,嘿嘿!

    溫諾:“?!”

    什么?!怎么還可以作弊的QAQ?!

    溫諾是第一次參加,完全沒有經(jīng)驗,但從別人的口吻中聽?起來,這似乎是很?尋常的小手段了,估計人人都和自?己對象約定好了……除了他和應(yīng)離!

    溫諾急了,連忙開始打?量周圍有沒有什么標(biāo)志性的建筑物。

    然后,頭?頂?shù)拇鬅糍康鼐拖缌,隨即是人潮發(fā)出的尖叫聲。

    主持人用興奮的語氣播報著:“準(zhǔn)備好了嗎,熄燈時刻來臨咯——各位,不要打?開手電筒等照明工具哦,在黑暗中尋找你的戀人吧!”

    溫諾:“……”

    身邊原本安分的人群都快速地從他身邊穿梭,蕩起陣陣不安的風(fēng)。有人還不小心撞到了溫諾,但情急之下也沒人說道歉,溫諾委屈地抿了抿唇,心說他不要玩了,一點兒也不好玩。

    他還是摸索著找個安靜點的角落,等燈亮起來的時候就出去吧。

    又有一個人從他身邊跑過,溫諾猝不及防地被撞得重心不穩(wěn),往前撲去。

    倏地,一只結(jié)實硬朗的手臂將他攔腰摟住,穩(wěn)穩(wěn)地托著他的腰。

    溫諾踉蹌地扶住對方的肩膀穩(wěn)住身形,尷尬地在黑暗中仰著臉朝對方的方向道謝:“謝謝。”

    然而,謝謝說了,對方卻還是沒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用另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把他往懷里一拉,溫諾毫無防備地貼在了男人寬闊的肩膀上,驚慌的呼吸拂過對方的喉結(jié)。

    溫諾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小聲地問:“你是誰?”

    是、是應(yīng)離嗎?為什么不說話?

    回應(yīng)他的只有沉默。

    黑暗會放大人的情緒,溫諾不安的大腦向他發(fā)布預(yù)警,他連忙用力?地往后退,想從對方的桎梏中掙脫出來。

    然而男人環(huán)著他的腰的手臂就像燒紅的鐵鉗般,滾燙而密不可分。

    溫諾急得壓低了聲音,警告道:“放手!最多還有一分半就會亮燈了,你好自?為之!

    男人非但不慌張,還單手就把溫諾的兩只手腕給禁錮到身后,另一只空閑的手就搭上了溫諾的肩膀。

    溫諾穿的是中世?紀(jì)的貴族裙裝,一字肩的設(shè)計讓他不得不露出兩道清瘦精致的鎖骨。男人的掌心搭上來,居然還讓他有種被燙到了的錯覺。

    溫諾怔了一下,就拼命地掙動手腕,本就白皙的小臉嚇得更白:“你要干什么?你別動我……我、我有男朋友的,他很?厲害,你要是敢碰我,我、我就會去跟他告狀,你……”

    男人似乎很?輕地從鼻息哼出一個低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溫諾怔住的時候,對方迅速向他逼近,摩挲過他鎖骨的大掌粗暴地扣住少年的后腦勺,略微低頭?吻住了他的唇舌。

    驚愕之下開合的唇正好為男人提供了便利,對方以極強勢地姿態(tài)迅速霸占了主動權(quán)。

    溫諾甚至能感?覺到對方高挺的鼻梁壓在自?己臉頰上的觸感?,滑/膩的唇舌像雨后的細(xì)蛇,緊緊纏住他,迫使他與之共舞。

    曖昧的水聲綿密不絕,在嘈雜的晚會大廳里絕對無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落在溫諾耳朵里卻像是能把他淹沒進(jìn)去的浪潮。孟浪之余,又有種怪異的出軌感?,好像自?己在背著男友跟人偷晴般。

    不及吞咽的晶瑩涎/水順著相?貼之處滑落,男人松開他的手腕,輕輕拭掉那點水痕。

    溫諾找到了機會,立刻就甩了他一巴掌,睫毛都濕了。

    啪的一聲脆響。

    只可惜在黑暗中準(zhǔn)頭?不夠,溫諾只感?覺到自?己的手指扇到了對方的下頜,手掌心沒扇上去,十?分遺憾。

    不用開燈,溫諾也知道自?己的唇脂肯定被吻花了,現(xiàn)在不定是多么的見?不得人,倒真像是個被糟蹋了的可憐寡婦,人人可欺。

    溫諾氣得胸腔起伏兩下,罵道:“變、態(tài)!

    男人頓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被罵得慚愧了。

    然而下一瞬,他又把人擁入懷中,以更加強悍的力?氣。

    溫諾沒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大的膽子,也顧不得體面了,抬手想再扇他一巴掌。剛抬起來,伶仃的手腕就被人扣住了。

    男人低低地笑,用被扇得發(fā)燙的下頜在少年滑嫩的側(cè)臉上蹭了蹭,低笑:“別打?了,會硬!

    低沉清冷的男音聲聲入耳,溫諾一瞬間如遭雷擊,怔在原地。

    他張了張唇,又閉上,然后再度張開,罵道:“你有病!干嘛不出聲?我還以為遇到變態(tài)了!”

    男人心情仿佛很?好,又低低地笑:“參加這個活動不就是要刺激一點?我以為你會喜歡,對不起,下次不敢了!

    溫諾真的無語,又抬起手去摸男人的胸膛,想再度確認(rèn)一下到底是不是室友本尊,別等會是個聲音很?像的變態(tài)裝他老公就完了。

    嗓音能裝,室友那超級讓人眼饞的大乃至肯定是裝不出來的。

    輪廓形態(tài)好,手感?也好,一摸便知。

    少年微涼的手摸上去,男人也乖乖站著讓他摸索。

    溫諾摸出對方身上穿的衣服似乎有很?多皮革束縛帶,有些不耐地鉆進(jìn)底下,細(xì)嫩的掌心擦過一處微突,男人頓時悶哼一聲,躬起腰背。

    滾燙的掌心倏地攥住他的手。

    應(yīng)離帶著不穩(wěn)的呼吸吹拂在溫諾的耳廓,嗓音喑。骸胺蛉,你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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