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看電影
看著有模有樣裝睡的阮炘荑, 溫惜寒很輕地笑了一聲,又快速回了阮蘇一條消息:【下次吧,等會到了我還要回公司加班。】
【阮蘇:???】
【行吧, 那下次。】
溫惜寒回了一個表情過去,然后打開飛行模式, 將手機放回包里, 漫不經心地看起了平板上存著的文件。
很快,飛機起飛。
快速上升帶來的失重感讓阮炘荑不適地蹙起眉頭, 她側了側身, 卻沒怎么聽見身旁的動靜,不由得將眼罩滑到鼻梁上,瞇著眼睛看向溫惜寒。
滑拉屏幕的動作一頓, 溫惜寒抬眸,桃花眼深邃,眉梢很小弧度地挑了一下,聲音溫澈:“怎么了?”
“嗯~”阮炘荑朝溫惜寒那邊蹭了些,半挽上她的手臂, “姐姐不睡覺嗎?”
“我不困。”溫惜寒捏了下鼻梁, 偏眸間, 桃花眼里快速閃過絲柔意, “你困的話, 先睡吧。”
阮炘荑揉著眼睛,聲音朦朦的,又嬌又軟,“但我睡不著。”
確實是睡不著, 畢竟她又不是真的困。
“嗯?”深知阮炘荑本性的溫惜寒正靜靜地等著她的下文。
“姐姐, 你平板上有下電影嗎?”阮炘荑用食指戳了戳溫惜寒的手背, 又軟著語氣道,“你陪我看電影好不好?”
溫惜寒:“……”
一絲無奈從眼底一閃而過,溫惜寒并未明確拒絕,而是說:“我先看看有沒有下。”
平板的文件很多,溫惜寒看了一圈,并沒有找到任何視頻,擰眉想了一下,她從提包最內的一個夾層里拿出個u盤,連上轉接頭,輕輕插到了平板上。
慶幸的是,u盤里除了一些素材、資料,倒是有好幾部電影。
溫惜寒點開裝電影的文件夾,“都是些老電影,你要看嗎?”
阮炘荑一點都不猶豫:“要看!”
“好吧。”溫惜寒選了一部比較經典的搞笑片,插上耳機后,將其中一只遞給了阮炘荑,“這部我不知道你看過沒有,很經典,還上過好幾次推薦。”
阮炘荑戴上耳機,等看清電影名后,不由得輕笑出聲,“這部電影我還真的沒有看過,因為我覺得這個片名太傻了,直接就避雷了。”
溫惜寒也跟著笑了一聲,“確實挺傻的,但也可能是翻譯的問題。如果不是它的評分很高,我當時也不會看的。”
“姐姐,那這部電影講了些什么啊?”阮炘荑稍坐直,但腦袋依舊是靠在溫惜寒肩上的。
溫惜寒白她一眼,賣關子道:“不劇透,自己看。”
“噢。”阮炘荑撇撇嘴,像討糖失敗的小孩,委屈兮兮地說,“好吧。”
溫惜寒捏了捏指關節,垂眸掠了眼靠在自己肩上裝委屈的某個小鬼,不動聲色地從外套口袋里摸出顆奶片糖,單手將外包裝撕開,虛藏在指縫間。
輕輕捏了下阮炘荑的下巴,溫惜寒面不改色地說:“張嘴。”
“啊?”
在阮炘荑還沒反應過來之際,溫惜寒快速將藏指間的奶片糖喂進了她嘴里。
“唔——”
阮炘荑愣了一下,舌尖抵著糖,有些傻愣地看著溫惜寒,“姐姐?”
“噓。”溫惜寒將食指豎到唇邊,“看電影。”
阮炘荑抬起頭,一手穿過溫惜寒的脖頸,迫使她將頭低下來,“姐姐,我有悄悄話和你說。”
“什么?”溫惜寒將信將疑,順從地將頭低了下來。
“好了。”阮炘荑快速在近在咫尺地薄唇上親了一下,舌尖靈活一卷,奶片糖便被抵到了另一邊,“很甜。”
就是不知道是在說奶片糖很甜,還是暗指了些別的。
呼吸聲微重,溫惜寒重重地碾了碾手里攥著的塑料包裝袋,薄唇緊抿,側身扔進了垃圾袋里。
這部電影有將近三個小時,一直到飛機停下,都還有四十多分鐘沒有放完。
溫惜寒點了暫停,摘下耳機,“走了。”
“嗯。”阮炘荑依舊靠在溫惜寒的肩上,懶懶散散的,又靠了幾分鐘,等乘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慢悠悠地坐起來,打了個哈欠,意猶未盡地說,“怎么這么快就到了?感覺都沒看夠。”
“回去再看吧。”溫惜寒邊說邊將東西收好,余光掠過窗外又黑又沉的天空,眉心微攏,“等會可能會下雨。”
“啊,沒事。”阮炘荑伸了個懶腰,不以為意地說,“我帶了傘的。”
溫惜寒又檢查了下座位,確認沒有遺落后,才和阮炘荑一起下了飛機。
拿上行李,阮炘荑看了眼提前在手機打的車,室外有些涼,她暴露在空氣的指關節泛著盈盈粉意,“還有三分鐘到。”
“姐姐,你有什么想吃的嗎?”
溫惜寒搖搖頭,抿唇說:“沒有,吃你想吃的。”
阮炘荑想了一下,說,“那我們先回家放行李,然后去吃海底撈?”
“可以。”說話間,溫惜寒的手機響了。
她側過身,將電話接起,“喂,你好。”
聽出是和工作上無關的私事,阮炘荑轉身回避了下,無聊地低頭踢著地上的小碎石子。
溫惜寒這通電話只講了一分鐘不到,掛斷電話后,她捏著眉心很是無奈地阮炘荑說:“是阿寧打的。”
“寧姐?”阮炘荑有些意外溫惜寒竟然會主動和她說。
“嗯。”頓了頓,溫惜寒踟躇著開口,“她家里之前給她安排了相親,但她放了別人鴿子。”
“昨天,她媽媽去酒吧逮她,按著她的頭去見對方。”
“然后呢?”阮炘荑不由得猜測起來,“她和那個相親對象一見鐘情了?”
“……”
“不是。”溫惜寒醞釀了下,神情_欲言又止,“對方是個女生。”
阮炘荑:“???”
“而且,那個人,你也認識。”
“哈?”阮炘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神情復雜地猜測道,“該不會是……程樾吧?”
溫惜寒點點頭,臉上表情很難得地有一絲郁悶。
阮炘荑:“……”
干咳兩聲,阮炘荑晃了下手機,是一個沒有備注的電話打了進去,“應該是車到了。”
在溫惜寒低頭間,她收到了戚璟寧發過來的一連串消息:【惜寒,我真的是,就他媽像做夢一樣!】
【相親對象是女的就算了,居然還他媽是小時候的鄰居妹妹!】
【更TM離譜的是,她居然還跟我告白了!】
【我他媽可是從小看著她長大啊!】
【我媽她肯定是瘋了!!!】
【艸!!!】
【我也快瘋了!!!】
溫惜寒先回了一串省略號過去。
又打字問道:【那她好看嗎?】
【戚璟寧:挺好看的。】
【在不知道她是鄰居妹妹之前,我還是挺心動的。】
【溫惜寒:……】
【承認吧,你喜歡她。】
【你心動了。】
戚璟寧發了一串語音過來:【可是我一想起我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我就覺得我好禽獸。】
溫惜寒扶額,相比起她,戚璟寧已經算好的了,畢竟她不僅是看著阮炘荑長大,還親手給那小奶娃換過尿布……
回家將行李放好后,阮炘荑換了身衣服,又稍微整理了下儀容,才走到對面,輕輕叩響了門。
在外面等了幾分鐘,房門才被人從里面輕輕打開。
溫惜寒也換了身休閑服,長發披散,外套一件駝色大衣,清清冷冷的,不過卻沒有之前那么重的距離感,桃花眼婉轉,深邃的眉眼間盡是風情。
“走吧。”溫惜寒說。
在見到阮炘荑那一瞬間,她興許自己都沒發現,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啊……好。”對上溫惜寒眼神那一剎那,阮炘荑直接愣出神了,耳廓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上熱意。
溫惜寒并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輕輕將門掩上,聲音清泠:“開車去?”
“嗯~”阮炘荑猛地回神,捏了下發燙的耳尖,想了想說,“都行,其實也不算太遠,走路過去的話也就十分鐘左右。”
“那就走路過去。”一聽阮炘荑這么說,溫惜寒自然也聽出她話里含蓄而隱晦的意思了。
“那我先回去拿把傘。”回來的時候有點飄毛毛雨,在過來找溫惜寒之前,阮炘荑在陽臺那看了一眼,空氣中的濕潤氣息很重,雨倒是沒有飄了,但天空依舊黑壓壓的,并不能確定等會還會不會下雨。
“你重新換件厚點的外套。”在阮炘荑進屋的前一秒,溫惜寒突然波瀾不驚地補了一句。
阮炘荑:“???”
阮炘荑后知后覺地捏了下衣服的厚薄,好像是有那么一點薄了,而她里面穿的是一件長袖,穿著就很合適。
但溫惜寒話都這么說了,她也只能聽話地重新換了一件衣服,又拿上一把夠兩人打的傘。
十分鐘的路程說長也不算長,說短也不算短,在快到目的地時,阮炘荑看向一家奶茶店,下頜微抬,“姐姐喝奶茶嗎?”
溫惜寒有些好笑地反問:“你喝嗎?”
“那買兩杯吧。”阮炘荑挽住溫惜寒的胳膊,拉著她就往奶茶店里走。
“阮董?”
因為阮蘇突然停下,身后跟著的陳秘書差點撞到她身上。
阮蘇一瞬不順地看著馬路對面奶茶店的方向,眉心一點點蹙起,極輕地喊了一聲:“軟軟?”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軟軟挽著的那個人好像是小寒……?
可小寒不是說要回公司加班嗎?怎么會和軟軟在外面,這么悠閑地逛街買奶茶?
作者有話說:
昨天看了流浪地球,感覺還行,總結就是講那幾千臺發動機是怎么啟動的。看片尾還有幾個危機,可能會出續集。
第72章 有些分寸
“阮董?”見阮蘇沒有反應, 陳秘書又小聲喊了一聲。
阮蘇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眉心依舊攏著,聽不出是什么語氣:“視頻會議是今晚上十點?”
“是的, 阮董。”陳秘書低聲匯報著接下來的行程,“明天恒大的洪總還約了你吃午餐。”
“推了。”陳秘書不提那洪總還好, 一提起, 阮蘇眉頭就蹙得更深,聲音也比適才冷了幾分。
陳秘書悻悻地點頭:“好的。”
阮蘇又在原地站了十幾秒, 指關節被捏出清脆的響聲, 隨即,她摸出手機徑直給阮炘荑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喂,媽媽~”阮炘荑接得很快, 聽聲音還有點嘈雜,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現在還在奶茶店里。
“嗯對,我要這個,五分甜就好。”
“今晚上回家嗎?”
阮蘇同陳秘書比了個手勢, 對方秒懂, 輕聲走遠了些, 然后打電話讓保鏢將車開上來。
“今晚上不回家。”阮炘荑的心情似乎很好, 聲音帶著明顯笑意, 莫名透著股情竇初開的嬌軟。
說是情竇初開好像也不是很形象,更像是懷春少女見到心上人時的羞嗔。
“我這會在外面吃飯呢~”
“嗯,那你們吃什么?”阮蘇小拇指微微發顫,語氣卻是越發的溫和。
“打算去吃海底撈。”大概是很少能聽見阮蘇這么溫柔的說話, 阮炘荑心里不禁升起股警覺, “怎么了嗎?媽媽。”
“沒, 就問問你明天回不回家。”阮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深意滿滿地問,“不能問嗎?”
“怎么可能……自然是能問的啊!”阮炘荑汗顏,繼續周旋道,“就是感覺媽媽你今晚心情肯定很好。”
“呵~”阮蘇面不改色地說,“因為剛剛談成筆生意。”
“那難怪。提前恭喜媽媽了~”阮炘荑笑意更深,半開玩笑地說,“這不得給我發個大紅包嗎?”
阮蘇哼笑一聲,沒接阮炘荑的話茬,而是慢悠悠地開口:“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你明天什么時候回家?”說話間,阮蘇語氣已經漸漸變得危險起來。
“額……”阮炘荑忙不迭地說,“中午之前,我早點回來做午餐?”
“嗯。”聽見這句話,阮蘇臉色才稍微好了一點,薄唇微抿,頓了會兒,又幽幽開口,“還有一件事。”
阮炘荑一副洗耳恭聽地語氣,態度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什么事,媽媽您說。”
又是一聲熟悉的哼笑。
阮炘荑聽得后背發涼,嚇得連呼吸聲都放輕了。
“你現在是和他在一起吧?”
“啊?”阮炘荑很無辜地否認,“媽媽你在說什么?”
說話間,她還伸著脖子,警惕地將奶茶店周圍打量了圈。
“沒什么。”阮蘇語氣未變,漫不經心地繼續說著,“我不反對你耍朋友,但有些分寸你必須要知道。”
阮蘇的話說得有些隱晦,但阮炘荑不僅聽懂了,還聯想到了更深一層,耳尖一燙,裝作不諳世事道:“媽媽,你在說什么呢?我現在還這么小的……”
“呵。”這聲笑里莫名多了一絲不屑。
阮蘇看破不說破,只說了句“明天早點回來”就將電話掛了。
“阮董。”陳秘書替阮蘇打開后座的門。
車已經停在路邊等了有一會兒了。
坐上車后,阮蘇靠在座位上,緩緩闔上雙眸,下顎過分瘦削,讓她側臉多了幾分清冽感。
“回家。”阮蘇重重地按了按太陽穴,對開車的保鏢道。
而馬路對面的奶茶店里。
這個點,來買奶茶的人有些多,阮炘荑打完電話,前面都還排了三個號。
重重呼出口氣,阮炘荑郁悶地將手機放回包里,用手無聊地戳起了桌面上的一個小擺件。
“叮——”是手機收到紅包的提示音。
阮炘荑還以為是阮蘇發來的,但在看清是誰發的后,她輕笑出聲,捏著手機問:“姐姐這是什么意思?”
“給你的。”剛剛那通電話阮炘荑并沒有避著溫惜寒,所以關于‘紅包’,她自然也聽了個一清二楚。
所以,不知道為什么,溫惜寒就發了一個紅包過去。
阮炘荑看著屏幕里的紅包,隔了好半晌才壓低聲音說:“我知道,但我還是想問清楚,姐姐為什么要給我發紅包?”
溫惜寒很實誠地回答:“想,就發了。”
舌尖輕抵上顎,阮炘荑又問:“那姐姐又是以什么身份給我發的呢?”
“上司?還是……女朋友?”
“又或者是——”阮炘荑拖著語氣,半試探半刻意地說,“姐姐是想占我的便宜?”
溫惜寒:“???”
“什么便宜?”溫惜寒是懵逼的,一點都沒聽懂阮炘荑在說什么。
“emmm——”阮炘荑戳了戳小擺件的彈簧腦袋,一臉無辜地說,“我這不是喊我媽媽發嘛,結果姐姐給我發……”
“這不就是想占我的便宜嘛?”
末了,阮炘荑抬眸看向溫惜寒,還眨了眨眼睛,小聲嘀咕道:“還平白無故地給自己長了輩分。”
“……”溫惜寒的神色是說不出來的微妙。
阮炘荑并未多想,只以為是因為自己說的話,才讓溫惜寒這么的無語。
溫惜寒也確實是非常無語,雖然她真的沒有占阮炘荑便宜的想法,但這長了一個輩分,卻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在阮炘荑說出這句話之后,溫惜寒并沒有去辯解什么,咬了下舌尖,她較真地強調道:“我沒占你便宜。”
“嗯,我知道。”阮炘荑也較起真來,“所以這個紅包我不會收。”
溫惜寒好笑地看著她,聲音里隱隱透出一絲興味:“真的不收?”
“嗯。”阮炘荑點頭,非常肯定地說,“真的不收。”
“行。”溫惜寒也不勉強,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下頜微揚,溫聲提醒道,“奶茶好了。”
前臺小姐姐正在叫號。
阮炘荑將票遞過去,接過了對方遞來的奶茶。
插上吸管,阮炘荑又將其中一杯遞給溫惜寒,“海底撈在五樓,姐姐要逛逛還是直接上去?”
奶茶是加了冰的,捏在手里沒一會兒杯壁就沁了很多水珠出來。
溫惜寒用阮炘荑遞來的紙巾擦了擦,“先去店里。”
“好。”
這邊的商場阮炘荑非常熟悉,出了奶茶店,徑直帶著溫惜寒坐升降電梯去了五樓。
領好號,阮炘荑粗略地看了一下,她們大概還要等半個小時左右才能輪到。
兩人在店外找了個位置坐下。
阮炘荑找著話題聊天:“姐姐在國外有吃過海底撈嗎?”
“沒有。”溫惜寒小口喝著奶茶,久違的熟悉味道在唇齒間漾開,深邃的眉眼也越發柔和,一雙桃花眼微彎,半感慨地說,“因為覺得國外的味道不正宗,就想回國了再吃。”
“確實。”阮炘荑深表贊同,“我也覺得國外的味道不正宗,很多店主為了迎合外國人的口味,都把味道做了創新,吃起來就沒了在國內時的感覺了。”
“那邊都偏甜口。”溫惜寒笑了一聲,繼續說,“太甜了,很膩。”
“國內要好上很多。”
阮炘荑也跟著笑,“姐姐,有時間我們去旅游吧,我還想在開學前去Y市耍一趟,聽我室友說,那邊好吃的特別多。”
“再說吧。”溫惜寒并未拒絕,但也沒給出明確的答復。
阮炘荑卻默默將這件事記下,并準備回家后就做個完整的旅游規劃出來。
時間在聊天中一點點流逝,不知不覺間手里的號就排到了。
阮炘荑在溫惜寒對面坐下,見服務員拿著點單的平板過來,同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將平板遞給溫惜寒。
“你看看你還想吃點什么。”溫惜寒按著兩人的口味選了個四宮格鍋底,又點了幾樣自己喜歡吃的,有葷有素,就把平板推向阮炘荑。
“好了,暫時就先這些。”阮炘荑添了幾道菜,笑著對站桌邊的服務員說。
“好的,請稍等。”
海底撈的服務員很熱情,見兩人一直坐著沒有去打碟子,還主動過來詢問,隨后打好兩個網紅蘸碟端了過來。
等菜上來后,服務員又幫忙下菜、添飲料,甚至還貼心地端了份水果拼盤。
溫惜寒被她的熱情弄得不知所措,只能不間斷地同她說‘謝謝’。
阮炘荑‘習以為常’地笑笑,又怕溫惜寒會不習慣,便對服務生道:“沒事,我們自己來,等會有事再叫你。我姐姐她有點社恐。”
服務員這才三步一回頭地離開,同時再走之前還不忘將兩人杯里的飲料給倒滿。
等服務員走遠,溫惜寒眉梢微挑,好整以暇地發問,“我社恐?”
“沒有啊。”阮炘荑矢口否認、顛倒黑白地指向自己道,“我是說我有點社恐。”
“呵。”溫惜寒冷笑一聲,用波瀾不驚的語氣說出了最平淡的話,“嗯,你社恐。”
阮炘荑:“……”
溫惜寒給阮炘荑碗里夾了一個蝦滑,桃花眼中掠過絲轉瞬即逝的笑意,“吃飯吧。”
“嗷。”阮炘荑捏著筷子戳向蝦滑,“姐姐,我們吃完飯看電影怎么樣?”
商場頂樓就有一家電影院,溫惜寒以為的是吃完海底撈去影院看,邊說邊摸出手機準備買票:“想看什么?”
“不是。”阮炘荑按住溫惜寒的手,“我是說繼續看那部沒有看完的電影。”
作者有話說:
阮蘇現在還不知道軟軟喜歡女人,所以用的他。
氣的是軟軟藏著掖著,怕她被騙。
第73章 猜不到了
“嗯?”溫惜寒反應了下, “你是說之前在飛機上看的那部電影?”
“對啊。”阮炘荑低頭看了眼溫惜寒的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的正是現在熱映的幾部電影,笑盈盈地問, “還是說姐姐想去影院看?”
溫惜寒摁滅屏幕,纖瘦的手背上青筋明顯, “沒有, 我以為是你想去。”
“我還好。”阮炘荑低低地笑了聲,“不過嘛……我倒是很想去姐姐家看的。”
成功得到溫惜寒一個白眼后, 阮炘荑斂了些臉上的不正經, 正色道:“其實姐姐可以去我那看的,我買了投影儀和音響,很適合用來看電影。”
溫惜寒將手機倒扣到桌面上, 抿唇思索片刻,緩緩點頭同意了。
其實在S市的那三晚上,她都是和阮炘荑睡的。
這小鬼嫌棄紅花油味道大,她只好每晚睡前幫阮炘荑涂藥酒,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再起床洗澡。
可即便這樣, 阮炘荑依舊嫌棄自己身上的藥酒味道重, 說自己都快給腌入味了……
腌入味什么的, 溫惜寒覺得自己快對阮炘荑的語出驚人免疫了。
吃完海底撈, 阮炘荑也打消了繼續逛商城的心思, 趁溫惜寒去洗手間的功夫,她提前將賬結了,然后乖乖坐在原位上等她。
幾分鐘后,溫惜寒從洗手間出來:“走了。”
她拿著手機問向服務員:“多少錢?”
服務員沒回答, 而是將兩小手提袋零食輕輕放到桌子邊緣, “歡迎兩位下次光臨, 這是送的一點小禮品。”
“謝謝。”溫惜寒看向阮炘荑的眼神透著無奈,但眼底深處暈著淺淺笑意。
服務員微笑回道:“不客氣~”
阮炘荑站起身,拎過兩袋零食,另一手很自然地挽上溫惜寒的胳膊,語氣昵軟:“姐姐走吧。”
“嗯。”
從海底撈出來,兩人坐著電梯直接回了商城一樓。
阮炘荑站在路邊,抬手招一輛出租車,隨后拉開車門,等溫惜寒上車后,自己才鉆了進去。
走路十分鐘的路程,坐車就更快了,低頭回個消息的功夫,出租車就停到了公寓大門口。
在等電梯的時候,溫惜寒狀似無意地問:“怎么選擇打車回來?不逛了?”
“不是。”阮炘荑輕咳兩聲,煞有其事地解釋道,“投影儀還有幕布要支起來,調試角度又得要一會兒,所以就想早點回來準備嘛。”
“……”溫惜寒扶了下額頭,敷衍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阮炘荑輕嘆口氣,抬手將電梯門擋住,“主要是我才買回來連封都沒有開,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應該是我第一次使用。”
收回手,阮炘荑看著溫惜寒按下樓層數字,繼續絮絮叨叨地說:“所以我感覺,我研究說明書都要研究好一會兒了。”
薄唇勾起抹淺笑,溫惜寒輕聲接道:“不會。”
“嗯?為什么?”
溫惜寒語氣平淡,明明是夸人的人,卻因為這過于寡淡的語氣,反而多了些嘲諷味:“因為你很聰明。”
阮炘荑:“???”
干笑兩聲,阮炘荑遲疑著開口:“那我就當做姐姐你在夸我了——”
“我是真的在夸你。”
這一點溫惜寒并沒有說假話,阮炘荑從小就很聰明,反應快不說,那小腦袋還轉得特別快,鬼精鬼精的,一些復雜點的東西教一遍就會了,更別說還有很多壓根就沒人教,這小鬼自己就學會了。
光這一點,軟軟就讓阮蘇就讓阮蘇操了不少心,生怕這小鬼學些不該學的回家,從小就給學歪了。
走出電梯,溫惜寒指了下對面,“我先回去放包。”
阮炘荑拉住她的手腕,在房門的電子鎖上點了幾下,然后捏住溫惜寒的拇指將指紋錄了上去,“好了,密碼是xxxx,姐姐等會直接進來就是。”
溫惜寒用力碾了碾指腹,薄唇翕動,很輕地應了一聲“好”。
目送溫惜寒進屋,阮炘荑雙臂環胸,靜靜靠在門邊上沒有動。
在心里度日如年地數著數,終于在六分鐘后,對面掩著的門被輕輕拉開。
是溫惜寒放好東西出來了。
看見靠在走廊的阮炘荑,溫惜寒桃花眼里閃過驚訝,“你怎么不先進屋?”
阮炘荑用腳后跟踢了踢墻壁,偏黃的走廊燈下,笑里莫名透著股傻氣,“等你啊。”
“那你還告訴我密碼?”溫惜寒不是很懂阮炘荑的腦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阮炘荑得逞一笑,拉過溫惜寒的手用指紋將門打開,“因為,就是要將密碼告訴你呀。”
溫惜寒:“……”
“姐姐坐,我去拿投影儀。”說著,阮炘荑就快步躥進了書房。
溫惜寒緩步走到陽臺邊,正準備將窗簾拉上時,她掠見了盆栽當中有一抹惹眼的鮮白色。
待走近后,溫惜寒才發現,那盆盆栽開了不止一朵,三四朵嫩白色的花緊挨在一起,白得清冷,純潔中又有玉的冷艷,花瓣層數很多,淡淡的香味久久不息。
花應該是上午的時候開的,這會天暗下來,花瓣微微有些卷曲,還有三三兩兩的花骨朵影藏在葉子下面。
溫惜寒并不認識這是什么花,她用手機搜了一下,才知道這是一株荼蘼花。
‘荼蘼’兩字,總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憂傷感。
指尖輕輕撫過荼蘼花淡黃色的花蕊,溫惜寒拿起一旁的小水壺給盆栽澆了點水,但在澆另一盆只抽了五六條細長的深綠色扁葉子,還特別像蒜苗的盆栽時,遲疑住了。
雖然第一反應覺得它像蒜苗,但溫惜寒很清楚,它絕對不可能是蒜苗,其一是阮炘荑不吃蒜苗;其二是阮炘荑不可能閑得種蒜苗玩,還放到陽臺種。
“姐姐?”看見溫惜寒在陽臺,阮炘荑將箱子放下,連手都顧不上擦就走了過來。
“哇!居然開花了哎~”看見盛開的荼蘼花,阮炘荑一臉驚喜,甚至還蹲下身嗅了嗅淡淡的花香味。
“這一盆——”溫惜寒指了指面前的‘蒜苗’,到底沒壓住心里的好奇,“種的是什么?”
“姐姐你覺得像什么?”顧忌著手上有灰,阮炘荑只輕輕將盆栽移動到一個更向陽的位置就站了起來。
“水仙?”一時間,溫惜寒能想到像‘蒜苗’的花就只有水仙了。
“不對。”阮炘荑否認,還賣起了關子,“姐姐再猜。”
溫惜寒將水壺放回原位:“猜不到了。”
“我現在不能告訴姐姐。”阮炘荑拍了拍手上的灰,眸光清亮,像綴入眸中的無數星點,“不過再等幾個月它應該要開花了,到時候看到花,姐姐就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了。”
“蒜臺嗎?”
阮炘荑:“???”
阮炘荑并沒有騙人,裝投影儀和音響的紙箱連塑封膠都沒有撕開。
當著溫惜寒的面用小刀將紙箱拆開,阮炘荑先拿出說明書研究了會兒,又按照說明依次將投影儀和音響連接好,再然后是汛白的幕布。
調整好投影儀的角度,阮炘荑看著幕布上的投影,偏了偏頭,“怎么感覺有一點偏。”
“左邊有點靠上了。”溫惜寒一眼就看出問題出在哪里。
阮炘荑將投影儀左邊往下壓了點,果然感覺好多了,拿上投影儀說明書在溫惜寒身側坐下,大致翻了一遍,問道:“姐姐,連你的手機?”
溫惜寒輕“嗯”一聲,站起身,“那我過去拿平板。”
平板上保留有播放記錄,連上就能接著之前的地方繼續看。
“好。”趁著這會功夫,阮炘荑用微波爐打了一袋爆米花,又準備了點水果和溫惜寒喜歡吃的小零食,用精致的小盤子裝著,整齊地擺放在茶幾上。
“叮——”
微波爐里的爆米花好了。
阮炘荑一打開微波爐,濃郁的奶香味撲鼻而來,勾得她唾沫直咽。
爆米花爆得有些多,袋子都被撐破了,還漏了一小半出來。
阮炘荑找了一個小籃子裝爆米花,滿滿當當地裝了一大框,在將漏出來的裝籃里時,她沒忍住誘惑偷偷嘗了一顆。
爆米花奶味很重,熱熱燙燙的,每一顆都爆得很均勻,甜度也非常合適,唇齒留香,勾得人又想吃一顆。
阮炘荑呼出口氣,將爆米花放到茶幾上,緩步朝吧臺走去。
溫惜寒抱著平板進來的時候,阮炘荑正在調奶飲,抬手間,她將搖到微微打發的奶油倒進杯里,又在最面上鋪了厚厚一層奶蓋,插上吸管,還嚴謹地將杯口擦拭了圈。
端上一壺現榨好的西瓜汁,阮炘荑將客廳的燈關暗,坐到正在連投影儀的溫惜寒身側,一臉認真地看著她動作。
“你遙控按一下開始播放。”溫惜寒一抬眸就與阮炘荑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好。”阮炘荑拿過投影儀遙控,又從茶幾上撈了兩顆爆米花,正準備往自己嘴里喂時,回頭看了溫惜寒一眼,手臨時在半道上改變方向,輕柔地喂給了她。
阮炘荑摁下遙控上的開始鍵,又調了點音量,“怎么樣?”
“還不錯。”溫惜寒咽下爆米花,食指輕點著平板屏幕,“幫我拿下水。”
電影接著之前暫停的地方繼續放著。
阮炘荑手里還捏著一顆爆米花,鬼使神差地,她又喂給了溫惜寒,指腹觸在對方柔軟的唇瓣上,不輕不重地摁了下去。
“要我喂你嗎?”她問。
第74章 又溫又軟
溫惜寒不自覺地將腰身往后傾了些, 避開了阮炘荑摁自己唇上的手。
舌尖輕輕一卷,不露聲色地咽下爆米花,溫惜寒一本正經地拒絕道:“謝謝, 不用了。”
客廳的燈開得很暗,唯有幕布向四周發散著光, 有些暈暈朦朦的, 多了層不真切感。
阮炘荑失笑,看著溫惜寒映著幕光而柔和了不少的側臉, 尤其是那雙桃花眼角微微上挑, 風情又多情。
眸色微黯,阮炘荑重重地碾了碾指腹,若無其事地問:“喝哪一個?奶還是西瓜汁?”
“西瓜汁。”
阮炘荑便新拿一個杯子倒了杯西瓜汁, 插上吸管,遞給了溫惜寒。
西瓜汁里加了點冰塊,喝著冰冰涼涼的,清朗爽口,甜度也格外合適, 沒有放糖, 全是西瓜本身的清甜。
溫惜寒接連喝了好幾口才意猶未盡地將杯子放下。
茶幾上吃的零食很多, 怕爆米花吃多了上火, 阮炘荑只抓了幾顆在手心里, 然后就將一整籃爆米花遞給了溫惜寒。
溫惜寒無所察覺,一直到電影放完,籃里爆米花被她吃了近一半才后知后覺地發現,阮炘荑好像都沒怎么吃爆米花。
“你不吃嗎?”溫惜寒將爆米花往阮炘荑面前遞了遞。
“不吃。”阮炘荑搖頭, “吃多了要上火, 我聞聞味就行了。”
溫惜寒:“???”
頓時就把她給氣笑了, “不是,既然上火,那你為什么要全給我吃?”
電影最后的片尾放完,整個幕布瞬間暗了下來。
客廳里只有壁燈和投影儀的微弱光亮,阮炘荑看不見溫惜寒的臉,只能依稀瞧見個大致輪廓,以及她手里被捏得咔咔作響的爆米花。
“我看你喜歡吃啊。”
聽到這句話,溫惜寒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想打阮炘荑一頓,“我就不會上火嗎?”
“但是,我會照顧你啊。”阮炘荑很認真地說,“我可以給你熬降火的糖水,弄些清淡的給你吃。”
溫惜寒無言,在阮炘荑還準備說話時,捻起一顆爆米花精準無誤地塞進了她嘴里。
“唔——”
溫惜寒抿了口西瓜汁,聲音溫潤似水:“好吃嗎?”
“嗯~”阮炘荑連連點頭,“好吃。姐姐喂的都好吃。”
溫惜寒又喂她吃了幾顆,循循善誘道:“既然好吃,那你把這些都吃完好不好?”
面前的誘惑太大,得虧阮炘荑意志堅定,沒被溫惜寒牽著鼻子走,很堅決地拒絕了:“不好。”
“為什么?”就差臨門一腳,溫惜寒不是很甘心。
阮炘荑吞了吞喉嚨,澀聲開口:“太干了,我想喝水。”
溫惜寒神情復雜地將手里還剩半杯的西瓜汁遞了過去。
阮炘荑接過,幾口就喝完了,兀自重新倒了一杯,遞還給了溫惜寒,“姐姐,再看一部嗎?”
“還想看什么?”溫惜寒一手端著杯子,一手拿過平板,解鎖后,徑直點進了搜索欄。
“我們看恐怖電影吧。”阮炘荑冷不丁冒了這么一句話出來。
“???”溫惜寒詫異地看向她,“你確定?”
阮炘荑被反問得遲疑了一秒,“確定。”
溫惜寒很輕地哼笑了聲,快速在搜索欄輸下一部電影的名字,“行,那就看喪尸片。”
這部喪尸片出了好幾部,溫惜寒點開第一部,在播放前還不忘再次確認:“確定要看?”
“要看。”在溫惜寒沒看到的地方,阮炘荑撈過一個抱枕牢牢地抱在了懷里。
溫惜寒降了點聲音下來,狀似不經意地提醒:“你要是害怕,可以躲抱枕后面。”
“……”阮炘荑丟開抱枕,無聲地往溫惜寒那邊蹭了些,自顧自地說,“我沒害怕,就是覺得有點冷。”
“呵。”溫惜寒將杯子放下,淡聲重復道,“嗯,你沒害怕,只是有點冷。”
阮炘荑被臊得臉皮一紅,不輕不重地拍了下溫惜寒的手臂,語氣嬌軟:“哎呀,姐姐你好煩~”
電影已經開始播放,片頭有些零碎,場景切換得很快,最后在女主角身上定格。
阮炘荑偷偷瞄了眼溫惜寒清冷的側臉,手順勢穿過她的胳膊,緊緊地挽在了一起。
其實阮炘荑怕鬼這件事,溫惜寒一直都知道,本以為這么多年過去,這小鬼的膽子或多或少能有點長進,只是沒想到依舊和以前一樣,又怕又慫,好奇心還是那么的重。
在軟軟三四歲左右的時候,阮蘇特意騰了天時間出來,帶她去了心心念念的游樂園玩。
因為年紀太小,游樂園里的很多項目都不能玩,軟軟只能玩些適合小孩子玩的幼稚且溫和的游戲,比如旋轉木馬,再刺激一點的就是兒童過山車。
軟軟好奇心重,游樂園里的很多項目都想玩,阮蘇看了一圈,一來就帶她去玩了一個刺激的,激流勇進。
下來時,三人全身濕透,衣服連線般的往地上滴水。
軟軟更是委屈地蹲在地上,怨氣滿滿地看著阮蘇。
阮蘇指向才升到最高的跳樓機,神色溫和地問:“軟軟,等下去玩那個?”
軟軟氣得直甩袖子,氣鼓鼓地往溫惜寒身后躲。
最后換上保鏢送來的干凈衣服后,阮蘇捏著根棉花糖,誘哄道:“不玩那個,那我們去玩不刺激的。”
“什么不刺激?”小孩子非常好騙,輕易就被一根幾塊錢的棉花糖哄騙過去。
再然后,阮蘇就帶著她們去了一點都不刺激,只是單純恐怖的鬼屋。
軟軟可謂是從頭哭到尾,一路都是她的哭聲,全程趴在溫惜寒肩上,都不敢睜眼看。
但在出來后,又被阮蘇用一根烤腸哄好了。
也是在那天晚上,軟軟抱著小枕頭,第一次敲響了溫惜寒的房門。
“姨姨,我今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嗎?”小白團子縮在毛絨絨的睡衣里,奶聲奶氣地問。
“怎么了嗎?”
“我睡不著,害怕,今天去了鬼屋。”小白團子很委屈地說著,哭腔明顯。
溫惜寒便將軟軟放了進去,熄燈時,小白團子很小聲地問:“姨姨,能別關燈嗎?”
“好,不關,也別害怕,快睡吧。”溫惜寒依言留了一盞床頭燈。
燈一直亮著,溫惜寒睡不著,床上的小白團子也是,翻了個身,睜著大大眼睛看著她。
溫惜寒替她掖了下被子,就聽見小鬼軟糯糯地開口:“姨姨,其實我今天很開心。”
“去鬼屋玩還開心啊?”溫惜寒故意逗她。
“不是。”軟軟傻笑著說,“媽媽和姨姨能陪我玩,我很開心。”
所以能這么輕易的被阮蘇哄好,是因為她知道阮蘇能陪她玩一整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所以現在溫惜寒回想起來,好像軟軟的懂事和早熟,都是有跡可循的。
在電影放到三分之一的時候,溫惜寒點了暫停。
偏眸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睡著的阮炘荑,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關了投影儀,一點點將阮炘荑有些歪的腦袋扶正。
過了大概有十分鐘,溫惜寒很輕地喚了一聲,“軟軟。”
見阮炘荑沒反應,溫惜寒捏住她的鼻子,輕聲喊道:“軟軟。”
阮炘荑睡意朦朧,鼻音很重:“嗯?”
“去床上睡。”溫惜寒一手攬過她的肩膀,想要將人扶起來。
“嗯……”阮炘荑繼續靠在溫惜寒肩上沒有動,眉頭緊緊蹙起,意識還未完全歸攏,聲音透著股委屈的膩軟味,“我去床上睡……那你,是要走了嗎?”
溫惜寒耐心哄著,“你睡著了我才走。”
“嗚——”阮炘荑哼哼唧唧起來,“姐姐不要走好不好?”
吸了吸鼻子,她又斷斷續續地說著:“姐姐知道,我今晚為什么喊你放恐怖片嗎?”
“知道一點。”溫惜寒覺得自己大抵是知道的,只不過她沒從一開始就制止,而是選擇了縱容。
阮炘荑好像是清醒了些,眼神依舊泛著迷糊,咬牙‘威脅’道:“所以,你要是走了,我以后就每天晚上都看恐怖片,然后去敲你的門,讓你陪我睡覺!”
“那你想怎樣呢?”溫惜寒好笑地看著某個連話都說不大清楚的小鬼,眸光清幽,語氣跟著緩了下來。
阮炘荑咬著下唇,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今晚上陪我睡好不好?”
溫惜寒輕嘆口氣,“下不為例。”
僅此一次和下不為例,其實是最沒信服度的。
翌日,阮炘荑很早就醒了。
香軟如玉在懷,使得她賴了半個小時的床,才放輕動靜從床上爬起。
換好衣服,阮炘荑將客廳的投影儀收好,又把茶幾收拾干凈,掐著時間煮了兩碗素面,然后回臥室叫溫惜寒起床。
溫惜寒起床氣重,被阮炘荑一叫醒,不想理她,卷著被子翻到了床的另一邊。
阮炘荑習以為常地繞了過去,趴在床邊,“姐姐,快起來吃早餐了。”
眼皮微掀,溫惜寒瞇著眼睛看她,盈盈桃花眼里滿是迷瞪。
“吃早餐啦~”阮炘荑指了下腕表,“快九點了,太陽都要曬進來了。”
溫惜寒覷向窗戶方向,厚重的窗簾拉著,陽光沒透一點進來,她只能抓過阮炘荑的手腕,確認著時針和分針的位置。
八點四十七。
掩唇打了個哈欠,溫惜寒問:“你等會是不是要回家?”
“對,我應該下午點回來。”阮炘荑在溫惜寒唇角親了一下,“差點忘了,順便把給我媽媽買的禮物帶回去。”
溫惜寒摩挲著被親的唇角,桃花眼里迷茫浮現:“什么禮物?”
阮炘荑扣住溫惜寒的后腦勺,緩緩吻了上去,“就是那天你幫我選的胸針啊,還有我小姨的項鏈。”
作者有話說:
還有給小外甥女選的平安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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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還有點腫
“嗯, 別——”
溫惜寒別過頭,錯開了阮炘荑的親吻。
“什么?”阮炘荑正是意猶未盡,貼了上去, 虛虛地印著溫惜寒的唇角。
溫惜寒伸出手,企圖制止阮炘荑的貼近:“我還沒刷牙。”
“沒事。”阮炘荑沿著唇角輕輕啜吻著, 聲音低啞又循循善誘, “親了再去刷。”
“阮炘荑——”唇被吻著,溫惜寒的聲音非常含糊, 哪還有平時清冷的那股唬人勁。
“嗯?”阮炘一點點收緊扣在溫惜寒后腦勺上的手, 吐息相融,尾音就像暈上了小鉤子,亮閃閃的, 卻又透著危險,“姐姐,你剛剛叫我什么?”
溫惜寒咽了口唾沫,聲音輕得微不可聞:“軟軟……”
“乖~”阮炘荑再度吻了上去,唇齒相貼, 炙熱的呼吸相互交融, 很溫柔也很耐心的, 試圖將溫惜寒的情緒帶動出來。
在好不容易得到回應后, 阮炘荑循序漸進地加深了這個吻, 甚至還勾著溫惜寒的手臂,讓她環住了自己的脖頸。
“軟軟……”溫惜寒不輕不重地拍了下阮炘荑的肩膀,氣息帶著明顯喘音,桃花眼角也泛著圈紅意, 看得惹人生憐。
“姐姐, 我在。”阮炘荑輕應著, 唇上動作卻是一刻未停,甚至還加深了幾分。
“嗯——”溫惜寒輕哼出聲,重重地咬了下阮炘荑的下唇,眼眸迷離,暈染著瀅瀅水霧,深邃的眉眼間也滿是幾乎入骨的風情,“別……”
聽著這話尾的小顫音,阮炘荑腰身都跟著酥了,兩人鼻尖輕觸,呼入的氣息熨著獨屬于溫惜寒的炙熱,吞了吞喉嚨,她啞聲問道:“別什么?”
眼眸微闔,瀲滟的桃花眼尾好似浸了點水光,溫惜寒的聲音很低,綣著股特有的沙磁感:“不要了。”
阮炘荑故意裝作沒有聽懂,指尖輕一下重一下地揉捏著溫惜寒的耳垂,極盡挑逗之能:“不要什么?”
溫惜寒被刺激得有些輕顫,桃花眼里的水霧又深了幾分,她往被子里縮了縮,企圖躲開阮炘荑做怪的手,聲音低啞:“我沒刷牙……”
“沒事。”阮炘荑含著女人柔軟的下唇,皓齒微微用力,“我刷了的。”
溫惜寒:“……”
一瞬的沉默后,溫惜寒用力在阮炘荑下唇上咬了一下,在她呼痛之際,低下頭,抬手拉過被子罩住了自己的腦袋,悶悶地說:“不行,我還沒刷……”
阮炘荑掀開被子一角,露出溫惜寒的后腦勺,忍著笑意說:“姐姐,我又不嫌棄你。”
“軟軟。”溫惜寒動了動,露出一雙清斂多情的桃花眼,眼角暈著圈紅,襯得尾稍那顆顏色很淡的淚痣熠熠生輝,風情入骨。
“嗯?怎么啦?”呼吸一窒,阮炘荑輕輕揉了兩下面前柔軟的發頂,眸光不自覺地放柔。
“我餓了。”說話間,溫惜寒打了一個哈欠,眼角溢出兩滴生理淚水,那抹勾人的紅,更明顯了。
阮炘荑失笑,伸手將她眼角的潤意擦去,輕哄道:“我煮了點面條,姐姐快起床了。”
“嗯~”溫惜寒裹著被子,又在床上賴了幾分鐘,才非常磨蹭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她穿的是阮炘荑的睡衣,絲綢質地的中長款,偏薄,曲線若隱若現,領口處很松垮,露出大半白皙姣好的肌膚。
怕溫惜寒著涼,阮炘荑拿了件薄外套披到她身上,并說:“衣服昨晚上洗了,現在還有點潮,姐姐你可以先穿我的,都在衣柜里,隨便拿。”
“嗯。”溫惜寒已然站起身朝浴室走去,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聽見從浴室傳出來的刷牙聲后,阮炘荑緩步出了房間,又進廚房熱了兩杯牛奶。
沒一會兒,溫惜寒就洗漱好,換下睡衣從臥室出來了。
眼中閃過絲驚艷,阮炘荑將牛奶放到她面前,“姐姐,穿這一身,很好看。”
饒是阮炘荑都沒有想到,溫惜寒居然會選這一條裙子來穿。
純黑色的長裙,版型裁剪做工都數一流,只不過因為穿著太顯成熟,阮炘荑只穿過一次就沒有再穿了。
而現在溫惜寒穿著,完全是另一種感覺,成熟、知性感更重,本身的清冷依舊,長發隨意披散在腰跡,眉眼深邃慵懶,明明是很御的長相,但配著桃花眼尾還未完全消褪下去的紅,又多了幾分形容不出來的清欲。
“是嗎?”溫惜寒抬手撩了撩長發,貼膚的黑色面料襯得她手腕又細又白,舉手投足透著滲入骨子里的優雅,她一瞬不順地盯著阮炘荑看了幾秒,冷不丁問道,“你是吃完早餐就回家?”
阮炘荑喝著牛奶,唇邊沾了圈乳白:“嗯,順道再去買點東西。”
“噢。”溫惜寒沒再說話,很斯文地吃起了面前的素面。
吃完早餐,阮炘荑將桌面收拾干凈,潔好手,繞到坐在沙發上用手機回消息的溫惜寒身后,環臂抱住了她,還將下巴墊到了她的肩上,“姐姐,我先走咯?”
溫惜寒抬眸,側臉堪堪擦過阮炘荑的唇瓣,眸光淺柔,“開車慢一點。”
“嗯,我知道。”阮炘荑快速在溫惜寒側臉上親了一下,又問,“姐姐中午吃什么?”
溫惜寒想了一下,說:“應該叫外賣,或者泡面。”
“這怎么行。”阮炘荑聽得直皺眉,一臉的不贊同,“不然這樣吧,我給姐姐訂點餐,有家私房菜的味道還不錯,這會預定的話,差不多中午飯點的時候就能送過來。”
溫惜寒低低地笑了一聲,“我要是說我不想吃呢?”
阮炘荑‘不依不饒’地說:“那我就換一家,反正不能叫外賣,更不能吃泡面。”
“嗯。”溫惜寒垂眸,指尖滑過阮炘荑精致的下頜,低喃著開口,“早點回來。”
阮炘荑怔了一下,接連應了好幾聲‘好’,將手臂收緊了些,見溫惜寒沒什么反應,蹬鼻子上臉地提出一個要求:“嗯~姐姐,能親我一下嗎?”
眉梢微挑,溫惜寒沒有應聲。
不怎么明顯的喉結一滑,阮炘荑艱難地做出了讓步:“親臉也行的。”
溫惜寒:“……”
阮炘荑繼續自顧自地說著:“既然姐姐不想親我的,那還是我主動親姐姐吧……就是不知道——”
“唔——”
受不了阮炘荑的絮絮叨叨,溫惜寒一偏頭,精準無誤地堵住了她的嘴。
聲音戛然而止,世界終于清凈了。
怕某人又一次得寸進尺,溫惜寒在阮炘荑的手摸向她臉頰時,很警惕地退開了。
手臂環了個空,阮炘荑軟聲喊道:“姐姐?”
然而溫惜寒不為所動,甚至還往旁邊挪了過去,離阮炘荑遠了些,“我等會還有個視頻會議要開。”很隱晦的趕人。
阮炘荑嘆氣,故作失落地說:“姐姐,那我走了。”
見溫惜寒一直低頭看手機,阮炘荑一步三頭地走到玄關處,在她準備打開門出去時,一道清泠的女聲自身后傳來:“軟軟。”
“啊?”阮炘荑迫不及待地轉過身,就看見起身朝這邊走來的溫惜寒。
再然后,溫惜寒主動傾身抱住了她。
女人懷抱很暖,冷香淡淡,清幽沁鼻,肩膀雖瘦削,卻能給人足夠的安全感。
“早點回來。”溫惜寒貼在阮炘荑耳邊低聲說。
“好。”
在阮炘荑還沉浸在這個擁抱時,溫惜寒已經宛若什么都沒有發生般松開了她。
阮炘荑傻愣愣地撓了撓后腦勺,晃著神將門推開,后知后覺地朝溫惜寒擺了下手,“姐姐,我走了。”
“嗯。”
“那……拜拜。”
溫惜寒頷首,“到了發條消息。”
阮炘荑笑得更傻了,傻里傻氣地應道:“好。”
“咔噠——”門被輕輕合上了。
阮炘荑站在門外,摩挲著自己的下唇,溫惜寒那一下咬得有些重,上面還有淺淺的牙印,好似那種轉瞬即逝的溫熱觸感猶在,一呼一吸間,也滿是女人身上獨特的冷香。
從公寓出來,阮炘荑先是給私房菜館打電話訂好午餐,又開著車去了趟花店。
熟悉的風鈴聲響起,老板娘澆花的動作一頓,笑著溫聲道:“歡迎光臨。”
“好久不見。”
眉眼舒展,阮炘荑回以淺笑,“好久不見。”
環視一圈,眸光停留在正是新鮮的向日葵上,“能幫我包一束月季花和向日葵嗎?”
“向日葵還是送到上次那個地址。”
“好。”老板娘將水壺放下,選好花,有條不紊地包了起來,她手上動作非常精細流暢,行云流水間,彩紙上的一道道褶皺便被折了出來。
不大一會兒,一束向日葵就包好了。
老板娘細心修剪著月季邊葉,眸光一抬,在阮炘荑下唇上多停留了一秒,略帶深意地問:“這次,要寫卡片嗎?”
“嗯~”阮炘荑想了想,“我可以自己寫嗎?”
“自然可以。”老板娘失笑,指了指桌子方向,“筆和賀卡都在那邊。”
阮炘荑走到桌邊,看著選好的一張賀卡,好半天都沒有下筆。
想說的話很多,但真要認真寫下來時,阮炘荑又不知道該寫些什么好了。
捏著筆想了許久,阮炘荑最后在賀卡上畫下一朵向日葵以及一個愛心。
將賀卡遞給老板娘時,她打趣地問了一嘴:“在一起了嗎?”
阮炘荑笑得含蓄:“快了。”
又疑惑地問:“不過,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板娘晃了晃手里的賀卡,又意有所指地指了下自己的唇,繼續包著月季花,溫聲提醒道:“這里有個牙印。”
“還有點腫。”
阮炘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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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純金的
抱著花從花店出來, 阮炘荑坐上車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鏡子。
她肌膚很敏感,平時輕微磕碰一下,都會青上一兩天, 但耐不住這還是溫惜寒過咬的,咬得還有些重。
雖然才咬時只能摸見兩個牙印, 隨著時間的推移, 現在牙印稍微淡了下,但牙印周邊卻是很明顯的腫了一圈, 唇瓣也泛著不一樣紅, 曖昧得很。
用力抿了抿下唇,阮炘荑從包里摸出唇膏和口紅,先是添了下唇色, 勉強將唇上的紅腫壓了下去,又覺得不夠,勾著身子從后座拿過一個化妝包,精細地化了個淡妝,確認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什么破綻后, 才勉強松了口氣。
重新啟動車子, 阮炘荑先是開車去了趟超市, 又買了點阮蘇喜歡吃的糕點。
將車停好, 在下車之前, 她很謹慎地補了下妝,特別是下唇的位置。
輕撩耳邊發絲,阮炘荑緩緩呼出口氣,給溫惜寒發了條自己到家的消息后, 抱上月季花和買的東西, 笑吟吟地迎上了程叔的目光。
“小小姐, 歡迎回家。”程叔笑得和藹,眼角皺紋都深了幾分,不由分說地要幫阮炘荑提手里拎著的東西。
阮炘荑拗不過他,只勻了兩個較輕的口袋過去,“程叔好久不見。”
臉上笑意更深,看著將花放到茶幾上的阮炘荑,程叔指了下二樓方向,“小姐在書房。”
阮炘荑兀自倒了杯水,顧忌著唇上涂了口紅,她抿得很斯文,“這樣啊,在家都這么忙嗎。”
程叔眉目慈善,眼神寵溺,壓低聲音說:“不過小姐說,小小姐回來了,可以去樓上找她。”
咽水的動作一頓,阮炘荑眸子轉了一圈,皓齒磕在玻璃杯沿,“那媽媽還有說別的嗎?”
程叔搖搖頭,余光瞥見阮炘荑買回來的糕點,笑著說:“小小姐可以提壺茶上去。”
“嗯~”阮炘荑贊同地點點頭,同程叔相視一笑,“好主意。”
“那我去準備。”程叔說著就進了廚房。
沒幾分鐘,程叔就提了一個小爐子和一壺茶水出來。第二趟再出來時,他又拿了一盤果干和砂糖橘,滿心滿意地對阮炘荑說:“我看現在很流行那什么圍爐煮茶,就讓阿城也弄了一套回來。”
阮炘荑失笑,“程叔……”
程叔卻寵溺地擺了擺手,幫阮炘荑將東西提到書房門口后,很小聲地說:“那程叔就先下去了。”
“好。”
等程叔走后,阮炘荑輕輕扣了三下書房的門。
“進。”阮蘇冷磁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打開門,阮炘荑小心將東西提了進來,一抬眸就看見阮蘇在捏著筆畫筆在沉思,眉心輕攏,似在思考下一筆該落在哪里。
她站在落地窗前,視線不偏不倚正好是后院那株月季,而面前畫架上,也正是畫了近一半的鮮艷月季。
“媽媽。”阮炘荑將茶壺放到火爐上,小聲喊道。
阮蘇輕“嗯”了一聲,沾了沾隨意擺放在深色書桌上的紅色顏料,擰眉在畫紙上勾下一筆,狀似隨意地問,“心情不錯?”
阮炘荑愣了一下,拿起小夾子往茶壺里添了幾顆紅棗和金桔,又在火爐邊放了兩顆砂糖橘,干笑著應道:“還好。”
“呵~”阮蘇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細白的手腕一抬,直接將畫筆放進了桌子下的小水桶里。
扯過濕紙巾擦了擦手,阮蘇在阮炘荑對面坐下,稍嚴肅了點語氣:“實習結束后,什么時候回公司上班?”
在阮蘇看來,阮炘荑現在這個所謂的實習,完全就是不入眼的小打小鬧,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風浪。
“這個……”阮炘荑囫圇開口,“看情況嘛,萬一我到時候很忙呢。”
阮蘇不以為意地笑了一聲,左手扶著右手腕,提起水壺倒了兩杯茶水,淡淡道:“本來有些事,我是打算等你回來接手公司后慢慢告訴你的。”
說罷,故作遺憾地搖了搖頭,“看樣子,要重新選個合適的時間了。”
阮炘荑:“……”
神情微梗,笑不露齒道:“其實媽媽今天說也是可以的。”
阮蘇波瀾不驚地抿了一口茶,搖頭說:“今天不合適。”
末了又提醒道:“注意傅方柏,他最近在到處打聽你。”
“哈?”阮炘荑的表情比吃了蒼蠅還要精彩,“他打聽我干什么?”
阮蘇點到為止地說:“阮家只有你一個。”
“……”阮炘荑接連在心里低罵了好幾聲‘晦氣’。
又諂媚地問向阮蘇:“我這里有他資料,媽媽要看嗎?”
阮蘇優雅地朝阮炘荑翻了一個白眼,隔了半晌才開口:“你怎么會去查他?”
“emmm……”阮炘荑斟酌著回道,“他是我上司的前男友——”
聞言,阮蘇臉色是前所未有的難看,皓齒微磨,語氣未變半分:“然后?”
“然后嘛,我就順手查了一下。”阮炘荑很是委婉地說。
“呵。”阮蘇冷聲道,“他還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真有意思。”
阮炘荑撓了撓后腦勺,悻悻地沒有接話。
輕嘆口氣,阮蘇捏著茶杯一飲而盡,沉聲問道:“還記得你外公嗎?”
“沒什么太大的印象了。”阮炘荑如實搖頭。
阮蘇一點也不意外,話里有話地說:“也難怪,畢竟你連你小姨都不記得了。”
阮炘荑:“……”
“你外公哪里都好,就是太過□□□□,還有識人不清。”喉嚨一滑,阮蘇繼續說,“然后引狼入室,差點弄得我們阮家家破人亡。”
“軟軟,還記得你小時候曾問過我,爸爸怎么不在,我說他不配你叫他爸爸。”
“的確是不配,因為他也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阮炘荑吞了吞喉嚨,到底將話全部給咽了下去。
見阮炘荑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之色,阮蘇了然地笑笑,又給自己斟了杯茶:“沒什么想問的?”
“有。”阮炘荑咽了口唾沫,“有很多。”
“但我不想在今天問。”
誠如阮蘇所言,今天的確不是一個合適的時間。
再有那段事情,對阮蘇而言,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回憶。阮炘荑并不想在今天將所有傷疤撒開。
“嗯。”阮蘇唇角勾起抹極淺的弧度,眸光直勾勾地停留在阮炘荑唇上,意有所指地問,“那你呢,最近怎么樣?”
“軟軟,你知道我問的什么。”
“……”阮炘荑干笑,這下是想囫圇都囫圇不了了,“快在一起了。”
“她對我很好很好。”
看著阮炘荑含笑的眉眼,阮蘇有一瞬的失神,聲音也不自覺放柔下來:“那就好。”
“我以前也遇到一個對我很好的人。”
“后來呢?”阮炘荑豎起了耳朵。
“后來啊,她回天上去了。”阮蘇笑得釋懷,掩眸悶悶地喝了一大口茶。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看清是誰打來的后,阮炘荑站起身,對阮蘇說了聲:“媽媽抱歉,我接個電話。”
阮蘇默不作聲地斟著茶水,看著畫布上完成一半的畫,漸漸出神。
“喂,姐姐,怎么啦?”走出書房,阮炘荑接通了溫惜寒打來的電話。
“軟軟,你訂的餐到了,但我這會要出去一趟,臨時有點應酬,就給你放冰箱里了。”
“嗯好。”舌尖抵了抵上顎,阮炘荑又問,“那晚點要我去接你嗎?”
溫惜寒想了想,回道:“那我到了把地址發你吧。”
“好。”阮炘荑不放心地提醒道,“姐姐少喝點酒。”
聽筒里傳來發動機啟動的聲音。
溫惜寒笑了一聲,語氣無奈:“我盡量。”
“先掛了,黎董電話打進來了。”
“好。”
聽著話筒里傳來的“嘟嘟”聲,阮炘荑捏了捏眉心,點進了溫惜寒的聊天框。
十五分鐘前:【溫惜寒:[照片]】
【很好看。】
阮炘荑打字回道:【姐姐最好看。】
推門進來時,阮蘇眸中閃過絲詫異,打趣道:“這么快?我還以為你要再膩歪會。”
阮炘荑汗顏,軟聲開口:“媽媽,你在說什么呢?”
阮蘇笑而不語,繼續悠哉地抿著茶水。
抿了口茶,阮炘荑猛地想起什么,忙從外套包里摸出一個深色盒子,遞到了阮蘇面前,“媽媽,這是給你的。”
眼皮微掀,阮蘇半捏著茶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面前的盒子,“這是什么?”
“在S市給你買的禮物啊。”怕阮蘇不喜歡,阮炘荑很有嫌疑地甩鍋道,“我上司幫忙選的,對了我還給小姨也買了的。”
阮蘇:“???”
差點被還沒得咽下去的水嗆到,阮蘇眼神復雜地看向阮炘荑,欲言又止地問:“也是……你上司幫忙選的?”
“對啊。”阮炘荑回得是一點都不猶豫,非常的理直氣壯,“就是不知道我小姨結婚沒有,只送一件也不知道夠不夠。”
阮蘇:“???”
嘴里含著的水險些噴了出來,抽著唇角說:“那倒不必,你小姨現在單身。”
怕阮炘荑胡思亂想,又補了句,“更沒有結過婚。”
阮炘荑不以為意地“哦”了一聲,并未將話放在心里,反而還一個勁的催促阮蘇趕緊打開看看,“媽媽,怎么樣?”
阮蘇打開盒子,眼中閃過絲滿意,語調淡淡:“不錯。”
見阮蘇喜歡,阮炘荑一個勁地拍起了溫惜寒的馬屁,“那可是,這可是我上司幫忙選的,她眼光好吧,一眼就覺得這枚胸針特別適合你。”
阮蘇輕笑,抿了口茶,幽幽道:“你上司眼光的確比你好。”
一聽這話,阮炘荑就不依了,“媽媽你別看不起我,溫總還讓我幫忙給她小外甥女選了禮物的。”
“哦?”喉嚨微不可察地滑了一下,阮蘇來了好奇,“那你選了什么?”
“平安鎖啊,純金的。”
“噗——”阮蘇咽到一半的水,被驚得盡數噴了出來。
第77章 藏著掖著
“噗——”
有一說一, 如此失態的阮蘇阮炘荑還是第一次見到,一時間不由得看愣住了。
阮蘇忙扯過兩張紙擦了擦自己下巴上的水痕,快速整理好臉上的表情, 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你是說,你給惜寒的小外甥女選了一個平安鎖, 還是純金的?”
“對啊。”阮炘荑有些許自豪地說, “四五歲的小孩,送個平安鎖非常合適嘛。”
阮蘇好不容易管理好的神情漸漸變得一言難盡起來:“……四五歲?的小孩?”
這小王八蛋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阮蘇只覺得阮炘荑在刷新自己的認知。
對于阮蘇的吃驚, 阮炘荑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 還‘缺心眼’的以為阮蘇只是驚訝溫惜寒還有個這么大的小外甥女,又或者是覺得自己選的那個平安鎖不是很妥當。
“這再怎么你也不能選個平安鎖吧。”
阮蘇此話一出,更是讓阮炘荑堅定了后者想法, “那應該選什么?”
“平安扣,或者玉吊墜。”阮蘇也是怕阮炘荑到時候收到那個自己選的純金平安鎖會尷尬得找個地縫鉆下來,出于好心地提議道,“這個什么年齡段都很適合。”
“好像是哈。”經阮蘇這么一說,阮炘荑從后知后覺再到醍醐灌頂, 又到分外遺憾, “那下次送吧。”
阮蘇:“???”
默不作聲地將手里的紙巾攥成一團, 阮蘇心底無聲地吐槽, 下次?最好是還能有下次。
午餐還是由阮炘荑做的。
因為在書房陪阮蘇聊了會兒天, 今天的開飯時間要比平時晚上將近一個小時。
在阮炘荑上來喊吃飯的時候,阮蘇正坐在書房的黑色的軟椅上,懷里抱著那本被翻得發黃發皺的相冊。
小火爐上的茶壺已然煮沸,從壺口裊裊冒著薄煙, 煙霧縹緲, 漸漸模糊了畫架上只畫了一半的月季花。
畫中的紅, 在煙霧的遮裊下,似乎更艷了。
“媽媽,吃飯啦。”
阮炘荑站在門邊,并沒有進來。
垂眸將眼中的情緒盡數掩下,阮蘇合上相冊,起身站了起來,她拿上阮炘荑送的胸針,開口時聲音微微沙啞:“知道了。”
“那快點哦,樓下等你。”說完,阮炘荑就蹬蹬地跑下了樓。
重重地捏了捏眉心,阮蘇并沒有跟著下樓,而是先回了趟房間,推開衣帽間,將阮炘荑送的胸針,放在了玻璃柜最顯眼的位置上。
將鍋里熬的鯽魚湯端上桌,趁著阮蘇還沒來下來,阮炘荑拍了一張桌面上的菜,給溫惜寒發了過去。
再往上滑,是溫惜寒半個小時前發過來的定位。
靠近城郊的一家山莊,有點遠,開車過去要兩個小時左右。
很快,溫惜寒又發來一張照片,沒有拍人,一張大旋轉桌,只上了寥寥幾道菜,看椅子,應該是人還沒有來齊,都在聊天。
【阮炘荑:也給姐姐留了點鯽魚湯。[嘻嘻]】
【溫惜寒:你先吃飯。】
阮炘荑回了一個“好”,就將手機收起。
輕輕拉開椅子,阮蘇在阮炘荑對面坐下,看著一鍋被熬成奶白色的魚湯,眉梢微挑,問道:“用料理包了?”
阮炘荑先給她盛了小半碗,義正言辭地回道:“怎么可能用那種東西,我是熬的時候加的開水,才會有這個顏色。”
阮蘇笑笑,嘗了口魚湯,忍不住夸道:“很鮮。”
阮炘荑也給自己盛了一碗,一臉謙虛地說:“還好,這魚土腥味不是很重。”
“嗯,有時間可以多回來。”阮蘇漫不經心地丟下這么一句話,“中午陪我吃吃飯也行。”
“……”阮炘荑訕笑著應下,“好,我盡量。”
輕“嘶”一聲,阮蘇托著下顎,搖了搖頭,“我這是怕你胳膊肘往外拐,以后有了對象,那不得天天不著家。”
臉上的笑容差點僵住,阮炘荑咬著后槽牙說:“媽,你想多了,不會有這種事的。”
“是嗎?”阮蘇將信將疑,又指了下自己的唇,“那你這里,又是誰咬的?”
這下臉上的笑容是徹底僵住了。
阮炘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阮蘇端著精致的小瓷碗,優雅地抿著魚湯,話里有話地問:“難不成還是你自己咬的啊?”
“不是……”阮炘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這到底該怎么說,還有點怕把這事給越描越黑。
阮蘇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什么時候帶回來見見?”
阮炘荑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再過段時間吧。”
阮蘇嗤笑出聲:“藏這么緊?”
“哪有嘛——”
話點到為止,但阮蘇心里已經有了思量。
她了解這小兔崽子的性子,絕不是這么藏著掖著的人,除非是真的喜歡得很,還有就是……雖然唇上的牙印已經很淡了,但是不難猜出牙印的主人,應該是個女人。
如果真的是個女人的話,阮蘇突然有點理解阮炘荑的藏著掖著了。
吃完飯,阮炘荑又陪阮蘇聊了會兒天,就借口還有事情留著提前盛出來的魚湯,開車走了。
小火爐上的茶已經煮得非常濃郁,阮蘇倒出一杯,就叫傭人收拾了書房,她自己則耐著性子將阮炘荑買的月季花插進了花瓶里。
隨后捻指折下一朵,夾到指間,端著杯紅酒,回到書房繼續畫起了那副未完成的畫。
從阮家出來,阮炘荑設置好導航,先給溫惜寒發了條消息,才按著限速朝山莊開去。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溫惜寒回了消息:【傅方柏也在。】
看見這條消息時,阮炘荑剛好將車拐上繞城高速。
磨了磨后槽牙,阮炘荑猛地攥緊方向盤,直接一腳油門踩到了底。
因為心里憋著股氣,兩個多小時的路程,硬生生地被阮炘荑縮短了半小時。
將車停好,阮炘荑給溫惜寒發了條消息:【姐姐,我到了。】
溫惜寒回得很快,也讓她心里的氣莫名消散很多:【我出來接你。】
【阮炘荑:好。】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且無聊的,阮炘荑站在山莊大門口,隨意提著地上的碎石子。
“軟軟。”
聽見身后傳來女人熟悉的聲音,阮炘荑石子也顧上踢了,連忙轉身,笑吟吟地喊道:“姐姐。”
謹慎地朝溫惜寒身后望了眼,又問:“姐姐,你們要結束了嗎?”
溫惜寒搖頭,擰眉說:“可能還要一會兒,今天好幾個老總在,黎董還沒走。”
“這樣啊。”阮炘荑猶豫著開口,“那我是進去還是在車上等你?”
“你想進去嗎?”溫惜寒明白阮炘荑的顧忌。
“想又不想。”阮炘荑一邊臉頰鼓著,“而且那個人還在里面。”
“呵~”溫惜寒哭笑不得地說,“我又沒和他說話。”
“說的是,你媽媽今天也該來的,但是她有事推了。”
阮炘荑:“???”
“那我更不能進去了。”她代表的是阮蘇,這要進去了,就有點打阮蘇臉的意思了。
又低聲催促溫惜寒,“姐姐快進去吧,你出來久了不好。”
溫惜寒盯著她看了幾秒,“不是說給我留了魚湯嗎?”
吞了吞喉嚨,阮炘荑看向停車場方向:“我放車上的。”
坐到車上,阮炘荑小心將從家里帶出來保溫桶打開,就著小湯匙,給溫惜寒倒了一杯。
魚湯奶白濃郁,還冒著熱氣,還有翠綠的蔥花做點綴,使濃濃的香味中多了幾分獨特的風味。
阮炘荑將魚湯遞了過去,“過濾了一遍,但還是注意些,可能會有點小刺。”
“很好喝。”嘗過一口后,溫惜寒給出了評價。
“姐姐喝酒了嗎?”阮炘荑伸手將溫惜寒鬢角垂下來的發絲別到耳后,用食指探了探她臉頰的溫度,有點燙,還透著淡淡的粉意,身上的酒味倒不是很明顯。
“喝了一點紅酒。”溫惜寒小口喝著魚湯,升上來的熱氣模糊了深邃的眉眼,也掩住了眼底的柔意,“特殊情況,黎董也幫我擋了點。”
才舒展開的眉頭猛地皺起,阮炘荑很不贊同地說:“特殊情況就不能喝酒。”
“還疼嗎?”
“有一點。”溫惜寒偏眸望向阮炘荑,“你要喝完。”
然而阮炘荑沒接話茬,“來的時候我看見有家便利店,喝點姜糖水要好很多。”
“哦,對了。”說著阮炘荑勾著身子拉開副駕駛座前的儲物柜,將僅有的兩片暖寶寶拿了出來,“先把這個貼上。”
“不用。”溫惜寒拒絕。
阮炘荑利落撕開外包裝:“那我給姐姐貼了?”
“……”溫惜寒無奈,“我自己貼。”
監督溫惜寒將暖寶寶貼好,阮炘荑稍松口氣,“等會我再去給姐姐買點姜糖水。”
溫惜寒依舊拒絕:“不用,太麻煩了。”
那家便利店,或者稱作小賣部更貼切一點,溫惜寒是有印象的,有些遠,開車過去都要十分鐘,來回一趟,太折騰了。
快速將碗里的魚湯喝完,溫惜寒安撫性地拍了下阮炘荑的手背,“我該進去了,你乖乖在車上等我。”
阮炘荑神情-欲言又止,最后在溫惜寒的目光中敗下陣來,不情不愿地應了聲“好”。
但等溫惜寒一走,阮炘荑就下車,一路問人來到了后廚。
“請問一下那個xxx包廂還有菜要上嗎?”她問廚師長。
“還有水果和例湯。”
“那我能借用一下廚房嗎?”阮炘荑語氣祈求,“我姐姐身體有點不舒服,我想給她熬點紅糖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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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知根知底
飯局后半場, 溫惜寒喝完那杯紅酒就沒有再喝了,幾乎全程都是在聽幾個老總聊天。
但傅方柏是個例外,總要時不時表現幾句, 刷刷存在感,聽得黎沫暗暗搖頭, 對他的感官一降再降, 到最后降得不能再降。
又過了一會兒,包廂的門被輕輕扣響, 是服務生又來上菜了。
上好果盤后, 服務生又在每人面前放了一盅湯,才輕聲退開。
包廂里的人都喝了酒,再喝點熱湯下肚會舒服很多。
所以在湯端上來沒多久, 幾個大領導就率先打開了盅蓋,紛紛喝起了盅里的參雞湯。
溫惜寒原本也以為她面前的是雞湯,但等她一揭開盅蓋,就看見了面上漂浮的大紅棗,濃郁的紅糖味中還夾著淡淡的姜味, 無不在告訴她這是一盅姜糖水。
看著面前的姜糖水, 溫惜寒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阮炘荑。
這個時間點, 好像除了是她之外, 就不會再有別的人, 會做這種‘特殊對待’的事情了。
吸了吸鼻子,溫惜寒捏著小湯匙,卻是好半天沒有動作。
“怎么了?”見溫惜寒盯著一處發愣,黎沫還以為是雞湯不合她的胃口, 不免關切問道。
“沒事。”溫惜寒回神, 扯出抹笑, 舀起盅里的姜糖水喝了一口。
注意到她小湯匙里的顏色不對,黎沫眼中閃過絲興味,挑眉問道:“有情況啊?”
溫惜寒笑得克制,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說:“是軟軟。”
“阮炘荑?”黎沫了然,卻也沒往深處想,“那小鬼也來了?”
聯想到溫惜寒不久前出去呆了二十多分鐘才回來,黎沫頓悟,又問:“怎么不讓她進來坐會兒?”
溫惜寒攪了攪姜糖水,眉眼低垂著,聲音很輕:“軟軟說她媽媽都沒來,她又進來,不太好。”
“嗯。”黎沫微微頷首,“這確實是不太好。”
末了又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啊,炘荑還真是我看著長大的。”
溫惜寒笑笑,沒有接話,默不作聲地喝著面前的姜糖水。
糖水有點偏燙,喝下去暖暖的,極大程度地緩解了小腹處的鈍痛。
隔了一會兒,黎沫好似終于發現了什么地方不對勁,用手肘撞了下溫惜寒的胳膊,小聲問道:“不是,惜寒,你是說這真的是炘荑安排的?”
“嗯。”溫惜寒點頭,給予了她肯定的回答。
黎沫依舊不是很確信,又遲疑著問了一遍:“那……是我想的那樣嗎?”
薄唇緊抿,溫惜寒依舊點頭:“是。”
黎沫愣了一下,復而笑著說:“挺好,那孩子我看著長大,到底是知根知底。”
“黎董你——”
知道溫惜寒想說些什么,黎沫適時打斷了她的話:“你們又沒血緣關系,你在擔心什么?”
溫惜寒:“……”
瞧著溫惜寒郁悶的臉,黎沫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有些好笑地說:“阮蘇更不是什么死板的人,你與其擔心這些,但不如擔心下那小鬼吧。”
“按阮蘇那性子,第一個收拾的肯定是她。”
“……”溫惜寒無言以對,隔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開口,“黎董是怎么看出來的?”
黎沫抬手指了下自己的眼睛,一本正經道:“用這里看出來的。”
溫惜寒又一次沉默。
黎沫輕笑出聲,單手撐著下頜,眉眼間縈上一股若有若無的愁意,搖頭低聲說:“這不就跟我家那孩子一樣嗎,自以為的想騙我。”
“就她那點小心思,我還能看不出來……”
溫惜寒語氣帶上歉意:“黎董,抱歉。”
“哎——”黎沫兀自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再坐會兒就走吧。”
從后廚出來,阮炘荑就坐回到車上等溫惜寒出來。
等待的時間有些無聊,她刷了會朋友圈,又去微博逛了圈,最后點開APP刷起了小視頻。
刷著刷著,小視頻就從搞笑的慢慢推薦成了各種美女。
再然后,阮炘荑就刷得有些停不下來了,太過入迷,導致等的人都走到車門邊上了還沒反應過來。
“???”溫惜寒本來是都走到副駕駛座那邊了,隔著深色的車膜,她依稀看見阮炘荑是在刷視頻,甚至還點了個贊?
再看仔細一下,原來不是一個,還是好幾個贊。
拉車門的動作一頓,溫惜寒繞到駕駛位,曲起食指敲了兩下玻璃。
然而阮炘荑刷得太過沉迷,壓根就沒聽見。
深吸口氣,溫惜寒將駕駛座的車門拉開,輕輕觸上了阮炘荑的耳朵。
微涼的手指揪上來的瞬間,阮炘荑被嚇了個激靈,手機也被嚇掉了,后知后覺地轉過身,看清來人是誰后,悻悻開口:“姐姐,你怎么出來了?”
“我怎么出來了?”溫惜寒手上用了點勁,但到底是心疼,只揪了一下就很快松開了,冷哼道,“怎么,嫌我出來早了?”
“沒有,怎么可能!”阮炘荑非常有眼力見,掉下去的手機看都不看一眼,拉著溫惜寒的手,晃了晃,撒嬌道,“我還在想都這么久了,姐姐怎么還不出來呀。”
哼笑一聲,溫惜寒垂眸掃向還暫停在某個視頻的手機,幽幽問道,“好看嗎?”
“不好看,不好看。”阮炘荑連連搖頭,“姐姐最好看。”
細白的手再次撫上了阮炘荑的耳朵尖,溫惜寒語氣如常,“不好看,那你還點贊?”
“額……”阮炘荑支吾著解釋,“我只是單純的欣賞,打發時間嘛……”
“呵。”溫惜寒收回手,彎腰將手機撿起,淡聲道,“走吧,回家了。”
“好嘞。”
系好安全帶,溫惜寒捏著阮炘荑的手機,輕輕點了下暫停,視頻繼續播放起來。
很快一遍十幾秒的視頻放完,溫惜寒原本要退出的動作頓住,不自覺地下翻到了下一個。
就這樣,溫惜寒接連往下翻了好幾個,一直到手機響起,她才點了暫停,看著戚璟寧發來的消息,眉頭一點點擰起。
【戚璟寧:惜寒,真的氣死我了,程樾剛剛居然在看直播,還是美女跳舞那種!】
“叮咚——”又是一條。
【戚璟寧:更讓我生氣的是,她喜歡里面,居然全是各種美女,好幾百個,TM都不帶重復的!】
【你知道她怎么回我的嗎?她說‘這是當代女大學生的快樂’,還說我不懂!】
溫惜寒先是回了一串省略號,默默打字道:【軟軟也看。】
【戚璟寧:哦,你那小外甥女也看啊?好看嗎?】
余光掠過搭自己腿上的手機,溫惜寒想了想,回復道:【其實還行。】
【戚璟寧:……】
【得,你可別被你外甥女給帶壞了。】
溫惜寒:“……”
摁滅手機屏幕,溫惜寒望著正認真開車的阮炘荑,斟酌著問:“你們寢室,也看嗎?”
秉著能拖一個下水是一個道理,阮炘荑緩緩點頭,故作為難道:“她們……也看的。”
溫惜寒捏了捏鼻梁,鄭重其事地說:“你以后還是少看點,別把她們帶壞了。”
阮炘荑:“???”
這怎么和預想的劇情不一樣?沒把她們拖下水,還把自己弄成罪魁禍首了???
作者有話說:
是我短小了
第79章 心得體會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后, 阮炘荑穩穩地將車倒進了公寓的停車位里。
溫惜寒在路上睡了一會兒,車上的座椅雖然柔軟,但這么靠著依然不是很舒服, 這一覺她睡得不是很安穩,下車時還揉了揉隱隱發酸的腰。
將車鎖好, 阮炘荑走到溫惜寒身側, 很自然地攬住了她腰身,“又疼了?”
“嗯, 有點。”幾個小時過去, 小腹處貼的暖寶寶已經有些失效,再有溫惜寒還有一點點暈車,導致溫惜寒現在看起來精神懨懨的, 一副沒睡飽的樣子。
“回去抱個熱水袋會好一點。”阮炘荑不動聲色地將人摟緊,“姐姐是還想睡嗎?”
溫惜寒掩唇打了個哈欠,朦朦地點了一下頭。
出了電梯,阮炘荑抓起溫惜寒的手,輕輕將她的拇指印了上去。
“滴滴——”門應聲而開。
溫惜寒抬眸看向阮炘荑, 瀲滟的桃花眼里滿是迷茫。
阮炘荑低頭在她唇角親了一下, 手腕一轉, 順勢關上了門。
“姐姐去睡會兒?”阮炘荑從柜子里找出熱水袋, 通上電后, 又替溫惜寒接了一杯溫水。
溫惜寒虛虛地靠在沙發上,小口抿著溫水,眉眼綣著股倦意,“我衣服還在那邊。”
阮炘荑蹲下身, 小拇指勾著溫惜寒的袖口, 很小聲地開口:“姐姐搬過來和我住好不好?”
溫惜寒盯著她看了幾秒, 緩緩將手覆在了雙眼上,“軟軟,太快了。”
“姐姐……”阮炘荑繼續勾著袖口,語氣祈求。
溫惜寒將水杯遞還給她,站起身,聲音又輕又縹:“我睡會兒,你等會叫我。”說著,就抬腳朝臥室方向走去。
直到臥室的關門聲傳來,阮炘荑重重地揉了把臉,脖頸一仰,直接將杯里剩下的水一飲而盡,正打算再去接一杯壓下喉間的躁意,就收到了溫惜寒發來的消息:“密碼xxxx。”
也是在這一刻,阮炘荑懂了溫惜寒并未說明的晦澀意思。
‘我衣服還在那邊。’
‘密碼xxxx。’
輕輕擱下水杯,阮炘荑將充好的熱水袋取下,輕手輕腳走進臥室,自認為動靜很小的把熱水袋放到了溫惜寒身側。
還不待她把手從被子里拿出來,一只微涼的手就扣在了她后腦勺上,緊接著是另一只手搭到了脖頸上。
“要去哪?”溫惜寒問。
阮炘荑順勢將熱水袋貼到溫惜寒小腹處,“去給姐姐收衣服。”
溫惜寒捏了捏她柔軟的耳垂,說了句毫不相干的話,“明天周一,又要開大例會。”
“嗯,然后呢?”阮炘荑還在等她的下文。
溫惜寒將人往上扯了扯,被子滑落,半遮住了她胸口。
她已然換上了那身睡衣,材質貼身,大半鎖骨若隱若現。
窗簾拉著,臥室有些偏暗,阮炘荑看不大清溫惜寒臉上的表情,卻很清晰地聽見她笑了一聲,聲音低低的,又沙又磁,應該是從鼻腔里氳氳出來的。
“然后?”溫惜寒學著阮炘荑的語氣,拖著聲音,環住脖頸上的手微微用力,“上來陪我睡會兒。”
美色當前,阮炘荑又不是柳下惠,自然不會拒絕,但在溫惜寒面前,她還是想稍微矜持一下的,手撐著床,猶猶豫豫、磨磨唧唧、扭扭捏捏的,“現在嗎?”
又是一聲輕笑。
溫惜寒反問:“那你想什么時候?”
頓了兩秒,又低聲說:“軟軟,我不舒服。”
一聽這話,阮炘荑瞬間就將所有矜持和扭捏拋在了腦后,蹬掉拖鞋,忙不迭就爬上了床。
掖好被子,她隔著熱水袋摸了摸溫惜寒的小腹,關切問道:“是又疼了嗎?”
“要不要再換片暖寶寶?”
之前那片暖寶寶溫惜寒還沒取下來,隔著打底衣依舊貼在小腹處。
聽見阮炘荑這么問,她搖搖頭,“困,想睡覺。”
“好,那就睡覺,我陪姐姐一起睡,好不好?”阮炘荑將溫惜寒摟緊,拍了拍她的背,溫聲哄道,“乖,睡吧。”
而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十二點。
怕溫惜寒肚子不舒服,阮炘荑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起,給她煮了份清湯小餛飩,又按著以前周姨給自己熬的方子,依葫蘆畫瓢地還原了一碗紅糖酒釀蛋。
做好這些,阮炘荑才去臥室叫溫惜寒起來吃東西。
但想要在這個點叫一個本來就不是很舒服還有起床氣的人起來,定然不會是件容易的事情。
溫惜寒裹緊被子,直接翻了個身,用背對著阮炘荑。
“姐姐不餓嗎?”阮炘荑不放棄,繞到另一邊繼續問。
“沒什么胃口。”溫惜寒眉頭緊蹙,整個人縮在被子里,一副誓死不從溫暖的被窩里出來的架勢。
阮炘荑沒轍,只好退一步說:“再怎么也得吃點,這樣,我端進來喂你吃?”
深邃的眉眼微微松動,溫惜寒從被窩里探出腦袋,“你煮了什么?”
“小餛飩和喝了不怎么痛會舒服一點的甜湯。”阮炘荑伸手探了下熱水袋,也不怎么熱了,掖好被子起身,“我去端進來。”
從柜子里找出另一個熱水袋,阮炘荑端著兩碗吃的回了臥室。
充上熱水袋,阮炘荑用小湯匙舀起小餛飩喂到溫惜寒唇邊。
“你吃了嗎?”嘴里含著小餛飩,溫惜寒的聲音有些含糊。
“還沒,姐姐先吃。”
等阮炘荑再喂第二個的時候,溫惜寒別過了頭,不容拒絕道:“你吃。”
“好,我吃。”
阮炘荑改變湯匙方向,自己吃了小餛飩。
就這樣,兩人你一個我一個,沒一會兒就將一碗餛飩吃完了。
此時熱水袋已經充好,阮炘荑取下,換掉了溫惜寒懷里冷掉的那一個,又把紅糖酒釀蛋端了過來,獻寶似地說:“姐姐一定要吃一下這個,我以前吃了就不怎么疼了。”
“紅糖酒釀蛋?”溫惜寒驚訝地開口,“你居然會做?”
“會也不會。”阮炘荑舀起一勺喂到溫惜寒嘴邊,如實道,“我是按照記憶里的樣子,又在網上搜了一下,應該沒翻車。”
溫惜寒試探性地嘗了一口,淺笑著說:“沒有翻車,但趕記憶里的味道,還要差點。”
“嗯?”見溫惜寒將勺里的糖水喝完,阮炘荑好奇地問,“姐姐以前喝過啊?”
溫惜寒頷首,桃花眼微瞇,靠在床頭低聲說:“我第一次生理期的時候很痛,然后家里阿姨就給我煮了一碗。”
“效果很好,喝下去一會兒就不痛了。”
“尤其是在國外那幾年,很想念當時的那口味道。”
阮炘荑扯過一張紙巾為溫惜寒擦了擦唇角,一臉認真地說:“我家阿姨也會煮,看樣子我得回去向她取取經,好好學習一下了,以后好煮給姐姐吃。”
溫惜寒朝她伸出小拇指,薄唇輕勾:“說話算話?”
阮炘荑鄭重地將大拇指印了上去,“那定然,說話算話。”
周一一早,吃過早餐后,溫惜寒先回對面換了身衣服,然后坐著阮炘荑的車,一起去了公司。
在下車的時候,阮炘荑遲疑了下,“姐姐先上去?”
溫惜寒擰眉,好整以暇地問:“你是沒和我一起上去過?”
“不是——”
阮炘荑正欲解釋,就被溫惜寒打斷,“軟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深吸口氣,阮炘荑握住溫惜寒的手,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鄭重:“所以,我想先保護好你。”
這句話僅有短短九個字,卻讓溫惜寒怔住了。
記憶里那個走哪都要人抱的小奶團子長大了,從小時候的需要人保護,到現在很嚴肅認真地說想要保護她。
長這么大,刨除早已忘記模樣的親生父母外,還從沒一個人對溫惜寒說過這種話,怔住之余,其實更多的就是破防了。
“軟軟……”
唇邊的笑容很淺,阮炘荑繼續說:“更不想讓那些流言蜚語傷害到你。”
溫惜寒:“……”
不輕不重地打了下阮炘荑的手背,溫惜寒將一摞文件塞到她手里,一言難盡地開口:“抱著,跟我一起上去。”
這下倒是輪到阮炘荑愣住了。
她看看文件,又看看溫惜寒,太陽穴不可抑制地跳了兩下,扯出抹牽強到不行的微笑,恭敬喊道:“好的,溫總。”
一出電梯,阮炘荑便當著所有同事的面,抱著一摞文件,跟著溫惜寒進了她的辦公室。
等她一放下文件,溫惜寒就擺手趕人道:“還有十五分鐘開會,你會議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阮炘荑一頭霧水:“準備什么東西?”
“峰會是白去了?”溫惜寒眼皮一跳,“你該不會是什么都沒弄吧?”
“額……”阮炘荑心虛回道,“我昨天——姐姐又不是不知道。”
昨天一整天都和她呆在一起,連電腦都沒有打開的,更別說準備開會要用的東西了。
溫惜寒自然知道阮炘荑想說些什么。
重重地捏了下鼻梁,溫惜寒打開筆記本電腦,“那你等會就上去講講這幾天去峰會的心得吧。”
阮炘荑:“???”
難以置信地問:“我真要上去講啊?”
溫惜寒抬眸,眼神微妙:“我們作為公司代表,你覺得呢?”
阮炘荑瞬間焉了:“姐姐救命,那我豈不是還要去我媽媽公司講一下心得啊!”
“???”
溫惜寒:“……”
心得?這小兔崽子不會是當那種要上交千字觀后心得了吧?
這次的例會開了近兩個多小時,作為代表之一的阮炘荑,本想縮邊邊降低存在感的小九九失敗,直接被黎沫特意安排了一個極其顯眼的位置。
在溫惜寒上去講話的時候,阮炘荑正飛速瀏覽著這三天的總結,同時在心里不斷打著草稿編著自己等會上去要講的話。
但一直到會議即將開完,阮炘荑都沒有被喊上去講什么“心得”,她心癢難耐地給溫惜寒傳了張小紙條:【怎么沒叫我上去?】
溫惜寒面無表情地寫下一句話推給了她:【你見哪家公司讓實習生上去發言的?】
阮炘荑:“……”
一提起這個實習期,阮炘荑忍不住拿起手機看了下日歷,這都到月初了,她上個月的實習工資應該快發了吧。
等會議結束后,阮炘荑趁著暫時還沒什么事,小聲問向周萱:“周姐,你知道工資一般都什么時候發嗎?”
周萱撕開包茶,往杯里倒了點,“一般是十號前后,最晚是十五號之前。”
“反正就是在這周發,具體哪一天暫時還不知道。”
“這樣啊。”畢竟是自己第一筆實打實的工資,不論多少,阮炘荑都是非常期待的。
“突然問這個。”周萱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問,“炘荑你是不是錢不夠用了?不夠姐先借你點?”
“夠用夠用。”阮炘荑往后退了些,同周萱拉開點距離,“我就是好奇,想用第一筆工資給我媽媽她們買點禮物。”
“有孝心,挺好的。”周萱了然地笑笑,端起茶杯走向茶水間。
一直到周五下午,阮炘荑才收到了一條銀行卡金額到賬的短信。
是實習工資到了。
不算多,也就是最基本的工資,但在同行里,黎氏集團的待遇已經算高的了。
阮炘荑反反復復將短信看了好幾遍遍,好不容易捱到下班,等大多數同事都走后,就迫不及待地去敲了溫惜寒辦公室的門。
溫惜寒正在打電話,阮炘荑就坐到一旁的沙發靜靜地等她打完。
大概過了十分鐘,溫惜寒終于掛了電話。
阮炘荑適時喊道:“姐姐。”
“嗯?”溫惜寒將文件保存,準備關電腦下班。
“我今天發工資了。”
“軟軟。”溫惜寒將銀邊眼鏡摘下,同阮炘荑的目光相對上,一字一句地說,“我明天要出趟差。”
第80章 她比較黏我
“啊?”阮炘荑愣了一下, 繼而笑著問,“那要去多久啊?”
“……”溫惜寒斂眉捏了捏鼻梁,語氣帶著絲不易察覺的疲倦, “兩周左右。”
頓了一下,緩聲說道, “可能要二十九或者三十號才回來。”
“怎么要去這么久。”阮炘荑有些意外溫惜寒這次出差會去這么久, 潛意識里,她是以為自己作為助理, 肯定會跟著一起去的。
“嗯。”溫惜寒從眼鏡盒里取出鏡布, 擦了擦有些蒙霧的鏡片,聲音低緩,“m國那邊有個很重要的合同要簽, 黎董讓我和她一起去。”
“這樣啊——”阮炘荑仔細回味了下溫惜寒話里的意思,總算是品出不對味的地方來了,一瞬不順地看著她,神情_欲言又止,“那姐姐……要帶助理嗎?”
溫惜寒與阮炘荑望過來的眸光相對上, 沉默兩秒后, 緩緩搖了下頭:“不帶。”
“那邊是黎董在安排。”
聽見意料之中的回答, 阮炘荑心里僅剩的僥幸被掐了個透滅, 重重地咬了咬唇角, 她笑了一聲,踟躇著開口:“這件事,姐姐應該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吧。”
“是。”溫惜寒頷首,她并不想騙阮炘荑, 如實說道, “去S市的時候知道的。”
“黎董當時說是可能, 但這周三才徹底確定下來。”
“這樣啊。”阮炘荑扯出抹笑,繼而有些牽強地說,“那姐姐知道我這個月月底就實習結束了嗎?”
“月底?”溫惜寒低喃一聲,眉心微攏,“你要開學了?”
阮炘荑點頭,聽不出是什么語氣:“對啊,學校快開學了。”
“到時候,我還能來找姐姐嗎?”
“可以。”溫惜寒吞了吞喉嚨,默默在心里補了一句,‘如果到時候你還愿意來的話。’
阮蘇和溫惜寒提過一嘴,阮炘荑開學是下個月中旬左右,而在昨天,她也和黎沫說了,申請這次出差回來休幾天假。
黎沫當時一聽,臉上神情是形容不出來的微妙,隔了好半晌,才意味深長地問:“你是要回那邊?”
“對。”溫惜寒笑得有些無奈,“我姐她老早之前就催我回去住幾天了。”
“哦~”黎沫很豪爽地說,“那正好,你回去多住幾天吧。”
末了,又八卦地問了一句:“你和炘荑的事,阮蘇還不知道?”
溫惜寒:“……”
“目前還不知道。”
黎沫饒有興味地挑了下眉,還不待她開口說點什么,就聽溫惜寒接著說:“其實,就連軟軟……都還不知道我和她的關系。”
黎沫:“???!!!”
咽了口唾沫,神色無常地問:“她不知道,我可以理解,那你……?”
黎沫不提還好,一提溫惜寒就非常的郁悶了,“我之前也不知道,但那天在辦公室看到了她的簡歷,才知道的……”
如果早點知道前一天晚上在酒吧同她搭訕的人是阮炘荑,她是打死都不會理會的,要再做絕一點,立馬打個電話給阮蘇,讓她將這小兔崽子拎回家!
黎沫笑笑,沒再多問什么,轉向抽出份文件同溫惜寒說起了出差的事情。
“好。”阮炘荑強行將眼底的失落掩下,轉移話題地問,“那姐姐現在要回去了嗎?”
深邃的桃花眼里閃過絲不忍,溫惜寒頷首道:“嗯,回去了。”
“姐姐,我今天發工資了。”阮炘荑繼續說著之前沒有說完的話,“我們晚上一起去吃飯吧。”
溫惜寒將桌面上的文件整理整齊,隨后緩步走到阮炘荑面前,斂眸輕輕為她整理了下衣領,“好,但是不要太晚。”
阮炘荑回以一笑,語氣輕快如常,就好像剛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一樣:“知道啦,我們吃完飯就回去!”
本來阮炘荑是計劃帶溫惜寒去吃那家味道比較好的私房菜的,但她才將車子啟動,就聽見溫惜寒低聲問:“你們學校附近吃的多嗎?”
細長的手指輕扣在方向盤上,阮炘荑擰眉認真想了一下,斟酌著回道:“多,但差不多都是些小吃。”
“那就去你學校。”溫惜寒扣上安全帶,臉上絲毫不見有開玩笑的意思。
“啊???”阮炘荑一臉意外地看向她,難以置信地又問了一遍,“姐姐確定嗎?”
她怎么看溫惜寒都覺得對方是不會去吃大學附近路邊攤的人。
瘦削的下頜微動,溫惜寒低低地笑了一聲,反問:“那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輕咳一聲,阮炘荑目不斜視地打著方向盤,干笑著回道:“不像。”但就是因為不像,她才更不確定了啊。
打下轉向燈,在等紅綠燈的時候,阮炘荑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點著方向盤,低聲說:“這我要好好想一下,學校附近哪一家店最好吃了。”
路邊攤什么的,完全不在阮炘荑的考慮范圍內。
溫惜寒卻輕飄飄地丟下兩個字:“不用。”
“???”阮炘荑詫異地轉過頭。
適逢綠燈亮起,她們又正好是第一輛車,沒有及時啟動,后車連摁了好幾聲喇叭,不耐煩地催促起來。
溫惜寒提醒道:“綠燈了。”
阮炘荑忙將車啟動,快速駛了出去,期間還數次偏頭看向副駕駛位置。
“軟軟。”溫惜寒神色無奈,“好好開車。”
阮炘荑愣愣地點頭應好。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A大附近應該有條小吃街。”溫惜寒語氣帶著絲懷念,“我們去那吃吧。”
“emmm……”阮炘荑又偷偷望了眼副駕駛方向,“姐姐真的要去小吃街?”
“去啊。”溫惜寒看了下時間,“這個點,小吃街應該正是熱鬧的時候。”
“還記得我以前讀初中的時候,就和阿寧去過一次。人很多,特別熱鬧,后來出國了,每次去唐人街吃中餐總會想起來,也特別懷念當時小吃的味道。”
不動聲色地將車提了點速,阮炘荑點頭贊成道:“小吃街那邊好吃的很多。”
“之前差不多每周我都會和我室友去一次。”
“那等會我們去后街吧,那邊人稍微少一點,有幾家店味道特別贊。”
“好。”
停車場在小吃街馬路對面,阮炘荑停好車,輕拉住溫惜寒的手腕,語氣輕緩:“我們走地下通道過去。”說話間,她手腕一轉,很自然地扣住了她的手。
一從地下通道出來,溫惜寒就聞到了從小吃街飄出來的各色香味,不免感慨道:“還是記憶里的味道。”
阮炘荑拉著她去一個現做糖葫蘆的攤位要了一份小串可以自選的糖葫蘆。
一份糖葫蘆可以選五串。
掃碼付完款后,阮炘荑指了下玻璃柜里的小串糖葫蘆,“姐姐你選。”
“要兩串草莓的。”溫惜寒指向其中兩串,對老板說,“再要一串山楂和葡萄。”
“還有一串。”她問阮炘荑,“什么味的好吃?”
“話梅的。”
“最后那串要話梅的。”
見老板將五串糖葫蘆裝進小盒里,溫惜寒壓低聲音對阮炘荑說:“要是話梅的不好吃,就你自己把它吃完。”
阮炘荑接過老板遞來的糖葫蘆,聲音溫軟:“好,不好吃我吃。”
溫惜寒白她一眼,從小盒里拿出草莓的率先吃了起來。
小吃街越往里走香味越濃,人也越多,聲音也更嘈雜了。
來這邊吃東西的不僅有A大的學生,還有附近的居民,以及下了班特意過來吃晚飯的上班族。
兩人吃著糖葫蘆一路逛過來,沒一會兒,阮炘荑手上就拎了好幾樣小吃了。
溫惜寒吃著才買的鍋巴土豆,說話間還帶著熱氣:“這家店的味道還跟記憶里的一樣。”
人多的地方就是有一點不好,很嘈雜,說話聲交錯在一起,要說大聲一點才能聽清對方說的是什么。
就像阮炘荑現在這樣,沒聽清,只能把耳朵湊過去,又問了一遍:“啊?姐姐你剛剛說什么?”
鍋巴土豆才出鍋不久,還很燙,溫惜寒哈著氣,唇上還沾染了汁,她別著手摸向包,本想摸張紙出來,但包里什么都沒有,只好換了一個包摸。
阮炘荑很貼心地將紙遞了過去。
擦過唇后,溫惜寒稍提了點聲音又重復了遍:“我說,這家店的味道還跟記憶里的一樣。”
阮炘荑只聽清了一半:“這家店的味道怎么了?”
“……”
溫惜寒示意她再湊近些,手半掩在唇邊道:“我說,這家店……”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幾個路過的相互玩鬧的初中生撞了一下,唇徑直觸到了阮炘荑的側臉上。
意識到自己撞到了人,初中生連連道歉:“姐姐,對不起!”
溫惜寒往后退開,臉上云淡風輕的,語氣清冷依舊:“沒事。”
十多歲出頭的小女生有被她冷漠的語氣嚇到,一個勁地說:“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阮炘荑失笑,從身后半攀住溫惜寒的肩:“好啦,你沒有傷到哪里吧?”
“沒有,就是把這位姐姐撞到了……”
“那下次小心一點好嗎?”阮炘荑笑著說,“她有點不愛說話。這會時間不早了,你們要早點回家哦。”
“好的,漂亮姐姐。”
見溫惜寒一言不發,甚至還有點置身事外的感覺,阮炘荑輕輕捏了一下她的小拇指。
溫惜寒這才生硬又略顯無措地吐出四個字:“早點回去。”
“額……”小女生有一瞬的沉默,忙不迭道,“好的,姐姐再見!”
說完,轉身就帶著其他幾個小姐妹溜了。
阮炘荑看得直發笑,好奇地問:“姐姐是不懂怎么跟小孩子相處嗎?那你和你小外甥女呢?”
溫惜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語氣微妙:“她比較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