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不規矩
“我在你手心寫個字,你用屁股畫出來,讓別人猜到!
壯漢一句話,成功讓現場變得更加沉默。
蕭鼎似乎有些接受不了,眼睛都睜圓了,聲音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一……一定要這樣么?”
光是想想這個畫面,他就有點接受不了。
壯漢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很簡單的,在場都是識字的人,除了你帶來的這些兄弟,還有一樓這好幾百人,誰答出來都算對……你想想,這么多人里頭,一定有一個聰明的啊。”
蕭鼎:……
我謝謝你。
就知道這個懲罰機制一定坑人,沒想到會這樣羞恥。
大家看向蕭鼎的眼神都很憐憫,霄酒甚至后退了兩步,不太忍心看。
蕭鼎指著他:“你退什么!又不是你干這種事!老子用不著你替我害臊……不對,這輪我過了,下輪就輪到你了!”
自己干這種事有什么好看的,小漂亮干這種事才真正好看!看他不笑話死他!
心里一旦有了某種期望,這事兒竟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了,蕭鼎看著壯漢,豪氣沖天:“老子會怕這個?來!你寫!現在就寫!”
壯漢一笑,拉過他的手,背過身,迅速在他掌心寫了個字。
蕭鼎深吸一口氣,頗為屈辱的,屁股開始扭動,往右,往左,再往右……
真的很努力,試圖在空中畫出一個字,場面相當辣眼睛。
“噗——”
不只霄酒憋不住,現場所有人都憋不住,噴笑聲不停。
蕭鼎:“笑個屁!你們一會兒一人有一輪!”
壯漢:“兄弟你可快點,我看到霸哥的人了,他們過來找我了!要是不快點兌現賭約,保住我的褲子,咱倆就得一塊死了!”
蕭鼎:……
行,還催進度了。
“你們倒是快點猜啊!”他轉頭催這群不爭氣的兄弟們,“我要是死了,你們一個個都別想活!”
霄酒:“我給你個提示。”
還是小漂亮靠譜!好兄弟!
蕭鼎一邊扭,一邊說:“快快,快點說!”
霄酒:“你別害臊,動作大一點,別人才能分清你畫的是點,還是豎!
蕭鼎:……
“屁股長得大怪我么!還不是練功練的!”
他一邊罵街,一邊卯足了勁,上下左右,扭的幅度更大。
蕭厚在底下也提意見:“你要不站高點,站到桌子上去,讓大家都看得到?”
蕭鼎懷疑這小王八在陰陽怪氣,但好歹現在他們是一組的,使壞沒什么用,應該是在認真提意見?
他感覺好像也對,就跳上了桌子。
18號蕭炆也說話了,意見提得很克制:“七哥若不然往光線亮的桌子上去?這樣所有人都能看得清!
蕭鼎:……
行吧,就當你們都在幫忙!
已經扭了一會,豁出去,倒也沒沒什么害臊了,他走到場子中間,光線最好,最顯眼的地方,跳上最高的桌子,開始扭屁股,一扭一顛,幾乎把用毛筆寫字的習慣,落筆藏鋒都表現出來了,該頓頓,該急急,該停停,光影效果繚亂,底下起哄一片,這氛圍……跟舞娘跳舞似的,只不過舞娘跳舞妖嬈性感,怎么看怎么好看,他跳舞嘛,看著想讓人自挖雙目。
末了他自己還浪起來了,越扭越是那么回事:“怎么著兄弟們,還猜不出來啊,你們是不是有點太蠢了?”
他還一邊說著話,一邊舉起手,眼睛找不知道在哪里的賽事組:“我要舉報!我已經這么努力了,別人卻都在劃水不配合,這樣的是不是也該接受懲罰?我認為罰他們和我一樣,一人來一輪,最為公正!”
下雨天我沒傘,別人也別想有傘!
“美。”
霄酒已經說出了答案:“是美字!
“沒錯就是美!”
蕭鼎迅速跳下桌子,大手拍向霄酒肩膀:“謝了兄弟,我最后一個找你算賬!”
所有人:……
你在說什么玩意兒?
不明白的,接下來也明白了,蕭鼎原本就腦子不好使,經這一次,更瘋了,任務不任務的不重要,反正還有隊友呢,他現在主打就是一個報仇,剛才誰笑話他聲音最大,他就要盯著誰,要壞別人的事!
第一個,沖的就是74號,霄酒的嫡兄蕭沅。
誰叫他剛才最憋不住?
“快走啊,愣著干什么!”
18號蕭炆大聲提醒蕭沅。
從他的表情看,可能也不是出于友愛,最多是手中簽牌的顏色——比賽剛剛開始,自家隊伍就減員,并不是什么好信號。
蕭沅立刻沖向人群,不管前面有誰,總之不能被蕭鼎抓到!
“你跑什么,我又不弄死你!”蕭鼎連聲音都透著惡劣。
蕭沅跑的直喘:“你要是不針對我,我就告訴你個秘密,霄酒的秘密,你一定會感興趣!”
‘臥底’這張王牌,他不會輕易使用,但如果形勢不利,他不介意以此為基石,拉幾個盟友!
蕭鼎全然不在意:“哦,他的秘密,是要臉害臊,還是特別會騙人,一句話都不能信?”
其實這輪比賽不是上一輪,他不是老鷹,現場也沒什么小雞,沒必要追著打,他只是發泄一下脾氣,并不會真的把誰殺了或怎么樣,他相信他現在轉頭追霄酒,霄酒一定沒什么表情,隨便他跟,可這個蕭沅不一樣啊,他是真的怕他揍他!
怕就好辦了……不搞你搞誰!
誰叫你剛剛笑話別人聲音最大!
現場很快一片雞飛狗跳。
充分說明了一件事——沒事別惹二哈。
人家豁得出去,瘋起來無下限,敢咬著你不放,完全忘了還有淘汰這種事,你卻不可能忘了。
這出‘你逃我追,你插翅都難飛’的戲碼,可能不夠刺激,但視覺效果相當熱鬧,可這么熱鬧,仍然沒有打亂現場氛圍,樓里的‘NPC們’相當淡定,和剛剛打開門時一樣,該喝酒喝酒,該賭錢賭錢,該看臺上美女跳舞看臺上美女跳舞,完全不受影響。
隊友84號蕭恪聲音溫柔:“他們看起來好像看不到我們……我們要不要也試試,找個人問問?”
“試肯定得試……”
霄酒沉吟,關鍵是怎么試。
“人太多,可以先分開試試!
這個屁股寫字的懲罰已經足夠說明,賽事組不會讓他們輕松,就算有提示信息,估計也不會太明顯,更多的關鍵,還是得看自己。
這個場子,有什么特殊之處呢?
看上去像個銷金窟,酒色財氣無一不有,來到這里人們似乎也都非常瘋狂,玩什么游戲都很投入……什么人會丟東西,丟的是怎樣的東西?
想想自己抽到的紅色簽牌,上面其實只有兩個小字,鴛鴦。
什么情況下,你問對方是不是丟了什么東西,對方的回答里,會隱含鴛鴦兩個字?
霄酒幾乎下意識的,就看向舞臺中央的女人。
舞臺在場子最中央,最奪目耀眼的位置,舞娘穿著紗裙,腰肢曼妙,舞動妖嬈,動作間細腰若隱若現,手腕腳腕上的金鈴隨之輕響,清脆悅耳。
舞娘面覆紗巾,看不大清臉長得什么樣子,只一雙眼睛脈脈含情,似云如霧。
鴛鴦有雌雄,暗寓在人,則有男女,現場都是男人,只這一個女子,莫非……
還有一點,規則提示的太明顯,說不要給任何人看自己抽取的簽牌,說是環境不安全,可真要想保密,嘈雜環境里也能創造安靜空間,非要這么提醒,并非是環境不安全,而是人不安全。
不能給任何人看,包括隊友,所以隊友里——
有不安全的人。
臥底。
霄酒瞇眼,所有隊伍里,都有可能存在臥底,他們有自己的任務,反正肯定不會幫助你,任何交付信任的行為,都有可能被對方獲知主氏牌。
他并未立刻行動,而是看向自己旁邊。
84號隊友似乎很實在,自己去了一邊,似乎在觀察思考,試探哪一個人,而9號蕭爵,仍然站在自己身側。
霄酒看蕭爵,微微一笑:“九哥覺得,咱們應該先從哪里開始?”
蕭爵看著他:“你有些不規矩。”
霄酒:“嗯?”
“你的眼神,”蕭爵仍然是一臉與世無爭的淡漠疏離,“因何提防我?”
霄酒笑意更深:“為何不規矩的眼神是提防,就不能是別的什么?莫不是九哥先想到什么不規矩的事了,才認為我的眼神這樣是不規矩?”
蕭爵默了默:“別淘氣!
霄酒嘗試提議:“分頭看看?”
“可。”蕭爵頜首,“只要你能保護好你自己!
霄酒眼梢微垂:“你關心我啊!
蕭爵:“組隊過關,隊友淘汰太早,我可能會很麻煩。”
霄酒:“九哥不是習慣獨來獨往了?”
蕭爵:“組隊模式,我也不能確定,前方是否有必須合作才能解決的關卡!
霄酒:“那祝我們都好運?”
蕭爵:“你乖一點!
他說這話時,視線似乎往周圍看了看,指向性不要太明顯,提醒霄酒別太浪。
畢竟在上一輪比賽里,霄酒是最出風頭的那一個,最遭人恨,也最招外面的百姓喜歡,如果今天仍然是那個風格,那沖著他來的人必然很多,想消停也消停不了。
霄酒一點都不害臊:“那就請九哥多多照顧了,多看一眼我,或許有新的收獲也不一定!
兩人短暫交流后就分開了。
人太多,霄酒很快就看不到蕭爵,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不過他也不太關心這件事,解自己隊的題才是首要。鴛鴦,鴛鴦……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夫妻,忠貞……怎么看,臺上跳舞的細腰女子怎么可疑。
但可疑的這么明顯,反而是另一種的不可疑了。
霄酒沒有立刻行動,而是站在暗處,靜靜觀察。
他選的地方很隱蔽,在樓梯拐角,光線暗淡,不僅一樓廳堂里的人會忽略他,在此經過的人也不太容易注意到他站在這里,除非……他主動說話。
他本也沒有什么主動說話的意思,奈何看到了他隊成員呢?
3號蕭珪,手中簽牌為粉色,是粉隊的人。
粉隊74號蕭沅,如今正在被迫和蕭鼎玩追逃游戲,狼狽不堪,18號蕭炆是個清醒且有腦子的人,在隊友不爭氣的情況下,自己必要付出全部心力,雖然現在視野里看不到,但這個人一定有自己的安排,偏偏3號蕭珪,招招搖搖地經過,沒有觀察任何人,沒有想試探任何人,擺明了摸魚擺爛。
那當然得試一試了。
“三哥。”霄酒從陰影中走出。
蕭珪看到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看了看四周,清咳一聲,皺了眉,慢條斯理理衣襟:“你怎么回事,別人都在忙,怎么就你干活不積極?”
到底是誰在摸魚?這種環境里,看一眼就能大概發現適合摸魚的地方,可是一種天賦。蕭珪顯然不是社畜,但領導,也有不上進,又想讓別人以為有逼格的存在,那適當的摸魚技巧,就很有必要了。
不想劃水的人,根本不會往這個角落來。
霄酒不著痕跡引導:“就是感覺女人有點怪……這里觀察倒是角度剛好!
蕭珪胖手搭在胖肚子上:“這里人這么多,哪個不可疑?”
“她身上的紗裙是粉色的,”霄酒垂眼看了下蕭珪的簽牌,“三哥不想去試試?”
蕭珪婉拒:“這么明顯的指向,很難是對的!
他甚至開始質疑霄酒的聰明,這么簡單的問題,小孩都看得出來,這個99號不應該啊……莫非上一輪比賽里表現的好,只是因為運氣?
因為運氣還能出彩,也是個人物。
他若有所思,點了點霄酒:“你要好好努力了。”
霄酒:“嗯?”
蕭珪意味深長:“其實沒那么能干也沒關系,總會有溫暖的大家庭愿意接納你,只要你明事理,知孝悌,知道自己的位置,知道以誰為先!
霄酒:……
這在拉攏自己?
3號的腦回路有點清奇啊。
“多謝三哥提點,可惜我不在粉隊,”霄酒看著一舞畢,斂裙致意的舞娘,“她要下臺了,也沒什么機會了!
他退后一步,沒走,蕭珪本來繼續往前,要走開了,卻突然頓住,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看霄酒,再看看走下臺的舞娘,竟然改了主意,過去試探了。
但是很可惜,并沒有多的影響,蕭珪觸發了隨機懲罰,和蕭鼎的不一樣,不是屁股寫字,而是被要求做舞娘的弟子,要頂著書,在舞臺上走一圈,姿勢夠妖嬈性感。
以蕭珪身材,妖嬈性感是不可能的,但他也沒什么羞恥心,還特別樂意和漂亮的姑娘玩,舞娘教他,他就學,舞娘帶著他走,他就走,要不是懲罰任務有時間要求,他看起來能和舞娘在臺上玩到天荒地老。
至于舞娘愿不愿意跟他玩,他就不管了。
霄酒有一點點遺憾,看來舞娘并不是關鍵人物,不是自己隊的任務目標,也不是任何人的。
再品3號蕭珪的表現,就很有趣了。
明明并沒有想做任務,卻裝的很想和漂亮姑娘玩一樣,非常愿意去浪費這個時間,倒不是說蕭珪一定不好色,只是相對于擺爛摸魚休息……霄酒感覺,在對方心里,應該后者更為重要。
不樂意,還去,明明知道很可能不是自己隊伍的任務目標,還是去,怎么想都跟他的存在相悖。
霄酒大膽猜測,粉隊的臥底,大概就是3號蕭珪。
臥底任務是什么,他不清楚,但給所屬隊伍拖后腿是一定的。
那自己的紅隊里,誰是臥底,誰在拖后腿呢?
霄酒環視四方,根本看不到隊友的身影,沒有9號蕭爵,也沒有84號蕭恪,倒是有一個面熟的人……131號,少年蕭遠。
這個人很有意思,8號蕭厚同父異母的弟弟,但是幾乎沒有任何個人意志,一直跟隨蕭厚左右,聽蕭厚的話,無論對錯。他現在沖著自己來,還視線犀利,隱有殺意……很明顯,是蕭厚的意思。
霄酒并不意外,蕭厚要搞他,從一打照面就知道,可他沒想到,竟然這么簡單直白嗎?
可惜這里人太多,雖有利于掩蓋殺人想法和動作,同樣也有利于逃跑和隱藏,這么多人,他隨便往哪里一縮一靠,就不信131能找得到他!
131號還真沒找到他,明明之前看到了……
尋了幾遍無果,只能默默回到8號身邊:“弟無能,未能精準察覺99號所在。”
蕭厚有一點遺憾,但也只有一點點,想了想,道:“時間有限,先做任務,這輪比賽看來是在這個樓里進行了,總有機會逮到他落單!
131號:“是。”
霄酒這邊,一邊隱蔽自己,一邊注意觀察,樓里的環境,大廳正在進行的游戲種類,都是什么身份的人,在做什么事……并沒有貿然試探詢問任何人。
倒不是羞恥感太強,不想面臨懲罰,是不管什么懲罰都很浪費時間,太耽誤事。
專心致志做一件事時,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眼看一個時辰將要到了,沒有任何一隊成功找到對的丟東西的人,觸發任務進度。
霄酒找到了新靈感。比如粉隊,他不認為粉隊的牌子上寫著什么明顯對應信息,畢竟自己的牌子上也沒有,粉色可能并不指向粉隊,但簽牌顏色一定有用,必然是重要提示,紅色和粉色在這個樓里出現的太多太多,反而綠色不太常見,那這么多紅色粉色里,有沒有特殊的?哪里特殊?
鎖定一個叫小掌事,并不難,他是樓里唯一一個,束發緞帶為粉的人。
再加上遠處18號蕭炆總是出現的地方……
但也不一定對。
霄酒決定試試。
他攔住了這個營業忙碌期間,幫著給客人上酒的年輕掌事:“你是不是丟了什么東西?”
“丟了東西?”年輕掌事看了他幾眼,臉上綻開標準營業笑容,并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道,“小的初七,請問這位貴客,是想賭彩,斗壺,還是賞花娘?柳娘子的開場舞下了,《桃花扇》正在預備中,一炷香后就開始。”
完全答非所問。
但霄酒看到了提示消息,他觸發了粉隊的任務人物,粉隊初始任務完成時間縮減一個時辰。
而他自己,則手上被塞了一張紙條,應該是獎勵。
可惜他沒有時間看了,因為時辰到了,樓里巡查隊開始工作,一旦被發現不對勁,是要立刻淘汰的!
什么叫不對勁,怎樣表現才是對勁?
霄酒大腦迅速轉動……
懂了。
第32章
一起丟臉
竹敲三聲,樓里巡查隊開始工作。
一共三十人,穿著同樣的深青底翻領袍,腰間挎刀,自側門入后,分為三支小隊,每隊十人,自三個方向朝廳中間走來,神色嚴肅,目銳如鷹。
霄酒回想規則提醒,不可以被巡查隊抓到。
巡查隊要抓什么人,他們查的是什么?
所謂巡查,顧名思義,就是巡邏,維護治安,這里是銷金窟,場所氣氛不同,做生意的方式不同,維護的東西當然也不一樣,比如你在這里賭,或者被起哄,跟人吵兩句嘴,推搡兩下,大約是正,F象,不會被巡邏隊制裁,除非你太過分,有故意挑事嫌疑。
所以該怎么做,很明顯了。
“小酒酒!好弟弟,快,告訴哥哥怎樣不被摁!”
蕭鼎不知從哪兒來的,迅速轉到了霄酒身邊,小聲急問。
霄酒也壓低聲音:“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都不是一個隊伍的人了!
蕭鼎:……
是哦,好像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那我都幫你收拾你那不要臉的嫡兄了,還不夠?”蕭鼎躲著巡查隊的視線,爭取不被看到,“我跟你說,那個蕭沅真不是什么好東西,竟然跟我說有你的大秘密,只要我高抬貴手放他一馬,他可以跟我談個交易,比賽時的信息,賽場外的金銀,要什么都行,我能是那么不講義氣的人么?我當場就拒絕了,沒答應!”
“可惜了,為什么不答應?”霄酒看向蕭鼎,眼底平靜,“你我還可以分他承諾的錢!
蕭鼎:……
狠還是你狠。
“沒時間聊天了!”蕭鼎看著越來越近的巡邏隊,“你倒是快點的!你知道的,我要是被淘汰了,你也別想好!”
霄酒:“你用你的眼睛看一看!
蕭鼎下意識看現場——
好像有點懂了……他指著人群,不太確定的看霄酒:“和他們一樣?”
霄酒頜首:“孺子可教!
賭彩斗酒賞舞看客,像在這個場子里玩的人就行了,不要有在這里認為奇怪的動作,或奇怪的眼神。
“你可拉倒吧,什么孺子可教,這是弟弟該跟哥哥說的話么?以后不許再跟教兒子訓孫子似的跟你七哥說話!”
見巡查隊越來越近,蕭鼎腰一貓,剛轉進人群,又退了回來:“賭錢我倒是會,但我跟他們賭,他們不理我啊,怎么能處到一塊去?”
霄酒:“你可以裝!
蕭鼎就眼睜睜看著好弟弟轉身,站到一個賭骰子的桌子邊,在莊家揭盅前,攥著拳頭,和旁邊所有賭客一樣,激動的跟著喊:“大大大大!”
“哇豹子,厲害!”
“這一把方四哥大殺四方啊,牛哥干他,讓他知道知道這個場子姓什么!”
“莊家快,我賭小!”
“賭什么小,押大!連開兩輪大了,今天旺大點,這輪必然還是大!”
明明不認識這里面的任何人,卻好像是同路人。
蕭鼎用力眨了眨眼,也不知道霄酒會不會賭,但會不會不重要,別人喊什么他喊什么,別人起哄誰他就起哄誰,根本不需要真的融入,演的像那么回事就行了!
感覺賭桌邊人太多,蕭鼎轉身,走到舞臺邊上,隨便拉了個椅子坐下,沖著臺上的姑娘放肆又浪蕩的吹了聲口哨:“唱的好!這亮腔再來一個!”
“美人好身段!這腰彎的好看!這手也行,細細的白白的……”
“美人看我!嘖,你倒是看我一眼啊!”
“別看西邊那老東西了!一把年紀,胡子都要白了,能有什么好東西給你,我就不一樣了,年輕力壯,腰勁腿猛,正是好時候呢!”
霄酒:……
眼角余光左右看看,所有人都已經快速找到了應對方法,領悟到這點并不難,可好像沒有看到他的隊友,9號蕭爵?
奇怪,這個人哪里去了?
巡查隊越來越近,在身邊穿插而過,霄酒一邊假裝賭客哄鬧氣氛,一邊下意識尋找,終于在不經意抬頭時,看到了房梁上的蕭爵。
跟現場所有緊張應對的儲君候選人們不一樣,蕭爵瀟灑極了,盤腿坐在房梁上,低眸看著下方,仿佛與世無爭,悠然閑適。
……行吧。
你清高,你武功高強,可以不用進行這些角色扮演。
荒野求生的羽毛怪抓不到你,樓里環境嘈雜,巡邏隊發現不了你的動靜,很正常。
霄酒默默收回視線,好好裝沒錢又壓不住癮的賭客。
巡查隊氣勢洶洶,表現也很兇,但凡遇到誰擋路都會抓住領口詢問警告或直接教訓,懟近了盯,讓你知道知道這是什么地方,被教訓者無一不唯唯諾諾,小聲求饒說下次不敢。
參加比賽的皇子們大都不想遭遇這樣的瞬間,提醒自己要鎮靜,但還是有人倒霉被貼臉了。
巡查隊揪住了蕭鼎的領子,把他提起來,離開了座位。
蕭鼎經好弟弟提點過,知道這是個什么局,一點都不怕,還當即反問,氣勢洶洶:“干什么干什么,老子花了錢,還要被找茬是么?你又不是美人,憑什么摸老子的胸!”
巡查隊:……
誰摸你胸了,我只是揪住了你的領子!
“安靜些,”巡查隊盯著他的眼睛,警告,“不聽話的人,是要被丟出樓的!
蕭鼎腰板更直了:“這是什么地方,你讓我安靜?我真安靜了,你們掌柜的受得了,錢不賺了?再說有臺上的美人——”他眼神溜到舞臺中間,“我能安靜的了?能在這時候安靜的,不是男人吧!”
巡查隊:……
鑒于對方所有行為都在顧客應有的范圍內,并沒有出格,給予適當警告后,就退開了。
巡查隊巡查時間一刻鐘,所有皇子都盯著他們的路線,一邊提防自己隊伍不要露出馬腳,一邊恨不得別的隊伍全都露出馬腳,被整治被淘汰,尤其那個蕭鼎,攪屎棍能不能立刻被淘汰,大家都消停。
還有那個霄酒。
除了上一輪比賽的精彩表現,卓越的心機城府,還有這一輪比賽里,他嫡兄蕭沅透露的一些消息——這個人,很危險。
蕭沅不一定可信,但這些消息太為重要,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能早一點淘汰這個99號,對所有人來說都不算是壞事,要是他被巡邏隊抓到扔出去就好了。
可惜并沒有,一炷香后,巡邏隊巡查時間結束,比賽繼續。
因為他們的突然出現,之前的比賽節奏被打斷,相當于被卡了一下,之前應該放出的消息延后,是以粉隊現在才收到提示,任務時間被縮減一個時辰。
也就是說,有人觸發了他們的任務對象,他們不僅不知道,還沒看到,且完全沒注意到任何蛛絲馬跡!
18號蕭炆眼神立刻犀利起來。
霄酒就比較自如了,他完全不怕被審視觀察,觸發別人任務目標的獎勵紙條,他已經在巡查隊過來的間隙迅速看過,并處理好了,自己剛剛叫住問人的位置比較隱秘,又剛好有巡查隊過來,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角落,也沒留下任何痕跡,而那個掌事仍然在做自己的工作,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
沒有人發現他做的事。
紙條上的提示內容是:死亡。
誰死了?在哪兒死的?他們的任務目標和這個人有關系?還是這是某種預示?
信息提示仍然不明確,霄酒沒有很得意,而更加不滿意的人也不是什么傻子,很快推敲出了一些東西。
很快,18號蕭炆就滿場找3號蕭珪,找到后直接問:“我隊的臥底,是不是你?”
蕭珪直接否認:“我沒有觸發任務目標!”
蕭炆長眼瞇起:“所以果真有臥底。”
蕭珪:……
蕭炆:“而你知道這件事。”
蕭珪知道自己失言了,不知道有臥底存在這件事,在別人問起時第一反應應該是驚訝,問什么臥底哪有臥底,而不是否定跟自己沒關系。
他這態度,幾乎算默認了。
他只能反問:“你不是也知道?”
“才想到的,”蕭炆細長眸子盯著他,“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不會是這個玩法。”
蕭珪很氣惱,卻從不否認先帝膝下這兩個堂弟的聰明,想著自己怎么辦才能脫身:“真不是我觸發的人……”
蕭炆:“要真是三哥就好了,我粉隊還能占到先機!
蕭珪提醒:“所以你應該去找這個人,報復回來。”
就是因為沒有頭緒,暫時找不到,所以才先來處置臥底啊。
蕭炆薄唇勾出微笑:“不若三哥幫我一把,告訴我你的臥底任務?”
蕭珪瞇眼:“宮瀾,你的規矩呢?你對兄長的敬意呢?”
“我很尊敬兄長,奈何兄長不體恤我,”蕭炆聲音微長,“讓我猜猜,三哥的臥底任務,是不是阻礙我隊行動,并且給自己真正的隊伍通風報信?”
蕭珪沒說話。
“你之前在那里,”蕭炆指了指一個角落,“和99 號相談甚歡,你們聊了什么?你是紅隊的人?”
蕭珪沒想到這么快就暴露了,他還真就是粉隊的臥底,任務是阻礙粉隊完成任務,并盡力獲取一些信息,報給自己真正的隊伍知曉,初始任務結束后歸隊。
他不太想積極完成粉隊的任務,太累,但也沒有阻礙什么,還這么快被抓到,寸功未立,回頭這么回歸自己隊伍,好像也不大受人待見……
他眼底轉了轉,直接承認:“沒錯,我是紅隊的,和99號聊了什么肯定不能告訴你,那是隊內策略!
蕭炆聽到這話,笑意更深:“你怎么就確定,跟你接頭的99,就真是紅隊的人?萬一他也是在紅隊的臥底呢?你猜他會干出什么事?”
蕭珪直覺不太好:“你不能淘汰我!
蕭炆笑得很溫柔:“我也不想的,但比賽就是為了贏,三哥你懂的!
他手剛剛抬起來,突然有了新任務提示,所有皇子都被塞了新的規則紙條:找到目標人物前,隊伍不能減員。
也就是說,現階段,你就算知道臥底是誰,也不能立刻下手淘汰他,甚至反過來,你可能還需要保護他,保證一起完成初始任務。
這是在故意給隊伍加難度,因為臥底會搗亂。
“臥槽誰這么天才,觸發了這個隱藏任務機制?那臥底玩法豈不是——”
人群中,蕭鼎領悟到了什么,下意識看向霄酒,霄酒笑了,朝他點了點頭。
蕭鼎立刻就浪起來了:“哈哈哈老子就是臥底!綠隊的在哪兒?八哥呢?我那敦厚善良溫柔君子的好八哥呢?快點來保護我呀,我要遇到危險了呢!”
然后他沖著人群就去了。
不是遇到危險,是開始作死。
招貓逗狗,什么人都敢惹,什么人都敢試著去問,花臂大紋身,插著雙刀的壯漢也不怕,反正就問問,錯了就挨罰,對了就是賺到了,要是還得挨揍——這不是有好隊友,親八哥么!
老八蕭厚:……
他這是造了什么孽,還得給敵人擦屁股!
蕭鼎這出‘我是臥底,我不裝了,我攤牌了’的玩法,震驚了一屋子人,誰也沒想到,還能這么玩呢?直接明牌,反而更容易玩了?
再想想從開始到現在蕭厚的表現,和99號靠近聊的天,怕不都是故意的,這是暗搓搓交底接頭呢!
現場再次熱鬧起來,蕭鼎又問錯了人,不但要挨頓打,還要繞場轉一周,大聲喊‘我再也不尿床了’,挨揍這種事,有親親隊友八哥幫忙周旋,羞恥的懲罰……扭過屁股后,還有什么算羞恥的?
看著他吸引走所有視線,蕭爵悄無聲息走到霄酒身邊:“你早知道了?”
霄酒:“差不多吧。”
規則提示時就很容易發現問題,蕭鼎表現的也很明顯,至少是在他看來,很明顯。
蕭鼎以一己之力,加快了整個比賽進程,照他這么沒輕沒重,速度奇快的問下去,問到對的人機率迅速升高,不管被他撞到自己隊伍匹配的人,還是撞倒別隊的,都不是什么好事,現場其他皇子們很快卷了起來。
不就是可能會遇到懲罰么,怕什么,比起來任務被搶先完成難受多了!
于是接下來大家紛紛去試,觸發的懲罰多種多樣,比如做自己覺得最性感妖嬈的動作,做讓所有人都滿意的鬼臉,深呼吸聞自己的襪子等等……
簡直寫滿了丟臉。
但所有人一起丟臉,好像就沒那么丟臉了。
這些人里,并不包括霄酒。
霄酒注意到了一個人。
鴛鴦,喜水,白頭,死亡……
一個人在他視野里一閃而過,他心念急轉,立刻鎖定,追了過去。
第33章
這個弟弟誰都坑
簽牌提示字為鴛鴦,鴛鴦寓意有情人,眉紋白色,看起來像白頭,寓意長情,可如果只從表象上看呢?是不是指引他,要找白頭發的人?
白發者年長,年長,則相較而言離死亡近,尤其這個樓里的環境,一看就不怎么健康的樣子。
霄酒看到人影閃過后,幾乎想都沒想,就追了過去,奈何距離太遠,走到拐角,就不見了人。
他得繼續找,但又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在找這個人,競爭對手太多,被截了胡怎么辦?肯定不能隨便問,說你有沒有見到一個白頭發的人,往哪里去了,而且又遇到了自己的隊友84號蕭恪……
有臥底嫌疑的人,更不能透露。
他只得暫時放棄,繼續暗中觀察。
蕭恪看到霄酒就嘆氣:“我問了很多人,什么都沒問到,還遭了一個懲罰,運氣實在不好,99弟剛剛可是有什么發現了?看起來像是在找人,往這個方向跑了?”
他一邊問,還一邊往遠處看。
霄酒十分淡定,指了指身后跟上來的蕭爵:“是九哥,說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往這邊來了,團扇上好像繡著鴛鴦?”
就那么巧,在他說話的同時,真有一個女子繞過拐角,往這邊來,拿著一個紅綢團扇,上面用金線繡了鴛鴦。
蕭爵:……
當然不可能是巧,是霄酒正好看到,順水推舟了。
霄酒看向蕭爵:“九哥,你不去問問看?”
還一臉懷疑的樣子,像是在說,你不問,剛剛騙我干什么?
這個弟弟,向來是沒什么遠近親疏,誰都坑的。
蕭爵臉上沒什么表情,真就過去問了:“請問你是不是丟了什么東西?”
霄酒眼底贊嘆,這個九哥明顯是有腦子的,知道臥底是誰了。
愿意配合演出,也不算那么冷漠無情嘛。
被問的女子一看就是樓里的舞娘,眼波流轉,多情嫵媚,看到來人長的俊,懲罰立刻就想好了:“奴家丟了一顆心在公子身上呢,公子氣宇軒昂,瀟灑俊逸,奴家心向往之,就是不知道這肩腰力量如何,不若做一百個單手俯臥撐,同時背上馱個人給奴家看看?”
蕭爵:……
蕭鼎這邊,聞著熱鬧味兒就來了,還架起胳膊,嘖嘖點評:“就這?姐姐你不行啊,只罰點俯臥撐太簡單了吧,還不如我那個用屁股寫字呢!”
女人團扇遮了臉,似乎有些害羞:“可奴家就想看這個呢。”
蕭爵開始卷袖子,淡淡看蕭鼎一眼:“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哪隊的人?”
“那也不耽誤我看你熱鬧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這人誰都坑,別說隊友了,狠起來連自己都坑,”蕭鼎理直氣壯,“明明小酒酒跟我說好了,只要我這一個好哥哥的,結果你上來就截胡,一點都不仗義!”
蕭鼎還指揮霄酒:“不能便宜了老九,這廝寺廟里長大,一身功夫跟武僧學的,厲害著呢,小漂亮你去,坐他后腰上去,看他能起得來幾個!”
蕭厚就說話了,陰陽怪氣:“我看不大行,小99這分量不夠重啊,讓他去是加難度還是幫忙呢?”
“對哦,”蕭鼎怪異一笑,摩拳擦掌就往前走,“那還是得我來,我沉!”
蕭爵卻直接伸手,單手輕輕松松舉了個桌子,一邊做俯臥撐,一邊桌子穩穩,紋絲不動:“你們可以一起,坐幾個人上去都行!
蕭鼎:……
你沒必要這么秀吧!
寺廟里的武僧搞什么,教你的就是這些功夫?
蕭厚這邊,已經跟霄酒聊上了:“你不擔心?”
霄酒眼梢微抬:“原來是八哥擔心了。”
“宮瀾是我弟弟,我最了解他的脾氣,你坑了他,他必會報復,”蕭厚看了看遠處粉隊,話攜暗意,“我知道他們粉隊少的時辰懲罰,是你弄的。”
霄酒并未否認:“規則只說觸發一次他隊任務目標,他隊任務時間縮減一個時辰,并沒有限定觸發次數,若八哥帶人再去試一下,粉隊少的,就不止一個時辰那么簡單了!
蕭厚沒想到他這么直白,頓了下:“我可以自己找!
霄酒:“等你找到,或許十八哥也找到了。”
蕭厚瞇眼:“你想怎么樣?”
霄酒微笑,當然是拉你下水,都搞過十八,十八要報復的人數就增加了,不會只追著我針對。
“賽幣交易,”這么想,當然不會直接說,他心里轉著主意,笑的誠懇極了,“我賣與你,怎么樣?八哥應該對這個也很感興趣?”
蕭厚當然感興趣,儲君選拔賽里規定,積分最終累積最高者勝利,積分不可交易,但每輪任務完成獎勵里,還有賽幣,沒有刻意提醒不能交易,就是可以交易,賽幣在比賽里能做什么呢?
就像錢一樣,用處可大了,籠絡人心,連拖現實,交易內幕消息,達成暫時合作附加條件……
他也思考過很多次,想著這輪比賽里一定要找出用法,這不,機會就來了。
“賽幣只有一輪結算,我手里不多,你知道的,”蕭厚非常謹慎,“一百如何?這個數量不算少了!
霄酒有些遺憾:“那我只能告訴你這個人是男是女!
蕭厚:“再加二十。”
霄酒:“加現在的大概方位!
蕭厚:“再加二十!
霄酒攤手:“我只能提供這么多!
蕭厚不悅:“只有這么多,不要得寸進尺!
霄酒想了想:“不然這樣,再附加一條信息?你告訴我一個,你目前獲知的,認為不太重要,跟你隊任務沒關系的信息,我可以附加告訴你,這個人的大概年齡!
蕭厚想了想,感覺這個交易可以做,自己利益并不會損失,對方也不一定能得更多。
他說:“這里有秘密!
“有秘密,所有人都知道,”霄酒眼神淡淡,“這應該不算特殊信息!
蕭厚又言:“我發現了一個秘密房間,在一樓廳側東南拐角,上了鎖,聽醉鬼們討論,似乎死過人……我隊任務里,沒有跟死亡有關的信息,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霄酒的表情。
交易是可以談的,便宜也是要順便占的,如果這條消息對霄酒有用,他也算知道了紅隊點東西,知道的越多,將來就有可能拿捏談判不是?
但是對方好像沒什么表情,不重要么?
霄酒一臉乏善可陳:“上了鎖的房間,豈不是還得費工夫找鑰匙?”看上去有點嫌棄,卻因為這個交換建議是自己提的,不得不接下,“隨便吧,跟你交易!
他湊近蕭厚,說了幾句話。
蕭厚很快帶著131號忠心小弟,這邊的熱鬧也不看了,直接去找可能的粉隊任務對象,還得速度快點,萬一蕭鼎看完熱鬧又開始作妖,他們還得回來保護他!
霄酒目送蕭厚離開,遠遠看到人群中的18號蕭炆,心里突然又有了個想法。
他直直走過去,找到蕭炆:“我剛剛把你隊的任務目標信息,賣給了八哥。”
蕭炆眸底神色不明:“你竟敢同我說的這么直接?”
他腦子不差,經過這一會追蹤尋找信息,已經猜到了,觸發過他們粉隊任務的,就是霄酒,他還沒來得及展開針對行動,霄酒竟然直接找了過來,還告訴他,把信息給賣了?這人怎么敢的?
“沒辦法,八哥給的太多了!
霄酒眼神直白:“不過君子游戲,我認為我應該和十八哥說一聲!
蕭炆眸色微深:“你來找我,不會只為了‘說一聲’!
“十八哥聰慧,”霄酒看向場子里最熱鬧的方位,“你現在應該知道了,七哥是我的人,但他在綠隊里,我想要用他幫忙,阻止綠隊行動,觸發你隊任務目標晚一點,并不是難事!
蕭炆:“你想跟我做交易!
霄酒微笑:“我只告訴了八哥你隊任務目標是男是女,大概方位,大概年齡,并沒有具體告訴他是誰,如果十八哥愿意付出點什么,我可以直接告訴你這個人是誰,你直接過去觸發,都不用我請七哥幫忙拖延時間了!
蕭炆:“你果然很聰明!
霄酒:“如何,十八哥想不想做這個交易?”
“為何找上我?”蕭炆看向熱鬧的場子,“所有人都亂起來,不是挺好?你的任務目標也沒有找到,我先找到了,你豈不是進度落后?”
“這個不勞十八哥費心,”霄酒信心十足,“我有本事找到你隊的任務目標,就有本事找到自己的!
蕭炆看著他,人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霄酒:“而且我覺得這么玩才有意思,十八哥不覺得?我不太喜歡趕時間,這個時間限制讓我不太舒服,現在節省了時間,或許是為之后的任務積累了時間……此交易于你有益,于我無害,我想不出不這樣做的理由!
蕭炆細長眸底暗流閃動:“也不是不可以。”
霄酒:“承惠,一百四十賽幣,加一個你現在獲知的,你認為不重要,或與你隊任務無關的信息。”
蕭炆想了想,道:“可以。我發現的并不多,但知道這里不是一個好地方,隱藏著巨大的利益鏈條,黑暗深處,遠非眼前所見!
“這個可不夠,”霄酒提醒對方,“八哥給了我一個很具體的信息!
蕭炆傾身湊近,聲音微低:“有人死了,不只一個!
霄酒微頓,又是死人?
和蕭炆交易完,霄酒走出陰暗角落,還沒來得及更多思考,就發現視野里出現了白發老者,就是之前看到的那個!
這還等什么,趕緊追!
又是一個拐角,他并沒有停下速度,然后就……撞到了一個人。
“蕭爵?”
他怎么會在這里?這么快做完俯臥撐了?
蕭爵眉頭動了下,顯然時機特殊,沒辦法閑聊貨解釋,拉住霄酒的手:“先一起追人。”
霄酒也知道自己速度太慢,任他拉著,沒有掙扎,也沒有廢話。
兩人悄無聲息的在走廊穿行,速度極快的掠過光影,拂過淺紗……
這一次終于沒有追丟,攔住了人。
“請問你是不是丟了什么東西?”跑得太快,霄酒有點喘。
老頭一頭白發,腰有些佝僂,臉上都是歲月的痕跡,人倒是挺精神,因為脾氣實在不怎么好:“丟什么丟,我最討厭你們這些野鴛鴦了,都走開些!”
看來眼神也不怎么好,雖然來的是他和蕭爵兩個人,但顯然跟鴛鴦沒什么關系。
可接下來沒有任何提示,沒有獎勵,也沒有懲罰?
霄酒迅速看向蕭爵,蕭爵微微頷首。
這明顯是找對人了!
老頭不承認丟了東西,但說了鴛鴦兩個關鍵字,這不就是紅色簽牌上的重要提示信息?
而且臥底的事也明了了,他和蕭爵,都不是,不然也不會齊心協力找目標人物。雖然之前就有這個覺悟,但證實的一瞬間,還是挺滿意的。
霄酒看了眼遠處:“84號蕭恪呢?”
一個隊伍有三個人,他和蕭爵都不是,臥底是誰,不要太明顯。
蕭爵:“放在了安全的地方!
霄酒:……
什么叫‘放在了安全地方’?
蕭爵:“保護的很好,你放心!
雖然他表情沒什么變化,看起來云淡風輕,豐神俊朗,頗有仙氣,但霄酒十分懷疑,他把84號綁了起來……不過眼前最重要的不是這件事,而是目標人物老頭。
規則說了,初始任務是找到正確的人,這個人會說出與簽牌對應暗示的事,且丟了東西,可老頭說沒丟東西?
霄酒:“爺爺,你確定沒丟東西?”
老頭看著他,眼神突然變得奇怪,神態舉止也畏縮閃躲:“誰是你爺爺……你不許裝認識我……”
之前根本沒有見過面,他們不認識老頭,老頭也不認識他們,可明明確定不認識,還要躲閃,裝作不認識……
阿爾茲海默癥?
霄酒幾乎立刻想到了這個方向。
上年紀的老者會忘事,在古代也并不是個例,蕭爵也很快發現了:“他的確丟了東西!
只是這些東西比較特殊。
霄酒垂眸:“他丟了記憶。”
或者說,弄丟了自己,忘了自己是誰。
二人剛說完話,就有一支布頭裹著的軟箭落到了懷里,上面綁著一個紙條,打開,是賽事組的任務提示。
——恭喜紅隊達成初始任務,找到了匹配任務人物,現在請幫忙找出你們面前人丟失的東西。
霄酒:……
蕭爵:……
幫老頭找記憶?一個人的人生那么多記憶,找的是與誰相關的那一段呢?
想想就很麻煩。
紙條的最后是一句話:你們的臥底可以歸隊了。
也就是說,蕭鼎可以回來了,他們也不需要再繼續‘保護’84號蕭恪。
蕭爵眉頭微皺:“現在把老七叫回來?”
霄酒搖了搖頭:“為什么要叫回來?你不覺得他很適合做煙霧彈,迷惑別人?”
任務消息的更新只針對自己隊伍,他隊不會知道,沒有人知道他們已經找到對應人物,要進行接下來的階段任務,就會仍然放松,繼續在這個找人任務里糾纏。
“哈……”老頭打了個哈欠,像是人老了扛不住,“好困,不行,我要去睡會兒了!
一邊說著話,就迅速消失在了陰影里,再也看不見。
也就是說……
“我們的目標人物不需要我們保護,被我們成功觸發后,自己會消失在視野里,不再被任何人發現,包括我們,直到我們找到新東西為止?”
霄酒有點滿意,不管別隊的人怎么折騰,都不會觸發他們的任務人物,給他們帶來懲罰了!
“可是并沒有新信息,”蕭爵沉吟,“我們接下來去哪?”
霄酒:“東南角落,上鎖的房間。”
他得到的任務信息里,還有一條,死亡,而這個上鎖的房間死過人,肯定不會沒用,去找一找,或許能發現點什么。
蕭爵不置可否,隨霄酒一起往東南方向走:“不懷疑我了?”
“本來就沒懷疑,”霄酒很有哄人的敏銳和手段,“總要演給別人看看么!
蕭爵:“一開始就沒懷疑我?”
霄酒搖頭:“沒,九哥這么好,誰會舍得懷疑九哥呢?”
蕭爵:“就會嘴甜!
霄酒已經看到了掛鎖的房間:“就是那個!”
可惜還得先找鑰匙……
還在想從哪里著手呢,那邊蕭爵已經上手,拉著鎖頭一拽——
“咔嗒”一聲,鎖開了。
霄酒睜大了眼睛。
蕭爵眼神仍然淡定,氣質很仙:“規則并沒有說不可以這樣做,也不是任務內容!
倒也是。
“九哥好厲害!這鎖頭是鐵的吧,怎么能拽得動呢!”
霄酒一邊往里走,一邊不吝贊美。
蕭爵仍然是一派云淡風輕,看不出來受不受用,只是和霄酒并肩而站的距離沒有那么遠了,可能也是更熟了一點。
“先去找鴛鴦木盒。”
“嗯?”霄酒意外,“你知道找什么?”
蕭爵視線在房間里搜索:“你沒發現,綠隊的時間也減少了一個時辰?”
霄酒還真沒注意到這條消息:“你……觸發了他們的任務人物?”
“霸哥,”蕭爵頜首,“他們要找的,是樓里的老大。”
老大?叫霸哥?
一聽這名字,這氣派,就知道這人應該不太好找,而且應該身邊力量很多,不容易確定,蕭爵怎么找到的?
的確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第34章
沒想到吧,臥底是我
一樓廳堂。
蕭鼎還在瘋狂遛人。
“哈哈哈哈——沒想到吧,臥底是我!”
所有人:……
你該不會以為大家都還沒猜到吧?
蕭鼎雖然簽牌拿的是綠色,但卻是綠隊的臥底牌,實則是紅隊的人,有關紅隊的信息,比如霄酒和蕭爵已經完成初始任務,找到對的人,并且進行到任務的下一階段這件事,別人不知道,蕭鼎卻已經收到任務通知。
他知道隊友成事了,也知道為什么沒來找他,他都自我奉獻的這么明顯了,戰術不繼續豈不可惜,就是暗示他繼續遛著綠隊,順便看有沒有機會給粉隊添麻煩。
剛好這兩個隊分別有八號和十八號,‘親密無間’,恨不得對方早一點前往西方極樂的好兄弟,你說巧不巧?
“嘖,小八弟弟你不行啊,”蕭鼎裝模作樣的為老八擔憂,“連宮瀾弟弟都干不過,以后誰還服你?一個屋檐下出來的,日后被擠兌的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你還當哥哥呢,丟不丟人?”
蕭厚:“閉嘴!
他怎么知道18號蕭炆這回怎么那么機靈,明明他和霄酒交易,得到了重要信息,還沒找到人呢,蕭炆就先一步找到,直接觸發了粉隊那個目標人物掌事初七,這叫他還怎么玩?
偷雞不成蝕把米,錢白花了!
自己隊伍還那么倒霉,有老七這個攪屎棍糾纏不算,還不知道被哪個王八蛋觸發了任務目標,還不只一次,任務時長縮減了兩個時辰!
還好他已經看透了。
護什么護,讓臥底去死!
他帶著131號少年往二樓走,他已經知道自己的任務目標是誰了!
“誒八弟?八弟我還在這呢,你不管你的好哥哥了?”蕭鼎還在踩著桌子搗亂,“哥哥可是有麻煩了哦,哥哥要被人欺負了,咱們綠隊可是不能有人被淘汰的,任務失敗就一起完蛋了!”
蕭厚面無表情:“哦,那你就死一個試試看。”
蕭鼎嘖了一聲,從桌子上跳下來:“沒意思!
這小王八怕是已經猜出來,紅隊初始任務完成了,臥底可以歸隊,他跟綠隊已經不是一路人了,無論雙方干什么,都互相不再影響。
但這并不影響他發揮。
“小八弟弟要去干什么?難不難,累不累,你七哥哥這就來幫你的忙!”
搗不了亂,也能跟蹤偷聽嘛。
蕭厚:……
“你要不要臉?”
“之前樓里的人不是教過了?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蕭鼎語重心長,諄諄教導弟弟,“為了贏,不丟人!
蕭厚:……
氣的不想跟蕭鼎說話。
跟就跟,你都不是綠隊的人了,知道任務相關也做不了,而且他們的目標人物已經被觸發過兩次,大概所有人都知道了,任務再往前走,這點不會再是秘密,誰知道都沒差!
他不理人,蕭鼎跟的就更理直氣壯了:“嘖,小八弟弟,咱們往樓上走不吉利啊,聽說管事的大佬們都沒在大廳,你這要撞上了,不怕被收拾?你看,前頭就有個花臂大哥!那身肌肉,比你七哥不差什么!”
蕭厚只當自己聽不見這些臭不要臉的話,由131號少年在前面開路,自己穩穩的,昂首挺胸,毫不猶豫的堅定往前走,差一點就要走出千軍萬馬,唯我獨尊的氣勢。
“你是不是丟了東西?”
他走到花臂壯漢面前,直截了當提問。
花臂壯漢也只是看著嚇人,長得兇,眼神兇,倒是不會隨便就動手:“敢來找霸哥我,可見是準備好契書了?”
契書,是綠隊簽牌上提示的關鍵字。
果然,他們要找的人就是面前這個壯漢!
蕭鼎眼珠轉了下,他是臥底,只是簽牌顏色為綠,并沒有關鍵字提示,只告訴他任務是假的,原來是……契書么?
蕭厚微笑:“契書的確正在準備中,未來之事,也已有覺悟,霸哥有任何吩咐,還請不吝指教!
“倒是沒什么指教,”霸哥咧嘴,笑容陰森,“在我這,嘴甜沒什么好處,你想立功,可以,我便予你這個機會,我日前丟了一頁名冊,你可為我尋回,能找回來,簽了契書,你就直接隸屬于我,替我做事,如果找不回來——最底層的人干什么,你干什么,明白么?”
蕭厚頜首:“我定全力以赴,只是這個中細節,還望霸哥予些提示……我們到這邊來。”
蕭鼎看著蕭厚把霸哥引到一邊,小聲說話,暗道小器,不就幾句話么,以為這樣保密別人就聽不到了?
他支起耳朵……
聽不大到。
不過他知道,老九肯定來過了,還跟這個霸哥交過手,不然霸哥衣服上也不會留下這么特殊的檀香味,不濃,卻散而不化,香暗悠遠,是寺廟里才會用的香,加了特殊伽蘭料,只有皇家寺廟才用。
整個樓里,只有老九身上有這種格格不入的味道。
這人既來了,肯定得到了信息,老八再想防,又能防得住多少?
不聽就不聽。
蕭厚聽完霸哥的話,眼神卻變了……死人?
他突然發現之前有個誤區,在樓下搜索觀察時,他聽到了有關死人的信息,認為這些事與自己的任務無關,交易中賣給了霄酒,可其實……是有關的?
稍后的任務指向里,要查這件事么!
他追問了一句,名冊是否與死人有關,霸哥卻諱莫如深,說那是你該自己解決判斷的事。
也就是說,真得他自己查!
蕭厚決定立刻過去看看,樓下東南角那個,上了鎖的死人房間!
好你個99號,又算計我!
蕭鼎眼疾手快,先一步坐上木質樓梯側,順著往下滑,遠遠看到18號蕭炆,吹了聲口哨:“喲,這不是十八弟么,忙什么呢,可找到了好消息?不是哥哥提醒你,你可得小心點,你八哥要找你麻煩呢!”
蕭炆的確找到了掌事初七,他和霄酒做了交易,霄酒給出的指向性非常明顯,他很快尋過去,初七的確是粉隊的目標人物,被問時回的話是:賭彩,斗壺,還是賞花娘?柳娘子的桃花扇正在在獻唱中,往中間走就能看到。
暗含賭彩二字,正好和簽牌上的字對應上了。
他之前一個勁圍著賭桌轉,還以為匹配人物在賭彩的人里,沒想到是樓里的小掌事。
掌事初七最近很苦惱,做事有些不順,手里丟了個人,他想找到這個人,于是粉隊的任務就是找到這個消失的人在哪里。
蕭炆立刻追著這條線索查,自認為找到任務目標最快,進展最快,減少的那一兩個時辰根本不算什么事,他已經走到了所有人前面,只是沒想到,越查,事情發展的方向越詭異。
他并沒有查多久,就發現進入了跟賭場經營有關的機密方向,這個樓里的經營方式,借印子錢和追債的方式都非常有問題,而這些秘密……他曾在之前交易過一部分給霄酒!
當時他以為不重要的,恐怕是被霄酒算計了!
做交易時他并不覺得自己吃虧,霄酒給的策略很好,現在想起來非常意難平,這樓里所有人都在努力,但霄酒明顯走在了最前面,還站在比較高的位置俯視,掌控……這誰受得了?
他當機立斷,一些遠一點的線索可以慢一點,緩一點再來,但失蹤的這個人,周貴的房間,他必須要立刻去!
結果就撞上了蕭鼎。
這么浪蕩自在,難道霄酒這邊已經成事了?
再一看,蕭鼎身后下來的,是8號蕭厚,不是霄酒。
那沒事了。
蕭鼎才不管蕭炆有什么小心思,看不懂也沒關系,只要知道這人和蕭厚不對付就行:“快,十八弟,你八哥好像知道你要去哪兒了,他要搶個先,把你的路走了,讓你無路可走!”
蕭炆斂眉:“哦,是么?八哥竟然是這么欺負弟弟的?”
蕭厚從樓梯上走下來:“宮瀾,莫要被讒言亂了心神!
蕭炆:“所以在八哥眼里,什么話不是讒言,誰的話才是可信的?”
兩個人杠上了,蕭鼎趕緊趁亂溜走,去找小漂亮。
他直覺小漂亮在東南角!他好像聽到過這個方位兩三次了,這么神秘又這么重要,小酒酒怎么可能放過!
蕭炆和蕭厚你來我往杠了幾句,就感覺不對勁,針鋒相對是一回事,被別人利用是一回事,二人齊齊止住,轉向東南方角,萬不能叫別人占了便宜!
豈料還是晚了。
他們到時,霄酒蕭爵蕭鼎三人,剛好從房間里出來。
蕭鼎得瑟的朝他們抬了抬手:“喲,兩位來啦?那就進去看看唄,也不知道我們紅隊怎么就這個運氣,第一撥進了這個房間,嘖,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行了,我們走了,你們倆在這浪吧!
蕭炆和蕭厚:……
浪個屁,你們才浪!
霄酒眼眸微彎:“祝二位順利!
真就讓開了門,從容離開,讓他們進去。
蕭炆和蕭厚暗自磨牙,怕不是已經有所得,才這么從容!
二人對視一眼,沒什么心思吵架,推了門進房間。
發現也還好,到處整齊干凈,什么東西都沒有丟……真的沒有丟么?
走出陰暗角落,霄酒問蕭爵:“所以契書這個線索,是你看到的?”
蕭爵頜首:“提問霸哥是否丟了東西時,他的回答里,有這兩個字!
“沒錯我也聽到了!”蕭鼎舉起小手指比劃,“就比老九晚了一點點,一點點而已!”
霄酒:“這個房間的主人叫周貴,失蹤了十余日,是粉隊接下來的調查方向。”
蕭爵:“或許與樓里經營模式,暗中規則有關。”
“就是這樣!”蕭鼎再次比小手指,“我也知道了!就是晚了一點點而已!”
蕭爵繼續:“周貴,年十九,家中獨子,孝順知禮,知道父母的不容易,也想回報父母的不容易,奈何家窮,自身又無甚才華,很想找機會為家里掙份榮光,正好碰到聘人消息,待遇和前景都非?春,便找來了,沒想到一切都是騙局,到了這里,逼簽身契,被迫學習賭技,陪賭客賭錢,誘導賭客借印子錢,無下限催收……不干就是個死字,出不去,逃不掉,樓里有的是控制人的險惡方法。”
蕭鼎這回閉嘴了,這些他真不知道。
這就是他們剛剛從房間里搜出來的信息?
能認識房間的主人是誰,順著了解點樓里秘密,好像不太難,可連家中獨子,孝順知禮這些東西都能推出來,就有點不簡單了,這個老九有點東西。
霄酒跟蕭爵一起探索的房間,所有結論都是你一句我一句聊出來的,本不需要再多說,可誰叫現場還有個剛剛過來,不太明白情況的隊友呢,總得和蕭鼎解釋一二:“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失蹤,我們現在要確定的是,到底是哪一種!
蕭鼎默了默,沒懂:“所以……跟我們有沒什么關系?我們的任務不是找到老頭的記憶?”
霄酒看他:“你怎么知道,這不是老頭的記憶?”
蕭鼎:“你們都說他年十九……”
蕭爵似乎有些看不下去:“每個兒子,都是有爹的!
蕭鼎捂嘴:“你們的意思是……那老頭是……”
“倒也未必,”霄酒往前走,“我與九哥并不確定,目前沒有任何線索顯示有這個方向,但雙方肯定有所關聯,我們需要找到方向解惑!
蕭鼎跟上:“那咱們接下來是——”
霄酒:“找掌事初七問一問。”
蕭鼎又不懂了,鄭重提示:“那是粉隊的任務匹配人物!
“我知道,”霄酒唇角微勾,“可規則里沒有說,不允許問他隊任務人物話不是?”
蕭鼎:“你問粉隊的事,他應該不大會說吧?”
霄酒:“誰說我要問粉隊目標任務了?”
蕭鼎:“你剛剛不是說問周貴……”
結果找到掌事初七,霄酒像是不經意間經過,幫對方扶了把裝滿酒的托盤,順嘴說了聲:“你們這個場子里,有老頭不太好吧?萬一不小心死了,誰負責?”
初七是個熱情的掌事:“多謝,客人看到了王老頭了?還請客人安心,樓里無論出了什么事,都不需要客人負責,但凡樓里討生活的,都簽過契,死活都是自己的事,絕無怨言!
霄酒似乎很好奇:“可你們為什么要收老頭用?怎么看都跟你們這個場子不搭,還容易折損!
初七就嘆了口氣:“不是我們要收用,是他非得來,來時化妝成了年輕的小伙子,樓里光線暗,下面的人沒看清,真叫他進了門,進來了賭了錢,借了錢,簽了契,樓里不做賠本買賣,只能從他身上賺回來,如您所見,他這年紀,能干的事實在有限,下面人還不能太催,要把人催死了,更是賠本,只能留著用了!
霄酒好像不太理解:“這么老進來干什么?這么有癮么?”
“那誰知道,”初七視線滑過整個廳堂,眼角舒展,笑容燦爛,“許是就覺得這樣的日子好呢?貴客為何對他這般好奇?”
霄酒開始編:“也不是對他特別好奇,就是不小心進了周貴的房間,這個人好像失蹤了是不是?”
初七眼神有了變化:“哦?”
霄酒:“十幾天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有點奇怪呢,我們不小心經過,看到了房間里床邊,腳踏上,有未干透的紅漆,漆活兒,好像就是那個白發老頭在干?這么明顯的線索,你們都不查一查么?不怕被上面怪罪,說你們瀆職,不認真干事?”
初七眉頭就皺了起來,似乎有些焦慮。
霄酒就道:“你看,場子這么熱鬧,天天忙的腳打后腦勺,你做為掌事,也難分開身,處處周到,要是因這被罰,就得不償失了,不若這樣,你將這件事委托于我們,我們幫你去查那個老頭,還可以在這件事上跟你簽契,但凡查到的東西都會告訴你,只要你透露一點點樓里的東西給我們知道,你身為掌事,一定知道哪些話可以說,哪些話不可以說,你透露一些所有人都知道,耳熟能詳,外來客人只要混一混場子也能知道的事給我們就行——如何?”
“我們只是不想浪費太多時間,而你也不會有任何損失,如果我們給力,你還能有更多附加收獲,何樂而不為呢?”
霄酒的眼神很真摯,話很真誠,交易也非常誘人,答應沒什么,錯過了卻好像會損失很多。
初七并沒有考慮多久,就答應了,把霄酒招到身邊,小聲說了幾名話。
蕭鼎看的嘆為觀止,他知道小漂亮會忽悠人,沒想到什么人都能忽悠,瞎話張嘴就來,別人竟然還就信他!
霄酒聊完天離開,卻并沒有立刻去追老頭,而是道:“我們去找柳娘子。”
柳娘子?
來回聽說好幾回名號了,是這里的頭牌花娘?
蕭鼎直接懵逼:“找花,花娘?不按約定好的干活兒?”
霄酒理直氣壯:“為什么要按約定干活?初七又不是我們隊的任務目標!
蕭鼎:……
那你跟人聊交易聊的那么堅定火熱!
他感覺那個初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能在這種場子里做到掌事,怎么可能是傻白甜:“那初七……知道你的心眼子么?”
霄酒看了他一眼,一臉‘你在說什么廢話’。
蕭爵好像實在看不下去了,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蕭鼎感覺這個世界跟自己理解的都完全不一樣了,睜大眼睛:“知道還能這么聊?還能談交易?”
是不是有點奇怪過頭了,為什么小酒酒想聊的事都能聊成,想談的交易都能成功,甚至不吝于讓別人知道他有想法,還是能辦成?
第35章
別淘氣
“當然是因為,對他們有益無害!
蕭鼎的問題,霄酒認為并不是個問題。
無論談判還是交易,零和博弈從來都不是好選擇,如果你的收益,意味著對方的損失,那沒有人會愿意談這筆買賣,很多生意的做成,是因為于我有利,于你也有利,就算是有附加犧牲和付出,犧牲和付出的這些東西,一定是對我來說非常不重要,甚至沒用的東西。
如果結果是要么你贏,要么我贏,必然會有輸得很慘的一方,交易一定談不成,只要你能讓對方覺得在占便宜,沒什么損失,或者損失不大,順利的話利益則會更多,對方就一定會同意。
蕭鼎聽完霄酒的解釋,懂了。
“因為你跟初七說的是有關王老頭的事,并沒有直指周貴,那就跟他和粉隊的契約關系無關,他并沒有透露任何周貴的東西給你,也不在周貴這件事上跟你合作,至于透露給你的樓里的消息,讓你查王老頭的所得,都是另外的獨立事項,就算你在查的過程中和粉隊撞上有什么關系,搶了粉隊的信息又有什么關系,別人實力不濟,還能怪你太厲害?”
蕭鼎慢慢咂么完這個事:“所以就叫你這么騙成功了?”
“怎么能說是騙呢?”霄酒提醒他,“這位可是掌事。”
蕭鼎感覺還有事:“啊?”
蕭爵:“這個場子里,掌事的位置,能提供的不會是一點信息那么簡單!
蕭鼎看了看寬闊的,一眼望不到頭的廳堂,眼睛有些直:“所以在我們的后續行動里,他是可以提供更多便利的……”
比如不小心惹了什么小禍,掌事能解決,可能遇到什么危險,掌事能提醒……
這哪里是達成了一個什么交易,這是給自己請了一尊保護神啊!
“可初七也不是個傻子……”
霄酒微笑:“是啊,他當然不是傻子!
蕭爵:“當機立斷答應交易,必然料到了這些,可還是要做——他很迫切。”
失蹤的這個人,對他來說壓力很大,他一定為此承受了來自上峰的責備,同時也表明了,周貴一事不簡單。
明明只是一個簽契進來的年輕人,和所有進樓里的人一樣,為什么偏偏他這么重要?
這才是他們真正應該注意的事。
蕭鼎:……
你們牛的,不但忽悠了別人,談成了交易,給自己找了個保護傘,還順便試探出了事情的嚴重性,正確方向該往哪里。
霄酒:“我們只要知道周貴的秘密,就知道他消失在哪里了!
一人一句,和老九有默契極了。
蕭鼎摸了摸鼻子:“那為什么要找柳娘子?”
你都說了,要摸周貴的秘密,難道……
霄酒:“周貴和樓里小嘍羅狗哥有齟齬。”
蕭鼎:“所以……為什么找柳娘子?”
蕭爵:“狗哥和柳娘子,也有齟齬!
蕭鼎:……
霄酒:“齟齬沖突前后腳發生,時間上距離很近!
蕭爵:“這個齟齬,很可能關聯,很可能……”
“可能就是同一個!”蕭鼎終于了悟,還能搶答了,“所以這個柳娘子和狗哥都挺重要,我們都得去找?”
霄酒看著他,微笑:“孺子可教!
蕭鼎:……
“你能不能別用這個詞?”他繞開蕭爵,小步靠近霄酒,幾乎跟他貼著走了,“那我再問最后一個問題,為什么要先去找柳娘子,而不是狗哥?”
霄酒看了蕭鼎一眼,理直氣壯:“當然是柳娘子漂亮,樓里人說她明眸皓齒,媚眼如絲,纖腰如柳,引人攀折……”
蕭鼎:“我不信。”
霄酒:“嗯?”
蕭鼎篤定:“舉凡男人,沒一個不好色的,比如我就喜歡美人,可你小漂亮不一樣,你——”
霄酒看著他,似笑非笑:“我如何?我不是男人?”
蕭鼎理直氣壯:“你長得好看!你跟美人站在一塊,不知道是占了便宜,還是被占了便宜,何苦呢,所以你肯定不好色,要去也絕對不是因為那柳娘子長得好看!”
霄酒笑而不語。
蕭鼎看蕭爵:“老九你評評理,說是不是!”
蕭爵只淡淡看了他一眼:“8號和18號都不傻。”
蕭鼎:……
怎么又說起這兩個人了?
老九這是跟誰學的毛病,跟小漂亮么?說話凈讓人聽不懂!
霄酒憐愛的看了蕭鼎一眼:“雖說到現在,我們仍然未知樓中全貌,不知道各自的主線任務是什么,細節線索是什么,但很明顯,我們三隊的任務都有關聯,我們從周貴的房間出來,能想到找這個方向,找柳娘子和狗哥問話,他們就想不到嗎?”
蕭鼎搖頭,這兄弟倆一個比一個心眼多,怎么可能想不到!也就是多花點時間還是少花點時間的問題,總歸還是會走到這條線上來!
霄酒:“他們想找的第一個人會是誰呢?”
“柳娘子吧……”蕭鼎看著二樓最大,最華麗的那個房間,“畢竟顯眼。”
花魁頭牌嘛,自帶神秘和吸引感,誰會不想看看呢?
而他們紅隊,想要一直跑在最前面,就得保持所有的決策都是第一梯隊,選錯的結果很可能是和別人撞上,然后互相拉扯影響,雙雙陷入泥潭,寸步難進……
所以霄酒的打算是這個,蕭爵也是這么想的,就他還需要提醒?
那直說不就好了,搞這么多花活!
柳娘子的房間很好找,太顯眼,太華麗,他們來的時間也剛剛好,柳娘子才唱完一折桃花扇,進房間休息,被人不算怎么禮貌的敲開門,她似乎也沒什么脾氣,開門就微笑行禮,儀態萬千:“貴客可是召柳娘伺候左右?多謝貴客厚愛,柳娘不敢辭,只是剛唱完一折戲,必須得重整妝發,貴客包廂在哪,柳娘一刻鐘后前往可好?”
蕭鼎看著柳娘子,好懸沒回神。
的確跟傳言說的一樣,明眸皓齒,媚眼如絲,柳腰纖纖,引人攀折……可這里的頭牌,一點都不傲的么?
京城里煙花巷的姑娘,別說頭牌,就算有點名氣的,脾氣都大的很,客人都能自己挑的,不高興了管你是誰,門都不開,哪是柳娘子這么溫柔如水,跟個面團似的,一推就倒?
霄酒卻看到了這雙美眸里的提防,柳娘子看似乖巧溫柔,笑容很甜,可這個站姿,繃緊的脊背,無一不說明她的反感,她并不歡迎莽撞無禮,上門打擾的客人。
“其實是外面太吵,我們兄弟不愛這么玩,有點累,想找個安靜地方休息,初次來,實在不知哪里能不受打擾,就看著這個房間還算安靜……”霄酒歪頭一笑,眼眸清澈干凈,笑容乖巧明亮,“姐姐可能容我們喝口茶?”
看起來一點歪心思都沒有,可能還沒學會怎么占女人便宜,就像個鄰家弟弟。
柳娘子垂眸,退后半步,將門大開:“三位請——”
三人進屋后,她素手掩門,轉身時頭上步搖未動,蓮步輕移,姿態優雅舒展,上天給了她一副好身材,她走起路來腰肢款款,風情萬種,都是這副好身材所致,她其實并沒有特別利用身體條件,沒有走的特別嫵媚妖嬈,在這種場子里,難得有股矜持有禮的氣度,有點不太像這里養出來的煙花女子,反倒像個大家閨秀。
她微微笑著:“三位貴客,想飲酒還是茶?”
霄酒:“茶!
柳娘子很快看了茶:“貴客來我這里,是有話同我說吧!
“正是,”蕭鼎直接就問了,“你和周——”
一句話還沒說完,門就被敲響了,是一道有點有點淫邪帶著哄誘的聲音:“柳娘子?柳娘子在么?我們齊大爺請您過去唱兩曲,給您帶了禮物——”
蕭鼎直接黑了臉,娘的最煩看不懂眼色隨便打擾的人,沒見他正忙著呢么!
他看看霄酒,霄酒沒說話。
他看看蕭爵,蕭爵眸色冷淡。
行,懂了。
蕭鼎直接把茶杯一摔,大步走到門邊,打開,一臉怒氣,兇神惡煞,像是要殺人:“吵什么吵,沒見爺正在辦正事兒呢?給老子滾!”
沒哪個男人在辦事時被打斷臉色能好……來人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直接滾了。
這種場子里,往往是不怎么講道理的,誰的拳頭大誰說話就管用。
門再次關上,柳娘子垂眸,不見感激,也沒有不悅,安靜坐著,等他們接下來的話。
霄酒靜了瞬:“你可認識周貴?”
“他啊,”柳娘子似乎有些意外會問到這個人,“不是說心思不正,跑了?”
霄酒:“心思不正?”
柳娘子笑了下:“是啊,心思不正。到了這里,簽了契書,還拎不清自己的位置,不肯認命,自以為聰明,小動作不斷,被掌事捉住了,還死鴨子嘴硬!
“掌事?”蕭鼎道,“初七抓了他?”
柳娘子:“周貴那段時間鬼鬼祟祟,偷偷摸摸,霸哥正好丟了東西,明顯就是他偷的,那時掌事初七太忙,抽不開身,霸哥就讓底下人狗哥追抓周貴,狗哥沒辦好,人沒抓著,事也沒查清,又不想背責任,竟然栽贓到我頭上!
霄酒看著自由不怎么受限制的柳娘子:“霸哥……很喜歡你?”
柳娘子笑了:“是啊,他很寵愛我,聽說早年就喜歡我這種類型的女人,我在樓里,只要不是什么過分的要求,他基本上算是百依百順,也信我,除了喝了酒,脾氣會差些,會動手,其它時候待我還是不錯的。”
霄酒:“你說狗哥栽贓你,為什么?是因為你和周貴有接觸?”
“周貴這種簽契不久的新人,能和我有什么接觸?他只是在那幾日引人懷疑的時間段里,偶然兩次路過我的房間門口,”柳娘子唇角笑意中漫出諷刺,“我這種營生的人,怎么能和男人沾邊呢,別說只是路過房間,只要曾經遠遠看過一眼,那就是暗通曲款入幕之賓關系匪淺了!
蕭鼎:“所以你沒和周貴說過話?”
柳娘子:“我為什么要跟他說話?光聽別人說他家那些事就夠夠的了!
霄酒:“你都聽說了什么?”
“說他父母年歲都大了,把他養大不容易,他孝順知禮,想要報答,想賺大錢,特意跑到這么遠的地方,想要一鳴驚人,衣錦還鄉,給父母長臉……”
柳娘子說的話,和他們在樓下房間里得到的信息差不多,應該算印證了。
霄酒又問:“我在樓下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姓王,好像有點可憐!
柳娘子默了默:“是啊,怪可憐的,也不知道怎么誤打誤撞進來的,說是要找人,可惜人老了,經不住樓里的手段,一頓打,腦子就壞掉了,別說要找人,連自己是誰都忘了,現在還出不去,這輩子只能這么混混沌沌的過,直到老死,都不知道為什么……”
“也許不知道也挺好,記起來了,恐怕更傷心難過。”
柳娘子看向窗外,聲音有些靜:“也不知他在外面有沒有老伴,老伴得多擔心。”
“你說狗哥查霸哥丟東西的事,查到周貴身上,因為人沒找到,事也沒查清,怕擔責,栽贓了你,好在霸哥信你,”霄酒緩聲道,“可是又說周貴被掌事初七抓住了?”
柳娘子頜首:“這事本就歸初七管,正巧那幾日忙,狗哥有摩拳擦掌求表現,霸哥才給了他,結果果然,沒什么結果,只能初七又接手過去,也抓住了周貴,可惜周貴先是死鴨子嘴硬,又突然離奇消失,怎么都再也找不到,初七也就因為此事,在霸可跟前受了罰!
“啪——”
外面突然傳來鞭響,巡查隊又來了!
“我靠,這么快兩個時辰又過去了?”蕭鼎猛的站起來,沖到門邊,又跑了回來,“怎么辦?這里位置不太好,他們馬上就會經過門口,現在出去必然得撞上!”
霄酒安靜的看了他一眼:“還能怎么辦?不是教過你?”
蕭鼎:……
行吧,繼續演唄。
在頭牌花娘的房間里,應該干什么?
好消息,他懂怎么玩。
壞消息,房間里只有一個花娘。
蕭鼎心眼在這時賺的史無前例的快,關鍵時候當然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立刻跑到柳娘子面前,拉住她的手:“姑娘別動,可是會武的……”
然后以一臉勝利微笑看向霄酒和蕭爵——
我已占據最有利位置,看你們怎么辦!叫你們老坑我,這回坑死你們!隊友又怎么樣,反正初始任務完成了,又不用一直綁在一起同生共死!
巡邏隊的腳步聲近了。
更近了。
霄酒和蕭爵四目相對。
其實真正在這種場子里玩,也不是什么時候都亢奮,都充滿激情的,偶爾安靜下很正常,可在這輪比賽里,明顯做了固定規則——在什么地方,就得像什么地方玩的人。
樓下還可以混水摸魚扮個賭客,這里人不多,難度就更大了。
霄酒挑眉:“行么?”
蕭爵眼神始終安靜:“你行就可以!
霄酒微笑:“真的?”
蕭爵看著他:“我說話算數!
蕭鼎還沒聽出兩個人打什么啞謎,下一瞬,就看到霄酒突然靈巧一跳,像個小貓咪似的跳進了蕭爵懷里,速度奇快,還笑的極甜,在門被巡查隊推開的一瞬間,聲音清脆——
“哥哥眼睛好俊,灼灼似賊,看的人好羞……”
蕭鼎:“噗——”
他沒憋住,柳娘子十分嫌棄,默默縮回了手。
正好巡查隊已經打開門,數道視線聚過來,詭異的靜了一瞬,似乎看到這一幕也很意外。
霄酒像個嬌貴的貓兒,依在蕭爵懷里,看了巡查隊一眼,沒理會,小聲和蕭爵說悄悄話:“哥哥你看他們,好沒見識,好不禮貌哦!
可惜房間太不安靜,悄悄話也沒那么悄悄。
房間里有燭光,把他的眼睛映的瀲滟生波,好似秋波蕩漾,純真又誘惑。
蕭爵握住他的腰,低沉聲音落在他耳畔,都快親上去了:“別淘氣!
巡查隊:……
真是對不起啊,是我們沒見識了!
所有人又看向蕭鼎——
他好像個局外人,跟誰都不搭邊,離柳娘子也有點遠啊,是不是裝的?
蕭鼎瞬間寒毛立起,危險了!
他反應倒也快,學霄酒的樣子,完全不把巡查隊當回事,還理直氣壯罵了:“怎么,沒見過被花娘嫌棄的嫖客?我就好這一口怎么了?”
他還一邊說著話,一邊拉起柳娘子的手,笑得像朵花,更像個舔狗:“來,美人,你打我一下,叫他們開開眼!”
第36章
爺牛不牛逼
美人你打我一下,叫他們開開眼……
別說整個房間寂靜無聲,連柳娘子都怔了怔。
作為煙花場所的頭牌,她什么場面沒見過,這種場面真沒見過,竟是反應慢了一拍。
“嘖,怎么連打人都不會了?”蕭鼎嘆了口氣,遇到個不會的,還得手把手教,他握住柳娘子手腕,帶著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拍,“就這樣啊,誰要是欺負你,或者你看誰不順眼,就這么打,啪啪啪一通巴掌過去,叫人知道你是朵帶刺的花,不好惹!管什么以后怎么辦,以后的難事以后再想辦法解決,現在先爽了再說!”
柳娘子看著蕭鼎的臉,眼底有云霧涌動。
哪里是沒見過打人,不會打人,在這種場子里,你想得到的,你想不到的,什么臟事破事都會發生,獨獨不會有真心,不會有誠懇。
有些人的兇是真兇,有些人的兇,只是看起來兇。
柳娘子并沒有打蕭鼎,而是慢悠悠收回自己的手,面色肅冷,卻眼角含媚:“爺忘了?要同我玩這個游戲,就不能自己說話要求,所有一切,我說了算。”
她只是收了笑,斂了柔,直了腰,散了媚,看起來就像變了一個人,就差穿身紅裙子,拿把黑皮鞭——
“我柳娘子,就是不會遂男人意,你找打,我偏就不現在打你,罰酒吧,”她下巴微抬,示意桌上酒壺,“飲完這一壺,我可予你個機會,替我去房中取鞭!
蕭鼎立刻心底大贊美人懂事,不愧是頭牌,會編劇本!
喝酒就喝酒!美人怎么看出來他酒量好,他最擅長這個了!
他抓起酒壺,噸噸噸噸就是一通喝,喝空了酒壺,重重往桌上一放:“怎么樣!爺牛不牛逼!”
巡查隊:……
看來還是白來一趟,抓不住人了。
很快退了出去。
門一關,蕭鼎沖著柳娘子就豎起了大拇指:“姑娘厲害!”
柳娘子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蕭鼎又看霄酒和蕭爵:“你們怎么……”
怎么還粘在一起不分開?巡查隊都走了啊。
“……腿抽筋了!
霄酒緩慢的從蕭爵身上滑上來,忍受著小腿的劇烈麻痛。
果然有些姿勢對人類來說太難了,他和蕭爵剛剛看起來親密無間,實則并不想靠彼此太近,能保持距離的地方全部都盡量保持著距離,衣服看起來親密貼纏,實則身體都沒怎么接觸,渾身都得了繃著勁,怎么可能好受?
霄酒揉按自己的腿,看什么動作都沒有的蕭爵:“你沒事?”
蕭爵視線從他的腿上收回:“并無!
霄酒:……
果然武功是個好東西,可惜他不會。
“柳娘子……”
剛想要繼續問點什么,柳娘子卻看了一眼窗外滴漏,直接趕人:“霸哥要叫我伺候了,得盡快梳妝,怕是不能招待三位貴客了!
行吧,你姐又催進度了。
蕭鼎:“那以后要有事,我們還是會來找你的。”
“到時看我心情吧,”柳娘子看著他,笑了,“你不是說,叫我做朵帶刺的花,隨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如果到時我心情好,就理一下你!
蕭鼎:……
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錯了還不行么!
霄酒卻拉過他,往門口走:“多謝柳娘子關照,愿你一切順利,無有遺憾,我和哥哥們告辭了!
三人出了門,卻沒有立刻招搖行動,連樓都沒下,就扒在欄桿邊,往下看。
沒辦法,巡邏隊的路線是固定的,雖然離開了二樓,但一樓還在繼續啊,他們可不能被發現!
“哇哦——”
蕭鼎眼睛都睜圓了:“小漂亮你快看,多難得啊,老八和十八竟然真的是好兄弟了!他們還在一起賭骰子!”
樓下,因為剛剛從東南角房間里出來,距離太近,根本分不開,巡查隊又來了,蕭厚和蕭炆只能就近找了個桌子,扮演賭客,又是起哄,又是賭大小。
因為巡查隊太近,又似乎變得精明了一些,兩個人只是跟著喊,渾水摸魚似乎有點摸不過去,只能互相打配合,哥倆好的勾肩搭背說話。
蕭鼎看的嘿嘿直笑:“看起來親的跟什么似的,心里一定跟吃了屎一樣,恨不得現在就剁了對方的手!”
“多新鮮,大難臨頭時,誰都是好哥哥,好弟弟,大難完了扭頭就能扔,”霄酒看著蕭鼎,“是不是啊七哥哥?”
蕭鼎:……
他是有點心虛,好像某些時候,的確表現的過于顧自己了?
還有——
“你能不能別這樣叫我?”
雖然我的確是你的好七哥,但你剛剛在房間里那么叫老九……老九看過來的視線還讓人毛毛的,我有點承受不住。
蕭鼎在霄酒直直看過來的眼神里,別開眼:“也別這么看我!
讓人更害怕。
巡查隊終于走了,樓下也沒動靜了。
蕭鼎站直,伸了個懶腰:“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霄酒沒拆穿他轉移話題的生硬:“找狗哥。”
兩個弟弟轉身后,蕭鼎輕輕拍了下自己的嘴,瞎問什么呢,之前不就說好了,找完柳娘子就找狗哥,還用得著多此一舉的問!
狗哥很好找,樓里辦事的小嘍羅,是個獨眼。
他脾氣似乎有些不好,很暴躁,見到他們,抱著胳膊,抖著腿,面色不善:“怎么,如今我這地方成了官房,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隨隨便便進了?”
就這態度,一眼看上去就三個字:不配合。怕是不能好好問出信息來,會影響進度!
蕭鼎脾氣立刻就上來了:“你他——”
霄酒拉住了他:“我們剛剛遇到了掌事初七!
狗哥表情立刻變了,左眼瞇起:“嗯?”
霄酒微笑:“他好像對接了一組新任務,非常積極的表現,想來霸哥定然很滿意,未來升遷有望。”
“呸!”狗哥啐了一聲,眼神陰森,“外來的狗崽子罷了,哪里比得上我們這些隨霸哥起家的忠心人!真以為靠著點小聰明,幾年的小情分,就能凌駕所有人之上?且等著吧,有他死的時候!”
蕭鼎悟了,所以這狗哥和初七是競爭關系?初七是掌事,狗哥是小嘍羅,兩個人明顯地位不對等,來歷不一樣,可能互相誰都不服誰,都在霸哥面前爭取表現,在狗哥面前提初七,相當于直接戳他肺管子,他能沒情緒?
怪不得小漂亮拉著他,不讓他動手。
他看看蕭爵,蕭爵也是一臉諱莫如深,意味深長,所以老九也知道了?
這兩個人怎么知道的?肯定不是房間里搜出來的,難道是和初七柳娘子分別聊完之后領悟到的?
仔細回想兩個人說過的話,蕭鼎漸漸抿了出來,還真是這樣……怎么他就沒立刻領會到,還能立刻用上!
有了話頭,后面就好聊了,霄酒直接坐到桌邊:“初七在找一個人,你可知道?”
狗哥嗤了一聲:“不就是那個周貴!他偷了霸哥的玄字頁名冊,要不是我機靈,這件事還真是神不知鬼不覺,沒人知道!我接了這個活兒,火燒屁股的找周貴,誰知那周貴屬耗子的,這么能藏,一時半會我找不到人,也沒平了事,一個兩個就來栽贓我,說我和周貴眉來眼去勾搭,是想把東西據為己有,想反霸哥!”
“天地良心!我對霸哥忠心耿耿,別無二心!一切都是那個初七干的,定然是他引導指使周貴,不然周貴一個新來的小子,什么都不懂,哪來的賊心賊膽反抗,又哪來的手段?那姓柳的賤人不愧是和人偷情慣了的淫婦,和初七暗通曲款,背著霸哥搞事情,霸哥被那兩個人給迷惑了!”
霄酒似乎有些吃驚:“你說柳娘子和初七——”
“那必然!”狗哥咬牙,“這就是一對奸夫淫婦!”
蕭鼎感覺不對:“可柳娘子說你栽贓她和周貴偷情……”
狗哥睨他一眼:“這還用栽贓?姓柳的跟樓里哪個人沒一腿?”
蕭鼎:“那周貴現在人在哪里?”
“我要知道還用得著這么憋屈?”狗哥眼神陰陰,“樓里這么多眼線,消失這么多天還找不著,肯定是死了,就是不知道偷的東西給了誰,還得老子擦屁股!
霄酒跟著嘆氣:“他死不死其實不太緊要,一個沒人惦記,連尸都沒人想收的小子罷了,重要的是丟的東西,那本冊子。”
狗哥:“當然!那可是樓里的秘密!”
蕭鼎驚訝:“一本名冊而已,竟然是樓里的機密?”
狗哥突然眼神閃爍:“你在胡說八道什么,當然不是!
他越這么表現,蕭鼎越覺得是,就不說話,盯著狗哥看。
狗哥眼珠轉了轉,突然嘆道:“算了,說都說出來了,也沒什么要緊的,不就是樓里放印子錢催收那點事?咱們樓里從來不怕人不還錢,有的是招數對付不聽話的人,逼,打,威脅利誘,實在是軟硬不吃的,還可以找點什么天花牛皮癬等能傳人,又治不好,現在不要命,不久后也得要了命的病人過去,關在一屋……”
蕭鼎聽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你們霸哥是真的狠!
狗哥突然拍桌子:“少說我們霸哥壞話!誰生下來就想干這個,誰不想好好過日子,還不都是被逼的!霸哥以前也是個劫富濟貧的游俠,不愛睡花娘,喜歡好人家的大家閨秀,做事有底線的!可底線值幾個錢,真心值幾個錢,還不是想要的東西得不到,想護的人護不!到頭來還不是得走上這條路!”
蕭鼎:“所以霸——”
“你們有什么資格問我霸哥!”狗哥突然就發瘋了,好像觸到了他什么逆鱗,直接掀了桌子,“都給我滾!要不是看在你們現在還是客人的份上,老子早就要了你們的命!”
三人無法,只得暫時離開。
蕭鼎:“這個狗哥怎么回事,怎么說到霸哥,像要了他的命似的?”
霄酒:“或許就是因為,會要了他的命!
蕭鼎不懂:“嗯?”
蕭爵就道:“那本玄字頁名冊——你真以為,只是記錄了放印子錢和催收的手段?”
蕭鼎:……
連這都是假的嗎?
霄酒:“這本冊子,就是樓里的機密,遠非狗哥說的這么簡單,很可能關系到霸哥的人身安全,甚至這個樓的運營!
所以狗哥才會這么激動,因為他說錯了話,不確定他的解釋能否引導的了新方向,更不想被他們看到更多破綻,所以急急趕他們走。
不然周貴一個樓里最尋常見的新人,怎么可能會引起這么大風波?
蕭鼎悟了:“那我們順著周貴這條線索找,還真能找到點不一樣的東西……”
他摸著下巴,積極從現有線索里,拼湊這個人的人生:“這個人小時候家里窮,是父母的老來子,雖然沒什么錢,卻倍受父母寵愛,孩子是好孩子,沒什么壞心眼,但是稍微有點天真,想要有出息報答父母,奈何本身又沒什么才華,哪找發財的路子呢?就被無良聘人信息騙到了這里,這樓里也沒宣傳自己的名字,只夸大了待遇和前景,他偏偏就信了,結果一來發現,是讓干臟活的,但一入火坑深似海,逃不出去了……”
“逃不出去,也想逃。因為這里規則嚴密,干活的人也狠,他為了保證自身安全,就想偷點東西做底牌,這樣一旦被抓到,還可以保條命,就各種留心打聽,選了這玄字頁名冊,偷了出來……但是他運氣實在不好,最后仍然沒能跑出去,死在了這里,東西和尸體在哪里,沒人知道!
“然后,他爹就來了!
“百般疼愛的兒子沒了音信,當爹的怎么可能不擔心?一定經歷了百般艱難,打聽到了這里,又費盡千辛萬苦,進了這個樓,那姓王的老頭一定想找到兒子,想知道真相,可惜兒子沒見著,先輸給了年紀,被折騰了一頓后,傷到了腦子,直接忘了事?”
說到底,他們紅隊的任務目標也是這個老頭,蕭鼎想起來:“早晚咱們得跟老頭聊這個事,可就算咱們把所有事實都猜對了,手上什么證據都沒有,空口白說,老頭會信我們,會立刻恢復記憶?”
霄酒不怎么看好:“可以試試!
蕭鼎:“你這表情,可不像能成功的樣子!
“我總覺得咱們這條線很隱晦,不管怎么查,都遠遠不夠似的,”霄酒想了想,“但目前看來,沒有新的東西,也只能先試試!
蕭爵:“樓里還有未至之地,可先為探索!
接下來,三個人或分開,或一起,去往樓里不同方向,進行不同的線索收集,對未知的探索。
不能說沒所得,有用的沒用的信息知道了一堆,但是關于老頭的,一個都沒有。
他們只能找到老頭,寒暄過后,循循善誘:“……你是不是有個兒子?”
“兒子?”
白發老頭怔了怔,似乎打開了什么開關,聲音喃喃:“是,我是有個兒子……他很乖,很聽話,長得像他娘,最孝順不過,從來不會忤逆,就算我說錯了話,做錯了事,他仍然溫柔勸誡,從不會苛責任何人……我兒子在遠方,活的很好,很努力,很上進……”
老頭念念叨叨,說了很多話,才看著霄酒三人,眼神變得溫柔:“你們是不是他朋友?從這么遠的地方來,一定累了,渴了,餓了,我這里條件一般,但一頓飯是管得起的,你們就在我這兒好好的吃一頓,睡一覺吧。”
三人:……
這是進入休息環節了?
想想折騰了這一天,的確挺累,該休息了。
霄酒微笑:“那多謝您了!
老頭慈愛的笑了下,轉身出去,很快給他們端來一頓豐盛的飯菜,房間也讓了出來,給他們休息。
蕭鼎對干飯充滿熱情,擼上袖子就開始了:“終于吃上飯了,還能睡一覺,小漂亮你說,咱們那些兄弟們到沒到這環節?如果完成的任務進度不夠,是不是得餓著肚子繼續干?”
霄酒認為這是肯定的:“七哥也吃飽點,明天才能精力滿滿干活。”
蕭鼎不滿:“你又使喚我……這回不是多了一個隊友么,”他指蕭爵,“還有老九呢,你使喚他!”
蕭爵:“稍后你們先休息,我出去再看看!
霄酒示意蕭鼎:你看看人家的覺悟。
根本不用別人使喚,他自動加班!
蕭鼎:……
怎么累不死你!這么有勁,怎么不去當驢拉磨!
飯吃到一半,蕭鼎突然后知后覺,想到一個問題:“如果咱們這個老頭是周貴的爹,為什么他姓王,不姓周?”
霄酒:……
蕭爵:“如果你覺得,你兒子莫名其妙失蹤很蹊蹺,你會自報身份來找?”
蕭鼎搖頭,那豈不是狼入虎口,等著被別人一鍋端呢!
所以這老頭進來時才說自己姓王……
算了,他就不應該說話,還不如笑話那些進度慢的兄弟們呢!
一樓廳堂,進度慢的兄弟速度正在加快。
8號蕭厚順著契約的事,任務目標,查到了樓里的特殊規則,過往故事,尤其霸哥的過往……
18號蕭炆順著掌事初七的線索,查到了他和狗哥的齟齬,別扭的矛盾的關系由來,而在這些過往里,柳娘子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王老頭的存在,也不再是什么秘密,被兩個隊伍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諱莫如深,都覺得自己掌握了巨大信息,所有一切指向周貴的消失。一個人若是活著,不可能沒有任何蛛絲馬跡,他必然是死了。
是誰殺了他呢?
找到這個兇手,似乎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第37章
別怕
京城。
“終于陸陸續續都休息了,強度這么大的比賽,我都替他們累。”
“綠隊休息最晚……八皇子還真是夙興夜寐,殫精竭慮,好辛苦啊。”
“兄弟這話莫非是反話?綠隊最晚休息就是線索拿到的最晚,任務推進不夠啊!
“難道不是因為七皇子搗亂?有他這么攪屎裹亂的么?”
“瞧你這話說的,所有隊伍里都有臥底,大家面臨的境遇都一樣,怎么別人能順利高效完成,就他不行?非要怪臥底,那也是七皇子發揮太出色,八皇子干不過,菜就別吭聲,非要招罵么?”
“粉隊的臥底84號才可憐,初始任務那會,臥底的存在很快暴露,戰術朝七皇子靠攏,可惜還沒來得及拖累紅隊,就被九皇子綁了扔到空房間,什么都沒干成,還直接被忘記了,直到隊友找到他……”
“別吵了別吵了,這么玩難道不是更有趣么?你們看,八皇子十八皇子這對兄弟,聽說平時互相看不順眼,在外頭都打出花來了,被人編了多少個段子,我還以為他們會掐個你死我活呢,結果竟然在比賽里被迫交好,互幫互助,不是很有意思么?”
“……可見也不是什么有大仇的,只是平時有些齟齬,牙齒總能磕到舌頭,真有什么大事,還是能一起干的!
“那個74號就不行了,好像是99號的嫡兄來著?一個爹生的,都從代州來的,枉我還因為99殿下的聰明,對這位有期許來著,結果白瞎了,他是真的菜啊!
“一個對抗難題,只要用心就能讓自己出彩的比賽,結果他直接把自己給玩不見了……什么活都不會干,不敢干,所有任務都交給18號……”
“粉隊是真慘,一個臥底3號在劃水,一個74號廢物,就18皇子一個人在干活!”
“而且這個74號什么意思,滿場說有庶弟99號的秘密,誰要幫他,他就告訴誰,這不明擺著暗示99號是臥底么?這人心是真不正……你們說幾個人信了他?”
“你們都讓開,這些有什么意思,你們難道沒看到99殿下坐了9殿下大腿,7殿下求花娘打么!7殿下就算了,我原本以為99殿下雖然聰明但羞澀,沒想到這么接地氣,一點包袱都沒有!”
“唔……只有我一個人在關注這輪的任務真相么?好像很復雜的樣子……”
“這樓里像有很多秘密,感覺這幾個任務人物都不簡單,說的話看起來直白,實則云山霧罩,真相到底是什么,人去了哪里,背后操局的人是誰……都神神秘秘的!
“不過皇子們都很聰明,似乎有了個共識,找出對周貴下手的兇手,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事實的真相可能不太簡單吧……”
市井街巷,朝堂內外的討論在繼續,樓里皇子們的比賽也在繼續。
粉綠紅三隊陸續進入休息,又陸續醒來后,被告知任務時間減少,必須在兩天內完成,否則淘汰。
“操。”
蕭鼎還沒完全醒神,先罵了句臟話:“這他娘故意的吧!非得等我們睡醒了再說?要知道任務限時老子還睡什么,直接干完活再說了!”
話音未落,門響了,蕭爵進來:“王老頭不僅去過周貴的房間,也去過掌事初七,老大霸哥,小嘍羅狗哥,柳娘子……所有人的房間!
蕭鼎下意識看向右邊的床,上面被褥折的整整齊齊,像沒被人碰過:“你沒睡?”
不,不可能,他想起來,他親眼看到蕭爵休息了的,他還和蕭爵意思意思搶了搶床,想要矮小漂亮更近,可現在這床這么整齊……
“不是,你什么時候起的?”
不但一大早起來了,還一大早出去干活了,搞到了消息回來,老九這么干,讓小漂亮怎么看他?
他立刻看向霄酒,發現果然……
霄酒沒說話,只眼角睨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像是在說:你看,你就知道說,真正厲害的人已經干了這么多,知道自己差哪了吧?
蕭鼎:……
“不對,這老頭有點奇怪啊,”他若無其事起身,把注意力拉回正事,“他怎么誰的房間都去?”
霄酒走到桌邊喝茶:“也算不上奇怪,他如今在樓里做底層工作,灑掃收拾,工作范圍本就寬泛,樓里哪里都能去!
“——但是?”蕭鼎感覺這話沒說完。
霄酒:“但是,在所有地方都留下痕跡,是不是有點太明顯?”
蕭鼎:“可他一個失了憶老頭,粗心大意不是很正常?”
“記憶失去了,本能還在,”霄酒垂眸,“而這些本能,是最讓人難過的點。”
蕭鼎沒懂:“難過?”
蕭爵卻很懂霄酒在說什么:“一個什么記憶都沒有的人,是會害怕的,世界對他來說全然陌生,全然陌生,就都是危險。”
霄酒點點頭:“面對陌生環境的恐懼,面對陌生人的恐懼,會讓他在做任何事的時候,都會更加小心翼翼,盡量不讓別人發現他的不同,過來找他問話。”
他未必會出于特殊原因有意打掃隱藏自己痕跡,但因為這份小心翼翼,他的存在至少會變得不那么顯眼。
霄酒看蕭爵:“你看到的這些痕跡,很明顯么?”
蕭爵:“若留心,定能察覺。”
也就是說,足夠明顯了。
“你們覺得……這老頭故意的?他可能沒失憶?那為什么要裝?”蕭鼎回過味來了,“難道是為了保平安?他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了,知道不小心的話,前面有什么手段等著他,他害怕了?可是這樣也奇怪啊,知道了就該更小心,為什么還留那么多痕跡?”
他突然猛的拍大腿,聰明了一把:“難道他還在悄悄摸摸查兒子的事?他留在這里,就是為了找周貴,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是不是!”
霄酒笑了:“試試不就知道了?”
三個人吃了飯,精神滿滿出門,然后就……看到了粉隊。
霄酒勾了勾手指:“七哥。”
都不用他多說,蕭鼎就湊近了,壓低聲音:“怎么了?”
是不是又有什么壞主意了?
霄酒指著粉隊18號那邊:“你去賣一下!
蕭鼎眨眨眼:“啊?”
霄酒頜首:“嗯!
蕭鼎:……
行吧,這活他算順手,干就干!也就他能擔這個重任了,不然怎么小漂亮不找老九?
糾纏的理由也好找,粉隊不是有個74號,小酒酒的嫡兄?就你了!誰叫你長得那么丑,還心術不正!
“好哇,終于讓我逮到你了,欠我的該還了吧!”他氣勢洶洶,殺氣騰騰。
74號蕭沅嚇的直接縮到了18號蕭炆背后,聲音弱的幾乎讓人聽不到:“我沒……沒欠你什么!
他現在看起來狼狽極了,可能被這個比賽折磨的不輕,沒有一點眼力,全然看不到自身位置,也看不到18號根本沒什么護他的意思,還往旁側走了走。
蕭鼎咧出一口白牙:“你說什么?大聲點,爺聽不到!”
蕭沅:“我說……我沒欠你什么!”
蕭鼎看著這個跟耗子一樣的畏畏縮縮的人,突然樂了:“我說,這都兩輪比賽了,還跟誰在這矯情呢?大少爺,這可不是你家,誰都得慣著你,捧著你,想要過好日子,回去啊,參加這個比賽干什么,多難受不是?”
蕭沅咬的唇都白了:“你——”
蕭鼎卻不再理他了,感覺沒意思,這種連自己都掂不清,看不到局勢的,浪費口水多余,直接看18號蕭炆:“你粉隊這個隊友,可是沒少在外頭攬事,他那話也跟你說了吧?你信不信?”
蕭炆面目平靜,看起來更像個溫潤書生了,十分無害:“七哥信不信?”
蕭鼎卻知道,這位堂弟可不是什么善茬:“我管你信不信,我信不信,恐怕你也猜到了,沒必要套話,反正眼前這個不是什么好東西,留著不是好事,你先見諒,我得揍他一頓,誰叫他惹了我!”
他說完就擼袖子,那架式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假的,蕭沅沒辦法,打不過又沒人護,只能拔腿就跑。
越跑,心里越凄涼,越跑,臉色越猙獰。
他根本跑不掉,也打不過!
憑什么那個心機深沉的庶弟可以得到這么多,為什么還不去死!明明他才是嫡子,明明他才應該是那個被所有人看到,關照,愛護的人,明明在代州時都是這樣,憑什么所有東西都被庶弟搶走了!憑什么!
蕭沅直到現在,才后知后覺不對勁。
第一輪比賽的確不容易,但他運氣還算不錯,總能刷新在安全圈附近,順利的留到了最后,過程中遭遇危險時,他也曾有過一點點后悔,是不是不應該來,可成功出來的結果讓他忘了這些艱辛,他真的以為自己是天選之人,會所向披靡,龍運都在他這邊,結果一進這輪比賽,就像被照妖鏡照到,直接顯形……
他并不優秀,并不出色,和這群厲害聰明,心眼多的皇子們在一起,格格不入,很多時候聽不懂別人在說什么,看不懂別人在干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不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為什么都不信他的話呢!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原本還想待價而沽,利用這一手消息在這輪比賽里風生水起,團結一切力量,讓所有人看到他,遠離霄酒,要是能弄死霄酒就更好了,可好像大家都不怎么感興趣的樣子,就算流露出一點點興趣,也是在他幾乎絕境的時候,以救他性命為交換……他為了活,不得不忍痛賣出這個消息,半點收益都沒有,別人還不當一回事!
為什么都不信他!
“別跑了,小耗子,你跑不掉的!”
蕭鼎腳步聲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惡劣。
蕭沅怕的不行,惶惶回頭:“十八哥!求你救救我!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我有證據!你信我!真的!我那庶弟就是臥底,他不是我爹親生的,不是皇家的種,殺了他,你才能贏!”
蕭鼎一腳踹過去:“是殺了他,你才能贏吧!”
蕭沅重重摔在地上,疼的慘叫:“啊——”
“怎么這么見不得弟弟好呢?這可不是好哥哥應該有的樣子……”
蕭鼎踩住蕭沅的肩膀,見蕭炆還在遠處看著,沒半點想勸的樣子,沒半點想勸的樣子,低頭回看蕭沅,咧嘴笑了:“我家這十八弟弟呢,打小聰明,有自己主意,你算哪根蔥,也敢來教他做事?他自己難道沒腦子,不會想么!”
蕭炆:……
“行了,把人打死了,誰都落不了好。”
蕭鼎這才撤了腳,拍了拍鞋面,視線環繞一周,很滿意,小漂亮和老九早就悄無聲息的走了,沒人發現。
為了不讓蕭炆懷疑,他還有模有樣照著霄酒思路,似笑非笑,神色意味深長的,看著蕭炆:“你也好好想想,獨木難成林,你一個人也沒法帶一整個隊,你我兩隊未必沒有合作的機會,要是不識相,我們可就找你八哥了哦!
蕭炆斜了他一眼:“還沒演夠?說吧,霄酒和蕭爵去干什么了?”
蕭鼎:……
原來你不走,不是被我套路了,而是想套路我,而是想套路我,套我的話?
霄酒和蕭爵找到了頭發花白的老頭。
“爺爺,”霄酒笑容乖巧,“您真的丟了東西么?”
老頭看看乖巧漂亮的霄酒,再看看高大淡漠的蕭爵:“最討厭你們這些野鴛鴦了。”
霄酒:……
這個初始任務不是已經過了嗎?
蕭爵:“您不是丟了東西,是想找東西吧。”
老頭皺了眉。
霄酒:“您真的確定還要裝下去?”
老頭還是沒說話。
“行,你不配合,我們的任務也完不成,左不過要被淘汰,那就一起倒霉吧,”霄酒看著他,“你覺得我現在是去找掌事初七,還是直接找霸哥好?如果我告訴他們你在裝的事,他們會怎么辦?唔,可能你不太害怕有什么懲罰,但你想做的事,恐怕要被耽誤了!
老頭看著他,很久沒有說話,突然在遠處有動靜的時候,說了句:“我的時間已經被耽誤了,我會被抓走。”
霄酒在這一瞬,沒太領會到這個意思。
為什么老頭明明眼神清明,已經默認的確在裝失憶,卻說著自己不懂的話?
蕭爵:“巡查隊來了。”
霄酒:……
巡查隊來的太是時候,這里位置十分顯眼,且不好躲,老頭身形像滑溜的魚,借著對樓里地形熟悉的優勢,一躲一躥,很快消失不見,反倒是霄酒和蕭爵往哪個方向走都不太行,裝都不知道怎么裝。
“別怕!
蕭爵突然箍緊霄酒腰身,帶著他運起輕功,直接倒掛到了屋檐下。
霄酒:……!
這怎么可能不怕!
他從來沒在這個視角看過人!
蕭爵:“放輕呼吸,相信我!
霄酒深呼了一口氣。
這個時間好像無比漫長,但又過去的很快,巡查隊來了,又離開了,并沒有發現他們。
從背后抱住他的這個人,也的確非常值得信任。
周遭安靜后,蕭爵卸力,帶著霄酒下來,穩穩的,輕輕的落到地面。
霄酒:“謝謝。”
蕭爵:“嗯!
一個道歉,一個接受,很正常,且應該的畫面。
霄酒正了正心神,看著老頭離開的方向:“他是裝的,他并沒有失禮!
蕭爵頜首:“他最后的眼神很真誠!
“可他最后那句話,也不是無地放矢……”霄酒沉吟,“他很可能遇到了危機。所以我們的任務走向,大概還有把他救出來,或者幫助他之類!
這事越來越復雜了。
蕭爵:“我們缺乏新的信息!
“是啊,缺新消息,怎么辦呢?”霄酒看向遠處,笑了,“好哥哥們這么多,不聊合作幫忙,是不是有點浪費了?”
人多力量大,借用別人力量,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是比賽嘛,不丟人。
蕭爵:“并無不可!
明顯懂了他未盡的話,甚至也是這么想的。
霄酒:“九哥你好壞。”
蕭爵垂眼看他,眼神微深:“你提的主意。”
“難道九哥不是這么想的?”霄酒轉身往前走,“明明自己先這么想了,偏要讓我說出來,心眼好壞啊!
蕭爵竟也沒反駁:“嗯,我很壞,你最好小心一點!
霄酒回頭看他,笑了:“其實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可以同我談交易的,我這人嘴緊,活好,是個出色結盟合伙人!
蕭爵:“我們現在,不就是盟友?”
霄酒:“那現在是——”
“小心。”
蕭爵突然按住霄酒肩膀,阻止了他因為沒看路,差點撞到柱子的慘劇。
霄酒:……
“謝謝。”
“別太淘氣!
蕭爵大手按了下霄酒的頭,力道不重,卻存在感十足,霄酒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發絲穿過對方的手指。
晃了晃頭,正正心神,霄酒追上蕭爵:“九哥是不是還有點東西沒告訴我?”
蕭爵聲音融在風里,低沉,微柔:“你想知道什么?”
霄酒:“霸哥的事?你跟他接觸過,應該也查過!
蕭爵:“嗯!
他聲音平直,簡潔的敘述了一下自己獲知的信息。
霄酒心里轉了轉,很快有了主意:“那咱們這樣……”
話說的差不多,也正好到了拐角,走過來一看——
嗯,還行,蕭鼎是個好七哥,任務完成的很出色,粉隊綠隊都在,正好能一鍋聊了。
“喲,大家都在呀!
霄酒掛出標志性笑容,乖巧無害:“那一起聊聊唄?”
第38章
該推兇了
“喲,大家都在呀,一起聊聊唄?”
霄酒和蕭爵的出現,讓現場靜了一瞬。
還真是所有人都在。
本來是蕭鼎搞事情,折騰粉隊,為霄酒和蕭爵吸引視線,助他們暗度陳倉,辦點紅隊該辦的事,但粉隊18號蕭炆是個有心眼的,看出來蕭鼎在搞事情,也并沒有立刻去尋找不在視野里的霄酒和蕭爵,因為不一定找得到,而且相對獲得紅隊的秘密,粉隊自己的任務顯然更重要,蕭鼎已經是紅隊最容易對付的角色了,他不趁著這機會套到點信息,豈不浪費?
蕭炆也沒讓其他隊友閑著,74號蕭沅,蕭鼎要玩就玩,送給他玩,也以此為契機套話,至于84號蕭恪,也早已經被悄悄派出去,辦自己粉隊的事,而蕭鼎并沒有察覺。
兩邊心眼耍起來,這個你來我往,拉扯交鋒時間非常長了。
對峙越久,越顯眼,綠隊很難不發現。8號蕭厚是什么人,恨不得所有一切信息盡在掌握,連隊伍里互相打小報告都鼓勵的人,見這動靜,能不湊上來?
他一來,蕭鼎更好發揮,光8號18號之間的塑料兄弟情,都夠他來回使的了,直嘆自己可真聰明!
于是現場就這么熱鬧起來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霄酒一定會出現,果然不出意料,人真的來了呢。
霄酒腳步輕緩,眉眼彎彎,聲音清脆和潤,充滿少年感,看起來乖巧無害,親切極了,現場了解他的人卻心里咯噔一聲,下意識提防警惕,他來了他來了,他又要開始忽悠人了!
果然,霄酒的下一句就是:“既然大家都在這么積極的完成任務,不若談個合作?”
蕭厚眉目平直,不管心里怎么轉,表面上看起來不動聲色:“哦,99弟又想騙人了!
蕭炆雖然和霄酒接觸不算多,但僅僅談過一次的交易,就已經讓他感覺到了足夠的壓力:“99弟當真想好了?這次可不會有人讓著你!
“喲——”
蕭鼎抱著胳膊,突然陰陽怪氣:“果然不愧是親兄弟,永遠都能想到一塊去呢!
蕭厚蕭炆齊齊一頓,對視一眼,又嫌棄的別開,想說誰跟他想到一塊去了,又怕對方也說這話,竟然同時保持沉默,倒顯的更默契了!
“時間有限,我長話短說!
霄酒笑了下,不再浪費時間:“目前彼此組的任務目標,大家應該都猜到了,沒必要再遮遮掩掩,粉隊的任務線是找到掌事初七,初七給出的任務指向應該是幫他找丟失的人,也就是周貴,但估計是找不到了,周貴大概率已經死了——這件事,我們應該有共識?”
蕭炆作為粉隊的中心人物,沒有說話,但不說話,很多時候就是默認。
霄酒:“綠隊這邊,走的是樓里中心人物,霸哥那條線,霸哥丟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這個東西與周貴有關,看樣子很像被他偷了,但是很顯然,周貴找不到,這樣東西仍然下落成迷,任務很難完成。”
蕭厚瞇了眼,也沒說話。
“我們這邊呢,”霄酒也不介意交點自己的底,“對接人物是王老頭,頭發花白,看上去像是失了憶,他會來這里,線索指向為尋人,種種跡象很容易讓人猜測,周貴是他的兒子,人死了,找不回來,我隊的任務同樣無法完成!
誰都無法完成,那這些任務的意義是什么呢?
霄酒看著大家:“我在思考,我們的任務目標要的,真的是周貴這個人?找到了就能全部解決,順利通關?”
粉隊74號蕭沅,并不想看到庶弟再一次占據所有人的注意力,哪怕被蕭鼎揍過一頓,鼻青臉腫,仍然想要指出霄酒的錯誤,打壓他的氣勢:“你都說了,綠隊任務是找到霸哥丟的東西,要的當然不是周貴這個人,說這種廢話有什么意義?”
現場一靜,所有視線朝蕭沅看去,卻并不是他想要的,認同的,鼓勵的,拜服的,而是看像傻子一樣看著他。
蕭沅十分不服氣,憑什么這么看他,他難道說的不對么?他明明高屋建瓴,目光如炬,指出了霄酒話里的巨大漏洞!
這事甚至不需要蕭厚蕭炆點透,這對兄弟也沒說話,像是解釋出來會跌份似的。
3號蕭厚在嘲笑批評人這事上,一向被所有人都積極:“所以重點并不是周貴的人啊,是就算找到了東西,就能讓任務目標滿意么?74弟啊,你還是太年輕了,想的有點淺,哪怕再往前走一步呢?”
蕭沅:……
所以呢?往前一步是什么!
84號蕭恪淺淺一嘆:“我們的任務人物,明顯是在推著我們走,讓我們找周貴,讓我們查周貴,好像所有謎團都在他身上,他最重要,不查清楚成不了事,可我們真的這樣進行了,查清楚之后呢?我們把周貴的死活,生前軌跡,兇手是誰,全部查清楚了,東西下落也追到了,告訴任務人物,他們就會滿意么?你猜后面還有什么等著我們?”
蕭沅:……
蕭鼎嗤了一聲:“一進這個樓,就像條狗似的,被牽著鼻子走,你覺得那些任務人物要的,真的是什么事實真相?”
霄酒微笑:“我們為什么要完成他們給的‘任務’呢?完成了,就一定是好結果?我們的任務完成提示,是誰給的?難道是他們?還有——別忘了,這里是什么地方!
蕭厚瞇眼:“所以你的合作,是想繞開任務人物!
蕭炆眸色深靜:“你想跳過這一環,直接到最后看看,是怎么回事。”
“正是如此!毕鼍频溃斑@里處處都提示有危險,我們更該多長幾個心眼,謎團肯定是要解決的,周貴的秘密和下落,以及可能存在的兇手,我們都要知道,但彼此因為任務不同的防備和隔閡,我認為可以先放下,先把所有消息共享,坐下來一起分析,盤一個結果出來,也算節約了大把時間——先把共同疑難解決了,之后若有不同方向,到時再說!
蕭厚:“你想大家一起,先群策群力,弄清楚周貴是怎么一回事!
霄酒微笑:“是。”
蕭厚:“若大家對此意見不同呢?”
“那這件事就一直繼續追查,”霄酒道,“不停的找新線索,繼續盤邏輯,推結果,直到所有人認定真相,不會有新疑問——我們可以想辦法找到一個絕對不受人打擾的房間,未有共同認定的結果前,都不許離開!
蕭炆:“如果有人心思深,想到了東西卻不說,非要自己走呢?”
“18哥這是話里有話啊!
霄酒笑意更深:“若真如此,我們不是三個隊么,哪個隊非要這么干,在大家沒有共同認定的結果前就一意離開,剩下的兩個隊難道就干坐著?一起攔下就是了!
現場一片安靜。
這個合作說起來很簡單,就是不要被任務人物牽著鼻子走了,什么初七霸哥白發老頭,不要聽他們的話,隨時去反饋,等待新的指示,而是自己悄悄查,就算有了些收獲,也不去說,直到自己認為獲得的信息量足夠多,真相足夠明顯,有更加清晰的判斷時,再做新的決定。
基于目前狀況來說,就是合作找出周貴的秘密,你也別防我,我也別防他,都別浪費時間,先攻堅這道難題。
這個樓很奇怪,有各種各樣的危險,看不出底色的人,任務還有時間限制,但任務完成的提示是賽事組給的,并不是任務線人物通知,這些任務人物頻繁出現,的確像有問題。
互相不再提防,群策群力找出真相,似乎對自己沒有什么害處,收益倒是挺大,光是時間就能節省一大截。
“至于我們三隊在這輪比賽中進程一致,被別人落下怎么辦——”
霄酒眉眼彎彎:“大家都很聰明不是?我相信自己,就算在進度一致時,也能在后面想辦法脫穎而出,率先完成任務,諸位應該也一樣?”
要是連這點自信都沒有,當真就叫人失望了。
“可以,”蕭厚稟行的領導風格,讓他決策很快,“不過我要提醒大家,少玩臟心思,別以為心里想的,別人不知道!
蕭炆也點了頭:“如若大家都全力以赴,倒也算是一個好的通關比賽之法!
隊里主要人物都表了態,其他人也都沒什么意見,很快都表示可以這么干。
然后意外的就來了——
“啪啪啪——”
三聲響,他們圍著的桌子上出現了三支眼熟的任務箭,分別標有粉紅綠的顏色,三隊迅速伸手拿回自己的,打開一看,神色都很微妙。
里面是任務提示,顯示任務更新,之前任務被新任務覆蓋,完成后獎勵和懲罰一致,時間限制一致,新任務相當直白:找出殺周貴的兇手是誰。
竟然改任務了!
霄酒看蕭厚和蕭炆的神色,就明白了:“看來我們的任務一樣!
因為距離太近,且時間太快,藏都來不及藏,蕭鼎已經偷看到了綠隊的任務目標:“是!都是找殺周貴的兇手!”
霄酒就笑了:“看來我的提議沒錯。”
不跟初七,霸哥,老頭這些任務人物糾纏,反倒加快了比賽進程,不然他們還得聽任務人物指示,先找周貴是死是活,人在哪里,再被指示找兇手,現在直接跳過了中間過程,告訴你周貴死了,讓找兇手了!
蕭厚:……
蕭炆:……
你是真的秀。
霄酒揚了揚手中紅色紙條:“也是諸位聰明,和我想到了一起,不然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
蕭鼎:“行了,干活吧,還說什么廢話!”
接下來也的確沒什么好說的,眾人散開,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不跟初七霸哥老頭這些任務人物說自己的進度了,但人家好歹是樓里的人,知道的多,演個戲,說自己遇到難題了,過去尋求點支持,說這么努力也是為了完成任務,并不知道他們有了小心思的任務人物當然就會提供點幫助……
心不再交,羊毛照薅。
一邊跟著自己的線找線索時,還不用提防其他的隊伍,遇到時甚至可以當雙方打個掩護,比如遇到巡查隊時,更不擔心被抓住了……
所有人一起動起來,效率奇高。
入夜時,84號蕭恪運氣還很不錯,竟然誤打誤撞,找到了樓里一個隱藏房間,獨立于規則之外,不會被打擾,只是有固定的開放時間段,只有天亮之后到中午可以使用。
既然如此……
大家果斷決定,就在這個地方商量事,只是忙了一天了,都有些疲憊,現在的時間不適合商量,而且還有一點收尾工作,三隊碰了個頭后,決定先各找各媽,找各自的任務人物攻略,安排一下吃飯睡覺的事,第二天早上再去那個房間商討。
這個夜晚,樓里一如既往熱鬧,聲音鼎沸嘈雜,間或夾雜著不明原因的慘叫,皇子們卻睡的很好,進比賽后第一次覺得安靜。
第二天清晨,大家在養精蓄銳,順便查漏補缺,總結好一切信息后,齊聚那個無人打擾的房間。
他們甚至可以專心致志討論,因為巡查隊也不會到這。
“我先說吧。”
粉隊主心骨,18號蕭炆開口:“周貴的尸體出現了!
眾人意外,也不那么意外。
本來這事應該他們自己找的,但他們跳過了任務人物,新任務更新覆蓋,都讓他們找兇手了,那尸體也就沒必要藏著了,一定會在這一輪出現。
蕭炆:“在一個隔間,我隊原本經過過那里幾次,也進去檢查過,并沒有,昨天突然有了。”
蕭鼎摸下巴:“該說不說,這跳關有點爽啊。”
蕭厚神色不明:“人怎么死的?”
“毒,”蕭炆道,“七竅流血,明顯是劇毒,他死的應該很快!
蕭鼎罵了句臟話:“那豈不是沒有特殊指向?毒這種東西,誰都有可能搞到!”
還不如是被什么兇器殺的,至少能分析兇手是不是會武功,慣用什么招式,對人體要害熟不熟悉,甚至個頭高矮,結果搞一個毒,那是誰都有可能吧?
蕭炆:“我并未告知掌事初七此事,略有試探,他只對霸哥丟失的冊子關心!
74號蕭沅還在不服氣霄酒的位置:“所以我們去找那個冊子在哪里不就行了,為什么非要……”
蕭鼎:“不懂怎么表現自己可以閉嘴,非要這時候插話,真的很蠢!
蕭沅咬了唇。
他就是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怎么說話都是錯,明明霄酒也是故意這樣說話,引起所有人注意和追捧,成為話題中心,為什么到了他這里就不行了?
84號蕭恪并沒有理隊友,而是看了眼蕭炆,見對方點頭,才道:“我也在18哥吩咐的路線上,看到了初七和霸哥會面,像在聊什么事,他們兩個關系似乎非常好,霸哥對初七非常信任,站位上甚至沒注意主賓位!
蕭鼎有些意外,這個84號一直沒什么存在感,被老九欺負了一通也悶聲不響的,沒想到有點本事,運氣好的發現了這個可以談事情的房間,還看到了樓里重要人物的會面?
蕭炆眸色微深:“掌事初七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所有人都有私心,而這座樓,更是將人私心放大的地方,可初七好像沒什么私心,他非常熱愛他的工作,甚至沒怎么正眼瞧狗哥,狗哥自以為和初七是競爭對手,時常跟他杠,他卻從來都不過心,對掌事這份事業始終熱忱,對霸哥始終毫無保留!
一個人真的沒有私心么?他不信。
這個初七,一定藏著什么,他在這里一定有自己的秘密,只是現在還沒有摸到。
“霸哥也很奇怪。”
老八蕭厚開口了:“他早年是個游俠,干過很多劫富濟貧的事,后來遇到了一個大家閨秀,門第不對,人家父母不同意這種婚事,他愛而不得,最后將人搶了過來,真心實意對待,還為了更多的錢和勢,開了這座樓,只想那位大家閨秀過得好,但最后并沒有一個好結局,那姑娘死了!
“有那么一段時間,他根本不管事,整日借酒消愁,樓里所有事都交給初七,到現在其實也是大部分不怎么管事,非常依賴初七,看起來這樓的老板是霸哥,實則所有事都是初七在打點,樓里一切,初七最熟!
3號蕭珪補充:“不過是初七念著當年一份救命之恩,否則完全可以架空霸哥,大概也是因為這個,狗哥才看初七更不順眼!
霄酒若有所思,想到了一點:“所以柳娘子的倍受寵愛,也是這么來的?”
他想起了去柳娘子房間時,柳娘子表現出來的氣質,一點都不像煙花之地訓練出來的花娘,很有些似有似無的大家閨秀氣派。
應該是拿了替身白月光劇本?
蕭厚頜首:“大約是被作為睹物思人的替身了,否則也不會在每次霸哥酒后遭到毒打,霸哥會那么對待心上人。不過更奇怪的是這個柳娘子,她好像很想離開這個地方,但又沒有想跑的意思,好像很想報復這些男人們,卻又沒有真的搞什么事。”
他低聲說了所有柳娘子的怪異表現,想跑又沒完全跑,想搞事又沒完全搞事。
霄酒聽完,說自己這邊的事,也很誠懇:“王老頭并不是真的失了憶,他是在裝,的確是在尋找什么東西,并且到現在,仍然在找!
3號蕭珪:“可是周貴的尸體已經找到了啊。”
“對啊,周貴尸體已經找到了,他還在找,找什么呢?”霄酒神色意味深長,“我隊覺得,他可能也在找那個冊子,并且想用這個冊子做點什么!
比如——報仇。
蕭鼎:“所以這個玄字頁名冊到底是什么?”
蕭厚:“以我隊目前推進的程度來看,是一份類似酒水名單的東西,當然也不僅僅是酒水名單,就是一份名單冊子,從哪兒進的貨,進貨價多少,樓里可賣多少,如大家猜想,進貨價非常低,樓頂賣價非常高,中間有巨大利潤差額,那為什么別人可以賠本的進貨價賣給樓里呢,當然是——樓里掌握著這些人的把柄!
比如說賭的錢,欠的債,賣出的秘密……樓里有太多方法獲知這些。
霄酒眸底微閃:“可能并不是這么簡單……”
“這個不重要,來,我們投兇吧!”蕭鼎直接開干,“任務不就是找出兇手?比賽機制這么狗,不會給我們任何指向性證據的,我們直接把他推出來不就完事了!”
第39章
你在劃水
“我先來!”
蕭鼎對投兇手這件事非常積極,直接站了起來,眼睛很亮:“說來說去,樓里這么多人,周貴死的這個事,也就幾個關鍵人物,沒別人什么事,一樓之主霸哥,掌事初七,小嘍羅狗哥,頭牌柳娘子,白頭發的王老頭,這幾個人中,一定有人是兇手,大家應該沒意見?”
房間安靜片刻,所有人整整齊齊搖頭。
的確沒有不同意見,周貴之死,關聯人就這些。
蕭鼎很滿意現在的效果,微微點了點頭:“那我就先說了,我隊的目標人物王老頭,肯定不是兇手吧?虎毒不食子,他既是周貴的爹,不可能親手殺了兒子吧?他肯定不是兇手,排除掉,應該也不會有人有不同意見?”
房間里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仍然沒有人表達不同意見,可能是都認可這個觀點,就算不認可,也找不到的證據佐證,以目前發展來看,只能暫時認可這個觀點。
“那兇手就在剩下的這四個中間!
“有人認為是霸哥么?”蕭鼎敲了敲桌子,看向蕭厚,“霸哥是綠隊的人物關聯人物,老八,你怎么說?”
蕭厚想了想,搖了搖頭:“沒必要。如目前所有線索掌握,整個樓都是霸哥的,規矩與外面不同,他要真的想處置個人,直接動手就行了,沒必要搞得這么神神秘秘。”
他看了眼坐在身邊的131號蕭遠,他的忠實小弟。
蕭遠微微點了下頭,道:“我曾在八哥指示下,去過一間上鎖的書房,那里有很多樓中記錄冊子,其中不乏處置的死人留檔,這樣的事在樓里根本就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霸哥也隨時能查閱,他的確沒有必要秘密殺人,他不需要費盡心機隱瞞任何東西!
“周貴的身份,還沒到他值得謹慎對待,秘密隱藏的地步。”
這就是綠隊查到的新東西了,說的簡練,態度篤定,那事實也就這樣了。
蕭鼎點點頭,很是認同:“那兇手,就在剩下的這幾個人之間了?掌事初七,小嘍羅狗哥,頭牌柳娘子,哪個是出手的人?之前粉隊好像說過,感覺你們的任務關聯人物初七有點問題,不太像正常人表現,柳娘子似乎也有些秘密……所以你怎么看,十八弟弟?”
蕭炆很謹慎:“我隊并沒有找到直接指向兇手的證據線索,隨便指證誰都不大合適,大概只能盤動機,時間線,和毒源來處了!
蕭鼎摸下巴:“你要說動機的話,三個人應該都有?”
從進了這個房間開始,霄酒始終保持沉默,一句話都沒說,74號蕭沅就有點坐不住了,難得有庶弟不會的事,不懂的場面,正是他借機表現的大好機會,怎么可以錯過!
奈何腦子沒那么好使,插不進去話,現在終于有點想法了,立刻舉手:“我覺得掌事初七肯定不是!你看,人是他抓的,也是在他手上丟的,如前番八哥所言,他似乎也沒必要這么做?還得擔責,被霸哥罵!
房間詭異的一靜。
蕭沅:……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話,就算沒到高屋建瓴振聾發聵的層次,也沒什么錯吧!
蕭鼎總算理解了,為什么小漂亮總是用那種難以言說的眼神看自己。
看人犯蠢時,真的有點無語。
他善良提醒:“笨就乖乖的,別說話!
蕭沅不服,這難道不是正常的推理方向么,他哪里笨了!
霄酒淺淺嘆了口氣:“初七只是掌事,并不是樓主,他做的一切事,說的一切話,都應該有自己的目的性,不管是斗爭還是其它!
霸哥可以隨心所欲,因為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負責,初七則不同,有人想心心念念掀翻他的位置,他在做事時就不能不考慮手法,哪怕他認為這個對手并不值得重視。
蕭沅:……
他好像真的忽略了這一點,掌權人和做事人的想法,不可能一樣。
“初七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矛盾。”霄酒眉眼帶著思索,似乎在想什么更深的邏輯層次,“正如之前粉隊所言,沒有人能沒有私心,人生在世,總有想要的東西,總得圖點什么,可初七并沒有任何這方面的表現,它看起來就像是虔誠的報救命之恩,對霸哥很忠心,有能力架空卻沒有這么做……他真的不在乎任何爭端,不在乎任何人?”
那他在樓里待著,是為了什么呢?
圖這里亂,圖這里危險?
蕭炆也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以他的心智手段,想要搞狗哥,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為什么要留著狗哥亂吠,時不時給他制造點小麻煩?”
蕭厚眼神微深:“除非有必要這么做!
難道他需要一個人為他混亂視線,吸引走他不需要的注意力?
蕭鼎立刻有想法了:“那他就是有動機啊!人丟了,找不到,狗哥不得瘋,不得搞事?他自己挨霸哥一頓罵又有什么影響,霸哥那么器重他,說兩句嘴而已,還是私下聊的,連面子都不會怎么丟……而且以他的本事,一定能搞到毒藥!”
84號蕭恪見房間又安靜了,沒有人說話,似乎都在思考,就提起了狗哥:“說起來狗哥也有點奇怪,這次鬧的動靜好像沒那么大?有點收著的感覺,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他想搞鋼架貨那一套呢?”
“就是人是他殺的,事是他搞的,他從初七手上偷的,悄無聲息,這樣霸哥不就會對初七失望了?我感覺他往上升的想法非常迫切,他特別想替代初七,成為霸哥的心腹,只要有機會對初七下手,他一定不會放過!
所以就動機而言,狗哥也有。
蕭鼎點了點頭:“那柳娘子也不能排除?我感覺這姑娘有點怪怪的,看起來乖順聽話,實則心里藏著不少恨,她應該很不喜歡這樣的日子,也不喜歡被所有人誤會,和所有男人有染,可偏偏做了這個營生,就得忍受外界一切不清不白的誤會,男人的輕視和打壓,她對周貴,未必沒有殺心!
周貴是個樓里新簽了契的新人,地位比所有人都低,只是經過幾次她的房門,就被所有人調侃是她的入幕之賓,柳娘子但凡心高氣傲一點,都會很不高興,如果真碰上心情不好……做什么事,似乎都有可能。
蕭厚:“方向倒是沒問題,但以她的條件,應該不太容易成事?”
柳娘子長得太漂亮,太顯眼,身段也妖嬈,纖如柳枝的細腰幾乎成了招牌,人們見之不忘,真的要干什么事,比別人難度要大很多。
“一個個凈會說這些沒用的,來點實在的吧,”3號蕭珪打了個哈欠,像是沒睡醒,手搭在胖肚子上,“時間,殺人時間,既然這三個人都不能排除,那周貴在失去蹤跡前,最后一個見到的是誰?”
蕭鼎:“那就只能是初七了,人在他手上丟的,此后再無消息。”
蕭炆提醒:“我們在查找線索時,發現樓里這些人時間都有點奇怪,看起來像是隨時都在,隨叫隨到,但總會偶爾消失一段時間,神神秘秘,不知道去哪里……這個時間段都非常短,看起來好像不夠做殺人這件事,但我認為,不能忽略!
蕭鼎看大家:“所以有沒有明確的,能排除掉兇手可能的信息?”
9號蕭爵,說了進房間以來的第一句話:“周貴失蹤的那幾日,柳娘子非常忙。”
隊里信息大家都是分享過的,蕭鼎立刻懂了蕭爵的提醒:“對對,有這個事!那幾天樓里有活動,客人非常多,柳娘子每天都有很多場獻唱跳舞,霸哥也心情不大好,時常酗酒發脾氣,柳娘子幾乎是連軸轉,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執行別的事……我覺得她肯定不是兇手!”
那就只有剩下的兩個人了?
蕭厚:“那要照這樣來說,似乎沒必要再多分析了,這兩個人誰更有心眼?”
蕭炆:“能布置的這么神秘,讓所有人都找不到,摸不清,我不認為狗哥有這個本事!
“還有毒源,”84號蕭恪也道,“雖然毒藥這種東西,在魚龍混雜的場子里似乎不難獲得,但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確做為掌事的初七更為容易!
蕭炆:“初七是我隊任務關聯人物,我們在找線索時,基本繞不開他,他這兩天的確很忙,分不開身,但前幾天,并不是這么忙的,有充分的行兇時間——只要他想這么做!
蕭鼎:“那要不,我們試著投一輪票,看看大家都覺得誰是兇手?如果有不同意見,大家再繼續討論!
所有人不置可否,都行的樣子。
“那我先來,”蕭鼎舉手,“我投初七。”
蕭炆想了想,也投了初七。
蕭厚難得沒有和弟弟持反對意見,也投了初七。
兩個隊的主心骨都投初七,隊員們也沒什么其他意見,粉隊的74號蕭沅,84號蕭恪,綠隊的131號蕭遠,3號蕭珪,全部把票投給了初七。
霄酒和蕭爵始終沒有發表意見,投票也不怎么積極,直到看到這個票型,兩人對視了一眼,沒說什么話,也把票初給了初七。
竟然一輪成功,都投初七?
蕭鼎:……
雖然好像這一階段是自己主導,也按照自己的想法成了,連兇手投出來都是自己認為的樣子,但好像并沒有很開心的感覺。
他手指捅了捅霄酒胳膊,湊過去小聲說:“你怎么回事,怎么一點都不積極?”
霄酒清透的眼睛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說什么:“只是感覺這件事沒那么簡單,接下來的發展可能會不遂意!
既然投票結果已經出來了,沒有誰有更改的意思,任務結果,也應該馬上要宣布。
所有人并沒有注意蕭鼎和霄酒的互動,也沒有注意到蕭爵和霄酒相似的警惕表情,都略微緊張的,等待著成功或失敗的選稿。
“咻——”
一只小短箭從窗外飛進來,扎在桌子上,上面綁著任務結果:投兇失敗,接受懲罰。
懲罰?什么懲罰?為什么會有懲罰?
房間突然出現卡拉卡拉的響聲,像巨石錯開,像鐵鏈滑動,沉重和尖銳的磨響,讓人頭皮發麻,什么聲音!
膽小的人立刻聚到一起,比如74號蕭沅,84號蕭恪,3號蕭珪,誰離得近就靠向誰,忍不住拽住或抱住,瑟瑟發抖,膽大的人則第一時間沖往門窗,比如蕭鼎和蕭爵,致力尋找出去路徑。
有三個人只是站了起來,并沒有走動,蕭厚蕭炆表情類似,都很疑惑或警惕,唯有霄酒,神色很淡,似乎并不意外這種境遇的發生。
很可惜,門窗已經鎖死了,非常高效且迅速,他們現在誰都出不去。
‘卡啦卡啦’的聲音很慢,也很近,撩撥著房間里人們的恐懼心情,像是從墻壁中發出來的,又像是在地下醞釀,好像整個房間都環繞著這種聲音,非常可怕。
“怎么回事!”
“到底哪里在想啊!”
“操——”
突然,地面裂開,像開了一道門一樣,所有人掉了下去!
“我就知道!”所有尖叫聲里,蕭鼎聲音是最渾厚,最擲地有聲的,“賽事組就是這么不干人事!”
這他娘是個機關!
人往下落,視野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好在下面的空間并不是很深,大家只是摔的有點狼狽,并沒有受傷。
蕭鼎叫霄酒的名字:“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叫感覺那么簡單,接下來的事可能不會遂意,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這個投兇結果不對,卻并不制止,拉著所有人一起下水!
怪不得在房間里一直不怎么說話,劃水劃的這么厲害,就是早料到了是吧!
霄酒慢吞吞從地上站起來:“我要是知道,會這么狼狽?”
其實也不算太狼狽,他在掉下來的那一瞬間,被蕭爵拎了一下,不算摔在地上的,就是坐了一下,哪里都沒有疼,一點油皮都沒蹭破。
反倒是蕭鼎這個會武功的,因為摔下來的過程太短,太快,根本來不及調整姿勢,跟個蛤.蟆似的趴在地上。
“滾!”
蛤.蟆七皇子把摸自己腳的人踹到一邊:“誰那么變態,摸老子干什么!老子的腳是給小姑娘留著的,你摸個毛,殺了你信不信!”
74號蕭沅牙齒打顫:“我……我不知道是你……我就是害怕……”
蕭鼎:“怕就回去鉆你娘懷里,讓你娘護著你,來這干什么!”
不僅是他這里,別人也因為一瞬間的黑暗,不知道摸到了誰,拽到了誰。
“別拉我!”
“別踩我腳!”
“誰扯我頭發!”
亂糟糟一團,都要打起來了。
霄酒閉了閉眼,提高聲量:“都閉嘴!”
有人嘟嘟囔囔:“憑什么就聽你的……”
霄酒:“有機關!
隨著他的話,蕭爵翻手擲出一顆石子,大家看不到這石子落在了哪里,但隨著石子的撞擊聲,飛出的箭雨卻是看的到的。
“咻咻咻咻咻——”
眼瞎了看不到箭,聲音也是能聽到的。
所有人齊刷刷閉嘴。
又齊刷刷看向霄酒——你是怎么知道這里有機關的?
霄酒則看向蕭爵:“哪來的石子?”
既然地面是機關,別處就也有機關的可能,他總覺得這個樓里還有很多秘密未能探知,蕭爵很聰明,能想到這里也不意外,可是石子?
蕭爵似乎也并不欲解釋:“方才隨手抓的。”
行吧,總之就是你厲害就對了。
蕭鼎捺不住:“都這時候了,你們就別說悄悄話了吧!到底怎么回事,這里是什么地方!”
霄酒微笑:“給我們機會的地方。”
“機會?”蕭鼎茫然,“死的機會么?”
霄酒伸手:“你看那邊!
從上面房間掉下來,一瞬間黑暗,的確看不到什么東西,可眼睛適應后,能看到些微光,是一些箱子,箱子的大小和排列,怎么看怎么眼熟……
荒野求生時的經歷猛然擊中了蕭鼎:“答,答題箱子?”
真是哪都少不了你!
“嗯!
霄酒已經抬腳走過去,并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解了一道題,解完,刷的一聲,四周火光大亮!
非是燭火,而是不知道哪種油的油帶,一旦點燃,則按固定軌道形成火光通道,將四周照的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這里像是一個樓中樓,極寬,極高,拱圓形的墻壁上一格一格,全部都是卷宗書冊,中間以各種暗道機關相通,密密麻麻,往上往下分別通向不同的口子……
蕭鼎被震撼到了:“操,這是什么地方!
霄酒眼眸彎彎:“不是說了,給咱們機會的地方!
這個樓很神秘,他們在樓里找線索故事時,總覺得如云似霧,隔了什么東西,并沒有觸碰到根本,原來是在這里。
這類似機關閣,藏書樓的地方,怕才是樓里最核心的機密所在。
第40章
我不干
巨高的樓中樓,冷肅又壯闊的書閣海,神秘難言的氣息……
此處所有一切,都讓人無比震撼。
還有開啟這些震撼的人——
3號蕭珪看著霄酒,眼睛有些發直:“不是,你怎么做到這么快的?”
這么短時間里,所有人眼前一抹黑,都還沒反應過來,這個少年就已經迅速明白了形勢,發現了答題箱子的所在,還迅速刷了一道題,直接開啟機關,讓這個地方亮如白晝……
他怎么做到的?這是人能做到的事么!
蕭鼎其實也很意外,但當著從小到大就不對付,不踩對方一腳不舒服的親哥的面,當然不能露,甚至還驕傲挺胸,一臉‘這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樣子:“小酒酒就是這樣的,怎么,三哥你不知道?”
蕭珪:……
他當然知道。
第一輪比賽沒有在一個場地,可賽事消息是全面公開且流通的,比賽的時候他不知道,比賽完一收集信息,當然就知道了99的厲害,只是文字記錄的再詳細,再精彩,都不如親眼見到來的震撼。
他是真的沒想到霄酒能有這么快,這么果斷!
再一仔細看,霄酒身邊并不是沒有人,9號蕭爵似乎始終在他身側,距離不遠不近,若即若離,看上去似乎游離在外,實則一直在一個距離區間內,但有意外,立刻可以上前策應……
他又是怎么知道機關和箱子的秘密關聯,怎么知道霄酒要過去干什么,不開腔,不阻止,甚至有保護之意?
難道想一塊去了?
這種東西也能想一塊去么?
箱子一圈,挨著墻壁,墻壁上有暗器機關,霄酒顯然很聰明,并沒有觸碰到這些機關,只是答題,蕭爵也未有任何提醒或其它,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好像就算霄酒觸碰了也沒關系,他完全有能力壓下。
現場靜寂無聲。
只有蕭珪和蕭鼎進行了兩句對話,其他人沒有任何表示,74號蕭沅不是不想說話,是掉到這里,難免害怕,之前的經歷已經讓他心力俱疲,內生懼意,現在霄酒又表現的那么優秀,他好像說什么都沒有用。
84號蕭恪一直話很少,到現在仍然沒有什么存在感,131蕭遠是8號蕭厚的忠實小弟,一直是像個影子一樣站在蕭厚身邊,任何時候表情都不多,包括現在。
可眼前境況這么詭異,8號蕭厚和18號蕭炆都沒問……
難不成也早有預料?
那剛剛的投兇環節……票型是被故意推動形成的?
蕭鼎狐疑的看向蕭厚和蕭炆:“你倆該不會是故意的吧?根本就沒想投兇?”
“怎么會?”蕭厚微笑從容,溫和大度,“是七哥你引領大家,所有言論有理有據,令人拜服,大家才跟著你,投了初七啊!
蕭炆也面帶微笑,像個靦腆無害的書生:“縱然有些許不安,可99弟不是還沒投票呢?按照我們的約定,只要99弟反對我們這個想法,投兇就不成,可他沒有反對,不反對,就是有充分理由投初七……”
霄酒對兇手的討論并不積極,蕭鼎能注意到他的劃水,不對勁,他們當然也能注意到。
票投初七一定有問題,只是沒想到,會遇到這種問題。
似乎覺得有點吵,9號蕭爵提醒:“這里不是斗嘴的地方。”
蕭厚同意:“不知道機關規律怎么設置的,大家還是小心點好,別不小心碰到。”
蕭鼎:“好在距離都挺遠,只要不靠近墻邊,就……”
霄酒:“只怕不能不靠近!
蕭鼎:“嗯?”
霄酒指箱子:“題不答了?”
蕭炆微仰頭,很明白霄酒在說什么:“這么多暗格書卷,裝的想必都是樓里秘密,我們選擇看哪個不看哪個呢?怎么確定哪條是關鍵信息,需要我們獲知呢?”
答題箱子的存在很明顯,就是觸發這個的。
答對了題,按照獎勵的位置觸發書格,得到的想必是他們需要的東西。
“其實賴一點也不是不可以……”蕭鼎摸著下巴,笑的有點壞,“我們就一條一條看怎么了?反正到時候著急的不是咱們!
比賽還要不要繼續?賽事組見進度這么慢,肯定會干涉,要干涉,就得給提示信息,到時豈不是能白嫖一波?
蕭鼎覺得自己這個提議非常不錯,還鄭重的看向霄酒:“別怕,我可以悄悄的出去,偷樓里廚房的雞養你!
霄酒:……
“恐怕不行!彼赶虿黄鹧鄣慕锹涓咛帲翱吹侥莻滴漏了么?”
從他們到達這里開始,它就開始工作了。
蕭鼎眨眨眼,又眨了眨眼,突然恍然大悟:“操,竟然又是限時任務么!”
這個樓真的很奇怪,從進來到現在,每個任務都提醒你限時,但都不算怎么難,時間于他們而言算是充裕,他都快忘了有這一茬,現在這么關鍵的時候,都開始搞滴漏倒計時了,比賽竟然不提醒了?
是想故意看他們被淘汰么!
突然,蕭爵腳尖點地,飛縱而起,踩著書格,一路往上。
身姿是很好看,行云流水,如仙似幻,還能避開所有機關,從容的像閑庭信步,可是你飛起來干什么?
霄酒卻知道,蕭爵應該是察覺到了什么。
3號蕭珪很好奇,指蕭鼎:“你也上去看看。”
蕭鼎本來也挺好奇,打算上去看看,可老三開口了,他憑什么聽他的?從小到大就一次沒聽過。
“怎么,你不信老九?”他還老神在在,非常憐憫的看了蕭珪一眼,“那你有點可憐啊!
連人多少本事都不知道。
蕭珪:……
蕭鼎這么一嘲,更沒人開口問了。
74號蕭沅感覺時間磨的心慌:“滴漏不斷,咱們快點想辦法吧,不然怕出不去……”
所有人:“閉嘴!
蕭沅:……
蕭爵很快在書格各個方向游走完畢,回到地面:“所有書格都有軌道通往不同樓層和地面,即便找到了機關暗卡,格內書冊能成功到我們手里,也因為高低不同,時間長短不同,會觸發一些隱藏機關,不懂規避,就會有危險!
霄酒:“非樓里事物熟練之人,大概都不懂隱藏機關解法,我們其實也不需要……只要能保證拿到東西且不被傷到就行!
也就是說,只要箱子答對了,書冊到手,暗器機關在過程中被觸發,能躲掉就行。
還能節約時間。
蕭爵:“書格自上而下的方位分三路,左中右,這些箱子的對應位置也是左中右!
“看來大家要一起努力了,”霄酒了悟,“時間有限,不可能一個人做完所有題,賽事組估計是要看我們三隊合作。”
為什么這一輪游戲組成了三個隊,大概就是因為這個。
蕭鼎明白了:“所以必須得有一個人在箱子跟前答題,有一個人在前邊看著,發現書冊下行時觸發危險機關,就替答題的人扛一波,不被傷到?”
蕭爵:“顯然如此!
綠隊的3號蕭珪立刻表態:“我不干!”
他不會武功,也不擅長答題,這么多年混下來,也就是出身好,是當今圣上第一個兒子,地位超然,但他不可能承認,只眼底陰陰,看向蕭厚:“你該是懂規矩的?你一向敦厚有禮,溫和自重,該怎么對待哥哥,你最明白。”
蕭厚可太知道蕭珪什么德性了,最會以年長壓人,目前朝野內外唯一立得住的,就是打造的‘孝道’人設,真本事一點沒有:“有事自然弟弟服其勞,三哥放心,咱們綠隊,有我和小遠就行了!
131號蕭遠,他從小培養起來的弟弟,忠心不二,懂事聽話,武功還非常高,足以配合他面對這種境況。
別的隊就不一樣了……
他迅速決定了自己這邊的事,好整以暇看向‘好弟弟’蕭炆,現在該頭大的是他吧。
74號蕭沅直接就甩手了:“我也不干!”
開玩笑,答題錯了肯定有懲罰,他又不會答題,也沒有人會救他,肯定要被弄死的!
“我不會武功!”
理直氣壯極了。
84號蕭恪也很為難:“我也不會武……答題也不怎么擅長,上輪比賽里,只刷了一個箱子。”
蕭炆:……
粉隊怎么凈是這些沒用的東西。
答題他不能說特別擅長,至少算有些把握。
上一輪比賽里,不是所有人都沒答題,也不是所有人都答錯了,有些人最開始沒有積極干這事,是在觀望,找思路,其實后半段答題的人很多,聰明的人多多少少也找到了些規律,他和8號蕭厚算是小有收獲的,但比起霄酒的亮眼,就遜色了好多,是以大家記得的,推崇的,都是霄酒。
他倒并沒有嫉妒,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專長么,沒進這第二輪比賽的時候,他幾乎手不釋卷,隨時都在看書,汲取新的可能需要的知識,同一個屋檐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蕭厚也是如此,他認為眼下形勢,他和蕭厚出來答題都不是太大問題,頂多正確率不及霄酒,不至于任務完不成。
但是武功,他是真不怎么會。
霄酒看向蕭鼎,眉目平靜。
蕭鼎眼睛睜圓:嗯?
霄酒略頜首:嗯。
蕭鼎:……
“我不是你最親最好的七哥了么!你為什么——”
“乖,聽話,別搗亂,”霄酒微笑,“去幫幫十八哥!
蕭鼎:……
他深呼吸一口,忍辱負重的走向蕭炆:“行吧,你七哥幫你!”
蕭炆有些意外。
“沒看到還有老九么!人家恩恩愛愛,根本不需要我!”蕭鼎氣呼呼,盯著蕭炆,“你該不會也肖想老九吧?有你七哥幫你還不夠么!”
蕭炆:……
“當然夠,七哥武功高強,令人佩服,我早就想和七哥合作,苦于一直沒有機會,接下來,請七哥多多照顧了。”
他只是有些意外紅隊的慷慨,既然是比賽,就會有成績,紅隊這么果斷大方,沒有私心,讓他一時都有些不適應了。
霄酒已經順著墻壁,把所有箱子看了一圈,找出三個分界點:“題目類型不太一樣,八哥和十八哥擅長哪個方向,可自選擇,剩下的給我就行,我都可以!
蕭厚和蕭炆知道他本事,也沒客氣,直接走上前去。
“這邊文字,經史類多一些,我選這邊吧!笔捄窈芸爝x好了。
蕭炆速度也不慢:“這邊民生百事,地理民俗好像多點,我選這邊吧!
“好。”
霄酒很快走到最后一個方向,這邊的問題稀奇古怪,看上去好像沒有邏輯,什么樣的都有。
蕭爵蕭鼎蕭遠則同他們方向相反,走向樓里空地中間,面對書閣,準備抵御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暗器機關危機。
剩下的三個人,蕭珪蕭沅蕭恪則齊齊退后,到最遠最安全的位置。
“準備好了么?”霄酒看了看蕭厚和蕭炆,“要開始了!
“來!”
“沒問題!”
三人立刻開始答題。
仍然是密碼箱,通過解除箱子上面的題目,找到對應的答案順序,將箱子上掛的以不同圖案排列的鎖排到正確位置,鎖扣自動打開,打開箱子,里面什么都沒有,但能正確打開它,就已經觸發機關,對應位置的書格傾斜,里面放著的冊子滑出……
如果這個格子位置比較低,那運氣很好,它通過軌道滑下來并不需要很久,不會觸發暗器機關,如果它位置很高,那就運氣不太好了,因為滑下來的時間太久,路徑太長,一定會觸發暗器機關,那就需要前面防御的人幫忙扛了,把這些暗器打飛,不讓傷到自己,也不讓傷到背后答題的人。
題型跟上次野外求生很不一樣,有點奇怪,什么問題都有,比如會問某一味藥材在哪里生長,藥性如何,可以炮制什么藥,醫哪些病,如有毒,毒性如何,怎么利用和防范;比如某個特殊的地理位置大概在哪里,為什么特殊,一年四季天氣狀況如何,什么時候去合適,什么時候千萬不能去;比如有一首藏頭詩,以特定順序規律打亂,怎么找到這個規律,把這個藏頭詩找出來……
蕭厚蕭炆的題已經不怎么友好,霄酒這里就更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題都有,類似上一輪比賽時的偷牛題,比如都說謊,只有一個說真話,到底誰是對的,有找迷宮路線圖,類似華容道的逃脫題,也有山谷干仗,用什么策略對應最佳,破解圖形密碼……
什么花樣都有。
對霄酒來說不算難,他對本地人文地理,經史子集,反倒了解沒那么多。
只是這些題都需要一定的時間思考,反應慢了,肯定來不及,滴漏就在一邊掛著呢,限時時間內打不出來,不帶箱子打不開,還會觸發懲罰機關,讓現場危險更重。
霄酒也并不能保證每一道題都能很快答對,但他不用擔心,打錯了或者感覺不行,立刻切換下一道,其它的,交給蕭爵。
蕭爵也的確沒有辜負他的信任,把他護的密不透風,不管任何危險,都不用擔心。
兩個人的配合模式讓人看的舒服極了,霄酒從來不擔心背后冷箭,頭都不帶回的,一心一意只刷題,蕭爵也不會回頭看霄酒,沒有危險就原地站定,有機關被觸發,就從容出手,飛掠起縱,兩個人的配合節奏如呼吸一般,甚至有種悠閑感。
蕭厚這邊也還算順利,答題失誤略多了點,錯了就會觸發機關,131號蕭遠武功很高,雖然不怎么說話,但實力足夠,就算不能從容消彌所有危機,拼著自己受傷,也絕不會讓蕭厚受傷,兩個人的進展也算還可以。
蕭炆這邊就不能說順利了,他和蕭鼎從來沒有合作過,再是交托信任,潛意識你的防備也是無法控制的。
蕭鼎揚聲喊話:“好弟弟你放心,我是你的好七哥,拎的清,不會在這時候坑你,你給我老實答題!”
這話不管誰說出來,都很有可信性,偏偏說這話的是蕭鼎,蕭鼎從小到大,誰沒坑過,誰沒背叛過,連上一輪比賽那么厲害的霄酒,合作那么結實的聯盟,他都反水過好多次!
蕭炆很想說我信,但內心似乎并不允許。
蕭鼎憤憤咬牙:“你要是敢分心,我敢保證結果比現在壞你信不信?我坑不死你!”
蕭炆:……
只有答題才能度過眼前難關。
他漸漸收攏心神,專注于眼前箱子。
吵吵鬧鬧的氣氛里,刀光劍影的威脅里,書格里的冊子一個個由通道滑下來,掉在空地。
正在做任務的人肯定沒有時間看,在遠處圍觀的三個也不太好意思上簽,可如果這些冊子恰好滾到腳邊……也是不需要客氣的。
3號蕭珪往前幾步,拿起一本冊子,打開,沒看幾行,眼睛就瞇了起來:“豁!”
這個樓并不是什么真的銷金窟,那都是表面的東西,這是個情報樓,是北敵的細作組織!
這本冊子不厚,上面密密麻麻,記載的全是大安情報,官員,軍備,地方財政,地理特點……哪里適合攻打,哪里適合伏擊,哪里最好是安撫……
一條一條,看的人頭皮發麻。
“北狄意欲攻打大安!這里全是證據!”
怪不得這個樓里,所有人都神神秘秘,怪不得那些任務相關人物總是奇奇怪怪,總有一段消失的空白時間,原來是干這個么!
不是傳遞消息,就是查閱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