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我答應。
那雙金色的貓瞳無法倒映出膝丸的面孔,他們此刻距離極近,膝丸仿佛都能感受到兄長淺淡的呼吸。
他們作為兄弟,五官極為相似,尤其是這雙上挑的眼瞳,只是那原本明亮的貓眼此刻無光,和膝丸如此相對之時,更能意識到其中的差異。
膝丸沒有想到向來什么都不在意的兄長會這么敏銳——不,他瞞不過兄長才是理所當然的吧?畢竟那可是兄長啊!
“我……”
“哦呀,看起來是想好了怎么解釋嗎?”百鳥重新坐直身體,臉上的笑容不變。
“我絕對沒有任何欺瞞您的意思!兄長!”膝丸下意識說出這句話之后,頓了頓才低聲道:“只是修復室人員已滿,所以我才拜托藥研幫我簡單清理了傷口,更換了衣服。”
百鳥沒說自己信沒信,膝丸小心翼翼觀察了一下眼前青年的表情,有點摸不清對方有沒有因此生氣。
因為心虛的關系,膝丸將茶點往前推了推,小聲說道:“距離餐點還有一段時間,兄長您可以先用茶點墊墊肚子。”
不,我吃不了,真的一點都吃不了。百鳥在心里嘆了口氣,有了上次的經驗后,他才不會隨便讓什么東西進入他的嘴巴。
“我不想吃哦。”所幸髭切本就是任性自我的性格,這種時候只需要直白表達出來就行了。
膝丸當然不會逼迫他做什么,百鳥這么說了,膝丸也就接受了。房間里短暫安靜了下來,原本這種氛圍應當屬于兄弟間的平和和默契,但是膝丸卻忍不住有意無意在做自己的事情的時候,往著安靜坐在原位像是在發呆的百鳥看去。
米色短發的太刀還穿著出陣時候的外套,合身的制服在此刻跪坐之時,更能凸顯出一個人的身材和氣質。當然,膝丸關注的并不是這個,他只是在猶豫是否應該開口讓兄長更換衣服——他早早就做好了兄長會到來的準備,自然也有準備屬于兄長的生活用品以及衣物。
但是,他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才不會顯得突兀。
而且,他不確定自己提出這一點之后,是否應該幫助兄長更換衣物,平日里他這么做自然沒有關系,但是當兄長的眼睛……暫且看不到時,這個行為就有些帶上了另外的意味。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百鳥幾乎能想象出膝丸坐立不安的模樣,但是他不說——好吧,他大概能理解髭切為什么會喜歡逗自家弟弟了。
百鳥研究過這些千年老刀,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髭切膝丸,髭切是真的豁達隨和,但是他的這份態度來源于他的“不在乎”。
他不在乎除了自身源氏重寶的身份和弟弟之外的任何事物。
雖然總是逗弄膝丸,說不記得弟弟的名字,甚至還能把自己的名字記錯,隨意給自己變換名字,但是任誰都能明白他對弟弟的照顧和看重。
但只要多觀察幾個案例就會發現,在關鍵的時候,髭切從沒有叫錯過膝丸的名字。
在髭切表現出記不清名字的時候,往往是膝丸要被逗哭的時候。
髭切不在意外物、不在意金錢,對于時間的流逝也沒有太多的感知。而與之相反,弟弟卻是一個非常可靠認真的性格。
相對于麻煩的髭切,膝丸是這些千年老刀之中唯一算得上是正常人的刀劍。唯一的問題就是太過于在意兄長,導致幾乎句句話不離兄長。
所以在現在,百鳥有意識地表現出自己的不在意,到現在沒有喊出除了“膝丸”之外的任何一個名字。
唯一有資格且最容易發現“髭切”不對的只有隨時隨地都在關注兄長的膝丸,所以百鳥也用了百分百的心力對付這個家伙。
目前看膝丸的態度,他的表現方向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某種意義上,髭切很好扮演,也很難扮演。前者只要表現出對外物的不在意,后者……唉,會被觀眾、還是一個真愛考據粉的觀眾時刻盯著看,總叫人擔心會被看出穿幫。
于是兩邊都在思索中一點一點度過了時間,不出意外,接下去幾天,百鳥之后都要和膝丸住一個房間,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睡著。
如果還是睡不著的話,或許不會像是伊達組那樣可以隨意離開了。
說起來,按照正常套路,作為一個暗墮刀劍,第一時間不都應該先去見審神者嗎?為什么他這兩次都是先被送到房間,然后這個本丸的刀劍去單獨和審神者交流。
上次也就算了,審神者壓根不在——這次審神者在本丸吧?為什么也不和我見面?因為我表現得太兇了?還是說我現在的情況不夠緊急到直接面見審神者?
百鳥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注意到這里附近并未出現多余的任何聲響。或許是因為膝丸住的比較偏僻,就像是上個本丸之中三條家的位置一樣?
唔,或許目盲也不是一個好選擇,連本丸的大體空間都很難把握,下次還是不要做這個設定了。
百鳥任由時間過度,直到膝丸突然開口:“兄長——”
百鳥才像是意外地側過頭:“原來你還在嗎?”
膝丸一下子就忘記了自己剛才想說什么,立刻眼睛睜大帶著不可思議:“我一直都在這里!兄長難道您完全忽視了我嗎?!”
“你在哭嗎?”百鳥忍不住又逗了一下。
“才沒有哭!”
對于這樣的對話,百鳥輕笑了一下,然后沒忍住又笑了兩聲:“好哦,你沒有哭。”
被百鳥這么一打斷,膝丸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想說,尤其是在這個時候,有一道腳步聲往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并不是多么沉重的腳步聲,百鳥分辨了一下,而膝丸已經開口道:“加州?”
已經走到門口的加州清光已經換上了內番服,臉頰上還貼著一塊創可貼,他先是應了一聲,然后開口道:“主人打算和髭切先生談話——你們現在有空嗎?”
“隨時可以哦。”百鳥露出微笑,他很自然地就拿起了放置在身前位置的兩把刀。
加州清光下意識就道:“等等——你該不會想這么去見主人吧?”
百鳥歪頭,顯得無辜極了:“怎么了?”
加州清光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吐槽道:“我總覺得你不是去談話,是打算去砍了主人!”
“哈哈,這么明顯嗎?”
“喂!”原本只是開玩笑的加州清光表情立刻就不對了,他眼睛一瞇,正打算說什么,就被膝丸打斷。
膝丸用著有些慌亂的口吻說道:“別開這種玩笑了兄長!”
看著平日里認真嚴謹的太刀在自家兄長面前表現出的情緒化,加州清光原本的想法一下子就連接不上了——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是真的沒想到膝丸在自己兄長面前回事這種性格啊。
“哈哈。”百鳥沒有在意自己剛才的玩笑之語,只是很普通的感嘆道:“不過我的確很好奇你們的出陣安排呢。”
加州清光發出了一聲疑惑的鼻音,百鳥接著說道:“不覺得,這指揮有些亂來嗎? *
短刀,兩把脅差,打刀,以及劍,再加上一個等級明顯更低的膝丸,這個隊伍的打擊顯然不夠強,很難一擊就打敗敵人,不免受到苦戰。而他們去的那個位置,敵刀大多都是打刀和太刀以及大太刀,又不是夜戰,派遣打刀太刀隊才是最正確的吧?
除此之外,極短的速度也可以彌補這一方面的缺陷。
百鳥是真的沒有看懂這個出陣模式——當然,上次本丸遇到的第一隊,百鳥也不是很懂,不過根據他們不同的刀種,百鳥很懷疑他們是遠征隊暫替第一隊出陣。畢竟只有遠征才有要求不同刀種的情況。
作為執法隊,百鳥偏向于效率、勝率和正規,有時候對于審神者的出陣隊伍排列真的挺迷惑的。
加州清光一時失語,他還真的不太好解釋這個。所以他選擇性忽視了這個問題,問道:“既然帶刀的話……你介意進行檢查嗎?說不定可以恢復身體狀態?
“不需要哦。 百鳥平靜道:“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兄長! 膝丸皺眉。
“那‘膝丸’呢? 而加州清光的語氣很冷靜。
百鳥沒說話,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了。膝丸倒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個“膝丸指的不是他,而是兄長手中的那把同位體。
加州清光看著被百鳥握在手里的那把“膝丸,很清楚地知曉眼前這把太刀最在意什么。
“就算不在意自己的情況,但是……他需要修復或者治療吧?
這是膝丸有意無意略過的話題,他不知道如何和兄長提起另一個自己,也不知道兄長過去發生了什么,更不清楚自己能否留下他。
甚至他很明白——兄長心中最重要的弟弟也不是此刻相遇的他。
但是兄長就是兄長,不會因為任何原因改變這一點,膝丸只希望自己能幫上兄長的忙。
加州清光說完這句話之后,注意到這把對萬物都顯得漫不經心的太刀沒有怎么克制住表現出自己的鋒銳氣場,當髭切不笑的時候,加州清光才注意到他和自己的弟弟是多么相似,在這一刻都給人一種侵略性極強的感覺。
百鳥重新帶起了微笑,尖尖的虎牙若隱若現,他開口說道:“好哦,我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入v第一章~
*髭切臺詞。
第 26 章 這里是哪里。
聽到百鳥的回答,加州清光不免松了口氣,但也更清楚了弟弟這個概念對這把刀的重要性。
百鳥注意到他們的方向并不是天守閣——他在剛剛進來的時候進行過判斷,大概能確定天守閣的位置,按照房間之中的靈力流動,這個位置應該是修復室的位置。
而加州清光之前的表現也很合理,說到底這一次他的危險性明顯比上次的“鶴丸國永”高很多,雖然都是輕微暗墮,但是給人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作為刀劍,肯定不樂意危險出現在自己的主人身邊。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百鳥注意到了一個細節。之前還能解釋是因為膝丸所住的房屋比較偏僻,所以沒有什么動靜,但是這一次,前往修復室的方向顯而易見是偏向于中心的位置,百鳥也看到了不少刀劍(靈力)路過,但是走廊這邊卻非常的安靜。
哪怕和人擦肩而過也沒有什么打招呼的意思,和上一個本丸的氛圍截然相反。
因著這一點,百鳥對這個本丸的威脅性、審神者的問題可能性,往上增添了不少。上個本丸由壓切長谷部來處理事務甚至能用審神者是社恐來解釋,但是這個本丸重傷演練,本就已經很難解釋了。
只是沒有明確的發現,以及一些另外的原因,執法隊和時政都很難做出反應。百鳥一路走過來也的的確確沒有發現任何可能暗墮的情況,所有的問題都只是猜測。
如果可以看見刀劍的表情和態度的話,說不定會更方便一點。果然,目盲有目盲的好處,但是視力用于觀察果然是更重要的。
他們三人走到了修復室,修復室被分割成兩個區域,一邊是可以直接把刀泡進去的修復池,另一邊大概就是單獨的房間。
百鳥注意到了修復池的四個池子都被占了位置,但是因為池子之中的靈力流動,他看不清其中傷者的具體情況。
房間之中坐著一個靈力團,是這個本丸的中心,每個刀劍的契約都連接在對方身上。顯而易見,對方就是這個本丸的審神者江。
說起來,雖然他的代號為江,但是本丸之中一個江派的成員都沒有鍛刀。
百鳥看著這團白色的靈力,很好,依舊沒有什么被污染的跡象,至少就靈力來看,他很正常。
靈力是一種很純粹的力量,這份力量干凈清冽,有著喚醒付喪神、修復治愈的效果。但若是擁有靈力之人內心被扭曲,或者被沾染上什么別的東西,就很容易被污染。
但不代表靈力就是判斷一個人心性的絕對依據,有著強大實力的人渣有時候都不覺得自己是人渣,百鳥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存在。
“請坐,很高興您愿意接受我的邀請,髭切殿下。”審神者江的語氣和他的外表給人的感覺很像,有著足夠的禮貌,態度也給足了刀劍尊重。
“我的代號是江。”他這么自我介紹道。
百鳥早早就知道了他的代號,所以此刻的漫不經心顯得非常真誠,他很自然地遵循人設,一點也不打算記住審神者的名字。
大概是早早就知道了髭切的性格,審神者江并未對此表現出被冒犯的意思,反而很誠懇地說道:“您身上的暗墮氣息并不嚴重,清光也和我提過您的強大,所以在聯系時政之前,我希望先向您詢問一件事。”
百鳥帶著微笑:“嗯?”
“按照政府要求和流程,我將您的情況上報之后,您身上的暗墮氣息會被凈化,而您也會被重新分配進新的本丸。”審神者開口道:“如您所見,我的本丸還沒有‘髭切’,膝丸也一直期待著您的到來。”
“被凈化的暗墮審神者是可以主動做出選擇的。”
百鳥聽了一耳朵他早早就會背的政府流程,一下就聽懂了審神者江的意思。
他在邀請自己加入這個本丸。就連膝丸都顯露出了期待。
但這是百鳥一直在避免發生的事情,他不是真的刀劍,當然不可能答應這種事。所以他微笑道:“我對這種事沒什么興趣哦?”
膝丸臉上顯而易見的希冀瞬間就消失了,加州清光注意到了這個,忍不住看向保持著微笑的另一把太刀,而對方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膝丸的情緒。
“您不用著急回復,在時政派人之前應該還有段時間。”審神者江似乎很清楚時政的效率,他繼續道:“不過再次之前……能允許我檢查一下您的狀態嗎?髭切殿下。”
“我以為這位——嗯……”百鳥忽視了加州清光背景的聲音,略過這個稱謂問題,道:“已經提過我的想法了?”
擁有著一張漂亮面孔的太刀語氣柔和,軟綿綿的聲線讓人升不起一點防備:“畢竟當了上千年的刀,很多東西我都不是很在意了。”
“不過我覺得你達不到我的要求哦?”百鳥用著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傲慢的話語:“想要擁有身為源氏重寶的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那么,就麻煩你聯系那個——那個什么政府了?”百鳥微笑著說著,然后根本不在意審神者會是什么表情或者態度,帶著自己的兩把刀直接離開了這個位置。
他的表現一點也不像是看不見,甚至還記得拉門這件事。這也讓膝丸愣了一下差點沒有反應過來,他本能地追上去,只是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對著審神者江的位置點了下頭:“那么我先離開了。”
然后他立刻跟上了百鳥的位置。
這次沒有加州清光和膝丸在旁邊引路,表明了自己態度的百鳥正大光明在這個本丸閑逛起來了。
加州清光顯然還沒有來得及和本丸所有人說明“髭切”的情況,再加上百鳥現在完全看不出眼睛的問題,所以并沒有什么人攔住百鳥。
百鳥就這么正大光明地踏入了粟田口的領地。眾所周知,粟田口是小短刀聚集地,沒有什么刀派會比他們更容易表現出問題所在。
粟田口的短刀是本丸之中最容易獲得的刀劍(除了后來出現的那些更難以鍛出的稀有短刀),他們的家族也是本丸之中最龐大的,而這兩點,往往當一個本丸出問題時,粟田口總是最先、亦或者最容易遭殃的那個刀派。
而短刀藏不住情緒和態度,他們敏丨感又純粹,所以透過粟田口的表現,很容易明白本丸的情況。
這也是百鳥的目的——哪里短刀身高的靈力團最多,那肯定就是粟田口的部屋了。
“兄長!”膝丸大步跟上百鳥的步伐,語氣里帶著擔憂,卻并無什么對剛才他的話語的不滿,對于有著自己驕傲的源氏重寶來說,髭切有著這么傲慢的態度是理所當然的,這個本丸還未有髭切,那么當然是本丸還未強大到讓髭切想要留下了?膝丸覺得這很合理,完全沒有想過自己被冒犯的審神者此刻的心情。
膝丸只是有些不解,明明已經答應了加州清光說檢查的兄長,為什么突然就翻臉了。
但是他能看出自己的兄長此刻情緒并不算怎么好,所以他對此很關心。
“發生了什么? 膝丸這么問道。
百鳥的腳步稍稍放緩,他側過頭對準膝丸的位置,他的眼睛看不到,但膝丸卻感受到了那份專注。
那雙黯淡的金瞳無法透出此刻眼前的身影,同樣無法顯現出主人現在的情緒,或許是因為看不見,米色的太刀總是略微垂著眼,帶著幾分懶散和倦怠。
可是他并沒有任何遲疑的步伐,總會讓人下意識忽視他眼睛上的問題。
而另一邊,離開修復室的加州清光對著自己的小伙伴嘆了口氣:“主人還是太心急了。
大和守安定眨眨眼:“發生了什么,清光。
“我這次出陣不是帶回了一位髭切……就是膝丸的哥哥。 加州清光解釋道。
“你已經說過這個了哦。 大和守安定配合地回應道。
“所以啊……主人就想邀請這位髭切先生留下嘛。
“這不是很好嗎?
“但是主人太心急了啊。
加州清光的語氣有些遺憾,他開口道:“髭切關心的是弟弟,但不僅是我們的膝丸,還有他自己的弟弟啊。如果主人邀請他來我們的本丸,那髭切自己的弟弟怎么辦?
“不論是否能重新被喚醒……但主人當時的態度,好像已經默認了那把‘膝丸’再也不會醒過來了。所以覺得髭切沒有任何牽絆可以加入別的已經有了膝丸的本丸…… 加州清光聳了聳肩:“那位髭切先生怎么可能不生氣?
大和守安定思考了一下:“我大概明白了,雖然或許都是‘加州清光’,但我最關心的,果然只有我現在面前的‘加州清光’呢。
加州清光點頭,贊同道:“是吧?所以我覺得髭切是不可能會答應的啦。
他們的話語消散在空氣之中,并沒有第三人聽到,往著粟田口方向走去的百鳥對著還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的膝丸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這樣也不錯。
“什么? 膝丸有些茫然地問。
“沒什么哦。 百鳥彎著眼睛停下了腳步,語調隨意地轉移了話題:“話說回來——
“這里是哪里? 目盲的太刀故作不知好奇地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入v第二章!
第 27 章 您是不是叫了我的
這里是哪里?當然是粟田口部屋了!
膝丸因為一直跟著百鳥的關系,倒是沒有注意到位置的轉移,他當然不覺得眼睛暫且不能視物的兄長會知道方向,所以只當這是一個無意中到達的終點。
膝丸從不可能對髭切產生防備和警惕,也不覺得這是什么需要隱瞞的事實。薄綠色短發的太刀看著趴在門上好奇打量他們的短刀們,開口回答道:“粟田口,這里是粟田口的部屋。”
百鳥保持著微笑,膝丸一眼就看出來對方似乎沒有相應的概念,只是在他開口解釋前,房間里活潑的短刀已經主動打起了招呼:“膝丸先生!還有這位……”
“這是我的兄長,源氏的重寶,髭切!”膝丸非常驕傲地幫著介紹了起來,百鳥只需要在旁邊保持著微笑就行了。
“這就是您的兄長嗎?”亂藤四郎高興地祝賀道:“太好了,這樣子你們兄弟就重逢了呢!”
亂藤四郎是發自內心地為膝丸高興,不只是他,粟田口部屋的其他短刀都表現出了類似的情緒,畢竟他們過去也一直期待著兄長一期一振的到來,非常理解那種和哥哥見面的喜悅。
不過這份喜悅剛升起一點,向來敏銳的短刀就注意到了不對勁,雖然不怎么看得出來,但是……
這一瞬間的沉默讓百鳥很快就意識到這些短刀意識到了他眼睛的問題,在沒有蒙著布條的時候,他的表現總不像是一個真正的“盲人”,也不需要被人攙扶指路,所以第一時間總是很難判斷,甚至會讓人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對于短刀,百鳥的態度不免溫和了一些,他眼睛彎彎:“怎么啦?你們好像有什么想說的?”
短刀們面面相覷,還是最活潑的亂藤四郎遲疑又小心地開口:“髭切先生,您的……眼睛?”
“唔——”百鳥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回答道:“算是一種人設?”
亂藤四郎驚訝的“誒?”了一聲。
“嗯嗯,沒錯,就是人設哦~”百鳥笑著說道:“大概是過去試刀的時候,不小心連帶著眼睛也砍掉了,說不定我的名字可以改成目切哦?”
“不,是髭切啊!兄長!髭·切!”膝丸在一邊本能地糾正道:“因為試斬時把罪人的頭斬下來的時候,連胡子也一起切斷了,所以是這個名字!”*
“這種事情不重要啦。”百鳥笑瞇瞇略過這個臺詞,要知道髭切的豁達是能在內番的時候感嘆說不定自己可以把名字改成雜草切的程度。
反倒是膝丸帶著源氏重寶的包袱,覺得內番都是奇怪的工作,吐槽如果被源家的兒女看到,他們肯定會昏過去。
百鳥的態度讓亂藤四郎等人放松了不少,刀劍男士的存在足夠特殊,所以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情況也不少見——比如笑面青江眼睛里還藏著女鬼呢!
他們沒有見過髭切,自然無法做出相應的判斷。而他們的態度也同樣側面表現了出陣的五虎退等人還沒有回到部屋,沒有來得及將他的事情告訴自己的兄弟。
百鳥很隨意地順著短刀的話語搭了幾句腔,然后就結束了交流,被膝丸帶著離開了這個位置。
而一離開那個位置,好像氛圍又再度安靜了下來。百鳥開口道:“和你一樣呢。”
不等膝丸發問,百鳥就接上了自己的上一句話,道:“他們也受傷了,對嗎。”
膝丸垂下眼,他不會對自己的兄長說謊,所以低低應了一聲:“嗯。”
剛才在修復室的時候,百鳥就有點在意了,這個本丸的氛圍,有些很微妙的緊張。
或許是因為他目盲的關系,所以感知更明確,又或者是因為其他人注意到他目盲,所以放松了警惕,所以在他面前表現出了真實。
就目前而言,他遇到的每個刀劍,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點傷,但是都只是膝丸這種程度,只是輕傷。
就算不去修復室,這種傷口在本丸空氣之中靈力的修復下,也是可以緩慢恢復的。
現在不是戰時,可是這個本丸卻透露著類似的氛圍。
目盲太影響對細節的觀察了,或許他得找個時間,啟動一下眼睛上的陣法。
這次他有了上次經驗,因為是反轉的關系,所以保持的時間很短,絕對不會讓人發現他看得見的!
當到達晚飯時間的時候,百鳥更能感受到這個本丸略微奇怪的氛圍,上個本丸之中,大家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著自己的話題,但是這一次,從膝丸帶著他去取餐,到回到自己的部屋,全程安安靜靜就像是完成什么任務一樣。
要直接問嗎?刻意跟著膝丸去取餐的位置,一路觀察的百鳥思考了一會兒。
膝丸看著自從打開餐盒就只是安靜坐著并沒有動一口的百鳥,遲疑了一下,忍不住開口道:“需要我幫您嗎,兄長?”
“我不餓哦。”百鳥笑瞇瞇說道:“總覺得你在思考一些很失禮的事情呢。”
膝丸自然不會強迫百鳥用食,確定他不想吃之后,只勸了一次就將食物收起,開口表示如果兄長餓了隨時和他說。
等膝丸把餐具送回去又回來之后,百鳥想通了,很干脆地直接開口——他們現在的關系,沒有什么比直接問膝丸來得更簡單的。
“嗯?關于這個……”膝丸愣了下,思考了一會兒,才深感自責地說道:“抱歉,兄長,具體的情況我并不知道。”
“我可以去問——”膝丸正打算這么說,就被百鳥阻攔了。
“只是突然想到而已。”百鳥隨口說道:“不用太在意啦。”
膝丸有些遲疑,但是還是選擇了聽話,點了點頭。而吃完飯,他自然而然地提起了之前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話語:“兄長,更換的衣物我就放在這里了,有需要我做的,隨時可以喊我。”
“麻煩你啦。”百鳥回答道。
髭切向來是被膝丸照顧的那一方,他們并不會自己被照顧這件事感到羞恥,不過百鳥不是很習慣這個,也就沒有讓膝丸幫忙。
只是哪怕這方面沒有讓膝丸幫忙,但是隨后鋪床、整理打掃房間之類的工作皆是膝丸做的,百鳥只需要安安靜靜坐在原地,手里捧著一杯茶進行享受就可以了。
等躺進柔軟的被子之中時,百鳥甚至沒有怎么移動過自己的位置,膝丸更是有意識將兩把刀劍擺放在床鋪邊緣,保證百鳥隨時可以接觸到。
注意到這個細節,百鳥忍不住在心里感嘆弟弟丸的貼心,順便也非常理解了那些“兄長(阿尼甲)”洗腦的審神者是什么心情。
雖然不至于每句話都會帶個兄長,但是膝丸三句話之中至少兩句話會和髭切有關。
百鳥聽到膝丸關燈的動靜,不過眼前的黑暗倒是沒有什么區別。
百鳥閉上眼睛,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習慣身邊多一個人存在的睡眠。有了上次的經驗,百鳥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睡著的,因而等膝丸的呼吸還是向著沉睡轉變之后,百鳥悄悄側過頭,看向了膝丸的方向。
至少這個方向和距離百鳥唯一能看到的光源就是作為靈力團的膝丸。不過膝丸身上的傷依舊還沒有修復讓百鳥有點在意。
當一個人看不見的時候甚至無法分辨自己是否有閉上眼睛。雖然看得見靈力但是這份黑暗對于百鳥來說也沒什么差別。
膝丸的呼吸足夠平穩所以百鳥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膝丸所在的方向。
而剛才做出動靜關燈的薄綠色短發的太刀此刻卻保持著呼吸的頻率同樣對上了那雙沒有焦距的金色貓眼。
——房間頂部的燈從一開始就沒有被關上。
當不帶著平日里的笑容屬于髭切的面容自然而然就帶起了刀劍特有的鋒銳更別提源氏的這兩把刀劍本就不是什么好相與、可以隨意靠近的存在。比起外物他們往往更在意對方。
那張臉半張被埋在被子之中米色的短發散在枕頭上那雙無光上挑的貓眼在此刻顯得失神。這讓他此刻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昂貴精致的人偶娃娃而不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付喪神。
膝丸原本沒想開口的可是當意識到這一點他忍不住打破這份過于磨人的死寂呼吸的頻率發生變化他很突然的開口聲音很輕卻依舊改變了房間的安靜氛圍。
“兄長你睡了嗎?”膝丸明知故問道。
他看著那雙金色貓眼像是被嚇到下意識睜大了一些看著這生動的一幕膝丸忍不住勾了下唇角然后他也不在意回答一般自說自話地問道:“我有點在意一件事……”
“您今天在戰場上——是不是……叫了我的名字?”膝丸帶著一點期待這樣開口問道。
然而除了那一聲膝丸自己都不確定是否是錯覺的呼喚外甚至沒有刻意用著叫加州清光那般的口吻表現出記不住他的名字。兄長只是很自然地略過了稱呼這個步驟。
膝丸盯著此刻睡在另一側太刀的表情看著對方垂下的眼睛像是有些失落一般也不再開口。
就在這個時候百鳥開口了:“你好像總是很在意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呢。”
感受到那份淺淺的失落和委屈心軟的百鳥忍不住開口道:“——膝丸。”
作者有話要說入v三章!*髭切臺詞
第 28 章 茶很不錯。
百鳥是真的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他的警惕性和這個本丸的不穩定,都讓他下意識產生了這個想法和態度。
可是和膝丸聊完天之后,百鳥出乎意料地感受到了淺淺上涌的疲倦,就像這樣閉上眼睛休息,好像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百鳥往被子之中縮了縮,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如何。執法隊將屬于人類的靈魂投入刀劍的軀殼之中,某種意義上的確容易讓刀劍本身影響人類。可是這應該是更外界的一種影響,而不會真的讓百鳥產生這種奇妙的安穩性。
好像只要源氏重寶的兩把刀劍處在同一個空間之中,就是互相的一種穩定器一樣。
百鳥很嚴肅地思考著這個,然后在后半夜少見地睡了個好覺。導致他因為膝丸的動靜醒來時,大腦都還是混沌的,差點忘記自己還在出任務了。
膝丸看著因聽到動靜下意識坐起來,但是那雙無法透光的眼中半睜,困倦在他的臉上顯而易見,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兒什么,又或者只是單純的在發呆,米色短發的太刀“啪嘰”一聲重新倒在了床鋪上,安詳得仿佛下一秒都可以就可以在他身上蓋一層土了。
“兄長?”膝丸有些好笑地看著這一系列流暢又直白的動作,手邊整理床鋪的工作都停了下來。
“好像聽到了弟弟的聲音呢。”在膝丸開口后大腦就重新清醒的百鳥用被子蓋住了耳朵的位置:“嗯,是錯覺。”
“我要繼續睡覺了,就算是弟弟也不可以吵我。”
全程只說了個“兄長”的膝丸:“……”
他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停下手邊的工作,還是應該回答這句話表示他不會吵醒兄長。最終膝丸還是放輕了手腳,將自己睡過的床鋪折疊好,塞進了壁柜之中。
然后膝丸輕手輕腳地打算出門,就聽到蒙在被子之中的聲線悶悶的,小聲說了一句:“修復室,現在也是滿員嗎?”
膝丸頓了頓,開口道:“經過一晚上的時間,我身上的傷口已經差不多恢復了,我不確定修復室現在是否有人,需要我過去看看嗎?兄長。”
百鳥沒回答,就好像剛才的話語只是夢話一樣。
膝丸便略過這個話題說道:“我去準備早餐,兄長您可以繼續休息,我不會吵到您的。”
根據膝丸現在的態度和表現,再加上昨天的觀察,百鳥很懷疑這個本丸輕傷是根本不治療的。這一點和上一個本丸形成了鮮明反差。
氛圍也和上一個本丸的懶散隨意完全不一樣。
在意識到自己還在任務過程中后,百鳥的大腦就完全清醒了。等膝丸上一步剛離開部屋,百鳥就掀開被子出了門。
于是等膝丸端著早餐回來之后,就看到了凌亂的被褥,還有消失的那兩把太刀,膝丸冷靜地將手里的早餐放下,然后依舊非常冷靜地沖出門外,同時伴隨著他的聲音:“兄長——??!!有人看到我的兄長了嗎!”
坐在檐下被鶯丸邀請喝茶的百鳥非常平靜地端著手里的茶,而鶯丸感嘆道:“真熱鬧啊。”
百鳥很認同地點頭:“是啊是啊,好像隱約可以聽到熟悉的聲音。”
路過的加州清光很崩潰:“那就是你弟弟的聲音吧?!你出門不告訴他的嗎?!”
“哎呀,都活了千年了,沒想到竟然還能聽到記憶之中的聲音呢。”百鳥輕柔地說道。
鶯丸也贊同道:“偶爾我好像也能聽到大包平在我耳邊大吼呢。”
伴隨著背景音里的“鶯丸——你又去哪了?!今天是你內番吧?!”,加州清光忍不住再度吐槽道:“這不是幻覺吧?是真的大包平在找你吧?!”
看著氣氛隨和的兩把刀劍,大和守安定拍了拍自家好友的肩膀:“好啦清光,別忘了我們要做什么。”
加州清光一副不想管的表情,被大和守安定半拉半拖地離開了這個位置,兩把千年的刀劍對視一眼,笑呵呵地捧著茶繼續聊著天,五分鐘后,被加州清光提醒的兩個人就沖了過來。
“我就知道你又找了個地方喝茶——難得早起,不要把時間都浪費在發呆上了,鶯丸!”
“兄長!您出門為什么不和我說一聲?至少……算了,您餓了嗎?早餐我已經放在房間之中了。”
兩個人的聲音幾乎是一同響起的,鶯丸和百鳥都非常默契地顯露出了一點嫌棄,鶯丸皺眉道:“真是吵鬧啊,大包平,你又在做蠢事了。”
“哈?”大包平抱起手臂:“到底是誰在做蠢事?”
百鳥打了個哈欠:“不過既然有工作的話,我就不打擾啦,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么……”
這么說著的百鳥站起身直接無視了剛才還在說話的膝丸,自顧自地找了個方向走去。
膝丸立刻跟上:“兄長?”
百鳥才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你什么時候來的?”
大包平瞥了一眼這對兄弟的相處,皺了皺眉,而鶯丸卻直接打斷了他可能的話語,說道:“大包平總是喜歡關注一些無聊的事情呢。”
大包平的注意立刻被鶯丸吸引,之后他們說了什么,百鳥沒有聽太清。他只是笑著在這個時候,走了昨天沒有走過的位置,二次觀察起了這個本丸。
當通過自己的腳,他大概能判斷出這個本丸有多大,而現在見到的刀劍,也符合他在出任務前看過的資料。
江派之前的刀劍,雖說不算完全,卻的的確確有不少所謂的——稀有的刀劍。
粟田口有一期一振,連信濃藤四郎這把需要大阪城之中挖掘的刀劍也擁有了。三條家還差巖融,長船派集齊好像也是有些困難……
沒記錯的話,前段時間好像是有誰的限鍛?因為百鳥并不擁有本丸,雖然同樣涉及了喚醒刀劍的工作,但是時政的工作和真正放下來給審神者的新刀通知的順序是完全不同的。前段時間限鍛開啟的時候,百鳥還在出外勤任務,也就沒有關注。
現在的時間的確很早,除了本就早起以及今日內番有工作的刀劍,早晨的空氣似乎都更清新寧靜。
膝丸說著說著就安靜了下來,再剝離兄長濾鏡之后,膝丸同樣是個非常敏銳的刀劍。他注意到了也就開口問了:“您好像對本丸很關注,兄長?”
“有嗎?”百鳥一點也不意外自己會被發現,他直白道:“畢竟你生活在這里,我當然要看看這里是否有資格擁有源氏的重寶。”
在膝丸顯露出感動的表情時,百鳥又愉快隨意地略過了這個,一派輕松地說道:“雖然不是什么很需要在意的事情啦。”
和鶯丸的交流很普通,很隨意,而和這些千年往上的刀劍交流的好處,就是他們只需要一點暗示,就會明白你的意思。
膝丸就是百鳥理所當然的理由,就像是百鳥和膝丸說的那句話,只要他透露出了這個意思,鶯丸就會理解,然后做出回應。他此刻作為刀劍付喪神的天然身份,就會被他們接受。
在膝丸和大包平打斷他們的交流前,百鳥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最近,大包平稍微有些浮躁呢。 鶯丸是這么說的。
雖說大包平的外表和鶯丸的逗弄總讓人認為這是個沖動的刀劍,但實際上除卻對天下五劍的在意,大包平平日也如膝丸那般可靠讓人信任。
所以連大包平都有這種表現,這個本丸最近的確不算平和啊。
那么,問題出在哪里?
百鳥被膝丸領著回了房間,膝丸將準備好的早餐放好,倒好茶水,對一旁發呆的太刀開口道:“兄長,早飯已經準備好了。
“剛剛—— 百鳥回答道。
“什么? 膝丸有點不解。
“剛剛在喝茶的時候,我已經吃飽了哦。 百鳥歪歪腦袋,遺憾道:“真可惜呢。
膝丸:“……
薄綠色頭發的青年垂下眼,開口道:“我明白了,兄長。是我沒有及時找到您,才會讓您將茶點當做早飯。
“你還真是認真呢。 百鳥笑著將膝丸放在自己面前的早飯往前推了推:“那么就拜托你了。
“嗯。 膝丸悶悶地應聲。
百鳥看不見,所以看不到膝丸此刻過于專注認真看著自己的眼神,那其中帶著擔憂和不解,以及不明顯的焦慮。
也因為他習慣了膝丸時刻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所以沒有察覺到這份不同。
膝丸整理著餐盒,唇瓣緊閉——剛才找到兄長的時候,旁邊的確放置著一盤點心,但是屬于兄長的那份,根本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鶯丸將點心分成了兩份,為了方便無法視物之人方便拿取,這份無聲的細心,在他停止用食時,卻讓百鳥誤會了鶯丸將點心吃完了,自然而然在這個時候,隨口忽悠起了膝丸。
膝丸回過頭看著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只是安安靜靜坐在原位顯露出微笑的兄長,張口想要說些什么,最終還是被他咽了回去。
“怎么了? 百鳥歪頭。
“……沒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兄長喜歡茶點的話,我可以隨時在房間里準備。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是點心吃多了也會讓人覺得膩吧?
“您說的對,兄長。 膝丸垂著眼:“所以您有什么偏好嗎?我可以向歌仙借用廚房。
茶就不錯。 百鳥捧著茶杯,遞到嘴邊,用茶水簡單地潤了潤唇瓣,這么說道。
“……我明白了。 膝丸回答道。
作者有話要說是營養液加更!
第 29 章 不要撒嬌了。
膝丸雖然剛被鍛出來沒多久,但是這不代表他不懂常識,他當然知道暗墮對刀劍來說代表著什么。
而哪怕沒有暗墮,兄長此刻無法視物——也證明了他過往的確經歷過算不上美好的事情。
因而,兄長對外物產生防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膝丸這樣說服自己。
可是從昨日到現在,兄長都沒有進食,在沒有審神者提供充足的靈力時,刀劍付喪神很容易因靈力不足回歸本體沉睡。哪怕兄長現在看起來并不缺這一點靈力……
膝丸沒有在百鳥面前表現出情緒,但是中午特地自己制作了一份午餐,然后擺放在百鳥面前,并且強調了一下這是自己做的。
如果兄長不愿意吃別人做的飯,那么我做的呢?膝丸這么想著,也就這么做了,他等待著百鳥給出答案。
“嗯……你做了什么?”百鳥有點好奇地問道。
“冷蕎麥面。”膝丸回答道。選擇這個的原因是,比起其他食物,冷蕎麥面味道最淡,不論如何都不會引起人的厭惡,是怎么做都不會出錯的食物。
“嗯嗯,聽起來不錯哦?”百鳥這么說著,心里卻帶著些微苦惱。
這種時候就要把A拎出來揍一拳了!百鳥在心里對著空氣揮拳,手上卻很自覺地拿起了筷子。
然后——然后他就撩了個空。
讓一個瞎子吃面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有著一頭米白色柔軟短發的青年感受到筷子上被劃過的重量,茫然地歪了歪腦袋。
膝丸想過了口感味道,卻完全忘記了自家兄長現在的不方便——不,準確的說,在膝丸眼中,自家兄長就沒有什么做不到的,因而忽略了這一點小細節。
看著這一幕,膝丸簡直就要尖叫出聲了,但還是很堅強地忍耐住了:“我很抱歉!兄長!我——”
“沒關系沒關系,畢竟是弟弟辛苦做出來的呢。”明明知道自己吃不了,但是百鳥還真的和這團冷面杠上了。
我就不信我吃不到!
膝丸就這么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長像是在砍罪人一般,手速飆升到肉眼看不見的程度,可能是過于用力的關系,根根面條被夾斷,然后被銷毀在了用于沾面的醬汁中。
但是哪怕是這樣,眼前的一幕都充滿了優雅和強大,膝丸甚至覺得自家兄長的動作讓人應接不暇。
然后就是一根面都沒有進入百鳥的嘴里,幾乎全被他人工手動銷毀了。而就在這個時候,百鳥很高興地嘴角一勾,膝丸看過去,就看到了那雙有幸被兄長拿著的筷子,上面可憐兮兮地掛了一根唯一完好的面條。
“嗯嗯,總算可以吃飯了。”這么說著的百鳥將這一根面蘸取了充滿了面條尸塊的醬汁,然后優雅地送到了嘴邊,隨后夸獎道:“味道不錯哦。”
膝丸立刻就受到了鼓舞,身后仿佛有著火焰燃燒,顯然百鳥少見的配合讓他非常感動,他開口道:“您喜歡就好!您下午的點心想吃什么?我可以現在就去做!”
“飯團吧?油豆腐也可以哦。”百鳥笑著說道。
對上高高興興收回了餐具離開的膝丸,聽到對方腳步聲走遠,百鳥臉上的笑容才往下垮了垮。雖然只是吃了一口,但是怎么說呢……身體果然沒辦法接受任何外界的靈力啊。
百鳥不是很想打擊膝丸的動力,可是他也的確做不到這一件事。總是這么忽悠也不是事,趕緊確認這個本丸的情況并且離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膝丸認真的個性,讓他在下午的時候,真的準備了飯團和油豆腐。
趁著膝丸剛好不在,百鳥很順手地把飯團喂給了五虎退的老虎,以及不知道為什么跟著老虎一起跑過來找他的狐貍。
這只狐貍并不開口,也不像是狐之助那樣胖胖的身材。恰好百鳥遇到過白山吉光了,那么這只安靜的小狐貍應該就是屬于他的了。
五虎退的小老虎非常擅長自娛自樂,百鳥雖然看不見,但是聽著小老虎弄出來的動靜,也忍不住微笑。
不過膝丸離開得是不是有點久了?百鳥向來是耐得住性子的人,他的調查還缺一點契機,那他會等待,如果無法等待,他也會自己強行創造出這個契機。就如上個本丸之中他會爬到那棵櫻花樹上觀察天守閣一樣。
而這個時候,百鳥感受到了毛茸茸蹭到自己手邊,帶著另外其他什么東西的質感。百鳥愣了下,摸了兩下之后,才反應過來是他綁在了“膝丸刀”上的那根布條。
這根布條曾經綁在膝丸的手臂上,更早之前也綁在過大丨腿,算是一種標志性的存在了。
和五虎退家的小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根布條就纏在他的眼睛上,感受著小老虎現在的動靜和表現……百鳥忍不住笑了笑:“不要亂動哦,也不要咬,因為是很重要的東西。”
小老虎不知道有沒有理解他的話語,但是的確松了嘴。而后沒多久,百鳥就聽到了有些慌亂的腳步聲,很輕,應該是屬于短刀的。
五虎退的聲音怯怯地響了起來:“請問……您有看到我的老虎……嗎?髭切先生……”
就在五虎退說完這句話之后,他眼睜睜看著自家的小老虎,突然從這位看起來就有些危險的髭切先生的腦袋上蹦出來,發出可愛的呼嚕聲,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主人的驚慌。
五虎退可以說是刀劍之中最敏丨感的孩子了,哪怕這位“髭切”先生總是笑著看起來很好相處,但是……但是五虎退卻不是很敢和他親近。現在看到自家小老虎這么冒犯的行為,五虎退本能地道歉:“抱歉!髭切先生、小虎,小虎不是故意的……!”
“唔?”百鳥不是很理解五虎退的緊張,他笑著說道:“沒關系哦,我并不介意這個。”
百鳥完全不在意自己現在因為小老虎變得凌亂的頭發,任由對方爬上自己的腦袋上,然后又跳進他的懷里。
看著小老虎如此自由親近的態度,五虎退這才發現趴在另一邊有些眼熟的藍白色小狐貍……說起來——它是在吃油豆腐嗎?
既然小老虎這么親近髭切先生……是不是代表,髭切先生其實……真的很溫柔?五虎退在心里想到,他有些猶豫地開口:“那個、小老虎好像……好像很喜歡您……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讓它、陪您多玩一會兒嗎?”
“當然可以哦,我會好好照顧它的……嗯,它們的?嘛,不用擔心,雖然我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但是不會把它們砍掉的哦。”
“……誒?!”五虎退驚恐地抬頭,看著笑容不變的百鳥,一時間不確定他是否是在開玩笑。
等天色漸暗,五虎退帶著小老虎和狐貍一起離開之后,膝丸才回來。
房間之中開著燈,百鳥就這么坐在房間之中,膝丸回來第一句話就是道歉,對于自己錯過晚餐這件事。
“比起這個……你身上的血腥味變濃了哦。”百鳥并沒有保持臉上的微笑,于是這句話之中的問責意味就變得深了一些:“
出陣?
膝丸遲疑了兩秒,才開口道:“嗯,畢竟這是我們的使命。
“嗯——真小心眼啊。 百鳥臉上重新帶起的笑容帶起了一些危險的意味,但他說話的語氣依舊溫柔:“下次出陣,可以加上我哦?
“啊? 膝丸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刀劍不被使用的話,是會鈍掉的。 百鳥輕輕說道:“別擔心,我不會因為編隊奇怪而砍了你的審神者的。
“兄長!
“哈哈,我開玩笑的。
雖然傷口變多了,但依舊算是輕傷的程度,膝丸和前一天一樣鋪好床,過程中百鳥順手把剩下的那個飯團喂給了膝丸,膝丸懷疑自己吃到了貓毛,但是他不說。
他只是委婉地問了一句:“今天五虎退來找過您嗎,兄長。
“嗯嗯,小老虎很可愛呢~ 百鳥這么回答道。
等百鳥躺好,房間里陷入安靜的氛圍的時候,兄弟之間的例行睡前談話好像莫名其妙又開始了。
或許是百鳥的態度過于溫和,又或者這件事一直在膝丸心中糾結了許久,他總算是趁著此時氣氛好,膝丸試探性地問道:“兄長,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你的問題好多哦。 百鳥蓋著被子悶悶地回應道。
“抱歉……
“嘛,回答弟弟的問題似乎是哥哥的責任呢,你想問什么?
“…… 膝丸給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才遲疑地開口道:“另一把……我,是發生了什么嗎,兄長?
月光透過拉門的縫隙落在房間之中,但膝丸看不清此刻房間另一人的神色。他只能聽到那道輕輕柔柔的聲線用著一種平靜的態度開口:“因為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忘記了哦?
“兄長……! 膝丸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呼喚帶著什么情緒,但是他忍不住因這句話皺起了眉,他能看到兄長對另一把“膝丸的看重,隨身攜帶不說,甚至連他都不能隨意觸碰。
“哈哈,我原本是想這么說的。 百鳥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輕輕說道:“經歷了千年的時光,名字也好,逸聞也罷,過往的經歷猶如薄霧,根本不需要多去在意。
“但是有些東西,好像不能被忘記呢。 他彎彎眼睛,語氣輕柔而溫和:“畢竟,如果是你的話,從來都不會希望被我忘記吧?
“所以不要撒嬌啦,我已經睡著了哦。
作者有話要說百鳥:在編了在編了,其實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第 30 章 他還會吐槽呢。
百鳥對于“自己”暗墮的設計都是比較粗略的,由簡單的一兩個關鍵詞開始向外展開,至于其中的細節是什么?百鳥其實沒有怎么思考。
只要有個大方向就足夠了。上次的“鶴丸國永”就是伴隨著鎖鏈這一個點向外展開的,至于這中間還有什么發展,完全依靠百鳥隨機應變。
而這一次——敷衍完膝丸的百鳥認真思考了一下他的設定是什么。畢竟他不搞那種花里胡哨的內心戲,純粹就是外表上有明顯問題。他不是很理解會導致刀劍暗墮的審神者的心理,雖然看過不少案例……上次鶴丸是最在意的自由,那么髭切的話……
百鳥想著想著,無聲地打了個哈欠,思緒悄無聲息地中斷了。等第二天到來,膝丸睜開眼時,意外發現今天兄長醒得比自己還早一些。一晚的睡眠讓那一頭短發凌亂的頂在腦袋上,有那么幾縷亂翹,還有一些直接掛在臉上。膝丸有點奇異地發現自家兄長臉上此刻顯得凝重的表情,只是配合著那一頭還沒有打理的頭發,顯得有點……咳,可愛?膝丸在心中刪掉了自己一閃而過的詞匯,兄長怎么能用這種詞形容呢!
他醒來的動靜很小,甚至沒有開口坐起身,只是安靜坐在自己床鋪之中的百鳥還是注意到了呼吸的轉變,腦袋習慣性往著那邊的方向偏了偏。
膝丸輕咳了一聲,然后坐起身問道:“早上好,發生了什么?兄長。”
“我在想啊……”百鳥用著一種好奇又困擾的口吻說道:“弟弟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詛咒呢。”
膝丸眼睛微微睜大,下意識掃視了一下自己,表情立刻帶起著急,倒不是為了自己擔心,而是——“真的嗎?會對您有什么影響嗎?我很抱歉一直沒有注意到!竟然會有詛咒在我身上……!”
“比如說,”百鳥在膝丸慌亂的背景音之中慢悠悠地繼續道:“讓人不小心就會睡著的詛咒?”
膝丸一愣:“啊?”
百鳥嘆了口氣,他是玩陣的高手,現在的視角也全是靈力,沒有什么詛咒或者魔法、能量能避開他的觀察,所以事實證明就是——什么都沒有。
他真的只是很單純地睡著了,沒有任何外力影響。
問題肯定不在他自己身上,他自己有多敏丨感他比誰都清楚,所以肯定就是膝丸和髭切這兩把刀的關系了。
還是說他潛意識就明白源氏兄弟之間的親密,不論發生什么,膝丸都不可能是傷害髭切的那個人,但凡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哪怕是審神者,膝丸都會主動舉起刀,保護自己的兄長,所以他才會在和膝丸處在同一個房間的時候很放松?
不論是什么導致的,反正都和源氏兄弟有關。于是百鳥又嘆了口氣。
膝丸從這句話之中弄懂了情況,就是他哥又在逗他玩了,并不存在什么詛咒。膝丸剛松了口氣,就又提起了心——他遲鈍又敏銳地意識到了這句話之中的更深一層的含義。
也就是說,不在他身邊的時候,兄長都無法有一個良好的睡眠?因為沒有可以信任的人,所以隨時都在警惕和防備,膝丸能理解,但是依舊不免有些心酸。
他的兄長——源氏重寶髭切,千年來何時有過這樣的經歷,他什么時候不是被好好照顧的?
為何這時,我不在兄長的身邊——不,他是在的,只是……
膝丸的目光不免又落在了百鳥床邊擺放著的兩把刀。他的兄長不信任這個本丸,除了在他面前會將刀劍放下,其他時候,只要是踏出這個房間,這兩把刀劍就會墜在他的腰間,很少會從他身邊離開。
付喪神回歸到刀劍之中,往往都是因為靈力不足。而現在兄長并未讓刀劍之中的膝丸現形,大概正是因為不認同他這代的家主,亦或者是因為……這個本丸擁有著另一把膝丸,一個本丸是不會允許出現第二把相同的刀劍的。所以只要有這把“膝丸”在,兄長就不可能會留下。
膝丸很清楚這個,他最開始邀請也無非是……想要幫助自己的兄長。他們兄弟分離許久,膝丸一直期待著和兄長的重逢,哪怕這位兄長早已經與自己的弟弟相遇,不會為自己留下。但……那到底是兄長,膝丸會不遺余力的去做到自己可以做到的。
膝丸一時間想得有點深,回過神就看到不知道何時已經湊到他面前的兄長,那雙空洞卻依舊透徹的眼睛距離他極近,膝丸嚇了一跳:“兄長?!”
百鳥歪歪腦袋:“回神啦?”
百鳥后退一些坐下來,笑吟吟說道:“我剛剛喊過你了,但是你不理我。”
“我很抱歉,剛剛有些走神。”膝丸立刻道。
“沒關系啦沒關系,早上起來都是這樣的~”百鳥一副我很理解的表情,聽著膝丸整理床鋪的動靜,然后聽到膝丸靠近,低聲道:“請讓我幫您梳理一下頭發,兄長。”
“好哦。”百鳥點點頭,任由膝丸靠近自己(人類)最危險的弱點之處。“髭切”的頭發很柔軟,在此刻清早的陽光打下時,透出類似于淺金的色彩。而這樣發質的頭發很好梳順,很少會出現打結,所以整理起來很簡單。
百鳥垂著眼,很安靜地接受著膝丸的照顧,差點在這樣猶如催眠按摩一般的輕柔照顧下再度睡過去。
膝丸好笑地看著自家兄長腦袋一點一點,然后在低下頭的瞬間猛地又抬起來,像是因為剛才的動作猛地驚醒一般。于是他體貼說道:“如果兄長您還困的話,可以繼續休息的。”
畢竟這個本丸的工作說到底和百鳥無關,他在房間里睡一整天都沒有人會說什么。就算是這個本丸的審神者——上報暗墮付喪神可是會有獎勵的,所以怎么不算是一種借住的房租費呢?我可是公務員啊,花時政的錢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百鳥在心里吐槽道。
“被子切好像不是很好聽的樣子。”百鳥回答道。
膝丸:“……”
膝丸:“…………”
膝丸:“沒有人要求您砍了被子!您的名字是髭切——髭·切!!”
“哎呀,你好吵啊。”百鳥捂住了耳朵,撈起刀劍就鉆了出去。
“兄長——!!”膝丸在身后喊道。
于是開門的加州清光忍不住開口吐槽道:“我怎么覺得這一幕昨天好像見過。”
“是有些眼熟呢。”大和守安定一副不會吐槽的無辜表情:“不過好像比昨天多了點什么?”
加州清光在背景的“兄長——”之中,看著多出來的那個藍色身影,忍不住大聲道:“所以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啊?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爽朗地發出了一聲老人家的笑聲:“哈哈哈,鶯丸的茶果然是佳品呢。”
“誰問你這個了!”加州清光無語極了:“今天的內番輪到你和鶴丸了吧?”
“好像是這樣呢。”三日月宗近這么說著,但是完全沒有放下茶杯離開的打算,甚至悠哉悠哉喝了一口茶。
“太過心急就無法好好品味茶的美味了。”鶯丸在一邊開口道。
“早起的空氣果然會比平時要好呢。”百鳥也輕飄飄地接了一句。
然后這三個人就非常默契地發出了“哈哈哈”的笑聲,加州清光站在一邊顯得極其突兀,仿佛誤入養老院的高中生。
大和守安定拍了拍加州清光的肩膀:“好啦,清光。不過說起來,清光你好像總是能遇見這種奇怪的場景呢。”
加州清光:“這能怪我嗎?”
加州清光大聲道:“明明是因為他們在我們的房間門口喝茶,我不看見才奇怪吧?!”
百鳥無辜地眨眨眼睛:“這個位置是我挑的哦,沒想到竟然是你的房間啊。”
“因為看不見,所以只是覺得這里的空氣和陽光好一些呢,真是抱歉啊——這位……?”
“加州清光!”加州清光無語凝噎:“你真的有感到抱歉嗎,好歹記住我的名字吧?”
百鳥彎彎眼睛,舉起手里的三色丸子:“所以要嘗嘗點心嗎?味道很不錯哦。”
“所以我叫什么?”加州清光接過丸子,開口問。
百鳥帶著柔軟的微笑:“誒哆……髭切?”
“……那是你的名字吧!”加州清光情緒都不對了,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畢竟都經歷過千年了,很多東西都不重要啦。”百鳥這么說道,然后預判了沖過來的腳步聲,拿起另一串丸子,舉起手,在那聲即將到來的“兄長!”的呼喚出現之前,就開口道:“這個很好吃哦,來試試看吧。”
于是膝丸將要脫口而出的呼喚硬生生被打斷了讀條,他有些無措地接過三色丸子,聲線一下就低了下來:“好的,謝謝,兄長。”
“嗯嗯,好乖好乖。”百鳥一視同仁的把最后一串拿了起來,遞到大和守安定的方向:“你也要來一串嗎?”
大和守安定眼睛一彎,笑著道:“謝謝你,髭切先生。”
于是解決了自己的三串丸子,百鳥很高興,整個人的色調在陽光下仿佛在發著光。看著氣質柔軟溫和的髭切,在看著一邊已經跪坐下來一本正經對著手中三色丸子的膝丸,還有自己和安定人手一份的丸子。
加州清光沒忍住撇撇嘴,自言自語道:“……我到底為什么會覺得這家伙很危險啊?”
他的聲音很輕,連在他身側的大和守安定都沒有聽清。百鳥臉上帶著笑容,心中快樂地想著——又可以略過早餐和午餐了。
以及,雖然審神者好像有點問題,本丸氛圍也不太對,但是這么相處下來,這些刀劍的性格倒也算挺健康的。
畢竟你看,加州清光都還會吐槽呢!
作者有話要說營養液加更!哼哼,加更還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