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你怎么也不知道躲一躲?”
謝作拉著陳商衽的胳膊,站到了屋檐下的一小片里陰涼處,而后慌亂的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拭著他額頭上的汗。
“我想讓你出來第一眼就能看到我,所以就沒有挪地方。”
陳商衽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謝作,見他臉上除了心疼之色,再無其他,心中這才松了一口氣。
倒不是他故意用苦肉計,而是他的確擔憂謝作的安危,才沒有挪動地方。
謝作雖然表現出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實則卻是心死之相。
他好像已經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也不在意這世間的所有一切。
如果不是他來得及時,謝作或許已經走上原世界線的老路了。
想起那些揪心的畫面,陳商衽不由伸手抓住了謝作的手腕。
他這一下來的突然,謝作甚是詫異,眼含擔憂地注視著他問:“你怎么樣,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沒事!”
聽著謝作擔憂的聲音,陳商衽從思緒里清醒了過來,他彎起唇角,安撫一笑,手掌放松了一些力度,抓著謝作的手腕晃了晃:“我們回家吧,我新想到了一個方子,現在就想做給你吃。”
謝作輕輕呼出了一口氣,而后看著兩人相握的手掌,垂下頭靦腆的笑了笑,忍著羞赧,輕聲說了一句“好”。
朝正殿內,新帝承音安看著一旁侍立的劉慶,眼眸幽沉地道:“你是說,謝作與他身旁的那個小侍衛有私情?”
“回陛下,正是。”
劉慶彎了彎腰,小心地答道:“奴才奉陛下旨意,去告知謝公子過幾日的端午宴會一事,卻恰巧看見謝公子與那小侍衛眉來眼去,一副情意頗濃的樣子,故而由此猜測。”
“知道了。”
承音安揮了揮手,讓劉慶退下了。
朝正殿內靜下來后,承音安緩緩放下了手里正在翻閱的奏折,出神的坐了片刻后,他站起身,走到書架旁,打開了一個暗格。
小小的隔間里,擺著一幅畫卷,畫中所畫的是一個姿容絕麗的女子,仔細一看,女人的眉眼與謝作有三分相似。
承音安指尖撫摸著畫中女子的眼角,目光悠遠深邃,聲音長嘆地道:“他不愧是你的兒子,與你的性子真是像極了!”
他冷冽的目光變得柔和無比,眼眶隱有淚光浮現,眼底藏著深深的傷痛,沉聲呢喃道:“只是可惜了,他也是那個人的兒子,若非如此,我又怎會傷他!”
一生長長的嘆息飄蕩在室內,最終又歸于無形,仿若從未響起。
靜靜站了片刻,承音安收起臉上所有的軟弱,關上暗格,恢復成不茍言笑的樣子,機械一般的坐回椅子上,拿起奏折翻看了起來。
仿佛只有沉溺在這些奏折中,他才能有片刻的時間將那抹他深埋在心底的身影忘卻,活得像是一個‘人’。
……
謝作和陳商衽回到別院,便與劉齊等人碰了個正著,幾人面對面站著,氣氛頓時變得微妙無比。
劉齊心中還在怨恨謝作踹了他一腳的事情,臉陰沉的跟鍋底一樣,擰著眉毛,看著謝作冷聲說道:“謝作,昨日我放你一馬,今天你卻自己撞到我跟前兒了。現在可沒什么人能護住你了,我定要你好看。”
說著,他向身旁的人使了一個眼色,跟隨著他的那些狗腿子,便將謝作和陳商衽圍了起來。
“劉齊,今天你若對我做些什么,就不怕皇帝怪罪于你嗎?”
“怪罪?”
劉齊聞言,仰天大笑一聲,語調譏諷地打量著謝作說:“你一個前朝的太子,若不是陛下有用才留著你,如今的你早就跟你那個父皇一樣,成了孤魂野鬼了。我殺了你,也是為陛下除掉了一個心頭之患,說不定陛下不但不會責罰我,反而還會嘉獎我。”
謝作不動聲色地將陳商衽攬到身后護好,面色冷沉的與劉齊等人對峙著。
“即便如此,我今日才進宮面圣,不消片刻便曝死于家中,你可知世人會如何想。”
“管他們怎么想呢,前朝已亡,你一個前朝的廢物太子,留著又有何用。即便你死了,是人會詬病陛下,但他們也不敢多說些什么。”
劉齊冷笑了一聲,眼里盡是諷刺:“這天下已經不是你謝家的天下了,它已經改朝換主了。即便百姓再怎么有微詞,也終究會屈服于如今的陛下,老老實實做陛下的臣民。”
謝作的嘴唇緊緊抿著,側眸看向身后的陳商衽,眼中劃過一抹愧疚。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護住陳商衽的,可誰知,最后卻是他害了他。
察覺謝作眼中的神色,陳商衽無奈的牽住謝作的手,揚起眉眼,沖著他微微一笑:“無論結局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話是這么說,可他心里已經想好了退路,大不了就是帶著謝作跑路。
原主的愿望和朝堂沒有關系,謝作亦沒有重返朝堂的心思,只要不崩人設,他完全可以帶著謝作遠走高飛,另尋他處過自在逍遙的日子。
皇權于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是不可捅破的天,但于他而言,不過爾爾。
他見過比古代等級還要森嚴的社會,相比于那些世界,陳商衽覺得,古代世界應該是最好攻略的世界了。
后路是有了,就是原主這個性子有些難辦。
等會兒和這群家伙打起來,他怕嚇著媳婦兒,畢竟一直以來他走的可是純情小白花的路線,猛然爆改成霸王花,也不知道媳婦能不能接受。
看著對面蠢蠢欲動的人,陳商衽手掌悄悄攔住謝作的腰,準備等劉齊他們動手,他就抱著媳婦跑路。
“這么大的陣仗,是在做什么?”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的時候,一道尖細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幾人尋著聲音看去,就見劉慶領著一個藍袍小太監,緩緩踏進了院內。
“看來是咱家來的不是時候!”
劉慶甩了甩拂塵,來回打量著劉齊和謝作,仿若不覺他們之間的水火不容,笑瞇瞇地道:“想不到謝公子還有如此雅興,與侍衛在院中切磋較量,實在是令咱家嘆服。”
聽著這一番話,謝作不由抬頭看了一眼劉慶,細細思索一番后,他垂下眼眸,淡聲說道:“讓劉公公見笑了。”
劉齊等人聞言,也趕忙收了刀劍,低著頭縮到了一旁,完全沒有了先前囂張的氣焰。
有了劉慶的參與,此事也只能暫且揭過。
劉齊雖然先前說的信誓旦旦,實際上卻并不能摸準皇帝的心思,如今劉慶突然到訪,劉齊就更拿不準了。
謝作看著偃旗息鼓的劉齊等人,心底微松了一口氣,轉而看著劉慶問:“不知公公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劉慶收回原神,“咱家這次來,是來傳陛下的口諭,邀請謝公子參加幾日后的端午夜宴。”
劉慶微彎著腰,神情一派恭敬和煦,內心里是怎么想的,卻無人知曉了。
劉慶與蘇公公都是前朝的老人,卻從來都不露頭角,直至承音安登上寶座,皇宮大清洗,這二人才有了出頭之日。
相比于朝堂上那些朝臣,這二人應當是最信服承音安的人了。
劉慶比蘇公公看起來要年輕上些許,為人處事卻自有規則。
承音安一登基,他就爭了個頭彩,在承音安身旁謀了個貼身大太監的頭銜,且頗得承音安的信任。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兩不得罪,是劉慶經常干的事。
與穩扎穩打,很得小太監們信任的蘇公公不同,劉慶慣會耍嘴皮子上的功夫,是個能說會道的家伙。
謝作自小便沒少與這類人打交道,早已熟悉這些人的心理想法,對于劉慶所表達出來的這份溫善和煦,他自然是不相信的。
劉慶傳完話,便打道回府了,他還要趕著回去向皇帝復命呢。
劉慶走后,院子里頓時又只剩下了謝作、劉齊幾人,空氣再次變得微妙了起來。
“謝作,你不會每次都這么好的運氣,次次都有人來救你。你等著,等你在陛下那里失去了價值,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你。”
皇帝讓謝作去參加中元夜宴,那么在此期間就算是再大的仇怨,劉齊也不能動謝作,不然就是在藐視皇帝的面子。
放完狠話,劉齊帶著其余三人出了別院,應當是氣不過,去外頭哪里尋樂子去了。
看不到劉齊他們的身影,謝作才明顯的呼出了一口氣,緊繃的臉色稍稍放松了些許。
“商衽,你有沒有嚇到?”
謝作緊張地拉起陳商衽的手,打量著他的臉色。
來自媳婦的關懷,豈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謝作,我好害怕~”
陳商衽紅著一雙眼,猛的撲進了謝作的懷里,胳膊摟著他的腰,美滋滋的吃起了豆腐。
謝作只顧著關心陳商衽的情況,根本沒有注意到腰上那雙不安分的手掌。
“都是我不好,是我昨日逞匹夫之勇了。”
謝作滿臉愧疚,胳膊緊緊摟著陳商衽的肩膀,聲音微啞地說:“都是因為我昨日踹了劉齊那一腳,他今天才會如此發難。”
“像劉齊那種人,即便我們不招惹他,他也總有由頭發難,這些和你沒有關系,你無需自責。”
陳商衽抬起頭,看著謝作的雙眼,笑容燦爛和煦地道:“再說了,昨天你可是為了保護我,若說有錯,豈不是我也有錯了?”
“這、這和你有什么關系,劉齊他們總欺負你,最受傷的人應該是你。”
陳商衽聞言,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眉眼彎彎地看著謝作,眼里彌漫著促狹的神色。
被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注視著,謝作的臉一下子紅了。
第122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陳商衽心里很受用,嘴里忍不住調戲道:“謝作,你怎么這么容易臉紅啊?!”
他的聲音略沉,軟糯的聲音像是小刷子一樣,撩撥著心弦,輕笑時,當真蠱惑極了。
謝作臉色忍不住又紅了幾分,側了側頭說:“你莫要再打趣我了。”
看著滿臉羞惱神色的謝作,陳商衽真的很想湊上去親一親,可是眼角余光看到跟著兩人回來的那個婆子,他又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媳婦的美好姿態,還是關在屋里只留給他一個人觀賞好了。
謝作注意到陳商衽的眼神,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也看到了那個跟著他們回來的婆子。
她一直靜靜站在院內的角落里,微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先前劉齊等人舉刀圍住二人時,也未曾聽到這人發出一聲尖叫或是聲響來,默不作聲的像是一個隱形人。
謝作臉上的緋紅退盡,恢復成了以往的神色,看著那婆子,微斂著眸子問:“先前回來的匆忙,我還未曾詢問過你的名字,不知你該怎么稱呼?”
那婆子聞言,上前一步,然后躬身說道:“奴才姓孟,公子換我孟婆子,孟廚娘都可。”
謝作聽了,不動聲色地道:“聽蘇公公說,你原先在尚食局做工,都會些什么菜色?”
“回公子,奴才愚鈍,未曾學到師傅的真傳,只會川菜、粵菜、蘇菜寥寥幾種。”
孟廚娘臉上一片平淡,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
謝作聽完,神色愣了片刻后,問孟廚娘:“你的師傅可是林祥?”
“正是,我入宮以后便在尚食局打下手,偶然得了師父的慧眼,便跟在他身旁學手藝,如今已三年。”
謝作沉默了一下,聲音略啞地道:“他……還好嗎?”
孟廚娘聞言,緩緩抬起了頭,一雙看起來死寂淡泊的眼睛,此時有了一絲光亮,整個人就像是注入了生命的泉水,一下子鮮活了不少。
她看著謝作,眼底交織著復雜的神色說道:“師傅他老人家已經于半年之前故去了,他臨死之時一直放不下那個幼時總去他面前討食的孩子。師傅讓我告訴那個孩子,一定要好好活著,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謝作垂下眼眸,不發一言,良久才輕嘆了一聲,左顧而右言他地道:“這院子里沒什么重活,你只需要管著院子里的人一日三餐就好,其他無需你來做。”
孟廚娘眼神閃了閃,低下頭,彎腰恭敬地答應了一聲。
一直注視著這一幕的陳商衽,看著兩人明顯熟悉的姿態,默默將心底升起的那一次好奇壓了回去。
時候到了,他自然就知曉了,如今沒必要刨根問底。
因為陳商衽說要給謝作做好吃的,兩人的午飯,便沒有讓孟廚娘來做,而是陳商衽掌得廚。
至于其他人的,就不歸陳商衽管了,他也沒有讓孟廚娘準備的打算。
那群家伙竟敢對著他媳婦動刀,他沒直接出手教訓他們一頓,就已經是他們好運了,哪里還會管他們的死活。
午時,陳商衽做了一桌子的美食,好好犒勞了一下謝作的味蕾。
陳商衽的廚藝經過幾個世界的磨練,早就堪稱大師級,即使是最普通的家常菜,也做的色香味俱全。
謝作沒忍住就多用了一些,就連平常他從不愛吃的點心,也嘗了幾塊。
他吃的一臉開心,陳商衽看的也心滿意足。
大口吃飯的媳婦兒,真是及其戳他的萌點,看得他欲罷不能,恨不得上手捏捏謝作鼓鼓的腮幫子。
用完午飯,陳商衽哄著謝作回屋睡午覺,嘴上說的凜然正氣,是怕謝作今天起得太早,睡眠不足,讓他回屋補會覺。
其實私心里,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和媳婦多交流交流感情,要是能趁機親個嘴兒,摸摸小腰就更好了。
謝作本來不困,但是耐不住陳商衽跟唐僧念經似的反復勸說,聽的久了,他漸漸也就有了困意。
詭計得逞,陳商衽立馬樂得無以復加,屁顛顛的牽著謝作的手回了臥房。
謝作本想睡在外間的軟榻上,可是一進屋,看著空無一物的軟榻,他不由呆住了。
“軟榻上的墊子去哪里了?”
謝作看著陳商衽,眼底劃過一抹無奈。
“呀,這是怎么回事啊?我也不知道唉!”
陳商衽眨了眨眼,滿臉的無辜。
謝作扶住額頭,閉上眼睛,無奈非常地嘆息著說:“你怎么又做這樣的事!”
被揭穿了,陳商衽也不尷尬,反而笑嘻嘻的抓住了謝作的手腕,嗓音軟軟地道:“我就是想多和你親近親近。”
他勾了勾謝作的小拇指,笑容燦爛無比:“如今你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就與我睡在一處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沒什么好害羞的。”
陳商衽揚著眉梢,眼神狡黠。
感受到小拇指上略緊的力道,謝作臉一紅,到底耐不住陳商衽的磨纏,幅度極小的點了點頭,隨了他的意。
陳商衽臉上頓時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用小拇指勾纏著謝作的手,走向了床榻。
謝作被陳商衽連哄帶騙地脫去了外衫,而后兩人只穿著里衣躺在了床上。
窗戶半開著,偶爾會吹進來幾縷帶著夏日氣息的微風,院外樹上的蟬鳴依舊響個不止,聒噪的令人心里生煩。
為了解暑,屋子里擺了幾個水盆,用來降低炎熱的溫度。
謝作是沒有資格用冰的,所以也就只能用這個法子降暑了。
明明是極熱的天氣,陳商衽卻由嫌不夠地伸手攔住了謝作的腰。
因為貼的極近,溫度彼此傳遞,倒是生出了更熱的感覺。
謝作忍了忍,最后實在忍受不了,看著腰間的那只手,小小聲地說:“陳商衽,這樣太熱了,你往里邊挪挪。”
“是嗎?”
陳商衽抬頭看了一眼,然后又立馬埋進了謝作的肩窩里,聲音懶懶地道:“可是我不熱啊,這樣感覺好舒服!”
謝作的臉不知是被熱氣熏的,還是因為肩膀上那顆腦袋的緣故,一張臉滾燙非常,紅的像是能在上面煎雞蛋一樣。
“可是你、你挨我這么近,我覺得好熱。”
他不自在的動了動,卻又在下一秒,腰上的手掌收緊,又將他牢牢按回了原處。
“你如果覺得熱,我可以給你扇扇子,扇多久都行,但是分開是不可能的,我想抱著你睡。”
陳商衽的呼吸噴灑在肩頭,輕輕柔柔的像是羽毛在撩撥一樣。
謝作縮了縮脖子,反抗不過,只能無奈妥協了。
就這么熱著熱著,他也就睡著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謝作感覺一陣清風吹來,頓時解了一身的燥熱,變得涼爽無比,也就睡得更加深沉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謝作便看到了一只拿著扇子的手掌。
側頭看去,映入眼簾的就是陳商衽那張溫柔的笑臉。
“你醒了!”
陳商衽低頭在謝作額頭上吻了吻,姿態親密又自然。
面對陳商衽時不時偷襲過來的親吻,短短幾天,謝作就已經習慣成自然了。
雖然還會臉紅不自在,卻已經比一開始好多了。
陳商衽支著腦袋,斜躺在他身旁,另一只手里拿著蒲扇,一點一點的給他扇著風。
看著這一幕,謝作驚訝地問:“你一直在用扇子給我扇風嗎?”
陳商衽可不是那種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尤其現在的媳婦兒對他只是有好感,還沒有真正的愛上他,加分項的事情必須要好好宣揚宣揚。
“我想抱著你睡,但是又怕你熱著,所以就只能這樣了!”
說完,他又賣了個可憐,手掌攤開伸到謝作的面前,聲音糯嘰嘰地道:“謝作,我的手好累啊,你給我揉揉好不好?”
陳商衽的小眼神兒,明晃晃的瞅著謝作,眼眶里氤氳著水汽,
謝作無奈抓過陳商衽白皙的手掌,指腹小心地揉捏著他的指節和手腕。
過了片刻,他抬眸問道:“怎么樣?有沒有舒服一點?”
“嗯,好多了。”
陳商衽不過就是想和媳婦撒撒嬌,讓媳婦心疼心疼他,哪里舍得讓他多勞累,立馬就笑著說道:“媳婦你真厲害,竟然還會按摩,這些我都不會呢!”
“這沒什么,不過是習慣罷了。”
雖然聽著陳商衽的語氣有些奇怪,謝作還是聲音平穩地回答了:“從前我還不受父皇喜愛的時候,便經常凍傷雙手。有時候為了不讓關節凍傷,我便只能這么來回搓手指,漸漸也就會了一些,其實我的手藝和專業的人士相比還是有差異的。”
“媳婦兒,這么多年你吃了不少苦吧!”
陳商衽一不小心,就將心里對謝作的稱呼叫了出來。
謝作瞬間感覺像是電流劃過了全身,打了個顫,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臉上涌。
“誰、誰是你媳婦了?不許亂叫!”
陳商衽聞言,不但沒有收斂,反而還變本加厲了起來:“可是我們都有了那般親密的姿態,我當然該叫你媳婦兒。”
聽陳商衽提起那日的事情,謝作臉紅的更厲害了,他一雙黑瞳里彌漫著慌亂無措的神情,尷尬地手腳都不知道擺在哪里了。
第123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看著謝作呆愣的可愛模樣,陳商衽伸手攬住他的腰,腦袋往前湊了湊,幾乎鼻尖對著鼻尖,眼瞳里清晰的倒映著彼此的身影。
“既然已經同睡一個屋,同眠在一張榻上,公子何不給我一個名?”
陳商衽壓低了一些聲音,軟弱清亮的聲線聽著深沉了幾分:“一聲媳婦又算得了什么,若公子想,亦可這般喚我,我不會介意的。”
他眨了眨眼,唇瓣張合間,吐出來的一字一句充滿了蠱惑。
謝作忘了移開視線,就那么直直地望著陳商衽的雙眼,看著他眼瞳里自己的身影,看著他眼里彌漫的情意,仿佛真被蠱惑了一般,啞聲回了一句:“好……!”
這次換陳商衽愣住了,消化了片刻后,喜悅之情漸漸漫上心頭,他的雙眼立刻亮的比天上懸掛的太陽還要耀眼刺目。
“謝作,你這是答應與我長相廝守了?”
“嗯……我答應了。”
第一次直面接受一個男子的愛意,謝作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但無錯的同時,他心中也升起了無限期許。
既然他心中也有一絲悸動,那不如給深情的人一個機會,若能一直相伴便最好,如果不能,也不會留有遺憾。
陳商衽翹起唇角,一把將謝作抱了個滿懷,手臂緊緊箍著他的肩膀,臉頰深深埋在他的肩窩里。
“你放心,除了生離死別,我絕不會辜負你。”
陳商衽的聲音聽著有些哽咽,隨即謝作便覺得肩膀上傳來一絲溫熱的濕意。
心頭猛然顫了顫,接著彌漫起一股暖流,像是暖陽照進了心底,暖了他一顆冰冷的心。
他咬著下唇,抬起胳膊,遲疑著攬住了陳商衽的腰,強忍著臉頰耳廓的滾燙,小小聲地說道:“莫把生死掛在嘴邊,我、我相信你的話。”
只說了這么一句話,他就住了嘴,咬住下唇再不肯開口,一張臉卻是紅的堪比猴屁股。
陳商衽抬頭,就看到他這副純情害羞的樣子,頓時一伸頭就親了上去。
媳婦都給名分了,還猶豫什么呀,和媳婦貼貼嘍~
兩人分開時,謝作早已氣喘吁吁,嘴唇腫著。
陳商衽真的是歡喜極了,雖然幾乎每個世界都能和媳婦相遇,媳婦也正好是他的攻略對象,但是,他卻無法保證媳婦在每個世界都會愛上他。
實際上每一次和媳婦相遇,陳商衽心里也是帶著忐忑的,每次都害怕自己做的不夠好,沒有能夠讓媳婦愛上自己。
所以無論花再多的時間,再多的手段,他都會大膽的向媳婦表面愛意。
幸好他愿意去等,也幸好,媳婦也愛著他。
自從謝作答應和陳商衽在一起后,兩人便日日廝磨在一起,雖然沒有再行周公之禮,謝作卻總被陳商衽抓著腰親個沒夠。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端午節。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各式各樣的花燈層次不窮,男男女女,或與相宜之人,或與家人相伴,同逛著花燈夜會,到處都是一派熱鬧之景。
這次來接謝作的人還是蘇公公,兩人稍稍用了一些飯食,便登上了馬車,往皇宮而去。
蘇公公這次看到謝作身后的陳商衽時,未發一言,只低了頭算是默認。
幾人到達宮門前時,門前停了許多輛馬車,擠擠挨挨的造成了堵塞,許多馬車都不得不暫時停在了路旁。
這些馬車有的是男子的樣式,有的卻明顯是女子使用的款式。
粉紗遮窗,坐進車里不至于太悶熱,也不至于在人前顯露了臉龐,如此最是適用于女子了,而男子多用白紗或者青紗,兩者很好區分。
謝作馬車旁正好就停著一輛薄紗傾覆的馬車,四角上掛著精致的銅鈴鐺,偶爾會隨著馬兒躁動的踢踏,發出清脆的鈴聲。
許是等的不耐煩,一只芊芊素手掀開了薄紗。
女子臉上戴著薄紗,微微遮擋著鼻子以下的面容,可一雙眼卻靈動非常。
素白的手腕上戴著翡翠玉鐲,如此更是襯得她皮膚如雪一樣白。
伸頭看了看前方擁塞的景象,女子嬌嗔說:“這前頭是誰的馬車,竟如此大的架子,讓這么多大人都等他一人?”
“哎喲,我的小姐啊,這些話怎么說得了啊!”
女子身后,一婆子慌忙伸手將女子拉了回去。
掀開的薄紗落下,擋住了車內的景象,隱隱約約間,卻還能聽到女子與那婆子的對話聲。
“小姐一直長在塞外,所以不熟悉京城的繁華,這種事情往年接有,小姐熟悉熟悉就好了。”
那婆子嘆息一聲,壓低了一些音調說:“這宮門前來往的人啊,非富即貴,比老爺官大的人多的是,小姐以后說話還是要注意一些,免得惹來一些不必要的禍事!”
“京城就是麻煩,還不如塞外活的自在!”
“京城是不比賽外自由,可有些好處也是塞外沒有的。小姐如今已經及笄,到了說親的年紀,塞外再好,也沒有京城的兒郎來的優秀。”
婆子笑了笑,聲音里多了一些嘆息:“夫人這些年想小姐想的狠,如果不是親家老爺和老夫人舍不得讓小姐回來,夫人早在數年之前就將小姐叫回來,繞膝左右了!”
“如今借著小姐成年的機會,親家老爺和老夫人才肯松手,讓小姐回來,夫人這才得以與小姐親近親近。”
“我知道母親的用心,趙嬤嬤不用說了,這些日子我也會好好侍奉母親,盡盡兒女的責任。”
“小姐能這么說,老諾也就放心了。”
主播二人說完話,前邊的路也通了。
馬車內,將兩人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的謝作,若有所思地看著蘇公公問:“剛才那馬車內的姑娘,可是左尚書家的小姐?”
滿京城之內,謝作聽聞過女兒從小養在外家,且外家又住在塞外邊城的人,唯有左尚書——左明義一人。
聽聞左明義的夫人吳嫚梓,出身塞外邊城,從小便習得一身好功夫,是個頗有將才之氣的女子。
雖然嫁給左明義后,那位夫人便整日縮在后宅,在未傳出什么驚人之事,但偶然聽過此事的謝作還是記得很清楚。
畢竟那位夫人,可是讓他那個酒囊飯袋的父皇,都贊不絕口,還曾惋惜過,沒有將吳嫚梓弄進自己的后宮。
“謝公子記得不錯,那位正是左家的千金——左巧人。”
蘇公公抬了抬眼皮,不動聲色地道:“左小姐不日前才被接回京城,聽聞左夫人有意為左小姐尋一位良婿,今日端午佳節,帶著左小姐進宮,恐怕也是有相看之意。”
謝作看了一眼蘇公公,而后垂著眼說:“京城優秀的兒郎不少,想來左夫人一定會找到一位滿意的女婿。”
蘇公公聽了,含笑道了一句“是”,便不再言語。
謝作看了看蘇公公的身影,心中只覺得好笑不已。
這老貨還試探他,難不成以為他會與左家攀親?
如此未免也太小看了他,先不說,他無意朝堂之事,就算有那個意思,他也不會靠女人成大業,做這么掉價的事情。
而且他一個前朝的舊人,左夫人怎么會看上他。
人家要選也是選一個門當戶對的世家公子,他一個階下之囚,左家怎么會把女兒嫁給他?
蘇公公還真是杞人憂天,替他的主子著想啊!
謝作眼底一片陰暗,周身彌漫著冷冽的氣息。
正在他沉溺在自己的思緒里時,掌心卻被另一人抓了起來。
謝作詫異地抬眸看去,就對上了陳商衽那雙擔憂的眼睛。
一下子,他渾身彌漫的冷意褪去,眼中恢復了一貫的神色,看著陳商衽揚起唇角,嗓音清潤地道:“莫怕,我沒事!”
陳商衽點了點頭,沖著謝作軟軟一笑,抓著他的手卻沒有松開,反而將他的手掌牢牢攥在了掌心里。
謝作彎著眉睫,也便由著他這么握著,直至下了馬車,也未曾叫他放開。
蘇公公瞧見兩人的姿態,未置一詞,眼中卻多了些什么。
端午宴會在御花園里舉行,四周被宮人布置上了許多花燈,將陰暗的園子照的通亮,華光溢彩,甚是美觀。
兩人到的時候,御花園里已經聚集了許多朝臣和官家夫人,他們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處,說笑談論著,氣氛看起來甚是融洽和諧。
似是沒想到謝作竟然會出現在這里,御花園里的聲音一靜,紛紛停下了攀談,看向了謝作和陳商衽。
這些人有的是前朝的一些官員,迫于形式便輔佐起了如今的皇帝,有的則是跟著承音安一路打入京城,后被封官加爵。
這些人對承音安的忠心,自然比另投他主的那些朝臣要深刻,對待謝作這個前朝的太子,自然也沒多少好臉色,甚至是有些厭惡。
“喲,這不是前朝太子嗎?如今故地重游是何感想啊?”
一個長著滿臉絡腮胡,身形粗獷,穿著一身武將服的男人,滿臉戲謔的看著謝作,眼中不無挑釁之意。
謝作知道這些人的心思,根本不想多加理會,但無奈他越是不吭聲,挑釁的人就越變本加厲。
第124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絡腮胡男人看著謝作和陳商衽相握在一起的手掌,先是一愣,接著眼里就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想不到你這個小白臉口味還挺重,竟然還學別人養起了男人,真是我老莫小看了你!”
聽此一話,周圍人的眼神都聚焦在了兩人牽著的手上,接著一個兩個都露出了詫異或是鄙夷厭惡的神情。
陳商衽氣得牙癢癢,恨不得上去哐哐給他們一人一拳。
我們兩個人相愛,又沒吃你家大米,你嫌棄個屁,我還沒嫌棄你們這群人站在這里倒胃口呢。
相比于陳商衽的氣憤,謝作看起來平靜多了。
他看著最先挑事的絡腮胡男人,言笑晏晏地道:“這位看起來長得也像個人,怎么說話卻像個老古董,難道是土里沒呆夠,跑地上來找存在感了?”
絡腮胡男人長得就不是一副機靈相,愣是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其他聽明白的人,早就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謝作,你敢罵我?”
絡腮胡男人的臉,瞬間氣得像是一張大紅布,粗野的眉毛胡子都豎了起來,看起來一副兇惡之相。
雖然沒聽明白謝作具體罵他是什么,但只聽著周圍人的嘲笑聲,他就知道那絕對不是什么好話。
“這位先生何出此言?我不過是見你生的威武雄壯,依照印象夸贊幾句,怎么反倒惹先生生氣了!”
“你給我住口。”
絡腮胡男人指著謝作,粗聲粗氣地吼道:“你這個小白臉慣會花言巧語,巧言善辯,我老莫說不過你。”
“我還從沒有受過這種窩囊氣,今日我非把你砸個稀巴爛。”
絡腮胡男人說著,左右瞧了瞧,最后將視線定格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他三步兩步走過去,抬手抓住桌沿,用力一掀,桌上擺著的各色佳肴,瞬間稀里嘩啦的摔在了地上,湯湯水水撒了一地。
一旁的夫人貴女忍不住驚呼了一聲,捂著嘴看著絡腮胡男人,眼里隱有異色閃過。
“老莫不要沖動。”
就在男人舉著桌子,要砸向謝作的時候,一到聲音卻阻止了他。
眾人尋著聲音看去,就見人群里走出來一個身穿青衫的男子。
男子看起來大約二三十歲的樣子,留著小小一撮山羊胡,看起來像是個文弱的書生,帶著幾絲書卷氣。
“今天是端午佳宴,切莫擾了眾人的興致,若是讓陛下知道了,定少不了你的好果子吃。”
男子眼神充滿深意地看了一眼絡腮胡男人,而后又將視線轉向了謝作,略一打量后,拱手作揖道:“老莫性子沖動,言語不當之處,任世伶在此向謝公子賠罪了,還請謝公子勿怪。”
這一看就是個老狐貍,說起話來滴水不漏,游刃有余,仿佛將一切都握在掌心里。
比起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絡腮胡男人,此人是最難對付的。
謝作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接著斂下眸子,輕笑一聲說:“任先生說笑了!我能有此殊榮進宮參加此宴,也是托了當今陛下的福,哪里有什么資格耀武揚威。不過是一些口角,說開了也就是了。”
說著,他聲音略微壓了壓:“我與我契弟之事,皆憑心意,無需觀他人眼色行事,若是諸位看不慣,我們也可離去。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與你們也不需要硬湊在一起。”
謝作說完,故意看著任世伶問:“任先生覺得,我的話可有歧義?”
任世伶的眼尾變得鋒利了些許,輕勾著唇角回:“謝公子說的極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只有明哲保身,才能活得長久。”
謝作眉梢微挑,眼睛不躲不避地回望著任世伶。
眼神交匯間,鋒芒畢露,火花迸射。
“宴會就要開始了,謝公子還不入座嗎?”
“多謝任先生提醒,我正準備帶著契弟入席呢!”
謝作笑著說完,直接牽著陳商衽的手離開了。
直到看不見兩人的身影,一旁忍了許久的莫寒軍才粗聲粗氣地道:“任老弟,你為什么要攔我?那小白臉故意說話埋汰我,你怎的還不許我教訓教訓他了?”
任世伶看著一臉憨笑的莫寒軍,無奈的扶了扶額。
兩人走到花園的角落處,避開了眾人的視線,任世伶這才恨鐵不成鋼地沖莫寒軍說道:“陛下如今膝下無子,后宮空虛,你卻叫那姓謝的太子,豈不是也在下陛下的臉面?”
莫寒軍聽了,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任老弟說的對,咱陛下還是孤家寡人呢,我確實不能再叫那姓謝的太子了,即便是說笑,聽著也怪怪的!”
“莫老哥想清楚就好了,以后說話也注意一些,那些文臣最是會玩心眼子,莫老哥這般豁達的性子,定是比不過他們,切莫著了他們的道,成了出頭的筏子。”
“任老弟說的是,俺老莫記住了。”
兩人言罷,恰巧花園外傳來了唱呵聲,緊接著,身著一身明黃龍袍的承音安,領著一眾首輔大臣走了進來。
承音安在上首坐下,原先站著的朝臣命婦,便跪下身高聲說道:“臣/臣婦參見陛下。”
“眾卿平身。”
“謝陛下。”
等到人都站了起來,且在席間落座后,承音安身旁的劉慶便楊聲唱道:“開席!”
隨著劉慶話音落下,一眾手捧著精美菜肴的宮女太監,便一留煙地走了進來,緩緩將手中捧著的菜品、美酒擺上了桌。
謝作和陳商衽坐在宴席的末尾處,這里大多都是一些小官員,勉強夠資格面見圣顏。
“宮里的廚子就是不一樣,不過是普普通通的糯米紅棗甜粽,擺盤都如此精致!”
陳商衽拿起筷子,夾起精美瓷盤中的粽子嘗了一口,而后不由露出一副贊嘆的神色,點了點頭:“味道還不錯,謝作,你也嘗嘗看。”
他說著,就拿筷子夾起一塊送到了謝作的嘴邊,眼睛期盼的望著他。
謝作耳朵紅了一下,卻到底還是張口吃了下去。
“怎么樣?好吃嗎?”
謝作從小便長在宮中,雖不受寵,每年端午佳節卻還是能一起到席間用飯的,這甜粽他自然是吃過不知多少回了。
“嗯……好吃。”
這倒不是謝作說謊,而是今年的粽子,的確比往年他吃的那些好吃許多。
承音安是南國人,口味自然是偏甜一些,所以尚食局的那些廚子也跟著換了一波,只有那些會特色菜,且手藝了得的人留了下來。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今年這粽子也做的別具一格,除外觀上更精美了一些外,口感上也有些不同。
松軟的糯米間,包裹著用糖腌制的蜜棗,除蜜棗外,旁邊還擺著一碟子咸肉粽,糯米的香氣混雜著肉香,倒是莫名的令人食欲大開。
陳商衽看著一臉贊許的謝作,心底的醋壇子稍稍打翻了些許。
他撇了撇嘴,略有些不服氣地道:“我覺得也一般,味道也不怎么樣,等回去了,我給你做更好吃的粽子。”
謝作聞言,眨了眨眼,眼里有些疑惑。
不是陳商衽說味道還不錯,讓他嘗嘗嗎?怎么現今又說不好吃了?
都說女子的心思如海底銀針,眼下他瞧著,這男子的心思,比女子還要難猜!
酒過半壺,人們也漸漸放開了些許。
看著花園中央翩翩起舞的歌姬,朝臣們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命婦們也開始了交際攀談,交頭接耳的聚在一處,談論著家常閑事。
既是端午佳節,自然就少不了看燈和猜燈謎。
沿用舊習俗,氣氛正濃時,太監宮女捧上了花燈,供年輕公子和小姐們猜燈玩樂。
承音安作為場中地位最高的人,當即用一塊罕世玉石雕刻的玉佩作為彩頭,以此激發年輕人們的斗志。
其余朝臣和夫人見此,也紛紛拿出自己身上的值錢東西,添作做了彩頭。
若想要一鳴驚人,如今這個場合是最為合適的,所以很多人都躍躍欲試,上前猜起了對聯。
你來我往間,佳句頻出,燈中所設的謎題也越來越難。
許多人都急得抓耳撓腮,有的更是想都想不出來,只能敗興而歸。
年輕人之間打打鬧鬧,吵吵嚷嚷,倒也給這次的宴會增添了許多笑料。
陳商衽和謝作只管埋頭苦吃,根本不管其他的事情。
御花園里有一個人工湖,風吹湖面,帶來一絲涼爽的氣息,夏天的燥熱感都消減了不少。
湖里栽種了一大片的荷花,微風吹拂,陣陣荷花清香飄過鼻端,格外令人心情舒暢。
“左巧人,你要是識相,就給我離晨墨哥哥遠一點,要是再讓我看見你纏著他,我定不會放過你。”
陳商衽和謝作正看著花園中央的熱鬧景象,捧著碟子吃的高興,卻突然聽到了一陣嬌蠻的謾罵聲。
兩人互看了一眼,而后尋著聲音四下搜尋了一番,隨即便看到御花園的假山角落處,站著一粉一青兩個小姐。
身著粉衣羅裙的那位,正是不久前,謝作才提及過的左巧人。
而另一位身著青衣裙衫的小姐,背對著兩人站在陰影處,一時倒是看不清面容,也無法辨認她是哪家的千金。
只聲音聽著分外刁蠻任性,應當在家里也是個極受寵的主兒,所以說話才這般有底氣。
第125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左巧人,你是聾了還是什么,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哦……聽到了。”
左巧人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一雙美眸漫不經心地看著對面的人,攤了攤雙手說:“孫琴薇,你那個什么晨墨哥哥,我根本就沒興趣。”
長睫掀了掀,左巧人優雅的翻了個白眼:“你要是那么在意的話,干脆找個繩子把你的晨墨哥哥綁在你腰上算了,省得你亂吃飛醋。”
“你、你怎么能這么說呢,晨墨哥哥又不是個物件,怎能如你所說的那般對待。”
孫琴薇一臉氣憤地看著左巧人,眼中充滿了控訴和怒火。
頗覺無語的噎了噎,左巧人好半天才一臉驚奇地道:“你的腦子莫不是出生的時候落在娘胎里了,怎么還聽不懂人話了。我那是反諷你,反諷你好不好,你們這些京城貴女,真是個個腦子有病。”
孫琴薇聞聽此話,漲紅了一張臉,咬著牙罵道:“左巧人,你故意羞辱我,實在是欺人太甚。”
她氣的失去了理智,忘了貴女風范,女子矜持,高高揚起手掌,便要扇左巧人。
眼見巴掌就要落到臉上,左巧人輕蔑的抬了抬眼皮,輕而易舉的抬手抓住了孫琴薇的手腕,胳膊一用力,便將她推開了。
“像你這么個小弱雞,我連和你動手的興趣都沒有。勸你識相點兒,以后少招惹我。”
左巧人漫不經心的說完,看著一臉震驚委屈之相的孫琴薇,翻著白眼說:“還有,我和你那個什么哥哥一點也不熟,你把他當個寶,別人可不見得稀罕,他就是天上的月亮,那也和我沒關系。”
“晨墨哥哥,一聽就是個草包小白臉,我可不稀罕這種男人。”
“不許你這么說我的晨墨哥哥。”
孫琴薇漲紅了一張臉,指著左巧人說:“晨墨哥哥他才華無雙,風姿俊朗,哪里是你這等荒涼之地回來的野蠻女子可以隨意評說的。”
左巧人這下子是連白眼都懶得翻了,直接扭頭就走,她怕和這種人待久了,自己也變得不正常。
“左巧人,你給我站住。”
孫琴薇見她轉身就走,頓時抬腿就追了上去。
走著走著,她卻突然感覺膝蓋一疼,隨即整個人便摔倒在了地上。
聽著身后傳來的痛呼聲,左巧人翹了翹唇角,瀟灑利落的拍了拍手,悠哉悠哉的回了席間。
孫琴薇看著左巧人走遠的身影,咬緊下唇,一雙眼睛好似能噴火一樣,盯著她的背影。
孫琴薇和左巧人說起來也沒什么太大的過節,因原還要起自于左巧人入京的那一日。
當時孫琴薇好不容易才約到了舒晨墨,正滿心歡喜的等在約定的茶樓中,翹首以盼地等著舒晨墨到來,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左巧人,生生將舒晨墨劫走了。
左巧人剛入京,就在路上遇到了一個搶劫他人荷包的賊人,頓時飛出馬車追了上去,卻沒想到那賊人手里帶著刀,左巧人一時不察,便被那賊人劃傷了胳膊。
恰巧此時舒晨墨前來赴約,因緣際會之下便救下了左巧人。
站在樓上的孫琴薇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見舒晨墨和左巧人攀談間頗為欣賞的樣子,立馬就起了嫉妒之心,這才有了今日之事。
卻沒想到,孫琴薇氣勢洶洶的來找茬,想要教訓教訓那個膽敢勾搭她的晨墨哥哥的女人,卻沒想到,左巧人根本就不記得舒晨墨此人。
她的一番作為好像都白費了,像是一個跳梁小丑一般,成了笑料。
孫琴薇氣紅了一雙眼,惱恨的攥緊了裙擺,咬牙切齒地呢喃道:“左巧人,你敢讓我出這么大的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隨即收拾好心情,孫琴薇扶了扶發髻,挺直腰背,仿若什么都沒發生一般,轉身離開了。
“女人間的斗爭真的好激烈!”
免費看了一場大戲的陳商衽,咬著筷子感嘆了一聲。
他幼時在孤兒院里也見過女孩子打架拌嘴,與眼前這一幕不妨多讓,甚至比之更甚。
孤兒院里的那些女孩子打起架來比男生還兇,那是薅著頭發就干,一副不把對方薅禿不罷休的架勢,看的男生都心顫。
陳商衽小的時候長得秀氣,又因為自小體弱多病,男生們都不肯跟他玩,反倒是那些女孩子們,偶爾會拉著他一塊兒玩家家酒。
從前的那些記憶經過無數次的穿越時空,他早已記不清了,只隱約記得一些零碎的畫面,還有那道他怎么想都想不起面容的身影。
他記得那個人對他很重要,可不管他怎么拼命的去想,都想不起那個人的長相。
想起往日舊事,陳商衽的心情不禁沉重了幾分。
謝作看了一眼,以為陳商衽還沉溺在先前的感嘆中,便垂著眉眼說:“那位穿青衫羅裙的小姐,好像是孫丞相家的掌上明珠,也難怪說話這般有底氣了!”
孫丞相家里三代就只出了這么一個女娃娃,全家老小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自然就將孫琴薇養的嬌蠻了一些。
那左家小姐招惹了這么一位主兒,日后的麻煩是少不了了,孫家小姐可是出了名的難纏。
不過再怎么樣,和他也沒什么關系。
謝作收回思緒,低頭看著陳商衽問:“你可吃好了?若是沒吃好,便叫宮人在上些菜來,既然來都來了,一定是要吃飽再回去的。”
陳商衽聽著耳旁謝作關心的話語,頓時從低落的情緒里回轉了過來。
他揚起眉梢,彎著唇角說:“我瞧剛才的粽子不錯,還想再吃一個!”
“好,那便讓人給你去拿。”
謝作著,抬起手招來旁邊侍候的小太監,低聲與其耳語了一番后,那小太監便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過一會兒,那小太監就端著一盤粽子走了回來。
陳商衽趁著人不注意,側頭親了親謝作的唇角,聲音含笑地道:“謝作,你真好!”
謝作瞬間紅了一張臉,慌亂的垂下了眼眸,嘴里強自鎮定地說:“不過是一盤粽子,哪里就能稱得上好了。”
陳商衽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謝作緋紅一片的臉,喉結情不自禁的上下滾動,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彎起唇角,輕笑了一聲,聲音略啞地道:“你心里念著我,替我著想,這就是最好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我,這便是我最歡喜的地方。”
謝作低著頭,聽著陳商衽的話,心弦卻是觸動不已。
人生難得,難得遇見一個,亦如我這般關心你關心我的人,這是何其有幸的事情!
謝作鼓著一口氣,動作略有些生猛地抓住了陳商衽的手,在他驚訝的眼神注視下,掌心相扣,十指相握。
做完這些,謝作的臉,連帶著耳朵脖子都紅了,眼神根本不敢看陳商衽,抓著他掌心的手,卻握得牢牢的,沒有松開的跡象。
陳商衽會心一笑,也跟著收緊了掌心。
他還挪了挪腳鞋的凳子,坐的離他更近了一些,兩人胳膊挨著胳膊,臉貼著臉,幾乎坐到一處去了。
這處兩人氣氛溫情默默,上首端坐的皇帝卻將眼神看向了兩人。
看著他們之間的情態,承音安垂下眼睫擋住眼底的晦暗神色,微微抬起手,一口飲進了杯盞中的酒。
劉慶在給承音安續酒的時候,垂著頭低聲說:“陛下,孫丞相家的公子得了頭彩。”
“是嗎!那便把朕的玉佩給他吧。”
“是,奴才知道了。”
劉慶斟滿酒,便拿著承音安桌上的玉佩,走到了孫尚聰的面前,將玉佩交給了他。
“孫尚聰,謝陛下賞賜。”
孫尚聰接過玉佩,滿臉的喜色。
玉佩的價值還在其次,這可是陛下賞的,代表的是一種殊榮,其價值自然無法估量。
孫琴薇這時走了出來,瑩瑩沖著上手的皇帝一拜,巧笑嫣然地道:“陛下,臣女素聞左家大二姐做的一手好詞,故而想與之較量一番,還請陛下應允。”
此話一出,眾人交頭接耳,這都露出一副詫異的神色來。
京城之內誰人不知,孫家大小姐向來有個草包美人之稱,除了仗著家事惹禍,根本沒什么可觀之處。
如今卻突然提出,要與左家二小姐比試,也不知道到底意欲為何。
坐在上首的承音安打量著孫琴薇,唇角略微抿了抿,指尖輕敲著椅子扶手,眉宇間透露出一抹深思的神色。
孫丞相是最先向他露出臣服之意的大臣,而左尚書卻是一個頑固不化的硬石頭,雖然如今也在為他辦事,卻到底不如孫丞相來的忠心。
承音安早有敲打左尚書一番的心思,如今孫琴薇提出這個要求,恰好給了他這個機會。
“既是過節,當然是越熱鬧越好,孫小姐竟然有此提議,那朕便準了。”
孫琴薇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喜色,恭敬地福身道:“臣女,謝陛下。”
皇帝都應允了,即便左尚書一家再怎么不樂意,也無法反駁。
左夫人吳嫚梓,看著場中央的孫琴薇,悄悄扯了扯自家女兒的袖子,壓低聲音問:“巧人,你可是與那孫家小姐有什么過節?”
左巧人看了一眼,撇著嘴說:“也不知道這孫琴薇有什么病,非要和我過不去。”
“把這幅怪模怪樣的表情收回去,我交代你多少回了,淑女要淑女。”
吳嫚梓看著左巧人又是撇嘴,又是翻眼皮的動作,輕拍了一下她的胳膊。
“好好好,我知道了母親。”
左巧人無奈的整理了一下裙擺,挺直腰背,努力做出一副溫婉淑女的姿態。
吳嫚梓見此,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既然人家挑釁到眼前了,那你也不用怕,上去與她斗一斗,是贏是輸都沒關系,關鍵是不能怕了。
母親相信你的實力,定然比那孫家小姐強。”
吳嫚梓很是驕傲地挺了挺脊背,臉笑容地看著左巧人。
“母親,我能不能不去啊?”
“嗯……”
吳嫚梓頓時一改慈愛的神色,瞪了瞪眼睛。
左巧人立馬縮了縮脖子,無精打采地道:“是母親,女兒這就去。”
孫琴薇高高昂著脖子,一臉挑釁的看著漸漸走來的左巧人,得了垂頭掩蓋住眼底滿滿的惡意,笑容溫婉地道:“今日我們就以端午佳節為題,一人做一首詩,供大家品鑒。若是誰的詩受到的贊譽更多,那便是誰贏了。”
“好啊。”
左巧人答應的漫不經心,她對這所謂的比試,根本就不在乎,若非是自家母上大人的威脅,她早就直接認輸了。
孫琴薇顯然對于左巧人的態度很不滿意,臉上溫婉的表情險些維持不住,好半天才穩住了心神,皮笑肉不笑地說:“左小姐既然對此無異議,那我們就開始吧。”
“等一下。”
孫琴薇皺了皺眉,眼眸沉沉地望著左巧人。
“既然是比賽,當然要有彩頭才行,不知孫小姐準備用什么作為彩頭啊?”
左巧人揚了揚眉梢,抱著雙臂看向孫琴薇。
深吸了一口氣,孫琴薇才壓住怒火,隨手拔下了頭上的一枚簪子,舉到左巧人的眼前說:“這枚簪子是我祖母的嫁妝,前些日子才給了我,如今我便將這當做此次比試的彩頭,左小姐以為如何?”
“當然可以!”
左巧人滿意的笑了笑:“孫小姐竟然拿出了東西,那我也不能讓你吃虧。”
說著,她解下腰間掛著的青玉玉佩,舉到眼前說:“這是我生辰時,父親給我的生辰禮,如今我也拿來做賭注。這玉佩與孫小姐拿出來的簪子價值相當,咱們誰也不吃虧。”
孫琴薇根本不在意這枚簪子,她祖母給她的好東西多了去了,一枚樣式老舊的簪子又值得了什么。
如果這不是祖母給的,她早就拿去賞給小丫鬟了。
各自下完注,比試便正式開始了。
左巧人和孫琴薇在皇帝命人搬來的案桌前坐下,鋪開宣紙,提筆沾墨,而后緩緩書寫了起來。
在座的大臣和貴夫人,都將視線定格在兩人身上,很是期待她們能做出什么樣的詩詞。
尤其是孫琴薇這個草包美人,他們更是帶著十二萬分的期待和矚目。
第126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孫琴薇看著身旁奮筆疾書的左巧人,不禁彎唇冷笑了一聲,眼里藏著深深的惡意。
半盞茶后,兩人紛紛放下了筆。
一旁站立的小太監,將兩人桌上的宣紙收了起來,快步呈到了承音安的面前。
承音安拿起兩張紙看了看,然后又讓小太監拿下去,讓大臣和貴夫人們閱覽。
待到眾人都看過一遍后,承音安才笑著說:“左小姐的詩寫確過人,但依朕之見,孫小姐寫的詩卻更符合今日的景象,不知諸位覺得如何?”
皇帝都這么發話了,哪個人還敢不贊同啊,于是不管是大臣還是命婦,都稱贊孫琴薇寫的好。
左巧人對此沒有絲毫意外,她回京之時,母親就和她說過當今的局勢,自然知道皇帝對他們家如今不甚待見。
只是她沒有想到,皇帝的偏心竟然如此明顯。
孫琴薇寫的詩明顯沒有她的好,皇帝還硬是判她贏了。
左巧人看了一眼身旁,孫琴薇低著頭,一時到也看不清神色如何。
也不知道孫琴薇到底存著什么樣的心思,人人都知道這其中的貓膩,這樣的勝利要來又有何用?
“既是孫小姐贏了,那這枚玉佩就是你的了。”
左巧人拿起桌上放著的玉佩,泰然自若地遞給了孫琴薇。
不管其中過程如何,左巧人都愿賭服輸,這玉佩她給的也沒什么不情愿的。
沒了這塊玉佩,她也正好有由頭,問爹爹要新的東西。
千葉閣那根銀龍鞭,她看中許久了,只是苦于荷包空空才沒能買下,如此正好向爹爹哭訴一番,將其買下來。
“如此,倒是謝過左小姐了。”
孫琴薇言笑晏晏的接過玉佩,然后目露真摯地道:“先前和左小姐有些誤會,如今我倒想借此機會,與左小姐握手言和,摒棄一切仇怨,不知左小姐肯不肯給我這個機會?”
左巧人看著孫琴薇,總覺得她的笑容有些怪異,給她一種皮笑肉不笑的陰森之感。
先前這女人還一副要扒了她的皮的樣子,現在倒是笑的一臉燦爛,這其中肯定藏著壞心思。
她是性子耿直,又不是傻。
一個前一秒還揚言要你好看的家伙,下一秒就說要和你摒棄仇怨,這怎么想都不對勁。
左巧人也笑的一臉和善,說出來的話卻不怎么中聽,反而有一種直戳人肺管子的感覺。
“我這個人呢,小心眼,還特別愛記仇,這握手言和什么的就大可不必了。只要孫小姐以后別總是找我的麻煩就行,不然我也不保證下次會不會動手。”
左巧人笑瞇瞇的說完,沖著上首的皇帝拜了拜,便轉身回了左夫人身旁。
孫琴薇氣的紫了一張臉,卻無奈如今是在皇帝面前,她又站在眾人中央,不好將氣撒出來,不然先前做的一切就白費功夫了。
咬著后槽牙將心里的氣咽下去后,孫琴薇拿著那枚青玉玉佩,轉身離開了。
她沒有回到孫家所坐的席間,而是出了園子,走到了一座石亭里。
孫琴薇在亭子里站了片刻,身后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她轉身看去,便看到自己的貼身婢女秋玉,鬼鬼祟祟地走了過來。
“干什么做出這副樣子,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做賊心虛嗎?”
孫琴薇陰著臉罵了一句,接著又問道:“我要的東西你可帶來了?”
秋玉被罵了也不敢吭聲,只縮著脖子老老實實的聽訓。
聽到孫琴薇這么問,他便抖著手從腰間掏出一個荷包,遞給了孫琴薇。
“這是奴婢從司藥司那里偷來的,聽聞這種藥吃了,就是性子再烈的貞潔烈女,也會變得無法自拔。”
孫琴薇接過荷包,滿意的點了點頭,斜著眼看著秋玉說:“你做的很好,只要你把嘴巴閉嚴實了,你那弟弟的日子也會好過一點,但凡今日的事情露出一點風聲,你和你弟弟都得死。”
秋玉嚇得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以頭鋤地,連連說道:“奴婢絕不敢胡言亂語,求求小姐饒過我弟弟吧。”
孫琴薇收斂起眼中的神色,笑容和善地牽起秋玉的手,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保養柔潤的手掌輕拍著秋玉粗糙的手背,聲音沉沉地道:“你盡心盡力為我辦事,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你,就連你那弟弟,我也會讓人好好對待的。”
“奴婢謝謝小姐。”
秋玉白著一張臉,強忍著渾身的顫抖,露出一個感激又僵硬的笑容。
孫琴薇用力握了握秋玉的手掌,注視著她惶惶不安的眼睛,說:“一會兒你將這藥,加到左巧人喝的果酒里,事成之后,我會放你和你弟弟自由,還會給你們一筆錢安度余生。”
秋玉雖然知道孫琴薇的厲害之處,卻還是忍不住信了這話。
“謝謝小姐,奴婢一定會辦成此事,絕不會讓小姐失望。”
孫琴薇滿意的一笑:“你辦事我最是放心了。”
主仆兩人預謀完,便相攜著離開了石亭。
“我女兒的詩寫的這么好,竟然沒得第一,真是天理難容。”
吳嫚梓手里舉著左巧人寫的詩,憤憤不平地壓低聲音,湊到左巧人耳旁說:“皇帝真是眼睛瞎!”
對于自家母親的大膽發言,左巧人嚇了一跳,急忙眼神鬼祟地瞅了瞅四周:“母親說話小心些,就是讓皇上聽到了,咱們一家老小的腦袋都得搬家。”
“瞎擔心什么,我說話聲音這么小,哪個耳朵這么機靈能聽了去。”
吳嫚梓翻了個白眼,很是不以為意。
左巧人捂著砰砰亂跳的小心臟,看著自家膽子極大的母親,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還是小心一點好,萬一讓人聽了去,咱家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是隨了你爹,啰嗦的很。”
吳嫚梓敷衍的擺了擺手,繼而露出一副八卦的神色,看著左巧人,問:“你跟娘說說,你和那個姓孫的小姐有什么仇,她今日要整這么一出?”
左巧人搖了搖頭,一臉茫然地道:“誰知道啊,也不知道吃錯什么藥了,像是一條瘋狗一樣追著我咬,嚷嚷著說我搶了她的晨墨哥哥。”
吳嫚梓聽了,略微想了想,而后說:“晨墨?應當是舒家的那位二少爺舒晨墨。我曾聽聞過孫家那位小姐一直心悅舒家的二少爺,此事算是滿京城皆知,倒是不知,你怎么和這兩人扯上了關系?”
“這我哪知道,那個什么舒家二少爺,我連見都沒見過,也不知道孫琴薇怎么攀扯到了我身上!”
左巧人翻了一個母親同款白眼,心中也甚是無奈。
她是真不知道什么時候和那個舒家二少爺見過,才招惹來了孫琴薇這種瘋子。
“算了算了,總之小心些就是了,孫家那位小姐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吳嫚梓扯著左巧人的袖子,殷殷囑咐了一番。
“好的母親,我知道了!”
母女兩人說完話,這時正好有一宮女拿著酒壺走了過來,盈盈的沖著兩人一拜,笑著說:“夫人小姐,需要奴婢為你們添些酒水嗎?”
為了讓眾人都過個美滿的節日,宮里特意備了一些喝不醉的果酒,供女子們暢飲。
左巧人先前喝了一杯,只嘗了一口,她就愛上了這個味道,當即便沖著那小宮女說:“那便給我來點吧。”
這酒帶著淡淡的果香,入口先是甘甜,再是辛辣,喝上一口既不醉人,還能令那些害怕喝醉失態的貴女夫人們過過癮,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小宮女笑著給左巧人面前的杯子倒上酒,卻并未填滿,只堪堪倒了半杯,便扶正了酒壺。
她彎著唇,笑著對左巧人說:“小姐先前已飲過一杯,是以這第二杯,奴婢便斗膽給您少添一些,以防您喝醉了。”
那小宮女長著一張圓臉,一身桃粉色宮裝穿在她身上,倒是將她襯得越發嬌小可愛了。
左巧人向來不是個難伺候的主兒,且這小宮女也是在為她著想,故而也沒怪罪什么,略一點頭,便讓那小宮女離開了。
小宮女走后,左巧人便端起酒盞喝了一口,只是下一秒,她就皺了眉頭,眼神奇怪地看著手里的酒盞。
酒水一入口,左巧人便嘗到了一股古怪的味道,感覺也不似先前那般甘甜好喝了。
“怎么了?”
吳嫚梓看左巧人端著酒盞半天也沒個動靜,不由好奇地問道。
左巧人搖了搖頭,隨手將酒盞放回了桌上,這才回答說:“只是覺得這酒沒有一開始喝的好喝,反而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
吳嫚梓聞言,不以為意地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說:“許是因為新鮮,喝第一口的時候才會覺得好喝,如今新鮮勁過去了,再喝也就沒第一口那么好喝了。”
“應該是這樣吧。”
左巧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或許真如母親所說的那般,是新鮮勁過去了吧?
她并未往別處想,又隨手拿起筷子,夾了幾道自己喜歡吃的菜吃了起來。
隨著時間流逝,左巧人忽然覺得胸口有些悶,頭也有些暈暈沉沉的。
吳嫚梓注意到左巧人的情況,擔憂的扶著她的胳膊問:“你這是怎么了,臉怎么這么紅?”
左巧人捂著暈暈沉沉的腦袋說:“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覺得腦袋有些暈。”
“是不是喝酒喝多了?”
吳嫚梓拿著手里的帕子,給左巧人扇著風,手掌不停撫摸著她滾燙發紅的臉。
“你如此這般可不行,若是不小心在陛下面前失了態,定會招致旁人議論,不若先去客房內休息片刻,醒醒酒?”
“那便依母親所說的吧!”
左巧人也覺得自己極其不對勁,她這般模樣,定會在人前失態,還不如去客房內避一避。
吳嫚梓見女兒點了頭,便揚手招來趙嬤嬤和自己貼身伺候的小丫鬟,讓兩人扶著左巧人,去宮中所備的客房休息。
一直注意著左家席間情況的孫琴薇,看著左巧人被人攙扶離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眼里彌漫著毒蛇一般的狠辣。
左巧人,讓你和我搶晨墨哥哥,過了今夜,我看你還有什么臉面活在世上。
趙嬤嬤和小蝶攙扶著手腳發軟的左巧人,好不容易走到了暫時用作客房之用的寰宇宮,用了一些力氣,才將站都站不穩的左巧人扶到了軟踏旁。
小心讓左巧人躺在軟榻上,又掀開薄被搭在她的腹間。
做完這一切,趙嬤嬤心疼的伸出手,摸了摸左巧人滿是汗水的額頭:“小姐怎么醉的這么厲害,這是飲了多少酒啊!”
“奴婢瞧著,小姐只堪堪喝了兩杯,也不知是何緣故,竟醉的如此厲害!”
小蝶轉了轉眼珠子,瞎猜著說:“莫不是那果酒喝著好喝,實則后勁很大,這才讓小姐醉的這么厲害?”
“應該不是這個原因。”
看著一臉天真的小蝶,趙嬤嬤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深思的表情:“果酒這種東西,我從前也喝過,這種酒只通過果子發酵釀造成酒,九鍵并不大。若說喝個一壺兩壺,還有可能醉成這樣,只不過喝了兩杯,便醉得人事不知,這就有一些荒誕了。”
小蝶眨了眨眼,頓覺恍然大悟地點著腦袋。
趙嬤嬤看小蝶那副傻了吧唧的樣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低著頭略微沉思了一番后,沖著小蝶說:“你去司藥司請個太醫過來給小姐看看,若是沒什么,便是萬事大吉,若是真有什么,也免得誤了病情。”
小蝶本就是個單純性子,能留在左夫人身邊,也是因為左夫人常年見不著女兒,為了心里有個慰藉,才留下了小蝶做貼身侍女。
左夫人身邊還有個趙嬤嬤伺候著,也并不指望小蝶能擔起什么事,所以小蝶的性子就越發天真無知了起來,時常做一些令人發笑的事情。
小蝶不放心的望了一眼趙嬤嬤,說:“那嬤嬤您一個人守著小姐沒問題嗎?”
“應該無礙,你快些去快些回便是了。”
“唉行,那嬤嬤您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小蝶說完,便轉身跑了出去,那模樣看著還有幾分滑稽。
趙嬤嬤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走到一旁的洗漱架前,拿起洗漱架上的帕子沾濕,輕輕給左巧人擦拭著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
第127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左巧人臉頰滾燙,時不時張唇發出幾聲嬌嬌軟軟的呢喃聲,迷迷糊糊的她,情不自禁的撕扯著領口,表情痛苦難耐地蹭著枕頭。
“小姐,小姐你這是怎么了?小蝶他馬上就回來了,你再忍忍。”
趙嬤嬤抓住左巧人撕扯衣領的手,焦急的看了看門口,小心翼翼地哄著。
“嬤嬤,我好熱。”
左巧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雙眼里早就浸滿了淚水,配著一張通紅的臉,看著當真可憐極了。
趙嬤嬤打小就跟在吳嫚梓身旁伺候的,也是看著左巧人出生到長大的,對她自然是無比心疼,如今看著她的模樣,心腸早就軟成了一片。
“小姐暫且忍忍,小蝶馬上就把太醫請來了。”
趙嬤嬤拿著帕子,不停擦拭著左巧人額頭上的汗水,嘴里輕柔的安撫道。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趙嬤嬤以為是小蝶回來了,便沉著臉色過去開門。
“不過是讓你去請個太醫,你這丫頭做事怎么這么慢。”
趙嬤嬤說著,打開了門,卻沒想到迎面伸來一只手掌,快很準的劈在她的脖子上,趙嬤嬤沒來得及反應,便暈了過去。
左巧人視線朦朧模糊,隱隱約約間看到趙嬤嬤倒地的身影,心急地支起半邊身子,聲音極弱的呼喚道:“嬤嬤你怎么了?”
趙嬤嬤依舊躺在地上人事不知,左巧人模糊的視線里看到一個身影,跨過趙嬤嬤的身軀走了進來,她頓時嚇得往后縮了縮,白著一張臉質問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男子腳步頓了頓,然后便接著朝左巧人走了過來。
左巧人終究是個小姑娘,乍然遇到這種事情,慌的不知所措,好半天才想起來要喊人。
“救命啊,救命啊,快來人啊。”
她喊的撕心裂肺,卻因為藥物的緣故,再怎么喊都不過是聲如細絲,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許是因為做賊心虛,男子慌亂的伸出手捂住了左巧人的嘴,防止她在喊叫。
“唔唔唔……”
左巧人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強忍著暈眩的感覺,伸出手臂,奮力的推搡著男子的胸膛,卻猶如蚍蜉撼樹一般,掙脫不掉。
“你、你別叫,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你只要老老實實的不喊不叫,過一會兒我自會放開你。”
賊人的話哪里可信,左巧人不僅沒有放弱手上的力道,反而更加使出了死力氣。
她這般是擠壓了身體里最后的一股力量,險些就將男子推開了。
男子嚇得一慌神,捂著左巧人嘴巴的力道就松了一些,險險露出一個豁口來。
左巧人也是一個果決的人,借此機會立馬張嘴咬住了男子的手掌。
“啊……你快松開,我的手要斷了。”
男子慘嚎一聲,也顧不得壓制左巧人了,伸手就去摳她的嘴巴。
左巧人哪里給他這個機會,收緊下顎,咬的更緊了。
“你這個瘋女人趕快松開。”
男子疼的生了怒火,臉色猙獰地高高揚起了手掌,便要扇左巧人的臉。
左巧人閉上眼睛,嘴上的力道卻絲毫未松。
就在她以為會遭到一頓毒打的時候,面前的男子卻忽然悶哼了一聲,身子向著一旁倒了過去。
因為嘴里還咬著男子的手掌,左巧人的身子也跟著向一旁歪了歪。
她詫異的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張含笑的臉龐。
陳商衽看著面前睜大眼睛的小姑娘,彎了彎唇角,聲音柔和地道:“別害怕,壞人已經被我打暈了,他不會再欺負你了。”
左巧人愣了片刻,才像是靈魂歸竅了一般,扯著嗓子哇哇大哭了起來。
陳商衽臉色一僵,接著后退一步,急忙離左巧人遠了一點,生怕讓別人誤會,是他把人家小姑娘嚇哭了。
左巧人哭了一會兒,才漸漸止住了哭聲,抽抽噎噎地看著面前的人,沙啞著聲音說:“多謝這位公子救了我,公子能不能把門前躺著的嬤嬤叫醒,你我二人獨處一室終究不好。”
說完,她便垂下了頭,沾著淚珠的眼睫不安地眨動著。
雖然她很感激這位公子救了她,但人心難測,若再發生如剛才那般的事情,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還是讓趙嬤嬤盡快醒過來,有個相熟的人陪著,這樣她才好安心。
“這個你不用擔心。”
陳商衽輕笑了一聲,扭頭看向門口說:“已經有人這么做了。”
左巧人疑惑的抬起頭,便見門口果然還有一人,那人穿著再普通不過的棉布白袍,通身的氣質卻清雅出塵,仿若不沾一絲世俗。
一張俊美的臉龐隱沒在黑暗與燈光的交匯間,袍擺垂落在地上,仿若暗夜悄然綻放的曇花,散發著優雅神秘的氣息。
左巧人愣愣的忘了反應,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門口男子的身影。
“我說你不會要恩將仇報吧?”
陳商衽黑著一張臉,看著目露癡迷的左巧人,抽了抽嘴角,咬著后槽牙說:“那是我媳婦兒,再看也不是你的。”
左巧人愣了一下,而后瞪大了眼睛,看著門口正在試圖喚醒趙嬤嬤的謝作,不可置信地說:“美人,為何你如此想不開,與他在一處,豈不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陳商衽差點氣了個倒仰,抽了抽嘴角,盯著左巧人的頭頂,咬著后槽牙說:“早知道你想撬我墻角,我就不該救你。”
左巧人虛弱的翻了翻眼皮,看著陳商衽,語氣不屑地道:“我可沒有沾染美人的惡俗心思,像美人這般神仙的人物,就該獨自美麗,與你在一處,真真是糟蹋了他。”
“喂,你真的夠了。”
陳商衽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我看你這會兒是不難受了,嘰里呱啦的說了這么多。”
左巧人原先是暈的連看都看不清了,經那男子一嚇,卻清醒了許多,如今又見著謝作這么個風姿俊朗的人,更是忘了身體上的難受,完全沉溺在了謝作的容顏上。
陳商衽這么一提,左巧人頓時覺得腦袋疼痛的厲害,渾身燥熱,讓她生出無限渴望。
她晃了晃頭,又扯了扯領口,吞了一口口水,潤潤干澀的喉嚨,啞著聲音說:“我不知怎么竟覺得渴的厲害,可否勞煩你給我倒杯水來?”
陳商衽是知道左巧人的情況的,聞言也不再廢話,走到桌旁給她倒了一杯水。
左巧人伸手去接杯子,指尖不小心與陳商衽碰在了一處,頓時覺得像是找到了解藥一樣,難耐的嚶嚀了一聲。
去抓杯子的手也改了路線,一把抓住了陳商衽的手腕,雙眼迷蒙,輕聲呢喃道:“你身上好涼快!”
陳商衽嚇得手一松,杯子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應聲摔成了碎片。
他顧不得尊重女性,急忙甩著手腕,想要掙脫左巧人的手,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一樣,扭著身,一臉驚恐的說:“你看清楚了,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整這么一出,我解釋不清啊。”
左巧人臉上露出一個傻笑,哪里還聽得進去,抓著陳商衽的手就往自己臉上貼。
在手掌即將觸碰到左巧人的臉時,陳商衽急中生智,一把扯過旁邊的被子,三下五除二的將她裹成了春卷。
失了神志的左巧人,像是蠶寶寶一樣,翻滾扭曲著,眼里委屈又難受的彌漫著淚水,聲音沙啞地喊著娘。
暫時解除危機的陳商衽大松了一口氣,抹了抹頭上嚇出來的冷汗。
好不容易讓媳婦有點喜歡自己了,當著媳婦的面,他可不能和別人牽牽扯扯。
“噗嗤……”
身旁忽然傳來一陣輕笑聲,陳商衽扭頭一看,就看到了一臉笑容眉眼彎彎的謝作。
他無奈又委屈的走過去,牽起謝作的手,撒著嬌求安慰:“媳婦兒~”
一句話轉了好幾個彎,當真是蕩氣回腸,無限綿延。
謝作上揚著唇角,任由陳商衽抓著手掌晃蕩,好半天才忍著笑說:“好了好了,我相信你!”
他也是聽到杯子碎裂的聲音不放心,才沖進來看看,卻沒想到會看到這么有趣的一幕。
看陳商衽那副恨不得退到八尺遠的架勢,真是好笑極了。
陳商衽倒是沒覺得自家媳婦會是個小心眼兒的,連和人家握個手都不行,只不過是他自己自覺,覺得應該和別的人保持一定的距離,給自家媳婦兒足夠的安心感。
不過知道歸知道,借著這個機會找自家媳婦討點好處,還是有必要的,畢竟這種機會可不是次次都有。
陳商衽嘻嘻一笑,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謝作,撓著他的手心說:“媳婦兒~我想要個親親!”
謝作被他看的不自在,耳朵也不知不覺的紅了,他抬眼看了看,而后低下頭,聲音弱弱地道:“別鬧,這里還有人在呢。”
“沒事,那家伙早就沒有神智了,看不到我們在做什么。”
說完,陳商衽便上前一步,摟住了謝作的腰,急不可耐的吻在了他的唇上。
床榻上像是毛毛蟲一樣在扭來扭去的左巧人,看著兩人親密的模樣,頓時忘了喊娘,瞪圓一雙眼睛,神志不清地叫嚷著:“你這坨牛糞,趕快放開美人!”
第128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陳商衽臉一黑,松開謝作的腰,看著床上裹成春卷的左巧人,咬著牙,抽搐著嘴角說:“你是眼瞎嗎?我明明長得這么英俊,你竟然說我像坨牛糞?!!你才是牛糞,你全家都是牛糞。”
通紅這一張臉的左巧人,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傻笑了起來:“嘿嘿,牛糞說話了!”
“你這個小丫頭,不會說話就別說話了。”
犯不著跟一個剛成年的小丫頭動手,但是心里又實在氣不過,陳商衽氣沖沖的伸出手指,用力戳了戳她的額頭。
左巧人本就是勉強才抬起了半邊身子,被他這么一戳,瞬間軟趴趴的躺了回去。
她眼睛發直的懵了一會兒,而后難受的哼唧了一聲,又開始哭喊起了爹爹娘親。
聽著她委委屈屈的抽噎聲,陳商衽心里的火氣散去了大半。
也真是的,這怎么還較真上了,跟這么個小丫頭斗嘴,真是掉價!
“行了行了,等你那丫鬟回來,你也就不難受了。”
敷衍的安慰了一聲左巧人,陳商衽扭頭,看著地上像是一頭死豬一樣躺著的男子,沉了嗓音說:“這人渣要想個辦法處理掉,不然等會兒可不好解釋!”
孫琴薇竟然想到用這么惡毒的方法設計左巧人,那么過一會兒,她一定會帶人來觀摩這場她親自設下的局,以此達成自己的目的。
謝作自小在宮中長大,見識了許多陰暗手段,自然知道事情的緊急,想了想后,他說道:“我知道一個地方,暫時可以把他藏起來。”
“媳婦兒你真棒~”
陳商衽不放過任何一個夸夸媳婦的機會,張嘴就是甜膩膩的聲音。
謝作被他夸的臉一紅,抬手捏著發燙的耳垂說:“我也許久沒有在宮里住了,也不知道那地方還在不在。”
“先去看看,實在不行就把他丟路邊,只要不在這屋子里看到他,一切都好說。”
依照陳商衽的意思,還真想把這人往路邊一丟算了。
這種故意毀人家清白的人渣,就該這么對待。
至于被皇宮里的人發現,下場如何就不關他的事了。
謝作沒什么意義,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決定好男人的去處,陳商衽又看著門口的趙嬤嬤,皺著眉說:“那老嬤嬤怎么還沒醒?”
要處理這男子,兩人必然是要離屋的,可是如今左巧人這副模樣,自己一個人呆著肯定不行。
“這人會一些功夫,擊暈她時用的是點穴之法,一時半會兒那老嬤嬤醒不過來。”
“那怎么辦?”
陳商衽皺了皺眉說:“孫琴薇他們或許很快就來了,我們要是都待在這里,就更說不清了。”
一個神志不清的女人,加上三個男人,這要是讓人瞧見了,肯定能讓那些長舌婦談論一年。
左巧人這小姑娘也不用活了,肯定會被那些流言蜚語生生淹死。
謝作笑了笑,安撫地說:“不用害怕,這種掌法簡單,我給她解開就是了。”
謝作原本就是要給趙嬤嬤解開的,但是因為聽到陳商衽的驚呼聲,害怕他是出了什么事,便暫時撇下了趙嬤嬤。
輕輕扶起趙嬤嬤的頭,謝作在趙嬤嬤的脖頸間點了點。
不過片刻的功夫,趙嬤嬤的眼皮就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
看著面前恍如謫仙的人,趙嬤嬤愣了愣,精神清醒后,想起自家的小姐,趙嬤嬤頓時變了臉色,驚坐了起來。
她扭頭四下看了看,看到了床上裹成棉卷子的左巧人,頓時驚呼著跑了過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樣?”
趙嬤嬤跑到床邊,一把將左巧人抱進了懷里,而后看著陳商衽和謝作,怒聲喝罵道:“你們兩個登徒子想干什么?我家小姐可是左尚書左明義之女,若你們敢對她做什么,我家老爺定然不會放過你們。”
謝作和陳商衽互看了一眼,眼底皆都露出無奈的神色。
“這位嬤嬤你誤會了,我二人偶然路過此地,聽到了你家小姐的呼救聲,這才貿然沖了進來。”
陳商衽指了指地上躺著的男子,說:“我們是為了救你家小姐,絕非是有意冒犯。”
趙嬤嬤聽了,順著陳商衽的視線看去,果然見地上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男子。
看看自家被棉被裹成一團的小姐,以及地上躺著的人,又看了看對面明顯身姿不凡的兩位公子,趙嬤嬤心里頓時信了大半。
雖然不知道自己昏過去多久了,但若對方真要行什么歹事,恐怕早已成事,哪里又能等得到她醒來。
思及此處,趙嬤嬤放松了表情,微收斂著神色沖著兩人福了福身,言道:“老奴一時護主心切,言語間有所冒犯,還望兩位公子見諒。”
“無礙,如今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遮掩此事,以免誤了小姐的清白。”
趙嬤嬤也想到了這其中的利害關系,頓時變了臉色:“公子說的是。”
她看了看地上躺著的人,看著陳商衽和謝作,聲音誠懇地道:“兩位公子,老奴請你們幫忙去通知一下我家老爺和夫人,另外在將這人移出房間,房內止于我與小姐二人,老奴才好解釋。”
“嬤嬤放心,我二人正有此意。”
趙嬤嬤松了一口氣,感激的深深一揖道:“如此老奴帶我家老爺和夫人,謝謝兩位公子,待此間事了,我家老爺和夫人攜禮上門致謝。”
“嬤嬤客氣了,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如今還是孫小姐的事情重要。我們會盡快通知左尚書和左夫人的,這里還請嬤嬤多多費心了。”
陳商衽說完,便與謝作互看了一眼,接著一左一右抓起地上男子的胳膊,將他拖了出去。
待幾人的身影離去后,趙嬤嬤深吸一口氣,洗了帕子,給左巧人擦了擦臉,又重新拿過一床被子,將她蓋了起來。
看著左巧人那張通紅的臉,趙嬤嬤心疼的柔聲說道:“小姐暫且忍忍,等到挺過這一劫,老奴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趙嬤嬤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只聲音里透著一股很辣。
深宅婦人間,也曾用過這給人灌藥的腌臜手段,但趙嬤嬤萬萬沒想到這皇宮之內竟會發生這種事,是以一開始并未往這方面想。
直到她被人一掌打暈,才恍然大悟了過來。
左巧人那種種情態,可不就是中了臟藥的模樣,只恨她好日子過的久了,竟忘了居安思危,讓疼愛的小小姐落到了這種地步。
一想到左巧人差點兒就失了清白,趙嬤嬤就恨的紅了一雙眼,她心中暗暗發誓,定要將那個給左巧人下這種臟東西的人,剝皮抽筋才能解了心頭之恨。
趙嬤嬤剛剛將左巧人打理的能見人,門外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聽著熙熙攘攘的,仿佛有很多人的樣子。
趙嬤嬤扭頭看了看緊閉的門扉,眼底有冷光一閃而過。
孫琴薇領著自己交好的姐妹踏進寰宇宮,隨著身旁人的追捧應和,笑著說:“那枚落櫻簪,可是千葉閣新出的佳品,我大哥也是費了好多功夫才買到的,如今倒是便宜了你們幾個,一睹為快了。”
“京城之內誰人不知,孫家大哥最是疼妹如命,一枚小小的簪子又算得了什么,恐怕孫家大哥送你的東西還有更貴重的,我們這些人啊,真真是羨慕都來不及呢!”
出聲說話的是林侍郎家的小姐林若,他自小就是孫琴薇身后的跟班,身上也沾染了孫琴薇的習性,是個慣會欺軟怕硬的主兒。
她捧孫琴薇捧習慣了,不管是什么都要夸上一夸,才能向孫琴薇表明自己的忠心。
“林若說的是,咱們眾姐妹中,就屬琴薇你過得最逍遙自在了!”
一個穿鵝黃紗裙的姑娘掩唇笑了笑說:“孫家上下老小,都疼你如命,姐姐我真是羨慕的緊呢!”
孫琴薇雖然帶著這群人來寰宇宮的用意并不在此,可聽著眾人的追捧聲,她不由彎起了唇角,昂了昂脖子,露出一副矯矜的姿態來。
“趙姐姐也切莫自謙了,趙大人雖對姐姐欠缺了一些,可姐姐不還有那兩情相悅的蘇公子。”
孫琴薇臉上露出一副打趣的神色,掩了掩唇角說:“聽聞蘇公子前幾日已經上門提親了,說不得過幾日,我就能喝上趙姐姐的喜酒了!”
“你這丫頭,就會打趣我!”
那姓趙的小姐紅了臉頰,扭扭捏捏的露出了一副女兒家的羞態。
祝小姐們見此,哈哈嘻笑了一聲,一時氣憤倒是正好。
話也不過三兩句,定位費多少功夫,眾人笑鬧完,孫琴薇便領著人朝廂房而去。
她故意沒去自己那間廂房,而是領著眾小姐們徑直朝著左巧人的屋子走去。
孫琴薇忍著心里的喜悅,上前假模假樣的推了推門,發現推不開后,便故作疑惑地道:“這門怎么打不開啊?莫不是壞了?”
那姓趙的小姐蹙了蹙眉,說:“許是宮殿年久失修,這才打不開吧,不若讓小丫鬟將門撞開?”
孫琴薇本就有這個意思,趙小姐替她提出來,總比自己說出口的好,是以當即便指揮秋玉和另一個貼身伺候的丫鬟前去撞門。
秋玉和小丫鬟攢了攢力氣,咬牙側著身子向著門撞去,卻沒想到,緊閉的門猝不及防的打開了。
秋玉兩人見此,再想停住腳步已是不能,只能踉蹌著摔進了門里。
這一下摔的措不及防,兩人表情痛苦,捂著胳膊肘半天都爬不起來。
第129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趙嬤嬤看了看地上躺著的秋玉兩人,斂起眼底的冷意,嘴角掛上公式化的笑容,看向孫琴薇等人說:“諸位小姐見安,我家小姐身體不適,正在屋內休息,不知諸位小姐前來所為何事?”
看著不應該出現的趙嬤嬤,孫琴薇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王修彥那家伙是怎么辦的事,這老婆子怎么會在屋里?
孫琴薇暗地里咬了咬牙,臉上閃過一抹陰郁之色。
王修彥那蠢貨不會沒有成事吧?
思及此處,孫琴薇假笑了一聲,故作恍然大悟地道:“原來這是左妹妹的屋子啊,想來是我尋錯了地方!”
她掩唇嬌笑一聲,接著說:“原是要領著我這些姐妹,去看看我前些日子新得的簪子,眼下都到了門口,按照禮數,我們也該進去看看左妹妹。”
孫琴薇說完,便繞過趙嬤嬤往屋里走。
誰知她一只腳剛邁過門檻,趙嬤嬤便伸手攔住了她,口里道:“我家小姐近日水土不服,如今正難受著呢,不便見客,幾位小姐還是晚些時候再來吧。”
孫琴薇看了看身前攔住她去路的那只胳膊,扭頭冷眼看向趙嬤嬤,變了聲調問:“我們來看左妹妹也是一番好意,且都是女子,又有什么不方便的?”
她壓了壓眼角,冷笑著說:“莫不是這屋里藏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這才不便見客?”
“孫小姐說笑了。”
趙嬤嬤不動聲色地回道:“只我家小姐現在聞不得脂粉味,聞了便吐,奴才也是怕驚擾了諸位小姐,這才有此一言。”
“這怕什么,我家祖母前些日子染了熱風寒,上吐下瀉,皆是我在一旁伺候著,早已見慣了這種場面。”
孫琴薇連笑容都懶得傾覆,只一字一句咄咄逼人地道:“你這老奴頻頻攔我,可是在對左家妹妹行不軌之事,這才不讓我見她?”
“孫小姐多慮了,小姐也是女兒,自然知道,這女兒家最看重的便是臉面,我家小姐如今容顏憔悴,實在不便見諸位。他日我家小姐痊愈,必在府里設宴,邀請諸位小姐過府一敘。”
趙小姐看著莫名執拗不已的孫琴薇,蹙著眉說:“既然左家小姐不便見客,孫妹妹,那我們改日再敘便是了,不急著一時半刻。”
孫琴薇咬了咬牙,心中暗恨趙小姐拖后腿,面上卻只做沒聽見,冷眼看著趙嬤嬤說:“你這老婆子,當真不讓我進去?”
趙嬤嬤彎了彎腰,閉口不言,只堅定地伸著胳膊攔著孫琴薇,謝客的意思顯而易見。
“好、你不讓我見,我還偏要見上一面了。”
說著,孫琴薇推搡開趙嬤嬤的胳膊,不管不顧的便要往屋里沖。
“這是發生什么事了?”
恰在此時,一道隱含怒氣的聲音,不高不低的傳了過來。
孫琴薇往屋里沖的動作一頓,停下腳步轉身看去,便看到了眾人身后眼神不善的左夫人。
吳嫚梓身旁還跟著幾人,分別是那去請太醫的小蝶和被小蝶一路拽來的小醫官,以及左尚書左明義。
“我替我家巧人感謝幾位小姐前來探望,但今日實在不便見客,諸位小姐還是請回吧。”
吳嫚梓臉上帶著笑,眼里卻冷意一片。
這些貴女小姐都是極有眼色的人,只是見到孫琴薇不依不饒,咄咄逼人,這才沒好意思提出離去。
如今吳嫚梓已經明面表示了不歡迎,這些小姐哪里還待得下去,紛紛告辭離去。
孫琴薇即便再不甘心,也知道今日之事必然成不了了,只能悻悻然的被趙小姐勸扯著離開了。
趕走一群不速之客,吳嫚梓快步沖進屋里,看著床上通紅著臉滿頭是汗的左巧人,心疼地紅了眼眶:“我可憐的女兒怎么成了這副樣子?”
她狠狠的咬了咬牙:“好你個孫家,竟然這樣欺辱我的女兒,我吳嫚梓絕不會輕饒了你們。”
“夫人莫要氣壞了身子,這外頭的事情就交給為夫吧。”
左明義眼底彌漫著冷意,扶著吳嫚梓的肩膀,柔聲對著她說道:“當務之急還是要給巧人看看,解了這藥性才是要緊事。”
“老爺說的是,醫官先生,麻煩您來給我女兒瞧瞧。”
吳嫚梓抹了抹眼角的淚,起身讓出了位置。
“左尚書、左夫人,下官不過剛剛入職司藥司,這、這學藝實在不精,恐怕治不好小姐的病。”
那小醫官長得眉清目秀,此時通紅著臉,滿目為難。
吳嫚梓和左明義互看了一眼,誠懇地說道:“先生只管盡力便好。”
他們都知道,醫官能力有限,但無奈司藥司那群當值的太醫竟然玩忽職守喝醉了酒。
小蝶繞了好大一圈子,才只找到了這么一個小醫官前來救急,這也就是為什么小蝶這么晚才回來。
吳嫚梓和左明義神情懇切,小醫官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趕鴨子上架。
他走到床前瞧了瞧左巧人的情況,而后目露為難地道:“下官需要給小姐把把脈,可是……”
左明義和吳嫚梓看了看,這才注意到左巧人身上裹了兩床被子,全身上下包的嚴嚴實實,只有脖子露在了外面,醫官自然沒辦法診脈。
吳嫚梓想了想,看著趙嬤嬤說:“趙嬤嬤來幫一把,我們先將巧人的手拿出來。”
趙嬤嬤答應了一聲,與吳嫚梓走到床前,先開被子,將左巧人亂動著的手拿了出來。
左巧人這會兒早就沒了意識,哭得滿臉鼻涕眼淚的毫無形象可言,身上的衣裙也被她扯到四零八落,露出了一大片皮膚。
為了避嫌,醫官和左明義都背過了身,直到吳嫚梓和趙嬤嬤將左巧人收拾妥當,只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兩人才轉過頭來。
醫官上前給左巧人把了把脈,片刻后凝重的說:“左小姐這是中了合歡散,為今之計,只有以冰水浸泡,在放血驅毒,方能解除。”
吳嫚梓聞言,焦急地問:“如此對我女兒的身體可有影響?”
醫官遲疑了一下回道:“女子本就碰不得冰,如此醫治自然是有影響的,每逢月事之時,恐會疼痛難耐。”
吳嫚梓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還是被左明義扶住,才勉強穩住了身子。
月事攸關著孕育大事,這月事艱難,日后孕育子嗣時定也艱難。
她的女兒不過剛剛及笄,大好的年華卻遭到了這樣的事情,日后要吃許多苦頭。
想到這些,吳嫚梓又怎能不恨,她恨的險些將牙咬碎。
左明義安撫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深蹙著眉頭,看著醫官說:“先生,還有沒有別的醫治辦法?”
醫官自然知道他們在憂慮什么,嘆了口氣說道:“若小姐有夫婿,此事也好解決,可若是沒有,便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左明義低下頭,緘默不言,背在身后的手掌逐漸攥緊,手背之上青筋蹦起,可見他的內心不如面上這般平靜。
吳嫚梓緩了口氣,捂著酸疼不已的心口,看向已然呼吸微弱的左巧人,咬著牙說:“請先生給我女兒治病吧。”
活著總比沒命好,日后好好將養著,月事之時興許會好受些。
至于孩子,以后不生就是,反正女人生孩子也是過鬼門關。
若是女兒嫁不出去,他們就養女兒一輩子。
巧人可是他們捧在心尖上的珍寶,哪里忍心她嫁到別家吃苦受罪,唯有留在自己身邊才最安心。
短短幾息的時間,吳嫚梓就連左巧人的往后余生都想明白了。
她的身后還有她的母親和父親撐著,怎么著都不會讓她受了委屈。
醫官聞言,頷了頷首,而后言道:“左夫人和左尚書也不用過于憂心,如今是夏日,下官再開些滋補的藥,小姐多養一養,日常多注意,應當無礙。”
吳嫚梓略微松了一口氣,低聲說:“如此,那就有勞先生了!”
醫官拿著銀針將左巧人的十根手指都扎破,捏著手指用力擠壓,擠了半碗血。
此間事了,趙嬤嬤領著小丫鬟提來幾桶冰水,一桶又一桶的倒進大木盆里,準備妥當后,趙嬤嬤和幾個小丫鬟合力將左巧人扶進了木盆中。
被冰水一激,左巧人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她看著眼前自己熟悉的面孔,哇的一聲張嘴哭了出來。
“母親、母親我好難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傻孩子,說什么傻話呢。”
吳嫚梓緊緊攥著左巧人的手心,忍著眼淚,柔聲安撫道:“你馬上就能好了,不要擔心,一會兒母親和爹爹就帶你回家。”
左巧人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眼睛又漸漸合了起來,臉頰通紅,呼吸微弱的枕在盆沿上。
吳嫚梓紅著眼眶,摸了摸她的臉,聲寒如冰地道:“巧人,你放心,母親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的,母親絕不會輕饒了那孫琴薇。”
看著情況不明的女兒,哀傷不已的妻子,左明義眉目深邃,眼底一片冰寒。
孫家孫琴薇,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小小年紀竟有這么惡毒的手段,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丫頭就交給夫人和女兒整治了,報仇唯有自己動手才最解恨。
至于其他人,自然不能讓他們妨礙了自家夫人和閨女。
左明義冷哼了一聲,看著漆黑的夜幕,喃喃說道:“孫家,你們準備好接受我的怒火了嗎?”
第130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小姐身體里的毒已經解了,下官給小姐開些滋補的藥,日后小心將養著,應當無礙,若是出現腹痛難忍的癥狀,便來找下官,下官會依照情況給小姐改善藥方。”
醫官收起銀針,沖著吳嫚梓和左尚書拱了拱手說:“若此間無事,那下官便告退了。”
“好、多謝醫官救治小女!”
“尚書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左明義一直躬身將醫官送出門口,方才返身回了屋里。
床榻上,左巧人裹著被褥,只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她娥眉緊蹙,身子輕顫著,一副驚魂不安的樣子。
左夫人吳嫚梓坐在床前的矮凳上,緊緊攥著左巧人的手,拿著帕子抹著眼淚。
聽得腳步聲,吳嫚梓扭頭看著左明義,哽咽地道:“老爺,我們女兒受了這么大的罪,你一定要給她討回公道啊!”
“夫人放心吧,我一定會給我們女兒做主的。”
吳嫚梓看著左明義堅定的神色,心底安心了些許。
有她家老爺這句話,巧人肯定不會白吃了這些苦,那些膽敢算計他們女兒的人,勢必要脫下一層皮來。
讓左巧人稍作休息了片刻,左家眾人便收拾著準備回府。
這里畢竟是皇宮,久待終究不是事,而且左巧人也需要靜養,這哪里都沒有家里舒服,回了家,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左巧人也能安心些。
左明義還要親自向皇帝辭行,吳嫚梓就先帶著左巧人去了宮門處等待。
左明義去了御花園,向皇帝說明了辭行的意思,承音安略一沉吟,便也點頭答應了。
離開時,左明義恰巧看到了攜手走來的陳商衽和謝作,便遠遠向著兩人點了點頭,以作致謝。
此前他與夫人正在觀賞歌舞,忽然有一小宮女找了過來,左巧人和吳嫚梓這才知道女兒遭遇的一切,才能在孫琴薇闖進屋里前趕到,及時攔住了她。
路上他就問過那小宮女,從那小宮女口中得知,是陳商衽和謝作讓她來通知他和夫人,故而他才要向兩人道謝。
謝作身份尷尬,左明義不便親自上前說明謝意,只能以此了作表示。
憂心女兒的情況,左明義并未多停留,待謝作兩人同樣點頭示意后,便轉身離開了。
時至月上中天,這場晚宴才算結束。
謝作和陳商衽坐在回程的馬車中,不由說起了左明義此人。
“我父皇在世時,左大人便是個臭石頭的性子,時常在朝堂上頂撞父皇,他為此沒少大發雷霆,但讓他真的砍了左大人,他又是舍不得的。
左大人雖然性子執拗,說話不懂得拐彎,但為民為政卻剛正不阿,是個難得的好官,所以即便是我父皇那種酒囊飯袋,也舍不得殺了左大人。”
謝作說起自己的父親時,沒有絲毫哀傷的神色,仿若在談及一個陌生人。
陳商衽知道謝作從小的生活很艱辛,因此沒有多少意外,反而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只管生不管養,還偏心的爹,不要也罷。
他牽起謝作的手,牢牢的握著,在謝作看過來的時候,沖著他彎眉一笑說:“這次多虧了媳婦兒,如果不是你,我還真沒辦法救下左小姐。”
謝作的臉一紅,靦腆的抿了抿唇說:“我也沒做什么,不過是對皇宮熟悉一些而已。”
說到這里,他看著陳商衽目露疑惑的問:“不過你是怎么知道左家小姐會遇到危險,繼而前去搭救的?”
左巧人離開不久,陳商衽附耳與他說,左小姐可能遇到了危險,要他與其一同過去搭救。
謝作心中雖然想不明白陳商衽什么時候知道的左小姐有危險,但出于對他的了解,還是起身和他一起去了寰宇宮。
兩人剛剛到達寰宇宮,便瞧見那男子打昏了趙嬤嬤,他們快步沖進屋,這才救下了左巧人。
但謝作仍然想不明白,陳商衽是什么時候洞察了左巧人遇到危險的這件事情,所以才有此一問。
陳商衽眉眼微動,自然不能告訴謝作,他是看過原世界線,這才知道左巧人今天會有這么一劫。
作為這個世界的女主,左巧人灑脫不羈的性格,自然不由自主地吸引了這個世界的男主舒晨墨的注意,繼而喜歡著男主的女配,孫琴薇也由此生了嫉妒之心。
端午節這天,孫琴薇給左巧人下了藥,想讓左巧人失去清白,卻沒想到左巧人被舒晨墨所救,繼而兩人有了牽扯不清的關系。
按理來說,陳商衽是不能私自干預世界線的發展,但無奈阻止左巧人和舒晨墨相愛,是原主的愿望,陳商衽也只能這么做。
左巧人作為這個虐文世界的女主,與男主舒晨墨的相愛路程,自然充滿了許多虐身虐心的情節。
除了各路女配男配的攪局,期間兩人因為種種誤會,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因為一個意外,左巧人還失去了懷胎三個月的孩子,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可結局的最后,左巧人還是和舒晨墨在一起了。
虐文世界的女主就是這樣的結局,即便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男主再怎么虐身虐心女主,女主還是會深愛男主。
而只是一個小小路人甲的原主,之所以和女主有所交際,是因為在數年之后,謝作死后,原主也擺脫了那群欺負他的侍衛,但命運弄人,原主突然得了重病。
無良的哥哥嫂嫂根本不管原主,窮困潦倒之下,原主只能在破敗的荒廟里了卻殘生。
卻沒想到,左巧人為了逃避舒晨墨的糾纏,決定浪跡天涯,偶然路過破廟見原主可憐,便給了他一筆銀錢治病。
因為是逃命,左巧人給了原主名字后,便離開了破廟。
在左巧人離開后,已經病入膏肓的原主根本就沒辦法起身前去醫館,最后只能不甘地咽了氣。
而她給的那筆錢,終究也沒能派上用場,最后被破廟里的其他乞丐瓜分了。
左巧人給原主的錢,雖然沒有挽留住原主的性命,但是她給予的善意,卻讓原主那顆冰冷死寂的心得到了溫暖。
所以原主才不想讓左巧人在和舒晨墨相愛,成為原世界線里,被虐身虐心的女主。
這些自然不能和謝作言明,所以陳商衽只能,垂著眉眼,編了個還算說得過去的借口。
“那孫家小姐和丫鬟預謀陷害左小姐的時候,我偶然聽到了,這才知道了這個事情。”
陳商衽說的一本正經,實則心里虛慌不已。
謝作聽了,也就信了這話,心里的疑惑跟著解除了。
陳商衽悄悄呼出一口氣,提著的心放了下去。
兩人回到別院已經很晚了,洗漱一番,便早早休息了。
就這么平靜無波的過了幾日,別院忽然來了一位嬌客。
左巧人大大咧咧的踏進門內,一點也沒有身為客人的自覺。
院子里,陳商衽正摟著謝作的腰,悄摸著正想吻上謝作的唇,突然闖來的不速之客,卻正好打破了他故意營造出來的曖昧氣氛。
一眨眼的功夫,謝作臉上的緋紅退了個一干二凈,緊張的扯了扯略微有些凌亂的衣領,看著呆若木雞的左巧人,清咳了一聲說:“左小姐怎么來了?”
左巧人仍然一臉呆滯,她看了看謝作又陳商衽,如此來來回回反復了幾次后,忽然倒抽了一口涼氣,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陳商衽見此,恨恨的磨了磨牙,面上卻和和氣氣的說:“左小姐來做客,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聲,我也好掃榻相迎。”
個屁,你這個打擾我好事的臭丫頭趕緊走,要不是你這個不速之客,我就親到媳婦兒的嘴了。
心里想的和嘴里說的完全是兩回事,陳商衽裝的還挺像,至少濾鏡堪比城墻厚的謝作沒看出來他的口是心非。
聽到陳商衽那看似和善實則咬牙切齒的聲音,左巧人總算從震驚中回過了神。
“你、你這個臭家伙,竟然又欺負美人。”
左巧人嘴里義正言辭的指責著陳商衽,臉卻逐漸變得通紅,眼睛根本不敢往陳商衽和謝作他們倆人那里看。
看著明顯表情不對勁的左巧人,陳商衽抽了抽嘴角,心說:我又沒有說什么令人誤會的話,你臉紅個什么勁啊?
謝作這會兒已經收拾好心情,可以正常面對左巧人了,他笑了笑,聲音柔和地邀請道:“左小姐快請入座,我來為你沏茶。”
誰知左巧人一聽,卻猛然捂住耳朵蹲到了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操作,讓謝作和陳商衽看傻了眼,紛紛不解的看著左巧人。
“左小姐,你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
“沒、沒有,不、不是,我沒事!”
左巧人急忙擺了擺手,而后雙手捂住通紅的臉,眼睛不停閃爍著,看起來根本沒有絲毫可信度。
過了片刻,她悄悄抬起頭,看著不遠處并肩而立的兩人,腦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剛剛闖進院子里時看到的畫面。
玉蘭樹下,面容清俊的青年,將恍若謫仙的男子壓制在身、下,一手把握住他的腰,一首微抬著他的下巴,眼里是溫柔又霸道的神色。
尤其是當她突然闖進院子里時,陳商衽含著不悅投過來的目光。
那雙眼睛里彌漫著溫柔,隱含著灼熱,又潛藏著一絲危險。
與他的眼睛對視的時候,左巧人心靈都跟著震顫了一下。
直到此時此刻,那幅畫面還在腦子里不停的播放,讓她連與謝作他們對視或看上一眼都做不到。
第131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左小姐,你……真的沒事嗎?”
左巧人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立馬振奮精神,站了起來,看著柔聲詢問的謝作,羞紅著臉說:“謝公子不必擔心,我真的沒事。”
“那就好!”
謝作微松了口氣,而后笑著邀請道:“左小姐快請入座,我來為你倒茶。”
“嗯嗯、好!”
左巧人小雞啄米似得點了點頭,邁著小碎步走到玉蘭樹下的石桌前,小心翼翼的將半邊屁股放在了石凳上,她雙腿并攏,腳尖并放,手掌乖乖巧巧的放在膝蓋上,看起來一副拘謹不已的樣子。
謝作看著她的姿態,不由失笑了一聲,繼而將一杯清茶放在了她的面前,輕聲說道:“寒舍簡陋,招待不周。這茶葉是我自己炮制的,口感粗糙,左小姐若是喝不慣這個,我在為你去尋其他的茶葉。”
“喝得慣的,喝得慣的。”
左巧人接過杯子,連嘗也未嘗就急忙說道:“我這人活得粗糙,于品茶一事上本就不懂,如今能喝到謝公子親自炮制、親自遞來的茶水,已然是三生有幸,并不挑剔。”
她說著,便雙手捧著杯子,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接著就是眼前一亮,又猛的喝了一口。
“好好喝!”
左巧人臉頰紅紅的笑了笑,雙手捧著杯子,略微不好意思的說:“謝公子泡的茶實在太好喝了,我、我沒忍住就……”
謝作輕笑了一聲,笑著柔聲說:“沒關系,這樣粗制的茶能得到左小姐的喜歡,是我的榮幸!”
左巧人聽著他柔柔的嗓音,本就通紅一片的臉頰更紅了,臉上難得透出了一抹女兒家的嬌羞姿態。
一旁被兩人忘卻許久的陳商衽,看著完全奪取自家媳婦目光的左巧人,暗地里憤憤不平的磨著牙。
他想親個嘴、摸個腰,還要使勁手段才能得償所愿。
這小丫頭倒好,不過說了幾句話,就將謝作的目光全給奪了去,陳商衽真是嫉妒的眼都紅了。
“媳婦兒,灶房里我新做了點心,你快去拿過來給左小姐嘗嘗。”
陳商衽伸手摟住謝作的腰,沖著左巧人笑的一臉溫柔和善,眼底卻不易察覺的帶了一絲占有欲。
謝作一下子紅了臉,不自在的扭了扭腰,卻在發現陳商衽一直看著左巧人時,表情不由滯了滯,心口忽然覺得有些堵。
他抿了抿唇,不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便只能隨著陳商衽的話,笑著說:“那左小姐先稍等片刻,我去拿些點心來。”
“不、不用了,我不吃點心……!”
謝作想要弄清楚自己心里彌漫的這股情緒是什么,所以便裝作沒聽見左巧人的聲音,轉身快步離開了。
看著謝作漸行漸遠的身影,左巧人原先露出來的嬌羞姿態瞬間消失的一干二凈,失落地垂了垂眼眸,百無聊賴的把玩著自己的手指。
陳商衽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看著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左巧人,淺淺的笑著說:“左小姐今天怎么來了?”
左巧人被左丞相和左夫人帶回府后,便在家中休養,聽說直至前日方才有所好轉,怎么今日就登門了?
“左小姐的身體怎么樣了,就這么出來沒事嗎?”
外界傳聞,左巧人得了很嚴重的病,今日這小丫頭就大搖大擺的來了謝作的別院,也不知左夫人和左丞相辛苦運作的聲勢有沒有影響。
左巧人客氣的笑了笑,說道:“我早幾日便沒事了,是我爹爹和娘親擔心我的身體,才讓我在家里多休養了幾日。”
陳商衽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點了點頭說:“原來如此,那不知左小姐今日登門所謂何事?”
“自然是來向兩位公子道謝的。”
左巧人正了正神色,言辭鄭重地道:“我父親和母親已經和我說了事情的緣由,我之所以能夠脫險,還要多虧謝公子和陳公子。”
她站起身,向著陳商衽福了福身:“趙嬤嬤曾于我言,是陳公子出手攔下了那登徒子,這才讓我保住了清白,所以巧人特此登門一謝。”
“左小姐不必這么客氣,不過是些舉手之勞罷了,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陳商衽笑著扶起左巧人,嘴角掛著淺淡的笑容。
忽然覺得,左巧人這個小丫頭也不是那么討厭了,至少本性不壞,是個直來直往性子機敏的姑娘。
陳商衽悄悄抬眼,打量了一下左巧人,怎么看都不覺得她是原世界線里描寫的那種人。
再吃了那么多苦頭,又失去孩子的情況下,還會和舒晨墨在一起。
只這短短幾次相處下來,陳商衽覺得,左巧人并不像原著事里寫的那樣,是個為愛癡狂可以忘卻一切的女人。
陳商衽皺了皺眉,暫時將這個疑惑壓在了心底。
另一邊,謝作去了灶房,將灶臺上陳商衽做好的點心端了出來。
陳商衽這次做的是水晶豆沙糕,蒸的晶剔透的糯米里包裹著紅紅的豆沙,外面撒了一層雪白的糯米粉,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精美的藝術品,味道也非常誘人。
謝作看了一眼,而后將盤子從蒸屜里端出來,放在案板上晾晾,自己卻背靠著灶臺,放空了思緒。
為什么發現陳商衽盯著左巧人看,他就會覺得心堵呢?
謝作抬手摸了**口,眼神有些發怔。
想了很久,他都想不明白這是為什么,心堵的感覺反而因為回想起了陳商衽看向左巧人時的畫面,越來越重了。
謝作嘴唇緊抿著,眼底透露出一絲迷茫的神色。
當他端著點心回到院子里,看到陳商衽和左巧人兩個人相談甚歡的場景時,這種情緒直接達到了頂峰。
謝作快步走到了石桌前,突兀的將點心盤子放在了兩人面前隔著的石桌上。
盤子里原本擺放整齊的點心震動了一下,變得有些凌亂。
左巧人和陳商衽一同疑惑的望向了謝作,察覺到他們的眼神,謝作才突然清醒了過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說:“點心來了,左小姐快嘗嘗。”
左巧人臉上瞬間彌漫上一股紅暈,連忙點了點頭:“多謝謝公子。”
她說完,拿起點心送進嘴里,輕輕咬了一口,然后驚訝的說:“真好吃,這竟然是陳公子自己做的,實在是令我驚訝,沒想到謝公子竟然會做這么好吃的點心!”
左巧人又咬了一口,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陳商衽說:“這點心的味道比玉琉齋賣的還要好吃呢,陳公子真是手藝了得!”
聽到有人夸贊自己的廚藝,陳商衽自然覺得與有榮焉,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多謝左小姐的稱贊,我會的還有很多呢,以后有機會也做給左小姐嘗嘗。”
“好啊好啊,那就謝謝陳公子了。”
左巧人吃完一塊,又拿了一塊,她一邊喝著謝作泡的茶,一邊吃著陳商衽做的點心,臉上洋溢著喜悅又幸福的笑容,就像是一只快樂的小蝴蝶。
謝作看著這一幕,卻沒辦法維持嘴角的笑容,慢慢的垂下了眉眼。
陳商衽注意到謝作的情況,起身牽住謝作的手,擔憂地問:“媳婦兒,你怎么了?”
謝作恍惚的回過神,扯著嘴角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搖著頭說:“我沒事,就是心口有些不舒服。”
“怎么會心口不舒服?”
陳商衽緊張的翻過謝作的身子,眼神上下打量著他,焦急的問:“是哪種疼?是鉆心的疼還是一陣一陣的疼?有沒有頭暈?”
謝作看著陳商衽緊張的模樣,緊抿著嘴唇牽起了他的手。
陳商衽抬起頭,眼神專注的望著謝作,等待著他開口。
謝作低著頭,牢牢牽著陳商衽的手掌,良久才小小聲的說:“我不是真的心臟不舒服,而是看到你和小姐說話的樣子,心里不舒服。”
說完這些,他難堪的紅了臉,腦袋也越來越低,都快埋到胸口里去了。
陳商衽稍微一想就想清楚了謝作話里的意思,他不禁莞爾一笑,直接牽著謝作的手,趁著左巧人不注意,離開了院子。
回到謝作的屋子,陳商衽直接將他抵在了門板上,手掌牢牢掐住他的腰,額頭抵住他的額頭,眼里盈滿了笑意。
“媳婦兒,我好開心!”
溫熱的呼吸彼此交融,噴灑在臉上,謝作的臉頰浮上一層薄紅,眼角微微泛著粉色,眼底帶著不知所措的神情,仿佛是一頭尋不著道路的幼鹿。
陳商衽上彎著眉眼,嘴唇一點點湊近他,聲音模糊地說:“我好高興,高興你也喜歡我,對我存在著占有欲。”
謝作紅了耳朵,眼底漸漸彌漫上了水汽,手掌無措的緊抓著陳商衽的衣服,微微仰著脖子任他欺負。
陳商衽聲音低沉的哼笑了一聲,嗓音中充滿了魅惑。
玉蘭樹下,左巧人吃完了點心,抬頭一看,卻沒看到陳商衽和謝作的身影,頓時傻了眼,一個人坐在樹下呆了良久。
剛剛兩個人還在眼前站著,怎么一眨眼一個人也看不到了?
左巧人蹙起眉頭,起身四下尋了尋,但是因為不熟悉院子,差點迷了路,還是遇到了買菜回來的孟廚娘,左巧人才找到了出府的路。
左巧人沖著孟廚娘福了福身,道了一聲謝:“今日多謝孟娘子了!”
“左小姐客氣,來接小姐的馬車可到了,如若不然,奴才派人送小姐一程吧?”
左巧人扭頭看了看,恰巧看到左府的小斯駕著馬車過來了,便婉言說道:“家里的馬車已經來了,如此便不勞煩孟娘子了。”
孟廚娘略微頷了頷首,淺笑著福身說:“那奴才恭送左小姐。”
左巧人抬頭看了一眼孟廚娘的身后,斂下眼底的神色,提起裙角走下臺階,坐上馬車離去了。
第132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陳商衽側著身子,一手支著腦袋,滿眼溫柔的看著緊閉雙眼、呼吸清淺的謝作。
他視線游走,不由自主就停留在了謝作痕跡斑斑的脖子上。
因著許久不曾做過親密的事,陳商衽難免放縱孟浪了一些。
那些一點一點嗦出來的痕跡,有些已經變得青紫,在謝作雪白的脖頸間連綿成一片,看起來有些可怖。
陳商衽伸出手,略帶著薄繭的手指摸索著他脖子上的皮膚。
他并未用力,就像是羽毛一樣,輕輕上下游走著,沒一會兒,謝作就不堪其擾,緩緩睜開了眼。
“你、你什么時候醒的?”
謝作臉頰紅紅的像是涂抹了胭脂一樣,他骨節分明,血管清晰的手掌拉了拉被子,蓋住半邊臉頰,只露出一雙眼尾緋紅的眼睛,抬眼看向臉上帶笑的陳商衽。
“我也剛醒沒多久,瞧見你還在睡,便想看看你!”
陳商衽眨巴著濕漉漉的眼睛,臉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你該叫醒我的!”
謝作羞怯的垂了垂眼,手掌更加拉緊了被子。
“就是因為叫醒你,看不到你熟睡時的樣子,我才沒有叫醒你。”
陳商衽伸手摟住他的腰,感受到掌下細膩的皮膚,眼里的笑意不禁加深了些許,嘴角也若有似無的勾起了一抹壞笑。
“你、你別,我還沒有穿衣服呢。”
“不穿正好,省得一會兒還要脫。”
謝作根本無力反抗,只能被迫聽之任之,又跟著胡鬧了許久。
兩人起床時,早已到了正午,他們生生錯過了早食,直接吃了頓午飯。
因為起得晚,且孟廚娘早就做好了飯,陳商衽和謝作就直接吃了一頓現成的飯。
吃完飯,兩人消食散步路過庭院,看著落滿玉蘭花的石桌,這才想起昨天左巧人還未離開,兩人就失禮的丟下客人跑掉的事情。
“也不知道左小姐是什么時候回去的,昨天我們真是太失禮了,竟然丟下左小姐一個人待在院子里!”
陳商衽牽起謝作的手,安慰著說:“的確是太失禮了,改日我們請左小姐出來,好好向她賠個不是。”
“該是如此!”
謝作想了想又說:“既然是賠罪,上門該是要帶禮物才是,不若我們今日去挑一個?”
“好啊,都依你的。”
兩人達成共識,收拾一番,便駕著馬車出了門。
他們去的是京城這些日子新開的千葉閣,聽聞這閣中的東西最好、最時興,他們也就慕名而來了。
兩人到時,果然見千葉閣門前擁擠著許多人,推推搡搡的卻怎么都擠不進去,還是閣中的小二出來說勸了一二,擁擠的人群才平緩了下來,井然有序的走進了閣中。
陳商衽看著前方排成長龍的人群,笑著與身旁的謝作說:“看來這千葉閣果然很紅火!”
“是啊……!”
謝作笑著附和了一聲。
兩人等到門前的人都進去后,才跟著上前。
走入千葉閣,首先映入眼簾的,屋內各色各樣的精美首飾,以及華美羅裙。
聽說千葉閣的一樓賣的是女子的首飾衣物等,二樓則是賣的其工巧物,是京城里很少見到的西域等地的物品。
兩人都是男子,自然不懂女子喜愛的物件,四處瞧了瞧也沒看到能與左巧人相配的東西,而且他們和左巧人也不怎么熟悉,如此更是不知道該買什么好了。
“我左小姐常年居住在塞外,必定和京城里的女子不同。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瞧著左小姐做事自有章法,是個很是奇特的女子,不過我們給他挑一些防身的東西吧?”
陳商衽笑了笑:“左小姐是個女孩子,有一件東西防身,以后遇到事情也便有個應對之法,你覺得我這個提議怎么樣?”
他扭頭看著謝作問。
“我覺得你說的甚是有理,那便給左小姐挑一件防身的物品吧!”
兩人說罷,便并肩朝著千葉閣的樓走去。
來二樓的大多都是男子,與樓下的花壇錦簇,熱鬧非凡不同,二樓倒是看起來安靜許多。
樓梯口處設有一個小柜臺,柜臺后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
老者躺在搖椅里,手拿著一把蒲扇,輕輕煽動著,他眼睛微瞇,手指輕敲著搖椅扶手,嘴里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陳商衽和謝作踏上二樓,正準備往里深入,誰知那老者卻突然開了口。
“兩位公子看著面生,想必是第一次來千葉閣吧?”
陳商衽和謝作面面相覷了片刻,沖著那老者拱了拱手說:“老先生慧眼獨具,我們的確是第一次來,不知道先生有什么見教?”
“見教倒是不敢!”
老者站起身,搖著手里的蒲扇走到謝作和陳商衽面前,略頓了一下后,笑著說:“老夫只是見兩位公子面生,想贈送兩位公子一樣東西,這才攔住了你們的去路,還望你們勿要見怪。”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這千葉閣有什么規矩,二樓等閑人來不得呢。”
陳商衽啟唇輕笑一聲,眉眼彎彎的看著老者。
“千葉閣做的是生意,自然不會分什么三六九等,來者皆是貴客。”
陳商衽點了點頭,一副很贊同的樣子。
謝作卻不言不語,只低著頭站在一旁,看著比平時還要沉默些許。
老者說完,便看似隨意的從柜臺后拿來了兩個紫檀木盒子,笑著遞給謝作和陳商衽。
“兩位公子第一次來,按照千葉閣的規矩,是要給新來的客人贈禮,以作表示。”
見陳商衽和謝作接過了盒子,老者便斂著眉目說:“一些不值錢的小禮物,望兩位公子笑納。”
陳商衽打開盒子,就見盒子里是一把銀色匕首,匕首的刀鞘和刀柄上鑲嵌著瑪瑙石,其上雕刻著暗色花紋,看起來華麗無比。
“千葉閣果然是大手筆,不過是給新客的贈禮就如此貴重,倒叫我開了眼界!”
陳商衽看了一眼,便無所顧忌的收下了,然后看著謝作手里的盒子說:“媳婦兒,你的是什么?”
一旁的老者聽到陳商衽稱呼謝作為媳婦時,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眼神探究的打量著陳商衽。
陳商衽并未注意到老者的眼神,只一臉期待的看著謝作手里的盒子。
在他無聲的催促下,謝作只能將盒子打開了。
“怎么會是這個?”
只見盒子里靜靜躺著一枚漆黑的木牌,上面用紅漆朱砂寫著一個“令”字。
這小木牌只有巴掌大小,外表凹凸不平,仿若是哪個小孩子隨意制作的東西。
在看到木牌的剎那,謝作眼睛的瞳孔就驟然收縮了一下,他抿緊嘴唇,神色看起來晦暗難明。
“老先生,這是怎么回事?”
陳商衽牽住謝作的手,看向臉色稍沉的老者,目露不解地道:“怎么我的是這么貴重的禮物,而我媳婦的禮物卻只是一個小木牌?”
老者看著陳商衽,眼底情緒幽沉,嘴上卻笑呵呵地道:“這禮物都是隨機的,具體是什么老夫也不知道,看來這位公子運氣好些,所以才得了一件值錢的東西。至于這位公子……”
他笑了笑,扭頭看著謝作,意味深長地說:“許是命運作祟,注定公子要得此一物。”
聞言,謝作抬頭看向老者,抿著唇說:“我向來不喜配飾,此物與我也無用,便還給老先生吧。”
“有用無用眼下是看不出來的,只待日后才能明了。我看公子還是留著吧,興許日后就有用得著的地方呢。”
“我……”
謝作還欲推辭,結果話還沒說完,陳商衽就拉了拉他的手腕。
謝作表情微愣,回頭看了一眼,就見陳商衽微彎著眉梢,目光溫柔又專注的看著他。
剎那間,謝作想到了許多,停頓了片刻,他不由抿了抿唇,垂下了眉眼,將還未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謝作彎著腰,向老者略一拱手,說:“如此多謝老先生了。”
“公子客氣了,這只不過是老夫的份內之事。”
老者搖了搖頭,而后指著身后琳瑯滿目的架子說:“兩位公子是來挑選東西的吧,那便快請里面進。若是沒有選到合適的,那便與我說,老夫給你們尋。”
“那就謝謝老先生了!”
“不打緊不打緊,不過是一樁小事。”
說完這些,老者笑看了一眼謝作后,便神情愉悅地搖著蒲扇回到了柜臺后,仰躺在躺椅上,翹著腿,悠閑自在的哼著小調。
“媳婦兒,我們去給左小姐找禮物吧?”
“嗯、好……!”
謝作回過神,笑著答應了一聲。
陳商衽看著他心不在焉的表情,只做不知,并未拆穿。
兩個人找了許久,最終選了一只銀鐲子。
這鐲子看似是個普通的鐲子,實則內里藏了一圈暗器,如果遇到危險,輕輕一按鐲子就可射出幾枚牛毛銀針,還能變成一把小刀,近身殺死歹徒。
作為女子防身用的東西,這無疑是最適合的一件了。
兩人買了東西,并沒有直接去左府登門拜訪,而是準備過些日子尋個合適的時候再登門。
離開千葉閣,陳商衽和謝作又在街上逛了逛,買了一些東西,才返程回了別院。
第133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陳商衽和謝作慢慢悠悠回到別院時,已是傍晚時分,黃昏的暮色掛在天際,晚風吹拂,帶來一絲夏日獨有的氣息。
毒辣的日頭漸漸落下,炎熱的溫度也降了下來。
他們并未急著回屋,而是在院子里坐了下來,準備休息片刻。
風里夾雜著淡淡的玉蘭花香,慢慢拂過鼻端,沁人心脾,那因為天氣炎熱而變得煩躁的心也悄悄靜了下來。
“媳婦兒,今日走了那么些路,有沒有累著?”
陳商衽蹲在謝作身旁,殷勤的給他捶著腿。
他仰著一張笑臉,側著牙笑,配上那張一看就能令人心生好感的臉,讓人不由自主的就會放下戒備心。
“不過是隨意逛逛,哪就有那么累了!”
謝作輕笑了一聲,便去拉他的手:“你也走了一天了,坐下歇歇吧,我不累的。”
陳商衽并未依照謝作的意思站起身,而是拉住他的手,仰頭看著他的臉,笑瞇瞇地說:“若是尋常,我也不會這么問,這不是昨夜我們才敦倫過,我才會憂心你的身體受不住。”
謝作聞言,臉頰一紅,聲若蚊蠅地道:“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嬌弱!”
他閃躲著眼神,不敢去看陳商衽,臉頰耳朵卻早就紅成了一片。
他皮膚白,因此這臉紅的情態就格外明顯。
陳商衽偷偷竊笑一聲,站起身,彎腰在謝作唇上落下一抹溫柔繾綣的吻。
手掌輕撫著謝作的墨發,指尖游走在他的側臉上,而后來到脖頸間,緩慢的撫摸過那些被衣領遮擋住的曖昧痕跡。
謝作不自在的縮了縮脖子,伸手蓋住陳商衽的手掌,囁嚅著說:“天還沒黑呢。”
陳商衽挑了挑眉,彎了一雙眸子,俯下身湊近謝作耳旁,輕笑著道:“我不過是瞧瞧那些痕跡消了沒有,媳婦兒……你想到哪里去了!”
謝作呆了一下,咬著嘴唇,一言不發的側過了頭,耳朵和臉頰上的顏色卻是更深了些許。
若說先前是花蕊初綻的桃花,那么此時就是熟透的桃子,散發著誘人甜膩的果香。
陳商衽喉結滾動了一下,眼底神色幽深,心隨意動,俯下身含、住了謝作的耳垂。
胭脂色的耳垂如同他想象的那般,散發著滾燙的溫度。
謝作的耳朵長得很好看,小小巧巧的耳垂,軟軟的耳骨,剛剛好能讓他一口含、住。
謝作眼里頃刻間彌漫上了霧氣,暈濕了眼睫,晶瑩的眼淚欲落不落地掛在緋紅的眼角。
“你……你別這樣。”
謝作緊緊抿著嘴唇,小扇子一樣的眼睫眨動著,伸手揪住陳商衽的衣服角,抬起紅紅的臉,眨巴著濕漉漉的眼睛,啞著嗓音說:“別在外面,我們回屋去吧。”
他知道陳商衽的心意,又同為男子,一樣動了情,自然知道他有多么難受,便不可能讓他忍著。
而且,他與他已有過兩次夫妻之禮,在行此事,便也沒什么好顧忌的了。
“好、都依你!”
陳商衽輕笑了一聲,長臂一攬,抱起比他還高半個頭的謝作,昂首闊步的朝著屋里走去。
又是一場風雨飄搖,謝作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身旁的位置空空的,伸手一摸,早已沒了溫度,也不知陳商衽何時離去的。
屋里只點著一盞燈,看起來不至于太亮晃了眼,也不至于太暗慌了神。
謝作紅著耳朵攏了攏被子,遮住斑駁的胸膛,而后昂起頭看了看窗外。
半開的窗戶間能看到一絲天幕和晃動著的樹影。
外面應當是起風了,吹的屋里的蠟燭都跟著輕輕晃動著,搖搖晃晃好似隨時都會熄滅。
謝作打了個顫,起身披上外袍,走到窗邊準備將窗戶關上。
他伸手去夠窗戶的時候,幾滴水滴落到了他的胳膊上,他這才發現,原來外面還下了雨。
雨下的并不大,卻刮起了一陣不小的風,吹的樹葉不停的晃動著。
空氣里帶著雨時獨有的泥土和青草的氣味,隱隱約約還能聞到前院玉蘭樹的花香。
方才還覺得冷,此時站在窗前,卻好似沒那么冷了,濕潤的微風吹在身上,別有一番滋味。
謝作不由就這么裹著一件外袍,駐足在了窗前。
他輕輕倚著窗,雙手抱攏在胸前壓著領口,墨發垂落在身后,耳邊的發絲隨著微風輕輕舞動,偶爾會調皮的逗弄一下長長的眼睫。
謝作嘴角帶著一絲淺笑,歪著頭側耳傾聽著窗外細微的雨聲和風聲。
陳商衽端著盤子輕手輕腳的邁進門內時,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謫仙一般的人,微闔著雙眼,輕輕倚著窗臺,雙手抱臂,微歪著頭,聽著窗外的落雨聲。
與他周身姿態極不相符的是,他微微裸露在外的一節滿是紅痕的肩頭,以及那因為姿態放松,情不自禁蜷縮起來的腳趾。
眼前的謝作失了幾分仙氣,像一朵搖擺身姿的荼蘼花,引人著迷墮落。
陳商衽的身體立時就有了反應,舌尖舔舐了一下嘴唇,眼神幽深的望著謝作的側影。
謝作聽到開門聲,扭頭看了一眼,而后站直身子,攏了攏松散的外袍,驚慌失措的眨了眨眼,略顯局促的站在窗前。
那副引人墮落的姿態消失不見,又變回了一只懵懂的兔子。
陳商衽雅然失笑了一聲,先走到桌前將手里端著的盤子放下,而后才來到謝作面前,笑看著他說:“我原以為你還在睡,沒想到已經起了!”
說著,陳商衽伸出手,抓起謝作微涼的手掌,牢牢握在掌心里,無奈地道:“你的手好冰啊!在這里站多久了?”
謝作紅了紅臉,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遲疑著說:“……沒多大會,不過片刻。”
他說這話時,音調時強時弱,明顯是底氣不足。
陳商衽看著謝作飄忽打轉的眼睛,不由失笑了一聲,手下一用力,不由分說的將他攬進了懷里,輕輕擁著他,聲音含笑地說:“你整個身子都是涼的,定是站了許久!”
他扭頭吻了吻謝作微涼的臉側,聲音低低的無奈呢喃:“若是你病了,我該心疼了!以后若是想賞雨,就記得的添件衣服,在如此這般可是不行的。”
陳商衽的手掌游走,摟住他的腰,略微用力將他壓向自己,埋首于他的頸側后,用最軟的聲音,說著最致命的威脅:“你若在這般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子,那我便懲罰你。”
謝作耳朵瞬間爆紅,手掌驀然抓緊了衣領,低垂著頭,磕磕絆絆地囁嚅著嘴唇說:“我、我知道了,你、你快收回去。”
陳商衽深嗅了一口芬芳,故意壞笑著道:“它喜歡你,我也沒辦法!”
說完,陳商衽壓了壓喉結,故意用軟和的聲音,輕輕的說:“媳婦兒~我好難受!”
謝作眼睫輕顫,像是一只被獵鷹盯住的兔子,僵直了身子,過了良久,他閉著眼,低聲呢喃:“回、回去……”
他聲音微微顫抖著,顯然也是動了情。
陳商衽低笑一聲,直接卸下偽裝,打橫將人抱了起來。
待到云收雨歇時,窗外交雜的風已經停了,被烏云遮擋的星星和月亮漸漸顯露了出來,掛在天際,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謝作枕著陳商衽的胳膊,躺在他的臂彎里,臉上戴著未散的薄紅,像是涂了一層胭脂,又像是被雨滴滋潤過的花朵。
就在氣氛正好時,謝作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清晰的聲音傳進兩人的耳朵里,謝作本就紅的臉頰剎那間更紅了。
先前午時用過的飯早就消化完了,又經歷了兩場情事,謝作實際上早就餓了,本想再忍忍的,卻沒想到肚子直接叫了起來。
陳商衽看了一眼羞紅著臉的謝作,而后輕笑一聲,彎了一雙眉眼:“飯菜該是早就涼了,我再去給你做些別的吧?”
謝作不答聲,只幅度極小的點了點頭,算作同意。
陳商衽低頭吻了吻他,才起身穿衣,端著桌子上的盤子去了灶房。
今日天氣涼爽,飯菜放上個一時半刻也不會變質,但為了保險起見,也是不想讓謝作吃剩飯剩菜,陳商衽就又費了些功夫重做了一些。
所幸他做慣了這些活,兩菜一湯也不費什么時間,沒一會兒就做好了。
陳商衽端著新出鍋的飯菜回到屋里,就見謝作已經起來了。
他穿著一身雪白的里衣,光著腳,一只腳已經踩在了腳踏上,顯然是準備起身。
看著那支血管清晰皮膚白皙的腳掌,陳商衽眼眸略深。
就在剛剛,他還愛不釋手的把玩過那雙腳掌,如今那上面還留著些許指痕未曾消除。
陳商衽忍著身體里的躁動,不動聲色地說:“都這么晚了,你就別起來了,在床前吃吧。”
“這怎么能行,我又不是起不來床了,怎么好意思這么懶惰!”
謝作搖了搖頭,笑著道:“我已經起來了,不過是兩步路走到桌前而已,沒什么打緊的。”
說著,謝作就要起身,卻沒想到陳商衽快步走過來,伸手按住他,讓他坐回了床上。
謝作詫異的抬起眸子看向陳商衽,卻聽到他眨著綠油油的眸子說:“就在床前吃吧,省得一會兒還要抱回來!”
看著他含著某種情緒的眼睛和不加掩飾的表情,謝作身子僵了僵:“你……你怎么還有興致!”
一情事就要許久,且今日還是來了兩場,平常人也是足足夠的了,怎么偏他還是一副沒吃飽的樣子,莫非這家伙是個牲口?
“這些日子素了那么久,自然該補回來。”
陳商衽呲了呲牙,笑的一臉純良無害。
謝作咽了一口口水,指尖下意識抓緊了胸口的衣服,聲音弱弱地道:“我……我有些累了,今日就算了吧……?”
越說他的聲音就越低,實在是陳商衽的眼睛太嚇人了。
陳商衽眼里是明晃晃的情念,直刺人的眼球,根本就沒有給謝作緩轉的余地。
最后的最后,謝作還是沒有抗拒過陳商衽,坐在床前被陳商衽喂著吃完了一頓飯。
剛剛咽進肚子里的飯菜還沒來得及消化,謝作就被陳商衽抱進了床里,開始了新一輪的翻云覆雨。
第134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翌日,謝作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哪哪都疼,尤其是胸口的位置,更是疼得讓他忍不住倒嘶冷氣。
謝作艱難的坐起身,掀開被子看了看,而后不由驚詫的瞪大了眼睛,咬了咬唇,紅著臉罵道:“真是個牲口……!”
他胸口上青紫一片,那兩處更是平白腫大了一倍,周遭還密布著許多齒痕和掐痕,可見當時到底遭了多少罪。
謝作趕緊裹緊被子蓋住胸膛,紅著一張臉,小小聲的嘀咕,將某人罵了個體無完膚。
正在灶房里盯著鍋里的粥的陳商衽,猛然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如果不是他躲得快,可能就要給鍋里的粥加點佐料了。
“難道是媳婦想我了?!”
陳商衽揉了揉鼻子,滿臉蕩漾地想道。
嘻嘻一笑后,陳商衽拿起勺子將鍋里的粥盛了出來,擦干凈碗沿上滴落的湯汁,將其放在餐盤上,然后又擺上幾樣色澤誘人的小菜。
看著自己辛苦一早上做出來的飯菜,陳商衽滿意的點了點頭。
“昨天媳婦辛苦了,今天可要好好補補!”
想起昨夜的美妙滋味,陳商衽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謝作了。
他端著早飯回到屋里時,謝作已經穿戴齊整,正坐在桌前,拿著烏木梳子梳理著長發。
看著謝作被衣服裹起來的身子,陳商衽暗自可惜了一下。
要是來的再早一點,就能伺候媳婦起床了!
沒有機會就創造機會,眼睛滴溜溜打轉了一圈,看見謝作正在束發,陳商衽立馬放下盤子走了過去,殷勤的說:“媳婦兒,我來給你束發吧?”
說完不等謝作出言拒絕,陳商衽就伸手奪過了梳子,抓過絲綢一般的長發,輕柔地從頭頂梳到發尾。
托了上個世界的福,陳商衽的盤發技術早就熟能生巧,和那些專業的盤發師也沒什么區別。
謝作原本是想拒絕的,可是看梳子已經被陳商衽拿了去,索性也就閉口不言了。
看著銅鏡里陳商衽在他頭頂上靈魂忙碌的手指,以及他專注的眼神,謝作不由想起了一句詩。
執手提梳濃情過,卻留發絲繞前緣。
眉眼彎了彎,謝作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淺淡柔和的笑。
陳商衽先將謝作的發絲梳順,然后又在他的額頭兩側編了兩個辮子,然后才用玉冠將他的發絲盤了起來。
謝作從前還是皇子的時候,還有一個小太監伺候他,盤發穿衣這等事情根本用不著他自己來做,如今一朝落難,他倒是什么都學會了。
別院無人專門照顧他,劉廚娘只管做飯,根本不管其他的,是以謝作只能自己梳發。
但是因為盤發實在是太過考驗手藝,謝作實在學不會,日常總簡單的拿一個發帶將發絲束在腦后便罷了。
如今時隔多日再盤起長發,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謝作只覺得忽然生出了一絲陌生感。
“想不到你盤發的手藝這么好!”
謝作說完,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忽然壓了下去,低著眼角,忐忑的開口說:“你盤發的手藝這么好,可是、可是曾為其他女子盤過發?”
他音調低低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但與他做了幾世伴侶的陳商衽,又怎么會猜不到他的小心思。
陳商衽挑了挑眉梢,輕輕挑起謝作的下顎,直直望進他閃爍的眼瞳中,揚著嘴角聲音含笑地說:“我這一輩子只給一個人挽過發,那個人就是你!”
他低頭啄了啄謝作的嘴角,無奈又好笑的保證道:“我認定了你,便不會變心意,這一輩子我只想和你一個人白頭偕老,共度余生。”
謝作情不自禁彎了一雙眼睛,眼底像是暗藏著星河一樣,閃爍著明媚的光芒。
陳商衽情不自禁的低頭又吻了吻他,才直起身笑著說:“快洗漱一下吃飯吧,不然飯又涼了!”
提到涼掉的飯菜,謝作不禁想起了昨夜的種種,胸前被他刻意忽略的地方,又開始隱隱作痛,讓他臉頰上染了粉紅。
這一副羞怯又懵懂的樣子,看起來格外誘人。
陳商衽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忍住將人欺負一番的沖動,牽著他的手走到了桌前,用起了早食。
因為昨夜下了雨,今日的溫度倒是不那么高了,趁著偶爾吹過的微風,倒是難得的舒適。
難得天氣這么好,兩人便想著趁此機會去左府拜訪,向左巧人賠個不是,也好將那個防身的鐲子送給她。
昨日兩人便遞了拜貼,這次登門倒也不算突兀失禮。
左府的下人應當是早就收到了知會,陳商衽和謝作上門時,下人并未多說什么,直接將兩人迎進了門。
左明義于庭院前等待著兩人,見到二人便笑著迎了上來:“謝公子陳公子,快請上座!”
謝作和陳商衽拜見過左明義,便隨著他一同入了廳內。
三人簡單的交談了幾句,道明了來意,左明義略一遲疑,便命丫鬟將左巧人叫了出來。
左巧人見到陳商衽和謝作時,顯然很驚訝,眼睛亮晶晶的說道:“你們怎么來了?”
左明義看著自家直愣愣完全不知道說話拐彎兒的女兒,無奈出言說道:“巧人,不可無禮!”
左巧人聞言,這才發覺自己剛剛所說的話有些失禮,像是不歡迎謝作他們來似的。
“我、我就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
左巧人摸了摸鼻子,表情看起來有些無措。
謝作和陳商衽早就知道左巧人的性子,所以并未在意。
“無妨,左小姐性子率真,我們都知曉的!”
笑著說罷,謝作從袖口里拿出那只裝著玉鐲的木盒子,遞給了左巧人。
“昨日我二人路過千葉閣時,碰巧看見了這鐲子,覺得與左小姐甚是有用,便買了下來。今日也是為了送這鐲子前來。”
左巧人滿臉疑惑的接過盒子,打開一看,只見里面放著的是一枚銀鐲。
鐲子上雕刻著云紋,拿起時也頗有重量,瞧著倒像是是實心的銀鐲。
左巧人拿在手里慢慢把玩著,不知是按到了哪里,銀鐲上猛然彈出了一把小劍,亮閃閃的直戳著她的鼻尖。
只一眼,左巧人就看中了這個鐲子,緊緊捏在手里,喜愛的不行。
左明義見此,卻是鎖著眉頭,婉言謝絕道:“如此貴重的禮物,小女怎可收下,謝公子還是收回去吧。”
千葉閣的東西向來精其巧思,一樣東西只有一件,絕不可能出現第二件,是以千葉閣的東西賣得也格外昂貴。
千葉閣二樓的東西,更是有價無市,尋常百姓想買也買不起。
左巧人手里的這件小小的鐲子,恐怕就要千兩銀子。
“我瞧左小姐甚是喜歡,且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這東西本就是給左小姐買的,若是左小姐不收下,便也只能束之高閣了。”
謝作輕嘆一聲:“如此精妙的東西,放置起來豈不可惜!”
“這……”
“謝謝陳公子和謝公子,這個鐲子我收下了。”
左明義還在猶豫,左巧人卻已經笑著將那鐲子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嘻嘻,這可是美人兒送她的,她可以好好寶貝著。
左巧人反復用指尖撥弄著手腕上的鐲子,看起來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左明義見此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向著謝作和陳商衽拱了拱手:“多謝陳公子和謝公子。”
“左尚書客氣了!”
今日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謝作兩人也不便多留,便直接提出了告辭。
“兩位何不多坐一會兒,在府中用完飯再走?”
謝作笑了笑說:“我身份不變,在此多留恐,會生出事端,還是盡早離去的好。”
左明義眼眸一閃,瞬間明了了。
謝作曾是太子,而他曾經正是他父皇的臣子,兩人過多的接觸,恐會引起新帝的猜忌。
雖然如今的陛下也沒有怎么信任他,但倘若他明目張膽的與謝作接觸交際,便不是信不信任這么簡單了,皇帝或許會直接殺了他。
想清楚后,左明義也不再挽留,起身將兩人送出中堂,又叫來管家,讓他家將謝作兩人親自送出大門,才目送著兩人離去。
左明義回到廳堂里時,左巧人還未離去,見他回來了,左巧人便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不解地說:“爹爹,謝公子他們為什么不能在咱們家久留啊?”
她還想多看看美人兒的臉呢,結果人就這么走了,實在是可惜極了。
左明義非常受用自家女兒的撒嬌,他背著手,清咳了一聲說:“謝作可是前朝太子,雖然皇帝留了他一命,也不知道哪天就會殺了他,他自然要萬分小心!”
說著,左明義不由輕嘆了一聲,眼眸深邃地道:“而且當今的皇帝并沒有多么信任為父,對我甚是防備,若謝作在咱家久留,皇帝定會猜忌為父。到那時候,爹爹的官也就做到頭了!”
左巧人想起中秋夜她與孫琴薇斗詩,明明是她的詩寫得更好,那個皇帝卻說是孫琴薇贏了。
由此可見,那時皇帝就對爹爹不甚滿意,偏著心呢。
想清楚這一切后,左巧人頓時覺得心里酸酸的,走到左明義身后,給他捏了捏肩:“爹爹你辛苦了!”
左明義拍了拍左巧人的手,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爹爹是男子,自然要為你和你母親撐起一片天,辛苦一點是應該的!”
他眉目間滿是慈和,聲音輕緩的說道:“只要你和你母親能夠平平安安,為父也就知足了!”
左巧人紅著眼眶,抱著左明義的胳膊笑著說:“爹爹,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爹爹。”
“有你這句話,為父就是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左明義抬手揉了揉左巧人的腦袋,心里一陣熨帖。
第135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陳商衽和謝作離開左府后,去了京城最負盛名的思夜湖。
今天的天氣這么好,不去游湖多可惜。
謝作不能離開京城,但在京城內卻是沒什么約束,可以隨意活動。
馬車駛過長街時,忽然傳了一陣巨大的聲響,車廂跟著震動了一下,停了下來,車廂外隨之而來的傳來一陣爭吵聲。
陳商衽和謝作本不在意,可隱約間聽到了熟悉的名諱,這才留心幾分傾聽了起來。
“施興祖,你個王八羔子,竟敢在外這么詆毀左家小姐,我非打的你親娘都認不出來。”
“旗子伯,你莫要欺人太甚。”
被喚作施興祖的人,怒氣沖沖的撕聲說:“我不過是隨意調侃幾句,你作甚生這么大的氣?那左家小姐與你非親非故,你何故這般為她出頭?”
那人似是想了一會兒,而后拉長了調子:“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喜歡左家那位小姐,這才不許我說她。”
“你休要胡說。”
開口應聲之人似乎有些底氣不足,急聲反駁道:“我不過是看不慣你這等小人平白污蔑人家女子的清譽,少拿我和你這種王八蛋相比。”
“喲喲喲,瞧你急的臉紅脖子粗的樣子,還不敢承認,我看你啊,就是喜歡左巧人。”
“都說了沒有,你給我閉嘴。”
“我說的都是事實,憑什么閉嘴。”
“林康親口和我說的,那左家小姐傾心于他,還將身子給了他,兩人于端午夜宴花前月下、互許此生,林康說的有鼻子有眼,哪里是我胡沁了。”
說話的人明顯不服氣,還故意抬高了聲調,想讓更多人聽到他的言論。
“王八蛋,你還敢亂說……”
話音落下,外面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期間還夾雜著某個人的哀嚎。
陳商衽不著痕跡的挑了挑眉,掀開車簾朝外看去,只見茶樓前,一個穿著圓領束袖紅袍的少年,將一個青衣公子壓在身下暴揍,傳出陣陣哀嚎聲的人,正是那被胖揍著的人。
依照先前的對話,那揍人的少年可能就是那個叫做旗子伯的,而被按在地上打的人,可能就是那施興祖。
施興祖明顯不敵旗子伯,只有連連哀叫的份,他嘴角都被打出了血,眼睛還青了一只。
“旗子伯,有種你今天就打死我,如若不然,他日我定還了此賬。”
“好啊,我今天就成全了你。”
旗子伯紅著一雙眼,高高舉起拳頭便要揮下去。
眼見即將鬧出人命,一旁干站著的幾個公子哥們終于想起來要阻攔了,蜂擁而上,將旗子伯和施興祖兩人分開了。
“施興祖,若是讓我再聽見你污蔑左小姐的清白,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來啊來啊,我怕你不成。”
“你別忘了你爹和我爹同級,論誰在皇上面前得臉,你爹未必比得過我爹,我還怕你不成。”
“呸,你個廢物,遇事只會叫你爹。”
“我有爹想叫就叫,你管得著嗎。”
即使分開了,兩個人還在踢踏著腿,伸著脖子叫罵著,抓著他們的人險些沒拉住,還是費了老鼻子勁,才一東一西的給架走了。
鬧劇結束了,看熱鬧的人群散去,長街才重新恢復了通暢,馬車重新動了起來,向著思夜湖而去。
路上,陳商衽免不了好奇心,出言問謝作:“媳婦兒,旗子伯這個人,你可熟識?”
“我只聽過他名諱。”
謝作微擰著眉,輕笑著說:“人人都道京城內有兩個人不能惹,一個是孫丞相家的千金孫琴薇,另一個則是旗王府的小世子——旗子伯。”
“此人是京城內有名的小霸王,若是惹上他,不被扒層皮下來,就誓不罷休。且這旗王府也是個極護犢子的人,與孫家有過之而無不及,是以無人敢惹他。”
陳商衽聽了,咋了咋舌:“原來這個旗子伯這么厲害,那他是不是做過很多壞事?”
“那倒沒有。”
謝作輕笑一聲說:“人們怕他,并不是因為他做了什么大奸大惡的事,而是旗子伯此人脾氣非常暴躁,若是哪點不對,他上去就是揍。聽聞他還曾打斷過世家公子的腿,雖然不知因由為何,這件事情確實越傳越廣,他這才被人叫做了小霸王。”
“原來如此啊!”
陳商衽笑著點了點頭,眼里劃過一抹深思。
男配都和故事線里描述的不一樣,看來這個世界真的有古怪。
他可是準備陪著媳婦在這個世界過一輩子的,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要除掉。必須趕快找出這個世界與原世界線不一樣的原因,以免偏差發生的太大,導致世界崩塌。
陳商衽眸底一片冷沉,面上卻維持著淺淡柔軟的笑容,并不曾泄露絲毫心底的情緒。
兩人說話的功夫,馬車已到了思夜湖。
湖面碧波蕩漾,湖岸兩旁種著的柳樹隨著微風輕輕飄蕩,湖里種植的荷花輕輕搖曳吐露著芬芳,淡淡花香四溢,讓人見之便心情愉悅舒暢。
不愧是名勝的游覽地,此間風景真是美不勝收!
陳商衽四下看了看,瞧見左側停著幾艘船,就與謝作一起走了過去。
小小的木船上仰躺著一個中年男子,他手里拿著一個魚竿,雙腿交疊,腳腕一晃一晃,悠閑垂釣著。
“先生,你可是這思夜湖的船家?”
船上的人,睜開一只眼瞧了瞧兩人,懶洋洋地道:“是啊,兩位公子可是要坐船?”
“正是,不知船家這費用怎么說?”
提到錢,那人也一副威嚴不動的樣子,慢悠悠地道:“若是你們自己劃船,這銀子就少收些,若是讓我給你們劃船,這銀子自然就多了。”
陳商衽想了想,他正好會劃船,借此機會也能多和謝作獨處一會兒,便準備自己劃船游湖。
聽了陳商衽的決定,那船家淡定的接過銀子,便讓兩人挑了一艘船坊,而后自己便又躺回了原先的地方,接著釣起了魚。
陳商衽慢悠悠的搖著船,船頭隨著水波游過荷花池,然后停在了湖心中央。
遠處還停著幾艘船,男男女女皆有,有的船房大些,上面人影攢動,還有歌舞聲隱約傳來。
有的則像是他們一樣架著小船,而上面皆是一男一女,想來不是正在相看的公子小姐,就是以成婚的新婚夫婦來此游玩。
陳商衽他們的船離其他船坊略有些距離,隱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嬉鬧聲,卻又看不清船上的人影到底在做些什么,這種距離恰好給了他們私密的空間。
“看來像我一樣英明,想到來次游湖的人還真不少。若非是這思夜湖足夠大,恐怕就要裝不下這么多船了!”
聽了此話,謝作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而后不由輕笑出聲,搖頭看向目光促狹的陳商衽說:“這思夜湖也是有規矩的,每日只限定一些人前來游湖,若是人數超過了,也沒有船只供他們游玩,所以你說的那種情況是不會出現的。”
“噗呲……”
陳商衽沒忍住輕笑一聲,看著一臉認真給他解釋的謝作,目光溫柔地湊了上去,緊緊盯著他的雙眼道:“我只是開個玩笑!”
謝作抬眸看去,眼里笑意彌漫,嘴角微微揚了起來,聲音低緩的說:“我知道啊!”
陳商衽眼眸閃了閃,心弦猛然悸動了一下,而后不規律的跳動著,像是隨時會跳出胸膛,飛撲向對面的人。
兩雙眼睛四目相對,彼此倒映著對方的影子,眼睛里的情緒也清晰可辨。
原本還隔著一些距離的兩人,不知何時擁抱在了一起,唇與唇相貼著,交換著彼此的呼吸。
狹窄的空間里,仿佛回蕩著劇烈濃厚的心跳聲,清晰的傳進耳朵里。
在情態一發不可收拾之前,兩人同時抽身離去,而后望著彼此,哈哈笑出了聲。
太陽變得毒辣,溫度逐漸升高,前來游湖的人群也逐漸離去。
陳商衽和謝作回到別院,自然又是一番濃情蜜意,纏綿悱惻。
皇宮里,承音安眼眸沉沉地看著案桌前跪著稟報的小太監,聲音辨不出喜怒地道:“謝作他去了左尚書府?”
“回陛下,根據暗十七的匯報,謝作前一日就往左府遞了拜貼,今日才登門。
暗十七跟著潛進左府后,并未瞧見謝作與左尚書說些什么,倒是與左小姐相談甚歡。沒待多久,謝作就離開了左府,而后與他身旁的那個小侍衛一起去了思夜湖游湖。”
“日子過得倒是挺逍遙,還有心情談情說愛,與人游湖。”
承音安聲音平平淡淡的,眼里卻彌漫著幽暗深沉的神色。
“既然日子這么清閑,就給他找些事情做,免得他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太監抖了抖身子,敏銳地察覺到了承音安聲音里夾雜著的寒冷意味。
“奴才明白了。”
承音安斂了斂眉眼,沖著那小太監淡聲啟唇道:“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小太監后退著出了勤政殿,卻在走廊上與劉慶碰上了面。
劉慶身后還有一個小宮女,那宮女手里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盞茶,旁邊還有一些精致的小點心。
小太監悄悄瞧了一眼,看見那宮女身上穿著的不是宮女特有的宮裙,而是一件薄紗羅裙,心中便已明了了劉慶此行的用意。
如今的陛下登基已有一年之久,后宮卻空無一人,連個能管事的娘娘都沒有。
前朝的那些官員多次上書請求陛下立后,陛下卻都壓著不肯答應。
陛下久無子嗣,如今代掌鳳印的太后娘娘自然著急,常常將一些姿色貌美的宮女送來勤政殿伺候,其中深意自然不用多說。
可是,陛下卻只將那些貌美的宮女當做擺設,一個都沒有寵幸過。
劉慶就算是太監總管,也不敢私自插手皇帝的事情,如今這一出,恐怕也是太后娘娘的主意,只不知這一回能不能成事!
小太監心中百轉千回,面上卻是絲毫神色不露,恭敬的彎著腰,目送劉慶和那宮女進了勤政殿后,這才離去。
第136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劉慶領著那衣著清涼的宮女走進勤政殿,便彎腰輕喚了一聲:“陛下。”
承音安抬起頭看了一眼,而后便鎖了眉頭,神色不悅地道:“劉慶,你膽子好大,我不是說過這些女人以后不能出現在我面前嗎,你竟敢忤逆我的命令。”
“陛下恕罪,奴才這也是沒辦法啊。”
劉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猛磕了幾個頭,然后哭喪著一張臉說:“太后娘娘特意囑咐我,務必將這小宮女送到您面前,奴才實在不敢違命啊。”
想起太后那張雖然蒼老卻威嚴不可犯的臉,劉慶心里就叫苦不迭。
太后和皇上斗法,苦的卻是他們這些底層的奴才,真真是兩邊都不討好。
“這回的丫頭可是太后娘娘千挑萬選出來的,陛下您好歹看一眼。若是不想寵幸,留在身旁當個伺候茶水的丫頭也是使得的,如此太后娘娘也能安心些許。”
承音安聞言,恍惚想起了母后那張日漸滄桑的臉和那雙滿目哀愁的眼睛,心中忽然就有些堵塞。
他知道母后想讓他開枝散葉,好讓她過上含飴弄孫的日子。
可是他的心里只有瑜兒一人,旁的女子是再也裝不下了,是以母后注定要失望了。
耳旁好似回想起了母后懇切的規勸聲,承音安看著地上忍不住顫抖著的女人,嘆了口氣,終是妥協了。
“罷了,就如了母后的愿吧!”
劉慶和小宮女聞言,臉上還沒來得及露出喜色,卻只聽上首的承音安聲音冰冷地道:“劉慶,她就交給你管束了,讓她歇了那等攀附的心思,安安靜靜當個奴才,若是膽敢有什么不該有的念頭,我唯你是問。”
劉慶心中大大松了口氣,趕忙磕頭道:“奴才明白……!”
小宮女那張精致的臉瞬間變得煞白一片,眼里頃刻間已滿了晶瑩的淚水,看著好不可憐。
但承音安卻沒有絲毫憐惜之心,看也不曾看一眼的收回視線,繼續埋首于案前,看起了奏折。
劉慶見此,再不敢叨擾,扯著渾身癱軟的小宮女走了出去。
出了勤政殿,小宮女忍不住嚶嚶哭了起來,梨花帶雨的模樣甚是嬌弱堪憐,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
劉慶皺著眉,聲色俱厲地呵斥道:“給我閉嘴,這里是皇帝批閱奏折的勤政殿,這么正經的地方,你竟敢哭哭啼啼,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小宮女頓時嚇得一激靈,趕忙抬起袖子抹了抹淚,然后抽抽噎噎的說:“劉公公,奴婢知錯了,以后再也不敢犯,還請劉公公饒了奴婢。”
劉慶看著小宮女白皙的脖子,心中平淡無波。
像他這種人到了這個位置,在意的早就不是什么美人了。
就算小宮女美若天仙,若是無福消受,那也是白搭,不如權勢握在手里更叫人來的舒心。
劉慶輕哼了一聲,領著小宮女朝著秦政殿的后殿走去。
小宮女咬了咬唇,只能一言不發的跟著,一雙眼里卻還包著眼淚,眼底含著一絲羞憤難堪的神色。
走到沒人的地方,瞧著垂頭牢牢跟在身后的小宮女,劉慶冷哼了一聲說:“你若是還妄想攀高枝,不等皇上處置了你,你就先扒了你的皮。”
看著身子輕顫的小宮女,劉慶笑的一臉冷然,嘴里毫不留情地道:“你若是機靈,就給我安分一些,你沒了命倒是沒什么,可別連累了我跟你一塊受罪。”
小宮女渾身一顫,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神情惶恐地道:“公公放心,奴婢絕沒有那種心思,只想安安分分侍候皇上。”
“你能這么想,就還有幾分腦子,但愿你能說到做到,莫要連累了我。”
“公公放心。”
劉慶瞧了她一眼,不置一詞,轉身走了。
小宮女見狀,趕忙擦干凈臉上的淚水,緊緊墜在劉慶身后,臉上再沒了委屈的神色,縮著肩膀安分的不得了。
樹上聒噪的知了有氣無力的叫著,發出最后的鳴叫聲,樹梢頂端的枝葉已然泛了黃,地上的落葉一天比一天多,昭示著秋天即將到來。
陳商衽端著一碟子剛做好的點心,走進屋內,就見穿著一身白袍的謝作,端坐在窗前,手里拿著墨筆書寫著。
“媳婦兒歇歇吧!”
陳商衽皺著眉,將手里端著的碟子放在桌上,而后抓起謝作的手,輕輕揉揉著他的指節,心疼的說:“那皇帝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沒事讓你抄什么佛經,要抄他自個怎么不去抄啊。”
謝作好笑的搖了搖頭,彎著眼睛道:“反正也沒規定讓我什么時候抄好,我一日少抄些,只要在年前交上去就行,不礙事的。”
“怎么會沒有事。”
陳商衽垂下眼,撇著嘴說:“你抄經書,就沒時間陪我了!”
謝作聽了,心中頓時感到一陣愧疚,看著神情萎靡的陳商衽,想起平日他總哄著自己的樣子,謝作就紅著臉,歪頭吻上了陳商衽的臉頰。
“我、我會盡快抄完的,這樣我就能陪你了。”
陳商衽沒想到謝作會主動親自己,他臉上沮喪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咧著嘴巴笑的眼睛瞇成了縫。
陳商衽笑嘻嘻的往謝作身旁湊了湊,得寸進尺的說:“媳婦兒,一個親親不夠,再來一個。”
謝作整張臉早已紅透,眼睫撲扇著,聲音弱弱地道:“可以了,我、我還要抄經書呢。”
陳商衽看著謝作秀色可餐的模樣,眼眸略深了些許,聲音音啞著說:“你不親我,那我親你也一樣。”
說完,沒等謝作反應,陳商衽低下頭,快狠準的叼住了他的唇,牙齒輕咬著,喉間輕笑著說道:“是你先送上門的,這可不能怪我……!”
謝作眨了眨眼,心中一陣后悔。
到底是誰說陳商衽很好欺負的,這家伙明明就是頭外表乖巧內里兇狠的狼崽子。
謝作掙扎無果,只能被陳商衽扛在肩上帶走了。
陳商衽扛人的時候非常小心,并沒有讓自己的肩膀頂到謝作的胃,而是將人往上抱了抱,肩膀剛好和謝作的肚子齊平,這樣他就不會難受了。
即使陳商衽抱得非常平穩,謝作還是忍不住下意識的揪緊了他后背的衣服,心臟不由自主劇烈跳動著,謝作紅著耳朵,在陳商衽耳旁低聲嚷道:“你、你快放我下來。”
“我不要,你說過要陪我,現在就是你履行諾言的時候。”
“我、我是說抄完經書就陪你,如今書還沒有抄完呢。”
陳商衽將謝作小心的放在床榻上,彎下腰緊湊到他面前,眨著霧蒙蒙的眼睛,聲音委屈的說道:“我不管,你說過要陪我的。”
他雙手牢牢支撐在謝作左右,防止他臨陣逃脫,面上卻紅著眼眶,聲音哽咽地說:“我們相處連一年都不到,你怎么就有了七年之癢?難道得到了,你就不知道珍惜了?”
經年之癢?什么是七年之癢?
謝作滿臉疑惑,可眼下的情況卻不容許他繼續追問。
聽著陳商衽委委屈屈哽咽不已的聲音,謝作直接忘了先前的種種,不再掙扎抗拒,軟了心腸哄道:“我沒說不陪你,只是現在不行,你等晚上好不好,晚、晚上你想怎么樣都行。”
說完這話,他再不敢和陳商衽對視,紅著臉扭頭看向了別處。
陳商衽垂下眼,剛好就能看到謝作紅彤彤的耳朵。
那耳朵紅的就像是一朵盛開的玫瑰,嬌艷欲滴地散發著讓人忍不住采摘的誘惑。
謝作的喉結因為緊張上下滾動著,墨發凌亂的垂落在臉頰上。
如此一幕,更是充滿了莫名的風情。
陳商衽不由彎起了唇角,直接低頭一口叼住。
直到被吃干抹凈,欺負的忍不住落淚,謝作才恍然間醒悟過來,他又被陳商衽的外表欺騙了。
等謝作因為勞累睡過去后,陳商衽吻了吻他的鬢角,起身走到了桌前,拿起了毛筆。
他可沒有準備讓謝作抄完整卷經書,自己的媳婦自己疼,能幫的事情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男人眼里要有活,不然老婆分分鐘上演一出落跑小嬌妻,這可是陳商衽在某一個世界中學到的真理。
謝作醒來時看到桌子上那明顯多出一沓的宣紙,心頭不禁暖了暖,嘴角邊露出一絲甜蜜羞澀的笑容。
心底某個地方,不知不覺就塌了一塊。
陳商衽就像是石頭底下壓著的小草,不知不覺就打開了謝作緊閉的心房,霸道的在他心里造窩搭房,占據了一席之地。
晚間用飯時,謝作只字未提那一疊多出來的經文,陳商衽也只當自己從沒寫過。
第二天,當謝作又在寫經文時,陳商衽就那么自然的走到了謝作的身旁,拿起毛筆寫了起來。
謝作眼睛看著桌子上的紙張,嘴角卻不禁揚起了一個淺淺淡淡的笑容。
屋子里飄著一股淡淡的墨香,窗外的陽光灑在兩人的身上,映照出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面。
兩人就這么心照不宣的抄著書,倒是只用了三個月,就將一整冊的經書抄完了。
蘇公公奉命來拿經書時,看著院子里地上足有小腿高的佛經經文,心中也不由詫異了一瞬,不動聲色的試探著問:“這經書可有好幾卷呢,謝公子這么快就抄完了,可是日夜不息,這才做到的?”
他臉上露出一抹關懷的神色,笑呵呵的說:“謝公子也要仔細著自己的身體,陛下沒有催促謝公子,就是想讓謝公子慢慢抄寫。若是因此讓謝公子累壞了身體,定下心里也會過意不去的!”
陳商衽心底不屑的撇了撇嘴,承音安怎么會過意不去。
心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簡直就像是扎進心里的一根刺,承音安可能巴不得謝作趕緊消失,又怎么會關心他的身體,這個老太監真能扯。
謝作自然知道蘇公公在試探他,但是他本來也就沒有隱瞞的意思。
整個別院都掌控在承音安手里,這里發生的每一件事情他都清楚,又怎么會不知道他和陳商衽兩人一同抄書這件事。
謝作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與其揣著明白裝糊涂,不如直言不諱,這樣讓自己顯得沒有心機,興許還能降低一些皇帝的戒備心。
“陛下的口諭里,沒有指定說非要讓我一人抄寫完,所以我便與契弟一起抄寫的,如此可是有什么不妥之處?”
皇帝的確沒有說只讓謝作一人寫,這么說倒是合情合理,令人無法反駁。
蘇公公眼眸微閃,笑了笑擺著手說:“謝公子多慮了,咱家也就是好奇一問。”
說完,蘇公公笑著點了點頭:“咱家出來也有些時候了,如此也就不打擾謝公子了。”
“好,那就有勞蘇公公了。”
“謝公子客氣了,這是咱家的分內之事。”
蘇公公言罷,便坐上來時的馬車,回宮去了。
看著馬車漸行漸遠,謝作眉頭不由緊鎖了起來,心中忽然生起一股厭煩的情緒。
他不喜與世俗爭斗,是以淪為階下囚也好,被人奚落也好,他都不在意。
可是如今他的身旁有了陳商衽,便不再是孤身一人,心中難免就生了顧慮,開始關注從前不在意的事。
一開始心如死灰時,謝作只天真的以為,承音安是害怕世俗的眼光才不敢殺他,暫時留了他一命。
可是隨著時間越深,他發現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以為的那樣。
承音安對待他,總是有一股復雜的情感,雖然他從不曾正眼瞧自己,謝作卻敏銳的從承音安偶然瞥過來的眼神里察覺到,他眼底隱含的一些情緒。
皇帝該殺他的,可不知為何卻留了他一命,就算是穩定朝堂和世俗的言論,不想讓自己成為人人口中的暴君,皇帝也不該留下他。
自古成王敗寇,此種道理世人皆知。
就算承音安直接一刀抹了謝作的脖子,人們也不會多說些什么,可他偏偏讓謝作活了下來,還好吃好喝的供養在這別院里,也不知到底意欲為何。
“媳婦兒,你怎么了?”
陳商衽見謝作站在原地呆呆的望著前方,不由擔憂的問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沒事!”
謝作回過神沖著陳商衽露出一抹笑,聲音柔和地說:“我們回去吧,這天氣有些涼了!”
“可不是,快入秋了,天氣自然就冷了,我們快回屋吧。”
陳商衽嘴角揚著一絲略顯傻氣的笑,牽著謝作的手進了屋。
只一心關心謝作身體的陳商衽,沒有看到身后謝作溫柔又復雜的眼神。
那眼神夾雜著一絲溫柔和猶疑,最后猶疑退去,只剩了滿目的堅定,灼灼彌漫著。
第137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院子樹蔭下放著一把藤條編織的躺椅,旁邊矮桌上放著一壺茶,點著一爐驅蟲的香。
陳商衽躺在躺椅里,而謝作就窩在他懷里。
小小的一張躺椅,躺下一個人還綽綽有余,兩個人卻是有些擁擠了,但陳商衽偏固執己見,非要這么摟著謝作,就算自己半拉屁股在外面也非要如此。
就這么難受的擠了一會兒,謝作小心翼翼的抬了抬頭,試探著說:“這椅子有點小,不如我再去拿一張躺椅來?”
陳商衽搖了搖頭,疑惑的說:“我覺得不擠啊!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在往外挪挪。”
說著,他便往一側扭了扭屁股。
這下子除了上半身外,他整個腰都懸在外面,全靠一雙腿支撐著才沒掉下去。
謝作看著陳商衽別扭的姿勢,一言不發的扭開頭,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
如此躺著過了片刻,謝作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睡著的他,身子誠實的往陳商衽懷里縮了縮,唇邊掛著一抹淺淡舒心的笑。
聽著耳旁傳來的淺淺呼吸聲,陳商衽頓時松了口氣,扭頭看著一旁矮桌上的香爐,勾唇笑了笑。
這幾日謝作不知藏了什么心事,晚上總是輾轉反側,睡不安穩。
他關心的詢問,謝作卻總是笑著說沒什么,可是眼見他眼底的青黑越來越深,精神越來越差,就連臉頰都消瘦了一些,陳商衽怎么可能相信他說的沒事。
但是謝作不愿與他說,他怎么詢問都沒有用,所以只能想了這個辦法。
香爐里不只有驅蚊的藥粉,還加入了一些能讓人安神的藥物,為的就是讓謝作好好休息。
手掌撫了撫謝作的背,陳商衽輕笑著在謝作臉側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低聲說:“好好睡一覺吧,媳婦兒。”
謝作到底在憂心什么,他不得而知,他所能做的就是讓陳商衽養足精神,以百分百完全健康的姿態,去迎戰他的難題。
幽幽清風吹拂,泛黃的樹葉紛紛飄落,有些便落在了兩人的身上。
兩人環抱的大樹下,以泛黃的秋景為幕布,相擁著的人影,形成了一幅美好的畫卷,就連一絲一縷的風都在訴說著溫情,不忍打擾這幅畫面。
“呵……真是惡心。”
就在陳商衽也準備擁著媳婦睡一覺的時候,一旁卻忽然傳來了一道陰沉沉的聲音。
陳商衽皺著眉抬眼看去,就見拱門處站著一道人影,赫然就是多日不見的劉齊。
自那日一番針鋒相對后,劉齊和其他的侍衛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在沒在他和謝作面前出現過。
謝作一直過的就是一個人的生活,有沒有劉齊他們都無所謂,于他來說,劉齊他們不出現更好。
而陳商衽就更不用說了,他只想和媳婦美美的過二人世界,所以兩個人就像忘了劉齊他們一樣,從不提起。
沒想到,今日劉齊會自己出現在他們面前。
劉齊穿著一身深藍圓領衣袍,腰間掛著一把長劍,腳上踩著的靴子上,沾著星星點點的泥漿,遠遠順著微風,還能聞到一股難聞的脂粉香氣和酒味。
他衣服的領子并沒有扣嚴實,隱隱露出里衣的一角,眼底青黑一片,想也知道他剛從哪里回來。
劉齊眼眸沉沉的盯著陳商衽,表情沉沉地道:“陳商衽,你這個不安分的貨色,為了攀高枝,真是不擇手段,委身于人的事情都干得出來,從前真是我小看了你。”
陳商衽胸前趴著的謝作,不安的蹙了蹙眉,手掌下意識揪緊了陳商衽胸口的衣服。
為了不打擾到自家媳婦休息,陳商衽溫柔的將謝作放置在躺椅里,而后走到了劉齊的面前,輕笑著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自古以來的定理,我想做人上人又有什么錯?”
劉齊聽著陳商衽理直氣壯的聲音,看著他那雙圓睜著的眼睛,吞了吞口水,身體里跟著了火一樣,熊熊燃燒著。
他眼眸略深了深,忽然問道:“像你這么不安分的東西,謝作那個廢物能喂飽你嗎?”
劉齊的眼神掃視著陳商衽,眼里帶著不加掩飾的神色。
陳商衽心里惡心的直作嘔,面上卻輕笑著說:“能不能,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聽著他明顯帶著引誘的話語,劉齊便也不再掩飾,一雙深陷的眼睛打量著陳商衽的臉和他的腰身,心里那些齷齪的念頭越來越不可收拾。
深深看了一眼樹下謝作的身影,劉齊冷笑了一聲,心中惡劣的想道:縱你再怎么囂張,睡在你身下的人還不是要來討好我。
他的腦海里,已經設想了無數個謝作看著他與陳商衽恩愛纏綿,崩潰絕望的畫面。
陳商衽不知道劉齊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也并不在意此事,他垂下頭,遮擋住眼里閃爍的幽暗光芒,嘴角微不可見的揚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兩人去了劉齊等人住的院子,可是院子里卻靜悄悄的,并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陳商衽看了看劉齊,聞著他身上酒味與脂粉味交雜的氣味,眉頭狠狠一皺,猜想其他人恐怕還在花樓里和某個女子醉生夢死呢。
進了屋子,劉齊便哐一聲關上了門,看著陳商衽的后背,啞著嗓子說:“把衣服脫了。”
謝作短短幾日就被陳商衽迷得神魂顛倒,他身上定然有什么過人之處,劉齊自然想要好好嘗一嘗那種滋味。
陳商衽面無表情的轉身看著劉齊,笑得一臉詭譎地道:“好啊……我這就滿足你。”
劉齊皺了皺眉,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看著一步步走近的陳商衽,冷聲呵斥了一句:“站住,你就在那里脫。”
陳商衽腳步略頓了頓,而后繼續朝劉齊走去。
隨著他一步步走近,劉齊頭上不知怎么冒出了一層細汗,雙腿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退,直至后背抵上了門。
此時的劉齊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令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出于某種本能,劉齊轉身打開門便想離開屋子,可是門剛剛被他打開一條縫,身側就伸來一只手,砰的一聲摁在了門板上。
那只手力氣出奇的大,即便劉齊緊緊拉著門栓,卻還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木門漸漸合上。
劉齊緊張的吞了吞口水,渾身抖的厲害,眼前的所有種種都在告訴他一件事,那就是陳商衽并不似他心里想象的那么好欺負。
“陳商衽,你想干什么?”
“你……”
話還沒說完,劉齊的脖子就被一雙手緊緊扼住,掐得他喘不過來氣,余下那些未盡的話語只能被他生生吞進了肚子里。
劉齊瞪著一雙惶惶不安的眼睛,目眥欲裂地看著掐住他脖子的陳商衽,喉管間徒勞的發出幾句嗚嗚聲。
“放心,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陳商衽臉上揚著人畜無害的笑容,說出來的話語卻令劉齊的身子止不住的發著顫。
他瞪著一雙眼,臉色因為缺氧變得青紫,眼里除了驚恐還有一絲微不可見的哀求。
嗚嗚嗚: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陳商衽眨了眨眼,笑瞇瞇地道:“你是想讓我放過你嗎?”
劉齊連忙拼命眨動著眼睛,以此表達自己的情緒。
陳商衽歪了歪頭,笑容看起來很甜,嘴里卻沒有絲毫反駁余地的說:“不行哦,你們從前欺負我的時候,可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呢!”
說著,他忽然冷下眼眸,面無表情的冷聲說道:“所以我也不會給你們悔改的機會。”
劉齊這群人一開始只是嘲笑原主格外綿軟的性子,讓他當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才,偶爾會讓他穿上羅裙供他們逗樂一番,可是隨著時間流逝,漸漸的事情就變了調。
某個夜晚,這群畜生喝醉了酒,竟然一同欺負了原主。
從此以后更是無止境的羞辱,原主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就連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直到這座別院名義上的主人謝作忽然暴斃身亡,劉齊他們為了謀個好前程,暫時忘了原主的存在,原主這才得到了片刻的自由。
離開別院的原主已經生了死志,可在臨死之前,不知是心存著一絲希望還是什么,原主回到了家鄉的村莊。
他本來想見見從前的親人,卻沒想到遭到了哥哥和嫂子的嫌棄驅趕。
原主是被自己的親哥哥打出家門的,推搡之下原主暈了過去,原主哥哥當即就丟下他關門回了家,生怕沾了什么晦氣,還是同村的大爺看原主可憐,才將他抬去了醫館。
從昏迷中醒過來的原主,得知自己得了無法治愈的絕癥,又想起自己了無生趣的一生,心灰意冷之下,就想要尋死。
可麻繩已經套在脖子上了,原主卻沒勇氣踢翻凳子,一番自我哀棄后,原主便拖著傷病累累的身體,暫住在了破廟,靜靜等著死亡來臨。
在原世界線里,劉齊等人后來還曾找過原主。
為了爬上更高的位置,他們本想將原主獻給自己的上司,以此為自己謀取福利。
卻沒想到,他們找到原主的時候,原主已經因為絕癥瘦脫了相,看起來形如骷髏,根本毫無美觀可言,劉齊等人這才歇了心思。
臨走之前,因為自己的計劃落空而心生不憤的劉齊等人,還暴打了原主一頓。
可以說,原主最后的死亡并不是死于絕癥,而是被劉齊他們打死的。
原主的第一愿望,就是想讓劉齊他們這群畜生,十倍百倍的嘗嘗他所經歷的一切。
作為一名優秀的時空管理員員工,陳商衽當然會圓滿完成這個愿望。
第138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陳商衽臉上面無表情,平靜的像是帶了一張不會哭不會笑的面具,看著痛哭流涕的劉齊,聲音毫無起伏的說:“害怕嗎?恐懼嗎?可是怎么辦,從前的我一直都生活在這種情緒里呢!”
他嘴角揚起一抹笑,那笑容看著卻有一絲殘忍。
劉齊的身體情不自禁的發著顫,汗水順著鬢角滾滾流淌。
脖子被陳商衽扼住,他已然缺氧到眼前發昏,可模糊的視線里,卻還依稀能看到陳商衽的臉。
陳商衽長相清秀,像是一個乖乖的鄰家少年,眼睛卻是一雙狐貍眼。
當他故作無辜時,他的眼神就是懵懂無知的,可當他下壓眼睫時,那雙眼里就充滿了莫名的鋒利感。
他的臉是乖巧無害的,嘴角的笑卻殘忍的令人心尖發顫。
屋子里的光線昏暗,更是趁著他的臉詭譎難辨,看著比惡鬼還要恐怖。
劉齊心里升起莫大的恐慌,雙腿發軟險些站立不住,他艱難的張了張嘴,嗓子里擠出幾個不成調的音節,幾乎是用氣音說道:“陳商衽,我錯了,你、你放過我吧。”
陳商衽聽著劉齊艱難擠出來的聲音,挑了挑眉梢,諷刺的笑著說:“你現在之所以會向我求饒,不過是因為我變得比你強大。”
他笑了笑,無情的戳破了劉齊的偽裝:“其實你的心里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也并沒有真正的悔改。只是因為我現在掌控著你的生死,所以你才會說出這些話,企圖讓我放過你。但是很可惜,一開始我就沒有想過要饒了你。
陳商衽看著劉齊陡然放大的瞳孔,冷聲說道:“有權利放過你的人,早就已經不在了。”
話音落下,陳商衽掌下收緊了力道,劉齊便因為缺氧翻著雙眼,暈了過去。
沒了支撐力,劉齊的身體便重重摔在了地上,一張臉泛著青紫,眼睛上翻著露出大片的眼白,嘴角不受控制的淌出了些唾液。
陳商衽低頭看著手腕和手背上劉齊掙扎間撓出來的幾道血痕,苦惱地皺起了眉頭。
等下還要想借口和媳婦解釋這些傷痕是怎么來的,真是麻煩。
低頭看著狼狽昏死過去的劉齊,陳商衽用力踢了一腳:“都是你的錯,害得我還要和媳婦撒謊。”
陳商衽撕下劉齊的一節衣袖,團吧團吧塞進他自己的嘴里,而后面無表情的抓起他的一只手,眉頭也不皺一下的用力一折。
“嗚嗚……”
昏迷的劉齊頓時痛的慘叫了一聲,清醒了過來,可還不等他反應,陳商衽抓過他另一只手,接著一把掰斷。
劉齊疼的眼眶突出,卻無奈嘴巴被布團塞住,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只能發出幾聲痛苦的嗚咽聲。
他兩只手都呈現不正常的姿態軟塌塌的搭在身體兩側,身體不由自主的蜷縮著,想要以此得到慰藉。
“是不是很疼?”
陳商衽笑了笑,站起身,踩在劉齊雙腿上防止他亂動的腳拿開,接著毫不留情地一腳落下。
“那時候的他,比現在還疼。”
原主那個時候不止忍受著病痛帶給他的折磨和疼痛,還要承受著劉齊他們的無盡虐打。
直到死,原主的身體都在下意識的痙攣著,死后眼睛也未曾閉上。
與之相比,劉齊現在經歷的這一切,連千萬分之一都沒有。
劉齊渾身爬滿了疼出來的冷汗,整個人像是淋了一場雨濕淋淋的,他的褲子更是濕了一片,身下躺著一片黃色的液體,空氣里飄著一股尿騷味。
踩折了劉齊的一只腿后,陳商衽揪著劉齊后脖領子的衣服,將他裝進一個麻袋里,自己換了身衣服,遮住面貌,拖著麻袋從后門離開了別院。
陳商衽扛著裝有劉齊的麻袋,來到郊外的破廟,毫不遲疑的踏了進去。
破廟里聚集著一些邋里邋遢的乞丐,看著拖著一個麻袋走進來的陳商衽,一群乞丐面露警惕,抱著自己的破碗木棍等物縮在了墻角,并不敢往陳商衽面前湊。
陳商衽扭著頭看了一圈,看著乞丐里幾個熟悉的身影,他沉默的抿緊了嘴唇。
那幾個人就是原世界里在原主死后搶走他銀子的人,不過陳商衽卻并沒有打算報復他們。
那些乞丐并沒有對原主怎么樣,在原主因為被病痛折磨無法行動的時候,還曾照顧過他,偶爾會給原主一口水和一些干硬發霉的饅頭。
對于這些乞丐來說,他們自己可能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但還肯這么照顧原主,將自己的口糧分給原主,已經算慷慨的了。
雖然在原主被劉齊他們暴打的時候,這些乞丐也只敢縮在一旁默默看著,并沒有勇氣上前阻攔。
但這個世界本就是這樣,如果你不自私,根本就活不下來。
這些乞丐,也不過是做了每個人都會做的事情,并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之分。
在原主活著的時候,他們并沒有見財起意,趁著原主虛弱無力就搶走他的錢,而是直到他咽氣的時候,才蜂擁而上,分奪了那些銀子,就已經是難得的有良心了。
陳商衽將肩上扛著的麻袋扔在地上,再一次被疼痛弄醒的劉齊虛弱的發出一絲悶哼聲,艱難的在麻袋里動了動身子。
看著好奇張望過來的眾乞丐,陳商衽反手從腰間掏出一個錢袋子,扔到麻袋旁,聲音嘶啞難聽地提高了聲音說:“你們誰能讓他嘗嘗菊花殘滿地傷的滋味,這些錢就是他的了。”
錢袋子沒有綁緊,里面白花花的銀子露了出來,有些還掉到了地上,明晃晃的吸引著眼球。
不過遲疑了一瞬,一群乞丐便蜂擁著沖了過來,爭相恐后的將麻袋里的劉齊拖了出來。
劉齊眨了眨淚水糊住的眼睛,看著周遭一張張臟污惡心的臉,意識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一切,頓時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他扭頭看向陳商衽,揮舞著扭曲的手臂,被布團堵住的嘴巴不斷發出意味不明的嗚咽聲音,一雙眼急切的眨動著。
唯一完好的那只腿蹬著地,想要逃離乞丐們的包圍圈,卻又在下一秒,被無數個沾滿黑色泥污的雙手死死按在地上,再難挪動半分。
看著劉齊狼狽凄慘的姿態,乞丐們沒有絲毫憐憫之心,滿腦子都是即將分到手的銀子。
他們解開腰帶,敞著衣襟,像是一頭頭餓狼一樣,朝著地上的劉齊撲了過去。
劉齊的兩只胳膊都被陳商衽折斷了,又沒了一條腿,根本無力反抗,只能被迫承受著這一切。
陳商衽沒興趣看著這一幕,轉身離開了破廟。
身后,隱隱約約傳來男子邪惡的調笑聲,其中夾雜著一絲微弱的嗚咽,卻又很快被紛雜的嬉笑聲掩蓋住。
男子的喟嘆聲一聲比一聲高亢興奮,卻從沒有停止過。
陳商衽將所有都丟在身后,對此充耳不聞。
離開破廟后,他走到暗角處,換回自己原本的衣服,回到了別院。
當陳商衽重新回到院子里時,樹下躺椅上卻沒有了謝作的身影。
他皺了皺眉,心底疑惑了一下。
正當他準備四處找找謝作的時候,身后卻傳來了一道熟悉的溫和嗓音。
“你剛剛去哪兒了?”
陳商衽頓了一下,轉頭看去,就見謝作邁腿走進院子,擔憂的朝他走了過來,站在他面前關切地問:“我剛剛醒來沒有看到你,私下找了找,也沒有找到你,你剛剛是出府了嗎?”
謝作額頭上帶著一層薄汗,氣息微微有些喘,眼里卻充滿了擔憂之色,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陳商衽。
“你怎么受傷了?”
視線猛然停頓在陳商衽的手腕上,謝作緊張的抓起陳商衽的手,看著他手腕上還流著血的血道子,微蹙著眉頭問道:“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會兒不見你身上就帶了傷?”
陳商衽垂著頭,眼睫忽閃忽閃著,平白透出一股小心拘謹的神色來,聲音可憐兮兮地道:“我剛才看到一只野貓,看它渾身是傷挺可憐的,就想給它治一下傷,沒想到那只貓戒備心很強,我一靠近,它就撓了我一爪子。”
他故意沒有處理手上的傷口,為的就是讓謝作看到,好讓他心疼自己一番,以此博取一下他的同情心。
偶爾在媳婦兒面前示一下弱還是很有必要的,給人滿滿安全感的男人固然很好,但時間長了,就太缺乏情趣了,時不時偶爾和媳婦撒撒嬌,感情才能更長久。
這也是他執行了這么多任務以來,在某些個世界里學到的經驗。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啊!”
這附近的確有很多野貓來往,所以謝作并沒有懷疑陳商衽所說的話。
“走,我們回屋,我給你抹點藥。”
謝作根本沒有給陳商衽反駁的機會,抓住他的手腕便將他扯走了。
陳商衽心底竊笑一聲,面上卻乖乖巧巧的任由謝作拉著,偶爾還會沖著謝作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眼神,更是惹得謝作心疼不已。
回到臥房,謝作打了一盆干凈的水,拿著帕子輕輕的給陳商衽清理著傷口。
清理完傷口,謝作找出幾瓶治療外傷的藥,小心的給陳商衽的手腕涂抹了一遍,又拿干凈的白布將他的手腕包裹了起來。
“好在現在的天氣不是很熱了,不然這么捂著,很容易就會發膿。”
謝作松了口氣,看了看陳商衽的手腕,細心的叮囑道:“這些日子你小心點,別沾了水,不然傷口容易發炎。”
陳商衽乖乖點頭,而后伸手拉住謝作欲離去的衣袖,抬著自己包成粽子一般的手掌,仰著頭,眼含期待地看著謝作問:“媳婦兒,我的手有點痛,你可不可以給我個親親?”
謝作聽了,無奈的說:“你若是手疼,該是抹藥才是,怎是一個親吻就能治好的!”
陳商衽笑了笑,扯著他的袖子晃了晃:“旁人自然是要靠藥物才能止疼,我卻是不同,于我而言,你就是我的止疼藥。”
一句話纏纏繞繞的傳進耳朵里,瘙癢著耳膜,彈動著心房。
謝作的臉頰頓時紅成了一片,卻耐不住陳商衽的百般哀求,終是如了他的愿,低下頭飛快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第139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陳商衽開心的瞇起了眼睛,在謝作紅著臉想要抽身離去的時候,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不由分說的將他抱進了懷里。
他的臉頰埋在謝作的脖頸間,聲音含著一絲委屈喚道:“媳婦兒……”
謝作身子抖了抖,忍不住紅了眼眶,結巴的說:“不可以,你、你身上還有傷呢。”
他眼神閃爍,話語聽著分外底氣不足,顯然這只是他慌亂之下找的借口。
“呵呵……!”
陳商衽輕笑了一聲,雙臂用力收緊了力道,語氣笑盈盈的說:“沒關系,我的手受傷了,但不是還有媳婦你呢。”
謝作詫異的眨了眨眼,但他很快就明白了陳商衽話里的意思。
一切結束的時候,謝作累的差點連腰都斷了。
心里還有一股難言的羞恥感,讓他只敢閉著眼,當起了縮頭烏龜。
陳商衽滿足的摟著謝作的肩膀,低頭在他耳旁聲音含笑的感嘆說道:“媳婦兒,你剛才真好看!”
謝作渾身都泛著粉紅,想起剛才的一幕幕,心中羞恥的無以復加。
尤其是腦海里頻頻回放著陳商衽溫柔又鼓勵的眼神,讓謝作忽然生出了一股能夠掌控陳商衽一切的錯覺。
想到這里,謝作趕忙打散腦子里冒出來的荒唐念頭,捂著臉紅著耳朵,聲音悶悶的說:“只、只有這一次,以后再不許有了。”
陳商衽臉上盈滿笑意,爽快地應道:“好啊!”
但心里卻不是這么想的,有些東西只有一次和無數次。
想到剛才謝作臉上的神色,以及那副明明享受卻又魅惑懵懂的樣子,陳商衽更是心間火熱。
竟然嘗到了甜頭,他又怎么可能放棄這么有趣的事情,自然是大力開發,讓它變成日常才行。
陳商衽笑得一臉老謀深算,眼睛里彌漫著興奮的光芒。
日子悄然流逝,一晃又過去了幾天。
處理掉劉齊后,陳商衽暫時還沒找到處理其他人的辦法,便只能先觀察著余下人的行動軌跡尋找機會。
劉齊消失后,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些侍衛也曾找過他的蹤跡,還曾鬧到了謝作的面前,但都一無所獲。
任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他們信任并且指靠著的劉齊,如今身處在郊外破廟里,天天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
那些乞丐或許是嘗到了甜頭,并沒有讓劉齊死,反而一天一口水一個饅頭的吊著他的命,有生理需求就在他身上發泄,以此為樂子。
陳商衽去看了一眼也就不管了,對于劉齊那種人來說,死亡于他而言反倒是種解脫,這種淪為乞丐們的玩物的日子才是一種折磨。
就讓他好好嘗一嘗原主上輩子遭受的一切,至于其他的那些人渣,他也很快就會讓他們遭到報應。
很快,陳商衽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機會。
這日,天色格外黑沉,天上連一絲星光都看不到,空氣里浮動著不安的因子,平白讓人感覺到焦灼。
幾個人影晃晃悠悠的走進院子,周身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酒味。
他們都顯然醉的不輕,進門時還險些被門檻絆倒。
醉醺醺連路都走不穩的一群人,嘴里還在談論著剛才溫香軟玉在懷的滋味,下一秒就一個個像是爛泥一樣摔在了地上。
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來一個人,嫌棄的用腳踢了踢其中的一個人,嘴里冷笑著說:“還以為你們真的有多么擔心劉齊,結果果然是一群人面獸心的爛人。”
這群家伙找了幾次劉齊后,便像忘了這么一個人一樣,繼續沉溺在了酒色中。
今日他們就是剛從某個花樓姑娘的床上下來,若非是他假借劉齊的名義送信給他們,讓這群家伙來了這里,他們恐怕會生生喝酒喝死自己。
黑暗里又走出來一人,看著地上躺著的幾個醉漢,朱老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滿意的點頭說道:“公子,你說的就是這幾個人嗎?”
“嗯,他們幾個都賣給你了,好好讓他們長長記性,別讓他們日子好過了。”
“公子您放心,我最有經驗了,必定讓他們終身難忘。”
聽著他尖細的嗓音,陳商衽皺了皺眉:“這幾個人都會一些拳腳功夫,你們可要看仔細了,若是讓他們跑了,不關我的事。”
“謝謝公子提醒,我會派人嚴加看管他們,絕對不會讓他們有機會逃走的。”
朱老板笑了笑,將一個布袋子遞了過來:“這是說好的價錢,公子數數可夠。”
陳商衽接過來隨手揣進了袖子里,用著難聽的聲音,不咸不淡的說:“朱老板做事我放心,那這里就交給你了。”
“唉,好嘞,公子慢走。”
陳商衽轉身出了破舊的宅院,一路出了昏暗的小巷,來到繁華的街道上,才深深呼了一口氣。
轉頭看著小巷口上搖搖欲墜的牌匾,陳商衽的眉眼略深了深。
這條街是京城有名的貧民窟,里面住著的大多數都是窮人,平時連官府都不怎么管束,許多犯了罪,或是江湖盜賊都會趁機藏匿在這里,這條街上也經營著許多見不得人的生意。
剛剛與他說話的朱老板,就經營著此道。
朱老板開著一間暗娼館,女子男子都有,所以他才會將那些人賣給了朱老板,為的就是讓那些人好好嘗嘗教訓,知道什么是活在地獄里的滋味。
劉齊都活得那么有滋有味了,這些人作為他的狗腿子,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
陳商衽給他們找的主家,可是最黑心最狠毒的老板,保準會讓他們活得比劉齊還要精彩。
嘴角揚起一抹滲人的冷笑,陳商衽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此地。
另一邊,朱老板臉刷的一下變得陰沉沉的,看著地上躺的像是死狗的幾個人,冷笑著對自己帶來的打手說道:“都綁回去,明天就讓他們接客。”
“可是老板,這些人還沒有學過規矩,必定不會好好接客。如果不小心傷了客人,豈不是得不償失。”
朱老板聞言,哼笑了一聲,在說話的那人臉上輕摸了一把,翹著蘭花指說:“來我們這里享受的人,可沒那么多閑情雅致,玩什么心甘情愿那一套。手腳一綁,還不是人家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點了點打手的額頭,朱老板意味深長的說:“他們幾個可花了我不少銀子,不早點兒給我把本錢賺回來,我憑什么養著他們。這幾個身子骨看著都不錯,有些爺們兒就是喜歡這些長著腱子肉的,想來能賣個好價錢!”
那打手一臉蕩漾,而后捧著朱老板的手,一邊把玩,一邊擔憂的說:“聽那個人說,這些家伙可都會功夫,想必來歷也肯定不凡,只希望日后不會給我們惹什么麻煩才好。”
“怕什么。”
朱老板渾不在意的笑了一聲:“縱使這些人有天大的來歷,來了我的地盤,就只能聽我的規矩。我朱三郎行走江湖這么些年,還從沒怕過誰呢。就是那高高在上的衙門,見了我也得給我趴著。”
“老板說的是,是我杞人憂天了。”
打手笑了笑,低頭想要吻朱老板的手,朱老板卻冷哼一聲把手拿開了,而后淡聲吩咐道:“趕緊把這些人帶回去,家里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呢。”
打手一臉失望,聲音低落的應道:“明白了。”
朱老板見此就跟沒看見一樣,率先走出了院子。
剩下的幾人將地上的人一個個裝進麻袋里,扛著離開了這座破舊的宅院。
幾縷微風吹過樹梢,干枯泛黃的樹葉飄然落下,更是讓這座荒無人煙的院子,平添了一抹蕭瑟孤寂的味道。
陳商衽像先前一樣,換了身衣服才回到別院。
他回去的時候故意放輕了動作,本不想驚動謝作,卻沒想到他剛剛踮著腳走進屋子關上門,一旁就傳來了一道幽幽的聲音。
“你剛剛去哪兒了?”
陳商衽身子一僵,縮著脖子轉頭看去。
借著漸漸顯露出來的月光,依稀可以看清謝作那張驚為天人的臉,以及他微微蹙緊的眉頭。
陳商衽眨巴了眨巴眼睛,干笑著說:“我、我突然拉肚子,剛剛去茅房了。”
謝作挑了挑眉梢,打量著他說:“我也剛剛出茅房回來,怎么沒看到你?而且……”
他哼笑了一聲:“你上茅房都穿這么整齊的嗎?我怎么看著你像剛從外面回來?”
“呃……”
陳商衽心虛的摸了摸鼻子,而后嘆了口氣說:“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剛從外面回來。”
他沉默了一下,將自己這些天來做的事情如數說了出來,說完他抬眼看著謝作,小心翼翼的問:“媳婦兒,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殘忍?”
謝作詫異了一下,失笑著說:“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陳商衽看著謝作微彎的眼角,就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知道他并沒有介意此事,但面上,他還是低下頭,聲音低落地道:“我害怕你會覺得我殘忍,然后就不喜歡我了。”
謝作看著陳商衽沮喪的縮成了一團,臉上那副裝出來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像是融化的冰塊一樣消滅于無形。
他赤著雙腳走到陳商衽面前,牽起他垂在身旁兩側的手掌,輕輕嘆了口氣,無奈的說:“你把頭抬起來。”
陳商衽乖乖的抬起了腦袋,一雙眼撲閃著,眼底透露出些許委屈的神色。
謝作楊了揚唇角,忍著心里的害羞,側頭親在了陳商衽的臉頰上。
親完人,謝作微紅著耳朵,直直望著陳商衽的眼睛說:“那些家伙都是罪有應得,你沒有做錯什么,反而我很贊賞你的勇氣。對于那些欺負過你的人,就不能對他們留有一絲一毫的憐憫之心,所以我永遠都不會覺得你殘忍。”
第140章 這個侍衛他以下犯上后以夫為貴了
謝作眼神篤定,話語說的萬分認真。
看著這樣的謝作,陳商衽上揚起一個璀璨的笑容,反客為主般的抱住他的腰,聲音里透著一股難以自制的喜悅:“媳婦兒,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啊,好像怎么愛都愛不夠!”
謝作眼睛忽閃著,臉頰兩側爬上一抹駝紅,手掌卻慢慢抬起,回抱住了陳商衽,低著頭小小聲的說:“我也愛你。”
他的聲音很小很小,如果不是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到,但陳商衽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那些直白的話語,連同謝作的心跳聲,一起傳進了陳商衽的耳朵里,讓他忍不住更加摟緊了懷里的人。
“嗯……我知道!”
陳商衽笑了笑,而后伸手一把將謝作抱了起來。
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謝作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卻并沒有拒絕。
胸腔心臟里翻涌的那股情緒,蓬勃又洶涌,唯有最原始的發泄方式,才能真真正正抒發出來。
第二天的時候,謝作嗓子直接啞了,連說句話都困難。
陳商衽端著一碗雪梨茶,走了進來,看著床上的謝作,趕忙走了過去,訕笑著說:“媳婦兒,我給你煮了點冰糖雪梨茶,你喝點潤潤嗓子。”
謝作抿了抿唇,被陳商衽扶著艱難的坐起身,接過碗喝了一口。
清甜的梨味夾雜著冰糖的甜味在口腔里蔓延,謝作喝了小半碗的確好受了不少。
潤了潤嗓子,陳商衽就立馬返回廚房端來了早飯,謝作腰疼的實在受不了,只能滿身別扭的在床前用了飯。
吃完飯,陳商衽洗完碗,便蹲在床前,抓著謝作的手,聲音弱弱地道:“媳婦兒,對不起,我、我昨天沒忍住,下回我肯定不這樣了。”
他昨天心緒翻涌的實在太厲害,沒忍住就把謝作欺負的狠了,天知道早上看到渾身的慘樣,他心里有多心疼。
真是那什么上頭就什么都不管不顧了,陳商衽當時就給了自己兩巴掌,這會看著謝作更是心虛的厲害。
透過微微敞開的里衣衣領,可以看到謝作的脖子,他脖子上密布著大大小小的痕跡,一直從鎖骨蔓延到了耳朵后,青青紫紫的看著有些恐怖,而且一兩天肯定消不下去。
陳商衽抬頭看了一眼,就趕忙心虛的轉了轉眼珠子,脖子又縮了幾分。
媳婦剛剛才表明了心意,結果第二天他就把媳婦欺負成這樣,他真怕媳婦兒生氣,就不給他親近的機會了。
偶爾吃吃素還行,這要是一直吃素,那和和尚還有什么區別。
他還想多和媳婦親近親近呢,可不想當什么和尚,所以一定要求得謝作的原諒。
想到如此,陳商衽的眼神更堅定了幾分。
不管等下媳婦是打還是罵,他都要好好受著,立求讓媳婦趕緊消氣。
屋子里很安靜,陳商衽拿不準謝作的情緒如何,只敢低著頭等著謝作發話。
謝作抬手捂了捂脖子,又看了看垂著頭像是一只大狗狗的陳商衽,扭開臉垂下頭說:“我不生氣,你起來吧!”
陳商衽一愣,驚喜的抬起了腦袋:“真的嗎媳婦,你真的不生氣?”
“嗯!”
謝作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耳朵悄悄紅了個透徹。
他從前不喜龍陽此道,可和陳商衽在一起后,卻從中得到了趣味。
許久不曾與陳商衽親近,他也是難受的,卻不好意思開口。
謝作不過大了陳商衽兩歲,自然知道一個年輕男子的需求有多大,那不得抒發的滋味有多么難受。
昨夜雖然實在太過孟浪,謝作也渾身難受的厲害,但其中滋味卻無以言說,謝作從中也是得了趣味的,哪里還能怪他。
陳商衽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掌下牢牢牽著謝作的手,透著一絲傻氣說:“媳婦兒你真好!”
謝作被他夸的臉一紅,雪腮粉紅的模樣,讓她看起來更加明艷動人了。
陳商衽眼睛亮晶晶的,心想:他媳婦就是好看,不管是哪個世界,都是最漂亮最引人注目的那個人。
他心里癢了癢,正想再得寸進尺的討個親親,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陳商衽遺憾的皺了皺眉,走過去將門打開了。
門外站著一身粗布衣裙的孟廚娘,見到開門的人是陳商衽后,孟廚娘臉上平淡如常,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早在入這別院的第一天,孟廚娘就看透了陳商衽和謝作的關系,她雖然心中驚訝,卻并沒有什么評說的意思。
聽尚食局的老太監老宮女說,從前歷史中,宮里還曾出過男皇后。
那時候官員們有不少好此道的人,家中豢養了不少男寵。
孟廚娘幼年跟著老宮女出宮采辦的時候,也曾親眼見到過一些與豢養的男寵談笑風生的大人。
所以孟廚娘對陳商衽他們兩人的關系并沒有多大的吃驚,接受起來也非常迅速。
“有什么事嗎?”
差點就能和媳婦親親,結果卻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陳商衽心情自然不是很美妙,語氣里難免就帶了些出來。
孟廚娘低著頭,就像是沒聽出來陳商衽臭臭的語氣,淡定的福身說道:“左尚書府家的小姐前來拜訪,現今就在門外等候著,不知是否要迎進院內?”
“她怎么來了?”
陳商衽詫異了一下,然后點頭說道:“將左小姐請進院子里吧,沏上茶水,好生招待著,我和謝作很快就到。”
孟廚娘應了一聲,轉身便離開了。
等陳商衽和謝作收拾了一番來到院子里時,左巧人就坐在樹下的石桌前吃著點心,旁邊站著面無表情的孟廚娘。
“實在是抱歉左小姐,有些事情耽擱了,讓你一個人枯坐了這么久!”
謝作走路有些遲緩,身上披著一件毛領披風,雪白的一圈兔毛,剛好遮住了他脖子上的痕跡。
也正是因為找東西遮蓋脖子上的痕跡,他們耽擱了這么久才出來。
左巧人一看到謝作,臉就忍不住紅了,先前那副歡樂進時的模樣收了起來,變得有些拘謹,幅度很小卻極快地擺著手說:“沒事沒事,我也是剛來不久。”
說完,注意到謝作身上披著的披風,左巧人緊張又疑惑的問:“謝公子這是病了嗎?怎么剛入秋就披上了披風!”
謝作被她關切的眼神注視著,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好了。
陳商衽哪里可忍心讓自家媳婦繼續為難,直接上前笑著說:“謝作他偶感了風寒,所以才如此裝扮,左小姐不必見怪。”
左巧人聽了,先是關切的問謝作有沒有吃藥等瑣事,而后又囑咐他讓他好好休息。
和顏悅色的說完,轉頭看向陳商衽的時候,左巧人卻又換了一副面孔,滿臉不憤地道:“你這個家伙是怎么照顧美人的?竟然讓他生了病。”
陳商衽根本無力反駁,因為謝作變成這副樣子,的確是因為他的緣故,他摸了摸鼻子,只能硬著頭皮往下編:“我昨天不注意,把被子卷跑了,這才讓他著了涼,我下回不會了。”
左巧人的臉色這才好了許多,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旁聽著他們對話的謝作無奈又好笑,察覺到陳商衽悄悄投過來的委屈眼神,他彎了彎唇角,差點笑出聲來。
也不知是何緣故,陳商衽格外讓著左巧人,時常會被左巧人逮著數落。
謝作能從陳商衽的舉止間察覺出,陳商衽的禮讓左巧人并非是出于愛慕,而是最純粹的一種禮貌。
左巧人一扭頭,不經意間就看到了謝作那雙彎彎的眼睛,想起剛才自己那副兇巴巴的模樣,一下子鬧了個大紅臉,欲哭無淚的說:“謝公子,我、我平時不是這樣的。”
怎么辦怎么辦,美人會不會嫌他太兇啊?
左巧人心中焦急,生怕毀了自己在謝作心目中的形象。
謝作看著左巧人急紅了一雙眼,微微愣了一下,而后趕忙笑著說:“左小姐多慮了,我并不覺得你兇,反而很可愛呢!”
此話,謝作說的是真的,左巧人剛剛那副模樣的確透著一股嬌憨,看著甚是可愛,這夸贊他是出自真心的,沒有絲毫摻假。
左巧人臉紅了紅,姿態忽然變得扭捏了起來:“謝、謝公子當真覺得我可愛嗎?”
謝作含笑點頭道:“左小姐嬌俏可人,率性可愛,此話絕無虛假。”
左巧人高興地跺了跺腳,臉上扯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謝公子,你說話真好聽!”
謝作笑了笑,目光溫和的注視著左巧人。
只看得左巧人心花怒放,臉紅的更厲害了。
美人就是美人,不管怎么看都好看!
閑談了片刻,謝作招呼著左巧人落座。
左巧人點了點頭,不著痕跡的謝作身邊湊,原本是想坐在他身邊,沒想到半路卻被陳商衽擠開了。
“左小姐,男女有別,我看你還是坐對面吧。”
陳商衽笑得一臉真摯,還貼心的將左巧人原先吃的那盤點心,推到了對面。
左巧人臉色僵了僵,她咬著牙,看著陳商衽那張笑臉,怎么看怎么可惡,臉上的笑容都顯現維持不住。
陳商衽眼里含著一絲得意,而后干凈利落地坐在了謝作身旁。
看著左巧人那張險些氣成河豚的臉,陳商衽故意出聲問道:“左小姐怎么不坐啊?”
謝作聞言,也抬頭疑惑地望了過來。
左巧人見此,只能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悄悄瞪了陳商衽一眼,憤憤不平的坐到了兩人的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