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邢陽你王八蛋啊
邢陽無法控制自己不回應談之瑜的吻。
alpha用濕潤血肉模糊的掌心顫抖的捧著他的臉,哽咽的淚落進他們接吻的唇瓣中。
邢陽痛恨自己的心腸不夠硬,他在模糊的目光中怔怔的看著談之瑜,心臟劇顫,每一次起伏都有疼痛。
最后他閉上雙眸,任憑眼淚滑落。
人生不是只有早起睜眼工作睡覺麻木一生這一種選項,有許多比單純活著更有意義的事,對于邢陽來說,那便只有三個字,談之瑜。
即使將來自己只是單方面攥緊他的手,即使將來他真的瞧不起病床上的自己,他也不想放縱談之瑜在懷里哭了。
“之瑜,對不起”
窗外的月色越來越深,他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忽然無意識的向后倒去。
談之瑜以為邢陽是重新靠在自己的身上,他將人緊緊抱住,可隨著邢陽一點點向下沉,他反應過來不對:“邢陽?”
邢陽倒在他的懷里,鼻血滴答滴答。
“邢陽!”-
邢陽做夢,夢到自己曾經躺在病床上,他的腿徹底失去了知覺,腦部出現問題,開始昏睡。
醫生說,后遺癥很可能是將來睡醒的某一天,他什么都不會記得。
可他沒有家人,將來財產除了捐贈慈善外,似乎沒有更好的去處。
周皎月讓他簽署手術病危通知的時候問他:“如果你真的不用死,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做的事?”
那天談之瑜剛好有新電影上映,他指著屏幕,幽默的說:“想和他親。”
周皎月笑他簡直是顏控,只喜歡帥的。
確實。
誰不喜歡漂亮的皮囊呢?
可在皮囊之下,是他脆弱瀕臨滅亡的靈魂。
怎么辦,他太想當一位救世主了,這種莫名的信念,支撐他度過那場幾乎命喪的手術,為了保持腺體敏感的神經,他甚至不能打麻藥,要生生的熬過去。
后來他們在咖啡館見面,邢陽準備好所有文件,貼心的點好一杯他愛的甜牛奶,在心里排練無數次自我介紹宣言。
“你好,我是邢陽,這是我的資料。”
坐在談之瑜的對面,這句話,他用了整整十年。
沒有家人的邢老板終于又有了新的家人。
白光乍現,邢陽的眼皮沉重,只聽見醫院里心率儀滴滴滴運作的聲音,可眼睛卻怎么都張不開。
他有些麻木的指尖,好像被人吻了吻-
醫院里,談之瑜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合過眼,邢陽止不住的鼻血,和他突如其來的暈倒都讓他有些淺顯的明白邢陽要和他分手的原因。
那一刻,他只慶幸自己回來了。他慶幸自己沒有走。
邢陽在瑞士真的有一家醫院,腦部腺體植入實驗中心,在邢陽入院時,護士急匆匆拿出一厚疊病歷單時,談之瑜是吃驚的,他對此完全不知情,甚至除了守在床邊,他什么都做不了。
曾經他認為自己有錢,有臉,無論外貌條件還是硬件都過于優越,他認為自己無所不能。
還嘲笑過池顏川,覺得他放棄池家整個集團讓給私生子,每天陪著蔣野到醫院找醫生,寸步不離的跟隨是一種神經表現。
他認為池顏川是有病。
可當他真的站在醫院里,醫生詢問他,邢總昏迷前是否打過抑制劑,計量多少,麻木狀態持續有多久,開的藥有沒有吃等等,他答不上來。
漸凍癥,那可是會消磨人的絕癥。
“他的病已經很多年了,在一次現場勘察的時候被砸中頭部,產生血塊后神經壓迫受損導致,現在他的情緒太激動,我們需要短暫讓他吸氧,打抑制劑緩解腺體釋放信息素。”
“簡單來說,他的腺體罷工,無法合成信息素,需要促信息素針,但他使用過量,會加重身體負荷,所以我要打針要他身體排異出來,會有些副作用,需要代理人簽字,他的代理人呢?”
代理人,宋添。
醫院護士部連忙給宋添打電話,讓他緊急過來。
談之瑜道:“我是他的愛人,我簽。”
“你?他的愛人?”值班主治醫生有些驚詫的看著談之瑜,隨后警惕的問:“你叫什么。”
“談之瑜,”
醫生的眼中敏銳的震顫,隨后讓護士將文件給他:“如果可以,現在需要你的信息素。”
“他的腺體不是”
不是已經無法合成信息素?那自己的信息素又有什么用。
醫生說:“邢陽的腺體是對標你的腺體植入的,契合百分,有你在,他會好一些。”
談之瑜愣住一瞬,隨即的嗓音都艱澀起來:“好。”
他一直以為,邢陽是這個世界上最傻最木訥的男人。
所有人都在告訴他‘邢陽不是簡單的角色,別小瞧他。’
談之瑜從不認為,原來,還真是自己小瞧了他。
在病房中,邢陽被安置上呼吸機,注入了剛從他身體里抽取的信息素,呼吸緩慢而冗長,臉色蒼白的好像下一刻就要變成蝴蝶飛走了。
談之瑜第一次清楚明白的體驗到邢陽的殘忍,凌冽如北極冰的寒意。
他將商人利弊早就權衡的很好,如果自己憤恨的回國,沒有留下來,那么邢陽最后會自己一個人躺在這種病床上,成為一個泛濫奢靡,孤單腐爛的枯骨蝶。
他會孤單而死,眼淚流干,
只要一想到這個畫面,他想到邢陽曾經躺在這個病床上經歷過什么,談之瑜沒有半分被欺騙后的怨恨,他只有心疼。
喜歡是沉淪,愛是疼惜。
那個曾經信誓旦旦警告邢陽不要喜歡上的alpha,此刻身影被燈光拉長,掩面在玻璃窗外輕輕觸摸那透明的涼,他甚至想求求上蒼,不要帶走邢陽不要
不要帶走他的邢老板,他們才剛剛幸福一點點
他等在醫院的長廊外,宋添來的匆忙,就連外套都沒有穿好,第一時間奔赴到護士站簽字,生怕會耽誤手術一秒鐘,只要和腺體有關的都是大事,腺體連接大腦,稍不留神就會命喪黃泉。
但護士告訴他,已經有人簽過了。
宋添上了樓,他看到談之瑜坐在長廊上有些頹靡,手上的的紗布都沒有換過,臟了。
這是宋添第一次近距離看到談之瑜的面龐,原來就是這雙暗淡憂郁的墨綠色瞳孔讓邢總愛上的,邢總的眼光真好,他想。
他走到談之瑜的面前,掏出了一顆奶糖遞過去:“邢總說,您喜歡吃糖。”
“見鬼,”談之瑜暗罵一聲:“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甚至沒問到這個問題,人就倒下了。
宋添說:“你不該來的。”
談之瑜眼睛里滿是暗暗的血絲:“怎么?”
“邢總說,等孩子出生,讓我養。”
“你算什么?你憑什么——”
宋添軟軟的,說話卻意外利落干脆:“我喜歡邢總,從見他第一面救下我,就很喜歡。”
這點談之瑜不意外,可他從沒有把一個宋添放在眼里,并且現在他不想和一個omega爭辯這些。
“這個給你。”宋添從包里掏出一封信。
“這是什么。”
“邢總的遺書,會在他死后第三個月寄給你。”宋添自顧自的把奶糖撕開遞過去:“他的病,他的愛,都在里,看不看,在你。”
“邢總大概半小時后會醒。”宋添提醒道,隨即轉身去了主治醫生辦公室。
談之瑜很討厭抒情橋段,何況這年頭誰還會寫信呢?
人的好奇心啊
【見字如面,很抱歉,我的病在婚前沒有讓你知曉,原本也沒得治,以為能有十幾年,沒想到這么短,不過至少留下一個人陪你,有手忙腳亂的處理孩子的事嗎?我已經挑好了奶粉,阿姨,都應該到了吧,不喜歡拍戲的話,繼承了遺產應該可以帶著寶寶當單親爸爸了?或許是我自私,所以不想我的孩子有新的父親了,親愛的之瑜,不要為了我而難過,這沒什么,世界上生離死別是最輕的事,因為我曾經真的陪伴過你,哪怕我注意你已經有十年了,孩子哭鬧嗎?名字起好了嗎?之瑜,以后不要委屈自己了,想做就做,像我一樣,這樣才不會后悔,小寶有些年紀大了,幫我把它送到王秘書家吧,你不要偷偷養,也不要煩心的時候偷偷抽煙,不要常點外賣,廚子上門不會曝光談大明星的私人地址和私生子的,放心吧,早點睡。】
寫了一堆狗屁。
談之瑜想到那只大胖貓,眼淚模糊的時候,在回憶里捕捉到模糊不能再模糊的背影,在雨中抱著一只小貓,巨大的玩偶服都被淋濕,只有一雙麻木的眼在玩偶的嘴巴空隙漏出來。
邢陽,你王八蛋啊。
都要死了還弄煽情。
談之瑜淚崩的撕了紙,人沒死不是遺書,才不是!
他一點也不怕邢陽死,他心疼他,而且他就守在邢陽的病床前,等他醒來就要明白告訴他。
隨便死。
他曾經問邢老板賺錢為什么那么拼命,邢老板說是高興,他守財,可實際上他賺的每一分錢,都是在給談之瑜的自由積累財富,他的遺產不僅僅有數不盡的數字,還有個屬于他們的寶寶。
邢陽的算盤打的這樣好,可他卻沒想到。
談之瑜進入他的病房,握著他的手親吻手背,很低聲下氣的開口:“不就是死,我又不怕,為什么要分開?”
那個病若是還能活三十年,他們還能愛三十年,三年,三個月,三秒,無所謂,他不會讓邢陽自己一個人。
他只求,邢陽啊……
別拋下他。
第52章 你敢不要我?大膽!
半小時過的很快,可又肉眼可見的漫長。
邢陽的腺體情況穩住了,他在漫長的夢中睡醒,麻木的指尖微勾動了動。
睜開眼,談之瑜坐在病床邊,這才過去都長時間,他本是趕了飛機過來徹夜未眠,時差也沒有倒,眼里滿是紅通通的血絲,或許是哭的太多缺水,男人的唇瓣甚至都有些事干裂的。
見他醒來,談之瑜應該是想要張口說什么,但他卻停住,反而拉著邢陽的手,在他的指尖上重重咬了一口。
“你還知道睜眼啊,”談之瑜的語氣中滿是埋怨,可聲音語調里都是掩飾不住那股害怕:“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騙子,王八蛋。”
邢陽的手被他緊緊的握住,后知后覺的觸感甚至讓他有些發疼,但談之瑜不敢松手,他怕一松開邢陽就會離開一樣。
邢陽有些窘迫的想要將自己的臉轉過去。
他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
從一開始,邢陽就知道自己樣貌不夠出眾,性格不夠討喜,所以他的私心只是想要兩條無法并集的平行線相交,哪怕相交后會漸行漸遠。
“這不對啊”邢陽苦笑:“你不是應該回國,拍戲,像電視劇里那樣”
相愛而誤會重重的兩個人,直到一方死去,另一方才會徹夜痛苦悔恨,他以為自己已經預定了談之瑜下半生對自己的懷念。
即使面對死亡,邢陽也要為談之瑜制造一場浪漫悲情的色彩,或許還能成為他死去的白月光。
自己會嗎?
他這種傻氣的話一出,談之瑜破涕而笑:“你有病啊——”
邢陽有些虛弱的點頭:“還真有。”
這時候似乎不太適合開玩笑,可除了故作輕松的話,邢陽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他的嘴巴想讓談之瑜離開自己,可心里卻又慶幸他留下。
人這一生就是擰巴湊合的活。
邢陽的病,在他昏睡的談之瑜看完了所有病例,那沉重厚厚的一沓。
漸凍癥會讓人逐漸變成植物人,最后頭腦清醒靠機器過活,生不如死。
但值得慶幸的是,邢陽有疑似阿爾茲海默癥的出現的并發,說不定在未來的某一天會忘記痛苦,什么都不記得,包括談之瑜。
關于后頸植入的腺體,更像是在他大腦中植入的心臟起搏器,用信息素促腦神經,屏蔽漸凍癥的病癥。
原本這個腺體說不定能讓邢陽的身體再持續個幾十年,可這種事本就沒有確定的。
如果沒有這個腺體,他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所以他很慶幸自己能和談之瑜有過一段。
至于他肚子里的孩子,太小了、
前三個月需要汲取本體大量信息素生長穩胎,但邢陽的腺體根本做不到這個劑量的產出。
醫生在他第一天到瑞士的時候就已經清楚明白的告訴了他,這個孩子和他只能二選一,他自身的信息素只夠一個人存活。
只是做手術將孩子取出,醫生無法保證他本人的狀態,可能五年,三年,兩個月,也可能不會下手術臺,邢陽本身腺體就是實驗體,做了手術也只能提高他多活些日子的幾率。
邢陽想,與其不知自己生死的拿掉這個孩子,為什么不用自己去換一個健健康康活潑愛鬧的小生命呢?
他只想即使自己死后,也能為談之瑜留下什么。
醫生給他開了兩種藥,一個流掉,一個保胎。
在開門前的那一分鐘,他毅然決然的打了促信息素針保胎,在他的自我認知里,他的命不值錢。
“如果非要活著,將來我會躺著病床上,大小便失禁,說不定神志還不清晰,之瑜,我很可能會忘記你,忘記一切,成為躺在這張床上等死的活死人。”
邢陽的喉結滾動,可說出來卻無比放松:“不想讓你看到這些,讓我們本美好的回憶都變的惡心不堪,最后消磨殆盡。”
如果如此,他寧可現在離婚。
至少他死后談之瑜想起他來時,都是浪漫甜蜜的。
“將來是多久?”談之瑜紅著眼眶,拉著邢陽的麻木的掌心貼在臉頰上:“十年?五年?還是明天?”
“邢陽,我不在乎。”談之瑜真的不在乎,他眼眸中淚珠沁潤卻怎么都不肯眨眼掉下淚:“哪怕只有三個月,三天,可你若是不趕走我,我們還可以愛三個月,三天,哪怕三十秒呢?為什么要委屈欺瞞的結束你最后的日子?”
談之瑜:“邢陽,死不可怕。”
沒有你的空間才是真的地獄。
他們會一起死,哪怕是去冥界,去了鬼火深淵,他都不是孤單的。
眼淚真實的滲入指縫,潮熱黏膩的液體沁潤邢陽的指尖。
談之瑜湊近過來,眼中憤恨的瞪著他,附身的時候眼淚就這么砸在邢陽的臉上:“你不許不要我”
“我不同意!”
邢陽真的很渴,結實又溫暖的男人胸膛幾乎快要把他丟進了沙漠里,也令他的心軟的一塌糊涂。
人生就是這么無奈漫長,充滿變數。
至少這一刻,邢陽真的不在乎了,是他招惹了談之瑜,他要負責,趁現在還能動,他不應該讓談之瑜哭成這樣,顯得他這個丈夫太沒用了。
“好,不同意,不同意——”他伸手去圈住談之瑜寬廣的背闊:“若是將來你看到我的慘狀,后悔了”
“只要我嫌棄你,我立刻就走了,才不會留在你身邊。”談之瑜喜極而泣的扣住他的后腦,找到他的唇邊用力的吻下去:“這輩子只能我不要你,你不可以不要我,不可以!”
“你算什么啊,你也配不要我嗚嗚嗚嗚——”
完了。
下一秒談之瑜果不其然情緒崩潰的抱著他罵人,什么難聽說什么,他是真的生氣了。
氣邢陽自作主張,這可應該怎么哄好呢?
“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啊?遇事逃避,只想把我推開,你這樣沒有擔當沒有責任的人,怎么能撐起公司的?被談聿森弄到破產都是你活該!”
這都多長時間了,國內說不定早就鬧的天翻地覆。
談之瑜想要將自私的邢陽罵的狗血淋頭,可看到男人這張蒼白的臉他又說不出口了。
差點被迫分手被人耍的感覺實在是太差勁了,弄的他心里委屈又難過,最后趴在病床邊直接臉埋進去蒙住大哭一場,讓邢陽的腦袋嗡嗡響。
他伸手想哄哄人,談之瑜按住他的手,可憐兮兮的說:“不用哄了,一會我就好,本來你腦細胞就不夠用了,再因為我浪費了——”
噗——
邢陽忍不住笑:“那我不用發言了?”
“你騙我,耍我,玩弄我。”
罪罪當誅。
邢陽以為他能說出什么建設性發言,談之瑜卻像是一只蔫吧的小貓,受了委屈后還是會高傲的揚起腦袋等待主人撫摸。
“你和我道歉吧。”
邢陽:“就這樣?”
“對,道了歉,我就永遠原諒你。”
邢陽的眸光明亮:“對不起。”
談之瑜:“沒關系。”
莫名的,介于兩人之間的冰山悄然融化,他甚至不會去干涉邢陽要不要留下孩子的決定,因為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他原諒邢陽,并且準備好生死相隨。
天都要亮了。
邢陽挪動到一邊,讓談之瑜和他擠在一張小床上。
談之瑜的身上很涼,是血液倒流情緒緊張導致的。
邢陽有些自責,他讓他的之瑜受苦了。
談之瑜輕輕的從他的身后將人抱緊,唇瓣略過那一小塊腺體。
他曾笑話過邢陽的腺體這樣小,根本就不符合一個omega的模樣,可如今他知道,邢陽為了這一小塊腺體,做了手術都不能使用麻藥想、
這里有小小的疤,已經看不見了,唇蹭過能感受到細微的凸起。
世界終于安靜下來。
邢陽背對著他,呼吸淺淺,他不能轉過去,不然看到談之瑜的那張臉或者他隨便說點什么就要忍不住去哄他,親他了。
或許自己應該學著心腸硬一些。
談之瑜卻像樹袋熊似得從后背抱著他,腦袋抵在他的后背:“小時候,我很喜歡玩躲貓貓。藏起來。”
孩子喜歡玩躲貓貓,是因為希望被人找到。
可后來他發現,父母喜歡和他玩躲貓貓,是因為只要孩子藏起來,他們就可以做自己的事,直到幾個小時后談之瑜主動從衣柜里明目張膽的走出來,他們才會驚喜的說一句,藏的太好了,他們都沒有找到。
這樣敷衍。
還好自己不是傻子,即使邢陽想要藏起來,他也會認真的找。
“邢陽?”
“嗯?”
“你困了嗎?”
“有些。”
“你不要夢到我了。”
邢陽輕笑:“你在說反話嗎?”
談之瑜一向喜歡口是心非,他看不到男人的表情,無法琢磨。
“不是,”談之瑜輕聲說:“如果想我就睜眼醒過來,我就在你身后,隨時都能看見。”
所以不要在夢里見了。
邢陽認為他小孩子般的幼稚,可他不太會控制夢境,只能盡量這樣做。
折騰了這么久,兩人終于在病床上睡著。
睡覺前,談之瑜還特意掛了國內的網發了新的微博,配圖是手牽手的照片。
談之瑜【生氣他會道歉,所以網絡上的話對于我們來說沒關系,不出意外,這輩子是他了。】
原本圓印地產老總疑似以權謀私的緋聞讓股市大跌,甚至老總事發這么久都沒有站出來回應,反而是從未有過緋聞的談之瑜連發兩條微博。
池顏川留言【不是哥們?】
他沒記錯,這人前幾天好像還在嘲諷他是戀愛腦吧?
邱景留言【不是哥們?打一百個電話都不接,你發兩條微博,你牛。】
江成留言【我看你腦子也不好使。】
第53章 要不要靠肩膀呀?
邢陽腺體疲累,整個人睡眠很淺,但眼皮很重,不安穩的翻身再醒來已經過了中午。
比他眼睛看點的畫面先讓他感覺到的,便是咚咚咚的心跳聲。
“醒了?”談之瑜不由得將他摟的更緊了些。
“我睡了很久吧。”邢陽睜眼,聲音低沉沙啞,好像是哭后很久的嗓音干澀。
談之瑜沒有回話,反而是一直凝視著他。
他們兩個人明明吵架不過48小時。
但時間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談之瑜一夜之間長出了青色胡茬,眼中通紅的血絲沒有消退,但眼眸卻是亮亮的,墨綠色的眼眸中滿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邢陽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他有些猶豫的用掌心貼近他的額頭:“你不會一直在看著我吧”
“不行嗎?”談之瑜懶懶散散的回答,唇角的笑藏不住。
“發什么瘋。”邢陽忍不住皺眉。
他是疲累異常的閉了眼,要不然他是絕對不會允許讓談之瑜就這么傻乎乎的在自己身邊一直睜著眼的。
可alpha的精力耐力遠遠超過他的想象,即使一夜未睡,他也無所謂。
反而整個人都意氣風發起來:“從來都沒仔細看過你。”
他向來喜歡說邢陽不好看,甚至他泯于大眾的長相總是讓自己瞧不上眼,但真正湊近想要靠近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明白漂亮的皮囊或許是自己唯一能和邢陽攀比的東西。
但情人眼中的西施,遠遠比他想象中的威力更大,
好像即使靜靜的在他旁邊看著人睡覺都變得無比幸福。
“談之瑜”邢陽只覺得的自己心尖都在跟著他的唇角顫了顫。
“怎么?”
“你是小孩嗎?”邢陽捏捏他的耳垂。
動作輕柔。
說實話,這種場景似乎只在他的夢里出現過,他曾經幻想著和談之瑜過怎樣幸福的日子,賺很多錢給他,但一場病痛足夠將一切都阻擋住,他膽小的退縮。
反而是喜歡哭,總是幼稚心性的談之瑜比他更勇敢。
若是將來自己死了,談之瑜會多難過。
邢陽的眼睛低低:“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談之瑜似乎讀懂了他的心思,輕輕嘆氣,湊過去在人的臉頰旁輕輕的吻著,直到他的信息素已經逐漸將邢陽包圍,讓人放松了些,才輕聲的說:“為什么要長大?長大了你就又想著不要我了?邢陽,世界上沒那么好的事,敢招惹我,就要付出代價,你知道昨天我有多難受嗎?”
他年幼的事從來沒有和邢陽說過。
從小他便是父母凹人設的工具,等到不需要的時候拋棄。
被拋棄的感受太難受了,他不想,他不要。
他就要邢陽。
他早就說,邢陽愛自己愛到骨子里。
即使邢陽狠下心來想要分開,只要他肯拽一拽衣角,男人就會全面崩塌。
有時候男人心太軟總是辦不成事。
邢陽深深嘆氣,他邢老板從來沒這樣沒出息過。
一時之間,竟然分不清究竟是誰在拿捏著誰。
“您好,打擾下二位,病房里不可以親嘴哦~~”病房門被推開,周皎月就站在門口,微笑吃瓜的表情看著床上的兩人。
整個病房都是按照邢陽常住地布置的,大床,甚至和總統套房唯一的區別就是推開房門外面是醫院長廊罷了。
周皎月是從國內聽見消息緊急趕過來的。
她對邢陽的臉色可不像談之瑜這么好,甚至還頻頻翻談之瑜的白眼。
“就是因為你,他才不遵醫囑!現在受苦也是活該!”周皎月彈動手中的安瓶,抽了營養液。
邢陽無奈的笑了笑:“你別說他。他昨天坐了十小時飛機,很累了。”
“邢陽,你到底是怎么賺錢的?”
周皎月真的不明白,究竟什么事會比命還重要。
邢陽可以清楚的告訴她,是愛、
love
邢陽現在的情況只有兩個選擇,保大保小。
保大人,無法確定孩子生下來后,他是植物人狀態還是殘廢。
保小,他的死亡率高達百分之八十、
這個數字,幾乎可以判一個人死刑。
這已經不是邢陽第一次聽到這個選擇了。所以他格外平靜,昨天他毅然決然開始打保胎針,就已經說明了他心中的選擇。
周皎月微微皺眉,她說:“你才二十八歲。”
即使將來可能會殘廢,但人活著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嗎?
她想勸說邢陽選擇流掉胚胎。
只要信息素能提供他本體使用,說不定能多活好多年。
邢陽搖了搖頭。
他早就體驗過當殘廢的感覺,看著雙腿不聽使喚,下地就會整個失重的向前跌去,與其到為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他肚子里這個小生命,似乎比他更值得來到這個世界上。
邢陽早就沒了家人,沒有溫情,白手起家過過的苦日子,他的小家伙完全不用體會。
有足夠的財富,有最好的教育,還有個漂亮的爸爸,小家伙會幸福的。
談之瑜在外打電話,透過窗戶來看,表情極為不耐煩。
國內市場因為談之瑜承認戀情的事徹底崩盤。談聿森原本定好幾個大總,早就投入了一部分資金準備在圓印地產股票暴跌的時候抄底,但隨著兩條微博的發出,竟然奇跡般的扭轉乾坤,股票重新上漲。
談聿森幾個人的資金被套牢不說,甚至還可能輸掉對賭協議,到時候他就要拿出全部身家投資圓印地產。
在外人看來這不就是資金來回倒騰,可實際上,談聿森在外面有家,權利和欲望早就不允許讓他對一個白手起家不到三十歲的年輕男人低頭。
“談之瑜!你是不是瘋了?我是你親爸爸!你以為他拿你當什么?他和江家,和池家,那里面水深著呢,把你耍的團團轉,難道你真的以為結了婚,他就能被你套牢了嗎?我告訴你,他就是玩你!好兒子,爸爸什么時候騙過你?我一直都是為了你好!”
是啊。
外界傳言,談父談母,那可是模范家長,即使離婚仍舊愛子如命。
即使他們位處高官,資本,從不會覺得談之瑜在大屏幕演戲丟人,反而支持孩子的愛好,并且愿意投資,這是多么合格的父母啊。
可談聿森在簽何種合同的時候,將自己兒子的代言當做贈送的籌碼,談母將兒子的國際知名度當做自己大選升職的臺階的時候,他們似乎也沒有那么合格了。
“邢陽真是厲害,竟然讓我的兒子這么反駁我,之瑜,你曾經不是這樣的,對嗎?是不是邢陽說了什么,威脅你了?”
談瑜森指名道姓,談之瑜怎么能不清楚他們商場上的手段,反問:“你在錄音嗎?”
談聿森頓時啞口無言:“你胡說什么。”
他全程在引導談之瑜回答問題。
談之瑜從不接觸商場上的事,不代表他是傻子,他既然有能耐有本事發出承認戀情的微博,他就已經做好了和談聿森翻臉的準備。
“我生日是什么時候。”他忽然問。
男人站在窗邊,背影有些落寞,他竟然還抱有幾分期待,想聽到一個肯定準確的答案,起碼讓談聿森剛才說的愛他,為他好變得沒那么假。
可剛才還振振有詞,憤怒非常的男人忽然滿是不解,甚至快速的轉移話題:“這種時候,你要先認清局面!你和邢陽才認識多久?他在京城里害了多少人,他的名聲你在網上——”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生日。”談之瑜輕聲說“他知道。”
即使他們結婚,才幾個月。
“談之瑜!”對方咬牙,甚至抓狂。
談總在外做生意這么多年,只有他耍別人的份,即使親生兒子也可以當做他發財登頂的臺階,只是他沒想過自己會被親兒子反咬一口。
“談聿森,你是商人,你要愿賭服輸。”
他沒等對方再次反駁的話說出,掛斷了電話,重新回到病房里的時候,邢陽已經打完了針,整個房間里都散著好聞的烏木香,卻遠比以前的淡。
邢陽剛整理好東西,他注意到談之瑜激動的情緒還沒安撫下來,嘴角有些顫。
他走過去:“我可以把肩膀借給你。”
談之瑜皺眉:“我一個大男人,還用靠肩膀嗎?”
他有些賭氣的坐在沙發上,心里更多的不是憤怒,而是酸,事情發酵的這么大,母親只給他發了四個字;降低熱度、
鬧得太大,會影響她的官路,而至于父親這個始作俑者,從未想過他,這一刻談之瑜覺得自己太可憐了,或許他真的需要一個肩膀靠一靠。
他用一種‘你怎么還不過來’的眼神,盯著邢陽。
邢陽放下手中疊起的衣服,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像是順著小狗毛似得,摸著他的頭發:“沒事,沒事。”
“我的生日是什么時候。”
“五月二十九。”邢陽道。
“你怎么知道我吃甜。”
“看面相。”
“那你怎么知道我貓毛過敏。”
“小寶說的。”
邢陽果然是個王八蛋,說話都這么扯。
談之瑜靠著他的肩膀,他們十指相扣,他有些難過,輕聲問:“邢老板,我們不要這個孩子好不好?”
他知道自己或許有些自私,可他真的真的舍不得看邢陽將來會離開,即使知道他們還有八個月的熱戀期,可每天都是倒數,這簡直是要了他的命。
邢陽茫然,他摸著談之瑜的臉,上面已經掉了淚:“求求你了”
他想說,即使邢陽將來無法走路,無法下床,變得傻傻呆呆,自己也可以照顧他的,他很有錢,他們可以去很多地方。
“我的之瑜,將來會不會是個好爸爸?”
“我才不會,等你死了,我就把他送到寄宿學校去,讓他沒有爹疼,沒有爸愛,讓你后悔生他,從墳地里爬出來都要打我。”
邢陽被他逗笑,這人真的長不大,將來真的能當一個好爸爸嗎?感覺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現在胎兒太小,邢陽的情況下暫時穩定,需要等生殖腔撐大一些才能照看情況。
周皎月已經在國內京城市心醫院腺體科當上了主任,情況可以隨時跟進。
臨走前,談之瑜在私下里偷偷問過周皎月,邢陽的情況究竟有沒有一些其他的可能。
周皎月本就是德國腺體科畢業的優生,即使如今很多腺體專家的成就都未必有她厲害,周皎月想了想,搖頭:“能想的辦法其實我都想過了,邢陽的腺體撐不了多久,即使重新植入也未必能存活,到時候他顱內血塊壓迫,腦血管破裂,神仙難救,現在只能拖。”
“我們學校之前還真有一個人研究腦神經壓迫與腺體關系的,但是那個人論文一看就是買的,他成績非常差,提出的方法也只是理念,沒有實際操作的數據,這種人畢業都費勁,所以”
“這人你有聯系方式嗎?”談之瑜想著,至少聯系一下是誰代寫的論文,說不定有機會呢?
“我們學校延畢的人里,他成績最差,叫邱景?”
談之瑜聲調拔高:“誰?”
“好像是這個名字,答辯的時候他在我后面,因為毫無數據支撐論文稀爛,代寫明顯,但他已經延畢三年了,導師最后勉強給過的,我勸你找個別人試試,這人不太靠譜。”
第54章 未來交給我去想
腺體植入,腦神經醫學,這兩個關鍵詞觸在一起都是現代醫學探索未深的新新領域。
談之瑜主動給邱景打了電話。
邱景原本為了不繼承家業聯姻,所以老老實實在京城里上班當醫生,好幾次休息日給談之瑜打電話都約不出來人,今天他正好有兩臺手術剛下臺,好不容易下了臺累的眼睛睜不開,癱坐在辦公椅上剛喝了一口溫水。
電話響了,邱景:“稀客啊~~”
可沒想到談之瑜第一句話問的就是:“你的畢業論文是不是買的?”
邱景:“你有病啊?”
天知道他從德國畢業有多么難,他延畢三年!!整整三年!!他的好兄弟回國給他打的第一個電話竟然是問他的畢業論文是不是買的?
邱景本人差點兩眼一黑直接被氣暈。
“你丫的才買的,我要是買的,小爺現在就把鞋墊子吃了!”邱景感嘆他在手術臺上手都沒有這么抖,被氣的一點都不困了。
不過他忙歸忙,但網上的事沒少聽說:“你和談叔怎么回事?你知道談叔的基金組織這幾天一直數據飄綠,我家老爺子都驚呆了”
邱景不繼承家業,但對于生意上的事卻還是了解許多。
原本圓印地產只要被吞并,談聿森就會成為新的執行董事,談聿森利用緋聞想要毀了圓印的口碑,但談之瑜親自下場扭轉風評,擺明了和談聿森作對。
“他懷孕了。”alpha的聲音意外有些低沉,但從背景音里能聽出來正在機場。
“誰?”邱景坐直脊背:“邢陽?不是吧老天爺你是為了孩子才”
"胡說什么。"談之瑜打斷他,他的格外落寞,甚至還有幾分沙啞:“我把他的病例發給你。”
邱景一頭霧水,不知道他這話中的意思,直到看見談之瑜發過來的病歷單上,邢陽五年前腺體植入的案例,整個人都不好起來:“我靠”
"怎么了?"談之瑜的心臟隨著他的話緊張起來。
“你別告訴我,邢陽的腺體是為了你定制的omega信息素”
周皎月和邱景一個學校,他怎么可能沒聽過這個女孩的名字,先天醫學圣體,天賦驚人,大一的時候提出利用腺體植入理念影響腦神經治愈絕癥,理論上完全開拓了一個嶄新領域,但正常人體實驗的前提是需要在動物身上進行測試。
偏偏動物無法植入腺體,這個項目若是找不到人實驗,就只能變成空殼理論。
周皎月后期實驗不僅進行順利,而且數據意外好,實驗者全部保密。
實驗腺體期間,整個過程全部都在德國腺體學院進行,當時光急診救護都來了七八趟。
“全程無麻藥,后期omega生長出的生殖腔案例來說是無法承受胎兒成長的速度,他如果是后期植入腺體,身體無法自身生成信息素,他怎么保證胎兒和自己的信息素供給?他不要命了??”
邱景幾乎震撼的說不出話:“他上輩子是不是欠你點什么?”
他的腦子轉動好使,而且是為數不多早就知道兩人結婚的人,全程知曉談之瑜的心理活動。
如果邢陽的腺體是做的,他就是刻意接近
為了一個人幾乎搭上自己的命,這種事又傻又魔幻,邱景腦袋轉過彎來:“所以,你是想要讓他打掉孩子嗎?”
“是”談之瑜承認,但他無奈的嘆氣:“但他不想,我想知道沒有沒有類似的例子”
邱景已經在京城里工作有段時間,京中心醫院的腺體科以及腦科一直都全國出名。
“說實話,我的醫術和周皎月沒法比,而且她是腺體科,我是腦科,這姑娘出了名的厲害,若是她都沒辦法,我能找什么例子?而且我的論文不是買的!轉告她!”
“等等,”邱景忽然在掛斷電話前想到一件事:“蔣野!”
“蔣野之前流產過一個孩子你記得嗎?他的腺體在第一次被摘除后,不是又懷了一個嗎?但蔣野后期并發癥好像非常多,他的主治醫生不是我,而且聽說孩子早產,身體很差,他已經算是奇跡了,池顏川幾乎求爺爺告奶奶才求回來這么一個心尖。”
談之瑜捏緊手機,低聲道:“我知道了。”
蔣野
他可是最后生殖腔摘除,渾身器官衰竭,靠著藥和手術度下半生的人,就連他們的孩子也生來殘疾。
這樣的結果,邢陽會想要嗎?
或者說,這樣的結果,對他們來說是不是都算奢求了
機場通知登機,邢陽陪著宋添托運了行李,回來看見他坐在等候區似乎不太安心的轉動著手機。
登機后,邢陽摸摸他的腦袋:“還不開心嗎?”
“怎么開心。”談之瑜的眉頭一直蹙著,商務艙只有他們兩個人:“我怕”
飛機起飛,整整十個小時的時間,他們都要在一起安穩的度過,談之瑜牽著他的手背,大拇指能撫摸到他前幾天打針的針眼,窗外的夜空好像淺藍色的焰火,在黑暗中,底下飛過的城市像是銀河一樣星光閃爍。
“之瑜,我在你身邊呢,怕什么?”邢陽的寬厚的掌心撫著他白皙的臉龐,聲音卻和他的身材反差出不同尋常的溫柔:“如果僅是因為發現,我喜歡你很多年這件事,讓你害怕我們會離開,那我和你說抱歉。”
“可以嗎?”
談之瑜擰眉:“喜歡我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
其實他非常不爽邢陽總是把他當成小孩子看待,可他面對著溫柔的邢陽,總是無法拒絕任何要求,
好像這時候的邢老板有一種魔力,在給他下蠱,牽著他的鼻子走。
邢老板從來不是個矯情的人,他看開生死不再迷茫,只想讓這個世界上同樣孤單的之瑜快樂。
“可和我在一起是丟人的事。”邢陽說。
談之瑜立刻反駁:“誰說的?”
“你說的啊。”邢陽笑了笑,他笑談之瑜的思緒很快就被自己牽著走:“我模樣不好看,性格也不好——”
這都是談之瑜曾經形容他的原話,但現在再從邢陽的嘴里說出來,諷刺非常,邢陽笑話他呢。
“邢陽——!”談之瑜忍著心口的酸意:“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相反的,他認真看著邢陽的臉龐,不怎么出挑的骨骼無關,但偏笑起來有一對梨渦。
他就像是熱帶雨林中的大鳳尾蝶,從眼前一過,只有平平無奇的黑色,但隨著他展翅飛舞,墨綠色的翅色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斕炫目的光。
“逗你的。”邢陽輕輕湊過去,兩個人本就挨的很近。
邢陽后頸沒有戴腺體貼紙,散發著淡淡的烏木香,好像一棵巨大的木屋里烤著溫暖炭火。
在他身邊,是最安心的時刻。
邢陽讓他靠著自己的肩,這個男人和他的身形不相上下,甚至骨骼要比他發育的好些,整個人要擁擠在他的懷里有些吃力。
談之瑜情不自禁的抬頭碰了下的他的唇,好像在為自己曾經說邢陽不漂亮,他不感興趣的話道歉。
亮晶晶的眼眸里滿是自責,他怎么能說出這么傷人的話呢?
邢陽捧著他的臉,仔細看著他眼眸中的那一抹自責,想要好好哄他。
他不想讓他們再帶著情緒過夜了,那樣第二天眼睛會腫,會不開心。
“要接個吻嗎?”男人低啞的聲音,配上他無比真摯的目光,讓談之瑜根本無法拒絕。
“我在和你說正經事”
“難道我看起來很色情很不正經?”邢陽大方的將下巴抵在他的鎖骨位置:“就親一下,然后煩惱忘掉,好嗎?”
談之瑜原本眼中的自責那樣濃,但隨著邢老板的話,身體早就不知不覺的將臉頰湊過去。
邢老板幾乎將商場上的那一套搬過來用在他的身上。
談之瑜無法招架。
他真心認為邢老板的美麗不僅僅在這雙能勾人心魄的梨渦上,更是他獨一無二,溫柔成熟的靈魂,實在太溫情,太誘人了。
談之瑜在娛樂圈中見過太多漂亮皮囊,可沒有一個能夠和邢老板相比。
他生著病,他懷著孕,卻哄著他。
談之瑜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受到這樣獨一無二的愛,導致他每一刻都在恨不得想要把自己的壽命劃分給邢老板。
邢陽知道他在憂心什么,帶著那安心的烏木香將談之瑜緊緊圍繞著,指尖捏著他的耳朵和后頸敏感的肉,炙熱呼吸噴薄在肌膚上,有些燙有些癢。
上次接吻是什么時候。
在他們吵架混著眼淚。
這次接吻不一樣了,邢陽剛喝了香檳助眠,口腔中滿是玫瑰香,似乎還混合著淡淡發酵的松香。
邢陽慢慢的親他,哄著他:“之瑜,你現在最大的煩惱應該是下了飛機應該怎么面對洶涌如潮的記者以及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牽手睡覺了。”
是啊,下了飛機,機場有多少記者在等著。
這對怎么都不會在一起備受矚目的一對,在其他人眼里根本是金錢權利交易的感情到底應該怎么解釋?
談之瑜知道自己的思緒又被他帶偏了。
他真的成了一只魚,被邢老板甩著魚鉤跟著上岸。
談之瑜在他的信息素中被蠱惑,邢陽親了親他的手背:“之瑜,未來交給我去想,好嗎?”
第55章 大寶,你總裁文看多了
這簡直太犯規了,談之瑜在輕微的暈眩里望著邢陽,心中的那份安莫名奇妙,竟然真的沉了下來。
未來交給我去想
談之瑜從小長到大,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未來。
他從不知自己的未來究竟會是什么樣,只憑這一句話,談之瑜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要栽到他的身上。
邢陽唇角露出一點迷人的弧度,握著談之瑜的手親著他的手背,最后讓他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你的頭不重,我沒那么脆弱。”
他還足夠給他的之瑜用肩膀撐起一片天。
“好,我知道——”談之瑜拉長聲調,有些迷惑癡心,高高興興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
從國內飛到瑞士,這幾天他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整個劇組都被他沒打招呼的拋下,沒有解釋的違約公司連發兩條微博掀起熱度,宋添給邢陽看了這幾天動蕩的股市,圓印地產的市值大跳又回升,他的私生活已經引起高層股東們強烈的不滿。
高層中甚至有好幾個已經站到了談聿沈的身邊,作為商人他早就有這種敏銳的嗅覺發現,但他當時想著,談聿森得到圓印地產,和送給之瑜沒有什么差別。
但現在事情出了變動,總是要回去收拾爛攤子。
王秘書因為好幾天連軸轉的加班安撫股東們,甚至都住在了公司里。
最重要的是,之瑜怎么辦。
談之瑜的兩條微博讓所有的對圓印不利的風評扭轉,已經有人扒出談之瑜和邢陽在劇組就互相看不順眼的事,對兩人的關系持續存疑。
【談之瑜出道這么多年從未有緋聞,說不定網上的微博都是被逼發的。】
【是啊,這個叫邢陽的,.,,,哪里像omega?長得就很奸商的樣子,聽說他當初炒房價特別狠,逼的其他開發商跳樓,無風不起浪,一個omega這么短的時間能混到這個身價,背后里說不定】
【可不是嗎?這種吃別人家人血饅頭的人,談之瑜怎么可能喜歡?】
【談之瑜父親好像和邢陽打了對賭協議,但現在貌似要輸了!!談之瑜會不會是為了護著他父親?】
【對啊,談之瑜家庭關系超好,為了他爸爸倒是有可能】
熱度實在太高,邢陽曾經的私生活以及生意場上的那些往來,在網上經過惡意扭曲后,成功將他塑造成為了一個奸商。
一個為了談之瑜美貌用人家父親威脅,逼良為娼的大惡人。
在網上甚至還有個人實名制曝光邢陽的惡行。
焦宇妻子發文【實名舉報,圓印地產現任執行董事長邢陽曾在六年前故意賣爛地皮給我丈夫焦宇開發,地下全部是淤泥無法打地基,導致一整個項目垮掉后,他仍舊追債最終逼死我丈夫跳樓,證據文件全部都在,我只求一個公道!】
邢陽默默的關上電腦。
公道?
焦宇當年在高中的時候,他的父親不也是追債到自己的家里,逼著他母親陪酒,在學校里總是把他拽到小樹林里笑話他,扒光他的衣服,讓他表演各種惡心的事嗎?
只是焦宇從未想過日后相見那句話。
后來在商場上看到邢陽,為了一個項目跟在他父親身后,討好弓背敬酒。
邢陽問他,記不記得自己了。
焦宇的眼中分明是慌亂的,他怎么會不記得?
邢陽覺得自己夠仁至義盡,他只是送了個餌料過去,焦宇自己陷進去,怎么能說是他狠毒,人憑什么要大度。
他不是圣人。
當年在焦宇跳樓后,他不僅重新開發項目,甚至還承擔了焦宇妻兒的撫養費用,甚至還給焦宇的孩子送出國留學,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她想要公道,那就給她公道。
“停掉焦宇一家的撫養費。”
王秘書回[焦宇妻子在網上這樣鬧,應該是有人給了更高的價碼,準備轉移談先生公開您扭轉風評的事,在轉移大眾視線。]
邢陽腦袋上的這個屎盆子,他們是準備扣定了。
宛如沙漠中盤旋的禿鷲,就在等一只肥駱駝死后能夠瓜分他飽吃一頓。
[您能讓談先生重新發聲明嗎?這樣會對我們好一些。]
當大眾視野轉移視線成功后,所有人都會定性邢陽是個無比奸佞的人,誰會在乎他究竟有沒有內情。
焦宇以及其他地產商聯合起來抵制他,網絡上更是鋪天蓋地的黑料爆出。
邢陽曾經打過地下黑拳,不守規最后致人終身殘疾,是拿著這些黑心錢發家的。
扒出的越多,他被扣在十字架上的釘子越難以拔除。
邢陽[不用,等我回公司解決。]
王秘書本就沒有抱太多可能性,只是試探性的問。
邢陽作為一個商人名聲已經臭了,談之瑜只是一個導火索,即使沒有他們結婚的事,那些莫名其妙的命案牽扯都足夠給人潑臟水。
他不能這個時候再讓談之瑜牽扯進去。
談之瑜在網絡上越是宣揚他們是真愛,反而大眾會出現反效果,將對邢陽的厭惡同樣轉移到談之瑜的身上-
機場外,李月早就接到消息準備接機,但記者們已經蹲了好幾天。
“談之瑜,請問你和圓印地產董事長的事是真的嗎?”
“請問是因為你父親的合作關系嗎?”
“邢總,請問您怎么解釋網上的那些關于官司的事?焦宇的妻子已經在聯系律師,您對此有什么解釋嗎?”
還不等出機場,人就已經被團團圍住,談之瑜戴著墨鏡皺著眉讓保鏢將路開出來。
醫生說過邢陽的腺體現在敏感,他最近不能貼貼紙,機場里人員復雜,若是有alpha的味道泄露會讓他很難受。
邢陽剛準備松開談之瑜的手,alpha幾乎下意識的抓握住,墨鏡后的漂亮眉毛擰起來,湊過去低聲威脅的說:“你要干什么?!”
“你不牽我了?”
邢陽的眼皮一跳,小聲說:“別鬧。”
說完,邢陽拍拍他的手,示意讓他先走,這次惡意傳聞大多數都在他的身上。
現場保安保鏢將記者們分開些。
“我不走”談之瑜不高興,他自己本就曝光了他們結婚的事,這時候還有什么可遮掩的?
“之瑜,聽話。”邢陽的指尖在地底下悄然的捏了捏他的指尖,聲音哄人。
李月滿頭是汗的擠進來:“祖宗,外面的記者更多,你先走,不然非吃了你們不可!”
邢陽讓李月帶著談之瑜離開,臨走時談之瑜的臉色有些臭,甚至直懟在了一個準備采訪的記者麥上:“讓開!聽不懂嗎?”
談之瑜出道到如今,向來是個營業管理極好的男星,出了名的好說話。
但男人現在冷著臉,一臉怒氣從墨鏡后都溢出來。
記者的喉結咽了咽,小聲問:“我有幾個問題”
“沒看到嗎?他要留下回答你們,我沒資格說話。”
說罷,談之瑜留下一個憤怒背影離開。
記者們將鏡頭對準邢陽。
邢陽摘下同款的墨鏡,那是他們在瑞士剛買的,鏡腿側刻著金色蝴蝶花紋。
攝影機聚光燈在面前,邢陽毫不怯場,甚至目光能認真坦然的看著在場的每一個帶著審視態度的記者。
他蜜色的肌膚此刻卻有幾分疲態,但黑而明亮的眼眸格外顯眼。
“對于我和談先生的關系,確有金錢往來,其他無可奉告,焦宇的案子已經全部由集團律師將所有步驟在網絡上透明公開,至于其他瑣碎,我的秘書會全權代理,麻煩大家讓一讓,都堵在這里,浪費了很多人的時間。”
保鏢讓開了路。
李月正好將車開到了機場出口,他出門正好上車。
“邢先生,請問您說的和談之瑜確有金錢往來是變相承認您在B養他嗎?還是在用他父親的股份威脅呢?”
“邢總,您當初賣給焦宇的爛地皮是故意的嗎?”
邢陽原本走出玻璃門外的腳步一頓,他轉頭道:“是故意的。”
“但也是他自愿買的。”
說罷,他直接上了車,宋添被留下來進行一系列問題解答。
邢陽在飛機上已經整理出記者會提問的方向,宋添第一次作為邢陽的秘書出現在大眾面前。
他是omega,以前從沒有omega可以做董事長的秘書。
所有人的刻板印象認為omega的發情期和與生俱來的軟弱情感化會搞砸一切。
宋添:“我相信大家都不愿意讓自己的私生活暴露在媒體之下,邢總的私生活也是如此,在公司上的事,大家可以進行提問,謝謝。”-
車子行進繞城高速,朝著蝴蝶公館飛馳。
邢陽上車之前還在想,自己不牽之瑜的手估計會惹他生氣,想著怎么哄一哄比較好。
但一上車就被談之瑜攔著腰抱住,整個人有些火大的將身子側重壓過去:“邢陽!”
“生氣啦?”
“無可奉告!”
談之瑜說完覺得語氣不對,于是換的更陰陽怪氣起來:“無可奉告~~”
他的心眼芝麻大。
自己都已經將邢陽公開,但他卻在所有人面前不牽自己的手哎。
“我就這么見不得人嗎?”談之瑜悶聲,好像一口火氣憋著,語調硬邦邦。
他知道邢陽是不想讓自己被牽連,想要摘干凈他。
只要將談之瑜放在受害者的位置,那么他的事業受到的沖擊就會比較小,憑借他出色的專業能力,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不是見不得人,你不是還在拍戲?總不能這一部以后被影響到吧。”
他擅自結婚,已經和經紀公司的合同違約了。
談之瑜忽然覺得有些不平衡,像是執拗的小孩子一樣。
“嘖——”邢陽的唇上一疼,等他眼前再亮起來,談之瑜薄唇緊抿。
好半天紅著臉擠出來一句話:“違約就違約,難道你養不起我嗎?”
他就是不想看邢陽被千夫指。
那不是他的邢陽。
別人都被網絡的黑幕蒙住了眼睛,他想讓大家看清楚。他的邢陽超級好,宇宙無敵好。
“你不應該霸道點,說什么我違約,將來沒戲拍,你養我嗎?你為什么不說?”
邢陽低笑反問:“大寶,你是不是總裁文看太多了。”
第56章 談嬌嬌被綁架了
他才不看那些東西呢。
他刷某乎,他逛論壇,他沖浪!!
邢陽和談之瑜手牽手出機場的新聞果不其然很快登頂娛樂熱搜榜第一。
兩人深陷傳言多日第一次首發露面,但看起來不太和諧。
“邢陽談之瑜被曝‘逼良為娼’后首露面,不過現場看起來可以用慘烈來形容,談之瑜憤怒甩開邢陽牽的手,不知是不是在兩人關系曝光后進一步惡化,讓我們持續跟蹤報道吧~”
“沒錯,根據現場記者隨拍,兩人貌似并不愉快,談之瑜對邢總的安排極為不滿,當場甩臉色,好脾氣先生終被惹怒,讓我們等待兩人關系進一步回應中。邢老板不知會不會惱羞成怒,直接金屋藏嬌?”
娛樂頻道記者的語調極為調侃,更一步推波助瀾引爆網絡輿論進一步跟蹤。
光是談之瑜在機場現場給邢陽臉色看的現場照片就已經讓所有人想入非非。
【要我說,談之瑜是發現關系曝光懶得和他維系了吧,你看邢陽和他說了一句話,他的臉色都那么難看,這得多嫌棄啊】
【就是,這難道還不算是石錘?邢陽分明是仗著自己的投資方騷擾談之瑜好吧,談之瑜機場現場實拍臉都黑成那個樣子了,對記者也沒有了耐心,以前什么時候見談之瑜脾氣差過?】
【邢陽手里握著的圓印地產給談之瑜的父親也坑了一把,資金聽說全部套牢,這父子倆也太倒霉了吧】
【倒霉不說,邢陽的公司估值為什么一直在上升啊,憑什么,我家之瑜差點演藝事業都要被斷送了好嗎!!】
【就是就是!!】
【抵制圓印地產!抵制!!!】
【談之瑜估計多看他一眼都惡心,身邊人拿著父親威脅他,他還不能怎么辦,啊啊啊啊,我家之瑜也太可憐了。】
此刻,可憐的之瑜確實有些可憐。
他坐在車座后排,拿著手機瘋狂打字。
【怎么辦?很多人質疑我和老公感情真假,我澄清后,老公拒不承認,甚至在所有人面前和我拉開距離?這是為什么?有什么辦法能讓他公開我嗎?】
談之瑜表示真的很不服,他又不是沒能耐轉移大眾視線對圓印地產的印象,為什么邢陽非要和自己拉開距離?
生氣了!
談之瑜的帖子這邊剛發出去,邢陽的手機叮咚一聲提醒他,關注的人已發貼。
邢陽:“”
肯定又被之瑜吐槽了。
談之瑜之前發過的帖子沒有一個不是引起廣泛討論的,所以他現在的新發帖直接被網站算法自動識別成準爆款帖子放在了主頁。
【姐妹,你竟然還在執迷不悟。】
【好可怕的嬌妻發言,看到樓主前幾個帖子受到了震撼,手機爹這是給我干哪來了?怎么把我送進了大清朝?】
【不愿意公開你就是因為你拿不出手啊笨!】
【可不,樓主之前發言也是夠炸裂,形容自己和談之瑜一樣帥,我要是邢陽,能不公開?尾巴都要翹到天去了吧】
【樓上加一,今天看到談之瑜的機場黑臉圖哈哈哈,邢陽估計得不到他的心,急死了!!】
談之瑜看到這些評論:“”
究竟誰能懂啊,談之瑜在機場黑臉,那是因為邢陽不愿意牽他的手,不愿意!!牽手!!
這事態還不夠嚴重嗎?
他們誤會重重,差點錯過,邢陽對自己愛而不得這么多年,如今自己真的和他雙向奔赴了,他竟然!不和自己牽手!!
談之瑜只覺得自己天塌了。
但邢陽正在聯系公司內部人員王秘書:“對,星海游樂的票進行預售,趁現在熱度還沒過,聯系旗下主播全部上架,對了,只要買預售星海游樂票的,贈圓印商場電影票一張,對,電影只播之瑜的電影,排期就在這一個月內吧,爭取早些打出國民度。”
坐在他身邊至少二十厘米并且等待被哄的談某嬌:“?”
等吩咐好一切,邢陽放下手里的東西,張開手臂拍了拍:“抱嗎”
談之瑜沒說話,安安靜靜的撇了他一眼,隨后一米九的大高個就擠進他的懷里,整個人倒在他的腿上。
他向來好哄,人也幼稚,但不代表邢陽可以不認真。
車子穿過一條隧道,談之瑜的目光只覺得有一道陰影籠罩過來,邢陽咬了咬他的指尖,似乎在黑暗中和他說:“別氣了,”
談之瑜看著他,他討厭邢陽莫名其妙將所有事都安排好。
這樣顯得他非常沒用。
“最近的風評牽扯到了你,放出去一部分項目游樂場預售,順便在電影院重新播放你的電影,能夠拉回一些風評,而且等游樂場正式開放的時候,你現在拍的這部戲估計也已經上映了,到時候票房保證,我們雙贏。”
談之瑜下個月的月末就要參與三金影帝競選,大選在即,他很有可能成為最年輕的影帝。
邢陽預售游樂票贈電影,談之瑜曾經出演的電影部部經典,只會提高他的路人緣,還順帶宣傳了星海游樂項目。
“該死的奸商”談之瑜忍不住的吐槽一聲,但說完他就后悔了,連忙嘟囔著改回來:‘該活一輩子的奸商。’
邢陽捏捏他的耳垂,繼續輕聲說:“過幾天放一部你喜歡的電影,我們去看。”
“真的?”談之瑜一晃神。
這算是想要和自己約會的標志吧?
不算嗎?
算的。
談之瑜定睛了一會,這才從他的腿上靠起來:“那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
前面開車的李月聽著牙酸,無奈的語調輕輕飄出:“我算是知道他為什么現在這么叛逆了”
慈母多敗兒。
溫柔老公也的性子也一樣。
談之瑜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指尖勾住邢陽的小拇指,alpha深邃的目光流淌在他的小腹和腺體上,邢陽只是在簡單的閉目養神,長時間的飛機確實讓他不太舒服。
“我不是要和你耍脾氣,只是”
只是不想讓他邢陽受委屈,他能做的事,似乎很有限。
“我現在名聲不好,之瑜,在外人面前你要離我遠一點。”邢陽摸著他的腦袋提醒著,明明一切都是在為了談之瑜著想,但他就是高興不起來。
離遠一點?
他恨不得整個人都能24小時都貼在邢陽身邊。
邢陽怎么做他不管,但他的態度擺在這里,絕對不能撼動。
于是談之瑜在發過兩條節奏微博后,又發出了一條驚人微博、
【和邢老板準備約會啦,要看電影,說不定會偶遇到~】
最后表情是比心。
網友們【談之瑜就是被綁架了】
【邢陽剛發了游樂場捆綁電影贈票的事,他們就要去看電影,難道這不是一種另類的割韭菜?】
【不,談之瑜應該是被威脅了,他一定是被邢陽威脅發的微博,邢陽真是為了提高預售票不擇手段,買了,我倒要看看能不能偶遇!!】
前方戰地記者王秘書來電;“預售票在各大城市只準備了十萬份,現在網頁卡住進不去了。”
第57章 老公你說句話啊!
邢陽是有些詫異的,十萬份說起來不多,但網上的售票是每個啟動星海游樂項目的城市都預售十萬份,加起來可不是小數目。
網友們更多的是想看究竟他能翻出什么花樣來。
邢陽一轉頭,談之瑜一臉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表情,他的國民度很高,從十八歲出道開始一路長虹到現在,即使會因為和邢陽的結婚事件受到牽連,但龐大的粉絲團體已經經濟自由,實現度更高。
十一月份的蝴蝶公館已經進了初冬,園區內的梧桐樹枝丫零落,李月將他們送到車庫才離開。
落日后,烏云壓光,似乎有寒流雨要來了。
兩人上了電梯,談之瑜想要趁機商量一下,讓邢陽把房子過戶給小寶算了,他想和邢老板簡單同居一下,誰家結婚了這么久還是兩地分居的?
“我們最多的距離只有兩米。”邢陽似笑非笑的回答著他的問題:“你對貓毛過敏,小寶年紀大了,離不開人的。”
他養著邢小寶這么多年,這只小貓早就不是曾經那個蹲在馬路邊吃垃圾的小黃條了。
小貓兒從小吃過苦,差點餓死,年幼的時候越是缺乏什么長大了便越要偏執追求什么,邢小寶雖然跟著邢陽住過漏風房子,吃過便宜貓糧,但它向來喜歡干飯的心是攔不住了。
從絕育后一直發胖到現在,八歲的年紀在貓貓中已經步入老年生活,邢小寶減肥多次失敗,心臟超負荷。
談之瑜要不然怎么會說他沒出息呢,連一只貓蹭蹭腳踝都會心軟給罐頭的邢老板,究竟是怎么把生意做大做強的?
小說和電視劇里面的霸總可都是動不動鐵石心腸,面對不可說的爭吵時解開衣領扣子,將人按住強吻強行撲倒的霸道。
邢陽到底行不行啊——
談之瑜腦子里忽然蹦出這個想法,他覺得自己真應該少看一些霸總小說
不然光是想想,他此刻就想在電梯里親親邢老板,從機場出來到現在都沒貼貼呢,他想抱一抱了。
“那你每天照顧完小寶就回來,或者我可以戴口罩。”
“邢大寶,你現在越來越幼稚了——”邢陽捏住他的臉,還沒等扯一下,電梯門就開了。
邢陽的家門正開著,只見一個穿著襯衫的少年帶著耳麥,手里拎著一只肥胖的邢小寶蹲在門口,小寶的后脖領被拎住,少年的臉上還有幾分急切意味,那雙平日里懶散眼眸中充滿了無奈。
是江成來了。
他是負責這些日子里照顧邢小寶的鏟屎官。
此刻江成手里拿的是邢小寶平日里需要吃的護心片,但他有些怕貓,捉了半天還是胃不進去,每天都要因為喂藥和小寶大戰一場,導致小貓看見他就想灰溜溜逃。
“邢哥——!你可回來了,我都想死你了嗚嗚嗚嗚——”江成見電梯里面的人,連忙爬起來就要撲進男人的懷里:“小寶好難管教啊,但我又怕打擾你在瑞士的行程,即使小寶討厭我,我也認真的鏟屎胃藥了~”
說著,他笑嘻嘻又激動,就差撲進懷里了、
談之瑜側身一過,直接擋住沖過來人,臉色全程黑著臉。
“邢陽,他怎么這么小氣。”
“邢陽!他為什么在這?”
兩人幾乎同時說話,一左一右讓邢陽的耳朵差點嗡鳴,原本就有些痛的腦海似乎真的又抽疼了一下。
“這是我家。”
“陽哥讓我來的。”
兩人寂靜了一秒鐘后,又同時對著對方的不忿的眼神同時說。
江成今年才大學畢業而已,一頭亞麻棕的短發精致梳理過,倒像是個乖乖男在等家長回家而已的樣子,
這種心機的小技巧,談之瑜一眼就看得出來,誰才是綠茶一清二楚。
“拜托,你們既然結婚了,心眼就不要這么小,何況你臨走之前怎么不替陽哥安頓好小寶呢?”江成聳了聳肩,把懷里的小寶抱給邢陽:“剛做了點湯,陽哥你就嘗一口唄,感覺怎么弄都沒有你做的有味道。”
談之瑜:“?”
他還沒死呢!?
怎么當著他的面撬墻角??
不是他有病吧?
“怪不得不紅,天天就惦記喝別人家的湯,這么饞做不好體重管理,沒有流量也正常,沒有江家誰還會給你投資。”
談之瑜說完這話,似乎哪里不太對。
是啊。他從不了解邢陽的過往,他們當初隱婚的時候江成就知道,他還以為只是生意上的往來比親密才知道,談之瑜記得,江家是京城里開醫院的。
邢陽早就和江家在瑞士合資做了項目開了新醫院。還有專門的器械進行實驗研究。
他們早就認識。
但邢陽從來沒有提及過和江成的事,怎么認識,發生過什么,邢陽對他一直來者不拒。
從他們的緋聞開始,邢陽只說過不讓他多想而已。
江成被他懟不紅,犀利的目光調笑的從他的身上審視而過:“是啊,我不太紅,畢竟現在拍攝的劇,因為某個人耍脾氣到現在都沒復工哦~我還年輕,將來機會有的是。”
言下之意,不像某些人。
談之瑜才二十八,雖然奔三,但諷刺他年紀大,談之瑜氣的攥了攥拳,壓迫感極高的走過去,江成不躲,和他平視著。
“你什么意思?!”
江成微笑:“字面意思。”
江家大少爺名知邢陽結婚還死纏爛打,這不是不要臉是什么?
談之瑜:“我貓毛過敏,邢老板才讓你來幫忙照顧的,不然你以為他什么時候會想到你嗎?”
江成:“小寶可是我看著長大的,就像我兒子一樣,這年頭,婚結了還能離,不被愛的似乎才是小三。”
談之瑜從小到大沒受過這樣的委屈,他真的很想此刻就對著江成的臉砸下去,這人臉上犯賤的笑容總讓他覺得毛骨悚然,江成看似犯賤的表情里,他看向邢陽的表情,不簡單。
直覺告訴他,這個江成不是個簡單的人。他們也不是朋友一個詞可以概括的,江成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之所以在他的面前耀武揚威,腰桿挺直,是邢陽給他的底氣嗎?
拜托,怎么每次剛準備好好戀愛就有人打擾,談之瑜煩都煩死了。
“邢陽,你說話啊!”
談之瑜略帶埋怨的語調中,藏著準備讓青天大老公做主的冤屈感。
“喵——”
邢小寶不知什么時候跳了下去,在客廳里叫了一聲。
談之瑜發現身邊的人沒有了,邢陽抱著小寶進屋,但小寶此刻跑出來對著他們兩個人喵喵叫了好幾聲,翹著尾巴來回的晃動,叫了一聲帶著他們往里面走。
江成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邢陽!”
江成朝著里面大步沖進去,談之瑜愣了一秒,跟進去的時候小寶正在蹭邢陽的褲腳。
邢陽手里拿著藥瓶灑落一地,整個人半躺在沙發上,人已經暈了,鼻血緩緩流淌而下
“邢陽!”
“車呢?我開車,抱他下樓,快!給他信息素,給他信息素!”江成抓過桌上的車鑰匙飛奔向樓下跑去。
“邢陽?你怎么了?邢陽?”談之瑜的精神無限緊張,他釋放的信息素根本不夠叫醒邢陽,火熱的玫瑰此刻和他的鮮紅血液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剛才明明還好好的…
不要,不要,不要出事……
第58章 紋身人夫哥
跑車在公路上飛馳,邢陽的鼻血止不住的流淌,沁紅一張又一張的紙巾,將人送到醫院的時候聯系好的醫生早就準備好推著急救床迎接。
談之瑜被安排在醫院的病房內等,可他渾身不安,邢陽昏迷前分明眉頭微微皺著,不知是不是哪里太疼的緣故,男人蒼白的臉似乎就在他的面前。
他的病復發會很痛,談之瑜猛然發現這幾天在他身邊的邢陽似乎和平日里沒有什么區別,對他仍舊溫柔過分、
邢陽是裝的。
一時間,他只覺得千萬種心緒涌上心頭。
明明生病的是邢陽,明明難受的是邢陽,可他還需要邢陽來哄著,或許他幼稚的有些讓人討厭。
醫院里這個時間沒什么人,江家的醫院所有主治醫生嘴巴都很嚴,邱景今天值班,正好遇上這事,這也是第一次見到邢陽,虛弱的,有些蒼白像是在褪色的男人。
邱景是腦科醫生,他和幾個資歷老成的專家一起看了邢陽的腦部影像。
血塊一直壓迫著他的神經,植入腺體最大程度抑制血塊的壓迫,效果一般,可又因為這個血塊的位置實在敏感,現階段想要做精度這么高的手術非常困難,太冒險了。
邱景認為邢陽和他想象中的男人不太一樣,而且他覺得這個人似乎在他印象里有些熟悉,在哪里見過。
可他實在想不起究竟是哪里,那種感覺實在太遠。
十一點,會診結束,邱景拿著病例從會議室中走出來,談之瑜第一時間起身上前。
“他怎么樣了?”聲音有些沙啞,有些猶豫的頓了頓:“他”
“暫時性昏迷而已,跟我來。”邱景挑了挑眉,他有些神秘的看著談之瑜:“你不會認真的吧?”
隨著邱景的房間門關上,談之瑜一愣,似乎沒聽懂他的意思:“什么?”
“我說你和他,是認真的?”
“嗯。”談之瑜懶得解釋。
邱景身上穿著白大褂,他的面容風流眉眼優越,鼻梁上架著無邊框眼鏡,只不過眼中有些疲倦。
原本他以為談之瑜和他發瘋的那些短信是搞笑的
他從小和談之瑜長大,自然知道談之瑜的性子,表面大大咧咧的他,從小因為戒備心很強,嘴巴又毒,沒有人和他做朋友,其實他甚至不相信有人會喜歡談之瑜,客觀來說,這人除了一張漂亮臉蛋,性格是非常糟糕的,絕對不是一個居家必備好選擇。
“我我好像在哪見過邢陽。”邱景皺了皺眉,心里權衡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而且是在我沒出國之前。”
邱景在高三就出國了。
“他和我們一個高中,你見過他很正常。”
“不。”邱景打斷他:“不是學校里,絕對不是。”
可他的記憶實在太迷糊,有一個場景就在他的腦海中蒙上一層紗,邱景似乎只差一點點就能掀開
想了半天,談之瑜看他的那雙眼里都涌起了異樣波瀾,他揉了揉太陽穴:“也可能是我記錯了”
這都過去將近十年多的時間,某一個場景的記憶本就不夠清晰。
“他的情況周皎月應該說的很明白,剛才我發現他的腦部血塊已經壓到海綿體,在他的病例中有疑似阿爾茲海默并發的可能,一般伴隨嗜睡,階段性遺忘,等。”
邱景看出他有些僵硬麻木的神色,伴隨著解釋說:“不知道哪天,他一覺醒來,就會什么都不記得,包括你,一切東西。”
一切東西
邢陽將來會變成一個植物人,最后躺在床上忘記一切,陌生警惕的打量著空氣,成為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軀殼。
這種病不僅僅是拖累人那么簡單,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折磨,這才只進了兩次醫院,談之瑜就已經擔心到眼下滿是烏青,心臟緊張的跳動無數次,那將來呢?
邱景剛才在問他是不是認真的,似乎就是在告訴他,現在放下道德感趕緊丟下這個燙手山芋也來得及。
這種病非常拖累人。
他們相愛的時間太短,所有的喜歡和荷爾蒙最后都會被消磨殆盡,到最后會落得期盼著邢陽去死的下場。
作為醫生,邱景見過太多太多例子。
攜手多年的夫妻會拔掉他們的氧氣管,天人兩隔。
談之瑜的喉結微微滾動著,他有些痛苦的緩緩閉上了眼:“他會痛嗎?”
邱景:“現在會,血塊壓迫著他的神經,發病的時候應該是肢體麻木和無力,頭會有些痛,將來等他什么都不記得的時候,痛感應該也會相對減少。”
“那孩子”
“胚胎正常,只是他現在這樣,怕是孕期反應會非常大,你最好也做點心理準備。”
邢陽非常富有,在談之瑜知道這事之前就已經找過最專業的團隊與設備治療,結果沒什么區別。
死神的刀在緩慢的割開邢陽的動脈。
只和曾經不同的是,邢陽原本要自己在病床上死去,現在他卻要親眼看著,毫無挽留的能力。
“而且你爸被他坑成這樣事情鬧得這么大,阿姨那邊你想好怎么解釋了嗎?”邱景試探性的問。
談之瑜:“還有什么可解釋的。”
“談叔是生意人,生意場上有輸有贏,但阿姨可是”
談之瑜的母親從政,從事國際形象代表,生意人不過是擺弄些財,而政客手中握的可是權,滔天權。
他的母親之前就提醒過他,讓他降低熱度。
國內持續發酵鬧得轟轟烈烈,談之瑜向來是他母親在外得臉的金字招牌,網上占據熱搜的焦宇負債跳樓案,引導輿論,掩蓋證據偷梁換柱,很像是他母親的手筆-
病房里,邢陽的腺體被醫生刺激打了針,滿屋都是烏木松香的味道。
不過人已經醒了,邢陽倒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談之瑜被人帶回病房的時候,眼圈還有些紅紅的。
邢陽腺體被打了針,信息素不會騙人,在空中的香氣有些寡淡。
為了保持腺體活性,邢陽是不能打麻藥的。
“初次見面,您好。”邢陽對著進來的邱景禮貌的笑了笑,順勢拉起談之瑜的手:“怎么了?”
“沒事。”
“哎呦,沒事眼睛這么紅?”邢陽湊過去摸摸男人的臉,眉眼間都是發自內心的柔和笑:“我真的沒事,醫生應該都和你說了,正常的暈倒而已,我只是忘記吃藥了,不是什么大事。”
邢陽已經習慣撫摸談之瑜的腦袋,兩個人在一起就不像是同齡人,邢陽的指尖觸摸在談之瑜的眼旁,像哄孩子似得吹吹,很小的動作,然后他用指尖戳了下談之瑜的嘴角,讓他表現出笑的表情。
隨即他說:“剛你沒回來的時候我正看菜譜呢,明天吃奶油蘑菇湯好嗎?”
邱景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一瞬間有些割裂。
邢陽的模樣普通,他看起來是個非常寡言少語的男人,給人一種極為沉重難以接近的感覺,以及他的身材訓練的很好,臉色的蒼白讓他看起來像是個紙老虎,而非精狐貍。
邱景曾聽過他的父親形容邢陽這個人,一個精致利己要錢不要命的守財奴。
還有今天網上一直在罵的事,邢陽利用資源威脅談之瑜,蹭談之瑜熱度上預售星海票不要臉等等,似乎全世界都在說著,邢陽真是個該死的東西。
但從他進門到現在不到二十秒。
邢陽禮貌溫柔的和他問好,敏銳的感受到談之瑜眼睛的紅,體貼的轉移話題到明天的早飯上。
邱景記得,腺體針是非常痛的,那種感覺就像是將人最外層的那層皮掀開打在鮮紅的肌肉里,刺激腺體肌肉一直痛,才能釋放更多的信息素供給身體運作,可邢陽,怎么不說難受呢。
在他有些出神的時候,邢陽已經牽好談之瑜的手,用幽默的語氣對邱景說:“雖然第一次見面,但您也不用和之瑜說那么多吧?他本來就愛哭,我現在還要哄”
“邢陽,你再裝不痛試試呢?”談之瑜有些埋怨的看著他,勾勾小拇指,眼圈發酸。
“天啊,超級痛,那怎么辦,我是不是應該說點有你在我就不痛了這種話,嗯?之瑜小朋友?這樣你高興點了嗎?可以不自責了嗎?”
邢陽并不是討好的神情,唇邊漾起深深的笑意,他身上的病服因為剛才腺體打過針的緣故,領口敞開露出里面那一片蝴蝶刺青。
這種莫名的反差感,讓邢陽的男人味以及那種人夫感拉到頂峰,在公司里不茍言笑的精狐貍,其實哄老婆非常細心,只要見到他就會滿眼星星。
這一幕在邱景的心里忽然有些極深的震動,他似乎明白談之瑜為什么會淪陷在這個男人身上。
邢陽的面龐,隱隱在邱景的心中更加真實,他更加確信自己曾經一定在哪里見過邢陽,比談之瑜還要早,還要早
“等針吊完就可以出院了。”邱景說了一句,轉身出了病房。
邢陽目送著他離開,一雙黑亮的眼眸直直的望著門上玻璃透出的走廊。
走廊外的人影遲遲未走,停駐許久。
不過邢陽根本沒有心情處理外面的人,因為懷里的人難過了,談之瑜環住他的脖頸,腦袋深深的埋在里面,
他的嗅覺靈敏,越高匹配度的信息素讓他越能清晰的體會到邢陽現在釋放的信息素有多違心,被刺激出的信息素會讓他很痛。甚至腺體的周圍都很熱,針孔位置的傷疤皮肉泛白的翻卷著。
明明傷在邢陽身上,可他的心里似乎也被種下一道疤。
他想到醫生說將來邢陽會忘記自己,他不想相信,更不接受,
“不痛不痛,我沒有在哄你,真的不痛。”
邢陽的手臂摟著他的后背,輕聲說著,他很有耐心,尤其是對待談之瑜。
可談之瑜仍舊抱著他不肯松手,聲音有些悶:“我很難過”
邢陽嘆了一口氣,撫著他的后背。
談之瑜似乎看到了以后的一個畫面,氧氣面罩覆蓋在邢陽的臉上,他的肚子已經大的壓他緩不上氣,生命殘喘到倒計時,他的雙腿已經沒有知覺,人也不清楚起來,他聲音虛弱的和談之瑜說:“你和我的丈夫一樣漂亮”
那時邢陽什么都不記得,只有痛苦,睜眼便是什么都忘記的明天,談之瑜作為他唯一的親人,需要親手拔下他的氧氣管,不讓他明日繼續痛苦,似乎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
這個場景太可怕了,可卻是他們明白清晰的未來。
“不要死,你死了我會難過,你痛了我也好難過。”
談之瑜的眼淚沁潤著邢陽的頸窩,似乎要在他的鎖骨形成一片世界上最小的海洋。
“好可憐的大朋友啊——”邢陽揉捏著他的耳垂“早知道你這么能哭難哄,當初我就應該心腸硬一些、”
心腸硬些,讓談之瑜恨他,怨他,一輩子一樣也會牢牢的記住他,免的現在生病了還要哄著他的小情緒。
“邢陽你怎么這么壞啊——”談之瑜悶悶的哭腔,想埋怨的咬一口在他的脖頸上,但又忽然想到他腺體不好,最后只能泄憤似得咬了下他的鎖骨:“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很難受”
他想讓邢陽知道,他永遠都不會覺得他是拖累,永遠都不會不耐煩。
就像邢陽對自己永遠都有耐心哄著一樣。
不要總把他看成小朋友,邢陽看著他有些為難:“那明天我們還吃奶油湯嗎?似乎極度難過的人是吃不下飯的,我做一人份自己吃?”
談之瑜對這個不合時宜的冷笑話表示無語,氣的磨牙。
“之瑜,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樣。”他不懦弱,不需要任何人可憐,他會對自己做的任何事負責,包括接受讓談之瑜見證自己生命的倒計時。
選擇就不后悔,他堅信自己的選擇永遠都是最好的。
那最好的東西,就是要去享受的,而不是杞人憂天的懷念。
應該如談之瑜說的那樣,哪怕末日三小時。他們也是快樂的。
談之瑜有些不解的看著他,迷離的眼光似乎在嘗試接受他的話,最后將勸說邢陽拿掉寶寶的念頭壓了下來,小聲的說:“那明天我來做蘑菇湯,三人份。”
“你會嗎?”邢陽嗤笑。
“不會啊,你不能教嗎?”談之瑜對他嫌棄的表情表示不滿,泄憤磨牙似的咬了咬他的唇。
“剛才算吵架嗎。”談之瑜問。
“之瑜,我們從未吵過架。”邢陽道。
“哦,后天的約會可以穿情侶裝嗎?”談之瑜又問。
“那我們需要現買,家里沒有。”
第59章 真誠學習中
從醫院回到家,談之瑜到隔壁的時候才發現,邢小寶被江成綁架走了。
這和入室搶劫幾乎沒有任何區別,他甚至準備報警,那是他家邢老板的孩子。
江成到底是什么東西?他憑什么一次次在邢老板的生活里出現?談之瑜非常想質問,但邢陽似乎從來沒有想要出的樣子,他也只能憋回去,晚上和邢陽躺在被窩里的時候一塊挑選情侶裝的時候悶不做聲。
邢陽本想在網上買一套,但他發現好像都不是很合適,談之瑜是漂亮驚艷的濃顏。所以服裝應該挑選偏向凈版的。
他直接選了面料給工廠設計師發了尺寸,最后畫了兩只蝴蝶發過去。
最后的效果便是純黑色半袖衫在左下角有兩只不同顏色和形態的蝴蝶。
網上對邢陽的討伐呼聲實在太高,他的人品備質疑,在網上的罵聲一片,圓印地產被警方介入調查崔宇跳樓案,圓印地產在網上放出所有證據,但用處不大,網友們仍舊會抨擊。
沒有人會相信并且會共情一個白手起家的omega。
他們就是要深挖,想要翻找出邢陽究竟用了哪些手段才爬到了今天的位置,用此來證明他不是個正經人,是個使用齷齪手段上位的垃圾。
王秘書發過幾個消息過來,談聿森要見他。
談之瑜大約后天就要回到海城繼續拍戲,他扔下了整個劇組不管當初跑到瑞士,劇組因為這事的熱度已經停止拍攝一周,他還要回去。
頭一次,談之瑜想讓自己沒那么敬業。
醫生說,邢陽的生殖腔非常薄。
后天發育的生殖腔本就小一些,胎兒在里面長大會讓他的小腹變得很明顯,而且胎兒拖不到足月生產,要過了五個月的時候才能確切的定下手術方案。
談之瑜只覺得有些神奇,晚上兩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他撫摸著邢陽的小腹,輕聲問:“邢陽,這真的有我們的孩子嗎?”
“有的吧”邢陽摸摸他的腦代:“還很小呢,才一個月。”
談之瑜躺在他的小腹上卻又怕自己會壓到他的肚子,又有些手忙腳亂的躺到他的大腿上去。
“這樣就壓不到了吧,”他挑著眉問,表情漂亮又飛揚。
床頭的燈打光讓alpha的臉部輪廓變得清晰可見,邢陽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自己本質上就是一個流氓,他或許在年少時對談之瑜的一見傾心,更大程度是因為色欲熏心。
他就是個喜歡人家漂亮皮囊的虛偽男人。
“壓不到”邢陽的喉結微動,催促著他快些躺好睡覺。
談之瑜躺著的地方尷尬,他原本只是躺在這用掌心感受邢陽下腹部的溫度,試圖和一個剛長大不久的細胞隔著一層皮通話的時候,他的視線被翹起來的東西擋住了。
邢陽:“我說讓你躺好睡覺。”
“你褲子怎么進風了。”談之瑜抿唇深笑了一下:“吹起來了。”
邢陽的耳根紅起來,談之瑜的臉湊過來,總是讓他覺得美的不現實,他甚至認為這是自己年輕時候的夢。
許久許久以前,他就躺在逼仄昏暗的出租屋里,拿著談之瑜新發的海報藏在被子里看,看到喉嚨酸澀全身無力好像才會甘心。
“醫生說,你的生殖腔很薄,所以我們以前每次標記,你都很痛是不是?”他問。
邢陽其實習慣了痛,他甚至認為那種即將將他撕裂的標記痛感,是他占有談之瑜的愛,有些偏執,但卻讓他清晰的感受到alpha的存在。
“你要干什么?”邢陽的呼吸一窒,他微微咬著下唇。
談之瑜的鳳眸瞇的更緊,痞氣的笑了一聲,隨后一把將被子拉到了頭頂蓋住自己的腦袋:“干點壞事。”
“談之瑜,你別鬧——”
談之瑜從小可是被人伺候慣了的大少爺,他沒談過戀愛,更沒伺候過人,好不容易想用自己的行動表示下喜歡,誰能想到幾個吻下去,更邢陽疼的渾身發毛。
“你的嘴巴還是單純用來親一親就好。”邢陽倒吸一口涼氣,緩了好一會才出聲。
談之瑜抿了抿唇,像是做錯事的幼獸:“對不起”
“我不會。”
邢陽聽到這么真誠的回答,他實在忍不住:“沒關系。”
空氣中的信息素都快被談之瑜紅玫瑰給淹沒了,他緊緊抱著邢陽的胳膊,把臉埋在他的手臂里,好半天才說:“你別嫌棄我”
"好,好,好。"邢陽對他向來很有耐心。
但兩人真的大半夜躺在一起,又寂靜了兩分鐘。
談之瑜又問:“你真的沒嫌棄我?”
邢老板下意識的用手擋住,為了防止談之瑜為了證明技術而進行下一次突如其來的進攻:“沒有。”
“我不信。”
邢陽:“?”
談之瑜覺得自己這輩子的挫敗感都是因為邢陽,他心里發堵,一把緊緊抱著邢陽,臉頰埋進他的胸肌里,聲音嗚嗚咽咽的:“我就是想讓你舒服點”
邢陽有些時候有一種莫名的錯覺,到底誰有病啊?
他無奈又覺得實在好笑,他究竟怎么樣才能讓談之瑜明白,他其實是個非常值得被愛的人呢?
恐怕這還要好久好久。
邢陽捏捏他的下巴,點吻了一下:“親一下就很舒服。”
于是,談之瑜抱著人親了好半天才睡。
第二天中午。金融新聞播報中,圓印地產的股票再次出現上升情況,公司股東們吵著在會議室里換掉邢陽這個執行總裁的位置。
但此刻邢老板正和某人手牽手在家里看電影,外面的電影院全部票滿。
因為看完電影談之瑜就要去海城拍攝,為期一個月,他有些想耍賴的不想去工作了。
他想讓邢老板養自己。
憑他的模樣當個小白臉應該很搶手才對。
還有昨天晚上他的糟糕表現,每次想到都會尷尬的腳趾摳地,從離開京城的時候他就開始了馬不停蹄的學習。
在機場等飛機就默默打開新買的網絡課程【AO之間不能說的那些事之私房篇】
他準備等自己從海城回來的時候好好進化一下,至少他要讓邢老板下次不疼!!
視頻還要做筆記,哪里比較關鍵,哪里比較柔軟,原來小小的部位有這么多的知識點。
熱搜上新。
【談之瑜機場圖!敬業小魚出現了!!調整好狀態已飛海城~】
粉絲們紛紛歡呼,談之瑜曾經就是敬業人設,他在演戲方面確實沒有能挑剔的地方,無論是從表演還是角色的詮釋上都能讓導演和編劇滿意。
[今天在機場偶遇到!之瑜真的超級認真!!一直在拿筆記記錄課程,天,估計是從離開邢某的身邊才能快樂一會吧]
[嗚嗚嗚我家之瑜好可憐,在家里要被可惡的資本欺負,出門才能研究喜歡的表演,嗚嗚嗚嗚心疼。]
[之瑜一定對待這個新戲超級上心!!期待期待!!]
此刻的談之瑜正在發帖。
【請問各位和自己老公親熱的時候有什么小技巧嗎?真誠提問。】
第60章 他怎么辦
談之瑜上飛機的前還在認真看帖子里的評論。
也不知怎么的,他人生第一次對自己的臉產生了些不確定的疑惑,他生怕邢陽會對自己沒興趣,有人說戀愛就是人生中最大的一場降智游戲,會讓人在甜蜜里變得有些神志不清。
“我在去公司的路上,處理一些事,等我忙完就去找你。”邢陽在電話里輕聲安慰著談之瑜對于短暫分離的焦慮。
談之瑜深陷進商務艙的沙發中:“那你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一定要及時去醫院,和我說啊”
“知道。”
邢陽提醒他海城下雨了,早就訂好了一個房間開了壁爐,讓他下了飛機趕緊回酒店睡覺,沒必要再打電話浪費精力。
為了能早點拍完回來,談之瑜讓經紀人將自己的通告拉的很滿,原本一個月的拍攝時間竟然被縮短到了兩周,工作量非常大,而且整個戲中還有許多打戲,更會累人。
掛斷電話,宋添已經將車開到公司樓下。
樓下有好幾個黑色保姆車,半敞著車門架著攝影機,宋添在車窗內看了一眼,隨后打著方向盤到另外一座大廈的地下車庫。
“最近這些人都在蹲守,不見到您面估計不罷休的那種。”宋添解釋。
邢陽揉了揉眉眼:“那是他們的工作,都不容易。”
“蹲在門口太影響”
影響了圓印地產的口碑,這一陣圓印地產的股票除了剛出現緋聞那天暴跌過外,從那以后一直在緩慢的回升,不僅僅是因為談之瑜的微博,更多的是邢陽借勢造勢,尤其是在推出更優惠的星海游樂預售票后,大家罵歸罵,可行動上誰都不會放過更合適的價格想要體驗。
正所謂黑紅也是紅,在這場風波中,除了邢陽的名聲臭了外,公司其他情況幾乎被穩的很好。
“您體諒他們誰體諒您”宋添心疼的看著邢陽,這些日子他瘦了些。
邢陽才懷孕一個月,他的胃口還沒有出現什么特殊的變化,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下腹部總是在墜疼。
生殖腔壁太薄,所以胎兒將來在他腹中生長的時候,他會有很清晰的感覺。
談之瑜剛離開不久,沒有alpha信息素的陪伴,他確實有些難受,總覺得周圍空氣有些重,呼氣稍微困難了些。
“你不是已經很體諒我了?”邢陽笑了笑,揉了下宋添的腦袋下車。
宋添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眼中化不開的總是一抹惆。
上樓時,公司里員工遇上了邢陽都會點頭問一聲邢總好,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會好奇的回頭瞧一瞧。
今天公司大廈外換了新的廣告牌,是邢陽投資的那部新戲,主角談之瑜代言的品牌廣告,就這么赤裸裸的亮在圓印地產的門面。
“邢總和談之瑜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咱們公司還特意換了談之瑜的廣告牌,邢總故意的吧?”
“當然了!邢總這是在抓住一切能撈錢的機會呢,現在房地產難做,說不定能趁著這個時候徹底轉型?誰知道啊——老板的心思猜不透。”
“對哦咱們公司在蝴蝶公館后,京城里似乎都沒開房地產的新項目?邢總真的在投資傳媒啊?以后我們會不會改名叫圓印傳媒?”
“真說不準。”
電梯到了最頂層總裁辦,邢陽習慣性抬手將公文包遞過去,王秘書接過后拿著文件給他簽字:“這些是最近準備續約的合作方,啟航設計和華信科技不準備繼續合作,已經在準備新的招標。”
邢陽點頭,他對王秘書的工作能力一向認可。
王秘書緊跟著拿好他簽署完的文件,欲言又止。
“怎么了?”
“您辦公室里有人等。”
王秘書的表情有些難看,正常總裁辦都是需要人臉識別才能進入高層,邢陽問:“談聿森?”
王秘書搖搖頭:“從沒和我們有過合作,沒見過,很面生,但她的身邊是談總上次來帶的助理。”
“哦。”邢陽點了點頭,大概明白是誰了。
辦公室門一開,入目便是幾個穿著黑衣的保鏢,即使在室內眼睛上還戴著墨鏡,莫名的夸張滑稽,在幾個男人中間坐在皮質沙發上的女人正吹涼咖啡品嘗著。
女人保養的很好,即使上了年紀眼角有幾根皺紋,穿著也簡單明了的工裝,但她身上難掩那種高高在上的氣質,和談聿森幾乎如出一轍。
“這咖啡似乎不太和您的胃口,是不是太酸了。”邢陽放下手中的文件,給王秘書一個眼神示意讓他先出去。
“見你一面不容易,我應該叫你一句,邢總?”女人挑起細眉。
邢陽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嘴角勾著淡淡又禮貌的笑意:“您隨意,什么都好。”
對方即便不開口,憑借那張和談之瑜極其相似的臉,他也能猜出這個女人是誰。
德國現任外交副部長Fiona,談之瑜的親生母親,邢陽從未看過國際形勢上的新聞,說實話,這是他第一次和談之瑜的母親見面,之前在電視上他也從未搜索過他母親的任何信息。
而且談之瑜曾經說過他的母親很忙,從小到大幾乎沒有任何時間陪伴他,他就連去過生日也只是找父親,從未找過母親。
因為他知道即便去找了母親也未必能見到人,即便作為一個親生兒子和自己的母親見面,說不定都需要用預約。
這么忙的一個大忙人能夠來和自己千里迢迢的見面,邢陽倒是有些受寵若驚。
Fiona微笑著和身邊的兩個保鏢說了一句德語,讓他們先離開,出門后又再度開口。
“我想我不需要自我介紹了。”
Fiona微撩頭發,嘴角帶笑,滿是客套,卻沒有太多的親近之意,甚至說可以是疏遠:“我想我們需要談一談。”
“我的時間很寶貴,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做過多的停留,而且對于你們兩個人的事我并不感興趣,很簡單的一件事,就是你們并不相配。”
邢陽:“我們都不是孩子了,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你很忙,我可以幫您擔任照顧之瑜的責任。”
“是嗎?”Fiona輕笑,她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落在茶幾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又像是在人的心間噔的一聲拉起了警鐘似的。
“之瑜的婚姻,至少你們之前從未和我們商量過,而且他父親公司的股票最近在大跳水,外界的風評很差,但是我理解你,畢竟一個白手起家的omega想挽留住一棵搖錢樹不容易,何況你是真心喜歡我兒子。”
邢陽清楚明白來者不善。
其實他和談聿森都是商人,在商場上有利有弊,凡事都可以用錢來化解,可Fiona的身份不同。
談聿森當年創業后期能夠走上國際貿易這條路,Fiona才是他真正的靠山,即便兩人現在早已離婚,可政權和生意上的往來,以及兩人多年經營的形象。永遠都將他們捆綁在一起。
一個有手腕,冷靜且頭腦清晰的女人,往往才是一個家庭當中的領航員。
邢陽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只螞蟻一樣,想要搞垮他的公司也很輕而易舉,就像是前幾天在網上鬧得極大的崔宇跳樓案,整個集團為此還重新被警方查了一次稅收。
“一個漸凍癥患者為了活命,植入腺體,這些年過得不容易吧?”
邢陽的呼吸漸漸變慢,他眼中的笑意全無,因為腺體植入手術在國內是完全非法的狀態,他是第一個人體實驗者,手術過程也是全程保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少之又少。
Fiona上面所說的每一句話,語句簡潔,語調溫和,可卻又每個字都另有所指。
“您想說什么?”
Fiona沒有再給他開口的機會,只是從旁邊的公文包里抽出了一沓文件:“國內腺體捐贈者少之又少,那你后頸的腺體又是從哪里來的?”
“聽說你的病又復發了,摘出腺體,重新換上一個新的,似乎是你唯一能延命的辦法,邢總是生意人,不會不明白我說的意思吧?否則當初你也不會大老遠跑到瑞士去做手術。”
腺體是人體當中最重要的器官,omega若是失去腺體支撐,輕則器官重度衰竭,重則死亡。
國內外對于腺體走私都明令禁止,因為摘除一個腺體一直到另一個人身上,這原本就是一命換一命的方法。
“倒賣腺體器官,天啊,這個罪名似乎在國內要判十多年,邢總不知道你的身體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邢陽攥緊了拳頭,甚至在他的指節都有些發白,在女人微微含笑的表情中,他只感覺到鋪天蓋地的涼意。
“可是我手上有一個腺體,和你的配型90%以上,和談之瑜離婚,離開他,我會讓談聿森收購你的股份,按照市場比例正常分紅給你,體面安全的過完下半輩子,遠比在監獄里死掉更輕松吧。”
“不然你說你進了監獄,之瑜怎么辦?那可是要被所有人戳脊梁骨的,他那么喜歡演戲,難不成你要成為他這輩子唯一的黑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