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鳥的目的就是進入這個本丸,卻并未主動提起。當膝丸做出這份邀請之后,百鳥也沒有立刻回答,于是冷凝的氛圍浮現在此刻。
沒人知道這個看起來實力就足夠強大的太刀,在此刻安靜的背景之中腦中思考了些什么,一個人的情緒往往都能從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來,但是這一道大門卻被關閉,他們看不出眼前源氏重寶之一的兄長是什么想法。
膝丸很緊張,他擔心自己的兄長拒絕自己,一旦被拒絕,他想不到、也找不到理由將對方留下來。
和本丸其他刀派兄弟不同,源氏兄弟之間弟弟對兄長過于尊敬,弟弟從不會要求兄長做到什么,反而會嚴于律己,對自身要求極高,從而避免讓兄長的名聲受到自己的牽連。
米白色短發、擁有著俊秀清麗、甚至算得上是綺麗面孔的太刀將手放置在身側,語調帶笑,輕而易舉將此刻的冷凝的氛圍打破,他輕快地說道開口道:“是在撒嬌嗎?真可愛呢。”
“才不是!”膝丸下意識反駁道,但看著兄長笑臉盈盈的反應,忍不住抿了下唇,心中的緊張卻消散了一些。
百鳥往后指了指:“不過,比起這個,鬼的氣息更近了哦?”
源氏重寶皆是斬妖刀,他們對于妖鬼的感知相當優秀,所以作為偵查最高的短刀,五虎退下意識看向了隱隱傳來不對勁感覺的方向——那正是百鳥指出的位置,短刀喃喃:“是、敵人……那個方向!”
“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吧,如果失敗了的話……”百鳥并未說完接下去的話語,笑著后退幾步將戰場留給他們。
膝丸的眼中頓時燃燒起了斗志,源氏重寶的魄力在此刻表露無遺。
相較于其他人,膝丸的等級并不高,甚至是其中最低的,但是當有髭切站在一旁,膝丸就會是最強大的那個。
他從不愿自己在兄長面前丟臉、亦或者因著自己的原因讓兄長蒙羞,刀劍付喪神的直接戰斗力受到審神者影響,受到他們剛剛化為人形不習慣人身的影響。可是他們千年來作為刀劍所熟悉的刀法、戰斗本能,是完完全全屬于他們本身的。
他們的確差一點就到王點了,百鳥估算過這個地圖的實力和王點時間溯行軍的戰斗力,以及他們預留下來的體力和傷勢情況。
只有靈力的視角很有趣,靈力和時間溯行軍污濁的氣息纏繞,清冽的力量帶起刀氣,劃破污染。有種昂貴又廉價的特效片的既視感。
或許是把他當成了這個隊伍之中的一員,一把敵太砍破五虎退的防御沖向了他此刻的方向,百鳥嘴角笑容不變,手指隨意落在刀鞘之上,似乎對敵人的到來無知無覺。
五虎退立刻慌亂大喊:“小心!”
同樣受傷了的、五虎退的半身白虎咆哮一聲,猛地往著百鳥的方向沖去,卻只咬下了敵刀的布料,沒有將其攔下!
就在血案將要發生之際,百鳥一動未動,但在下一瞬,鋒銳的刀劍便劃破了敵人的胸腹,將其一分為二。
在敵人被斬斷的那一刻,膝丸甩開刀尖上染上的敵血,下巴微抬,此刻的態度和百鳥剛才的表現有些相似,他冷哼一聲:“就這點程度嗎?”
他此刻的速度甚至超過了隊伍之中的短刀,而加州清光抽了抽嘴角,看向剛才治療了膝丸傷勢的白山吉光——按照受傷情況不應該先去治療腿部受傷的五虎退嗎?他有時候真的搞不懂這家伙治療的習慣。
畢竟他到現在也沒有找到什么規律,總覺得是看他的心情的。白山吉光的表情和態度又總是讓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他們這一隊之中,隊長為加州清光,隊員是脅差雙子骨喰、鯰尾,同屬粟田口的五虎退以及可以進行治愈的白山吉光,除此之外,就是明顯出來練級、適應戰場的膝丸。
然后他就表現出了仿佛超過短刀的速度,以及此刻等級的實力,直接沖到了他家兄長面前,解決掉了那只不小心被五虎退放跑的敵刀。
做完這些,其他人也處理掉了其他敵刀之后,膝丸看向百鳥,上下確認了一下,確定剛才的戰斗沒有傷到百鳥之后,才再度認真開口道:“請和我一起離開吧,兄長。”
“真努力啊。”百鳥感嘆了一聲,輕柔柔地對著往著他這邊靠近的隊伍說道:“感謝你們這段時間對我弟弟的關照,嘛,話是這么說——你有問過你的審神者的意見嗎?”
后一句話顯然是對著膝丸說的,膝丸愣了下,下意識看向隊長,隊長加州清光的表情有些微妙,他似乎想要吐槽“你現在才想到我?”,最終大概是覺得這樣的吐槽太不可愛了,所以只是無奈說道:“我會聯系主人的,剛好我們本丸沒有髭切……不,當我什么都沒說。”
加州清光瞥了眼百鳥腰上掛著的那把“膝丸”,收回了自己的話,然后聯系了他們的審神者。
或許的確和這個本丸還沒有髭切有關系,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加州清光在單獨交流了一會兒之后,加州清光點了點頭:“那么,我們回去吧,坐標本丸。”
空間的轉換讓膝丸在站穩后,下意識想要扶住百鳥,但是看著百鳥腳步平穩,仿佛根本沒有看不見這個劣勢一般,膝丸忍不住在心中感嘆不愧是兄長。
他先對加州清光說道:“那我先帶兄長回去,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和主人匯報情況的啦!”加州清光拖長了聲音:“鯰尾,你帶著你的兄弟們去修復室,五虎退傷得太重了……真是的,這樣一點也不可愛,不想被主人看到啊。”
越是后面,加州清光的聲音就越輕,是單純的自言自語了。
膝丸主動走在百鳥旁邊,并未和他接觸,只是小聲提醒哪里有臺階。
百鳥在這個過程中觀察著這個本丸,由于視野都是黑色的關系,他無法觀測這個本丸到底多大,但是可以看到不遠不近都有著數道白色的靈力團,百鳥沒有看到暗墮的跡象,但是或許是他現在還沒有遇到其他人,所以他感受不到這個本丸的氣氛如何。
而靈力聚集的中心,那個位置是天守閣,天守閣之中的那位應該就是審神者了。
百鳥暫且沒有看到什么特殊的法陣,同樣沒有看到什么地下室的存在。當然,有些法陣的效果就是叫人將其忽略隱藏,具體的還是要盡可能細節的調查。
在思考和觀察的過程中,屬于膝丸的房間很快就到了,百鳥聽到了拉開門的聲音,膝丸引著他進入了房間坐下,并且非常熟練且迅速的泡了一杯茶,低聲說道:“抱歉,兄長,我這里并未存放什么點心。”
就算你有,我也吃不了。百鳥一想到a的那副嘴臉,忍不住在心里對著空氣揮了幾拳。如果這次也沒有問題,他肯定要多偷懶幾天才走!當然,前提是沒有問題。
等他回去肯定會沒有任何停歇被丟到下個任務去的。
不過面上他還是略過了這件事,提醒道:“剛才隊長讓你們去修復哦?不過去嗎。”
“啊?啊……白山治療過我一次,只是輕傷——好的,我知道了,兄長,我會過去的。”膝丸跪坐在百鳥面前,垂眼應聲,然后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但是在此之前,我可以……看看您的眼睛嗎?”
百鳥歪了下頭,頭發順著這個動作擺動了一下:“嗯?”
“……”似乎剛才那句話用盡了他的勇氣,膝丸沒有接話。
感受著此刻的氛圍,百鳥嘴角勾了勾:“可以哦,畢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嘛。”
膝丸張了張嘴,下意識想反駁,可是什么都沒說,只是低聲道了一句失禮了,然后輕輕解開了百鳥眼前的白布。
尾端帶著薄綠色的布條落下,顯露出那雙除卻黯淡無光、和膝丸記憶中沒有任何不同的金色眼瞳。
上挑的貓眼彎彎,明明沒有焦距,但是膝丸的確有種自己被“看著”的感覺。
“好啦,我已經滿足你了。”百鳥微笑道:“畢竟血的味道很難聞嘛。”
“我明白了。”膝丸認真說道:“還請兄長您暫且不要離開這個房間,我會盡快回來的。”
百鳥擺擺手,膝丸遲疑了下,但還是拿著刀往著修復室的方向走去。
百鳥認真思考了一下自己要不要陽奉陰違去外面逛逛,但是不可否認他現在還不是很了解這個本丸,雖然以髭切的個性,不聽話隨心所欲才是應該的——好吧,還是別讓這位膝丸擔心比較好。
這么想著,百鳥將腰間的兩把刀劍放在眼前,計算了一下時間。
大概過去了半個小時左右,膝丸的腳步聲就出現在了門口,他端著一份點心,跪坐在百鳥面前,將點心放在。
只是在膝丸開口前,因著此刻看不見、但是靈力團總能給出更直觀答案的百鳥,忍不住露出一個特別溫柔的笑容。
百鳥身體前傾,膝丸下意識后仰,手撐在身后,以免兄長撞到自己,遲疑地喊了一聲:“……兄長?”
屬于髭切輕柔又溫和的聲線輕輕在膝丸耳邊響起:“你覺得我很好騙嗎?”
“什么?”膝丸錯愕地睜大了眼睛。
百鳥微笑道,無光的眼瞳對準眼前距離極近的青年,由于看不見他不能很好的掌控距離,因而也不清楚他們此刻的狀態。
他輕而易舉“看”到了靈力薄弱受傷的位置,和膝丸離開前一模一樣。膝丸竟然陽奉陰違根本沒有去修復室,大概率只是簡單清理了一下就回來了。
百鳥的聲線很輕、很平靜,但是任誰都能感受到他表現出的態度:“我聞得到哦,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