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第61章
溫諾慌亂地咽了一下唾沫, 目光閃爍:“哥、哥哥,你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懂啊。”
男人低哼地笑了一聲,很短促, 隨即握著他的手發力,猛地將溫諾拽到他自己?腿上坐著。
溫諾面對著他, 屁股底下就?是室友硬邦邦的大腿肌肉, 嚇得動也不?敢動。
應離緩緩湊上前,蹭了一下小男友的鼻尖, 聲音有些無奈:“諾諾, 你又想騙我??”
他伸出手, 在那?顆被自己?搓得紅熱的小痣上點了點, 篤定:“這顆小痣, 我?認得。”
溫諾臉上的紅暈已經蔓到了脖子根了, 卻還梗著脖頸死不?承認, 嘴硬:“你認得什么啊認得,我?根本就?沒在你面前脫過上衣, 你別是背著我?偷偷去看了什么網黃吧?”
小男友刁蠻地小嘴叭叭道:“好哇你應離, 我?一不?注意, 你就?思想開小差是吧!”
應離嘴角清淺的笑就?沒掉下去過,一手穩穩地托著溫諾的腰, 不?讓人有后撤逃離的機會, 一邊直視著他的眼睛:“那?你的手機給我?看看?”
他已經很了解溫諾。
溫諾外面看著精致漂亮,其實內里就?是個小懶蛋。所以如果?溫諾曾經注冊登錄過微信小號的話,一定不?會及時清除登錄痕跡。而溫諾又偏偏愛拖延, 什么事情如果?不?當下不?處理, 之后就?更懶得干了。
而且就?算清除了,應離也可以通過他的手機的文件管理里面找到備份資料, 復原出來?。
在這一塊上,他家小貓可謂一竅不?通。
溫諾自然也想到了這點,立刻就?慌張了起來?,想也不?想便拒絕道:“不?行!”
飛速地拒絕之后,溫諾就?尷尬住了。
拒絕得這么快,跟小貓應激似的……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他尷尬地抬眼看了一下室友,果?然看見對方一臉氣?定神閑的了然表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羞惱到一定的程度干脆破罐破摔了:“對,是我?,我?用小號測試你了……那?咋了?犯法?了嗎?有本事你讓警察抓我?!”
應離把臉埋進小男友溫香的頸窩里悶笑兩聲:“那?算了,還是不?要給人家增加工作量了。”
溫諾紅著臉嘀咕:“有什么好笑的,我?在網上學的,我?看人家也這樣測試自己?的男朋友啊……我?沒找你算賬你就?偷著樂吧,說明?你測試通過了。”
應離正色,棱角分明?的臉一沉下來?就?顯得很兇:“可是男朋友不?信任我?,用這種方法?來?試探我?的忠心,是不?是有點傷人了?”
溫諾一噎,漂亮的大眼睛瞪不?起來?了。
他猶豫地伸出手,摟住室友的脖頸,松松地搭在他的腦后,小聲道:“好嘛,對不?起……是我?錯了,你別生氣?。我?就?那?樣做過一次而已,后面再也沒有這樣了。”
應離其實不?生氣?,相反,他對這一發現欣喜若狂。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害怕失去溫諾。
溫諾家世好,也不?缺人愛,他們認識的時間也不?長,還比不?上那?個發小。他曾以為溫諾能看得上的唯一原因就?是他的長相和身?材過得去,符合溫諾的審美?。
也因此?,他生出陰暗的隱憂,所以才會那?么排斥那?個暗戳戳在軟件上勾引溫諾的輕浮男,也曾因為看見溫諾點男模而發瘋。
他怕溫諾見到比他外觀更出色的人就?不?要他了。
畢竟他除了這個以外就?沒什么能留住溫諾了,他既不?懂藝術,也欣賞不?來?售價昂貴的奢侈品。
所以當他發現溫諾這樣做,他的心跳瞬間增快到令肋骨都幻覺發痛的地步。
溫諾對他的喜歡,或許也沒有那?么膚淺。
應離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但他面上卻一派平靜,得寸進尺道:“諾諾,口頭道歉的誠意是不?足夠的。”
小男友臊眉耷眼,像被圈套勒住了掙脫不?開的小羊,認命道:“那?你想我?怎么做……啊!”
溫諾一驚,驚慌失措地抱著室友湊近的頭,高高揚起脖頸。
應離埋在小男友的胸膛上,像饑腸轆轆的孩子,又像初生的牛犢,依戀地輕拱著,尋找維系生命之源。
溫諾懸在眼眶里的眼淚啪的一下掉下來?了,狼狽地揪著男人的頭發,語不?成調。
應離不?顧頭皮上傳來?的疼痛,吃得認真,等他放開時,少年的眼神已經迷亂了。
溫諾身?上的力氣?像被抽干了,艱難地用手撐在男人的腹肌上坐著,氣?得眼眶通紅,負氣?地抬手想拍一下應離堅硬的肩頭。
然而應離正好抬起頭來?往溫諾臉上湊,他想接吻了。
“啪”的一聲脆響。
溫諾本應落在他肩頭上的巴掌不小心扇到了男人的臉側靠下巴的位置。
應離被打得偏過頭去,身?形僵住。
溫諾驚慌地瞪大了眼睛,被冒犯的氣?也嚇散了,無措地去碰他的下頜,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打你臉來?著的,怎么辦,不?會留印子吧?我?、我?剛剛沒怎么用力……”
雖然他沒用力,但一想到室友馬上要出差,還要走出國?門……萬一讓人家看見他臉上帶著巴掌印豈不?是讓人家笑話?
溫諾急著兩只手一起去捧男人的臉,“沒事吧,疼嗎?”
應離順著他的動作抬起臉,貼著少年軟軟的掌心,膚色冷白的臉頰浮起紅暈,聲音喑啞:“沒關系,我?很爽。”
溫諾:“……”
溫諾還被沖擊得略帶恍惚,應離就?已經起身?抱起他坐到了床上。
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坐在了室友的小腹上了。
他懵懵道:“怎么了?”
應離大大方方地躺在床上,碰了一下溫諾,一向清明?的眼眸染上澀欲:“諾諾,你也起來?了。”
溫諾耳朵一紅,腰都差點塌了,尷尬地去捂他的嘴不?讓他說。
室友卻不?要臉皮般咬了一下他的手指,道:“不?用害羞,這是正常現象,說明?你很健康。”
溫諾輕輕吸了一下鼻子,眼淚要掉不?掉,可憐巴巴地嗚咽:“可是我?不?想……我?不?想像上次一樣。”
上次過后還把他嚇得做噩夢了,夢里都被水鬼纏身?。
掙脫不?開的水草緊縛他的四肢,讓他避無可避,冰冷帶著薄繭的大掌就?肆無忌憚的胡作非為了,他全身?無力只能任人魚肉,很恐怖的。
應離憐惜地抹去小男友嬌氣?的眼淚,好說話道:“當然,今天是你來?主導。”
溫諾懵懂地看著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然后他很快就?明?白了。
他一直都知道應離的腹肌練得很漂亮,緊實均勻,輪廓清晰,跟塊搓衣板似的,摸上去像一塊硬韌的半化黃油,手感很好。
在此?之前,他從不?知道練得很好的腹肌還有別的用處。
溫諾的眼淚就?沒停過。
一向聽話的室友這次像是發了瘋的野馬,怎么罵他都不?聽,溫諾拽他的韁繩也沒有用。應離只會停頓一下,然后更加撒野。
溫諾扇他的那?巴掌仿佛點燃了平日里冷淡的神經一般,室友幽暗的眸光偶爾會沒藏穩偏執的味道。
應離沉默時,深刻的五官就?會流露出一種過于眨眼的英俊,刺得溫諾不?敢看他,只知道流淚了。
最后,清透的的眼淚留在了室友的腹肌上,白色的眼淚全部滴落在應離的胸膛。
哭過一場,溫諾已經沒力氣?了,軟倒在應離的身?上,任由他撫摸他的脊背。
“諾諾,你該鍛煉身?體了,不?然以后怎么騎馬啊?”室友聽上去心情很好。
溫諾有氣?無力:“……閉嘴。”
他不?知道拿室友怎么辦了,扇他又怕他爽到,好狼狽。
應離偏頭吻他,不?讓他睡著,啞聲央求:“寶寶,你好了那?我?怎么辦?”
溫諾裝聾。
理他都傻,反正室友是個養胃,也不?能把他怎么樣。
室友低笑一聲,胸腔輕輕震動,在他耳邊商量道:“那?你把腿借給我?可以嗎?”
溫諾一驚,立刻感覺到了熱燙感。
“不?行!”溫諾不?配合。
應離失落地垂下眼,眸光昏暗:“可是醫生說了我?這個病得多接觸才好得了,而且我?也想知道,我?能接受的底線在哪。寶寶你不?是答應要幫我?治病了嗎?”
溫諾:“……”
應離又低聲說:“還是說寶寶你爽完就?不?管我?了?”
溫諾:“…………”
已經老實了,求別把他說得跟個用完就?扔的渣男一樣好嗎。
溫諾說又說不?過,打也不?敢打,最后只能被并?起來?幫忙了。
幫的那?叫一個滿頭大汗,溫諾都不?明?白應離哪來?的旺盛精力,跟不?會累的一樣。他雖然有意見,可也沒有力氣?提出來?了。
結束之后,應離的房間是徹底沒法?睡了。
一股味道。
應離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熟練地替換床單被褥,再打開門窗保持空氣?流通,就?去了溫諾的房間休息。
洗漱過后,溫諾的皮膚變得更軟了,一掐就?會破開似的,水當當。
應離舍不?得掐,只是側身?摟著小男友的腰,哄他睡覺:“睡吧,洗衣機定時了,會自動烘干的,不?用管它?。”
溫諾有些魂不?守舍,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忍住,問道:“應離,你那?個心理醫生真是這樣說的嗎,得這樣才能治病?”
“他別是庸醫吧?”溫諾懷疑道。
應離心說,那?個醫生確實是庸醫,幸好他自己?研究了一下才搞明?白,但現在只能讓那?個醫生沾光了。
“不?會的,他很有經驗。”
熟讀了上百頁的相關文獻的那?種。
溫諾一言難盡,還想說點什么,但又說不?出來?,最后只得一臉受氣?包的模樣睡著了。
許是不?想醒來?面對昨夜荒唐的現實,這一覺溫諾睡了很久。
醒來?的時候他就?看到室友在收拾行李了。
“抱歉,”應離把疊好的衣服放進行李箱里,聲音低醇:“吵醒你了?”
溫諾懵懵地坐在床上醒了會神,才應聲:“什么時候的飛機?”
“晚上。”
“哦。”溫諾又問:“酒店訂好了嗎?”
“訂好了,不?用我?操心。”應離走過去,問:“餓了嗎,想吃什么?我?去做。”
“隨便吧,都行。”溫諾的腦子其實還是亂亂的。
他現在感覺室友這個毛病是把雙刃劍,給了他分手借口的同時,自己?也陷入了麻煩。算了,他感覺自己?還是不?要再心軟下去了。
室友既然對男的不?行,那?還是干脆一點分了不?就?完了,再拖下去,溫諾感覺局面只會越來?越不?可控。
應離去給他做飯了,溫諾心亂如麻地刷著手機,漫無目的地在微信里清除紅點。
他點進群里,倏地看見了班委在統計要參加跳蚤市場和化妝晚會的人員名單,想要報名的同學就?接龍填寫表格。
溫諾的指尖倏地一頓。
他趿拉著拖鞋,快步走到客廳問應離:“哥哥,上次那?個化妝晚會,我?們參加吧?”
應離身?上系著圍裙,在煎厚蛋燒,聞言頭也不?回?:“你想的話我?們就?去。”
室友的態度很果?斷,看不?出來?不?情愿的情緒,溫諾狐疑道:“你……你不?怕我?給你安排個丑角嗎,要是我?故意玩弄你怎么辦?”
應離挽起的手臂一頓,側過臉,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玩我?的人是你,那?就?可以。”
溫諾一怔,紅著耳朵跑了。
算了,他就?多余問。
反正他是要給室友制造麻煩的,管他樂不?樂意他都得受著!
應離本來?就?討厭參加這些活動,到時候人群熙攘,他再一個勁的要他滿足自己?的無理要求,他就?不?信應離受得了。
但是……要打扮成什么呢?
溫諾沒有頭緒,他本人也不?怎么看動漫,干脆去請教了一下自己?在戲劇專業的女性朋友。
對面一聽說他跟應離要參加,兩眼都放光了。
天哪!!!
A大目前最熱最引人注目的校園cp要參加,不?敢想那?個畫面有多養眼!花草黨又要幸福了!
她立刻積極地出謀劃策道:【補藥啊,補藥二次元!】
【到時候晚會上肯定全是cosplay的,一堆五顏六色的假毛,你們混在里面反而不?顯眼了。】
她夾帶私貨道:【你倆本來?對這些也不?太熟悉,要不?干脆扮演經典歌劇角色算了唄!應神長得那?么牛X,那?高眉深目的……求求你了好吧其實我?就?是想看,嗚嗚嗚,他那?五官都不?怎么需要化妝了,往那?兒一站就?是中世紀的貴族啊!】
溫諾不?明?所以,但也覺得這種似乎好打扮一些,于是虛心地問道:【那?你有沒有什么劇本推薦一下呢?】
朋友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一聽他這樣說,立刻甩來?了一個經典歌劇pdf文件。
并?附言:【諾諾,信我?,你倆演這個絕對無敵!】
溫諾狐疑地點開文件,一看主演——
死了老公的貴族小寡婦、覬覦貴婦人許久的馬夫。
溫諾兩眼一黑。
……什么小寡婦,那?豈不?是要他女裝??!
第62章 第 62 章
第?62章
朋友把劇本pdf文?件發過去, 久久得不到回復,一腔熱血就漸漸冷卻?下來了。
她?訕訕地回復道:【啊……對哦,應神?肯定不會同意演這種劇本吧……】
【啊啊啊啊那算了吧, 嗚嗚嗚,斯米馬賽, 你就當沒發生過這回事?吧QAQ】
本來應離就很少參與這種交際活動, 現在還讓他變裝,還要帶著穿女裝的戀人一同走在人群中……對于不沾染凡塵的高嶺之花來說挑戰難度還是太高了些吧, 唉。
溫諾本來就在猶猶豫豫地想婉拒的理由, 一看見朋友這樣說, 反而?好奇了。
【溫諾:咋了, 為?啥這樣說, 他同意陪我參加了。】
朋友以為?溫諾是逞強, 回復他道:
【哎呀算了, 不作死就不會死,你還是當我沒說過吧。我可不想因為?我, 搞得你們小情侶吵架。】
溫諾回了個問號。
朋友見他笨得要命, 干脆直白道:【哎呀, 應該不是所?有gay都能接受女裝吧……?】
【如?果喜歡戀人女裝的話,那他干嘛不跟女孩子交往啊?而?且應神?性格那么嚴肅正經, 應該會覺得這種行為?有點輕浮吧……所?以還是算了。萬一你真的女裝打扮, 他覺得很尷尬,反悔不陪你參加了怎么辦,那我豈不是成大罪人了!】
朋友越想越可怕, 戰戰兢兢地穿上?防護盾:【溫諾, 要是你跟你男朋友之后吵架了,別來找我算賬行不行……】
溫諾一琢磨, 對啊!
無論如?何,自?己好歹也是男人,一個大男生穿女生,那不得惡心死人了。
尤其是室友這種穿襯衣都要把口?子系到最頂上?一顆的古板科研佬,天天白大褂不離身,一定理解不了這種亞文?化。
情況一,如?果到時候應離想反悔,他就可以以他說話不算話為?由,跟應離大吵一架,作為?分手的預兆。
情況二,應離接受不了他穿裙子,想勸他換別的角色,他就以室友干預他的穿衣自?由為?由,跟他大吵一架,作為?分手的預兆。
情況三,如?果應離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但一整個晚上?都板著臉不高興,他就可以用掃興和室友不愛他的全部為?由,大吵一架,作為?分手的預兆。
萬一,室友接受良好,甚至挺喜歡的……
那、那他就多試探一下室友的反應,看他到底是對自?己動心,還是單純的被女裝挑起了興奮。如?果是后者,那他就可以加大室友是直男裝gay的嫌疑,跟室友大吵一架,結局同上?面三條。
溫諾這么一琢磨,倒覺得這是個不破不立的好主意。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嘛,唉,連他胸口?的紅痣都被發現了,社死到了如?此的地步,還怕什么女裝呢?
溫諾回了朋友謝謝,就急急忙忙抓起手機跑到廚房里添亂了。
應離正在盛湯,見他進來就說了一句:“先喝湯,冬瓜丸子湯。”
溫諾咽下口?中的話,哦了一聲,乖乖地去端。
飯菜布好,溫諾很給?面子地率先喝了一口?湯,然后哇的一聲感嘆:“太好喝了,不咸不淡剛剛好,很清甜!哥哥你真厲害!”
溫諾喜歡吃海鮮,應離就在湯里放了很多瑤柱,小火煨得變成碎蓉,和燉得爛糊綿密的冬瓜混在一塊又清鮮又甜,確實好喝。
室友不愛表達,但細心的關照都塞在細枝末節里。
溫諾喝著湯,心底升起一點點小愧疚。
小男友時不時就抬起漂亮的大眼睛瞥瞥他,然后迅速垂下去,吃著吃著,又夸張地夸他做的菜好吃。
跟把打碎的瓷片拖到床底下藏起來,然后圍繞在主人腳邊賣萌討巧的小貓似的,可愛得有點過分。
應離再也沒法裝作視而?不見,淡聲問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溫諾訕訕地笑了一下,眼巴巴道:“你先吃,吃完我們再討論。”
飯后,碗筷還沒收拾,溫諾就巴巴地把人拽到沙發上?坐下,一臉若無其事?地把劇本文?件轉發給?了應離,“唔,我朋友說有個劇本很適合我們,我覺得還不錯,我們要不要試試?”
化妝晚會上?的玩法很簡單,在緊張刺激的熄燈三分鐘里,你要找到自?己的搭檔,拉著對方在亮燈時一起站在臺前,然后呼聲最高、扮相?最驚艷的情侶就可以獲獎,得到異國七日旅行券。
但簡單的規則往往不好評判,呼聲最高如?何界定呢?是否僅僅只看臉?如?果只看顏值高低分出勝負的話,那就沒有變裝的必要了,直接選美算了。
所?以為?了公平起見,有勇氣站上?臺的情侶們需要一起表演一小段cos的角色的經典橋段。
演技、情感、扮相?、驚艷程度,統統都是評判標準,最后再一致由在場的同學們投票,票數最高的取勝。
溫諾給?應離科普完規則,小心翼翼地問道:“要當眾表演呢……你會不會覺得很尷尬呀?”
溫諾都想好了,要是室友說確實尷尬,算了吧,他當即就翻臉,逼他陪自?己參加,打響分手吵架的第?一槍。
結果應離只是沉吟一聲,平淡道:“還好,感覺和做演講差不多。”
溫諾一怔,隨即蔫吧下來。
是哦,室友可是見過很多大場面的人,不太可能對這種校園活動怯場。
找茬失敗,溫諾嘴巴默不作聲地翹起來,悶悶道:“那就好,那你看看劇本吧。”
應離點開微信,看見劇本名稱就是一頓:“歌劇?”
溫諾視線游離,胡亂地嗯了一聲,小聲道:“真的是我朋友推薦的!她?說很適合我們演……”
應離捧場道:“確實感覺挺特別的,想法很別出心裁。”
說罷,他就點開了文?檔,入目第?一行——
主演:死了老公的小寡婦、覬覦貴婦人許久的卑賤馬夫。
空氣沉默良久。
溫諾率先受不了了,揉了揉燙紅的耳朵,有點惱羞成怒地嗔怪催促:“演不演嘛。”
“諾諾,”室友的聲音有點嘶啞,問他:“你演寡婦還是我演寡婦?”
溫諾一怔,好笑道:“演寡婦要穿裙子的,你愿意?”
說實話,雖然他不想穿女裝,但是也沒想過讓室友穿。誰讓應離生得這么人高馬大,如?果他要演寡婦,人還不一定有那么大尺碼的裙子能借他呢,估計得定做。
應離微微偏開頭,耳根有點薄紅,低聲道:“不太愿意。”
“那你說什么?”溫諾懟了他一下:“你逗我?”
應離摸了摸被男朋友戳了一下的腹肌,高冷英俊的面容罕見的出現幾?分窘迫:“我怕是你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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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諾無語:“我才沒那么變態……”
話音剛落,腦海里就浮現昨晚的馴馬畫面。
溫諾倏地汗流浹背了,他尷尬地往旁邊看了一眼,室友穿著平日里最常穿的禁欲系襯衣……然而?衣襟卻?大開,往日系得嚴嚴實實的扣子一個都沒系,就那么放蕩地大敞著。
跟故意勾引人似的。
溫諾:“……”
不過褲子倒是穿得好好的,還很正式地系上?了皮帶,許是因為?晚上?的出差行程而?特地打扮的。
溫諾剛才的話頓時失去了說服力?,他尷尬地轉移話題,把火力?給?引到室友的身上?:“你干嘛不好好穿衣服,有腹肌了不起?”
溫諾瞥了一眼室友漂亮的腹肌,應離的小腹微微泛著紅,他的視線仿佛被燙到一般立刻收回去。
應離乖順地垂下眉眼,冷淡的薄唇噙著一抹很淺的笑:“出門前會穿好的,現在還有點痛。”
雖然夾子的夾力?不大,但也夾了挺長時間的,現在有一點腫,顏色也變得更深一些了。
室友的胸肌一下子變得更有存在感了起來,溫諾尷尬得脖子都紅了,不敢看他,閉了閉眼道:“還是我來吧,應該沒有合適你穿的碼數。”
誰家?寡婦這么力?拔山兮氣蓋世,要真有,估計別人都會懷疑她?老公是她?自?己謀殺的,那和這個劇本也太不搭了點。
應離的眸子黯了黯,沒有異議:“好。”
室友回答得飛快,似乎早就等著他這句話了。
溫諾狐疑地微瞇眼睛,試探著挑刺道:“你怎么一點抵觸情緒都沒有,好像還很想看似的。該不會比起男生,你更喜歡女孩子的形象吧。”
應離一怔,垂下眼睫:“沒有。”
溫諾湊上?前去看他的微表情,反被應離托住后腦勺在唇上?印了一下。
溫諾怕走向有又變得奇怪起來,連忙從男人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拿起手機道:“你今晚就要登機了,一連幾?天見不到,要不我們現在就稍微練一下吧,不然到時候直接上?,我怕你演技太差了被人家?笑話。”
應離握了握空蕩的手心,說:“好。”
“從哪一段開始?”
“經典橋段,她?標出來了,說是劇幕六……唔,這一段,我們直接開始吧!”
溫諾嘴上?挑刺著室友的演技,但其實他自?己也沒有任何表演的經驗,捧著手機干巴巴地照著念,覺得還有些尷尬,
他以為?應離也是如?此。
然而?話音剛落,他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給?抱起來,安穩地放置在一雙堅硬的大腿上?。
應離抬眼看他,眼神?都變了,變得更加……直白、露骨、幽邃,仿佛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什么人類,而?是狼化成的獸人,有著最原始的欲望。
男人炙熱的大掌按在少年有些僵硬的腰身上?,緩緩下滑,最后停在一處飽潤的弧度上?。
修長有力?的五指微微使勁,陷在軟肉里,從指縫間鼓出來。
應離最后給?了他一個開始的訊號:“現在起,你就是淫蕩的小寡婦,我是你丈夫喪期未過期間里與你曖昧的馬夫。”
溫諾怔住,慌忙地哦了一聲。
他努力?讓自?己忽視腰身往下的手掌,干巴巴地照著手機里的臺詞念:“約瑟夫,我們……我們這樣是不對的,我想,我們應該結束了。”
應離五指倏地掐緊,連手機也不用看,誰也不知?道他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怎么把臺詞記下來的。
“不,夫人,我能感受到,當我為?您駕起馬車時,您是快樂的。”
溫諾怔怔地紅了臉,慌亂地看了一眼臺詞,僵硬地復述:“我承認,你對我而?言是特別的,但我于你而?言不過是一時的刺激。就算不是我,而?是其他千萬個別的女孩兒,你也一樣會心動。”
男人珍重地捧起他的臉,聲音低沉:“夫人,請您不要這樣傷我的心。”
“您摸摸我的心跳。”
他牽起溫諾的手,按在自?己炙熱鼓噪的左心房上?。
“您難道還不知?道我的答案嗎?”
第63章 第 63 章
第63章
[小寡婦]被手心底下炙熱而挺闊的胸膛嚇住了, 紅著臉驚慌失措地?將手抽回來,傷心欲絕地?別開臉:“約瑟夫,別這?樣?……你知道?的,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世人的唾沫星子會將你我淹沒, 我們太不相?配了。”
“沒有我, 你會更磊落。”
[馬夫]的眼中燃燒著熊熊烈火,他直視著愛人閃躲的美麗眼眸:“或許是的, 但沒有你, 我的世界將會陷入黑暗與荒蕪。”
男人幽深的眸子凝視著他, 只倒映出他一個人的身影。
從此, 漆黑的長夜泛起了星星點點, 死寂寒潭掠起了圈圈漣漪, 終年不化的雪山也匯聚成了潺潺春水。
溫諾聽過有句話?叫“愛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
以前他覺得這?句話?略顯矯情, 賞析不來,現在卻發現原來真的有人的眼睛能像海洋一樣?深邃, 一眼望不到邊似的。
溫諾的睫毛不受控地?輕顫撲閃, 倏地?出戲。
他伸出手輕輕抵在應離光潔的胸膛上, 只用指腹去接觸,怕手心會再次觸碰到那鼓噪有力的心跳, 是個微微抗拒逃避的姿態。
“就先練到這?里吧……你行李不是還沒收完?”
男人執起溫諾的手, 在少年溫軟的手心落下一個輕飄飄的吻,眼眸一刻不離地?緊盯著他,嗓音低沉厚重像一本散發著木頭與皮革味的史書。
“夫人, 我愛你。這?無關性別、身份、財富、容貌, 而僅僅是兩顆孤寂的靈魂的吸引。”
溫諾怔住,呆呆地?看著他, 記不起自己?的臺詞。
男人粗礪滾燙的大?掌不知何時已經?挑開了他的上衣下沿,按在了他細瘦的脊骨上。
溫諾的腰很細、很窄,肚皮白而軟,附著在上面的薄肌只起到了造型上的作用,完全恐嚇不了任何人。
應離一只手就能掐住大?半,兩只手加一起就差不多能包圓了。拇指正好可以嵌進少年溫軟的腰窩里,跟對他量身定制的一樣?。
此刻,應離沒忍住,在那處深深的腰窩上摩挲了一下,然后緩緩勾起一抹淺笑。
“好吧,就練到這?里,之?后再熟悉熟悉臺詞。”應離配合道?。
他放開了溫諾,后者懵懵地?起身,腰腹發燙,也不知道?室友跟他同?吃同?住,哪來的這?么旺的心火。
被拋棄在沙發上的手機散發著幽光,靜謐地?訴說著未說完的臺詞——
[馬夫:我想得到你。]
溫諾沒一會兒就恢復了常態,又自然地?綴在男朋友的身后,跟進跟出,仰著小臉看室友忙碌。
“誒!”他突然叫住往行李箱里放香水的室友,眉頭緊蹙,嘴唇不高興地?微微鼓起:“你怎么帶香水過去?”
“干嘛?”溫諾狐疑地?湊近,漂亮的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在國外沒人盯著你,你就花枝招展想獵/艷?”
他跟應離天天待在一起,不見他為自己?噴過一次香水。怎么一出國門,立刻就風騷上了,勾引誰呢?
小男友生氣時的唇會鼓一點,嘴角下撇的動作會帶上幾分孩子氣的可愛。
應離想摸他一下,溫諾沒給。
高冷正經?的男人老實巴交地?回答道?:“我不會打獵。”
溫諾呵呵他,不依不饒:“你把我當傻子呢?”
應離把香水拿回來,放進行李箱里,認真道?:“真的。我帶香水是因為,有些國際友人他們身上會有點體味,不噴一點的話?,我的表情會不太好看。”
溫諾怔住,隨即樂了。
他想說應離本來平時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了,噴不噴的應該也沒區別。
收好行李,應離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把扣子系好了,又走到溫諾的身前:“倒是你。”
溫諾:“?”
“我怎么了?”
“我不在你身邊,不許拈花惹草。”室友墨色的眼眸微瞇。
溫諾沒由來地?喉嚨咕咚了一下,“……我才不會呢。”
真是的,不就去了一次ktv嗎,都解釋清楚鴨子不是他點的了,居然還翻舊賬。
晚上,溫諾送他一起去機場。
即使應離告訴他有同?行的實驗室同?事們和導師,他的行李也不多,完全可以自己?拿,但溫諾還是選擇陪他一起去,就算是當個小掛件也好。
陪他出來一趟,等會溫諾就要自己?打車回A大?了,應離不想他跟來。
機場離A大還是挺遠的。
航站樓離機場站更遠,步行要約莫三十?分鐘。
溫諾抿了抿唇,認真道:“跑一趟又不費事,我擔心你嘛。”
應離一愣,道?:“我有什么好擔心的?”
他比溫諾高,比溫諾壯,同?行的人也很多。
同?伴們在前面,溫諾拉著室友在t2航站樓底下,輕輕地?抱了一下對方,仰起臉蛋軟聲道?:“我擔心你會覺得孤單啊。”
應離被小男友抱著,怔住。
機場人來人往,溫諾不好意思太黏糊,只抱了一下就松開了,朝他笑瞇瞇:“你的同?事們他們也有各自關系好的同?事,但我只認識你,只跟你聊天。”
說完,少年似是有點尷尬,局促地?抿了一下唇,更小聲道?:“而且,你要走這?么久,難道?不會想我嗎?”
“呲啦——”
應離似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臟浸泡在草莓味的氣泡水里的聲音,一個一個酸甜的碳酸氣泡在血液里升騰炸開,渾身都酥軟得要命。
應離感情內斂,也不善于表達,越是受到這?種陌生情感的沖擊就越發沉默。
他久久地?凝視著溫諾,直到聽見同?伴的呼喚,他才依戀地?摸了摸小男友亂翹的發尾,低聲叮囑他:“我給你煮了綠豆湯,放了黃/冰/糖,喝不完記得放冰箱冷藏。”
溫諾說好,對他揮揮手。
應離快步跟上大?隊伍,申秋睨他一眼,艷羨道?:“唉,有對象真好啊,比咱們這?群孤家寡人強,猝死在實驗室都沒人知道?。”
應離面無表情:“有人知道?的,實驗室二?十?四小時高清監控。”
申秋:“……”
“我靠,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這?么愛炫耀?”申秋罵罵咧咧。
變了,應離真的變了。
以前那個獲得國際含金量極高的杰出青年研究員獎都不吱聲的討人喜歡的低調同?事好像被什?么東西?給奪舍了!
“沒有炫耀,陳述事實。”應離淡聲:“有男朋友也有苦惱。”
一聽這?話?,申秋就止不住八卦的心了,連忙問道?:“什?么苦惱?”
應離低嘆:“太粘人了,粘人精。”
申秋:“……”
我們之?中有一個人是狗,我不說是誰。
應離垂下眼睫。
他可不是為了炫耀,他是認真說的。
他的小男友根本不懂得照顧自己?,現在又被他伺候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現在乍一下離開他這?么久,也不知道?會不會委屈得哭鼻子。
當然,他也有點……不適應。
應離怕自己?的皮膚饑渴癥病發嚴重,還偷偷拿了一件溫諾穿過沒洗的睡衣疊好塞進了行李箱里。
溫諾應該沒發現。
溫諾是沒發現,但溫諾就停在那兒沒走,目送他進安檢口,他的好耳力聽了個零零碎碎。
依稀聽見,室友在跟同?事背后蛐蛐他……說他太粘人了!
……豈有此理!
好好好,果然他的感覺沒有錯,室友真的開始煩他了!
果然室友只是看著淡定,其實內心早就開始因為他的諸多熱暴力行為而焦躁起來了。這?么看來,計劃倒是進行得很順利,那么到時候提分手……應該就沒什?么阻力了吧。
溫諾這?么想著,本該高興的事,心卻沒由來的沉落。
他拍了拍臉頰,把軟嫩的臉頰肉拍得通紅。
打起精神!很快就可以讓一切都回到原點了!
不過沒有室友的宿舍,一時還真讓人覺得有些空蕩了起來。雖然應離平時待在宿舍也沒什?么話?說,但就是莫名?的有很強的存在感。
睡醒的第二?天,溫諾就一個電話?打回家,讓司機來接自己?回去了。
他已經?跟家里打過招呼了,今天會回去。
上次在晚宴一別,父母和哥哥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但因為有很多人在,為了顧全他的面子才沒有當場發落。
離場時,溫禮讓他改天自覺回家跟他解釋。
這?一改就是好多好多天……因為溫諾實在是不想面對。
他不想解釋,也不知道?怎么解釋。
首先,他們一定會質問他什?么時候喜歡上男人了。
那溫諾不可能說自己?是gay吧,因為他確實不是,這?場男同?戀情完全是一場烏龍引起的,又因為他的優柔寡斷而牽連到現在。
但如果他否認自己?喜歡男人,以溫家人的秉性,一定會冷酷無情地?讓他跟應離說清楚然后分手。
再糟糕一點,他們真的會跟電視劇里的一樣?,私自聯系應離,然后往他面前甩一張支票,高傲地?說:“你填個數,離開我弟弟。”
天哪…………那他可不敢想自尊心比天高的室友得多難堪。
應離身有隱疾,也是跟他相?處了這?么久才愿意透露的。
可見室友雖然自尊心強,但卻也對他給出了十?二?萬分的信任。
如果讓室友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這?無疑是在摧毀一個人的信仰的程度了,這?樣?的話?,還不如一開始就說清楚。
這?是他的錯,他不能讓應離受這?么大?的傷害。
在來的路上,溫諾已經?想好了,并且做出了決定——無論如何,錯都得靠他自己?攬下來!
結果誰知道?,一回到家,爸媽哥哥居然全都在。
一看見他,還喜笑顏開地?讓他入座用餐:“來來來,先吃飯。”
溫諾一臉懵逼地?被推著入座,迷茫地?看向溫禮,眼神詢問他發生了什?么事,
溫禮移開視線,淡定地?用熱毛巾擦手。
很快,溫諾就知道?為什?么了。
門鈴一響,媽媽以更加熱絡的表情迎了上去,高高興興地?帶進來一個穿著淡綠色長裙的女孩子,帶她入座,朝溫諾介紹道?:“諾諾,這?是你陳伯伯的女兒純純,上個月剛從英國回來,學設計的,和你有共同?話?題。”
溫諾:“……”
他撐起身子想站起來:“不是,媽媽……”
“呃咳!”溫父倏地?咳嗽一聲,抬起眼睛看了眼平日寵溺有加的小兒子,板起臉:“坐下。”
溫諾一噎,委屈地?看向大?哥:“哥哥……”
溫禮有點心疼,但想想弟弟的那個男朋友……城府深沉,又高又壯,自己?這?個傻弟弟怎么看也不是對手。于是心一橫,朝溫諾微笑道?:“諾諾,聽話?,多認識點人也是好事,忘了哥哥是怎么教你的了?”
溫諾抿唇,哦了一聲。
記得,大?哥教他,要對女孩子紳士、有禮貌,好吧。
他朝那個叫純純的女孩子笑了笑:“你好,要喝點什?么果汁?我給你倒。”
純純看起來知性又良善,說起話?來溫溫柔柔:“沙棘汁吧,謝謝。”
溫諾微笑,給她倒了一杯,“不客氣。”
然后又隨口閑聊道?:“沙棘汁好酸,我都喝不慣,你好厲害。”
男生溫潤有禮,少女笑顏燦爛。
好一副郎才女貌的場面,溫父連忙朝大?兒子使眼色,溫禮無奈地?拿出手機,假裝處理公務,飛快地?把這?養眼一幕拍下來,發給應離。
這?樣?做確實不太好……但應離既然跟他弟弟交往,就應該能想到他們家不會樂意。
溫家不缺錢不缺名?,只想孩子平安快樂地?過一生。
而且諾諾在此前從來沒有表達過對男孩子有什?么興趣,突然冒出個男朋友來,對方還是個冉冉升起的科研新星……他們一回來就調查了應離,很輕易就發現了他與應家之?間的關聯。
在他們眼中,這?就是城府極深的老狐貍用花言巧語拐騙了自家的單純小孩兒!
所以,也不能怪他們做出這?種不道?德的事了。
純純抿了一口溫諾倒的沙棘汁,笑著延續話?題:“沙棘汁對皮膚好。那你平時愛喝什?么,咖啡?我平時愛聽音樂會,你呢?要是喜歡的話?,我們下次可以一起去聽。”
溫諾笑瞇瞇道?:“哦,我平時不喝飲料,就喝點中藥。”
純純一愣,震驚地?看了一眼溫母,發現對方同?樣?震驚。
她問道?:“……嗯?你有什?么不舒服嗎,怎么要喝藥啊?”
溫諾吃了口菜,自然地?接道?:“哦,沒有不舒服,就是喝點調理同?性戀的中藥,愛好是參加反同?性戀的活動,日常會聽聽反同?性戀的講座。”
少年笑容燦爛:“你放心,快治好啦!”
純純滿臉錯愕。
全場沉默。
溫諾好奇地?咦了一聲,問道?:“你們怎么不吃啊?”
溫父氣得一拍桌子,聲音從齒列間擠出來:“……低聲些,難道?光彩嗎!”
第64章 第 64 章
第64章
純純是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 素養很好,很快就從男同的沖擊中回過神來了,態度依舊友善地與溫諾閑談用餐。她并不討厭溫諾, 起碼他不像那些既要又要的臭男人一樣騙她。
但托溫諾的福,一頓飯吃得溫家?人是沒?滋沒?味。
餐后, 溫禮起身送純純出去, 溫諾被留了下來。
溫父一拍桌子,怒道:“你……你真?是被我們寵壞了你!你剛才說的那是什么話, 那是值得炫耀的嗎!”
溫諾撇了撇嘴, 就知道自己?被留下來是要挨訓:“我沒?撒謊啊, 我很配合了, 我不是都說快治好了嗎。”
溫父氣得直摁眉心, 妻子擔心地拍撫他的背, 嗔怪道:“諾諾, 爸媽這樣做不是要逼你,也不是為了我們自己?的臉面。你可知道那應離是什么人?我們只是不希望你被人騙了。你心思單純, 就應該也找個心思也單純的好人家?在一起。”
溫母擔心小兒子這個天真?爛漫的性?子, 被人賣了還替人家?數錢, 被煮熟了還要自己?滾好蘸料往人嘴里跳。
溫諾嘟噥:“我騙他還差不多……”
溫家?父母:“……”
溫誠義疲憊地長嘆一口氣,揮揮手:“算了, 這犟牛一樣的脾氣也不知道隨了誰。你就讓他去談吧, 等他被人騙了他就老實了!”
少年修長白皙的指尖把餐桌布的一角揪得起褶。
父母親對他的疼愛他怎能不知,他們的擔憂他也理解,但是……
他從小就被捧在手心里長大, 贊美與關愛環繞著?他。
雖然父母一直工作很忙, 陪伴他的時間也不多,關于自己?的童年, 溫諾一大半的記憶都是保姆的畫面,但他知道,家?人們都很愛他。
他不喜歡從商,天生對數字不敏感,而是更喜歡斑斕的色彩,對比鮮明?的圖塊,父母也從未強逼他學習管理公司。
雖然偶爾……他也會覺得有點孤獨,但相較于圈子里的獨生子,他已?經很幸福。畢竟每個人生活在這世?上?都有各自需要承受的重量,他沒?有資格再抱怨什么。
直到他遇見應離。
雖然有他自己?預設的熱暴力任務在身,但捫心自問,溫諾不可否認他止不住地想對應離更好一點。
他喜歡應離的沉默寡言但是總對他句句有回應,他喜歡應離系著?圍裙做飯的身影,他喜歡應離給他念睡前?故事的嗓音。
他有時能從應離身上?感知到一種仿若同類般的氣息,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們明?明?是如此的不相似,他們一個像冰,一個像溫水,形態與溫度都各不相同,溫諾也不知道這種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
直到“約瑟夫”念出他的臺詞——“這無關性?別、身份、財富、容貌,而僅僅是兩顆孤寂的靈魂的吸引”。
……是的,在抱團取暖之后,他好像才明?白了孤單是什么感覺。
所以他才一再的心軟與后撤底線,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想由自己?提出分手,他實在不希望應離嘗到孤寂的冷酷滋味。
他還有家?人朋友,但應離卻只有他了。
溫諾垂下眼睫,說道:“媽媽,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但我還是不想用這種方法?去傷害別人,爸爸不是教過我,做人和做生意一樣,最重要的就是誠信。信任消耗完了,就會孤立無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們不用擔心,我會自己?處理好的。”
兩位父母相視一眼,無奈。
溫母悠悠嘆氣,語氣和緩:“好吧,諾諾,但你要知道,人和做生意相似,但又有不同。”
“做生意是錢貨兩訖,各有所圖。可人心,你對人家?誠信,別人就一定也會誠信對你嗎?”女人的眼尾有些許皺紋,是歲月留下的智慧風霜:“你認識他多久,又了解他多少?”
溫諾不喜歡別人這樣猜忌應離,忍不住小聲?維護他道:“認識一個人的品性?也并不需要那么長的時間吧,雖然我也才認識他不到一年,但……”
“諾諾,”溫父倏地出聲?打斷小兒子的話,威嚴的嗓音沉沉響起:“你和他的緣分起始,可遠不止幾?個月,最少也快有兩年了。”
溫諾一怔,瞳孔微微睜大:“什么?”
“應離這個年輕人,后生可畏,我們關注他的時間比他認識我們還要久。”溫父回憶起往昔:“他初出茅廬的時候就很快展露出了才華,我們觀察了他一陣子,才選擇與他們的科研所合作,那大概是在……一年以前?了吧,也就是在你還沒?進A大以前?,你和他的緣分齒輪就開始轉動了。”
溫諾愣愣的,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
“也就是說,這次是我們溫家和他們科研所的第二次合作,并不是首次,不然以我們謹慎的作風,也不會那么快當場定下來。”
“他對你而言,是剛認識不到一年的天之驕子。而你對他而言,卻不是陌生人。”
資助過的天才,很巧合地跟他們的小兒子成為了室友,又很巧合地跟溫諾變得親密無間,到最后成為了戀人。巧合連著?巧合,很難不讓人多心啊。
會忍不住讓人去想:
他們是真心的自然的相愛嗎?
他們的愛純粹嗎?
等到應離名聲大噪,名揚世?界之后,他還需要溫家?嗎?
溫諾的腦子有點亂亂的,發小苦口婆心的勸告,和室友那份讓人揪心的過往資料亂糟糟地混在一起,讓他的嗓子眼堵堵的,說不出話來。
室友對他真?的不純粹嗎?
雖然他和張弛一直在做這種假設,但說實話,這個人設和應離太不搭了,溫諾從沒?真?正往心里去,沒?有真?正的去設想過。
畢竟烏龍的開端是他自己?造成的,誰也沒?想到那天晚上?他會去玩什么真?心話大冒險。
在他的心里,應離一直是個被無辜卷入的老實人,是個局外人。
但現在他突然被告知,應離其實很早以前?就在局中了,他才是在劇幕里后出場的那位,溫諾一下子就有些迷茫了。
他整理了一下情緒,竭力維持住冷靜的表情,淡聲?:“我知道了。”
溫母擔憂地問:“寶貝,你怎么打算的?”
少年抽出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角,再抬頭?時依舊是溫潤翩翩的模樣:“嗯……沒?什么打算,我要回去喝綠豆湯了。”
溫父溫母:“?”
……
溫諾從家?里出來,司機把他送回了A大。
他在車上?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沒?想。
只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無論如何,他不要信那些只言片語。否則,他不就和蘇成林、應嘉成之輩一樣了嗎?
他要自己?去問問應離。
然而話是這么說,溫諾回來后卻一直躺在床上?。
“啊!”少年煩躁地在床上?打了個滾,還用力地踢了一腳疊得齊整的被褥——當然,他弄亂的是室友的床。
誰讓應離惹他煩悶的,哼。
溫諾翻了個身,手機都被他的手心焐熱了。
“可惡……到底要怎么問啊……”溫諾在應離的枕頭?上?蹭了一下:“這么尷尬的問題,唉——”
哀嚎還沒?完整地嘆出來,溫諾的手機竟然率先響了起來。
他嚇了一跳,連忙撐起身子看了一眼屏幕——居然是應離打來的。
溫諾愣愣地算了一下時間,已?經過去十六十七個小時了,應離的飛機大概要飛十四?五個小時,現在大概是室友飛機剛落地,抵達了酒店,就馬不停蹄地給他打來電話了吧。
溫諾清了清嗓子,接通了電話,語氣有點微妙的不自然:“喂?”
“諾諾。”
溫諾:“……嗯。”
對面安靜了一會,只能聽見清淺的呼吸聲?音。
靜了一會,應離還是沒?忍住,率先發問:“諾諾,你怎么沒?給我發信息來?你在忙嗎?”
平時,小男友都像個麻雀團子一樣,嘰嘰喳喳個不停的。
所以一下飛機,他就立刻打開了手機,以為微信上?已?經堆了一堆溫諾的消息了,結果卻一條也沒?有。
不但如此,卻多了一條來自溫諾的哥哥的信息。
照片上?,少年言笑晏晏,舉止溫潤有禮,在給打扮得嬌羞可愛的女孩子倒果汁。他們的身側坐著?溫家?父母,一臉的欣慰,看上?去就是和樂融融的一家?人。
這條信息的意味不言而喻。
這是示威,也是聰明?人心照不宣的暗示。
——離開我弟弟,他已?經在和家?里安排的女生約會了。
傳遞出來了這樣的訊息。
壞小貓。
他只是走?開一小會,就溜到別處去了。
陰暗的占有欲又在滋生和擴張。
應離久久地凝視了照片很久,直到手心里的行李箱鋁管發出抗議聲?,他才回過神來。然后一路以最快的速度安置好行李,剛在酒店的床上?坐下來,也不調調時差,應離就立刻撥通了電話。
溫諾滿肚子的疑問還沒?問,倒是先被室友查行程了。
想起純純,溫諾有點小小的心虛……雖然他什么也沒?干,連人家?的聯系方式都沒?留一個。
他不自覺地放軟了聲?音,回道:“哦……是有點。睡醒一覺,我就回家?了一趟,上?次在晚宴上?話不是沒?說完嗎。正好有空,我就回家?吃飯了。”
溫諾說一半,吞一半。
反正這件事已?經翻篇了,看他爸媽的反應,之后也不會再給他介紹女孩子了。室友又不在,省得說了讓人胡思亂想,而且還無圖無真?相,說不清。
室友的聲?音依舊是平淡無波,聽不出情緒:“哦,只有你家?里人嗎?就你爸媽,你哥?”
溫諾怔了一下,心說室友怎么這次這么刨根問底,含糊道:“呃……還有一個表妹。”
應離淡聲?戳穿:“不是陳董的海歸女兒嗎?”
溫諾:“……”
“不是,你怎么……”溫諾愣住,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你試探我!”
電話里傳來男人很低的輕笑,溫諾的耳廓一下子像被燙到了一樣,立刻通紅起來。
“小兔子學弟,我們扯平了。”應離道。
溫諾:“……”
社死的回憶淡淡籠上?心頭?,溫諾的胸口倏地幻覺發燙,那顆紅痣所在的皮膚瞬間高敏起來,仿佛正被一根粗礪的手指欺負碾磨。
玩夠了紅痣,就是挨得極近的另一處粉珠。
性?感的胸鏈隨著?男人挺身的動靜不住搖晃,室友像是終于得以飽餐一頓的狼,把撒謊成性?的小兔子欺負了個遍。
又親又啃的。
即使已?經過去一天多,溫諾仍是感覺自己?的胸前?有種破皮般的異樣感。
說痛又不是痛,說爽好像也不是爽……
大腿就更不用說了,都過去一天一夜了,溫諾還是莫名感覺有股詭異的熱燙感。
“好了好了,不是答應我不再提這個了嗎!”溫諾尷尬地打斷話題,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
室友清冷的聲?音響起,莫名帶了幾?分幽怨的意味:“扯平了,但我沒?有撒謊,諾諾卻總是騙我……這賬怎么算?”
溫諾:“……”
還怎么算?
離譜,他還沒?算賬呢,應離倒先要求起來了。
他憋了一口氣,悶聲?:“那你要怎么樣嘛。”
“先說好,我沒?有做任何不道德的事哦,我是怕你胡思亂想才騙你的,初衷是好的。”溫諾解釋:“陳小姐的聯系方式我都沒?要,不信你可以回來查我的手機。”
“我們只是吃了個飯,然后當場我就出柜了。”溫諾老實巴交地全?盤托出。
少年的聲?音誠懇,還帶著?不易察覺的委屈,好像他要是不信他,他立刻就要掉眼淚了。
“哥哥,我沒?騙你。”溫諾可憐巴巴道。
“寶寶,開視頻,我想看你。”
溫諾還有點不高興呢,心里藏著?事,嘟噥道:“不要,憑什么你想看我就要給你看?”
不管,熱暴力的男朋友就是這么雙標。只許他自己?查崗和忽悠人,不許應離命令他。
“憑你的男朋友想看。”
應離的聲?音帶著?渴求:“乖孩子,聽話。”
第65章 第 65 章
第65章
室友的聲音隔著遙遠的海岸變得比平時更沉了一些, 低醇悅耳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莫名其妙聽得溫諾耳廓泛紅了,不?知不?覺就聽室友的話照做了。
溫諾指尖輕點?, 切換成?了視頻模式。
畫面一亮,隨即應離那張帥得極具沖擊力的臉就出現在了屏幕里。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打?視頻電話。
不?知道為什么, 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面孔, 此時反倒令人不?好意思直視了起來。
男人冷峻深刻的面容宛如無情的神祇,漆黑如墨的瞳仁掃視過?來, 映照出他的影子, 就驟然溫柔下來, 像點?了一盞昏暗的小燈。
許是因為應離的睫毛很長的緣故, 這樣微垂著眼睫看?他, 就像把他整個?囚禁在了深黑的眼眸之中, 占有的欲望細細密密地籠罩著小小的身影。看?似是一潭沉靜湖水, 實為深不?可測的沼澤,只要沾染上?一點?, 就會被強制地拖入其中, 逼著對?方?和他共沉淪。
偏偏男人的目光是這樣的包容溫柔, 像是麻痹獵物的藥劑,層層包裹著溫諾, 誘著對?方?無知無覺地朝他走近。
應離就坐在酒店的床上?, 看?上?去似乎到了之后先洗了澡,換上?了黑色的睡袍。
V字的浴袍領口沒拉緊,有意無意地敞露出一點?雕刻般的胸肌線條, 水珠順著溝壑滾落, 不?知去了哪里。
溫諾:“……”
溫諾本來因為聽到了意外的消息,有點?鬧別扭, 但突然被這么一幅美?好男色景觀糊一臉,到嘴邊的質問的話都忘了。
溫諾瞥了一眼就匆匆移開視線,逼迫自己把眼神定在室友的臉上?,語氣硬邦邦且正直道:“你衣服好好穿,露個?溝是什么意思?也不?怕感冒了。國?外看?病可麻煩了,而?且還沒人照顧你。”
室友沉悶的笑聲低促地從聲孔中傳出來。
應離毫無悔改之意,甚至往后撐了一下身子讓領口開得更大:“我以為你能看?出來我在勾引你。”
溫諾一怔,臉頰緩緩漲紅。
應離幽深的目光像藏著鉤子,勾在溫諾身上?就緊緊不?放,直勾勾地盯著他道:“夠大嗎,不?夠我回去再練練。”
溫諾被雷得不?輕,紅著臉斥道:“你在說什么胡話,我、我是那么膚淺的人嗎?”
“不?然的話,諾諾為什么背著我去見別人?”應離看?著他,音調古井無波,卻聽得人毛骨悚然:“一定是我還不?夠好,不?能滿足諾諾的緣故吧。”
溫諾莫名聽出來一股幽怨的味道,仿佛陰天暗處長出來的霉菌,怨毒極了。看?似無害,卻時時刻刻都在散發著怨氣。
“……”溫諾無語凝噎了一下,訕訕道:“不?是都跟你說清楚了么,我不?知情的……我也沒想跟人家發展,欺騙女人的事我做不?到。”
溫諾硬著頭皮說出了某動?漫角色經典臺詞,恰好符合此情此景。
應離淡淡地掀了一下眼皮,不?置可否:“那諾諾為什么要對?她笑?”
溫諾無奈道:“那不?是得講點?禮貌么,人家跑來我家里做客,冷臉應對?不?是待客之道吧。”
“我知道錯了,下次回家見到別的人,我會主動?告訴你的……”溫諾說著說著,倏地一怔:“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對?她笑的??該不?會……”
該不?會是他哥哥……?
溫諾想起來溫禮在餐桌上?時不?時地拿起手?機擺弄的情景,起疑。
“嗯。”
應離低低地應了一聲,語氣低落。
明明室友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卻仿佛室內的燈光都暗了下去,很可憐似的。
溫諾蹙起眉頭,歉疚道:“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他們會這樣的,我還以為他們只對?我施壓了。”
少年軟和下了聲音,輕柔地哄著受了委屈的男友,恨不?能沖進屏幕里給個?安慰的摸摸。
要知道他們會這樣,溫諾肯定就不?騙室友說那是表妹了。他只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事情都平息了,今后也不?會跟那個?女孩再有聯系,所以懶得費口舌給自己找事說。
應離垂下眼簾,緊繃的下頜線條逐漸軟和下來。
他的小男友果然是這么的心軟。
從前,沒有人會在乎他的感受,陪伴著他的只有不?會說話的牛和羊,和廣袤無垠的草地。他早就習慣了在沉默中消解一切的情緒,收起無人憐惜的多余表情。
但只有溫諾,每當他滋生出幽暗的角落,他的星星就會自發地從天上?跳下來安慰他。這樣溫暖,這樣溫柔,讓他怎么舍得放手?呢?
應離抬眸,將眼底的晦澀都收斂起來,鎖進匣子里:“沒關系。”
說起家人,溫諾又?想起父母對?他說的那些話了,眉眼懨下來。
“怎么了?”應離敏銳發問:“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溫諾抿了抿唇,眉頭蹙了又?舒展,糾結了半晌才慢吞吞地問他:“你……你是不?是早就認識我了?在一年多以前。”
應離微怔。
室友的情緒很少外露,難得見到這樣明顯的怔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溫諾鼻尖微酸,聲線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問他:“你是因為我父母曾經資助過你的研究項目,你才接近我的,是不?是?”
應離沉默了一下子,回答他:“不?是。”
“溫家的企業曾經資助過?我們的項目,這是事實,我不?可否認。”應離條理清晰道:“我很感激他們,解了我的燃眉之急,這也是事實。”
“但我們的合作達成?的是雙贏的局面,我們互不?虧欠,只能說我和你們家的企業有緣,也確實讓我對?你一開始抱有天然的關注度和好感……但這和我對?你好無關。”
應離緩緩說道,心逐漸沉落下去。
他說了違心的話。
是有關的,確實有關。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偶然的緣分,他并不?會答應溫諾的交往請求,也不?會硬著頭皮扮演溫諾的男朋友。
但現在已?經和從前大不?相同,他很愛溫諾。
如果溫諾要拋棄他,滋味可能比死好不?了多少,他承擔不?起這個?可能付出的代價,只能隱瞞。
除此之外,他愿意對?溫諾獻出一切忠誠。
——Te voy a dar mi propia me las arreglé para preservar el núcleo.
——我給你我設法保全的真心。
溫諾凝視著他的眼睛。
室友的眼睛很黑,有著讓人信服的魅力。
應離確實沒有騙過?他,溫諾勉為其難地相信了他,嘟囔:“好吧……信你一回,那你當初為什么會答應和我交往啊?也是因為這個?天然的好感嗎?”
溫諾的理解是應離因為溫家曾與他合作一事,對?他抱有好感,默默關注他,從而?喜歡上?他了,所以才答應自己的交往請求,并沒有往應離壓根就是個?直男這方?面去想。
他對?于張弛一直說的應離直男裝gay這件事始終半信半疑,理性上?說得通,但他了解到的應離絕不?是會欺騙別人的人。
因此……與其說他是在試探應離是不?是直男,倒不?如說他是為了證實應離的清白而?以身試險。
反正只要在最后一步的時候踩剎車,能證明應離沒有騙他就行了。
應離緘默了片刻,沒有正面回答他,反問道:“諾諾,那你是為什么會提出跟我交往呢?”
溫諾一噎,心倏地戰戰兢兢地吊了起來,片刻后有些心虛地糊弄道:“就是……就是看?你順眼,想追你啊,不?行嗎?”
應離很淺地彎了一下唇角。
果然是膚淺的小色貓。
終于親口承認了他是饞他的身子和臉。
這樣看?來,他那些默不?作聲的勾引念頭都是走對?了的,溫諾就是吃這一套。
應離淡聲道:“那我也就是想答應你而?已?。”
“諾諾,我永遠不?想對?你說不?。”
溫諾怔怔地看?著他,覺得手?中的手?機一下子有點?拿不?穩了,手?心也變得有點?滾燙,索性緩緩躺下去,把手?機斜靠在墻壁上?,側著臉看?他。
應離倏地覺得溫諾的背景過?于眼熟,靜了一會,問:“諾諾,你現在是在我的床上?嗎?”
溫諾一怔,臉上?的熱意更甚,尷尬地啊一聲:“對?啊,怎么了,不?可以?”
“沒有,”應離微微彎起眼尾,像沉冷的湖面泛起漣漪,清冷的聲線問他:“只是想問你有沒有在我的床上?做什么壞事。”
溫諾一愣,各種荒唐的畫面涌上?心頭。
“怎么可能!”溫諾氣鼓鼓:“我才不?會做那種事情!”
“我還沒說是什么事情。”
溫諾:“……”
溫諾氣憤地抿嘴,唇珠不?高興地翹起來,悶聲:“你故意的,我不?想理你了。”
……等等,壞事?
溫諾倏地想起,在打?視頻之前,他確實好像對?應離的被褥踹了好幾腳,因為心情煩悶,所以拿無辜的被子泄憤了。
溫諾:“……”
溫諾一心虛,眼神就亂飄,他有些生硬地扯開話題:“誒,你這個?酒店看?著環境還可以啊,也是學校給你訂的嗎?”
“不?是,”應離回答:“酒店是這邊的友商訂的。”
溫諾感嘆道:“怪不?得,看?起來還挺高級的。”
不?得不?說,在人才拉攏這一塊,確實是外面更舍得一些。A大可太摳門了,雖說承包來回行程費用,但訂的機票居然是經濟艙,飛一趟就要十五個?小時,生生地坐在那,腿也伸不?直。
溫諾想想都難受,室友人高腿長的,怎么受得了。
他還想自己出錢給室友升艙,但應離以不?想搞特?殊為由婉拒了,他也沒辦法。
溫諾眉心微蹙,軟聲:“算了,不?說了吧,你休息吧,一次性床單鋪了……”
“嗎”字還沒說出口,溫諾的眼睛倏地掃過?床上?的一處,視線頓時銳利了起來。
怎么好像……床上?的某團布料,看?起來這么像他的睡衣呢?
“應離,你身后的床上?那件衣服是什么?”溫諾倏地發問。
應離一怔,往后一看?,隨即淡定地把那件睡衣塞進被褥里,聲調平穩:“沒什么,換洗衣物而?已?。”
溫諾瞇起漂亮的眼睛。
那團布料看?起來帶著絲質的波光,像夏日的湖水般,手?感看?上?去就很好,這樣講究的睡衣,室友是沒有的。應離的睡衣都是純棉的,又?寬又?大,以舒適為主,并不?追求設計與美?觀。
溫諾挑起唇角,語帶玩味:“拿出來,給我看?看?。”
應離:“……”
“哥哥?”溫諾軟聲催促。
室友深深地擰起眉頭,終于那件私藏的睡衣拿出來,老實認錯:“抱歉,我只拿了一件。”
很少見到室友這樣吃癟的神情,溫諾被弄得尷尬萬分的氣一下子出了個?痛快,以牙還牙道:“哥哥,你沒干什么壞事吧?”
應離氣息不?穩:“……沒有。”
他是真的沒有,畢竟他才剛在酒店安頓下來,馬不?停蹄地就跟溫諾視頻了。就算要干壞事,也沒有作案的時間。
雖然沒有……但小男友用這種嬌蠻中帶著嚴厲的語氣訓他,他就有點?不?對?勁了。
室友眉頭微皺,長長的睫毛低垂,遮住了里面的情緒。
要在以前,溫諾可能就放過?他了。
但最近荒唐的事情做多了,溫諾對?他這樣隱忍不?發的表情頗為眼熟。
小男友的語氣變得更加冷酷嚴厲了,不?給他留一絲面子地詢問道:“應離,你是不?是偷偷映了?”
男人的呼吸瞬間一滯,隨即艱澀出聲:“……嗯。”
他不?想欺騙溫諾,即使是這么難為情的問題,他也會如實回答。
但他的坦誠并未換來小男友的體諒。
溫諾漂亮的眉眼微微瞇起,嘴角含笑:“不?信,給我看?看?。”
第66章 第 66 章
第66章
反正隔著網線和?遙遠的大洋彼岸, 溫諾仗著應離的手伸不進屏幕里?來,于是難得的升起?了些許惡劣的玩味心理。
他?想,他?可能是被應離給帶壞了, 他?以前從不這樣的。
室友的俊臉繃得很緊,眉頭緊皺, 耳廓不可抑制地泛紅, 聲音嘶啞:“回去再?……”
“不行?,”溫諾冷冷地睨著室友感到有些難堪的眉眼, 任性地要求道:“我現在就想看, 而且不是你自己先勾引我的?”
應離低垂著睫毛, 呼吸紊亂, 還想掙扎一下地解釋道:“諾諾, 拿你的衣服沒問過你是我的不對, 但是我沒抱有任何齷齪的心思。我不是確診了皮膚饑渴癥嗎, 我怕離開你幾天,癥狀嚴重了不好緩解, 所?以才這樣的。”
溫諾沉吟了一聲, 唔, 是有點?道理。
但是那又怎樣,他?不講道理。
溫諾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唇角, 淡粉的舌尖一掃而過, 留下一點?晶亮的濕痕,漂亮的杏眼閃著狡黠的明?光:“不管,反正你拿了我的東西沒問過我就是不對的。應學長, 你也不想別人知道你是一個小偷吧?……偷的還是男朋友的睡衣, 太令人遐想了。”
應學長耳廓上的熱意逐漸擴散到了臉上,狼狽地抬眼:“……諾諾!”
“聽話, ”溫諾挑起?一個漂亮的笑容,聲音壓得很輕:“做錯事了是要受罰的對吧,11號?”
褲子被撐得幾乎要發出布帛撕裂的聲音。
明?明?兩人之間隔著遙遠的距離,應離卻莫名感受到一種上位者的壓制。
仿佛一瞬間又回到了那個晚宴結束后的宿舍,小男友居高臨下地拿腳心踩他?,隨意地踐踏他?的自尊心……而他?卻從中無恥地品味出一絲甜蜜來。
實在愧對這么多年來的學識和?教育的熏陶,他?發誓,在遇見溫諾之前,他?絕不是這樣的人。
應離聽見自己聲音喑啞地回答:“……好。”
但是他?有點?小意見,“諾諾,能不能不要這樣叫我?”
溫諾一怔,隨即失笑,眼睛被淚水濡濕顯得更加明?亮好看:“可是不是你自己讓我這樣喊你的嗎?”
他?當?時喊應離老公,可給應學神氣壞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讓他?喊他?的名字,不愿意就喊他?的學號,非常的傲氣。大概是應離覺得他?在戲謔他?吧,沒有給到他?足夠的尊重,于是不高興了。
怎么現在反倒又不樂意了起?來?
應離眉頭緊皺,面色帶著些微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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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諾怎么稱呼他?,他?本身沒有很大的意見。
但在此情此景下,編號莫名給人一種冷冰冰的訓誡感,仿佛這里?不是什么酒店,而是一座牢籠。他?則是溫諾的階下囚,一句話就可以主?宰他?的極樂與?地獄,這種忽上忽下的感覺很不好。
應離皺著眉頭,不回答他?,只說:“我給你看,你別這樣叫我。”
說罷,他?就輕觸了一下屏幕上的前置后置鏡頭切換的按鍵。
畫面一閃,隨即出現在屏幕里?的就是穿著浴袍的下半身。
黑色的浴袍約莫在男人膝蓋偏下一點?的地方,再?往下就是肌肉輪廓明?顯的小腿,中間有一個突兀的明?暗光影輪廓。
溫諾的本意就是到這里?就好了。
他?也不可能做太過分的事,畢竟室友那里?不是有點?毛病么,那個什么來著……哦,心理障礙。本來就是有些心理陰影的領域了,他?還去撒鹽不太合適。
意思意思,適當?打擊一下男性自尊心就得了。
而且,看多了溫諾的男性自尊心也有點?受挫,于是他?裝模作樣地輕咳一聲,打算叫停應離就此打住。
然而,鏡頭里?,男人長指一掀,再?拽住那點?布料邊緣往下一扯,不安分的東西就立刻彈了出來,貼在腰腹上。
溫諾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不兒?,哥們,我沒叫你做到這個程度吧。
鏡頭里?看不見應離的臉,溫諾卻覺得對方肯定和?自己同時臉燙了起?來。
兩邊默契地同時陷入了沉默。
應離還有些尷尬地拿手掌攏了一下,調整了一下位置,然后規規矩矩地拿開。
室友買手機不追求品牌和?性能,因為他?一不愛炫耀,二不打游戲,唯一的挑選標準就是像素。
因為應離的專業的緣故,時常需要自己培養一些菌種和?微生物培養皿,為了更好觀察他?們的形態和?方便記錄實驗數據,需要高清一些的像素將其生長狀態記錄下來。
所?以此時,盡管聊天軟件的視頻功能自帶了一層淡淡的柔光濾鏡,視覺效果卻依然震撼,分毫畢現。
溫諾結巴了:“你、你……”
室友似乎也感到了尷尬,冷白?的膚色都似乎蒙上了一層赧意。
擱淺的海洋生物在雪白?的沙灘上從肺腑里?擠出一口海水,這是它渴求海水的表現。
空氣中散開一股淡淡的海洋腥氣。
應離忍不住了,這種大膽的行?徑極度挑戰他?的禮義廉恥三觀,于是低沉的聲音催促道:“諾諾,看夠了嗎,可不可以收起?來了。”
溫諾早就想讓他?收起?來了!
可是,室友這樣一說,他?卻偏想跟他?對著干。
不然怎么算得上是懲罰呢,自然是要做點?讓對方不情愿的事情啊,溫諾理直氣壯地想道。
反正他?現在占據了道德的高地,熱暴力就是這樣的,得理不饒人。
溫諾故作苦惱,唔了一聲,埋怨道:“看不清啊,你手抖嗎?聽說手抖是腎虛的表現。”
應離怔了一下,回答:“不抖,我手很穩的。而且,我也不虛。”
搞科研的,手抖可不行?,有時候一個失誤,實驗結果就差之千里?了。
應離這人膽大心細,下手一直很穩,無論是做研究,還是解剖實驗體,都不會猶豫停滯。
況且,他?也真的不虛,倒不如說他?的肝火旺得都快讓他?感到了灼燒感了。
尤其是嘴唇,干得他?三番兩次的去舔。
應離的專業領域就是生物,他?明?知道嘴唇是越舔越渴的,但他?就是忍不住這樣做。
嘴唇有點?,有點?微妙的空蕩感。
他?想吻溫諾。
想把溫諾的唇舌噙住,無論是主?動還是被迫地跟他?一塊糾纏。
為了證明?他?手不抖,應離游走到理智的邊緣,把鏡頭推近了一點?。
然后因為這滔天的罪惡感,他?手還真的微微抖了起?來。
應離:“……”
溫諾想笑,生生忍住了,挑剔地評價:“哥哥,你這有點?丑。”
這下不光是耳廓和?臉頰,應離覺得自己的脖子可能也紅了,他?干巴巴地回答:“是嗎。”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反正好像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了。
他?其實希望溫諾覺得好看。
畢竟溫諾喜歡他?的臉和?身材,小男友就是這么一個不知羞的顏控,他?希望溫諾覺得他?哪里?都好看。
但捫心自問他?這確實長得沒有溫諾的好看。
溫諾的外觀比他?的秀氣多了,顏色也漂亮,一點?同性別的惡心感都沒有。
應離一直覺得那兒?挺臟的,男的就更別說了,他?也有,每天洗澡、去衛生間都能看到,有什么好看的。之前忍著不適去觀摩了幾部影片,看一次軟一次,可見他?對男人的抵觸程度。
但如果是溫諾的……
應離覺得可能甚至有點?好吃。
溫諾見室友都被自己逗得手抖了,卻有股謎樣的樂趣升起?。
太好逗了,平時冷靜自持的男神一般的室友,在外是天之驕子,在內是有求必應的居家好男友,看上去無所?不能,沒有他?不擅長的事情。
但偏偏在這種時候對他?束手無策,受人主?宰。
不得不說好爽啊。
溫諾惡劣地瞇了瞇眼睛,聲音又輕又甜地刻薄發問:“哥哥,我早就想問你了,你為什么總是起?來?”
溫諾回憶了一下,似乎每次都是應離先這樣的。
明?明?那里?有問題,心理有陰影,而生理卻和?意志相?悖,這不是很矛盾嗎?
還是說……應學神就是這樣一個經不起?撩撥的人?
太表里?不一了吧。
為了幫室友維持住外人眼里?的高冷禁欲的形象,溫諾覺得有必要扭正他?這種放蕩的作風。
應離慚愧地道歉:“對不起?。”
他?只能道歉了,因為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不該這樣的。
雖然知道不該,可是他?也沒辦法。
溫諾猜想:“是不是因為你學習太忙,總是不解決,一直積壓壓力才會這樣的?”
應離:“或許吧,我不知道。”
溫諾佯裝生氣:“你總是不解決,然后又總在我面前這樣,讓人多困擾啊。”
室友又道歉了:“抱歉,我會努力控制的。”
溫諾怨聲:“不行?,你太屢教不改了,既然你總是不自己處理,那你現在當?著我的面解決吧。”
應離心口一跳,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想拒絕,因為其實他?并不是沒處理過,但沒有用。
小男友身上的香氣似乎是為他?的荷爾蒙量身定制的毒藥,非要比喻的話,大概是小說中契合度超高的信息素的存在,只要他?一感知到,就控制不住的發熱、熱到幾乎昏厥。
然后高溫過載的腦袋就會讓他?做出和?往日作風大不相?同的事情,就比如現在。
應離為難地央求:“諾諾……這樣不得體。”
小男友軟軟地撒嬌:“哥哥要得體,還是要我?”
應離深吸一口氣,用力閉了一下眼睛,額角青筋狂跳:“……要你。”
“……要諾諾。”
只要選項里?有溫諾,那對應離來說就永遠都是只有一個選項的單選題。
他?只能選他?,也只會選他?。
男人微抖著鏡頭解開了睡袍,精壯的腹肌因為不穩定的呼吸而起?伏很快。
溫諾是個乖孩子,別人都處在蠢蠢欲動的青春期的年紀時,他?連不健康的網站入口都找不到,可以說這輩子沒看過多少沖擊力強勁的畫面。
而此刻眼下的畫面可以沖進他?人生的震撼鏡頭TOP3了。
應離手背上的青筋看上去很猙獰,溫諾看著看著不知怎么就臉紅了起?來,側身躺在室友的床上,腳尖蜷縮。
“應離,應離。”溫諾止不住小聲地叫室友的名字。
但室友好像已?經聽不進去了,亦或者是他?那邊的噪音太大,反正沒有給予溫諾回應。
溫諾抿了抿唇,做壞事一般小心的把手也探下去。
反正……一下子應該也沒事吧。
更過分的都發生過了,這樣應該也沒什么吧?
不管了,少年眉心緊蹙,鼻尖冒出細小的汗珠,眼角的淚水落入應離的枕頭上,消失了無痕。
應離自己做作業一直要花挺長的時間的,但和?溫諾一起?寫就會寫得快很多,大概這就是有作業搭子的魅力。
寫完的那一刻,應離低低地喚著小男友的名字:“諾諾,我的……諾諾。”
溫諾寫完的更快,早就心虛地管理好了表情,只有臉頰還紅撲撲的,不過也說得過去:“嗯?干嘛。”
不會被發現了吧。
萬幸,應離沒有發覺,只是用帶著喑啞的嗓音沉沉地發出警告:“諾諾,你懲罰我,我沒有意見,但是這樣會讓我胃口變大的。”
溫諾不懂:“嗯?”
“下一次,光是腿大概就不夠用了,寶寶。”
溫諾嚇得呼吸一頓,而后又緩緩地恢復過來。
嚇唬誰呢,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溫諾不服氣的哦了一聲,隨即軟軟地微笑:“別生氣,哥哥,等?你回來我送你小禮物呀。”
少年的聲音又軟又甜,像多汁的水果,但卻一點?也不膩味,清爽悅耳。
應離已?經拿來紙巾擦干凈掌心了。
他?有點?潔癖,抽紙擦拭兩遍,還要拆一包消毒濕巾擦一遍,很嫌棄似的。
剛剛和?小男友做完懲罰游戲,應離的心跳還加快地跳個不停,嘴里?像含了塊化不開的蜜,甜得幸福從肺腑深處溢出來。
好開心。
被溫諾罰了,還挨罵了,但是好幸福。
應離輕輕笑起?來:“好的。”
第67章 第 67 章
第67章
應離把手心里的液體收拾干凈之后就?把鏡頭切回了前置。
溫諾高高地揚起了眉梢, 矜傲地挑刺:“你剛剛濺那?么?高,沒搞臟我的睡衣吧?”
溫諾那?件睡衣舒適度很高,是某品牌的限量款, 剛剛就?放在應離的身側,很難說有沒有弄上去。
應離一怔, 抿直的唇角不自?然地動了動, 道:“沒有。”
小男友狐疑地瞇了瞇眼?睛,一副憋了一肚子壞水的模樣, 很氣人?地說:“給我檢查一下, 我那?衣服可貴了呢。”
應離無奈, 用手機支架把手機撐在桌面上, 伸手就?要拿過那?件衣服展示給溫諾看, 以證自?己的清白。
“誒!”溫諾又叫住他。
室友默默停下, 眼?神?詢問。
溫諾努力?做出刻薄的樣子, 實則只是很可愛地撇了撇嘴,再度挑刺:“你的手剛剛摸過患處, 怎么?能直接去碰我的衣服, 你洗手了嗎?”
應離垂下眼?睫, 泛紅的耳尖使他看上去有種被壓迫的人?夫感:“我擦干凈了,剛剛你不是也看到了嗎, 擦了兩遍, 還用消毒濕巾又擦過了。”
是的,溫諾看見了。
不僅擦了手,被無辜波及的腹肌和胸膛也擦過了, 沒有遺漏。
所以溫諾只是單純的欺負人?而已。
怎么?, 只準應離欺負他么??
他當然要在室友無法還手的時候報仇雪恨找回面子來了,不然還怎么?稱得上是刁蠻的男友啊。
在被踏著自?尊心逼他當場解決之后, 又嫌他這嫌他那?的,明明一開始讓他那?樣做的人?就?是溫諾……如此的不可理喻,想必縱然是泥人?也會升起幾分脾氣了。
被無理取鬧的室友果然懊惱地蹙起了眉頭,冷白的膚色微紅,窘迫道:“這次沒來得及,下次我會捂住的。”
溫諾卻還是得理不饒人?:“不行,擦是擦干凈了,但是如果有味道怎么?辦?”
“……”應離為難:“那?你等一會,我先去洗個手?”
“算了算了。”溫諾道。
最后,可憐的室友無奈地戴上了手套,把完好?無損的睡衣展示給溫諾看了才算完。
小男友滿意?地笑起來,小梨渦甜甜淺淺:“你要保管好?,不能拿來做壞事哦。”
應離有點憋屈地答應了:“好?。”
“好?吧那?掛了吧,這回真?的不說了。”
溫諾算了一下時間,波士頓那?邊都已經到深夜了,室友本來就?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經濟艙,根本沒休息好?,現在得休息一下順便倒倒時差。
室友已經收拾好?了床褥,也把大?敞的睡袍系了回去,已經躺進被窩里了,只留下了一盞暖黃色的小臺燈,看上去已經做好?了入睡準備。
檢查無誤的屬于溫諾的睡衣被放在應離的枕邊,室友側躺著,把一只手放在上面,另一只手拿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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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離又說好?,然后很平靜地問:“要親一下嗎?”
溫諾一怔,隨即臉頰瞬間高熱了起來。
明明剛才更過分、更突破的下限的事情都做了,現在只是說個親吻而已,卻莫名讓氣氛旖旎了起來。
溫諾瞪著他,小聲問:“你在哪學的啊,都學壞了。”
還他媽生高冷禁欲室友。
“還有,你說就?說,你的手干嘛那?樣摸啊。”
室友放在他睡衣上的手并不安分,恰好?放在他胸口的那?個位置,還時不時蹭一下,讓人?多想。
應離很低的笑了一聲,被床頭燈映亮的眼?睛看上去多了幾分往日沒有的溫情:“不知道,可能是病發了,溫醫生請諒解。”
溫諾:“……”
溫諾這兒是大?白天,鏡頭里的他一清二楚的,他還真?不好?意?思做出對鏡頭親親的行為,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那?回來再幫你治療吧,你快睡吧。”
應離想想也是。
要是溫諾真?的乖乖親他一下說老公晚安,那?他可能又會起來,這樣更不利于醞釀困意?了,還是算了。
沒有溫諾在身邊的第一夜就?這樣度過了。
接下來的幾天里,應離都很忙,幾乎是連軸轉的狀態。
白天,應離需要和波士頓這邊的制藥中心談判事宜,為爭取更大?的利益,他場場都不能缺席。
混到這一梯隊,情商也不能低,他既得盡可能的將可實現的利益和成果展現給合作方,又得死死藏住最核心的技術,勾得他們心癢癢,好?早日松口讓步合作。
晚上,應離就?得西裝革履的參加各大?學術和商業圈的宴會。
外國人?就?喜歡這樣,不管多大?點事,統統在派對上給你解決。
對面的公司技術首腦是位來自丹麥的生物信息學博士,他非常欣賞應離,三番兩次趁著方衍教授不在,偷偷他的弟子墻角。
“應,你真?的不考慮考慮?據我所知,你們國內應該沒有哪個實驗室能開出這樣的高價了。”Vincent也會說中文,只是不大?標準,但能聽懂。
“而且,我們這兒的學術資源更豐富,如果你來,我們會無私地與你共享知識的財富。”Vincent循循善誘道。
他知道對于應離這樣的人?,財富不會是他的第一追求。能站在這兒的人?都不缺乏賺錢的能力?,更多的是對頂尖知識的渴望。
應離禮貌一笑,婉拒:“謝謝您的美意?,但我還是喝不慣紅酒。”
“Why?”Vincent急了。
癌癥生物學領域的人?才全世界都稀缺,而且像應離這樣年紀輕輕就?能站到這個高度的前途不可估量,放他就?這樣離開實在太遺憾了。
據他的了解,國內國外對于優秀人?才的扶持應該不是一個量級的,資源也是他們這兒更頂尖……不,可以說,他們這兒就?是世界的生物學之巔,更何況他們還開出如此優渥的條件,應離根本沒理由拒絕。
“難道是所謂的''愛國''?”Vincent難以置信。
國家自?然是要愛的,但Vincent覺得世界的人?才本就?是流動的,他也并非美國人?,但現在還不是站在波士頓的土地上,他覺得應離不該想不通這個理。
應離不可否認,目光清明。
來這兒當然能來,但卻不是隨時都能走。
天上不會無故掉餡餅,他若是成為他們中的一員,走的時候自?然不能這么?輕松地離開了,不用想也知道會出現各種大?大?小小的困阻,讓他絆住腳步。
Vincent覺得可能還是條件沒開夠,瞄了一眼?正在往這邊走來的方衍教授,不甘心地追問:“難道你在國內還有什么?是我們給不了的?”
應離一怔,漆黑的眼?神?化成潺潺的溫水,微笑:“my baby.”
觥籌交錯了幾天,國內的溫諾也沒閑著。
他說給應離小禮物并不是哄騙室友的話?,掛斷電話?的第二天,他就?開始著手給應離畫生日蛋糕的設計圖了。
普通的蛋糕隨時都能買,這太沒新?意?了。
畢竟……他可是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在應離的生日當天把一切都拉回到原點。這么?重要的事情,加之這是他們認識以來第一次一起過的生日,溫諾便想把每個環節都做到極致。
只要室友也能看出他的用心,興許會原諒他的,這樣他們分手之后還能繼續做朋友。
想到這,溫諾的心就?一陣刺痛,然后愈發賣力?地畫了起來。
他想做那?種有藝術感和立體感的油畫蛋糕,于是畫了一個橫亙在丹巴東北部的墨爾多神?山作為蛋糕主?體。
墨爾多神?山在當地是神?圣的象征,有天然形成的喜馬拉雅、岡底斯山卿等藏區八大?神?山的縮影造型,地位很崇高。
畫完之后,溫諾就?把設計圖交給了一家定價很高的私人?蛋糕房,還請了專門的老師來教他做蛋糕,一連上了好?多天的課。
生日禮物溫諾也定好?了,大?概需要一周的時間才能到貨。他算了算,等應離回來過幾天就?能那?到手了。
在各種大?大?小小的忙碌中,溫諾也沒忘記自?己要做的事。但他一連去了辦公室好?多次,每次都沒見到關鶴老師的人?影。
終于在某天的上午課時后,溫諾在辦公室撞見了負責他們班的關鶴老師。
“關老師!”溫諾連忙叫住他,仿佛怕他下一刻又不知道要去哪兒忙了。
一位留著及肩長發、身著文藝風的青年教師轉身,見到是溫諾就?綻開了笑容:“溫諾,你找我?正好?,我也在找你,展會截稿日要到了,你的作品準備好?了嗎?”
溫諾擦了擦下頜的汗水,抬眼?:“準備好?了,我就?是要說這件事。”
關鶴連忙露出歉意?的微笑:“抱歉抱歉,老師這兩天實在是太忙了,抽不出身。”
“沒關系。”溫諾體諒他,然后把早就?畫好?的作品帶到他面前。
溫諾小小年紀便才華橫溢,技巧簡直讓他沒有多少可教導的余地了,只是靈氣尚有欠缺,畫作主?題總是循規蹈矩,不出彩。
但畢竟年輕,他還是很期待的。
關鶴期待地捏住畫布的一角,倏地拉開。
只見一幅美得幾乎讓人?屏住呼吸的油畫展現在二人?面前。
畫作是極度的綺麗,仿佛一望過去就?能置身心曠神?怡的高山草原,無疑在驚艷的觀感和無可挑剔的技術水平上,還大?大?的突破了溫諾往日的創作受限的瓶頸。
滿目的靈氣躍然紙上。
然而,關鶴卻笑不出來,也夸不出聲。
他的瞳孔卻驟然縮緊,嗓音發干地厲聲詰問道:“溫諾,這是你畫的嗎?!”
溫諾茫然道:“對,對啊,怎么?了?”
關鶴的臉色發白,手心出汗。
這、這怎么?會和他另外一位學生的畫作這么?像呢?
雖然溫諾的這幅畫技巧水平大?大?超過那?一幅,但那?個學生的畫可是他一連數日的悉心指導下畫出來的啊,從繪畫技巧到創作思路,他都清楚。
關鶴平息下自?己的情緒,鎮定下來:“你等等,老師現在就?喊他過來,問問清楚這是什么?情況。”
第68章 第 68 章
第68章
關鶴打給了喬夏, 那頭應了好?。
通話結束后,關鶴就焦慮地?在辦公室里踱來踱去,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對?策。
要不?然……問清楚情況之后, 勸溫諾退出這次參展,好?好?教育一下對?方, 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畢竟溫諾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他實在舍不?得。
但是,作?為一名教師, 包庇犯錯的學生實在有違他的職業生涯守則。
進退兩?難, 總之一切都等問清楚再下定奪吧。
溫諾不?明所以, 但也不?急, 氣定神閑地?站在一旁乖乖地?等候老師點評。
倏地?, 門外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竊竊雜談, 門被打開——
只見門外浩浩蕩蕩站著十?幾位學生, 竟然全都是由關鶴帶領的學子,此刻全都一臉茫然地?魚貫而入。
關鶴急忙瞪大了雙眼, 平日里的儒雅都維持不?住了, 臉皮漲紅地?大聲朝喬夏問道:“你……!老師只讓你過來, 你怎么?把?其他同學也喊來了!”
這是什么?光彩的事嗎,這不?是啊!
喬夏怯怯地?抬眼看他, 乖順地?回答道:“對?不?起關老師, 我聽到您說溫諾的作?品已經交上來了,還以為是大家的參展作?品都交齊了,所以您想一起點評一下我們的作?品, 然后公布推薦名額呢。”
關鶴一噎, 拳頭握緊了又松開,最后長嘆一口氣, 焦頭爛額的。
喬夏無措地?看了一眼溫諾,又垂下頭去,努力?管理好?自己想要上揚的嘴角。
為什么?把?大家都喊來?
廢話,那當然是擔心?關鶴包庇他的得意門生啦。
溫諾對?色彩與光影的掌控力?與生俱來,見過的老師無一不?夸獎,現在又突然畫出這么?靈氣滿溢的作?品……他只怕關鶴惜才心?起,破例為溫諾打破自己一貫嚴厲的教學作?風,認為溫諾只是一時糊涂才犯錯。
從今以后,他肯定是把?溫諾給得罪透了,自然不?能再給溫諾翻身的機會。
其他的學生們見氣氛不?對?,原本都不?敢開口說話,但一聽見喬夏說溫諾的作?品上交了,紛紛都好?奇地?看了過去。
溫諾把?畫架轉過來,大大方方地?讓所有人看。
眾人面面相覷,現場一片嘩然。
首先,技巧是沒得說的,溫諾的畫技一如既往的穩,甚至這次還更加有如神助。
占據畫面中心?的游牧少年身上的高光堪稱神來一筆,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抹白?,就讓那平面的畫有了水獺皮和?貂皮的質感?。藍白?棕為主色調,中間夾雜著少許的蘇芳色、橙黃色、松石綠色,簡單勾勒出珊瑚、蜜蠟、綠松石、天珠等特色藏族配飾,濃濃的地?域風情撲面而來。
這幅畫一擺出來,已經無疑是他們之中最出彩的作?品了,但問題是……
“好?像有點眼熟?”
“呃……唔,是吧……”
“你也覺得像吧?”
“噓——別說了。”
好?看無疑是好?看的,可問題是這幅畫和?喬夏畫的構圖和?色彩運用幾乎是一樣的,即使是在外行人眼中看起來,也絕對?稱得上是過分借鑒了……這樣的罪名在任何原創圈子里都是很重的,更何況是純藝這種本就清高風盛行的領域。
若是和?抄襲沾上關系,就算是畫得再好?,再才華橫溢,也會被人說一輩子。
溫諾這樣的畫技,還用得著抄襲嗎?
所有人對?視的眼中都傳遞著這樣的訊號。
可回憶起近期二人的行為,喬夏是天天都泡在畫室里畫,非常高調,幾乎所有人都看過他的作?品中的每一個創作?階段。他本人似乎也對?這次展會很用心?,一直纏著關鶴老師請教問題,因此,有了關鶴的指導,喬夏這次作?品的技法進步也很大。
而溫諾卻把?畫到一半的作?品拿到別處去畫了,中途也與他們毫無交流,藏得很深。
雖說,溫諾一直以來都不?愛和?人討論他的創作?思路,但放在這里還是太微妙了些。
關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他指了指喬夏,“你來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溫諾沉靜的眸子看向他,湛湛寒光斂在眼底。
眼神竟然出奇的與應離相似,喬夏倏地?回憶起來應離隔窗朝他冷冷瞥來的一眼,呼吸頓時滯了一下,而后又很快整理好?情緒,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好?的。”
“我的作?品靈感?源于我的一次內蒙之旅。記得是去年的夏天,我和?家人一起去內蒙旅行,途徑風光美好?的紅石崖,眼前是親切的大自然和?小小年紀就要幫襯家里做事的內蒙小孩子,心?生感?慨,于是創作?了這幅畫。我的心?愿是希望大家能多?多?關注偏遠地?區的孩子們,希望祖國的教育資源也能向更遠的地?方傳輸。”
喬夏邊說邊拿出自己的手?機,給眾人展示他在游經紅石崖時拍下的照片。
藍天、草地?,奔跑的孩子們臉上帶著淳樸的笑容,乍一看確實和?畫面主體差不?多?。
他說完之后,眾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溫諾。
關鶴嘆了口氣,沉默半晌開口道:“溫諾,你怎么?想的。”
被點到名字的少年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的眼睛生得是真漂亮,剔透而黑白?分明的眸子,長而卷密的睫毛,微微低垂一些時會在眼睛下方打下一片彎月形的陰影,看上去既溫順又無辜。
溫諾分開淡色的唇,有些疑惑般地?蹙了一下眉心?,慢慢說道:“我沒什么?想法啊,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喬夏畫得和?我的這么?像……”
喬夏倏地?攥緊手?心?,心?懸起來。
關鶴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語氣嚴肅起來:“溫諾,你這樣的說法是沒法服眾的。”
畫室有監控,但并不?是每個角落都設置了,是存在監控死角的。
偏偏溫諾這人看著好?脾氣,實則與誰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喜歡在僻靜的角落獨自作?畫。他常常坐著的那個位置身后的沒有攝像頭的,只能在其他的視角看著溫諾在畫畫,卻看不?到他在畫什么?。
如果說不?清楚,公平起見,關鶴只能取消掉溫諾的參展資格了。
喬夏不?禁流露出一絲難以掩蓋的喜悅,溫諾淡淡地?朝他瞥去一眼,又看向老師。
少年清越的嗓音響起:“老師,道理我都懂,可是我畫的是我男朋友啊。”
剛才還竊竊交談聲不?息的學生們倏地?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喬夏也頓時脊梁僵住,臉頰滑下冷汗,
關鶴也高高挑起眉梢:“哦?你說的是那個生物系的嗎?”
溫諾唔了一聲,在眾目睽睽之下也拿出手?機,從相冊里翻出一張舊照片展示桌眾人眼前,嘴角牽起溫軟的笑意:“是的,你們看,很帥吧?”
溫諾手?機里的照片和?他的畫作?幾乎一致!
雖然不?是完全一樣,不?然那就是照著照片畫了,太沒水平,可以看得出來是經過藝術處理的,但靈感?來源一眼就能看出確實就是這張照片無誤。
畫面中的牧民少年太過于傳神了。
老照片中的少年是正對?著鏡頭的,一雙濃墨般的烏眸像散發著寒氣的黑刀,目眺遠方,英姿勃發。而油畫中的卻背過了身去,只露出小半張側臉,手?中握著韁繩,稚氣未脫的脊梁已經撐起了整片天。
溫諾介紹道:“這里不?是內蒙的紅石崖,而是川西地?區的丹巴,雖然照片乍一看感?覺地?貌有些相似,但丹巴是巖巔上的城,被稱為‘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我畫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
喬夏怔怔的,眼神完全空了,掌心?冷汗直冒。
有人怔然發問:“你男朋友?那這張照片就是……”
溫諾笑起來:“對?呀,這是應離,他是嘉絨藏族人,家鄉很美麗。”
溫諾清明的視線投向表情僵住了的喬夏,眼睫彎起:“藏族服飾和?內蒙服飾還是差很多?的,下次還是多?做點功課吧。”
喬夏的掌心?倏地?攥緊,面目有一瞬的猙獰。
剛才還凝滯不?動?的氣氛一下子回溫了,有人笑起來,說:“哇,怪不?得他那么?高誒!”
“少數民族,高考有加分吧?”
“不?加應神也是第一名進來的啊,牛死了!”
七嘴八舌,冷冷的場面一下子熱火朝天,喬夏的臉色卻完全灰暗了下來。
事已至此,還有什么?好?說的。
關鶴懸著的心?放下了,看著喬夏的眼神透著濃濃的失望,話說得很重:“老師并非不?愿意指導你們,但每個人的時間都是寶貴的。以后,如果要弄虛作?假,就不?要耽誤別人的時間了。”
他還真以為喬夏開竅了,靈感?和?主題都相當不?錯,構思也完整,說出來的構圖頗讓人眼前一亮。為了指導他,關鶴耗了整整一個多?星期,在技術上一點點的給他指正,誰知道竟然是在教他怎么?抄襲……真是說出去都嫌丟臉。
“行了都散了吧,推薦名單我會跟教師組討論過再做決定的。”關鶴耐心?耗盡,把?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學生都轟散,又用冰冷的語氣對?愣在一旁的喬夏道:“你犯了重大的錯誤,我必須上報,最近你先不?要來上課了。”
這是作?風問題。
個人作?品就是藝術生的第二條生命,類比搞科研的,這就是學術造假的問題,尤其抄襲了被叫來對?峙竟然還想著陷害栽贓,這已經是很嚴重的錯誤了。
關鶴把?溫諾上交的作?品帶走,看也不?再多?看他一眼。
溫諾靜靜地?看了他一會,然后抬腿也要離開辦公室。
擦身而過之際,喬夏倏地?拽住他,捏在溫諾衣角上的手?青筋畢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恨恨地?笑起來:“溫諾,我還以為你這樣的小少爺是不?屑于騙人的,沒想到,你也這么?虛偽。”
溫諾把?衣服從他手?中抽出來,細細撫平,淡聲:“我曾經是那樣,但現在不?了。”
雖然他從小受到的教育是教他如何去做一名滴水不?漏、溫和?有禮的謙謙君子。為了家族的名譽,他也一直很乖,懂事到即使踩到了狗屎,也只會怪是自己運氣不?好?。
但有人卻告訴他,遇到事情不?要一味的忍讓,人家不?會感?激他的,只會得寸進尺。
溫諾覺得有道理。
喬夏在他身后朝他吼道:“溫諾,這是你第二次騙我了!”
他置若罔聞,撫平了衣角,拉開門走出去。
他覺得他有點想應離了。
波士頓好?遠啊。
溫諾回到宿舍,正要掏出鑰匙,就見有個高大的人影停在門前,腳邊是個灰黑色的行李箱。
男人長身玉立,專門定制的西裝很顯身材,勾勒出寬闊和?比例極好?的肩背。
聽見動?靜,男人偏頭看來,冰泉般的黑眸瞬間化暖。
溫諾的眼眸瞬間睜大,快步上前撲進他的懷里:“應離?!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還沒到五天啊,他還以為要再等兩?天才能看到他呢!
應離用側臉蹭了蹭小男友柔軟的發絲,憋了很久的話終于從壓抑許久的胸腔中傳出來:“忍不?住了。”
應該是饑渴癥病發了,他太想他的寶寶了。
第69章 第 69 章
第69章
望著室友幽邃的眼睛, 溫諾突然感到一陣心悸般的驚喜。
許是因為他?正?好想念應離,而對方就真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仿佛上天看出了他?情緒低落, 于是難得仁慈的給予了他?天意般的心想事成的快樂。
剛才的那點?不愉快頃刻間煙消云散了。
少年像一只被留居家中人癮犯了的委屈小貓,抓著男人的衣襟就順竿爬上去。
除了停放在腳邊的行李箱, 應離手上還?拿了別的行李, 見?狀連忙丟開到一旁,用兩只結實穩固的臂膀穩穩地托舉起小男友軟軟的屁股, 怕他?摔下去。
好粘人啊。
明明自己出國是去辦正?事, 應離此刻卻突然冒出一點?虧欠感, 聲音低柔地哄道?:“抱歉, 回?來晚了。”
溫諾勾住室友的脖頸, 聞言搖了搖頭?:“不啊, 你回?來得比我想象的要?早呢!怎么樣, 你們那個跨國項目是進行得很順利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雖然室友當時?說快則三天, 慢則五天, 但溫諾也知?道?, 談生意哪有那么輕松。五天都算快的了,慢起來估計去十天半個月也不是沒可能, 應離大概只是為了哄他?才那么說的。
溫諾都做好了如果應離那邊談得不順利的話, 他?就飛去波士頓給他?過生日的準備呢。
應離沉吟一聲,輕描淡寫地說:“還?算順利,但我沒跟他?們一起回?來, 我是自己回?來的。”
項目談完了, 但還?有很多后續的文書程序要?走,但那些不由他?負責, 他?可以提前離開。只不過,跟隨大部隊一起回?可以報銷機票錢,應離是提前回?來的,所以是自己掏錢買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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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諾聽他?說完,有點?替他?心痛的啊了一聲:“晚兩天回?也不要?緊啊,機票要?好幾千塊呢。”
應離單手穩穩地抱著溫諾,用空出來的手拿出鑰匙開門:“進去再說。”
“哦。”溫諾乖乖應聲,然后輕巧地跳下來,很積極地幫室友把大包小包的行李往里拖。
行李停放在客廳,兩個人都暫時?沒心思去收拾,而是選擇一起坐到沙發上去歇歇腳。
溫諾從冰箱里給他?拿了瓶礦泉水,扭開遞給他?:“快喘口氣。”
應離眼神一黯。
他?家這個嬌氣包,在他?出國之前還?頤指氣使地讓他?干這干那,各種驕縱地使喚他?,沒想到他?只是離開幾天,回?來就變成了這么乖巧的樣子。
溫諾見?他?不接,還?疑惑地眨了一下烏溜圓潤的大眼睛:“怎么了?”
乖得令人心顫。
應離淡聲說沒事,接過來抿了一口潤潤嗓。
喘勻了氣,室友便抬起手去扯身前的領帶。
這一身西裝就不是上次晚宴穿的那身商場貨了,是正?兒八經量身定做的高檔手工西服。
合身的純黑色西裝像夜空中的微弱星光勾畫出男人寬肩窄腰的完美身段,銀灰色的領帶襯著慣用冷漠表情的室友更添一分冰雪覆蓋般的冷肅氣質,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饒是溫諾這樣審美眼光非常高的人也忍不住盯著他?看。
應離卻渾然不覺,毫不可惜地將束縛他?的領帶扯松,隨意地丟到一旁,然后開始脫正?裝外套。
這身硬挺的面?料帶給他?的隔閡感太強,他?都感受不到溫諾皮膚的溫度了,不喜歡。
一邊脫,應離一邊回?答剛才在門外的問題:“在那邊睡得不好,總是夢到你,有點?放心不下,就提前回?來了。”
溫諾一怔,臉頰無故發熱,輕聲嘟噥:“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幾天而已,我沒胖也沒瘦。”
“我聽說過一個說法,做夢夢到誰,就是那個人在想你。”室友垂下眼睫,長而疏朗的睫毛在眼下垂下一片陰影,顯得他?很溫柔:“我擔心是你在想我。”
這是能說的部分。
不能說的部分是,每次他?從夢中醒來,就要?去衛生間搓褲子,非常麻煩。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精力,或許也跟放在他?手邊的散發著溫諾身上的香氣的睡衣有關,總之讓他?很難堪。
他?甚至已經在查詢“皮膚饑渴癥是否會伴隨著x癮”的文獻了,但沒有搜到什?么有效的信息。
溫諾抿了抿唇,臉上的熱意更甚。
我擦,哪個不要?臉的人才說的話,這么厚臉皮。
“是你想我才對吧。”溫諾瞪他?。
雖然他?確實想了,但是只有一下子……所以不能算,算他?也不承認。
應離已經把西裝外套和馬甲全脫了,只剩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衣,他?解開了最上面?的兩顆扣子,愜意閑適地露出一段血管很粗的修長脖頸。
他?聞言很淺地勾起一個笑:“也可以這么說。”
室友的目光沉靜如水,看得溫諾臉上的熱度一直降不下來。
不知?怎么的,他?感覺室友回?來之后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說不清是眼神還?是什?么,反正?似乎比出差之前更加具有侵略性了一些。
黑沉沉的眸子讓他?看上去像一匹已經鎖定了獵物的狼,頗有耐心地收斂起鋒芒,仿佛時?機一到就會撲上去把獵物叼回?巢穴中,拆吃入腹。
溫諾的小腿都有些發軟,幸好他?正?坐著。
只是三四天沒見?面?而已,溫諾卻覺得好像已經很久沒見?應離了。
有點?想抱抱。
但是那樣太gay了,他?也不好意思。
溫諾蹙緊眉頭?又?松開,然后又?收攏,糾結了一陣,最后干巴巴地找了個借口:“你不是帶了香水過去嗎,今天噴了嗎,我聞聞。”
他?還?真想象不出來室友會噴的香水是什?么氣味呢。
說著,小男友就又?粘上來,手環住他?的腰,把軟滑的臉蛋貼在男人的胸膛前嗅個不停。
說實話,溫諾還?以為會是那種老男人必備的裝逼古龍水,或者是老實人必備款的沉靜木質調香味,但卻沒想到是那種味道?很清淡的,聞起來很甘冽,有種淡淡的皂香和茶葉香的氣息,很簡潔溫柔的味道?。
溫諾還?挺喜歡這個味道?的。
小男友毛茸茸的腦袋在他?脖頸間拱著,軟涼的唇瓣會不時?蹭到他?的喉結,應離幾乎是立刻就有些僵硬了。
他?按住溫諾亂動的后腦勺,氣息微帶紊亂道?:“喜歡的話一會我拿出來給你噴一點?,別聞了。”
他?曲起食指輕輕抬起溫諾的下頜,嗓音微微喑啞地說他?:“這樣好像小狗一樣。”
溫諾:“……”
哪里學?來的燒話。
溫諾耳廓通紅,卻又?莫名的勝負心起。
從來都只有他?把室友玩弄于鼓掌之中,主動權一直在他?這兒,熱暴力也是他?在實施的,怎么能在裝gay游戲中落下風。此刻若是退縮,好像就莫名其妙矮了一頭?似的。
溫諾有些不服氣,又?想起室友之前說過他?喜歡的動物是牛和羊,因為好吃。也喜歡小白鼠,因為它們為人類的科學?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貓貓狗狗什?么的,他?提都沒提。
溫諾環著室友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仰起臉看他?:“怎么,你討厭小狗?”
應離呼吸一緊。
“不討厭,但是……”室友垂眸看他?,用指腹去揉弄他?的唇,低聲:“但是小狗會舔人。”
“諾諾,你想舔我嗎?”
室友的話如同驚雷在溫諾耳邊炸響,溫諾:“???”
“我才……”溫諾連忙把腦袋從他?懷里鉆出來,一臉正?色加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的表情,語氣正?直道?:“我才不會做這種變態的事情呢!”
應離的臉上沒什?么表情,語氣卻有些遺憾,音調沉下去:“我還?沒說是舔哪里。”
“……哪里我都不舔!”
應離抿了抿唇,唇線被拉成一道?直線。
小男友這樣挺過分的。
就像是端了一塊新鮮出爐的小蛋糕在餓極了的人面?前晃了一圈,最后告訴他?:只給你聞聞,不準吃。
要?是干脆不拿出來就算了,但是既然聞過這股香甜的味道?,饑餓的人就會瞬間覺得空腹的狀態變得很難捱。
應離沉聲再次提議:“那我洗完澡后可以舔嗎?”
溫諾:“……”
尼瑪,這壓根不是洗沒洗澡的問題好嗎!
溫諾不想回?答他?,干脆轉移話題:“突擊檢查!你出國一趟,有沒有給我帶什?么伴手禮?”
他?料想室友這樣人情味寡淡的高嶺之花,大概是不會想到要?給人帶什?么伴手禮的。而且應離出國是為了工作,而不是去游玩的,想不起來也很正?常。
他?只是借機轉移話題順帶無理取鬧一下罷了。
結果沒想到應離居然點?點?頭?,說帶了。
溫諾有些驚訝地探頭?,“哇!是什?么呀?”
應離起身去翻行李箱,從里面?拿出兩個包裝精致的盒子走過來,遞給他?。
應離現在送禮物已經送得很順手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現在他?送出禮物時?,腦海中已經不會再浮現應嘉成那小霸王一樣的跋扈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溫諾亮晶晶的眼睛,和溫柔又?極具生命力的聲音,說他?真好。
這是一種很強大的正?反饋。
應離以前不愛表達,一直到現在也不太對人訴說自己的想法。
但因為有溫諾在,他?就從一陣不停歇的山風變成了有了家室般到處駐足的動物,看見?這個覺得好,叼回?去,看見?那個也挺好,帶回?去。
溫諾本身已經是一件無可比擬的禮物了。
應離坐到他?身邊:“拆開看看。”
溫諾拆開第一個大一些的禮盒,發現是一盒做工很精美的手工巧克力,口味很多,造型也可愛。
應離淡聲道?:“我在Cambridge買的,L.A.Burdick Chocolate.價格不貴,但聽說在當地挺多人買來做伴手禮,我就買了一盒。”
溫諾哇了一聲,抬眼用小狗般濕漉漉的眼神看他?,很感動地說:“謝謝,我會全部吃完的!”
說著他?當即就拆開一顆放入嘴里,絲滑甜蜜的巧克力在口中化開,蔓延著濃濃的榛果香味。
“好吃!”溫諾很捧場道?。
又?去拆第二個禮盒,第二個是一個首飾盒。
溫諾一打?開,里面?靜靜地躺著兩枚男士素戒,戒身的造型設計挺特?別,上面?沒有繁華的碎鉆首飾,看著很普通。但這個品牌溫諾認得,是珠寶品牌中的頂奢了,就算這個什?么珠寶都沒鑲嵌最低也要?個幾萬塊。
溫諾怔怔地拿出來,聲音都放輕了:“你……你怎么會買這個啊?”
收到禮物的喜悅頓時?冷卻了些許,一股苦澀漫上心頭?。
室友給他?買戒指了,他?卻在思考著要?怎么提分手,怎么辦,這樣真的對嗎?溫諾不禁想道?。
“我看到我們實驗室里有戀人的都買有情侶戒,所以也買了一對。”應離平靜地說道?,又?問:“不喜歡嗎,你覺得太樸素了嗎?”
聽到這,溫諾才松了口氣。
哦,情侶戒啊,就是走個戀人之間的儀式感是吧……嚇他?一跳。
那還?好那還?好,那還?不算太辜負人,他?到時?候再想辦法補償一下吧。
“哦……沒有沒有,我喜歡!”溫諾立刻就把那枚小一點?的戒指取出來,給自己戴上:“好看吧。”
小男友的手指很長,又?很白,戴什?么都好看。
應離牽過來看了一下,然后在戴著戒指的指根處印下一吻:“嗯,好看。”
又?說:“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溫諾一頓,怔然:“……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的?”
他?把溫諾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的臉側貼著,聲音平淡地說道?:“就是知?道?。”
溫諾雖然粘人又?可愛,但他?家小貓平時?不是這種粘人法。即使他?們分離了幾天,溫諾一般也不會這么情感外露地在宿舍門外就跳到他?身上要?抱抱。
就像是受了委屈一樣。
而且溫諾的眼睛又?漂亮又?大,淚腺淺,心情一不好,眼底就容易浮起瑩澈的光,看上去好像要?哭了,但近看又?發現沒有。
只要?一見?到那樣的表情,應離的心口就會一揪一揪的疼。
他?的小貓在他?不在家的時?候受委屈了。
他?真不是個好男友。
應離把人輕輕摟在懷里,用無法被察覺的力度輕吻著男友的小發旋,低聲哄道?:“怎么了?”
溫諾鼻子一酸,緩緩搖頭?:“已經解決了。”
他?把人放開,低頭?去看溫諾的表情。
“這個表情,不像是高興的樣子。”應離陳述道?:“你要?我怎么辦呢?”
溫諾有些別扭地移開臉:“不用管我,一會就好了。”
倏地,溫諾的眼睛就受驚地睜大。
應離把他?放倒在沙發上,俯下|身去用牙齒拉開他?的拉鏈,冷靜的眸子自下而上地睨著他?,沉冷的嗓音有點?含糊。
“那我幫小狗舔舔吧,這樣你會開心嗎?”應離問他?。
第70章 第 70 章
第70章
突然倒轉的位置讓溫諾頭暈目眩, 腦袋像是一瞬間灌進了水底,耳朵里傳來咕嚕咕嚕的水聲?幻聽,應離那低啞的聲?音都聽不真切了。
溫諾撐起手?肘, 有些茫然道:“啊?舔……你要舔哪里?”
少年?今天穿的是一身水洗藍的軟牛仔褲,褲腿寬松, 男人的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時候撩上去了一截。
白晃晃的小腿肚就顫悠悠地掛在應離練得很結實的寬肩上, 穩穩當當的。
而?應離那張像瓷器一樣?冷白光潔的側臉就正貼在他拉鏈被拉開的位置,高挺的鼻梁蹭了一下他:“這里。”
溫諾臉上的紅意?瞬間就燃到了鎖骨上。
啊?啊???
張、張弛也沒跟他說過這個啊, 這是直男能干出來的事嗎?!!!
明明在做著很浪蕩的行為, 室友的表情卻依然那樣?冷靜, 臉都不紅一下, 眉目清明到像是在做什么實驗般。
反差太大了, 溫諾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條小黃魚, 一面被冰塊鎮著, 一面受烈火的煎烤。
他懵懵地想把腿給攏起來……對,首先應該擺脫掉這種令人尷尬的處境才行。
然而?應離的臉橫在中間, 溫諾一并, 就更讓他貼近了, 溫諾嚇得連忙又松開。
“你、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你快起來……”溫諾耳廓通紅, 干巴巴道。
應離被悶了一臉也不生氣,斜著眼?睛向上看?他,伸出舌頭前含糊地回?答了一句:“沒關系, 你要是想掐我脖子也可以。”
應離以為溫諾是故意?的, 他以為小男友想嘗試一下窒息感。
他本?人沒有這種愛好,但溫諾如果?喜歡的話, 也不是不可以陪他玩一下。
溫諾被他說得更懵了:“我為什么要掐你?”
“不掐我就繼續了。”
室友的語氣很平靜,似乎吐息間都冒著冰塊的寒氣,光聽語氣,正常人根本?猜不出來他在做什么。
應離認真地低下頭,垂落的發絲遮住了他那雙漆黑的眼?。
溫諾平放在沙發上的腳背瞬間拱成一道彎月。
他拼命地去推,卻因為使不上勁,手?指軟得像是在調情。
溫諾從出生到現在,沒有經歷過這樣?讓他手?足無措的事,嚇得生理性的眼?淚止不住地往外冒,語不成調:“你瘋了……我還、還沒洗澡。”
揪著室友發絲的手?骨指節似乎都蒙上了一層粉釉。
應離不覺得這有什么,但溫諾的抵觸反應似乎很強烈,他才忙里抽空地抬起頭,殷紅的舌尖舔了一下嘴角,語氣平靜:“沒事的,嘗不出來。”
溫諾:“……”
過于強烈的刺激使眼?前開始變得模糊。
恍惚間仿佛看?到了一艘在海上航行的小船,隨著波浪的翻涌而?不斷起伏,時疾時緩。
小船很有耐心,細致地航行到了海面的邊界處,一股攜著微咸的海洋氣息的浪潮從海底打上來,濺濕船帆。
至此,小船的航行才告一段落。
溫諾的緩緩把蓋在眼?眶上的手?背拿下來,淚眼?曚昽地望過去。
應離用?指腹給他抹掉那點懸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淚,無奈地瞇著一邊的眼?睛:“哭什么?感覺不好嗎?”
他順手?從茶幾上抽出兩張紙巾,擦了擦眼?皮,唇邊的吞進去了。
溫諾一臉震驚,眼?睛都睜大了。
溫諾嚇得雙眼?緊閉,擺爛了,喃喃道:“哥,這個我真幫不了你,你自?力?更生吧好嗎?你知道的我很挑食。”
空氣中傳來室友沉悶的低笑。
“不逼你吃。”應離道:“不過不難吃的。”
溫諾信他個鬼,依舊閉著眼?睛,把臉側過一邊去,卻暴露了紅彤彤的耳朵尖。
室友的聲?音又像鬼一樣?的飄過來,逼他直面荒誕的現實:“諾諾,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溫諾羞惱睜眼?:“又怎么……”
眼?皮一掀,他就看?見室友不知道什么時候把襯衣的扣子都解開了,塊壘分明的肌肉還是那么漂亮,微微浮起的脈絡如鹿角般交錯在腹部,濃郁的荷爾蒙如有實質地飄散在空中。
他牽起溫諾蜷縮在一起的手?,放到自?己的腹肌上,低聲?哄道:“你也來。”
溫諾想說他不想碰,但接觸到皮膚的指尖就仿佛被磁石牽引住了一般,不自?覺地跟著室友的手?游動。
他牽著溫諾的手停在自?己的左心房上,眉頭緊擰著:“已經消腫了。”
溫諾怔怔的,說不出話。
應離向下瞥了一眼?,銳利冰冷的眼睛微微彎起,手?指點上去:“寶寶,你好澀。”
溫諾尷尬得想先去死一死,又困于在沙發與男人的臂彎間出不去,睫毛早就濕成像被雨水沖洗過的花,可憐兮兮地結成一簇一簇的:“還不都怪你……”
與溫諾的尷尬相?反,應離很高興,甚至幸福得有些頭重腳輕。
溫諾也在渴望他。
這一事實已經讓他的整顆心都膨脹了起來。
讓他幸福到甚至想不管不顧就直接把自?己的所有都交付出去,可是不行,那樣?太粗.暴魯莽,可能會嚇到他家小貓的。
他要耐心一點。
隱忍的痛苦燒得男人額角都冒出汗來,理性最終壓倒了野望,滾燙寬大的掌心包攏,寬闊的肩背將溫諾整個人都藏匿籠罩了起來。
溫諾睜大雙眼?,用?力?地推拒他的手?腕:“我已經有一次了!”
室友的眉宇緊蹙著,聞言睜開快被熬干的赤紅雙目,仿佛央求他的施舍一般偏頭去吻他。
溫諾被含著唇舌,話都說不完整。
不平穩的呼吸交換間,他聽見室友在低聲?含糊地請求他:“諾諾,你陪我一起……”
溫諾好無語,這又不是小學生結伴一起去廁所,有什么好陪的。
但不得不說應離確實是腦子靈光,自?顧自?地把想說的話說完就重新吻住小男友的嘴。
兩人一起把作業做完之后?,溫諾是累得眼?皮都耷拉下去了。
應離抱著他調轉了位置,讓溫諾趴在他身上休息,順便用?干凈的手?去拍撫安慰他的背,問道:“我有進步嗎?”
溫諾裝聽不見,裝著裝著就真的睡著了。
醒來時,他身上穿著舒適寬大的睡衣——是應離的,然后?睡在應離的床上,渾身清爽,顯然是被照料過了。
溫諾:“……”
溫諾腦袋發懵,就見臥室門被推開,洗漱完畢身上帶著清涼的薄荷氣息的室友就走了進來。
溫諾茫然了兩秒,然后?開始興師問罪。
“我為什么睡在你床上!”
應離的發尾帶著水汽,走到床邊坐下,老實回?答:“因為諾諾答應了要幫我治療的,你忘了?”
“……那你怎么不問過我!”
應離垂下眼?,“你睡著了,我不想吵醒你。”
溫諾:“…………”
怎么辦,室友哥的邏輯好像無懈可擊。
但是溫諾真的有點生氣!……也不是生氣吧,就是有點別扭,感覺事情的發展太離譜了,最尷尬的是他真的有爽到,這樣?就讓他更加沒面子了。
總感覺是他被牽著鼻子走似的。
可他才是實施熱暴力?的那一位啊!
小男友的臉色變來變去,應離眼?神微黯,睫毛倏地垂下去,眉心微蹙,沒什么表情的臉上莫名讓人感覺他很失落:“諾諾,你是后?悔答應要幫我治療的事了嗎?”
“沒關系,如果?你覺得困擾的話,我自?己忍一忍就好了,反正也不會死。”
溫諾:“…………”
爹的,室友這么一說,搞得他像是爽完就踹人下床的渣男似的。
孩子只是想要個抱枕而?已,又有什么錯呢。
溫諾煩躁地撓了一下臉蛋,嘟囔:“我沒反悔,好了好了,你當我什么都沒說吧……”
溫諾找茬失敗,狼狽地爬起來去衛生間洗漱。
應離望著溫諾郁悶的背影,黑漆漆的眼?眸沉下來。
溫諾不高興嗎,為什么?
難道是他的技術不好,溫諾覺得不舒服?
男人的面色驟然凝重下來。
沒辦法,這塊區域對他來說是空白的,他沒有經驗,只能憑著感覺去做。
他只有吻技還稱得上是不錯的,所以就把那點技巧也用?上去了,但看?樣?子……他的小男友好像并不是很滿意?。
沒有點鉆研精神都搞不了科研事業,因此,應離不是個容易受挫的男人,不會規避自?己的短板,立刻就下單了一桶星球杯。
溫諾對此渾然不知,他正一邊刷牙,一邊看?手?機里的群聊信息。
眾人正熱火朝天地討論著昨天發生的事情,以及學校對喬夏這次犯下的錯誤的處分。
似乎喬夏本?人選擇了主動休學,大概是因為沒臉繼續待下去,想逃避一陣。或者是害怕被溫諾算賬,亦或者是怕其他想討好溫諾的人給他穿小鞋,總之是先暫停學業了。
校方還在上報商議,并沒有做出最后?的處分,群里正七嘴八舌地討論有沒有可能會辭退喬夏。
溫諾不是很感興趣,只大致掃了兩眼?。
洗漱出來吃早餐的時候,溫諾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
溫諾手?上正捏著一個三明治吃著,指腹上帶了點油,應離探身過去:“要我幫你接嗎?”
溫諾正想說好,眼?睛瞥了一眼?來電人,猛地起身奪過手?機,椅子發出刺耳的呲啦聲?:“不用?不用?,我自?己接。”
說完,溫諾就不顧手?指上的油,連忙捧著手?機就跑到陽臺上去接。
天殺的,這是他交了很貴的學費報的手?工蛋糕房的電話!
昨晚凈顧著被發燒的室友做了不像直男做的事情,搞得他把蛋糕房的課時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小男友閃躲的背影烙印在應離的瞳孔中,他輕輕眨了一下眼?皮,眼?底變得晦暗。
抓空的手?心緩緩收緊。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應離還是看?見了,來電顯示的備注是【林哥】。
他的諾諾,除了他之外,還認識什么別的哥哥嗎?
而?且又有什么是他都不能聽的嗎?
小別重逢的喜悅被爬山虎一般的怨妒困囿其中,像裹了層甜蜜糖衣的毒藥,內里酸得發苦。
溫諾非常抱歉地跟蛋糕房的林師傅把課時改到下午,說完就愁眉苦臉地掛斷了電話,怎么避開室友過去,這是一個問題。
他答應過室友,不能再騙他了。
但這要說出來不是完全就沒有驚喜了嗎!
溫諾的眉心糾結地擰在一起,最后?琢磨出了個法子。
他可以讓張弛陪他出門做蛋糕,然后?告訴應離,他是要出去和?發小玩,這樣?的話倒也不算騙人了。
想清楚后?,溫諾一轉身,就對上了倚在廚房門上遙遙望著他的室友的眼?睛。
因為身處室內,室友的本?就像墨一樣?的眼?睛更黯了,像不開燈的房間,映照不出光亮,安安靜靜地凝望著他。
幽邃的瞳孔,沒有表情的冷峻臉龐,冷酷得像是一臺人形的監視器。
溫諾嚇了一跳,再一看?,男人又很淺地朝他微笑:“說完了嗎,來吃飯吧。”
仿佛剛才那點幽暗的窒息感只是錯覺。
溫諾軟聲?嘟噥:“你怎么站在別人身后?不出聲?啊,多嚇人……下次不要這樣?了。”
應離給他倒了杯豆漿,溫順道:“好。”
溫諾乖乖地接過來,又謹慎地抬起烏亮的眼?睛,因為心虛而?小聲?地問道:“哥哥,我下午可以出去玩嗎?不出去鬼混的,就和?張弛一起去。”
應離頓了頓,還是說道:“好。”
溫諾想好的說辭都咽下去了,沒想到這么輕易,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軟軟道:“老公,你怎么這么好呀,我還以為你會不高興的。”
“不會呀,”應離淺笑著看?他:“諾諾答應過我了,不會騙我的對吧。”
溫諾咕咚的把豆漿咽下去,無辜地睜大眼?睛:“……嗯!”
應離長?指撩開他的額發,在溫諾額前落下一個溫涼的吻:“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