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精品丝袜久久久久久不卡_日本一区二区精品_丝袜无码一区二区三区_久久久少妇高潮久久久久_欧美日韩精品一区二区在线观看_日韩久久久久久久久久

    第52章

    你完蛋了,你個懼內九

    雨簾如幕。

    夜色漆黑,阻隔了視野,耳邊只有雨落風吹的聲音,好像天地間只剩自己一人,有種難言的孤寂和壓抑。

    蕭鼎在抄手游廊上轉了好幾個圈,走也不是,回也不是,感覺怎么都不順,考慮要不要去找霄酒結盟。

    他從不否認自己腦子不夠使,不然之前那么多年,不會因為親哥蕭珪的各種擺譜暴躁忍不住,也不會在兩個拔尖堂弟蕭厚蕭炆包夾算計算那么憋屈,只能回回‘一力降十會’,說不過直接來拳頭,上去揍就完事,搞得名聲一直都很不好。

    誰不想被別人敬重喜歡?他也不想他一出現,別人都驚恐退后,沒人跟他說話。

    他偶爾,也是想有小伙伴的,但在一塊玩,蕭厚和蕭炆就算了,這倆小王八一個賽著一個有心眼,算計別人向來不遺余力,連彼此都能算計,更別說他,他才不會上趕著給人當槍使,蕭珪也算了,雖然是親哥,但實在太蠢,還又懶又饞,腦子根本沒正經放在正事上過,也就是霄酒……

    聰明又安分,不要太懂事,雖然偶爾有些奇奇怪怪的小心思,但對結盟的盟友也是真大方,一定會讓對方有收益,和他玩簡直不要太爽,就算被算計,也是會予以好處的算計,最后自己的收益一定更高,他甚至愿意被好弟弟算計!

    跟小漂亮一起玩,他連腦子都不用動,指哪兒打哪兒就完事了,簡單輕松不憋屈。

    可這輪比賽稍稍有些不一樣,醒來就再單獨空間,任務又要求不能自己的秘密暴露……那小漂亮也不是個吃素的,要跟他結盟,怎么也要遞點投名狀,秘密這事絕對藏不住,過不了比賽可怎么辦?

    “嘩——”

    雨勢驟大,蕭鼎被揚進廊內的雨絲撲了滿臉,才突然意識到,什么時候起,他遇到事情第一想的不是蠻干,直接橫沖直撞往前莽,而是合作?

    他對霄酒已經這么信任了啊……

    可也沒什么不好的。

    蕭鼎咧開嘴,笑了。

    一起玩的很開心,有收益沒損失,不但能弊短,還能揚長,現在不是有很多人注意到他,喜歡他了么?沒有人討論他不值一提的腦子,全部在夸他勇敢,武功高,會玩,尤其攪場子,他能攪出花來,直接讓蕭厚蕭炆那種聰明人懵逼,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這難道不厲害么!

    他老七是能干的!

    那還等什么,他在這猶豫著思考那,都不如小漂亮那小腦袋瓜,隨便轉一轉,就知道怎么是最優方案了,秘密暴露了又怎樣,好弟弟一定能想到辦法讓他一塊通關!

    而且這天底下又不只他一個人長了雙眼睛,就像個小王八,從第一輪開始就肖想小漂亮,要拉他進盟了,蕭炆那過于斯文的態度也不對勁,為什么總是想給小漂亮留下好印象,絕對有所圖啊!

    還有那個老九,看眼神就不對勁!

    好弟弟可是很搶手的!

    蕭鼎瞬間驚恐,可不能讓小漂亮被別人給哄走了!七哥才是鐵鐵的死黨不是么!從第一輪就已經同生共死同甘共苦了!

    他跑得飛快,現在也沒什么孤獨感了,再黑的雨幕也擋不了視野了,感覺閃電都追不上他,果然!叫他給抓著了!有人在哄騙小漂亮!

    “干什么呢!給我離他遠點!”

    蕭鼎沖過來,就直直插進來,分開了兩人,面色冷肅。

    果然是老九這個眼神不對的東西!

    蕭爵:……

    霄酒:……

    “這大晚上的,你能不能別一驚一乍?”

    “小酒酒你糊涂啊!”蕭鼎迅速把霄酒拉到一邊,痛心疾首,“別跟這東西靠太近,他有問題啊!”

    蕭爵眉梢微挑。

    霄酒也有些無語。

    這東西?

    蕭鼎:“我都看到了!他白天偷偷看你,酒席上光明正大看你,你沒小18斟酒沒給他斟酒,他臉上那個酸,跟灌了一桶山西老陳醋似的,宴席完事,明明你指18來送你,他還追著你來……誰敢說他沒問題!”

    霄酒:……

    這回腦子沒扔啊。

    他轉頭看向蕭爵:“你看,七哥都這么說了,九哥就別掙扎了?”

    蕭鼎瞬間挺胸,理直氣壯極了。

    雖然不知道老九剛才在和好弟弟聊什么,但他感覺自己立了大功!

    其實也沒來得及聊太多,他來的時間太巧,霄酒剛好在和蕭爵調侃,必然是蕭爵身份扮演的角色對酒表妹有心思,難不成還能是蕭爵本人對他霄酒有想法?

    這話開玩笑的意思更大,蕭爵還沒來得及回答,只是頓了一下,耳根似乎有些紅。

    夜色茫茫,雨幕又不安分,霄酒沒看太清,好像是錯覺……而今又順口調侃了下,發現果然是錯覺,蕭爵神情平靜,平時一樣穩重,更沒有哪里紅。

    “任務角色所需,不必當真。”

    蕭爵直接認了對霄酒態度的不尋常,冷漠視線掠過搭著霄酒肩膀的,蕭爵的手:“倒是你,現在以什么身份跟我們說話?若是主母,夫人對酒表妹可沒有那么多真切愛護的心思——這么好的珍珠衫,被你粗糙大手揉壞了怎么辦?真的不怕損錢?”

    那當然不是。

    蕭鼎立刻松開手,對上霄酒訝異的眼神,心虛的咳了一聲:“浪費總不是什么好習慣不是?這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啊……”

    霄酒頓時明白了:“所以周宅夫妻倆要把表妹推出去,最好立刻嫁人聯姻,是因為家里財務狀況不好,只是表面看著繁盛?”

    蕭鼎:……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狐疑地看向蕭爵:“我說,你到底是在吃醋,還是故意坑我,好叫好弟弟看穿?”

    他還想笑話老九呢,沒想到自己漏了秘密!

    老九這么舔的么!

    蕭爵對上他震驚遲疑的視線,仍然很淡定:“你找過來,難道不是為了交心的?”

    蕭鼎:……

    他轉頭看霄酒。

    霄酒也在看他,還笑的很乖很甜:“多謝七哥信我。”

    蕭鼎:……

    “別以為你笑的這么乖,我就……”

    “這里不方便,”蕭爵看了眼四周,提議,“換個地方說話?”

    霄酒:“我的房間正好在前方不遠,一起過去?”

    蕭爵:“好。”

    二人迅速商定,且立刻一起轉了腳步,并肩前行,巧妙隔開了蕭鼎。

    蕭鼎無語,這點風你也爭?就只準你跟小酒酒近,別人不行?

    我偏也要挨好弟弟近點!

    要是再多個人,他還不方便呢,現在正好,你老九一個人,還能劈兩半,站到霄酒兩邊不成?你往右邊,我就往左邊嘍——

    他眼珠一轉,腳尖一側,就追了過來:“酒表妹的房間,肯定舒適——”

    “我過來之前,”蕭爵突然開口,狀似隨意,“看到33號好像沒回房間,去了旁處。”

    33號蕭丘,周家老爺,這輪比賽里蕭鼎所扮夫人的丈夫。

    丈夫的秘密?

    蕭鼎興趣立刻就來了,腳尖跟著就轉了方向,早忘了他的目標是伴在霄酒身側,直接走到了蕭爵身邊:“他去哪兒了?是不是偷偷養了什么旁的美人,你是不是瞧出他問題了?”

    一起進比賽的這幾個人,都算認識了解,唯有33號不熟,頭一次一起進比賽,在京城時也沒有過什么來往,不太摸的清性子,感覺隔了一層,看不透,不僅僅是這輪背景,角色扮演的原因,大家都有秘密么,可這個人好像藏得更深。

    感覺到蕭鼎的興奮,霄酒若有所思:“原來是塑料夫妻……人前感情好,互相圓場打掩護都是演的,其實虛情假意又摳門。”

    蕭鼎:……

    塑料夫妻什么意思?算了,問題不大,一聽就不像什么好詞,比這更有問題的是老九!

    “老九你怎么回事!”蕭鼎痛心疾首,怒其不爭氣,“再喜歡酒表妹,也不能舔到這種地步,不但把自己賣了,還把兄弟們都給賣了,就為討好心上人,你看看小漂亮那嘴臉……”

    算了,還是別看了,越看越漂亮,越看越惑人。

    “總之不能這么下去了!你什么都為他好,他想要什么你給什么,想問什么你查什么,你以后怎么辦啊老九,你會被史書傳揚懼內的!”

    蕭爵眼梢緩緩橫過來,云淡風輕:“你又沒懼過,怎知不會舒服?”

    蕭鼎:……

    完蛋,不僅勸不聽,還甜蜜暢想未來了!

    “小酒酒你快看看,老九怕不是瘋了吧!”蕭鼎顫抖手指抓住霄酒肩膀,逼著他轉向,看一眼蕭爵,“這還是他么?該不會是咱們沒注意的時候換了個芯子吧!角色扮演能讓人這么上癮么!”

    熱鬧這一路,已經到了房間。

    蕭爵視線掠過按著霄酒肩膀的手,率先掀袍進了房間,精準的找到置物架上的茶罐:“蒙頂石花,雙井白芽,廬山云霧,武夷巖茶……都不錯,若不然沏個白芽?”

    霄酒都還行,他對茶沒有特殊喜好,有什么就喝什么。

    蕭鼎卻蹦了起來,瞬間放開霄酒,躥到蕭爵身邊,按住蕭爵的手:“喝什么白芽,太清淡,這下雨的天,和巖骨花香乃是絕配,上武夷巖茶啊!一看你就不懂,來來起開,讓你七哥給你露一手!”

    蕭爵從善如流讓開位置,非常滿意蕭鼎的積極,走到霄酒身邊,坐下。

    等蕭鼎忙活完,把茶端上桌,才發現……這個座次,是不是故意的?

    好弟弟坐主位,那是應當,這是人家的房間,可你老九要不要臉,蹭在人家身邊?關鍵是這回還不太好擠進去,霄酒和蕭爵坐的這一邊,兩個人剛剛好,再多一人都擠得慌,反倒是他們對面空的很……

    明顯是給他留的位置,而且照方位來說,還特別適合幫忙添茶倒水。

    他早知道老九心眼多,平時只是不愛顯擺,沒想到這么陰!

    蕭鼎看看霄酒,又看看蕭爵,視線在兩個人中間轉了好幾回,才在蕭爵平靜的神色注視中,坐到了他們對面。

    行吧,看在你演個戲不容易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了。

    連細節都不放過,也是沒誰了。

    “來,嘗嘗哥哥沏的茶!”

    蕭鼎給兩個弟弟倒上茶,自己也飲了一口,豪氣萬千:“說吧,還想知道什么,哥哥都告訴你!”

    既然決定了要結盟,他當然也不會有什么保留,只不過自己說,比起被老九坑,還是前者舒服一點。

    霄酒卻沒提這輪比賽的事,而是看著他:“把你進宮見皇上的情形,仔細說一遍吧。”

    “啊?”蕭鼎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好像跟比賽不搭邊?

    “昨日就想問你了,奈何一直沒有機會,”霄酒微笑看他,“怎么,不想說?還是不方便說?”

    蕭鼎立刻搖頭:“倒是沒什么不能說的,就是……你不罵我?”

    霄酒:“罵你?”

    蕭鼎摸了下鼻子,有點心虛:“這不是因為我惹父皇不高興,才讓我們立刻進了新一輪比賽,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么。”

    霄酒垂眸,飲了口茶:“早進晚進,都是要進,時間提前些并無大礙,反而還能加速整個比賽進程,為什么要罵你?”

    “要不說還是好弟弟你大氣呢,別人都沒這覺悟!”

    蕭鼎就仔細回想:“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孩子受了委屈,找爹告狀,誰家不這樣,我以前胡鬧無禮,闖皇宮的時候多了,怎么著都是親兒子,父皇再頭疼,再兇,也不會打死我,父皇也只是看起來兇,對我一向是小懲大誡,這回也一樣,跟往常好像沒什么區別,皇宮還是那個皇宮,內侍還是那些內侍……呃,不對。”

    他突然皺了眉:“皇宮沒什么兩樣,內侍們卻好像都很緊繃,突然很忙,腳底捯的飛快,因為規矩不能跑,鞋底子都快蹭出火星子了,宮女也是,生怕看不清路,頭抬的比平時略高,端盆的手都在顫抖……按宮規,是不能這樣的,會被嬤嬤拽下去罰。”

    蕭爵:“罰了么?”

    “就是沒有啊,照往常,哪個小太監敢這樣,連公公早拎出去了,”蕭鼎想起來,“哦,連公公自己走的都比平時要快,拿話哄我時更加柔聲細語的,生怕騙不到我,額角都滲汗了……”

    霄酒:“你見到了皇上沒有?”

    “見到了啊,”蕭鼎點頭,雙手比劃了一下,“父皇就坐在屏風后,他年紀大了,偶爾犯頭風,大殿里就常備著那一道屏風,屏風撤了后,他和往常也沒什么區別,還是那老三樣,不怎么舒服,冷硬的龍椅,常備的提神生茶,批不完的折子……”

    霄酒想了想,道:“那聲音呢,和平時有沒有不同?”

    蕭鼎想了想:“有點慢吧,但他平時想要治什么人,有意威壓的時候,說話就會慢些。”

    也沒什么特別。

    “味道呢?”霄酒又問,“你進殿一路,可曾聞到什么跟以往不同的味道?”

    “好像有一點點血腥味?許是才處置了人吧,”蕭鼎仍然不覺得這個有什么奇怪,父皇掌理天下事,總有那么一起人不懂事,非要來添堵,父皇經常處置人,“就比如說那些做手腳的暗衛潛衛?”

    蕭爵:“你可以親眼瞧見?”

    蕭鼎搖頭:“沒有,父皇叫我罰跪,面壁思過,后來公布新一輪比賽開始,為節省時間,我是在偏殿抽的簽,算起來停留的時間不算短,可是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可能也沒有處置誰?”

    霄酒蕭爵四目相對,眸底默契。

    蕭鼎嘖了一聲,都沒眼看老九那德性:“你們問這個干什么?和比賽有什么關系?”

    “和這一輪沒有。”

    霄酒收回視線,看向蕭爵:“你的秘密我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不用細表。”

    蕭鼎:……

    那他之前糾結那么半天,豈不是白白浪費時間?

    “我不信。”

    “信不信都沒關系,”霄酒捧著茶,“反正18號蕭炆沖著你的房間去了,好像要搞你哦。”

    蕭鼎騰的站起來:“真的?”

    霄酒微笑:“真的,七哥,你已經被偷家了。”

    他還看向蕭爵:“對吧九哥?我應該沒認錯,蕭炆去的那里,就是七哥的房間?”

    蕭爵頜首:“是。”

    “我他娘——”

    蕭鼎一拍桌子,抬腳就往外走。

    “我建議七哥也別閑著,”霄酒捧著茶杯,老神在在,“八哥已經在我建議下,過去搗亂了,七哥與其回自己房間,不若另外開辟戰場,去搜一搜18號,我們的炆公子。”

    第53章

    我就是在外頭養了野男人

    好像是這個道理。

    蕭鼎腳步頓住,他現在回自己房間又有什么用,最多是和那兩個狗東西打一架,保護一下不知道還剩多少的秘密,可轉個方向,往蕭炆房間去,不管搜到什么,都是巨大的進步啊!

    的確不應該回去,該往外走。

    好弟弟的確照顧他,在他沒過來結盟時,就幫忙騙老去打蕭炆了,他就不敢猶豫,該早點回來找小酒酒的!

    “那你呢?”

    蕭鼎回頭看霄酒,想著夜還長,也不急,好弟弟這要有什么需要的,他一起幫忙干了!

    霄酒捧著茶,笑得可乖可甜:“想必今夜諸位都會多有收獲,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表姑娘,當然是好好休息,以待時機了。”

    蕭鼎:……

    他就不該起惻隱之心!

    蕭爵倒是站起來挺快:“那你好好休息,我也去外面看看。”

    這眼神暖的,這說話柔的,就差直接說這個表妹我寵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沒有人可以有異議。

    蕭鼎心情十分之復雜,直直看向蕭爵:“他這明顯是在偷懶,你也由著他?”

    和霄酒結盟作戰不止一次,好弟弟聰明是聰明,懶起來也真是沒骨頭,特別欠收拾!

    蕭爵微暖視線滑過霄酒:“他是表姑娘。”

    姑娘兩個字,重音咬的很重,似乎是在提示性別差異,大好男兒,照顧照顧女孩怎么了?

    蕭鼎無語。

    表姑娘是姑娘,可扮表姑娘的人本身不是個姑娘啊!

    “那我還是夫人呢,”他磨了磨牙,眉目陰森,“是不是也可以偷懶?”

    你既然要照顧女性,干脆把我一塊照顧了唄。

    蕭爵直接轉身:“你可以去問問你丈夫,他要想替你完成任務,我沒話說。”

    蕭鼎:……

    你怕不是瘋了!他和33號是什么恩愛夫妻嗎難道!

    “那我可真走了,真走了就不回頭了,”蕭鼎最后看霄酒,“你確定沒有什么問題問我么?我有很大的秘密哦!”

    霄酒打了個哈欠,沖他揮手:“快走,不要吵我睡覺。”

    蕭鼎:……

    就知道睡睡睡,睡不死你!

    反正茶也喝了,接下來的方向也有了,他也不覺得無聊了,干就干,沒準他是第一個完成任務的!

    蕭鼎甚至運上了輕功,往外跑時,抬著下巴,極為挑釁的看了蕭爵一眼。

    還慢吞吞,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呵,眷戀媳婦的人是不會有好的效率的!

    于是這天晚上,宅子里相當熱鬧。

    18號蕭炆借著夜雨掩飾,根本不帶考慮的,直直去往自己的目的地——正院。

    他要找到這對夫妻的秘密,藏得很深的秘密。

    33號蕭丘回來的很快,明顯宴散后直接回來的,蕭炆并未現出身形,準備跟一跟,找找機會,可一晃眼,蕭丘就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院子就這么大,能去哪里呢?就隔了扇窗,走兩步就不見了?

    蕭炆若有所思。等了片刻,不見‘夫人’蕭鼎回來,果斷的進入房間,翻找東西,和過去有關的東西。

    主院,主人房,用來放東西的地方很多,那些與過往有關,不想人知道的,那些藏不住,也抹不掉的痕跡,會被放在哪里,才不被人察覺呢?

    他動作很輕,很快,翻找柜子,摸找墻邊,甚至手指放上去輕敲,看里面有沒有特殊的隱藏空間……

    “雖然是貴客,到宅子哪里都歡迎,可這樣也不太好吧?”

    門口悄無聲息進來一個人,抱著胳膊靠在墻邊,看過來的視線犀利,正是8號蕭厚:“客人在找什么呢?”

    一定是任務給的特殊提示,蕭炆的秘密所在!

    蕭厚有點興奮,他可太想拆穿弟弟,按照弟弟的小辮子了,要說他最想讓比賽里誰輸,最想把誰壓服,除了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再沒旁邊人。

    蕭炆被逮住小動作,也不惱火,慢條斯理拍了拍袖子:“父母房間,想進就進,這么沒規矩——二少爺是豁出去了,不擔心被責罵了?”

    他顯然也已經發現,‘二少爺’在這個家里,并不是被寵的無法無天,什么都能干,越了規矩,是會有苦果子的。

    蕭厚微笑,眼神微深:“有賊人至,擔心父母,過來探看,怎會是沒規矩?明明是至孝至誠。”

    蕭炆:“賊在哪里?身為周家貴客,我怎的沒瞧見?貴客應邀至此——二少爺,這大晚上的,你何故邀我至此?我不知這是父母的院子,你應當很明白?”

    二人對峙,都長著一張利嘴,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坑人的話術張口就來,真要暴露了,互相咬死,對誰都不利。

    蕭厚審時度勢,退了一步:“你真要把時間浪費在這里?”

    蕭炆:“不是八哥先開始的?”

    蕭厚瞇眼:“有本事別躲,這輪比賽決勝負!”

    蕭炆:“正有此意。”

    二人毫不掩飾,極沒有風度的,朝對方翻了個白眼,開始分占兩邊,互不干涉,搜找新的線索和東西。

    到底是新場所,多探索就會多得線索,有了線索,秘密就不是問題,最好還得自己找到,別人找不到……兩個人都非常仔細,用心,速度也很快,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走在最前頭!

    除了身邊這個不想要的兄弟,還有蕭爵,霄酒……總得比老七那個狗腿子快吧!

    ‘狗腿子’老七由霄酒指點,現在正在客院,18號蕭炆的房間轉悠,因為知道蕭炆不可能很快回來,比起別人的小心,他可理直氣壯,大大咧咧多了。

    翻東西也不用客氣,復什么原,翻過的包袱直接往下扔,被子掀一邊,衣服隨便揚——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地盤一定會被翻,他也沒必要小心翼翼,跟個小狗找到了快樂老家似的,那叫一個放松隨意。

    “哦豁!這個寶石腰帶厲害啊!”

    “讓我看看……小18你有點東西!這么假的東西也敢往身上帶?”

    “你怕不是什么貴公子,是上門來訛錢的騙子?”

    蕭鼎一邊翻,一邊嘴里嘀咕:“連我都能瞧出來,小酒酒應該早就看出來了?怪不得直接擺爛睡覺,不參與呢,和著這些玩意兒對他來說應該沒難度……”

    不行,他得快點,得找到點不一樣的東西,能讓小酒酒驚訝,絕對不能讓老九專美于前!

    不需要演戲的時候,老九都神神秘秘的,總能在關鍵時候出現出力,仿佛一切了然于胸,現在需要演戲,演的又那么真,老九必然要對小酒酒獻殷勤,恐怕不僅僅是拆散他和好弟弟聯盟那么簡單了,沒準還得吹枕頭風害他!

    他今天總算明白了,這老九忒不是個東西呢!

    9號蕭爵隱在暗處,悄無聲息掠過整個宅子,對夜間行走的人尤其注意。他看到了33號蕭丘,才準備跟一跟,就發現目標丟失,不見了。

    目標丟失……在他這里,是絕對不允許的存在,人去了哪里?

    可能離開宅子,在宅子里,卻看不到——

    這個宅子,必然有問題。

    可惜雨有點大,太容易遮掩痕跡,也太容易洗去痕跡,慢一點,機會就沒有了,想要在這夜里窺探宅子全貌,幾乎不可能。

    夜雨森森,給本就古舊的宅子加了一層陰影,不知從哪里掠過的風聲,路過檐角,變得有些怪,像人在哭,或者,鬼在哭。

    折騰了一夜,天亮后,所有人都很疲憊,短暫回房休息調整,整座宅子寂靜無聲。

    霄酒起床了。

    他昨晚還真的沒有騙蕭鼎,真就睡覺去了,睡飽醒來精神滿滿,還愉快享用了出現在桌上的早飯。

    雨已經停了,天卻沒晴,烏云漫卷,風起微涼,帶來不怎么讓人愉悅的泥腥味。

    霄酒換了雙方便行走的鞋子,把整個宅子逛了一圈。

    從青石小路,到抄手游廊,到前后兩個小花園,以及每個人的院子。

    因為院子的主人都在睡覺,他甚至不用多避嫌,只要腳步輕一些,就能隨意翻找自己想要看的東西……最后連自己的房間都不放過,全部翻了一遍。

    “……原來如此。”

    一路走走停停到午后,有些腳酸,他不再動作,就坐在自己房間,拿了毛筆,在紙上勾勾畫畫,寫出的字別人看不懂,只有他知道。

    及至黃昏,宅子里才重新熱鬧起來。

    主院老爺那邊傳來消息,本欲再次聚宴,奈何人湊不齊,有人說染了風寒,身體不舒服,有人說酒喝多了,宿醉未醒,有人說剛吃了點東西還不餓……干脆就取消了。

    總之沒有人動,宅子里只有簾在動,風在吹。

    夜幕降臨后,霄酒去往花園水榭,才將將推開門——

    一雙雙眼睛,炯炯有神看向他。

    所有人都在這里。

    “喲,灑表妹不是染了風寒,身體不舒服,不宜出門么,怎么來了這?”蕭厚笑的別有深意。

    霄酒抬眼看他:“二少爺不是說宿醉沒醒,動不了?”

    再一看那個借口說剛吃了不餓了‘夫人’蕭鼎,嘴里叼著個肉餅。

    原來所有人都是借口。

    蕭鼎:“呵,我還以為就我一個心眼少的,沒想到心眼都少。”

    借口都想的這么不上心。

    蕭爵走到霄酒身邊,站定。

    蕭炆:“所有人都在,只33號蕭丘沒來。”

    霄酒率先伸出手,露出掌心紙條:“我是因為這個過來的。”

    紙條上書:我知道當年之事,酉時末,花園水榭。

    “‘當年之事’,在這個宅子里,除了喬娘的死,似乎沒其他可能,同為表姑娘,多少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想知道真相,為己警惕,就來了。”

    “我也有誒!”

    蕭鼎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條,拿過霄酒的,放在一起比對:“一模一樣,狗爬似的字,定是不想被認出自己,故意用左手寫的……為什么要約我和小酒酒,我們惹著他了么!”

    房間瞬間安靜,所有人視線齊齊盯著蕭鼎。

    蕭鼎有些發毛:“都看我干什么,人又不是我害的!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掌理中饋,管家的,這個宅子不能有我不知道,掌控不了的事,有人遮遮掩掩搞事,我當然要過來看看!”

    蕭爵:“都拿出來吧。”

    剩下幾人一起,掏出了同樣的紙條,上面寫著同樣的字。

    蕭鼎:……

    所以別人根本就沒看他,是在看他手上的紙條?

    紙條不僅僅約了他和小酒酒,所有人都約了?

    “怪不得都找借口不搞宴席,原來都被約到了這……”

    是誰在暗搓搓搞事?

    “就那個33號蕭丘沒來,”蕭鼎瞇了眼,“是不是他干的!”

    非常有可能,但目前人也不在,紙條字跡難辨,無法確定。

    但有一樣是確定的——

    霄酒聲音微慢:“為什么先前表姑娘的死,能讓所有人好奇,聚到這里?”

    他和蕭鼎已經說了,都有正當理由。

    “我對此事的確存疑,當年就覺得有蹊蹺,”蕭爵聲音和他的人一樣,永遠沉穩,永遠不疾不徐,像定海神針一樣,“此次又有酒表妹在,避免意外發生,不得不重視。”

    蕭厚懷疑的看向蕭炆。

    蕭炆卻先疑他:“是不是你?當年你對喬娘起意,做了畜生的事,還編故事污她清白,她不愿被你控制,你一氣之下,殺了她?而今舊事重提,你怕了?”

    “沒有證據的事,不要胡言,”蕭厚盯著蕭炆,眼神微深,“我父母對我期待很高,我也不會隨意看上下賤女子。”

    蕭炆笑了:“是啊,你父母對你期待很高,說起來,你是你娘生的,卻不是你爹生的吧?”

    輕聲慢語的話,讓整個房間陡然安靜。

    是娘生的,不是爹生的,意思就是……外頭有個野爹?

    蕭炆迅速拿出了證據,慢條斯理展示手里收集的賬冊,馬車使用記錄,散發著香氣的信箋,看向蕭鼎:“夫人在外頭,有個情郎呢。”

    所有人目光灼灼看向蕭鼎——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夫人!

    蕭鼎吞了口口水,看向霄酒,眼神委屈又可憐:“好弟弟,你也不信我么!”

    霄酒才不吃他這一套:“所以你有沒有和外人私通?”

    “這個……”

    蕭鼎看看眼前的兄弟們,再看看蕭炆拿出來的那一疊厚厚紙頁,有點猶豫。

    霄酒:“任務只說要保護自己的秘密,又沒說暴露了要受懲罰,怕什么?”

    蕭鼎其實不太怕什么懲罰不懲罰,他就是不知道該不該說,這屋子里可都是心眼多的兄弟,可小酒灑讓說,就是可以說,有什么后續不利的也不用怕。

    他當即理直氣壯:“私通怎么了?家里男人不頂用,還不興人在外頭打個野食?”還越說越有氣勢,“怎么男人可以,到女人就不行了?呸!老子頂天立地,干就干了,我認!我就是在外頭養了野男人!”

    所有人:……

    蕭鼎看蕭炆:“你找到這么多東西,找出男人了么?”

    蕭炆還真沒找到:“只是你賬冊的東西,出門的頻率,中饋產業遇到小麻煩,出去解決時和人約的地點……都太明顯,但是人是誰,我不知道。”

    蕭鼎:……“你當然知道不了,老子養了不止一個!”

    所有人:……

    你行,你牛逼。

    蕭鼎哼了一聲:“你手里那點什么證據,我根本不怕別人知道,真怕早藏起來了,叫誰都找不著,可我干的事我認,別的你不能血口噴人,我們家老二就是老爺的種,絕不會錯!”

    比理直氣壯還理直氣壯。

    蕭炆皺眉:“我查到一件事,有次老爺酒后,指著二少爺鼻子,說不是他兒子,一點都不像他。”

    “酒醉的話怎么能當真?一看你就是年紀還小,不知道別人夫妻吵架,火氣上來什么話都敢罵的,當爹的恨鐵不成鋼,罵兒子兩句怎么了?還不像他,兒子隨娘有錯么!”

    蕭鼎看向蕭厚:“我兒子就是長得像我,漂亮,好看,玉樹臨風,芝蘭玉樹,風流倜儻,玉面郎君——”光看還不夠,他還伸手,把蕭厚撈到跟前,“他長得這么俊,就是因為我長得好,怎么,你們嫉妒了?”

    所有人:……

    “嘔——”

    蕭厚捂住胸口:“對不住,有點反胃。”

    這回沒吃魚都想吐,老七簡直比魚還可怕!

    蕭鼎嗤笑一聲:“我干的事我認,但我手里這個,就是老爺的種,少傳瞎話!你們可以隨便找,整個宅子里找,但凡能找到點不對勁的,我跟你們姓!”

    狠話放完才覺得不對勁,他們都姓蕭啊,蕭鼎立刻改了:“我腦袋給你們當球踢!”

    霄酒蹙了眉,若有所思。

    他本來只是在圍觀看熱鬧,待到此時,突然靈臺震蕩,思考自己是不是想錯了一件事。

    后宅之事,很容易影影綽綽,似是而非,自己親身經歷的,親耳聽到的,就是事實么?

    他的記憶里,生母缺失,沒有什么相處畫面,嫡母和嫡兄的欺壓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父親對他的所謂關愛,都是在表面,都是在追憶生母,酒醉之言,說他不像他的話,是否能當真?

    嫡母和嫡兄當然可以當真,甚至捏造證據,因為對他們有利。

    那自己呢?自己并不知當年事,那些擺到眼前的‘證據’,真的是證據么?

    蕭鼎理直氣壯表完態,盯著蕭炆,陰陽怪氣:“倒是你,一個外來的客人,怎么對我們家事這么感興趣?不會吧不會吧,這么有錢的貴公子,還想利用這種過往之事訛錢呢?”

    “我——”

    一句話還沒說出口,蕭炆就感覺不對勁,身體氣血陡然旺盛亢奮,有點壓制不住:“這個房間是不是有點不大對勁?”

    蕭厚也感覺到身體異樣,迅速看往墻角:“不好,有迷香!”

    一股特殊的,難言的躁動感在身體里蔓延繚繞……

    蕭鼎罵了句臟話。

    這還不是一般的迷香,是情香!

    第54章

    你出了很多汗

    “操!誰那么不懂事,這坑人呢么不是!”

    這種場合放情香,什么意思?是想把所有皇子一鍋端,同歸于盡么!

    儲君選拔賽是天子欽定,事關天家威嚴,比賽中所有細節同步公示百姓,發生任何事都會被知道,鬧出丑事,對誰都沒有好處!

    賽事組不應該這么安排,在場參賽的所有人也不會主動布這種局,所以現場很明顯……大家都是受害者。

    怎么回事?

    霄酒也在迅速思考這件事的用意。

    蕭爵直接把墻角的三足香鼎踢倒,里面沒有東西,他頓了下,反手一揚,杯中茶水澆熄了桌上燭臺。

    原本不怎么明顯的香氣,直接全部消失。

    “這里是當年曾經招待過官員的水榭,就是夫人嘴里,喬娘癡心所付的那個官,外面出了事,一直被封存,沒有用過,我們夜間過來,燃了燈,生了暖,才再次催發了情香。”

    也就是說,這里的布置并非是現在,現場的誰干的,而是當年遺留下的手段,一直沒處理,留到了現在?

    “此香名引情,對女子作用尤為厲害,對男子只是引動氣血,若同時飲酒,甚至不會為人察覺,誤會是酒意所致,并不要緊,”蕭爵檢查完蠟燭,推開門,“出去透透氣就行了,十息內可壓。”

    所有人爭先恐后,跑了出去。

    霄酒:……

    “抱歉,我不會武功,慢了。”

    蕭爵沒有立刻出去,就是在等他:“沒關系,走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角色扮演的原因,霄酒現在的身份是表姑娘,雖然情香并未燃多久,對人體效果不應該很明顯,他仍然覺得有點腳軟,氣促,臉頰有些燙……

    但是還好,走出來就舒服了很多,深呼吸幾次,腳也沒那么軟了。

    水榭搭建在水上,往外是一段略長的木板路,通往岸邊,他看到了別人飛快奔馳的背影,尤其蕭鼎,跑的比任何人都快,輕功都用上了,好像生怕誰纏住他似的……

    蕭炆也很快,顯然不想因為這個情香有什么丑態,雖然蕭爵說不要緊,身體也的確沒有什么特別不舒服。

    蕭厚走的最穩當,還能笑看風云,調侃蕭鼎:“老七你不行啊,連這點事都經不住,還妄想什么大勢?18號也慢點,走那么急,當心栽了跟頭。”

    霄酒感覺臉頰還是有點熱,總是想忍不住吞口水:“你怎么樣,還好么?”

    他問就在他身后的蕭爵。

    蕭爵卻只是催他:“你走快些。”

    霄酒就不太懂了,走快走慢不都一樣?反正已經走出房間,都是戶外的空氣,有什么區別?

    算了,人和人總是不同,有偏好的習慣,尊重理解就好,或許蕭爵只是不想落在最后?

    霄酒就開始加快速度。

    走著走著,已經到了岸上,前方蕭鼎三人影子都快看不到時,他突然感覺不太對勁,怎么腳突然軟了?

    低頭一看,哦,不是他的腳軟了,是腳下的路軟了……

    路軟了!

    “操——什么破地方,踩兩下竟然塌了!小酒酒你快躲開!危險——”

    原本看不到影子的蕭鼎突然折回,狂奔沖向霄酒的方向,目眥欲裂,但他距離太遠,根本來不及。

    地面真的在塌陷,塌的太突然,霄酒反應不及,又不會武功,根本跳不出去,他聽到了類似大石滑動的聲音,感覺就像觸發了什么機關,可又不太像機關,因為地面塌陷的范圍很粗糙,土掉石滾,是真的危險,并不具有人造機關的規律工整特點。

    他聽到了風聲。

    一只大手扣住他的腰,同時堅硬的胸膛靠了過來,摟住他,一起沉了下去。

    可能是之前情香影響,可能是因為距離太遠,蕭爵沖到他身邊已經用盡全力,沒有辦法借力躍起,帶他離開塌陷漩渦。

    也借不了力,雨后的土屑極為松散,還都往下掉,視野受阻,情急之下根本找不到借力點,能撈住他就不錯了。

    也幸好土松,二人并沒有受傷。

    不知道往下掉了多少,霄酒感覺并不深,因為整個過程很快,他和蕭爵好像落到了另一層地面,往前滾了滾,后面塌陷的土隨著滾撲過來,阻了后退的路,最后,兩個人卡到到個狹窄空間里,除了視野一片黑暗,動作受限,哪里都去不了外,并沒有什么不舒服。

    “這里有氣孔?”

    霄酒伸手,想要摸一摸周圍環境:“塌陷的感覺不太像機關,可滾到這里,還能順暢呼吸,又有點像機關……”

    “你都不會害怕的么?”蕭爵微啞聲音響起。

    距離有點太近,霄酒感覺耳朵有些癢,也沒忍,干脆往蕭爵肩膀上的衣服蹭了蹭解癢:“怕啊,這不是有九哥嘛。”

    蕭爵閉眸,聲音更慢:“這么放心我?”

    “那么危險你都來救我了,我為什么不放心?”霄酒拽了拽蕭爵袖子,“快,你別躲懶了,快看看這里是不是機關?”

    默了片刻,蕭爵才道:“是,也不算是。”

    霄酒:“什么意思?”

    蕭爵:“機關肯定有,但距離應該越遠,大約年深日久,最近又接連大雨,我們正好踩到了關竅薄弱處,這才誤入。”

    “有點窄……哪哪都手推不動……”

    霄酒嘆氣:“九哥,我們恐怕要在這里等待救援了。”

    蕭爵:“此應為意外,非是賽事組安排。”

    可他們在眾目睽睽之下遇險,外面人不可能不管,一定會盡快安排。

    “那這里……豈不是很適合聊天?”

    霄酒唇角勾起。這里并不影響呼吸,身體也哪哪都沒有被壓迫,算是能活動自如,只要不害怕,腦子就能保持清醒,而且事發突然,非賽事組安排,那些始終跟蹤在身邊,負責記錄的暗衛潛衛豈不是也不在?

    蕭爵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直接給出了答案:“他們不在。”

    霄酒更放松了:“那太好了,咱們還能說說悄悄話。”

    蕭爵:……

    “你想說什么悄悄話?”

    “你武功那么高,肯定看到過跟著的暗衛潛衛?”霄酒很好奇這個問題,“能經常察覺么?他們是不是武功都很高,對付一般人綽綽有余?”

    蕭爵:“他們一般都在六尺之外,武功的確可以,因本身受到的訓練就是潛藏方向,他們的五官要比別人強些,很會藏,也比一般人能看到更遠,聽清更遠處的動靜。”

    霄酒小聲:“那我們再靠近些。”

    蕭爵:“嗯?”

    霄酒:“萬一他們能聽到呢?這里離地面好像不是很遠的樣子。”

    蕭爵:“……好。”

    二人距離更近,上半身幾乎靠在了一起,黑暗的環境里,彼此的體溫是一種安全慰藉,彼此依靠,彼此支撐,大家就不會再害怕。

    就是呼吸太近了。

    看不見,聽的到,氣息交纏,曖昧叢生。

    霄酒毫無所覺:“那你能聽得到他們說話么?比五官,你也不一定輸。”

    蕭爵似乎笑了下,才道:“他們一般不說話,只按規則記錄,比如跟在我身邊的人,會目光時時關注我,我在哪里,做了什么事,說了什么話,他們會立刻記下,用的是含鉛的硬筆,我能聽到他們寫字的沙沙聲,到點了立刻換班。”

    霄酒:“頻率?”

    蕭爵:“兩個時辰。”

    霄酒:“隨機?”

    蕭爵:“隨機,大部分換班,每次都是不一樣的人,但也偶爾有抽簽運氣,相同的人會被換回來。”

    霄酒:“如果比賽中出現了意外,他們管不管?”

    “不管,死了人都不會管,”蕭爵搖頭,“他們只管記錄,并且第一時間往外傳達,如遇意外情況需要決策,都是消息遞上去后,皇上或賽事組大臣商議決定。”

    霄酒若有所思:“但這個速度應該非常快,所以我們的任務更新也很及時。”

    蕭爵:“若想做手腳,也不難,比如速度稍微慢那么一會。”

    時間就是生命,皇子們遭遇意外危機時,消息傳達晚一點,死亡的幾率就會大一點。

    “那你能跟著他們走么?”霄酒突然想到一點,“他們不是會換班?遇到可疑的,你就跟著他們,會不會發現點東西?”

    蕭爵默了一下:“可以是可以,就是有點壞。”

    霄酒想了想,笑了:“還是算了。”

    不是壞不壞的問題,而是收益可能不太高,誰家偷偷干事,不講究個悄悄的來,講究個不打草驚蛇,他們這樣大張旗鼓,跟的這么明顯,別人知道了,還不會裝了?

    蕭爵:“你笑的似乎有些太明顯,想到什么了?”

    “我想我可能知道二少爺的秘密了。”霄酒也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剛剛的畫面。

    蕭爵:“嗯?”

    霄酒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他應該是不行。”

    蕭爵品了品這個詞:“不行?”

    “就那里啊!下面!”霄酒想到就想笑,“你想想剛才,我是沒武功,又受藥力影響有點多,跑不快,你是想保護我,才有意落在后頭,蕭鼎跑得多快,鞋底子都快蹭出火花了,蕭炆也不慢,生怕有點什么不好看的畫面,就蕭厚一個在中間,云淡風輕,閑庭信步,穩得很,一點影響都沒有,還能張嘴調侃老七……”

    “真男人會是這樣表現?我當時就有點疑惑,現在想,他可能不受情香影響。”

    霄酒一本正經分析:“比賽雖然會有意外,不可能所有都是意外吧?咱們遇到的這個塌陷,是這幾輪比賽里唯一一次,水榭里的情香必然不是,那就是推動故事的因素,為什么要這么安排?有什么必要?肯定不是為了害我們,那就是想要展現一個稍微有點特殊的東西,是什么呢?”

    “——二少爺不舉。”

    “不算厲害的情香,稍微有點不同的個人表現,注意到了,就會發現二少爺的秘密。”

    這個環節不是要坑害誰,而是重要提醒。

    霄酒認為,賽事組為此分別對待這種事,也很容易做到:“既然賽事組會根據我們的行為走向,對現場進度進行適當調整,那么為了展現二少爺這一點,在他過來之前,知道他會遇到這個事,提前給他下點解藥,他不就完全不受情香影響,不至于因為正常男人生理功能所限,演不出效果……你說是不是?”

    他很想看蕭爵,奈何看不到,也無法感受對方眼里的回饋,只能抓住對方胳膊,晃了晃。

    蕭爵按住他不安分的手:“確有這樣的可能。”

    霄酒想的可不止這一點:“還有,你發沒發現,蕭厚扮演的這個二少爺身上,有一種說不清的矛盾感,又陰冷又躁動,看人時眼神很不對勁,像滑膩膩的蛇,透著危險,為什么?”

    蕭爵知道他已經有了答案:“為什么?”

    “你看啊,二少爺這個人物在故事里有點特殊,他本來是最受寵的,娘親為他創造了巨大有利條件,父親也望子成龍,管教的有點嚴,他不喜歡這種管教,卻又不想白白便宜了你這個大少爺,寧可自己痛苦難受,也得牢牢霸占住,這樣的人,心里多少是有點叛逆的,可一點點叛逆,不至于做出什么毀天滅地的事,但要是‘不行’,就說的通了,性格別扭又要強,倔強又叛逆,矛盾根本解決不了,必然會變態啊。”

    霄酒想起自己找到的東西:“他對先前那個表妹,的確有點心思,甚至可能干過什么事,他會想怎么壓下這些東西,埋藏這些秘密?可這個故事很明顯,喬娘其實就是周家這對夫妻,準備送給大官的女人,二少爺想必心里明白,又怎么會染指?他看起來雖然有點變態,但不像那么拎不清的人……”

    “或者是不是他的秘密暴露了,他覺得臉上掛不住,為此殺人滅口……”

    可若真如此,周家這對夫妻會選取什么樣的方式,掩飾這段過往呢?

    喬娘,究竟是誰害的?

    那個假的貴公子蕭炆,到底過來為了什么?是如蕭鼎所言,因為知道一點秘密,想要借此生事,訛錢?

    新的秘密發現,反而增添了新的疑點。

    蕭爵一直都沒有說話。

    霄酒也是一邊借說話,一邊理清自己的思路,并沒有非要蕭爵回答:“……比賽越來越復雜了,本身皇子里就有臥底,現在故事人物里也可能有,真真假假,幌子無數……”

    他突然握住了蕭爵的手:“九哥,你可曾懷疑我是臥底?”

    蕭爵沒說話,但表達出來的情緒意思很明顯——如果懷疑,怎么可能走這么近?

    霄酒:“你不懷疑,你信我,為什么你好像從來沒懷疑過我?”

    蕭爵:“不疑你,不是好事?”

    “可別人都懷疑過我,”霄酒說了蕭沅的名字,“有我那個嫡兄上躥下跳幫忙,看到我的人至少都會懷疑一次,是我有本事,打消了他們的懷疑,但你沒有,一點點都沒有。”

    沉默很久,蕭爵才緩緩開口:“因為你并沒有想騙我。我們相遇時,你就很赤誠,會為了自己存活不被淘汰,小小利用我一下,也會因為這個利用愧疚,不止一次表達想要回報,雖然我并不需要——但真臥底,顯然不會這樣做。”

    霄酒心情有些復雜:“臥底套路也是千千萬的,為了取信結盟,什么謊不能撒?”

    蕭爵:“撒謊人的眼神,我看得出。”

    霄酒:……

    行吧,有本事的人就是底氣足。

    突然進入游戲,感覺自己是臥底,雖然有些反感,但并沒有太多真實感,古代,皇子,奪嫡,儲君選拔賽……所有一切都距離他的生活太遠,他理解不了,也沒辦法布什么大局,想什么陰招,起初所有一切,只不過是想活著,待人態度和本身性格并沒有太多差別。

    蕭爵說他態度誠懇,也的確是。

    安靜良久,霄酒又問:“九哥又是為什么,從不和人結盟?”

    蕭爵也安靜了片刻,才道:“自己就能做到的事,為什么非要結盟?”

    語氣有點狂。

    但好像也是事實。

    相處到現在,霄酒對蕭爵的實力算是很有了解了,有腦子,有武力,有見縫插針,知悉時機的決斷,也有運籌帷幄,看似遠在天邊,實則近在眼前的淡然……

    這樣的能力,輕易和別人結盟,就是在讓別人占便宜。

    霄酒忍不住笑了:“那我要多謝九哥,讓我抱大腿。”

    蕭爵聲音卻有些緊繃:“你離遠些。”

    “嗯?”霄酒看向蕭爵的臉,明知是徒勞,什么都看不到,還是忍不住扭頭看。

    怎么著,哪句話說錯了,連大腿都不讓抱了?

    他并沒有意識到,空間真的很狹小,他們兩個姿勢是躺著的,上半身距離很近,幾乎是依偎的姿勢,下半身卻離得很遠,他完全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或異樣,還繼續湊近:“你怎么了嗎?身體不舒服?”

    手上不太方便,怕隨便伸會碰到,他干脆額頭往前,碰了碰蕭爵的。

    本來帶了點調侃意思,但真的發現不大對勁:“你出了很多汗,是不是真的很不舒服?”

    蕭爵閉上了眼。

    “沒有。”他嗓音喑啞,“只是有點悶。”

    第55章

    你抱著我滾過去

    “小酒酒——老九——你倆還活著么?能扛么!可急死我了!”

    地上的聲音傳下來,有點悶,霄酒聽得出來,蕭鼎是真著急,聲音喊得很大,但好像被什么阻隔著,有點不太真切,他感覺自己要是喊,大抵沒這個勁,對方可能聽不到,就拽了下蕭爵:“你可能給他們傳個信?”

    “可以。”

    蕭爵卻沒有喊。

    不知道什么時候,可能是往下落的時候,他隨手抓了兩顆石子,手上用巧勁,輔以內力助,兩顆石子激烈碰撞,發出一陣尖銳聲響,比人的聲音可明顯多了,傳的也遠。

    而且一聽就不是什么大自然的環境音,得是人干出的活兒。

    蕭鼎挖坑的動作一頓,緊繃的唇角立刻放松,他就知道不會有問題!這兩個哪個不是狠人,禍害活千年啊!

    “行,沒事就好!小酒酒——你可聽清楚了,你七哥再提醒你一回,別跟老九走太近,他可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在肖想你,你知道么!”

    霄酒:……

    他拍了拍蕭爵肩膀:“放心,角色扮演需要的人設而已,我不會當真。”

    蕭爵:……

    “你該不會覺得都是因為角色,演的吧!”上面蕭鼎再接再厲,孜孜不倦,“老子之前在水榭,還有話沒說完呢!我去了大少爺的房間,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你的畫像哦!不是穿裙子的九表妹,是男裝的你哦,他明顯在肖想你本人!”

    霄酒:……

    你可長點腦子吧。

    不過……畫像?

    蕭爵:“任務會催進度,讓我們做一些符合身份的事,給自己增加難度的同時,也給別人更多探索正確的機會。”

    霄酒明白,因為他也收到了類似的支線任務,也做了點別人不知道的事。

    非常符合比賽定位風格,看起來像是在打造廝殺環境,實則給所有人機會都是一樣的多,甚至有意引導他們站得更高,看得更清楚,好好選擇要怎么做。

    “小酒酒你怎么不說話——個不爭氣的,該不會被老九騙到手了吧!你等著,我們正在挖坑,馬上就能救到你了——咦,好像不太行?”

    蕭鼎的聲音慢慢弱下去,漸漸消失。

    霄酒:……

    怎么,這就走了?

    蕭爵拍了拍他的肩:“不會有事。”

    別人走不走,他和霄酒都不會有事,他不允許。

    蕭鼎沒走,而是搖人去了:“蕭厚蕭炆!你們快過來看看,這里是不是有玄鐵!”

    蕭厚蕭炆本就在旁邊不遠,挖坑老七一個人就夠,力氣大動作幅度也大,塌陷的范圍卻是以中心往外輻射,他們擔心有別的風險,別坑還沒挖好,老七也跟著陷進去了,就在一邊布置更穩的范圍,現在聽到老七這么說,立刻腰間綁著安全繩過來,往前一看,都沉默了。

    玄鐵,能打造出最堅硬的兵器,自也能搭建最不易突破的防御,這么大一塊玄鐵板,還怎么挖?用什么都挖不下去啊!

    而且這東西看起來就規整,明顯是人造,刻意放在這里,除了兩個字,其他完全不能解釋——

    機關。

    這里就是一個機關!

    再看四周環境,這個機關有多大,具體是個什么構造,看不透,但能看得出它的年代感,大約是很久沒用了,年久失修,又遇大雨,他們這一跑一鬧的力氣太大,這里沒經住,塌了。

    觸發機關的不知道是誰,但霄酒和蕭爵掉下去,應該是到了機關隱藏的某處,機關許是有感應,許是觸發單次就是會立刻合攏,直接阻隔了他們。

    底下的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上面的人挖坑救人的思路顯然已經行不通。

    光憑他們幾個,想要斷這個玄鐵,根本不可能,現在思路只有兩條,要么找到機關,打開,要么求助外界,請皇上派人過來,處理這塊玄鐵。

    機關這個東西太過玄妙,他們現在連頭緒都沒有,這么硬找,找到什么時候去?底下兩個人現在是還活著,誰知道能扛多久,萬一他們找不到機關思路,就讓人白白去死么?

    當然不可能。

    蕭鼎面色嚴肅:“這……肯定不是賽事組安排的吧?”

    父皇是要選拔厲害儲君,又不是要殺人,怎么可能故意安排這種突發的,無解的東西。

    蕭厚眼神很深:“顯然。”

    這個宅子非常老舊,一看就是很久沒有用過的,被皇上啟用,拿來做比賽場地,前期肯定也進行過各種檢查……能躲過皇家檢查的老舊機關,也是有點東西的。

    “這個地方有問題。”

    蕭炆則直接朝四外喊話:“特殊突發情況,不需要人手,你們總不能再繼續裝不存在了?請出來幫忙!”

    現場氣氛凝重。

    從遇到機關起,這里消息已經傳至場外,外界議論紛紛,輿論沸騰。

    “怎么回事?99殿下和9殿下突然掉進坑里了?接下來說了什么干了什么不知道?不是有暗衛潛衛跟蹤么,人呢?為什么沒跟上去,突然就這么斷了?”

    “他們掉下坑到底經歷了什么,說了什么悄悄話,有沒有妥善應對,會不會出事,我好著急啊!”

    “七殿下那邊傳出來的消息沒有斷!說好像有玄鐵,那個地方似乎是沒有賽事組知道的機關暗道!”

    “開什么玩笑,有暗道賽事組不知道,就這么草率的安排了宅子?這種意外出事的淘汰沒有任何意義!”

    “可能是這個地方有問題……”

    “賽事組為了不擾民,選的場地都比較偏僻,那個宅子我知道,和上回的那個細作樓一樣,都很偏,宅子好些年沒有住人了,一直荒著,也沒聽說過什么神神秘秘的事,就是有錢生意人置的產業,一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宅子里為什么會有機關,暗道?拿來干什么,藏掙的金子么?”

    “這么說是有點奇怪啊……哪個本本分分的普通人,會想搞這么多花活?想搞又搞出來的,一定不本分!那個生意人肯定有問題!”

    人群外,蕭沅看著這一切,唇角輕輕揚起。

    他已經照計劃,進入比賽,并且立刻操作了淘汰,為自己受傷的胳膊爭取恢復時間,同時準備拉票,才立刻來到了這里,沒想到一來,就聽到了好消息。

    霄酒掉進機關陷阱,生死不知?

    死在那里才好!

    最好皇上也不要管,比賽嘛,除了實力還要拼運氣,有些人運氣就是不好,沒有上天眷顧,怎么可能走得到最后,當得了儲君?

    所有外界知道的消息,皇宮都知道,并且比所有人都早。

    安慶帝靠在輪椅上,指尖輕點扶手,眼梢微瞇:“有我們仔細檢查都沒發現的暗道啊……”

    連公公換了熱的參茶:“雖有些意外,好歹也是揪到了,這也算是幸事了。”

    “99和老9 ……”

    一句話沒說完,噗一聲,安慶帝吐了血。

    連公公立刻拿了帕子過來,給他擦拭,輕輕順氣:“皇上莫著急,兩位殿下一個聰慧無比,素有急智,一個武功高強,謀略不少,定然不會有事……”

    眼下重要的是,要不要繼續這輪比賽,中止的話,怎么處理后續,不中止,怎么應付眼下,把人救出來?

    安慶帝吐了這口血,呼吸順暢很多,胸腔也沒那么憋悶,眼底甚至精光更甚,很快有了決策——

    “立刻傳話,讓蕭鼎蕭厚蕭炆幾人暫避,所有暗衛潛衛一起行動,去處理那塊玄鐵,過程互相監督,不可落單,凡有異狀者,立刻來報,若挖出后霄酒和蕭爵無事,則比賽繼續,若有受傷,難以為繼,比賽立刻終止——”

    “讓太醫院準備,立刻帶人出發,前去救援。”

    “是!”

    連公公立刻到殿門傳令,消息一層一層,很快傳至各方。

    百姓們緊張的心終于放松了些。

    “還得是天子令,這么當機立斷,調動八方!”

    “天子英明啊……人命為上,是得先救。”

    “別的都不重要,我就想知道現在挖到哪了,到底怎么回事,這個宅子是不是有鬼,九十九殿下要撐住啊!”

    “九殿下九殿下——求九殿下沒事!”

    霄酒和蕭爵沒事,他們還睡了一覺。

    他們落下來的這個位置比較巧妙,空間有限,坐不起來,站更別想,只能躺著,躺一會兒發現并不怎么局促,手腳頭都有富余空間,翻個身完全沒問題,不知道哪里有氣孔,雖然感覺不到氣流,但并不太憋悶,呼吸完全沒問題,說說笑笑也不影響氧氣消耗……

    就是太黑了。

    也太安靜,聽不到什么聲音。

    這又黑又安靜的,可不就催人睡意?

    尤其蕭爵隱隱聽到上面人說‘玄鐵’二字,就知道這件事不太好辦,等待救援或許有點長,跟霄酒說需要時間。

    等著也是等著,沒準等久了還害怕,不如睡一覺。

    他說出這個提議時,蕭爵沉默良久:“你倒是心大。”

    霄酒懶洋洋打了個哈欠,聲音里帶著笑意:“反正你又不會讓我死。”

    真就極為放松,還很快睡著了。

    蕭爵:……

    也許是身邊人呼吸太溫柔,也許難得一個這么安靜的環境,一瞬間竟然有了歲月靜好的錯覺。

    蕭爵本沒什么困意,他屬于覺很少就夠的那種人,這時竟也不知不覺眼皮微沉,下意識將身邊人攏到懷里,手腿腰護的嚴嚴實實,睡著了。

    一覺醒來,不知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什么時候,天亮沒亮。

    天亮不亮,這里也亮不了。

    霄酒感覺睡得特別好,夢都沒做一個,就是總感覺身上重,很有存在感,像是鬼壓床,哪個鬼這么有分量……

    伸手就是胸肌,硬邦邦,一點都不柔軟,但手感回彈,很誘人。

    不是鬼,是蕭爵。

    會武功的人身材就是好。

    這人睡覺這么不老實的?還會纏人?

    霄酒伸著手,想摸摸這人的臉在哪里,把人叫醒,再這么纏他腰受不住,不料按到了一個很柔軟的地方,柔軟又溫暖,有點濕潤……

    是嘴唇?

    剛反應過來,手就被按住。

    “干什么呢?”

    蕭爵掌心溫暖干燥,微啞的聲音帶著初醒的慵懶。

    氣息很近,就像話本子里,情人間的耳鬢廝磨。

    不僅是這些,二人距離太近,身體上的異樣不要太容易察覺。

    霄酒:……

    蕭爵瞬間清醒,退后些許:“抱歉。”

    “沒事,男人醒來都會這樣,”霄酒移開了視線,雖然他并不能看到,“你自己冷靜一下。”

    蕭爵察覺到了霄酒氣息的變化,面前少年總是大膽又率真,少有真正害羞的時候……

    唇角現出一個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他拉著少年的手,指向視野微弱處,稍微能看得到點的地方:“那里好像能按,可看到了?”

    霄酒立刻仔細看過去,很快興奮:“看到了!”

    這里的確很暗,可人的眼睛很強大,適應黑暗后,稍微有一點點亮的東西,就能辨認。

    “是墻?還是機關?”

    “過去看看。”蕭爵提議。

    “怎么過去?”霄酒伸手往前探,“好像能滾過去?”

    先前他體會到的空間狹窄,是不能坐,不能站,行動受限,可是躺著就很自由,腳底和頭頂經過探索,是能到頭的,手卻摸不到盡頭,所以……

    “我們滾過去吧!”

    因為自己在前邊,霄酒躍躍欲試,準備行動:“可是好像稍稍有點高?我不會滑下來吧?”

    “不會,”蕭爵話音篤定,“我會接住你。”

    他擋在這里,也可以預防其后的危險。

    “那我去了。”

    霄酒摸著黑滾過去,很快摸到了目標,手往外摸了摸:“好像是堵墻……”

    平滑,規律,定然是人工建造。

    所有摸過的地方都很黑,唯有剛剛蕭爵指的這塊‘磚’,有一點點光亮,所以這提示了什么?機關,開關……那還不得按一下試試!

    “我按一個試試?”霄酒回頭望蕭爵,雖然仍然看不到。

    “稍等。”

    蕭爵滾了過來,抱住他,將他整個身體護在自己懷里:“按吧。”

    霄酒:……

    要這樣嗎?

    蕭爵微輕聲音響在耳畔:“若有危險,我會在。”

    霄酒吸一口氣:“那我按了——”

    他將右手放在那塊‘石磚’上,緩慢用力——

    “真的能開!”

    這面墻突然劃開一道豁口,不算太大,完全能容他們過去,但墻那邊地勢突然矮了下去,兩人幾乎沒有任何準備,直接就順著坡往下滾了過去。

    霄酒被石子硌到了屁股,有點疼。

    “還好你抱著我……”

    不然這么一滾,身上不知道多幾塊青淤。

    蕭爵扶他站起來:“不用謝。”

    竟然可以站起來了?

    不不不止,可以看見了!

    霄酒這才發現,這是個有燈燭的空間,像路,或是什么通道,他們過來的那個口子已經合上了,機關做的非常巧妙,墻滑開悄無聲息,和上也悄無聲息,外界應該聽不到?

    “也不知道會不會繼續挖我們……”

    霄酒有點擔心。

    蕭爵卻道:“挖到痕跡,看不到人,就知道我們沒事。”

    反倒是這里……似乎可以探索,要是外面還沒挖到,他們先出去了,豈不更有意思?

    霄酒來了勁:“我們到處看看。”

    二人在通道里行走觀察。

    通道不算寬,但也不窄,同行三五個人沒有問題,里面非常安靜,順著走似乎能走完一圈,最終回到原地……

    跟任何地方都沒有交匯?

    蕭爵沉吟:“或許,我們還沒有找到真正的秘處。”

    暗道肯定是有用的,但肯定不是為了在里頭轉個圈,他們過來的那個口子,也不是隨便就能安開的,似乎機關只在外頭,在這里沒有打開的設置。

    “咦,等等——九哥你看這里!”

    霄酒突然感覺那些類似氣孔的地方不太對勁,好奇的貼近一看,就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外面,這是不是我們曾經走過的路!”

    蕭爵貼過去一看:“抄手游廊。”

    外面有光,顯然已經天亮了。

    因為孔洞做的不大,通道里也有燭光,才注意不到這些外面透進來的光。

    “這樣的話……”霄酒眼梢微瞇,“我們可以把所有‘氣孔’看一遍了。”

    這一看了不得,果然和想象中一樣。

    “飯廳,花廳,客院,你的房間,我的房間……”

    這個通道像個回字型,走一圈會回到原來的地方,但隨著這個通道,宅子里好多地方都能看到,包括之前的水榭,同樣有巧妙角度可以觀察!

    “你看這里,是不是腳印?”

    霄酒指著能觀察到水榭的氣孔下方,有非常明顯的腳印,新鮮,人的。

    蕭爵:“這個鞋碼,應該是個男人,個子比我矮半寸,不胖。”

    霄酒立刻想到一個人:“33號蕭丘!”

    蕭爵:“所有人拿著紙條,自認為悄無聲息過來水榭時,他也來了,只是沒在房間里,而是在這里觀察。”

    第56章

    你最好是

    這個密道有人知道,且有人在用,就是宅子里老爺,33號蕭丘。

    腦子里一幕幕,過著之前相處的細節,霄酒若有所思:“可剛剛咱們遇到意外,他為什么沒救?”

    照時間推測,他當時應該在這里。

    蕭爵:“或許——他并不知道一墻之側的機關,只知道這個回字型暗道。”

    他們兩個掉下來,無論怎么思考對照,都真的是個意外,且墻那側非常安靜,蕭丘可能根本聽不到,而且——

    他突然拉住霄酒的手,在他掌心寫了兩個字:暗來。

    之前消失的,在他們身邊負責跟蹤記錄的暗衛潛衛,意外發生時同樣全部隔絕,和蕭鼎等人一樣,根本看不到他們,找不到他們,但他們在這里停留了一會,這些人回來了……

    很明顯,這個回字形暗道,賽事組是知道的,且安插到了故事背景里,參賽皇子33號因為身份扮演,也直接用了。

    再細想,就有點恐怖了。

    宅子么這么建造,搞一個回字型暗道,大概是為了滿足宅子主人的偷窺欲,或者用來監視掌控整個宅子動向,可另一邊年深日久,建造明顯不同的機關,是做什么的?

    兩邊感覺明顯不一樣,那邊建造材料用了玄鐵,雖然年久失修,很久沒用,機關開關仍然寂靜無聲,不為人所知,這邊的回字型暗道粗暴簡單,一看就是為了監視,用料也不怎么講究,泥土石頭,沒有任何高級的材料。

    “宅子的主人都不知道,暗里還藏著一條更牛的機關暗道……是誰給誰打了掩護?”

    霄酒懷疑,另一條暗道機關的搭建,有非常隱秘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一般這種情況,動機往往很危險。

    藏的那么隱蔽,賽事組準備都沒發現,如果不是接連下雨,他們又踩踏,現在仍然不會被發現。

    那現在做什么?

    那邊的機關按照肯定要查,可不太好查,這邊的暗衛潛衛又到位了……

    霄酒想了想:“先繼續比賽?”

    來都來了,肯定不會毫無收獲的走,總會弄明白的!

    蕭爵頜首:“不若一間房一間房,挨個看過去?”

    “好啊,”霄酒笑了,“咱們也看看,能不能發現點新東西。”

    剛好,腳步往下,通過氣孔看到的第一個房間,是蕭鼎的。

    因為挖坑現場有玄鐵,皇上旨意下達,由賽事組接手救援,所有參賽皇子回避,他就回了自己房間,沒有再出去。

    他有些坐立不安,并不是自己的秘密暴露了,擔心贏不了不能過關比賽,而是煩躁的看著窗外,雨又開始下了。

    “……臭弟弟到底怎么樣了,有沒有事,連個回音都沒有……腦子那么好使,不會連命都保不住吧……真要保不住,老九也別活了,怎么當人哥哥的,連弟弟都護不住,還敢學人家肖想……看出來我打不死你!”

    霄酒:……

    他擔心的看向蕭爵。

    “我沒事,”蕭爵揉了下他的頭,輕笑,“老七嘴上沒把門的,你我又不是第一知知曉。”

    這個密道也做的很微妙,比如他們能清楚的看到蕭鼎的人,聽到蕭鼎的話,可他們的存在,蕭鼎并不知道,說了什么,蕭鼎也聽不到。

    大概建造時用了什么吸音的材料?

    蕭鼎大剌剌坐在椅子,上抖著腿,突然有一點若有似無的窺視感。

    他噌的站起來:“誰!誰在看老子,有本事出來面對面看!”

    當然沒有人回復他。

    他面色變了又變,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一瞬間轉了八次身,看向不同方向:“小酒酒是你么?你是不是出來了?現在在哪,我怎么找不著你?你也不在你房間!老子之前還有話跟你說,都沒來得及掐出時間!”

    霄酒:……

    還行,還挺敏銳。

    就是早已經是自己隊友,秘密什么的也早都知道,沒什么新東西,就是害別人這么擔心,他有些于心不忍。

    似乎發現他心軟,蕭爵話音淡淡:“你有沒有發現,我們之前轉的這一圈里,別的房間都有,就是沒有老爺的房間?”

    霄酒注意力立刻回來:“的確沒有。”

    宅子這么大,故意建造在地底的回字型觀察暗道,再能搞,范圍也有極限,注定有的地方看不到,但老爺的房間沒有,肯定不是巧合,是故意。

    “那咱們還真不能立刻走,老爺和夫人是夫妻,就算感情不好,不天天睡在一起,也是會經常過來的……”

    至少是利益同謀不是?人前演那么多戲,背后不得商量商量?

    蕭爵頜首:“所以夫人的房間,也可以是他的房間。”

    霄酒重新觀察審視整個蕭鼎的房間。

    床桌裝飾,大都市內宅婦人喜歡的布置,偶爾幾件男性風格強烈的東西,比如屏風后的衣架,不知道有沒有被翻閱過的書本,床頭柜上的扳指……

    也沒什么特殊。

    “你看那個。”

    蕭爵突然指向多寶格架上的泥塑。

    是一對泥娃娃,顏色艷麗,憨態可掬,一看就是小孩子會喜歡玩的東西。

    霄酒看了眼蕭鼎扮演的夫人……維持不符合年紀。

    “莫非是二少爺玩過的?”他看著泥娃娃,“畢竟夫人對二少爺是真心疼愛,收藏二少爺曾經用過的東西,也沒什么不對。”

    但是……

    蕭爵:“但是這對泥娃娃很新。”

    如果是小孩子玩過的,放到現在,不可能這么新。

    夫人房里,為什么會有這么兩個小東西?誰買的,為什么放在這里,夫人有沒有察覺?

    這個疑問暫時沒有答案,二人觀察過后,繼續往前走。

    下一個,是二少爺的房間。

    蕭厚房間風格一點都不柔軟,劍架上有精巧短劍,桌上有黑色皮鞭,房間看上去很新,仍然有很多痕跡,砍過的,抽過的……

    霄酒:……

    “我就說了,他很變態。”

    而且好像有暴力傾向。

    蕭厚本人沒什么表現,只是比人前更自在,更放松,酒都喝上了。

    蕭爵:“稍后可以直接問。”

    霄酒看完整個房間,蕭厚獨處時的狀態:“我其實對18號蕭炆更感興趣。”

    房間是什么樣子,房間主人獨處是什么樣子,很能暴露一些東西。

    蕭爵:“那走。”

    尊貴客人炆公子的房間很亂,跟人前表現出來的優雅君子完全不一樣,如果不是扔的到處都是的這些衣服都不臟,看上去真的會讓人不適,很有些邋遢。

    “你對他怎么看?”霄酒看蕭爵。

    蕭爵:“他本身氣質,對此次角色扮演很有利。”

    本身就出身皇家,氣質優雅尊貴,演一個貴氣公子哥,完全沒什么難度,并不容易被拆穿,要不是腰帶側那粒假碧璽有點明顯,許還不能暴露的那么快。

    “嗯……和二少爺明顯的矛盾感不一樣,炆公子有些混亂感,”霄酒看著這個亂糟糟的房間,“他看起來想假扮一個很糟糕,很邋遢的人,但本身又受不了那么邋遢,所以就算扔的亂,也隱隱有一點井井有條的風格……”

    所有假扮和說謊,都不是那么容易啊。

    “他在席間提及宅子里前一位表姑娘喬娘,看起來好奇,其實則是想打探,蕭鼎疑他要訛錢,但現在看,好像不是……你看那個。”

    霄酒指著亂糟糟房間里,唯一被好好放在鏡臺邊的東西。

    那是一枚雕刻件的小貔貅,和田玉料,細膩油潤,栩栩如生,很靈動,拇指腹大小,油潤到感覺手推出油的地步,顯是經常拿在手里把玩。

    這是一個男女通戴的款式,尤其適合十來歲的少男少女。

    幾乎滿屋的東西,飾品,唯有這件是真的。

    這是炆公子的,還是炆公子從誰手里得到的?

    “席上提及喬娘,問的卻沒有那么多,戛然而止,看似只是好奇這個傳聞,但現在看——好像不是。”

    喬娘是這里的表姑娘,能和周家是姻親關系的家族,家底一定不會特別薄,就算家道中落,到了孤女投靠他處的地步,總也有點安身立命的財產,這個小貔貅,窮人沒有,表姑娘未必沒有過。

    “炆公子——是來復仇的。”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他上來直接盯上夫人房,連喬娘住過的地方都沒有先去看一眼。

    表姑娘是女眷,夫人掌理中饋,生活中二人聯系該是最多,表姑娘的一切,夫人應該最熟悉,怎么死的,為什么死的,也是夫人最知道,遂他沖著蕭鼎的房間去了。

    他不信那個故事。

    霄酒看蕭爵:“你覺得,喬娘的死是怎么回事,誰殺的?”

    “暫時不知,”蕭爵搖頭,“但酒席故事一定為假。”

    看來大家都知道了啊……

    霄酒笑:“愿聞其詳?”

    蕭爵看著他:“淘氣。”

    霄酒:“我就想知道,我跟九哥想的是不是一樣嘛。”

    蕭鼎拉住他的手,往前走。

    “孤女投靠,必事事小心,生怕做多錯多,怎么可能是蕭鼎嘴里,任性到那種程度的傻姑娘,還讓所有人都哄著她捧著她?”

    周家不可能這么做,她也不可能沒有分寸感。

    “不大的年紀,失怙失恃,族人不容,又是個女孩子,定然經歷了太多人情冷暖,口鋒舌刀,不可能是從小到大沒遇過什么挫折,不懂得應對,什么都沒察覺到。”

    自我了結不是沒有可能性,但什么都不知道,爭都不爭一下,不太可能。

    “這不符合邏輯。”霄酒點點頭,問蕭爵,“你有沒有懷疑過老爺,33號蕭丘?”

    蕭爵眼神微深,沒有說話。

    那就是有了。

    霄酒:“在我眼里,這件事只有兩個可能。”

    蕭爵:“嗯。”

    “肯定不是你,你喜歡男人,喬娘是個女子,你肯定不會同她有什么愛恨情仇的糾葛,你對家里的事也沒那么大力量推動,大概也不是蕭鼎扮演的夫人——”

    霄酒坦承自己的想法:“她的用意,是把喬娘送出去,給周家交換回利益,目的達到前,她不會讓喬娘有損,如果喬娘真的自己起了心思,要去和招待的官員私相授受,半夜進人家屋子,她大概會樂見其成,甚至會有意促成,喬娘清白或名節有失,以她想法,應該會想辦法逼官員認下來,做實這樁事,以期利益交換。”

    “炆公子那時根本不在周宅,今次過來目標很明確,是為了復仇,所以也不是他,只能是二少爺蕭厚,和老爺蕭丘。”

    “二少爺很明顯不是,他不行嘛,不過他有些變態,有些事做不了,卻可以遠遠看看,可能因為一些行動暴露了點東西,嚇到了喬娘,或者因為這些暴露,欺喬娘無人相護,跟她玩了些稍微嚇人的小游戲……初時可能沒有太過分,因為知道這事家里要用來換利益的人。”

    “蕭丘最不一樣,他肯定也不想出現意外,可如果有意外出現,他是可以承擔后果的。”

    霄酒跟著蕭鼎往前走:“你看這個密道,他明顯知道且經常使用,要說宅子里誰有什么秘密,偷偷干了什么,他最知曉。”

    “一個男人,妻子在外頭養野男人都不管,是真的一點動靜都不知道?不,他是不在乎。為什么不在乎?肯定是他做的垃圾事,比妻子多的多……”

    除了偷窺癖,他還有過分的秘密。

    蕭爵頜首,認同這些推測:“只是有些可惜,未能找到更多和老爺相關的信息。”

    霄酒微笑:“不急,總會都知道的。”

    “那你呢?”

    沉默片刻,蕭爵問:“你不是周家表姑娘,男扮女裝到這里,為的是什么?”

    霄酒眨眨眼:“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不記得了。”

    蕭爵看他:“哦?忘了?”

    霄酒指了指自己的頭:“好像來時路上遇到了點意外,記憶出現空缺。”

    蕭爵看了他良久,眸底隱有笑意:“是么?”

    霄酒:“當然!我怎么會騙你,我可是你最乖的弟弟!”

    “……你最好是。”

    蕭爵曲指彈了下額頭,很快轉身,指向角落——

    “我知道這個秘道怎么出去了。”

    第57章

    身份很不一般的男人

    蕭爵往前走幾步,突然停了下來。

    “怎么了?”霄酒看他。

    蕭爵微微側頭,耳朵動了動:“有聲音。”

    霄酒知道他武功高,五官好,沒有立刻追問,甚至屏住了呼吸,待他神情變化,才出聲問:“什么聲音?”

    “哭泣,”蕭爵眸底滑過思索,“這個宅子好像一直有鬧鬼傳聞?”

    霄酒點頭:“據說晚上總是有不正常的動靜,有點嚇人。”

    但蕭爵說聽到了,那就一定不是幻覺。

    “有些遠,消失的也太快,現在查看可能不會有太好的結果,”蕭爵認為,“不若先把任務的事了了。”

    他感覺聲音發出來的方位有些微妙,宅子里一共有兩條密道,不在他們現在所在密道,必然是在另一個,這個密道和那個并不相連,他和霄酒已經轉了一圈,沒有辦法再過去,未能探知那邊更多的消息,或許跳出去,轉換視角,就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霄酒沒意見,只是:“你知道怎么出去?”

    “跟我走。”蕭爵拉住霄酒的手,“前面會有些黑。”

    霄酒乖乖的跟著他走,突然轉了方向,他才發現,原來這里有轉角,因為光影角度,這里又黑,熄著燈,他并沒有察覺。

    往前走幾步,有臺階出現,拾階而上,很快發現亮光,走了出來,出口是一處假山,巧妙陰影遮掩,并不顯眼。

    “原來是這里……”

    霄酒認出了這片假山群,小花園外,抄手游廊轉角側,他曾經過過。

    蕭爵聽到聲音,指了一個方向:“他們好像沒在房間里,有些吵鬧。”

    霄酒略想一下就明白了,之前他們被埋在機關坑里,賽事組視野丟失,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具體情況,應該是終止了比賽,讓所有參賽皇子都回了房間等待,可他們自己也跑出來,進了賽事組知道的密道,暗衛潛衛出現,賽事組視野重新回來,比賽當然要繼續,皇子們便也可以出來了。

    只不過這個稍稍有個時間差,所以他和蕭爵可以通過密道,短暫觀察房間里的人。

    “等等,我們先不過去,”霄酒指了指33號蕭丘房間的方向,“我們去老爺那里看看。”

    蕭爵:“好。”

    蕭鼎不知不覺在房間里瞇了一小覺,醒來聽到外頭動靜不對,才知道大家都出了門的。

    “怎么回事,可以動了都不跟我說!”

    他氣哼哼,拎著袍角就往外邊跑,他們能動了,就證明小漂亮和死老九沒事,應該是解困了,什么時候安全的,也不說一聲,也不來找他!太讓好哥哥失望了!

    瘋狂跑過轉角,剛好撞到從院子里出來的霄酒和蕭爵,二人面色平和,有說有笑,霄酒要下臺階時,蕭爵扶了他一把,畫面看起來竟然有些歲月靜好。

    “你,你們……”

    什么時候出來了,怎么出來的,為什么在這里,為什么還要牽手!

    蕭鼎頭一次恨只長了一張嘴,沒法一股腦說出來,嗚嚕哇啦一長串話:“賽事組不讓我們參與處理玄鐵,挖人,我都怕把你們挖出來,直接成一捧灰了!”

    霄酒:……

    “我們只是被埋在土下,沒被火燒。”

    蕭爵:“不繼續走?”

    熱鬧的前廳就在不遠處。

    蕭鼎立刻抬腳:“走!”

    全須全尾出來就好,細節可以稍后好兄弟單聊,熱鬧不可錯過,萬一那群心眼子算計他們怎么辦!

    三人很快走到前廳。

    果然,他們三個之外,所有人都在這里,看過來的視線神態都不一樣,其中33號蕭丘是最意外的。

    蕭鼎冷笑一聲:“怎么著老爺,這么不想見到我們么?”

    蕭厚也感覺蕭丘的眼神非常不一樣,何止是意外,還有震驚,恐慌……為什么?

    霄酒根本就沒想隱藏,他和蕭爵在底下回字型密道轉了好幾圈,鞋子衣擺沾到了密道才會有的塵土和味道,尤其燈油,里面有一股特殊的松香味,沒去過的人看不出什么不同,熟悉的人瞬間就會知道,他們去過了那里。

    他微微一笑:“怎么辦好呢,老爺的密道,被我們發現了呢。”

    “密道?什么密道?”

    “宅子里竟然有密道……”

    “怪不得33號偶爾會突然消失,尋不到蹤跡,原來如此……”

    33號蕭丘瞇了眼,沒說話。

    但說不說話,都不重要了,有些東西已經藏不住。

    霄酒也不緊逼,坐到桌邊:“我想到現在,大家的任務和秘密,都應該差不多我猜到了,并沒有很難。”

    蕭鼎眼底轉了轉,同樣坐過去:“我知道!”他看向18號蕭炆,笑出一口白牙,“我之前搜了咱們這位貴客炆公子的房間,你猜怎么著,他是個假貨,根本不貴,他沒錢,隨身帶的那些什么配飾寶石,都是假的,他對宅子里前一個表姑娘那么感興趣,席間還問了,就是知道點什么,找機會混進來,想要查出真相,然后——”

    他目光犀利,猛的一拍桌子:“訛錢!”

    霄酒:……

    蕭爵:……

    蕭炆不動聲色:“我用得著?”

    “你當然用得著,你根本不是貴公子,你那么窮,怎么會不想要錢!”蕭鼎一臉兇,“少想騙我!”

    蕭爵拉他坐下:“他不是要訛錢。”

    蕭鼎:“啊?”

    霄酒:“他是來報仇的。”

    報仇?給誰報仇?

    蕭鼎猛的反應過來:“他認識喬娘?”

    霄酒頜首:“不僅僅認識,可能是親友之情,可能是男女之情……他們有信物,小貔貅。”

    “貔貅?什么玩……”蕭鼎突然恍然大悟,“你說他房間里那個油油潤潤的小掛件?”

    他要沒記錯的話,好像是整個房間里,唯一的真貨,就是因為東西不大,小小一只,價值不會太高。

    霄酒:“男女通戴款式,如果我們的炆公子真是個窮人,肯定不會擁有這樣的物件,如果不是窮人,所有錢都花了,唯獨留下這小貔貅,必然有不一樣的情感依托。”

    他話音緩緩,看著蕭炆:“你是想來為喬娘報仇,席間才會提起這件事——你知道的,肯定也不止這些吧。”

    蕭炆沒說話,眼皮微垂,似在思索。

    “大家同聚水榭時,所有人都說了,為什么接到紙條去了,”霄酒目光清澈,“唯你沒說,你移開了焦點,讓大家去關注夫人是否養野男人這件事。”

    蕭鼎拍大腿:“沒錯,你當時就是故意的!”

    沉默片刻,蕭炆開了口:“也沒什么不能承認的。”

    他自己的任務小支線已經做了幾個,至于秘密暴露,老七不也暴露了那么多,看上去并沒有什么不良后果……最終任務和大家一起完成也不錯,至少上一輪比賽,印證了這件事。

    單打獨斗,總是不如志同道合。

    “你已經知道了,對么?”他看向霄酒,“如果這個房間里有一個人發現了真相,那一定會是你。”

    霄酒:“你喜歡喬娘,對么?她來周宅時已有十三,無親無故,在周宅住的兩年無人探望,亦無外信,周宅更加認為她無依無靠,被所有遠親族人放棄,但你沒有,你只是身份不合適,且在那一段時間不方便,你同她歲數差不多,我猜……你們是青梅竹馬,住的很近,比如一條街上,比如鄰居?”

    “你敢假扮官員家的貴公子,讓周宅老爺熱心款待,一點都不擔心被拆穿,不是自信自己短時間內就能解決這件事,就是相信自己的謊言可以用其他話術解釋,相信自己能扮演好貴公子——你其實,也不是那么窮,只是短暫的,因為一些原因這么窮,又恰好找到了時機,就這么匆忙來了。”

    “啪啪啪——”

    蕭炆抬手鼓掌,眸底欣賞:“這些細節在我房間里不可能找得到,你怎么猜到的?”

    霄酒微笑:“或許是幸運?”

    蕭炆才不信,大方講出自己的角色故事:“我卻曾和喬娘是青梅竹馬,我家就住在她家隔壁,她是一個很溫柔很善良的人,從小就善良心軟,見到誰吃苦都會不忍心,想幫一把,她家也是我們那個鎮有名的大戶人家,父親能干,母親善良,凡鎮子里有什么急難,比如山洪暴雪,一定會捐銀施粥,喬娘在我們這群泥猴子似的孩子眼里,簡直是個小仙女,干凈,漂亮,是踮著腳伸手,也夠不到的存在。”

    “喬娘從來沒有瞧不起我們,是愿意和我們玩的,就是次數不多,也不大放的開,擔心弄臟了裙子回家被娘親罵,每次我們悄悄跑出去玩,保護她的裙子和珠花就是最大任務。”

    “我們一群小伙伴里,很多人都喜歡她,她都不知道。我們太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了,誰都不敢說。”

    “她有一個小貔貅,好像是兩歲的時候,外婆給的生辰禮,對他們家來說不算特別好特別珍貴的,就是長輩拿給孩子玩的,她很喜歡,時不時就會戴在身上,說喜歡小貔貅的翹屁股,感覺圓圓潤潤特別可愛,時不時就想摸,還特別小氣,就她自己摸,不給別的任何人摸。”

    “她平時都是很大方的,很多零嘴東西,都愿意和大家分享,有時隨手送出的小禮物,就比那個小貔貅值錢,可見她有多寶貝這個小貔貅。”

    “她不知道我肖想她。我有一次病的要死了,怎么都不甘心,看到她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說想要她身上的小貔貅,她明顯很為難,但竟然真的,送給了我……她真的以為我要病死了,我也真的以為我要病死了,可我扛了過來,想要把小貔貅還回去,她卻不要了,說送出去的東西就是送出去了,我得了小貔貅病就好了,沒準這小貔貅天生就是為我準備的,不會收回去。”

    蕭炆垂眸:“多好的小姑娘是不是?”

    “我不想渾渾噩噩過日子,永遠也配不上她,十一歲的時候,和遠方的叔叔出門,學著做生意,三四年沒回來。我太渴望強大了,做生意其實不太難,就是累,天南地北的跑,學著怎么看貨,看時機,周轉,從一變成二,從二變成四,從四變成十……我沒有太多時間,我只比她大一歲,待她及笄,她父母一定會為她相看人家,我想到那個時候,我可以有點資格。”

    “那幾年我沒時間回家,但看到好東西,都會讓人捎回去一份給她,我沒想要她回音,也不敢,可誰知等終于我能回家時,已經面目全非,她父母意外去世,家沒了,人也不在那里了。”

    蕭炆眼波微動,面無表情:“我輾轉找到周宅,她已經去世,我只晚了五天——”

    “她不該死的,該死的是別人。”

    房間一靜。

    蕭鼎舔了舔唇:“那你當時……沒想報仇?”

    “想,”蕭炆抬眼看他,眸底冷漠,“我當時就感覺有問題,想沖進周宅去殺人,但我知道這樣行不通,有了這條命,我不怕,就怕舍了命,也沒能報到仇。”

    霄酒:“所以這幾年——你一直在努力?”

    蕭炆點頭:“是,我要積累財富,手段和人脈,悄悄盯著周宅,查清楚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還不能叫周宅察覺,我不是掙不到錢,是所有掙到的錢,全部用來周旋這些事,一分沒留,這次的確是機會太好,真的有一位徐姓官員之子經過此處,可以和周宅有聯系,周家這兩年勢微,非常著急找新人賣新靠山,徐姓官員,就是他們瞄好的目標,我以其子過來,他必會尊為上賓,好好招待。”

    商場經營這么多年,他自信有很好的應變能力,真真假假,有些是故意擺在明面上,等著被人發現的,有些是‘無意’安排,相輔相成的,被拆穿也不怕,他都有話術周旋,正也是他,反也是他。

    蕭鼎:“所以你查清楚了么?”

    “雖然還沒有找到確鑿證據,但我知道是誰干的,”蕭炆冷厲視線看向33號蕭丘,“我知道了他藏得很深,不為人知的惡心秘密,我會親手殺了他。”

    霄酒:“他悄悄養了孩子,對么?女孩。”

    蕭炆驚訝:“你也發現了?”

    霄酒點頭,剛剛老爺的院子,不是白進的。

    蕭爵:“夫人房間里,有泥塑娃娃。”

    “泥塑娃娃?”夫人房間?火燒到了自己身上?

    蕭鼎想了想,哦了一聲:“你說架子上那對?是我兒子小時候玩過的,難得有他玩過又沒打碎的東西,我就隨手放在了架子上,留個紀念,這也能和表姑娘扯上關系?”

    “那不是你兒子玩過的,”霄酒看向他,“那對泥塑娃娃顏色鮮亮,做工更精致,跟二十年前的手藝明顯不一樣,你沒發現?”

    蕭鼎:……

    “換,換過了?”

    誰干的還用說?

    他瞪向蕭丘:“你為什么要換我的東西!”

    霄酒微笑:“當然是一時不慎,當時來不及買,悄悄拿你這一對出去哄孩子,又那么不巧,被孩子打碎了,只能給你換一對新的放著。”

    蕭鼎罵了句臟話,瞪著‘丈夫’:“所以你不但養了孩子,還養在家里?把我當成什么了!”

    霄酒:“泥塑娃娃,是女孩會喜歡的東西。”

    蕭鼎罵蕭丘:“變態!”

    蕭炆:“不止這一個,周宅老爺有這個癖好,之前就喜歡養小女孩,養到一定年紀,不喜歡了,就扔出去,送人也好,賣了也好,非常隨意,轉手再養一個或幾個放在身邊——”

    “現在宅子里,就有一個,還沒有扔出去,是年紀沒到,還是……因為她是喬娘的孩子?”

    滿室寂靜。

    蕭厚突然嗤了一聲:“原來你這么禽獸。”

    蕭丘仍然很淡定:“這不是你們該問的東西。”

    蕭鼎:“我們不該,酒表妹可以。”

    眾人視線看過來。

    蕭鼎:“為什么?”

    一個表姑娘,能問他們這些人都不能問的事,難道是官府不成?

    “他不是酒表妹,真正的酒表妹在路上就被換了,”蕭爵看著霄酒,“這是個男人,身份很不一般的男人。”

    第58章

    我來查案

    男人?

    身份不一般?

    在場誰還不是個男人了,誰還不是個身份不一般的男人了?

    蕭鼎突然反應過來:“你在演男扮女裝!”

    蕭厚看了霄酒一會,看向蕭爵:“怎么看出來的?”

    蕭鼎:“對啊,怎么看出來他是在演男扮女裝的?”

    蕭炆:……

    “怎么看出他身份的?”

    他和蕭厚是真被騙過去了,就算看出霄酒有些異樣舉動,也認為他是作為即將被送人的表姑娘,兔死狐悲,沒看出他還有隱藏身份。

    “眼神。”蕭鼎看向霄酒,眸底隱有笑意,“他一直很坦率真誠,但偶爾會靜靜盯著一個地方走神,看起來有一些茫然,應該是沒找到方向,水榭見到,他明顯不一樣了,應該在那時,找到了‘丟失’的回憶,知道了自己是誰。”

    蕭鼎:“是誰?”

    蕭爵:“或許,隱姓埋名,悄悄暗查的監察使?”

    蕭鼎瞳孔劇震,指著霄酒:“你是來查案的!”

    查先前那個喬娘的案子么!

    他吞了口口水:“可你秘密藏的那么好,為什么要暴露……”

    雖然秘密暴露不要緊,沒有懲罰,可明顯自己悄悄藏著秘密,最后把任務走完收益更大啊!為什么非得要讓老九看出來,豈不是便宜了他!

    現在還便宜了他們所有人……

    “我醒來時‘失了憶’,除了確認自己是男人,且男扮女裝,扮成這里的‘酒表妹’外,什么都不知道,”霄酒聲音緩緩,“去酒席的路上,發現這個表妹的身份并不怎么友善,像是個將要被包裝好,送人的禮物,到了酒席,更不得了,竟然之前有個意外去世的表妹的故事……”

    “我醒來時,房間里有我的隨身包袱,當時看了一遍,并未有太大感覺,酒席結束后回去,感覺便不一樣了。”

    他拿出一個木制長方形方牌:“這個看起來是個飾品,無事牌,平安無事,萬事順遂,男女通戴,似乎沒什么可疑,拿到手里把玩一會,就會發現上面有字,特殊手法寫上去的,尋常時看不出來,經一定時間的體溫摩挲,會變色出現。”

    他觸發了隱藏身份,還真就是來查案的。

    發現這一點后,任務立刻及時更新,‘被失憶’的信息也出現。

    “周宅想要把喬娘送過去的那個官員,姓王,在京中被抓,貪污受賄,以公謀私,逼殺平民,陷害良臣,罪行累累,天子震怒,要求細查其盤根錯節處,尤其是受賄線……”

    霄酒目光平靜的掃過33號蕭丘:“好巧不巧,查到了這里。”

    蕭鼎:“喬娘的事……你要管了?”

    霄酒頜首:“水榭的紙條,就是我放的。”

    “你當時說你兔死狐悲,感同身受,擔心自己前程,才特別關心喬娘這件事,我一點都沒懷疑……”蕭鼎眼神有些直,“還說哪個孫子也這么戲耍大家……”

    原來是霄酒,那沒事了。

    比不過比不過,再用腦子也比不過,人家但凡想騙,怎么比得過?

    蕭厚:“當時的混亂也是你安排的?”

    霄酒搖頭:“我并不知情香之事,安排在那里,只因那里曾是事發舊地,經歷過的人一定會有情緒變化,我當時只想觀察試探,看看能不能找出兇手。”

    他看向蕭鼎:“當年的情香,應該是你放的?”

    蕭鼎:……

    “呃,嗯,”他有些不自然,“周宅把喬娘接過來,就是要派上用場的么,當時水榭的一切準備,的確都是我做的,那夜明明成了事,她失了身子,卻仍然不認命,我想不通為什么,怎么勸她都不聽,后來還死了……我只能看看有什么話能圓回來,不能壞了周宅的名聲,當然只能是她不檢點。”

    蕭炆目光有些不善:“可見你這個夫人當的也不怎么樣,說是后宅女主人,掌理中饋,其實眼瞎耳聾,連到底發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從沒懷疑過你兒子和你丈夫?”

    蕭鼎看了蕭厚一眼。

    蕭厚卻沒理會他,看向霄酒:“你懷疑我?”

    霄酒:“絕不會是你。”

    蕭鼎急了:“怎么就不會,這小王八可壞——”

    霄酒:“他不行。”

    蕭鼎頓住:“不行?什么不行?”

    哪里不行?是他想的那個意思么?

    他立刻重新打量蕭厚,以一種新奇的,從未有過的角度和目光。

    蕭厚:……

    臉鼓眉揚,似乎憋了很大的氣。

    霄酒安撫:“沒事,八哥不生氣,不行的是周宅二少爺,又不是你本人。”

    蕭厚:……

    “反正不是我干的,”他閉了眼,直接認命,“我也干不了。”

    蕭鼎猛然爆笑:“沒想到啊小八弟弟,你還有這本事呢,不對,你這是沒本事啊,身上物件都不頂用哈哈哈——”

    “娘。”

    蕭厚睜眼,看著蕭鼎,皮笑肉不笑:“我不是您最疼愛的兒子了么?”

    蕭鼎:……

    這個便宜兒子兩眼,他理直氣壯:“都成不了親,給我生不了小孫孫,要你這個兒子有何用!”

    蕭炆頓了下,憋不住,笑出聲。

    蕭鼎聲音涼涼:“喲,我們炆弟弟也沒瞧出你八哥演技,連不行都不知道,真是臥龍鳳雛,親兄弟啊。”

    蕭炆:……

    他清咳一聲,回看霄酒:“可你們之前不是掉進坑里了,怎么會……”

    “這就要問問咱們老爺了,”霄酒看向蕭丘,“宅子里的秘道,是怎么回事?”

    蕭鼎眼睛一亮:“對,還有這個密道的事呢,到底怎么回事,快說!”

    蕭丘沒說話,眼神諱莫如深。

    霄酒便道:“紙里是包不住火的,越想藏,越藏不住。陰謀和私密,誠然可以做到很多骯臟的事,而信任和坦誠,會解決很多的事——”

    “我知道你不太信我們,”他看著蕭丘,“可我們面對的并不只是一輪比賽,還有一輪又一輪的新挑戰,單打獨斗,陰謀算計,能走多遠呢?想要保持在第一梯隊,有一飛沖天的機會,不愿意找伙伴合作,至少要知己知彼吧?解決問題,首要的從來都是面對,你此次真不打算與我們配合?”

    蕭鼎抱著胳膊:“配不配合,我們都知道是你干的了,你愿意說出來,或許我們大家可以想個辦法,所有人通關,你要不說——那本輪淘汰的,只能是你了。”

    沉默片刻,蕭丘苦笑:“似乎有點運氣不太好啊。”

    “生辰宴上,我尋你說話,”他看向霄酒,目光真摯,“本就是想同你認識,如果有機會同進一輪比賽,就和你結盟,交個朋友,群策群力通關,沒有背刺,沒有暗害,奈何這回抽到的簽實在是……都沒辦法和你們并肩同行。”

    “可先說好,周宅的老爺是周宅的老爺,我是我,如果最后沒有辦法,只能淘汰我,我也認了,運氣不好,怪不得誰。”

    “是我干的。”

    似乎覺得這事太臟,太難以啟齒,蕭丘別開視線,眼簾微垂:“如夫人所言,當年接喬娘進府,為的是利益。我家雖看起來家大業大,但自祖父致仕,父親離世后,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行商和做官終歸不一樣,想要活得好,就得找靠山,自己本事不夠,資源不足,就在親族里挑挑揀揀,喬娘,并不是我們送出去的第一個姑娘。”

    “接她過來時她才十三,放在身邊養兩年,教兩年,就準備送人了。”

    “她相貌出挑,脾氣乖巧柔軟,一對酒窩非常可愛,幾乎是所有男人會喜歡的類型,比如我兒子,就很喜歡她。”

    蕭丘看了眼蕭厚:“我這二兒子的事,他娘都不知道,我卻很清楚,我知道他不行,碰不了女人,也知道他壓抑在心底的貪念,縱使碰不了,也很想碰,欲念上來怎么解決呢,那里不頂用,就武力發泄,打人,虐人,鞭子,短刀,什么都行……”

    蕭厚:“你為何會知道?”

    蕭爵:“密道。”

    霄酒:“宅子底下,有一個回字型密道,在那里可以看到幾乎所有想看到的房間。”

    “老子竟然偷看兒子?”蕭鼎非常震驚且意外,“你偷偷看你老婆還不夠么,連兒子都看?”

    蕭丘:……

    蕭炆:“有你這樣的老婆,我也得想看別人。”

    蕭鼎:“瞎說什么呢,沒禮貌!”

    霄酒看蕭丘:“別理他們,請繼續。”

    蕭丘就繼續了:“女孩子是很珍貴的資源,不管我兒子,還是我自己,誰有什么想法,都不會貿然伸手,哪怕有點什么秘密暴露……也只是會讓喬娘受到些驚嚇而已,不會真對她怎么樣。”

    “那日水榭酒席,本就是為王大人準備的,就算我們彼此心知肚明,早有默契,也不能讓王大人自己伸手不是,得讓喬娘主動獻身,所以水榭里用了情香。”

    “那情香配方比較特殊,對男子有影響有限,女子卻斷斷受不了,一旦中了,多有脾氣的貞潔烈女,也得需索求歡,王大人見過喬娘,對她本就滿意,這事斷不會成不了。”

    “奈何計劃趕不上變化,突然有人來稟要事,還的確是機要秘事,必須得立刻處理,王大人無法,只得先行離開。”

    “可喬娘已經中了藥,無法可解,我又正好在附近,前去查看,就……我真沒有想要對喬娘怎么樣,我手里養著的女子不知凡幾,并非非她不行,而且她對我來說,年紀稍稍大了些,我喜歡更年幼些的……”

    蕭鼎:“呸!你聽聽你這話,要不要臉,老子打死你算了!”

    蕭丘臉都漲紅了:“不是我,是周家老爺!周家老爺當時也不是很想的,他對于能換來財務和權勢的東西,比如喬娘這種,絕對不會污染,可喬娘她太難受了,她求我……”

    蕭鼎:“畜生就是畜生,少給自己找理由!”

    蕭丘閉了眼:“總之,喬娘破了身,王大人不會再要,不怎么高興的走了。我雖憐惜喬娘,事已至此,準備好好養著她,也準備好了怎么和夫人談,喬娘醒來卻不接受,不原諒,還要不依不饒的說,要去告官。”

    “家里條件還行,別說多養一個人,多養幾口也沒問題,不礙什么事,可不能養一個不乖,不馴,還時時想鬧事的人,得給她一個教訓。”

    蕭丘看蕭厚:“我便縱容了我的二兒子。”

    蕭鼎:“哦豁,這里還有你的事呢?”

    霄酒也看蕭厚:“你曾經虐待過喬娘,你房間的鞭子,短刃,是不是用在她身上過?”

    “連這個你都發現了?”蕭厚根本都沒想過撒謊,“這個背景故事實在缺德,對我尤其不友好,我的確在前期覬覦喬娘,后期見喬娘被放棄,也的確欺負過她,但她的死,與我無關。”

    蕭炆眸底幽暗:“怎么會與你無關呢,她的死,你們全家人都有責任。”

    “但讓她懷孕的,我不是我。”蕭厚目光平直,“她是因為這個,發現前面已經沒有路,才死了心,想要自盡的。”

    蕭炆:“但她自盡的那次,沒有死成,她是生完孩子才死的,不是么?”

    蕭鼎仍然在狀況外:“什么?怎么會懷孕,還有了個孩子?還生下來才死的,為什么我不知道?”

    “她的死,是個意外。”

    蕭丘嘆了口氣:“她想要自盡的時候,我救下了她,想勸她想開些,還做成了她已死的假象,讓家里夫人少爺,外界所有人都認為她死了,我把她養在秘處,說只要她想開了,就能給她找條活路……我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想開,總之接下來,她很乖,很配合,再也不吵鬧,再也不威脅,但也再沒有任何要求,不再開口說一句話。”

    “直到生了個女孩。”

    “她都沒看著孩子一眼,血崩而亡。”

    “許是生產過程艱難,孩子并不健康,養到現在四歲了,還不會開口說話,是個小啞巴。”

    第59章

    要不要救小姑娘

    蕭丘的講述,信息量巨大。

    喬娘當時的死,其實是假死,周宅當時操持一切時,什么葬禮,什么編的故事,人一直還活著,真正的死亡是幾個月后,難產。

    蕭鼎猛拍大腿:“所以有個孩子,那孩子現在在哪里?”

    “不知道,”蕭丘苦笑,“丟了。”

    “丟了?”

    蕭鼎聲音猛的提高,你干的事,你說丟了,騙誰呢!那丟哪了,原來藏在哪,你是不是得交代了!

    所有人視線齊齊落在蕭丘身上,顯然也是這么想的。

    蕭丘嘆了口氣:“本來是秘密養在家里……咳,這個宅子這么大,沒用的地方太多,尤其西北面,毗鄰一條荒廢了的舊街,基本沒什么人煙,我悄悄在那里辟出個空間,養一個……咳,養幾個乖一點的女孩子,不叫夫人知道,并不難。她也不怎么關心我在干什么,很少打探我的事。”

    所有人又看蕭鼎。

    蕭鼎哼了一聲:“人生在世,誰沒點小秘密,我不是也有?他搞他的事,只要不影響大方向,夫妻姻親關系破不了,我管他干什么,不來打擾我還更好,就他那年紀,還頂什么用,哪里有青壯小伙子好使。”

    所有人:……

    蕭丘到底沒忍住:“你少說點亂七八糟的話!”

    說說故事就好了,不要上升到本人!

    “所以那女孩之前就住在這里?”蕭炆目光犀利,“你確定是丟了,而不是被你送走了?”

    蕭丘無奈:“真丟了,我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

    “四歲,不會說話,還這么小,能去哪里呢?”霄酒若有所思。

    就那一群人陷入沉默的時候,新的任務紙條射了過來,順著小小竹箭,分別落到他們懷里。

    ——請作出選擇,要不要尋找孩子。

    不是直接發布去找任務,而是讓他們自己選擇要不要找,好像還是頭一回。

    不,也不是頭一回,蕭鼎猛然想起第一輪的荒野生存戰,曾經讓他們考慮要不要加入仰山族,成為捉小雞的老鷹。

    “我們……要不要找呢?”蕭鼎非常遲疑,他怕這又是賽事組的一個坑。

    霄酒眼梢微垂:“是個很遺憾的故事。過去的時光回不來,逝去的人救不了,所有人的秘密,又似乎是創傷。”

    比如蕭鼎扮演的夫人,為什么在外面養野漢,是自己喜歡嗎……呃,可能是,但一般這種社會和世俗壓力下,很少女子會這么做,誰不想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她會如此,進行短暫的露水情緣,恐怕更多原因是在婚姻中并沒有被珍愛,無法享受丈夫給予的情緒價值,反而要做各種自己都反感惡心的事,為丈夫圓謊遮掩,為丈夫擦屁股,過得十分憋屈,心底火氣無處宣泄……

    她知道她做的事到后面,一定紙包不住火,一定沒什么好下場,但她不想憋屈的活。

    比如蕭厚扮演的二少爺,奇怪的家庭氛圍,難以言喻的身體原因,在沉默中走向變態的脾氣性格,固然很可怕,但也很可憐,他看起來是受盡寵受中長大,其實母親的愛是因為他是她兒子,是她的指望,父親所謂的愛是希望他能給他長臉,并不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全心全意愛他,否則母親怎么會不知道這些事,不幫他走過心理關?父親怎么知道了還當不知道,隨便他怎么玩?

    比如蕭爵,則是和別人不一樣的性取向,前期繼母的捧殺,差點走向紈绔的路,現在的沉默不語,對世事漠不關心……他可能在漫長成長過程中,丟失了自己,忘記了怎么表達。

    比如蕭炆,多么好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故事,硬生生折斷,所有希望打破,連報仇都那么名不正言不順,再怎么渴望和喬娘有一點點關系,都已經搭不上,早就失去了機會。

    只有扮演老爺的蕭丘,所有的偷窺欲,犯的罪,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真的要找么?”蕭丘看著桌上茶盞,“那小姑娘是個小啞巴,身上還流著臟血。”

    奸生子,無名無份,女孩子,啞巴,在現在的社會制度看,似乎沒什么價值,不太值得。

    本來還在沉默的所有人,齊齊看向了他。

    霄酒:“你怎么對待別人,別人就會怎么對待你——我以為這么淺顯的道理,你應該會懂。”

    蕭鼎也很震驚:“你在說什么,這是條人命,她再小,也是個人啊!造孽的難道不是你,她有什么錯,還她的血臟,我看最臟的是你!”

    蕭炆斜睨蕭丘:“說話完怎么了,四歲不開口就是啞巴了?就算有病,就不能找大夫看?你是窮的連鈴醫都不愿意上門么?”

    蕭厚冷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運于掌。33弟這課業,看來傷的不太行。”

    所有人中,唯有蕭爵沒說話,但他疏離的眉眼氣韻,已經說明了一切。

    蕭丘攤手:“總要有人說這個方向不是?我也只是基于任務難度,幫大家理一理,現在沒有人知道那小姑娘藏在了哪里,誰知道會好多久呢。”

    蕭爵終于說話了:“密道。”

    蕭鼎皺眉:“那里你和小酒酒不是已經去過了?”

    沒有帶人回來,就是沒有發現啊。

    “九哥說的不是那個回字型密道,”霄酒指向窗外,水榭的方向,“還記得我們掉下去的那個坑么?那里是另一條密道,從那里可以到達回字型密道,回字型密道卻無法過去,我和九哥懷疑,這個宅子底下有另一條不為人知,連賽事組都不知道的密。”

    可能現在知道了。

    “小姑娘人小,身體也小,或許我們發現不了的地方,找不到的路,她能誤打誤撞,跑進去?”

    霄酒想起在密道里,蕭爵能聽到,自己聽不到的聲音,怎么想怎么有這種可能:“宅子里不是還有一些公共信息,總是傳夜里鬧鬼,會不會是小姑娘在動?”

    蕭鼎忽的站起來:“那還等什么,去找她啊!”

    “這個有點危險,”霄酒攔住蕭鼎,“有些話得說在前面,大家自行考慮選擇,去還是不去。”

    蕭鼎:“你說。”

    霄酒看了眼蕭爵:“我和九哥認為,這個有別于回字型的第二個密道,是有意利用前者掩蓋,他人故意造的,連周宅老爺都不知道,用做它事的密道,建造下了那么大的功夫,內里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但現在年久失修,雨下多了都能塌個坑,往里走可能會很兇險。”

    言下之意,很可能出不來。

    蕭鼎卻沒在意出不出得來這件事,而是明白了霄酒言語下的頭一條暗示:“或許……會跟那個什么細作組織有關?”

    人家都能造個樓了,怎么就不能悄悄摸摸搞個暗道?這不就是這群人的伎倆?而且不自己找地盤,利用別人的宅子遮擋,查也不好查。

    再說那玄鐵,是一般人會用的東西么?一般的小秘密,配得上用它?

    “所以我們此行有兩個目的——”

    蕭爵神色板正:“一,找到女孩,并帶她出來;二,看看這個密道的來處,藏著什么。可有人敢與我二人一起?”

    “怎么就跟你們兩個人一起,誰批準的你二人?”蕭鼎氣的想咬蕭爵一口,“小酒酒身邊永遠有我,你站過來,你才是第三個知道么,你是第三個!”

    蕭爵倒也不氣,還順勢改了:“可有人敢與我三人一起?”

    蕭鼎:……

    瞬間感覺自己小肚雞腸,沒格局了。

    他幽幽看向霄酒,指著蕭爵,控訴:“你看他!”

    霄酒摸了下好七哥狗頭:“你說你惹他干什么。”

    被收拾了這么多回,還沒記住?

    蕭鼎:……

    現在難道不應該是同仇敵愾,你上去揍他一頓么!

    霄酒直接擺爛:“打不過。”

    蕭鼎:……

    也不用……這么大實話。

    蕭厚站起來,笑瞇瞇:“合作這么多次了,也不少這一回。”

    蕭炆同樣站起:“喬娘的孩子,我必須得找到。”

    蕭丘也沒反對:“是該解惑。”

    霄酒看著面前三個神色嚴肅,滿面大義的皇子,可太知道他們是什么意思。

    劇本演是演,物理說是說,但這里面最關鍵的,是比賽的目的,皇上的目的,皇上想要看什么,如果有細作可能,他們還不去干,怎么得圣心?

    霄酒想的卻比他們遠了一點點,他對得圣心沒那么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皇上為什么會選這里,選這個宅子,包括上一次選的那個樓。

    有意外的,不知道的東西,也有不意外的,知道的東西,皇上故意這么安排,會不會是借著他們比賽找場地的方便,同時尋找或摧毀著過去的痕跡,那些細作的窩點?

    會不會是有一批細作卷土重來,利用當時的窩點和聯絡方式,想要搞什么事,皇上知道了一些,但并不是全部,就想辦法拼湊拼圖,以期反制……

    正在走神,手被握住,他側頭,看到了蕭爵。

    蕭爵正背著所有人,悄悄在他掌心寫字。

    原來他也是這么想的!

    那這次豈不是得更認真了!

    “走!”蕭鼎比誰都快,躥了出去,“我打頭陣!”

    因為沒有具體的突破口,一行人就朝著之前水榭方向,霄酒和蕭爵掉下去的坑那里。

    坑被皇上下令讓人們挖過,玄鐵已經處理了,可以往下走,但因為比賽繼續,又擱置了,現在往下只能看到黑洞洞口子,不知道多深,有沒有危險。

    “要不我先下去看看?”蕭鼎膽子大,說著就要往下跳,“小酒酒和老九都沒事,我也肯定不會有事——”

    話還沒說完,就嗷了一嗓子:“草,有暗器機關!”

    不過他只喊了一聲,看起來問題也不大。

    眾人對視一眼,果斷決定一起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路。

    霄酒指了指他和蕭爵當時滾的方向:“往那邊是回字形密道,沒什么特別,已經打探過,我建議走另一邊。”

    剛好坑下面就只有兩個方向可以滾,眾人一起,滾向了另一邊。

    不知滾了多久,空間突然變大,慢慢的,人可以站起來,路越來越結實,石墻越來越堅固。

    但危險也跟著來了——

    “草又有機關!”

    還是暗器,似乎就是為防御外敵設置的,箭雨密且狠,一波挨著一波,只要不小心觸發到了第一次,那后面就是輪著來,幾乎不停歇。

    也不難解決,發現后,就有武功的打頭陣,比如蕭鼎,比如蕭爵,把這些暗器消耗完,就可以安全通行。

    但也有更狠的,以區域段設置,無窮無盡,仿佛完不了,只要你經過那個區域,就會觸發,但是這個區域有一定的規律,明顯就是給‘自己人’走的,知道的就能過去,不知道的萬箭穿心,但凡規律,多試幾次,就會發現技巧,霄酒很快找到了行走的路線和停頓的時間,輕松帶著他們去。

    除了暗器,還有水道……

    “還得考游泳的?”蕭鼎被淹沒頭頂前氣的不行,“這哪兒來的水!”

    霄酒雖也驚訝了一瞬,卻也沒問這樣的蠢問題,周宅既然有水榭,就會有湖,有湖,就有水。

    好在大家都會游泳,體力最不好的霄酒,也有蕭爵抱著,一個人都沒丟。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秘密通道竟然這么長,這么大,這么……深。

    不過終于,他們似乎找到了中心點,一個很大的密室,里面有很多紙頁,文字,紙張泛黃,有非常濃的歲月感,再一看上面記錄,可不就是跟大安有關,京城有關的各種消息!

    蕭鼎眼睛都瞪圓了:“竟然真的是細作組織!”

    大家翻了很久記錄冊子,發現上面寫的全是狼子野心,什么什么時候計劃干什么事,有些真真切切就是經常發生過的!

    霄酒卻注意到一個不起眼的冊子,上面似乎用藏頭的方式,說了一個耗時十來年的大計劃,算算日子——

    豈不就是在最近!

    他難得有點穩不住,鼻尖沁了汗。

    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

    抬頭一看,蕭爵輕輕對他搖了搖頭。

    霄酒不要太懂,只裝作隨意的把冊子放到一邊,悄悄和蕭爵用掌心寫字的方式交流。

    有些話不能明說,因為身邊可能有內奸,或許是參賽的人,或許是跟過來的暗衛潛衛,不能打草驚蛇。

    怪不得皇上要同時做這件事,或者說,這場儲君選拔賽,可能就是為了在熟悉,認識皇子們的同時,挖找到這些秘密,好布局應對。

    至于以后怎么辦……

    霄酒想,這輪比賽后,是該見見皇上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見得到?

    他和蕭爵短暫溝通后,就和所有人一起翻找,一副找到的都是舊事,同仇敵愾罵細作不是人的樣子。

    “你們有沒有感覺地在動……”

    “怕不是這里是中心所在,被人闖了就會塌吧?”

    “怎么辦,還沒找到那個小姑娘呢!”

    “跑——”

    地動的越來越厲害,所有人一窩蜂的往外跑,差點迷失了方向。

    “嗚——”

    喑啞的,低低的哭泣,是小姑娘的聲音。

    “那里!往那里跑!”

    大家一起沖過去,跟若有似無的聲音,跑的都快飛起來了。

    “明明我們是來救小姑娘的,好像是被小姑娘救了……”

    這個哭聲有時有,有時沒有,但每一次出現,都為他們指了路。

    “在那里,我看到了!”

    蕭鼎跑得最快,大手往黑暗角落一撈,就抱住了個小姑娘:“走,哥哥帶你出去!”

    也不管人家怕不怕,喜不喜歡他,硬生生抱著就往外跑。

    眾人終于看清楚了小姑娘。

    個子小小的,眼睛大大的,下巴尖尖的,白生生,軟軟糯糯的,眼淚盈在睫毛上,特別可愛,就是臉繃的很緊,哪怕被蕭鼎抱著,上半身也離他很遠,像是很害怕。

    “沒事,乖一點,哥哥絕不讓石頭砸著你!”蕭鼎把小姑娘護的緊緊。

    蕭厚在后頭吐槽:“你可拉倒吧,還哥哥,你幾歲小姑娘幾歲!”

    蕭鼎:“你們可都瞧見了,我沒手顧你們了,咱們好像快到洞口了,石頭砸的有點兇,你們自己顧著點彼此!我說蕭炆,炆公子,能拉你八哥一把么,他真的會被砸死的!”

    蕭炆嫌棄的回頭看了蕭厚一眼。

    他好歹是會點武功的,雖然不怎么厲害,只是點三腳貓的功夫,也比什么都不會蕭厚強,蕭厚現在沒131弟弟在,像是瘸了條腿,路都不會走了。

    霄酒揚聲:“你要這么想,你救他,只是順手,他卻欠了你大大的人情啊。”

    蕭炆意動。

    對啊,多么好的以恩挾報的點,看以后老八還好不好意思對付他!

    他‘非常善良’的伸手:“八哥小心,往我這邊走。”

    蕭厚:……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來這弟弟的心眼子!只怕現在腦子里就已經開始轉怎么對付他的招了!

    奈何時不待我,小命為上,再怎么忍辱負重,這個手,也只能握住了!

    “謝謝十八弟。”

    蕭炆微笑:“放心八哥,我下次一定不會讓你不小心吃到魚了。”

    蕭厚手抖,所以是直接端上來讓我吃么!

    馬上就要到洞口,但是塌的太厲害,什么都不做,所有人會一起埋在里頭。

    蕭爵果斷飛身掠出:“西南角是關竅,我去撐住,你們先走!”

    他一邊往外飛時,還一邊輕輕推了霄酒一把,讓他跑起來。

    霄酒側頭看了眼。

    蕭爵眸有笑意:“放心,你看到什么時候,我跑不掉過?”

    這倒是。

    霄酒收回心神,趕緊往前跑,他們跑得越快,蕭爵需要堅持的時間越少。

    洞口塌陷的速度太快了,根本跑不贏。

    蕭鼎把懷里的小姑娘塞給他:“老子去東南角撐著,你們快點跑!”

    東南角也是個關竅點,只要像蕭爵那樣以肉身,強有力的雙臂支撐,就會暫時減少震蕩。

    但這樣,做這件事的人很難跑出來。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蕭爵從那個肆無忌憚,隨心所欲打破結盟,所有一切只為自己贏的人,變成了愿意犧牲,勇于為大家犧牲的人。

    “快走——”

    洞口要塌了。

    第60章

    狗都不住

    “天爺啊……又塌了……”

    “他們怎么每回都這么刺激,上回是自己炸樓,這回是密道塌……光看這些斷斷續續傳出來的現場情境,就知道有多驚險……”

    “急死我了,他們出來了么出來了么,不會有人被淘汰吧!”

    “沒出來就會被淘汰嗎?可還有人記得他們的任務?”

    “好像是……”

    “我記得他們任務更改很快,很多零零碎碎的小任務,18號蕭炆殿下不知道是不是扮演身份的問題,這回運氣很好,觸發了足足7個小任務,8號蕭鼎殿下也還行,觸發了5個,99殿下霄酒和9殿下一樣,都觸發了6個,就是7殿下少了點,只觸發了3個,最后結算排名得出來看,但好像好多任務都是在后半截觸發,最后任務要求的確是得出來,這要是出不來,沒準真的揪淘汰了……”

    “不要啊——上次可以全員離開,這次一定也可以!”

    “可比賽就是比賽,任務要求就是任務要求,沒有辦法更改,不然就不公平了,我們只能希望他們都好。”

    “也不知道那個小姑娘怎么樣,小小年紀,被放到密道里,是不是有點太危險了?賽事組怎么一點都不講究,出了事怎么辦?”

    “你忘了,賽事組之前并不知道這個密道,不可能把小姑娘安排進去,我估計小姑娘之前是被安排在宅子里的某個角落,后來隨著真相推動,密道發現,皇子們要去密道探索,小姑娘的下落也是,往密道方向走更能解釋,這才安排到了一塊,小姑娘是在最后出現的,顯然賽事組很顧及她的安危,并沒有讓她往深里進。”

    “而且皇子們在密道跋涉的過程,我們收到的信息斷斷續續,有些缺失,皇子們自身進程可不是,顯然是太過危險,有些時候暗衛潛衛沒能靠近記錄,可小姑娘出現,記錄可是連續的,她身邊好像比別人身邊保護力量更多。”

    “我還是覺得很生氣,這什么破宅子啊,這么禍害人家閨女。”

    “那什么爛周老爺,你們還記不記得中間有一條,說他在宅子角落偷偷養小姑娘,年紀大點了他就不喜歡了,提腳賣出去,人喬娘多么美好的二八年華,到他那竟然說太大了他不喜歡?”

    “皇子們每回比賽的故事似乎都有真實背景借鑒,也就是說現實里的確有這么個亂七八糟的宅子,有這么個不是東西的玩意兒,害了人家姑娘,還生了個女兒,生了女兒還不想要,說這是臟血?”

    “你不喜歡,就可以隨便被犧牲么?”

    “就是,有沒有價值,憑什么你說了算?”

    “就算是個天生殘疾的癱子,腦子永遠治不好不可能懂事的孩子,就真的放棄不救了么?誰的命不是命?”

    “救命——你們都這么早開始討論劇情了,都不關心里面的人?關鍵是他們得先出來啊,這個密道真的太危險,真出事了怎么辦!”

    “我反正不擔心……我們家99殿下有9殿下呢,9殿下那么厲害,肯定不會讓99殿下出事,他們之前還老是偷偷拉手掌心寫字,相比而言我更想知道這個,到底說了什么悄悄話,給我看看啊!”

    “暗衛潛衛們求求了!你們怎么一個兩個這么不爭氣,連皇子們都跟不上,要你們何用!回回都是關鍵時候就沒了,我不允許!”

    京城街巷一片熱鬧,現場卻除了密道的塌陷聲,沒有人說話,一片安靜。

    霄酒抱著小姑娘,站在最安全的遠處,蕭丘離他不遠,蕭厚和蕭炆則在最前方,等待著巨大塌陷引起的煙塵散開。

    一個高大身影出現,寬肩窄腰,長腿優越,走路不疾不徐,如閑庭信步,是蕭爵。

    蕭鼎呢?他在哪?

    煙塵散開完,還是沒有。

    那就是被埋在里頭了啊!

    “還愣著干什么,挖啊!”

    這輪比賽到現在,基本宣告結束,因為所有隱身的暗衛潛衛都出來了,賽事組也出現在遠處,一堆伺候的人眼看就要圍上來,挖人這種事,當然人多力量大。

    好在蕭鼎自己很爭氣,在塌陷的最后一刻都在努力,本來就只差一點就能出來,被埋得并不深,扒拉扒拉就出來了。

    “呸呸——什么味這么腥!”

    蕭鼎一如既往有活力,身強體健,沒受一點傷,就是滿臉土,現場環視一遍,笑的不要太開懷:“老子就知道不會有事——”

    “不是哦,”蕭厚憐憫的看了他一眼,善心提醒,“你被淘汰了。”

    蕭鼎:……

    看到朝他走過來的霄酒,他又笑了,胸膛震動,真的開心的那種:“有什么關系,我好弟弟進了不就行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一定要當儲君,做天子的這個念頭變淡了,他仍然好強,仍然愿意往前沖,不顧一切,可贏,似乎并不再是終極目標——不,還是得贏,但不一定非得是自己贏,也可以是看好的兄弟。

    有些路一個人走太無趣,有人在旁邊陪著,哪怕擺爛不干活,天天嫌棄,打個嘴仗也挺有意思的。

    被淘汰失落當然有,但并沒有那么多,不像原本想象中那么丟人難堪,他還能反過來陰陽怪氣這老王八:“你這輪沒淘汰,下一輪未必,滾出來時姿勢不帥,會很丟人哦。”

    蕭厚沉了臉:“你這意思——我比不過別人?”

    蕭鼎手一攤:“這不是很明顯么,就你這水平,挨得住的老九的打,還是頂的住小酒酒的策略局?”

    蕭厚:……

    他沒想到老七是這樣的精神狀態,竟然覺得淘汰也不要緊了?

    現場所有人也很意外,但現在的這個老七,竟然一點都沒有不順眼,反正還挺招人喜歡的,哪怕嘴有點賤。

    只有霄酒,不太滿意的皺了眉,盯著蕭鼎:“說好的結盟,你竟然又想偷懶單飛?”

    蕭鼎:……

    不是,好弟弟你倒是講點理,這回不是我要單飛搞事,是我被淘汰了啊!

    蕭爵有點嫌棄他這個蠢樣子,看了眼霄酒,還是吐出了三個字:“復活票。”

    “對啊……復活票!”

    蕭鼎拳砸掌心,興奮的差點當場翻個跟斗:“這天天的這么優秀,根本沒考慮過復活,我都忘了這一茬!大家好像特別喜歡我的帥氣,知道我文韜武略優秀的別人都沒站的地了,肯定投我啊!我好像積攢了不少票數,這還不得斷層第一!哈哈哈哈——”

    “你們一個個的,都甭想擺脫我!下一輪接著跟你們杠,沒準咱就運氣這么好,最后直接比賽第一,榮登大寶了呢!”

    所有人:……

    沒眼看沒眼看,蕭厚都懶的說話懟他。

    蕭炆看著霄酒懷里的小姑娘:“她好像也不算啞巴?”

    霄酒把小姑娘放在地上,摸了摸她的頭,小姑娘仰著頭甜甜一笑,還是沒說話,小演員做的很可以。

    “從密道表現看,應該是能發出聲音,但是不愿意開口講話,相比身體疾病,心理或故意的可能性更大,只是此事已了,中間細節我們不得而知……希望當初的那個小姑娘已經好好長大了吧。”

    霄酒目送小姑娘被賽事組接走,目光溫柔。

    蕭鼎擠開蕭炆,架住霄酒肩膀:“走,跟我回家!我家肯定和上回一樣,老管家把什么都準備的舒舒服服的,等著你過去呢!”

    蕭爵抿著唇過來,視線掠過他架在霄酒肩上的胳膊:“我也去。”

    “哈?”蕭鼎疑惑,“你又不是沒有家回……”

    “宅子荒廢多年,無仆從打理,無物什準備,住不了人,”蕭爵面無表情地看他,“你評價過,狗都不住。”

    蕭鼎:……

    這還真是他說過的話。當時怎么想來著?好像是想誆小酒酒去他那住,使勁挑別人的刺,還曾經順口邀請過蕭爵,說可以一起來住。

    “可那時你也沒過來啊。”

    “那時有事。”

    蕭鼎悟了,這狗東西就是想粘著小酒酒!

    “現在沒事了。”蕭爵目光沉靜的盯著他,沒有任何威脅的意思,但就是,讓人壓力很大。

    蕭鼎:……

    他被盯的有點頭皮發麻,是很想拒絕的,但估計對方還會有別的招,不管是陰陽怪氣刺他小氣,還是找個沒人的地方揍他一頓,他都有點扛不住……

    他打不過這狗東西啊!

    “……行吧,反正我府邸大,住得下!”

    蕭鼎認命了,做完決定發現還行,有機會額外賺點東西,他立刻開始算計:“是可以住,我家老管家非常能干,細心周到,保證能伺候的大家舒舒服服,但是得說好,不能白住,我那老管家一把年紀,不容易,謝禮就算了,我府里什么都不缺,這小小謝意總得表達吧?別的我也不需要,你倆出去給我拉票,我要復活!”

    別的不說,這兩個人可是最受百姓喜愛的皇子,所有畫像賣的最多,最貴,出來的話本子也最多,什么花樣都有,他倆愿意拉個票,復活還有什么難度!

    這事他不說,霄酒也會主動:“當然。”

    蕭爵頜首:“可以。”

    代王宅子里,蕭沅喝著茶,對自己提前布局,辛苦親自下場,拉攏到的票數非常滿意,這個數字,基本是斷層第一,這輪淘汰的人里不會有人比得過他,他必然會重新回歸比賽,和計劃一模一樣。

    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上天眷顧,傷情恢復非常不錯,再過幾日,大部分動作也沒那么受影響,一切都在正軌。

    他微笑著,悠閑的,翻看最新比賽信息。

    霄酒竟然又通關了,運氣還真好,看看積分排名,仍然優勢強勁,積分遙遙領先,比第二名的蕭爵多了很多,跟后面的第三名幾乎就是斷層差距,這樣看,如果后面比賽輪次不夠,有追上他壓倒他可能的,只有蕭爵,蕭厚都不行,拍馬都比不上。

    而且被他拉著,那個所有人嘴里的精誠廢物老七蕭鼎,竟然是在榜第七名!

    口碑那個樣子的人也能被他拽上第七名,且形象反轉,越多的人喜歡他!

    這種人憑什么,這要是拉著他,這要拉著他……

    蕭沅目光陰鷙,有那么一瞬間,突然有點后悔,是不是他錯了,如果一開始他不和霄酒針鋒相對,甚至施個恩,展示點善意,現在被拉著排名直接往前沖的,會不會就是他了?

    他才不像老七這么蠢,他還可以在這個基礎上多爭取,踩著霄酒肩膀往上走,壓住蕭爵成為第二名,看起來沒有爭太多,委委屈屈一直在第二名,等到最后一輪比賽,直接反手一擊,把霄酒干掉,豈不是妥妥的贏了比賽,成了儲君,得了天下!

    這樣還不會被淘汰,不用勞心勞力的給自己拉票……

    不對,這票數怎么回事,為什么突然有人長了一大截,比他多了?

    “來人——給我滾進來——”

    正好下人氣喘吁吁的過來敲門,帶著新消息:“少爺不好了,酒少爺在外頭給七殿下拉票呢!”

    比賽輪次結束,身邊不再有暗衛潛衛……或許還有,只是不再記錄當下言行舉止,公布到外面。

    霄酒拉著蕭爵和蕭鼎坐同一輛馬車,故意從京城最熱鬧的大街經過,直接露了臉,笑瞇瞇請大家給七殿下投票。

    這幾輪比賽下來,喜歡蕭鼎的人本就不少,看到這個結果,投了不少票,霄酒蕭爵人氣更是頂峰,尤其兩個人一起出現,效果加倍,百姓們差點沒瘋了,沒哪一刻比這一刻更積極,投票箱子直接不夠裝,換了一個又一個……

    瞬間蕭爵的票數一騎絕塵,沒誰比得上,除非發生什么意外,基本上是這回板上釘釘的復活者。

    “不……不可能……不可以這樣……”

    蕭沅手腳發軟,他經營了那么多天,努力了那么多天,怎么可以這樣,如果復活不了,他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那他干什么故意被淘汰,沒準拼一拼還能過這一輪比賽……

    不行,絕對不能這樣。

    他慌的不行,陰著眼,咬著指甲,他得找個方向……

    他那個庶弟就是臥底,為什么沒有人信他呢?

    桌上的賽事記錄紙張被他一張張翻過,越來越快,飛到墻邊,落到地上,到處都是,再難,他也得找點東西出來!

    驀的,手指停住。

    分桃斷袖,掌心寫字……是不是可以利用?

    真的只是角色扮演,沒有點自身想法么?就算是真的沒有,也可以說的有不是?

    蕭沅瞇了眼。

    第二天,市井間就出現了不清不白的傳聞,且提出了這個方向的疑點,說99殿下和9殿下是不是走的太近了點,好像跟普通的兄弟情不一樣,偷偷在掌心寫什么的,會不會有點太曖昧……

    此言一出,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種話是可以隨便說的嗎!除了私德,還有倫理!

    有人當即發聲,反對這種言論方向,罵傳謠言的人不得好死,皇子們參加比賽,就不能有點隱私好?暗衛潛衛處處都在,想說點悄悄話怎么辦,總得找點溝通方式么,不在掌心寫字,怎么著,非得說出來叫你聽見?

    而且比賽有聯盟有陣營,一不小心暴露了計劃,誰負責,場外的你負責么?人家想個方式說小話怎么了?

    有的人不管真假就想信,覺得還怪,怪刺激的,這種花活都敢玩,果然不愧是賽事最強9字輩,誰有他們膽子大,走位騷!

    也有人悄悄引導,說你猜為什么他們不顧忌,會不會是因為……知道彼此不是兄弟?

    那要是之前傳出來的話是真的,99號就是臥底,豈不是一切都說得清,順理成章了?

    議論紛紛里,蕭厚上門,找老七蕭鼎。

    蕭鼎硬生生被床上拽下來,一點好氣沒有:“我說你這想法怎么回事,好不容易從比賽里出來,都不讓人好好休息的?”

    蕭厚恨鐵不成鋼:“你看一眼外面的日頭呢?”

    蕭鼎看了一眼,哦,中午了。

    中午又怎么樣,他的府邸,他想睡到什么時候睡到什么時候!

    蕭厚提醒:“你完了。”

    蕭鼎:“少給老子晦氣,我怎么就完了,我……”

    蕭厚:“別人在搞你,你票數不夠,馬上要被超過了。”

    “不可能!”蕭鼎不信有人拉票能比霄酒和蕭爵還狠,“我看誰敢搞我!”

    蕭厚慢條斯理突出一個名字:“蕭沅。”

    蕭沅是誰?哦,霄酒的嫡兄。

    那沒事了。

    蕭鼎嗤了一聲,坐到桌邊,端起茶盞:“他要有那本事,還能被淘汰?要不是顧忌著小漂亮臉面,我早就把他踩死了。”

    “你顧著他,他可不顧著你啊。”

    蕭厚把昨天黃昏到晚上,蕭沅的動向一一說出來,包括暗地里那些流言,除了他,不會有其他人會這么散。

    總之多多少少,影響了蕭鼎的票數。

    也不一定是別人信了蕭沅,就是這動靜有點大,大家都忙著吵架,沒空去投票,票數增長可不就緩慢了。

    蕭厚暗意深深的說完,等著看蕭鼎的反應,順便驗證自己的想法。

    沒想到蕭鼎直接愣住,愣了片刻突然站起來:“我就說他們有問題!”還相當義憤填膺,“老九個狗東西,膽子夠大啊!”

    蕭厚:……

    “你覺得霄酒是臥底?”

    “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蕭鼎回頭看他,一臉‘少把人當傻子’的通透,他老七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老七了,怎么可能隨便叫別人瞧出來,“你之前不也是非常懷疑,然后自己否定了,覺得他不是么?”

    學聰明了,挺好。

    蕭厚沒得到預想的反饋,也并沒有失望,反倒微微一笑:“是,但是現在又不一樣了,你下一輪,還敢和霄酒玩么?”

    另一邊,霄酒也已經起床,正在和蕭爵一起吃飯,外面的消息,也已經知道了。

    “下一輪還敢不敢跟我玩?”霄酒加了一筷子魚,“別人不一定,七哥一定敢。”

    蕭爵將魚盤推到他面前,面無表情:“哦。”

    霄酒慢條斯理吃著:“倒是九哥你,敢不敢做一件事?”

    蕭爵沉靜目光看他:“何事?”

    霄酒放下筷子,目光明亮到銳利:“面圣。”

主站蜘蛛池模板: 国产成人无码久久久精品一|六月成人网|国产精品久久久久9999高清|#NAME?|看片网站在线观看|在线观看精品国产 国产精品久久久久久免费观看|黄色=a毛片|日韩欧美亚洲一区二区|日韩午夜免费视频|日本三级网站视频|欧美性生恔XXXXXDDDD | 日韩网站中文字幕|国产精品入口在线观看|少妇高潮喷水久久久影院|丰满爆乳无码一区二区三区|一区二区日本在线|婷婷777 | 中文字幕在线观看视频www|在线视频网站WWW色|91啦国产|国产社区精品视频|91毛片免费观看|国产一区二区黑人欧美xxxx | 黄网免费看|成人毛片观看|人妻精品久久无码专区涩涩|一个人在线观看www高清视频|草裙社区精品视频三区|亚洲精品乱码久久久久久金桔影视 | 久精品国产欧美|精品久久久久免费影院的功能介绍|香港三日本三级少妇三级视频|草草视频网|日韩精品免费在线视频|chinese洗澡偷窥voyeurhit | 成www日本在线观看|绯色=av麻豆一区二区懂色|玩弄j=ap=an白嫩少妇hd|国产精品永久久久|日本无卡码高清免费v|河北炮打泻火老熟女 | #NAME?|中文视频一区|亚洲第一=av男人的天堂|精品成人=av|日韩高清dvd碟片|日韩精品资源在线观看 | 18禁超污无遮挡无码网址极速|国产精品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三级|91大神暴力调教|成人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人成影片免费观看|欧美精品成人一区二区三区四区 | 少妇被粗黑进进出出在线观看|日日摸夜夜爽无码|免费久久|日韩免费视频|热播短剧玫瑰冠冕免费观看|j=ap=anese精品少妇 | 女人一区|午夜成人毛片免费观看蜜桔视频|高清无码不用播放器=av|91性网|无码一区二区|一区二区三区三州在线观看视频 | 91九色porny视频|亚洲4区|日本一区久久|中国老太卖婬HD播放|日本公妇被公侵犯中文字幕|www.youjizz视频 | 亚洲精品久久久久久蜜臀|老熟妇性老熟妇性色|黄色一级片片|国产二区一区|极品少妇xxxxx|日日摸夜夜爽无码毛片精选 | 6996网站免费观看|麻豆传媒免费在线观看|欧美多p视频|老司机午夜在线|亚洲国产高清理论片|国产在线高清观看 | 亚州一级|国产精品毛片视频|成人免费视频播放|综合免费视频|女人体1963|欧美人与动牲交视频在线观看 | 亚洲精品一二三|一本色道久久综合狠狠躁邻居|国产精品乱码一二三区的特点|国产粉嫩高中无套进入|亚洲欧美日韩愉拍自拍|2017男人天堂手机在线 | 国精产品999一区二区三区有限|日韩毛片|成人免费看片又大又黄|麻豆出品视频在线|4438全国成人免费|青草视频精品 | 大胆L少妇BBBBBB流水|欧美操日韩|麻豆视传媒精品=aV|大地资源色婷婷视频在线|亚洲影视一区二区三区|成年男女免费视频在线观看不卡 | 岛国片在线播放97|欧美成人精品一级在线观看|久久99精品久久久久久久|一区二区三区影院|国产=a久|成人一区久久 | 国产精品婷婷色综合www在线|丰满风流护士长BD=a片|国产精品福利片|农村人伦偷精品视频=a人人澡|久热免费在线视频|18禁美女黄网站色大片免费网站 | www.=av视频在线|人人爽人人人爽人人爽|在线看自拍|免费午夜无码片在线观看影院|久热91|三级小说欧洲区亚洲区 | 91精品福利视频|午夜激情国产|国产=aV无码专区亚洲=aV琪琪|国产=aV无码专区国产乱码|一级片日本|久久久国产成人一区二区三区 | 91精品国产综合久久久欧美|色一情一乱一乱一区99=av|国产一区二区小视频|稚嫩小奶娃h文|一级毛片免费观看视频|日本无遮挡边做边爱边摸 | 国产精品亚洲专区无码蜜芽|国产一级内谢一级一内高请|无码孕妇孕交在线观看|免费的欧美gv在线网站|精品美女=av|亚洲综合久久精品无码色欲 | 亚洲激情在线观看视频|一区二区和激情视频|亚洲男人的天堂色偷免费|女人被爽到高潮视频|久操社区|亚洲无色 | 99久久.com|久久大香香蕉国产拍国|俺去俺来也在线WWW色官网|#NAME?|伊人88|亚洲成人v | 国产人妖在线|国产午夜福利在线播放|亚洲国产成人精品久久久国产成人|高柳の肉嫁动漫在线播放|日韩久久精品一区二区三区|精品偷自拍另类在线观看 | 小柔在教室轮流澡到高潮视频|大乳boobs巨大吃奶乳水|蜜桃=av鲁一鲁一鲁一鲁|亚洲少妇综合网|国产亚洲精品码|免费看国产精品视频 | 成人在线视频亚洲|免费无码又爽又刺激毛片|#NAME?|92看片淫黄大片欧美看国产片|天天模夜夜肏狠狠的操|东日韩二三区 在线观看国产免费|亚洲免费成人在线视频|日韩免费一级毛片|国产综合久久|爱情岛论坛亚洲品质自拍hd|欧美成人免费一区二区 | 五月天色中色|蜜桃精品视频在线|日本特级=aⅴ一级毛片|二区三区4区5区6区人妻|成人毛片软件|#NAME? | 亚洲一级毛片免费观看|欧美韩日一区|WWW内射国产在线观看|奇米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在线观看|99久久亚洲|国产成人精品亚洲线观看 | 中文字幕在线观看成人|日韩乱码人妻无码中文字幕久久|午夜毛片丰满熟女导航|天下第一社区视频在线观看|国内=a∨免费播放|久久好色 | 在线=a亚洲视频播放在线观看|男女吃奶做爰猛烈紧视频|一级精品毛片|欧美一级片免费看|蜜臀久久=av|美国成人在线 | 六月婷婷缴清综合在线|国内精品亚洲|无码成人=a=a=a=a=a毛片专区调教|成年人快播|西西人体44WWW高清大胆|久久久高潮 | 最近中文字幕在线mv视频在线|#NAME?|色惰网站|草逼一区|免费精品国产的网站免费观看|播放日韩一级黄色片 | l礼香的真实|99久久99九九99九九九|精品日产一区二区三区视频怎么看|18禁黄无码免费网站高潮|亚洲成=av在线|色狠狠=aV老熟女 | 免费无码又爽又刺激=a片|爽爽影院免费观看|青青视频二区|少妇=av|久久国产操|#NAME? | 巨大黑人极品video|天堂bt种子资源在线www|视频亚洲一区二区|日本高清中文字幕二区在线|国产精品久久久久久久=av三级|在线日产精品一区 | 50岁退休熟女露脸高潮|欧美高潮喷水高潮集合|久久久久久久综合|国产视频四区|99麻豆久久久国产精品免费优播|久99久在线 | 中文字幕在线观看成人|日韩乱码人妻无码中文字幕久久|午夜毛片丰满熟女导航|天下第一社区视频在线观看|国内=a∨免费播放|久久好色 | 97超碰超碰|国产无线乱码一区二三区|国产一区二区日本|亚洲=a=a=a级片|免费看91|一区在线观看视频 | 台湾成人=av|91porny九色打屁股|日本少妇内射视频播放舔|日本一区二区在线免费观看|日韩一区精品视频一区二区|亚洲一区自拍高清亚洲精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