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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開玩笑?我黏人?天方夜譚

    市中心,高樓林立,層層繞城公路宛若盤旋天龍。

    華興商城外聚集的人群極多,攝影師扛著巨大的攝像機也擠不進去,從一樓里到外全部爆滿,里三層外三層,導致整條商業(yè)街都有警察在指揮秩序。

    “這是誰來啦?怎么今天商業(yè)街這么多人?”

    “談之瑜!談之瑜!就是演過【奪命】里面的殺手,談之瑜!!超帥的!”

    女孩指著外面大樓上的巨大屏幕說:“就是他!他來了!”

    alpha一身繃帶沙丘廢土風的衣杉,絕美容顏即使在拉橫夸張的廣告屏上仍舊眉目俊朗,沒有半分形變的感覺,白皙到發(fā)光的皮膚搭配上那雙墨綠色眼眸,宛若埃及法老的祖先將美貌詛咒在他身上應驗的天神之子。

    大姐跟著人流掏出手機,也好奇的朝著人流往里走,市中心商業(yè)街還從來沒這么堵過,也想看看本人是不是真的長這么帥。

    “咱們就算進去了,也只能在外面和廣告牌合照,里面采訪面見的人,票價都炒到天上去了,買不到!”

    “真的有這么邪乎?”

    “當然啦!那可是談之瑜!”-

    叮咚——

    工作人員電梯升到四層,宋秘書捧著爆米花跟著邢總悄悄走進來:“邢總,您吃嗎?”

    外面人山人海的樣子讓宋添嚇了一跳,他們把車開進商場的車庫里,宋添就知道他們邢總一定是神通廣大的,在外面那么多人想要擠進來都費勁的情況下,商場里竟然還有個車位給他們空著。

    他跟著邢總直接上了五樓的電影層,李月親自過來接人,保安連忙將人放進去。

    里面的電影首映還沒播放完,邢陽還買了一桶爆米花。

    兩人落座,宋添將手里的爆米花遞過去一塊:“您嘗嘗?”

    “我不愛吃甜的。”邢陽笑了笑,讓他吃,兩人說話的聲音極低,坐在第一排的互動區(qū)。

    整個電影放映廳是京城中最大規(guī)模,占據(jù)了大半層商場,頭頂模擬著星空頂,放映屏幕也是進口,清晰度極佳,宋添不太好意思的問:“您不愛吃甜的,怎么還買爆米花呀?”

    邢陽笑了笑,看了他一眼:“有人愛吃。”

    男人眼角的笑紋此刻變得像月牙似得,在電影熒幕上的光照耀過來,讓宋添感受到莫名的心臟發(fā)慌,他連忙垂下眼睛,聲音有些飄忽:“哦”

    平日里,宋添都工作在總裁辦,整一層辦公人員很少,茶水間里大部分飲品都是按照邢總口味采購的咖啡豆,他只偶爾喝些桂花蜜茶,邢總都注意到他喜歡吃甜了嗎?

    這么遠帶著他來,沒有帶王秘書

    宋添緊張壞了,他的手抱著爆米花桶,另一只手不小心和邢老板的小拇指碰了碰,炙熱的讓他害羞。

    其實他知道,這樣不對。

    邢老板大自己很多歲,還是救下他一家苦命生活的恩人,再比如說他們的性別一樣,都是omega

    可他不知怎么的,一想到邢總這樣紳士溫柔,健身有度強壯的男人,會和自己一樣,每個月被發(fā)情期折磨的渾身滾燙,腦海中會自動跳出繁衍本能的想法,宋添就難以抑制這種興奮。

    似乎,他和邢老板是同樣的性別,他想象到邢老板發(fā)情期的狀態(tài),就宛若窺探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這是他們之間的共性,那時候的邢總,會喜歡自己這樣軟一些的omega去抱他嗎?還是他喜歡粗暴些呢的?

    宋添注視著身邊認真看電影的男人,側(cè)臉流暢而鋒利,西裝穿的一絲不茍,沒有人不會為這樣的男人著迷。

    “這是談之瑜線下首映嗎?”

    邢陽點頭:“對。”

    邢總投資了談之瑜的電影,過來看現(xiàn)場也很正常、

    “沒想到外面的人那么多。”邢陽一直知道他受歡迎,卻沒想到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看來美貌有時候真的可以當武器了。”

    宋添咬了咬唇,吃了一口爆米花,焦糖香味在唇齒間化開,嘴巴囁喏的說:“可我覺得邢總比他帥。”

    “吃了爆米花,嘴就變甜了?”邢陽低聲笑笑。

    他們來的時候有些晚了,電影放映到了末尾,隨著大熒幕的結(jié)束,現(xiàn)場燈光亮起,后排粉絲已經(jīng)有人站起來準備拍照。

    隨著主創(chuàng)團隊全部進入,現(xiàn)場一陣尖叫。

    談之瑜穿著一身淡藍色西裝,領(lǐng)口做了歐式設(shè)計,和電影中前期沒有黑化的男主同款,宛若從其中跳躍出的皇室王子。

    他們坐在第一排,和主創(chuàng)團隊距離很近。

    談之瑜的目光在現(xiàn)場一掃而過,微笑和善營業(yè),主持人走到前面開始走流程提問現(xiàn)場觀眾對于這部電影的觀感如何。

    忽然,

    宋添發(fā)現(xiàn)談之瑜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準確來說,是他們。

    alpha的眼神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轉(zhuǎn)換,最后落在那桶爆米花上,宋添眨眨眼,緊張的沒敢伸手再拿,只認真的在嚼嘴里的。

    “那請問之瑜,在劇組拍攝的時候有沒有遇上過什么有趣的事?”主持人問了兩遍:“之瑜?”

    “嗯?”談之瑜回神:“抱歉,您說什么?”

    “之瑜看什么這么出神?一直盯著爆米花,是不是餓了?看來在我們后臺為了見粉絲寶寶們?yōu)榱吮3肿詈脿顟B(tài),沒少挨餓。”主持人笑著打圓場。

    現(xiàn)場見面會有直播通過網(wǎng)絡(luò)向所有平臺展示。

    “其實網(wǎng)友們和粉絲們熱度最高的問題,想要知道,之瑜對真愛怎么看待,會不會像我們影片的主角一樣,最后為了尋求真愛,不擇手段?!還是說,你其實比較佛系?”

    “在大家眼中的談之瑜,大多都是話少,敬業(yè),有禮貌,高產(chǎn)等這些詞來堆疊,那私下里,你是如何的呢?將來和愛人之間,你準備用如何的態(tài)度?”

    話筒遞到談之瑜,他聳了聳肩:“我是個alpha,其實對于情緒和情愛上,可能會讓粉絲們失望,這情感需求方面我并不敏感。”

    主持人哇偶一聲:“看來我們吃到大瓜了!之瑜平時好像很少在社交平臺上透露私下生活哦,那將來你有伴侶后,你認為你會是主動或者粘人的一方嗎?還是更像我們影片的主角一樣呢?”

    談之瑜:“我不太黏人,而且說實話,在感情這方面我需求并不大,喜歡我的粉絲很多,我很滿足。”

    現(xiàn)場一陣可惜。

    alpha的外表長的格外清冷,確實看起來難以接近,網(wǎng)絡(luò)直播的彈幕紛紛刷屏。

    【天殺的,我就知道我老婆是高嶺之花!】

    【救命,他看起來怎么又禮貌又拽的?他已經(jīng)看好幾眼第一排的omega了!他是不是喜歡那種嬌嬌軟軟的類型?】

    【之瑜這么攻,肯定喜歡那一款啊!不敢想象誰能睡到我老公,麻煩以后在網(wǎng)上說下感受可以嗎?現(xiàn)場都擠不進去,我們之瑜火爆全世界!!】

    【親親親,第一排的那個穿西裝的男人好眼熟,他在笑什么呢?】

    【好像是和江成傳緋聞的那個投資老總,他怎么也來了?他不會看上我家之瑜了吧,nonono!!】

    現(xiàn)場主持人拿著手機隨即截屏彈幕進行主創(chuàng)團提問。

    大部分都是關(guān)于談之瑜的問題。

    “那之瑜談過戀愛嗎?你之前在戀愛中都是怎樣的呢?”主持人問了一個能問的問題、

    戀愛?

    他就談過一段,而且老公就坐在第一排。

    正在和某個小妖精共吃同一個爆米花,若不是和諧社會,他非要把這桶爆米花扣邢陽腦袋上!

    說好來哄他的,怎么自己和其他人吃上了?

    讓你吃!讓你吃!吃死你——呸,不能吃死,吃肥你——!!

    “談過一段,但是這個人不太行,總是出軌,我一次次原諒,都沒辦法,最后怎么樣,我就不多說了”談之瑜微微苦笑:“或許是我在感情里不太黏人,人家才會這樣的吧。”

    一副備受傷害的樣子,誰看了不心疼。

    原本邢陽還在笑,笑談之瑜說自己不黏人這一段。

    但聽他說完這句話,笑容僵住,怎么有一種被人罵了的感覺?

    “邢總,您”宋添湊過來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您和談之瑜很熟嗎?”

    “怎么,你想要簽名嗎?”邢陽問。

    宋添搖搖頭:“只是談先生總朝著我們這個方向看,我有點害怕,還以為他和邢總很熟的緣故呢”

    邢陽笑了笑:“還好吧,不算太熟。”

    只是晚上會回家一起親嘴睡覺的關(guān)系。

    現(xiàn)場的提問作答隨即抽取前排觀眾:“邢總,請問您已經(jīng)投資了談之瑜的下部戲,看完這部戲的感想,你認為如何。”

    邢陽大方的站起來,唇角微微勾著:“我認為,這是我做過最對的決定,在他身上投資多少都值得。”

    談之瑜撇了他一眼,話筒都沒拿起來,甚至還冷著臉轉(zhuǎn)過身去。

    “之瑜額,邢總很賞識你,你怎么看?”主持人意識到他的情緒不太對。

    談之瑜的目光在邢陽的身上打量,隨后又在宋添身上轉(zhuǎn)了一圈,臉色瞬間冷漠“哦,謝謝。”

    現(xiàn)場一陣尷尬。

    【這是在給這個邢總臉色看嗎?】

    【之瑜是真性情哎,他對投資方都這樣,這個投資方一看就是賊精明的男人,是不是背地里想潛規(guī)則什么的?之瑜竟然討厭他成這樣?】

    【我的天,這個老總前幾天還在和江成炒CP,聽說都要訂婚了,現(xiàn)在到之瑜的現(xiàn)場說這些,啊啊啊啊不會真的盯上我家小魚了吧!!】

    【聽說這種投資老總玩的超級花,不從就要封殺!】

    【我們小瑜怕他?之瑜的背景怕是他惹不起哦,聽說他們在劇組就很不對付,談之瑜估計超級后悔接他投資的戲了,還要被騷擾】

    被騷擾了嗎?

    算是吧。

    在路透采訪結(jié)束后,所有人都離開后,談之瑜的經(jīng)紀人叫他下樓送他回去,外面的粉絲還是很多,在等著他出去。

    從化妝間里出去,談之瑜路過安全通道,手腕被人一把抓住帶了進去。

    下一秒,Alpha就被烏木香包圍。

    那種暖洋洋的木質(zhì)香調(diào),從他的肌膚每寸毛孔侵入,談之瑜的喉結(jié)微微滾動,被男人抵在墻角,口齒間交換著那爆米花的焦糖香味。

    口腔又熱又濕。嘴唇往下吻著,邢陽牽住他的手,談之瑜能摸到他手背上突出的骨骼與經(jīng)絡(luò)。

    這樣的信息是將他團團包圍,進了樓道里,讓他們兩個親吻的聲音都被無限放大……

    “祖宗,還氣嗎?”

    談之瑜被他抵著靠在墻上,原本平滑整潔的西裝,此刻領(lǐng)口有些發(fā)皺,他的眸光深邃,不等他說話,又直接像一頭野狼一樣反吻回去。

    低聲呢喃:“咬死你——”

    寂靜的樓道里只有那安全通道四個字發(fā)著悠悠綠光。

    這一整層的人都已經(jīng)被清走,在為談之瑜下樓面見粉絲做鋪墊整理秩序。

    而消防通道因為邢陽的進入,在尾端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

    邢陽被反吻擋住了眼睛,激烈又潮熱。

    “輕點咬……”邢陽微微皺眉。

    那小小的縫隙里,談之瑜瞇著半只眼看過去,宋添小小的身影站在原地和他通過那條縫隙對視。

    他手中還拿著甜膩的爆米花。

    邢總說,他不愛吃甜的。

    可是有人愛吃。

    談之瑜的唇角微勾,眼神剎那間掠過有幾分得意。

    他壓著男人從墻角消失在那個縫隙里,視線回到邢陽身上,安全通道的門緩緩關(guān)上,兩人的動作發(fā)出的聲音極為細小。

    宋添愣在原地,抱緊那桶爆米花。

    這桶爆米花的甜,不是邢總為他準備的。

    第42章 所以結(jié)婚了

    經(jīng)紀人發(fā)現(xiàn)談之瑜不見了,折返回來找人想:“祖宗,什么時候了?你能不能趕緊——”

    穿過寂靜無人的走廊,滾梯下就是人聲鼎沸的粉絲們,李月著急的看著手中的腕表,腳步急匆匆的回來找人,化妝間空無一人。

    李月:“”

    天殺的!她到底做了什么孽攤上這么個藝人?

    到底是哪個外星人空降地球把談之瑜的腦仁換成了戀愛腦啊!!!

    李月面無表情的撥打了邢陽的手機,一墻之隔開始有鈴聲,她尋著鈴聲最后站到了安全通道的門口,剛準備敲門,沉重的木門從里被拉開。

    談之瑜邊整理他身上有些褶皺的西裝,邊走出來:“咳沒想到在這遇上了邢總。”

    邢陽站在不遠處的墻角,正倒吸著涼氣揉被咬疼的唇瓣,后知后覺:“啊對,談談合作的事。”

    李月:“”

    她懷疑自己是play的一環(huán),但她沒有證據(jù),鈴聲戛然而止,李月捏緊了手中的手機,話幾乎是牙縫里擠出來的:“下樓!談之瑜你丫的能不能有點敬業(yè)精神?談什么事要到這?趕緊的吧祖宗!!樓下品牌方等著呢!”

    電影贊助的產(chǎn)品在同商場也要進行推廣活動,樓下主持人嘴皮子都要說破了。

    這哥們竟然在樓上和他老公親嘴呢!

    蒼天啊——

    來個雷劈死她吧,不然談之瑜這場隱婚一旦曝光,她作為經(jīng)紀人幫忙隱瞞的罪過,就算是被天雷打七七四十九次都難以贖清了,這也太喪德行了。

    原本談之瑜只是因為腺體對抑制劑不敏感找個解決方法而已,她當初同意讓談之瑜結(jié)婚,那是因為談之瑜熱愛工作,邢陽根本不是他喜歡的款,為藝人排憂解難也是她的工作之一,絕對不是因為邢陽給了她五百萬好處費外加兩套京城大平層房子的原因。

    其次,邢陽怎么做到的?竟然真的讓千萬年不開花的鐵樹渾身騷粉的?

    “邢總,樓下還有品牌方在等著,您”李月客客氣氣的準備帶人離開。

    邢陽拉住她:“李姐,知道您不容易,他剛才是腺體不太舒服,我?guī)兔鉀Q而已,您別介意。”

    說著,一張卡塞進李月的手里。

    李月:“”

    其實,她也覺得爆金幣的男人非常帥來著。

    “小事,這都是小事,我先帶之瑜下去了,有什么事你們回家說,OK?”李月咳嗽兩聲,將卡退回去:“這怎么好意思呢?”

    “區(qū)區(qū)五十萬,您別看不上,平時和之瑜說話,別太著急,我覺得有點兇了。”

    言下之意,他不滿意李月剛才的對談之瑜說話的態(tài)度。

    呵呵,當她是什么?見錢眼開的NPC?她會為了錢就對談之瑜改變態(tài)度嗎?不會!

    “剩下五十萬,一會打您卡上。”邢陽微微一笑,堪比人民幣般迷人。

    “得嘞,談哥,您請?”李月伸手開門,甚至主動拉了拉談之瑜被弄皺巴的西裝。

    談某人的唇角微微勾起,自信放光芒的下了樓,臨走之前放話:“你最好控制下,再有下次,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家庭地位很明顯,邢陽也全然收著:“好。”-

    隨著alpha的離開,樓下激情的喊叫一波又一波,聲音遙遠卻又極近,邢陽摸著發(fā)熱的腺體,無奈搖搖頭。

    走過走廊的拐角,一個小人蹲在原地,垂著腦袋,失魂落魄的盯著滾梯方向。

    “宋秘書,你怎么在這?”他記得讓人在樓下等自己了。

    宋添回過神來,有幾分茫然的抬頭,眉眼又再度垂了下去,聲音有些縹緲:“啊我我怕您想吃爆米花”

    邢陽微微蹙眉,他感受出宋添的情緒很不對。

    男人蹲下身子,平視在他面前,他其實覺得宋秘書是個很可愛的小男孩,曾經(jīng)的宋添為了家里爺爺治病不惜出賣身體假裝孟浪成熟,實際上在他身邊工作起來,就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百合,漂亮,可愛,澄凈,而又芳香。

    “腿蹲麻了?”邢陽對他伸出手。

    宋添愣了愣神,猶豫了半晌才伸出手去。

    邢總寬厚溫暖的掌心包裹著他柔嫩的小手,他抿著唇露出深深的酒窩,抬手將手中的爆米花遞過去:“這個,還給您。”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您買給別人的,吃了好多”

    焦糖醇香甜味在他的口腔中留存許久,至今未散。

    “一桶爆米花而已,就讓你不高興了?”邢陽揉揉他柔軟的短發(fā):“邢老板沒你想象的那么小氣。”

    談之瑜肯定是不會要這桶爆米花了,干嘛還要惹另一個小可憐不高興呢?

    小男孩果然要比大男孩好哄太多。

    這一層是工作人員的躍層,中心點鏤空能看見樓下幾乎水泄不通的人群,以及像被宇宙黑暗圍繞成中心的談之瑜,他站在所有人中間,璀璨奪目。

    邢陽站在欄桿邊朝樓下看,嘴里嚼著香甜的爆米花:“果然太甜了”

    “邢總,您的脖子”

    宋添提醒著。

    一塊細小的紅痕,但卻被很用力的吮吸過,紅的刺目,就藏在他領(lǐng)帶的邊緣,隨著男人的動作偶爾顯露出,比如現(xiàn)在。

    邢陽沒有半分藏著掖著的心,反而眉眼含笑的問他:“你覺得之瑜怎么樣?”

    '談先生嗎?'宋添被突如其來的問話弄的有些試了分寸。

    他不知談之瑜和邢總究竟是怎樣的關(guān)系,邢總救下他那一年,他甚至在邢總家住過,他知道邢陽單身。

    邢總曾經(jīng)說過,將來若不是和他心里喜歡的人在一起,他寧愿一輩子不結(jié)婚,和工作在一起幸福也挺好的。

    那時候宋添把他看成自己的夢想,目標,他羨慕能被邢總喜歡的人,他想知道究竟誰能讓邢總愛而不得。

    可談之瑜,那可是從十幾年前就開始火的影星,那時候的邢總,還在白手起家吧

    他們是玩玩嗎?

    “是啊,他很好吧。”邢陽轉(zhuǎn)頭,眼神和語氣中竟然有幾分得意和驕傲。

    這句話讓宋添的心發(fā)疼,能夠從男人的眼神當中讀出滿滿的愛意,即使隔著這么遠,邢陽樓上朝下看,距離遠到一個正常人都會變成一個黑色的小點。

    可他只需要一打眼就能精準的找到那個人,并且目不轉(zhuǎn)睛的跟隨著。

    “談先生是很好,邢總,我記得你說將來如果結(jié)婚的話…不會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他……”

    談之瑜是Alpha,他們的性別相補,宋添寧愿相信這是邢陽受不住發(fā)情熱的折磨,找個樂子玩玩。

    “是啊,所以結(jié)婚了。”

    邢陽張開他的手指:“不過還缺個結(jié)婚戒指,暫時可能不會求婚了。”

    宋添只覺得他的耳邊滿是嗡鳴的聲音,他幾乎無法相信這個事實,他寧愿這是邢陽的一廂情愿。

    可談之瑜剛才在樓梯間親吻邢陽對自己露出得意的表情,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他。

    他們相愛了。

    愛的比火還熱烈。

    宋添輕笑一聲,低著頭:“哦……”

    他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卻又覺得邢總無比可憐。

    回想當年,他為了湊錢,差點被別人玩死,邢陽救了他,他住在邢陽家治傷,進入這個男人的世界,那至少是五年前的事了。

    他見過邢總養(yǎng)的胖橘貓,慶幸著自己能遇上這個男人,鬼使神差的在他的書房中找到一封從未寄出去的情書,好奇心驅(qū)使他打開,和想象中不同,有密密麻麻的表白,只有一句“我想你快樂一些。”

    后來他偶然問過邢陽有沒有喜歡的人,個家將來會不會多一位男主人的時候。

    邢陽回答:“很難,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在一起。”

    那封陳舊的情書有兩個主人,是邢陽要送給誰的呢?

    宋添呼了幾口氣,心中為那一股涌起的酸意霸占的密密麻麻:“那他知道你生病的事嗎?”

    “還是說你不想讓他知道?”

    邢陽修長的指尖夾著一塊兒爆米花扔進口中,香脆甜蜜,男人的眸光倒是有幾分沉了下去:“沒想好。”

    “不過這件事情說好了,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邢陽彎成月牙的眼睛注視著他,似乎能夠洞悉他腦海中的一切:“好嗎?宋秘書。”

    邢陽朝他伸出小拇指,想要和他拉鉤。

    說實話,宋添認為他在犯規(guī)。

    “您明知道我不會拒絕您的。”

    宋添苦笑的抿了抿唇,終于還是將自己的小拇指遞了過去,和他勾在一起。最后大拇指蓋了個章,承諾生效。

    “我人生中第一個夢想是十年前在見他的第一面開始的,如今夢成了,和我想象中的偏移了一點,好頭疼。”

    宋添問:“如果您告訴他,談先生會怎么樣呢?”

    邢陽想了想,竟然無可奈何的笑起來:“估計會哭吧。”

    “那您如果一直拖著不說,他最后自己發(fā)現(xiàn)呢。”

    邢陽垂眸,宋添隔著不遠的距離能夠看到他薄透的蜜色肌膚似乎在逐漸漲紅,手背的血管微微凸起,似乎能夠聽到里面血液流淌的聲音和輕輕顫抖的脈搏。

    男人的眼眶紅了,嘴里含糊不清:“或許哭的晚一些……”

    第43章 不是暗戀

    樓下的粉絲們圍繞著那顆璀璨的星。

    談之瑜大方的拿著麥克風回答著主持人的問題,爽朗動聽的男聲從樓下傳來,隨著一次回答問題的結(jié)束,現(xiàn)場粉絲們紛紛尖叫,聲音震耳。

    “這次品牌方的邀約,是我的榮幸,在此承諾此次出席現(xiàn)場的所有酬勞全部捐贈給希望小學,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的支持,大家稍后簽名的時候注意安全。”

    話畢,掌聲和尖叫聲混合一起。

    邢陽俯瞰著那顆星星,耳邊鳴動的掌聲,隨著外面流云緩動,回到了他的十八歲。

    九中的傍晚時分,紅燦燦的余暉鋪面操場,后山茂密整齊的松樹都渡上一整層的光暈。

    被茂密樹林擋住的陰影里,十八歲的邢陽被幾個少年圍打,耗著頭發(fā)強迫他抬頭,為首的少年將書包扔在他面前:“還錢啊,你不是很牛嗎?你爸工地出了人命,那一屁股債,你怎么還?和你媽一樣,拿屁股還?哈哈哈——”

    幾個少年踹著他的小腹,來回的扔著他殘破的書包。

    “裝啞巴?那好啊,明天就讓我爸催債去——”

    “不要。”邢陽擦著被揍的淤青的唇角,從地上爬起抓住少年的腳踝:“別找她,我還錢”

    邢陽的父親在工地監(jiān)工,吃了開發(fā)商回扣,用低廉建材以次充好,施工現(xiàn)場被人舉報后安全還出了問題,砸死了人,天價賠款和刑期讓男人走向天臺,給母子二人留下所有債務。

    他只有高二,母親想讓他好好讀書,告訴他債務她會解決,可每天催債的人都在他們家門口噴漆,讓他們殺人償命,母親的肩膀很窄,她是個柔弱的女人,卻在出事后抱緊兒子的肩膀,告訴他不用怕,那不是他的錯。

    小家很普通,邢陽也不過是學校里最不起眼的邊緣人,即使到了十八歲,也不過是個泯于眾人的Beta。

    賣了房,賣了首飾,什么都沒了,可還是填不上窟窿。

    母親借了貸,債主換了另一個人,債主的兒子也在學校,其實青春期的壞不需要什么太重要的理由,只要他知道邢陽是比自己弱勢任由他欺負的垃圾就好,他就能隨意的折磨,弄他泄憤。

    “可惜啊,要是omega就好了,說不定我還能感興趣些。”

    少年啐了他一口,帶著身后的幾個跟班從樹林里走出去。

    盡管母親說過,他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他仍舊愿意承受債主兒子的欺負,這樣他的父親就能少讓母親去陪酒,他不想讓母親難過。

    那天,他在學校的衛(wèi)生間里擦拭好所有的傷口,回到家卻見到母親的上吊的尸體。

    母親和他一樣,渾身青紫,卻死因不明。

    上天喜歡捉弄人,父親畏罪死了,母親也撐不下去,年邁的奶奶哭瞎了眼,他們相依為命。

    期末,老師將他的卷子扔到他的臉上,說他這輩子考不上個大學,是沒出息的東西。

    那天邢陽站在學校的天臺上,吹著秋天的風一點點挪動著腳步。

    他不覺得苦,他只覺得可笑,沒有了希望。

    性子沉悶的他甚至從不知訴苦,不知道可以埋怨,他從小身邊就沒什么朋友,大家嫌棄他不遠開口一起玩過家家。

    當一顆石子隨著他的鞋邊從七樓墜落,他只需要閉上眼就能躍下去……

    “同學,下樓的方向,在另一邊。”少年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

    邢陽回頭,他見到少年倚在天臺樓梯的陰影處,指縫間夾著一根香煙,似乎站在這里看了許久,直到他的香煙滅了,最后火星被踩在腳下成了灰燼。

    那張臉學校里沒有人不認識,他成績優(yōu)異,模樣俊朗,墨綠色的眼眸垂著嘗嘗的睫毛,萬人風光。

    邢陽只偶爾見過學校的采訪優(yōu)質(zhì)生的視頻,談之瑜在節(jié)目里笑出整齊的牙齒,學生少年氣溢出屏幕。

    在老師面前的好好學生,會在天臺抽煙。

    “我也想跳,怕死的太丑。”談之瑜呼出最后一口煙霧。

    邢陽有些不解的轉(zhuǎn)身,他想問為什么。

    談之瑜不缺錢,被所有人喜歡,他有什么可熬不過去的?

    他低頭看了看腕表,從口袋里掏出一袋面巾紙,朝著邢陽扔過去:“哭一會吧,五分鐘后再跳,別砸到我。”

    “人生有許多中凱旋,死也算一種,你挺勇敢的。”

    他留下了煙和打火機,轉(zhuǎn)身離開。

    邢陽從來都沒有抽過煙,他為人刻板,從不逾矩,正是因為活的規(guī)矩才被人欺負,一家人被踩在腳下翻不了身。

    他鬼使神差的退回腳步,點了根煙被嗆到難以直起腰身,辛辣刺激的味道灼燒喉管,可短暫的痛卻讓大腦無比興奮,似乎他在觸摸著不同的世界。

    這種感覺奇妙。

    少年叫談之瑜,是他們九中的驕傲。

    人生有許多中凱旋,如果他這時候認命,和父親逃避責任的樣子有什么區(qū)別?

    直覺告訴他不應該這樣。

    他不應該認命,他應該肆無忌憚的活,他應該無所畏懼的闖。

    第二周,邢陽因為尋釁滋事被記過,債主的兒子被他打到骨折,留校察看。

    他邊打工邊還債,養(yǎng)著奶奶相依為命,從學校里輟學,跟著父親工地里曾經(jīng)的工友從扛水泥做起,多少個日夜,他其實不記得,多少的苦他也不記得了。

    談之瑜被星探挖掘,從高中生一躍而起成為矚目耀眼的明星,邢陽曾穿著巨大玩偶服跟著他一起出息過活動,他藏在玩偶之下,注視著那顆星。

    活動結(jié)束,商場外下著雨,邢陽還沒在后臺換下服裝,他聽見貓叫,循著聲音過去。

    那只巴掌大的小橘貓正扒著少年昂貴的衣服,企圖抱上一個富貴的大腿。

    談之瑜的經(jīng)紀人皺著眉催促他快一些,他拿著紙盒,疊成一個窩,有點嫌棄又無奈的將小家伙放進去:“拜托,我的衣服超貴,喵喵叫的你,配得起嗎?”

    “喵——”小橘貓仰頭大叫。

    談之瑜疑惑轉(zhuǎn)頭:“月姐,我真不能養(yǎng)?”

    李月用濕巾擦著他的衣服:“祖宗,你貓毛過敏啊!到時候破了相怎么辦?快走吧,明天還要飛國外呢。”

    “喵——”

    “別叫了,我不是你爹。”談之瑜撇撇嘴,有些于心不忍:“后天我就回來,你如果還在,過敏我也養(yǎng)你。”

    他們上了車,邢陽鬼使神差的走近過去,小橘貓翹著尾巴顫顫巍巍的走過來,貼著他的玩偶服喵喵大叫。

    離開的車子去而復返,談之瑜似乎等不到后天,他放心不下這只貓,讓李月又將車子開回來,車窗搖下來,談之瑜看到大玩偶抱著這只貓。

    “你要養(yǎng)它嗎?”他問。

    大玩偶猶豫了幾秒:“嗯。”

    “太好了,同學你人真好。”談之瑜笑起來:“雨太大了,你快回去吧。”

    巨大的玩偶抱著那巴掌大的小貓,他目送談之瑜的車子離開。

    邢陽從不認為那是喜歡,他只是感興趣,在枯燥無味的日子里,談之瑜和他不是一樣的人,那樣觸不可及,卻又有交集。

    他從談之瑜幾乎沒有粉絲開始關(guān)注。

    在他事業(yè)剛剛起步的時候,成為他的粉絲,他私信過一次談之瑜,問他【你做明星,為了什么?】

    談之瑜回【為了讓你開心。】

    明明是媚粉的話術(shù),邢陽明知道,嘴角卻無意識的勾起。

    他收養(yǎng)了橘貓,叫他小寶。

    小寶隨著他奔波,住過出租屋,一起去埋葬過奶奶的墳墓。

    他從底層爬,從開始不會說話的木訥變得圓滑,為了拿到一個項目也能跪著幫投資方提鞋,他只覺得,他需要錢,他想要錢,沒什么可丟人的。

    剛開始搬磚,他對面樓就是談之瑜的廣告牌。

    他看著曾經(jīng)的少年慢慢變成所有人眼中的星,替他欣慰。他在想……受所有人喜歡的談之瑜還會抽煙嗎?

    他……還會想死嗎?

    邢陽分不清什么是喜歡,只覺得他生命里離不開他。

    生意越做越大,當年債主的兒子和他是同行,被他逼的活不下去,反過來跪在地上求他給一條活路。

    邢陽什么都沒說,卻不手軟,行業(yè)里的人說他見錢眼開不要命,說他手段不光彩。

    可那又怎樣呢?他每次煩躁的時候抽煙,總會想到談之瑜。

    幾年之內(nèi)他的生意有了起色,有一年被工地砸傷了頭,醫(yī)生說他腦袋里有血塊排不出去,他的身體漸漸麻痹,下肢不能動彈,如果找不到解決的方法,只能等死。

    邢陽躺在病床上,打開談之瑜的微博,告訴他,他要死了。

    深夜,談之瑜發(fā)給了他一條語音。

    “親愛的你,我知道這世上很辛苦,可我比死亡更值得你擁有。”

    邢陽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茫茫粉絲私信中回復自己的,他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談之瑜說“知道,你是我第一個粉絲。”

    邢陽還記得在天臺的時候他沒掉過眼淚,他拿著手機久久不能動彈,麻痹的神經(jīng)蔓延到他的手臂。

    這時,周皎月來了。

    周皎月在做腺體移植手術(shù),會開顱,說不定可以處理他腦海中的血塊,邢陽在同意書上簽字。

    周皎月問:“你想成什么樣的Alpha?”

    邢陽捏著手術(shù)同意書,思索片刻:“我想成為omega。”

    “omega?”這出乎意料的決定,讓周皎月吃驚:“這場手術(shù)只能為你延長壽命,Alpha性別效果會更好。”

    他的樣子并不符合一個omega的特質(zhì),而且有哪個男人不向往成為Alpha呢?

    “如果只是早晚的事,那就omega。”

    “為什么。”

    “我好像……很想見一個人。”

    “誰?”

    “一個……為了讓我開心的人。”

    第44章 蒼天啊,他要熱戀

    邢陽早就沒有家人了,他甚至要在進手術(shù)室前,提前簽下自己的病危通知書。

    當人沒錢的時候會拼命賺錢,賺一百后想要賺一千,賺一千,就會想賺一萬。

    人心不足蛇吞象。

    當有了錢,他便想要些愛了。

    植入腺體可以緩解他腦中血塊壓迫神經(jīng)擴散的速度,也能抑制他現(xiàn)階段愈加嚴重的肌肉麻痹,俗稱,漸凍癥。

    這是絕癥,世上沒有能夠成功治愈的藥物,連病發(fā)原因都無法探究。

    周皎月通過植入腺體,對他的腦神經(jīng)釋放壓力,緩解身體麻痹癥狀,預期效果達到最好狀態(tài)便是恢復成正常人,只不過后半生需要依靠藥物過活,這個項目現(xiàn)階段還在實驗,并發(fā)癥暫無參考,一切都是未知。

    邢陽被推進手術(shù)室的時候,他躺在病床被推向那個沒有風的盡頭,他看著窗外夕陽的光,回憶被拉扯到在天臺的那個下午,少年之間夾著煙尾,垂眸告訴他;‘同學,走錯路了。’

    如果他能活著從手術(shù)室出來,他想去看看,他想湊近一些,想知道他表面光鮮卻眼神落寞的原因。

    其實邢陽這個人很自私。

    或許是少年時便沒有了家人的陪伴,他不知到愛和喜歡究竟是什么滋味。

    只是十八歲那年,他藏在巨大的玩偶下,懷里抱著那只小橘貓,從里面望出去,撞上那一雙墨綠沉沉的漂亮眼睛,他莫名其妙的心慌,在冰涼的雨夜里,心臟燙的嚇人。

    談之瑜后來打戲出名,他不炒緋聞,工作排滿,他在節(jié)目里說自己從不抽煙,生活簡單,父母愛他,粉絲們的支持讓他動力十足。

    粉絲們?yōu)樗木礃I(yè)驕傲自豪,邢陽卻知道,他將自己安排的這么忙,是孤單的,他會不會連抽一支煙的時間都沒有。

    邢陽換了腺體,他的腺體發(fā)育很差,很小。

    在腺體處有道疤,隨著時間流逝,漸漸的和腺體邊緣成為一體,不仔細看早已看不出。

    后來的邢老板變得很有錢,成為了京城新貴,他的腺體大多數(shù)時間不夠穩(wěn)定,發(fā)熱期的抑制劑需要特定,只有江家的醫(yī)院才能制出,他和江家合作,江靈是個很有能力的女孩,無法抗拒他開出的誘人價格。

    周皎月即將回到德國完成學業(yè)進修,邢陽會成為她手中成功的案例,腺體修復的時候,邢陽拿出一份對標信息素,讓周皎月為他改了味道。

    “你做腺體手術(shù)又不能打麻藥,遭這個罪做什么?”

    沒什么。

    那是他找到談之瑜的信息素,他對標男人的信息素換了腺體,直到不會突如其來的抽搐,嘔吐,暈倒,終于變成了一個正常omega的時候,他摸著自己的腺體,低頭笑了許久。

    一個月后,在商場上一向圓滑的他,坐在即將結(jié)婚的那張椅子上有些晃神。

    對面坐的談之瑜眼神微瞇,認為他晃神是因為看到自己絕世容顏的驚呆,冷漠一笑。

    “我警告你,形婚而已,不許喜歡我,不許在我非易感期的時候靠近我!”

    邢陽點頭:“好。”

    短暫的,邢陽有些失落,因為談之瑜還沒有聞過他的味道,甚至沒有看過他的腺體,就否定了他,或許他真的變了。

    曾經(jīng)在天臺避開所有人抽煙孤單少年,如今有人愛了,他的出現(xiàn)似乎并不那么受歡迎。

    他們第一次標記,談之瑜沒有吻他,居高臨下的占有而已。

    他可真冷漠,邢陽想。

    他的腺體不夠敏感,本就是為了活命才植入的器官,自然不是用來繁衍的,被標記的時候痛的他紅了眼,在這方面談之瑜沒有比他多半分經(jīng)驗,看到他的眼淚,男人只慌忙了半秒,更多是本能的標記。

    高度匹配的信息素,讓談之瑜體驗前所未有的滿足,他從未想過有個人能和他這樣契合。

    像干涸沙漠中的一泉汪洋。

    他不是汪洋,是邢陽。

    他們第一次結(jié)合,不夠好,邢陽有些失望,他認為自己是過分差勁,即使努力了這么多年,談之瑜仍舊冷漠的不會多看他一眼。

    邢老板的暗戀失敗了,真可惜。

    他們已經(jīng)住在隔壁,邢陽失落的回到家里,坐在地板上,小寶蹭著他腳踝,喵喵叫個不停。

    邢陽低頭揉著它肥嫩的臉頰,落寞的說:“我失敗了,小寶”

    眼淚順著他的鼻尖,滴到了地板上,暈開那些實木花紋。

    可下一秒,談之瑜敲開他的門,依靠著墻邊,假裝慵懶實際扭捏的等在門口,看到他邢老板有些紅紅的眼角,嘟囔著說:“就這點能耐還要當我的omega?”

    邢陽呼了一口氣,問他:“怎么了。”

    談之瑜將盒子扔過來:“走個過場,新婚快樂。”

    盒子里,躺著一個領(lǐng)結(jié),他說:“沒用,下次我輕點就是了,大男人哭什么。”

    邢陽愣了一下,他從未設(shè)想過他和談之瑜會發(fā)生這樣的對話,他苦笑了一聲,主動湊了上去聞他的味道:“你抽煙了。”

    “胡說,”談之瑜有些慌,:“我從不抽煙。”

    邢陽低聲笑著,他真的窺探到了談之瑜的秘密,這只漂亮精靈的秘密,只有他知道。

    “我的味道好聞嗎?”邢陽主動問他。

    談之瑜的喉結(jié)微滾:“一般。”

    “還能聞,反正不香,和你長得一樣,很無聊的味道。”

    “好。”邢陽的眼睛微笑起來。

    他可真可愛,他想。

    這句話,和談之瑜說自己不抽煙一樣,他是個愛說反話的幼稚鬼。

    “你笑什么?”談之瑜如臨大敵,連忙快步回到自己的房子里,躲在門后,一臉防備的看著他:“我警告你!我們形婚而已,你不許喜歡我!到時候我們會離婚的。”

    “我不會喜歡你的。”

    “我不信,我長的這么好看,你會不喜歡?”

    談妖精是被眾星捧月到大的,所有人都站在觀眾席,看著他成長為一只翩翩蝴蝶,人們愛著他,愛他光鮮亮麗,愛他完美無缺,卻沒有人知道他想養(yǎng)只小貓,知道他在天臺無數(shù)次想走錯路,誰會在乎他眼里為什么落寞,所有人只愛他的皮囊。

    邢陽在乎,皮囊之下,那個和他一樣孤單等待被愛的靈魂。

    邢陽說:“我不會。”

    談之瑜:“不可能。”

    隨即重重的關(guān)上了房門。

    邢陽拿著那條領(lǐng)帶,心中暖意泛濫。

    他不會喜歡邢陽,他似乎已經(jīng)愛了談之瑜很多年,悄無聲息。

    結(jié)婚第一天。

    邢陽在那張泛黃的照片背面寫下;邢陽不喜歡談之瑜,邢陽愛談之瑜一輩子。

    他會愛到談之瑜不再說謊話。

    結(jié)婚第一個月,邢陽知道他不會自己做飯,吃外賣經(jīng)常吃的胃疼,他常去做飯,為他操持家里,他成為omega,聞到了談之瑜的玫瑰香。

    他的玫瑰,火紅熱烈,渾身是刺。

    握住刺會痛,但刺不會傷人,在邢陽堅定的將他摟進懷里的時候,玫瑰的鋒芒轉(zhuǎn)化為甘泉的露,隨著他的烏木香沉啊沉——

    沉到了談之瑜的美夢里。

    即使他無數(shù)次推開邢陽,邢老板都不會像父母那樣對他失去耐心,教育他一個成年人應該成熟,而是縱容他童年失去的那些幼稚。

    談之瑜想,信息素這東西真是厲害。

    腺體真的為他找到了如此契合的伴侶,邢陽和他很合拍,從他們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

    這個男人會愛慘自己的。

    即使他最開始很討厭邢陽,討厭他的相貌平平,討厭自己會對相貌平平的他起反應,腺體會為他發(fā)熱。

    他想問老天。

    [他怎么會愛上一個自己討厭的人呢?

    愛之人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嗎?

    需要嗎?]

    談之瑜記得十五歲那年,他考上九中,成績第一,被電臺播報,有人對父親說,這孩子前途無量。

    父親笑著點點頭,扔給他一張卡,讓他自己買些獎勵的東西,可他那天想問父親,不陪他過生日了嗎?即使他考了第一。

    父親根本沒記起,母親也是半月后想起,太搞笑了,他有很多很多錢,卻沒有一點愛。

    這世上很無聊,談之瑜企圖學壞引起父親注意,搞笑……父親壓根不在乎,他認為這是父親對他的放縱,放養(yǎng),直到他某次出國,看到父親為了給同父異母的弟弟買一個玩具,親自奔波了好幾個商場,他問自己能不能要一個。

    父親說,你這么大了,還玩這些做什么。

    這么多年,談聿森永遠都記不住只有談之瑜過生日的時候會飛到國外見他,想和父親過一個生日。

    他永遠都不會準備禮物。

    直到很多年后,談之瑜放棄生日去找父親,也不聯(lián)系母親,準備回到?jīng)]人空蕩的房子里,守著寂寞點煙,他猜今年自己可以抽二十八支煙。

    可一開門,是蛋糕,是玫瑰是,是排骨湯,是邢陽。

    那是他們結(jié)婚的,第108天。

    談之瑜討厭他,他讓自己抽不成煙。

    記憶如同退潮的沙灘,將悲傷被留在曾經(jīng)。

    如今,他們戀愛了。

    談之瑜粉絲的簇擁下,笑著抬頭,隔著很遠他看到樓上欄桿處的男人,指縫中夾著煙,一樣在注視著他。

    五分鐘前,他們還在狹窄的樓梯間熱吻,潮熱曖昧。

    談之瑜甚至能想到回家后,邢陽會和他如何解釋他和那個小秘書的關(guān)系,應該還會買超級多的爆米花哄他,吻他,如果自己再倔強一些,邢陽說不定會抱著他睡。

    蒼天啊——

    求求你讓邢老板愛死我吧!!!!

    第45章 愛我入骨了吧!呵呵,正常。

    兩支煙靜靜抽完,樓下的粉絲見面會已經(jīng)進展到一半,邢陽準備下樓了。

    宋添將看著男人像是回到十八歲的男孩一樣,撣掉了身上的煙灰,揮了半天,生怕自己身上會沾染上煙味似得。

    可邢陽的眉眼中沒有什么波動,似乎這本就稀松平常的事,明明談之瑜也抽煙,可邢陽就是不想自己身上有煙味的時候抱他,不然他第一秒聞到的就不是信息素的香氣了。

    都是小事,都是微不足道的細節(jié)。

    僅此而已。

    宋添抱緊了手中的爆米花,看著邢總的背影他,他忽然想到自己的爺爺,也是漸凍癥,漸凍癥這種病是無解的,甚至于比癌癥可怕,讓人的腦神經(jīng)逐漸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從腿腳,腰腹,手臂,到最后只能眨眼,更可怕的是他們清晰無比,只是無法抗爭,宛若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

    七十二變在真正敵人面前,都會變成哄人玩笑的戲法。

    宋添的爺爺是個干凈的小老頭,在沒發(fā)病的是時候每天都要去小區(qū)樓下遛彎下棋,連他那副假牙都要刷上七八遍,生怕會給跳廣場舞的阿姨們留下不好印象。

    可就是這么一個小老頭,最后躺在病床上大小便失禁,只要五分鐘不看口水都要流下來。

    宋添拼了命的掙錢,他在夜場任人摸,聞腺體,只為了給爺爺買最好的藥,爺爺?shù)拿撬u身才買回來的。

    終于在最后用上了藥,做了手術(shù),爺爺有些好轉(zhuǎn)的第一句話便是:“讓我走吧,孩子”

    小老頭受夠了當一位活死人,躺在床上毫無尊嚴的活著,終于在某一天夜里,掙扎著弄掉了自己的氧氣管,沒了。

    宋添的指尖發(fā)涼,他在想

    邢總的將來,會這樣嗎?

    如果會,談之瑜是會像自己一樣拼了命的救,還是無用的站在走廊里,等待氧氣消失,心率歸零的那一刻逃避呢?-

    吱——

    庫里南忽然一陣急剎停在臨時車道,明明還有兩條街就要到家,但似乎有不得不處理的急事。

    “他真的只是我的秘書,僅此而已,我們不是買的新的爆米花嗎?”

    邢陽解開安全帶,頃著身子側(cè)過來,談之瑜的手指被緊緊攥住,男人有些薄繭的掌心摩擦著他的手背,心中的空虛忽然落了地,雖然他早就知道邢老板會哄自己,可真當他鬧了一路脾氣,邢老板還沒全身心的投入進來照顧他的小情緒的時候,他便有些不開心了。

    當然,這種不開心隨著邢陽握住他的手,融化成了手心里的滾滾余溫,消失不見。

    他不是二手貨收割機,自然也不會要被人吃過的爆米花。

    整個車的后排被十幾桶爆米花填滿,空氣中都是散著焦糖奶油的香甜。

    和談之瑜的玫瑰香混在一起,沒有半分膩,只有甜。

    邢陽用手戳了戳談之瑜的嘴角,主動將他唇角變成一個故意的笑容

    談之瑜覺得自己沒出息,被他牽一下手就哄好,但此刻沒有臺階,他暫時還不能笑起來,不能太明顯!

    于是,談之瑜被迫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

    “婚內(nèi)出軌,要凈身出戶。”

    說罷,談之瑜別扭的將頭準備轉(zhuǎn)到另外一邊。

    背后,邢陽終于是忍不住笑出了聲,眉眼舒展。

    “笑什么?!”談之瑜質(zhì)問轉(zhuǎn)回來。

    “之瑜,真生氣不是這樣的,你已經(jīng)暴露了。”

    談之瑜的信息素在空中即使有一縷,邢陽的腺體都會精準捕捉,甚至感知到他的情欲究竟有幾分,alpha信息素濃度越濃,omega會被觸發(fā)發(fā)情的幾率就越大,譬如現(xiàn)在,談之瑜只有一點點信息素泄露出來,但這其中興奮的濃度

    幾乎和他們滾床單的時候沒區(qū)別,他很興奮、

    僅僅是因為邢老板在哄他。

    “胡說。”談之瑜差點忘了這事,尷尬的躲閃過邢陽的眼睛死不肯承認。

    “好吧,對不起,我在胡說了。”邢陽無奈的攤了攤手,附身過去親他。

    談之瑜躲——

    邢陽抓住他的耳朵拽了回來,小談輕輕松松隨著他拽,跟著他的力道差點就被拽進懷里,但仍舊冷漠著一張臉。

    這時候,談之瑜在想,

    還好他是個男人,不然自己將來和邢陽吵架,發(fā)脾氣的方式大概就是冷著臉狠狠洗他的內(nèi)褲了。

    還好還好,自己才不是什么嬌夫。

    邢陽捧著他的臉‘啵唧’重重的親出聲音。

    談之瑜努力憋笑JPG。

    他怕自己的嘴角向上揚起的太過囂張,還不等他再出聲,邢陽就用指腹蹭著他的臉頰:“大寶,大寶,不生氣,好嗎?”

    他哄邢小寶少吃點減肥的時候也是這么溫柔的嗎?

    談之瑜掐了掐掌心:“那好吧,小爺寬宏大量原諒你。”

    談之瑜今天活動的妝造很簡單,就連他有些微卷的中長發(fā)都被發(fā)膠定型,白皙皮膚路燈下都那么晃眼,和精靈族的王子似得,邢陽看著這張臉,再次承認自己被蠱惑。

    他喜歡談之瑜,說實話,和這張臉也脫不開關(guān)系,畢竟誰不喜歡賞心悅目的人兒呢?

    再者,他長相平凡,不過有點小錢的普通人,竟然真的能和談之瑜在一起,甚至他們還接吻,還做過許多他夢里才敢幻想的事,這都是他曾經(jīng)躺在病床上無法觸及的

    幸福,就是泡沫。

    當你意識到彩虹美麗,便要滅亡了,只不過太陽需要照進一束光將泡沫戳破。

    “謝謝小爺。”邢陽低低的笑著。準備系上安全帶回家。

    談子瑜蹙眉:“這就回家?”

    他以為他們會在車里,感情升溫,邢老板會為了哄自己喂他爆米花,喂著喂著,喂出火花,最后——

    邢陽轉(zhuǎn)頭似乎不太理解:“不然呢?”

    他的語氣里竟然有那么一絲寵溺的味道,隨即笑著說:“難不成在這里火拼嗎?大寶,我們的車玻璃不是單向的,讓別人看到了不好。”

    “你胡說什么呢?!”

    談之瑜結(jié)結(jié)巴巴的轉(zhuǎn)過頭,臉噌的一下就紅了起來,那種心事被人戳破感覺,相當難堪。

    討厭!

    邢老板竟然一下就知道他的心思!

    不對,語氣應該是這樣的,討厭~!

    邢陽勾了勾唇:“我要保護你啊,談先生。”

    他倒是沒什么,一個在商場上的流連的商人而已,商人風流可不是什么劣質(zhì)的事,商場上做戲而已,沒人可以在金山銀山中保持情種。

    因為得到金山銀山后,隨意扒開哪個角落都有無數(shù)美人想要趁機撲進來。

    但談之瑜不是,為了敬業(yè)到底可從來沒有花邊,邢陽可受不了談之瑜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回家的路上,談之瑜沒話找話的問:“這小區(qū),是你設(shè)計的圖紙嗎?”

    邢陽嗯了一聲:“怎么了?”

    “沒什么,為什么要叫蝴蝶公館。”

    “鳶尾鳳蝶,是一種在陽光下有綠色閃光的蝴蝶,也稱之為愛神蝴蝶,你沒發(fā)現(xiàn)小區(qū)里很多都是些新婚夫妻嗎?現(xiàn)在地產(chǎn)生意不好做了。”

    隨著網(wǎng)絡(luò)經(jīng)濟的攀升,傳統(tǒng)經(jīng)濟在逐漸落寞,房地產(chǎn)在十年內(nèi)預計大跳水,整體經(jīng)濟都是行業(yè)寒冬,除非有好的賣點或者轉(zhuǎn)行投資,不然絕對會被房地產(chǎn)行業(yè)套牢、

    “愛神的故事就來自于這只蝴蝶,這個立意是我親自挑選的,如果不是早早留了兩套,開盤后就沒有一手房了,賣的不錯,說明我的立意還可以。”

    “就是個營銷手段唄,你怎么這么見錢眼開。”談之瑜撇嘴,但又覺得自己這句話說似乎有些過分,又嘟囔著小聲說:“錢什么時候都賺不完。”

    “是啊。”邢陽目視前方開著車。

    談之瑜靠窗看風景,停車等紅燈的時候,邢陽轉(zhuǎn)過頭看他的側(cè)臉,唇瓣微微抿起。

    這是他親自策劃的新房,是他們結(jié)婚的新房啊。

    賣點不是鳶尾蝴蝶,是他想要結(jié)婚,想要和喜歡的人生命線有接觸的期盼。

    蝴蝶公館整個小區(qū)周邊的綠化都是月季和紅玫瑰,到了盛夏時節(jié),花朵綻放,小區(qū)培育的鳶尾蝶會在空中飛舞,停駐在樹木上安家,藏進郁金香中采蜜,兩種花朵被混合采蜜后,香味纏繞,如果到明年盛夏,談之瑜便會聞到整個小區(qū)的烏木和玫瑰香。

    到了家,談之瑜抱著爆米花一直吃,晚飯甚至都不準備吃了。

    他在工作中很少吃甜食,明后天劇組會休息,隨后就要換片場到另一個城市中拍戲,出差將近一周時間。

    正好邢陽也要去瑞士出差想,兩人的時間剛剛好都在忙。

    “出差不著急的話,明天正好我收拾行李的時候給你也收拾出來,好不好?”

    “你真的一周就回來?”談之瑜跟著他的腳步進了廚房:“一天都不會少很準時嗎?”

    邢陽點頭:“是的。”

    “哦,好吧,你最好不要搞忽然探班之類的,說不定我在劇組會和誰聊的火熱。”

    邢陽從冰箱里拿出椰汁,勾起唇角問他:“和誰啊?江成嗎?”

    “邢陽!”

    說起這事,他就一肚子火。

    他本就看江成不爽,江成走了自己老公的后門進了劇組也就算了,現(xiàn)在還要和他演一對!每次在擂臺上他都恨不得把江成的鼻子揍歪,不過聽說這小子最近被打的有些惱,已經(jīng)背地里偷偷和蔣野學拳擊了。

    邢陽繞過他直接去廚房里燒水,談之瑜快步走上前去抱住他的腰間:“你一定要定最早的飛機回來。”

    “當然了,工作很忙的話就算了,我就這么一說。”

    在邢陽眼里,他的工作才是第一配偶。

    “好,我會第一時間回來。”

    談之瑜剛想和他再膩歪一會,忽然眼神一撇:“你干什么呢?!”

    “怎么了?”邢陽后知后覺的時候,談之瑜已經(jīng)把他的手抓了過來,他的指尖就撫在鍋邊,極燙的熱水咕嘟咕嘟的從里面冒出來,邢陽的指尖已經(jīng)紅了。

    邢陽微微蹙眉,卻已經(jīng)被談之瑜拽著手去沖涼水。

    他嘗試性的動了動手指關(guān)節(jié),只覺得有些麻木。卻不疼。

    “你倒也不用愛我到這種地步,聽我說話不是在玩一二三木頭人,都給你燙紅了”談之瑜擔憂的吹著。還好沒有起水泡。

    邢陽的垂下睫毛,小聲的說:“我沒有”

    談之瑜還哼笑了一聲,轉(zhuǎn)身去冰箱了拿冰袋:“我才不信呢。”

    邢陽動了動指尖

    好麻,被涼水沖過,后之后覺的痛感延遲襲來。

    第46章 小腹發(fā)疼

    一夜無夢。

    清早起談之瑜需要坐早班飛機飛去海城,邢陽做了早飯放進飯盒里準備給他帶著吃。

    “機場和劇組有吃的,用不上你做,起那么早弄這些”談之瑜撐著手肘靠在吧臺上看著正在為他忙碌的邢老板,眼巴巴的盯著,語氣卻不好,充滿了早起的哀怨。

    邢陽脫下圍裙,將咖喱都盛進飯盒中:“上次不知道誰抱怨飛機上的飯難吃。”

    曾經(jīng)的某天夜里,他們偶爾談到最討厭的事,談之瑜說最討厭坐飛機,因為飛機餐很難吃。

    他自己一個人生活早就習慣了外賣,即使常年為了保持身材冰箱里凍得那些速食味道也還可以,飛機上許多東西都很糊弄,偶爾好吃些的,他腸胃還受不了,會胃疼,后來他上飛機很少吃東西,為了保持開機狀態(tài)。

    但這種事具體是哪天說的,他早就忘了。

    這種無關(guān)痛癢的小事,只有邢陽記得。

    但他還是有些不爽,邢陽為了給他做早飯,害得他們早上少抱了好久。

    他不管。

    他要抱。

    “喂——”邢陽無可奈何的攤手笑了笑,聲音低沉:“我在切東西呢,不要劃到你。”

    談之瑜一整只黏上來,從他的腰后將人抱住,腦袋也埋在他的頸肩中,鼻尖蹭著他的后頸,悶悶的抱怨:“你的刀工才沒那么差。”

    “不要忘了證件都在包外側(cè)的夾層里,這一層是飯,飛六個小時,這些荔枝吃一半就好,剩下的可以給月姐,吃多了上火,對了,保溫杯里的茶有些燙,打開的時候要小心。”

    分明只分開一個禮拜,談之瑜的心里卻萬般的不舒服,酸酸的。

    如果自己不拍戲,或者邢老板不需要出差就好了,他們還可以黏在一起。

    不然這樣的分離,對于他們這種剛剛正式婚后熱戀的小情侶來說簡直是酷刑。

    “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門拍戲,弄的好像我什么都不會一樣,以前沒有你,照樣什么事都很好。”

    談之瑜想說不用他忙,他們只要靜靜坐在沙發(fā)上抱一會就好,話到嘴邊就拐了彎,怎么都不對勁,他的情緒低落,一向以敬業(yè)高產(chǎn)出圈的談美人第一次有了想耍大牌翹班的念頭。

    邢陽將飯盒扣好,揉了揉他還沒梳理的長卷發(fā):“那是因為以前沒有我,第一次參與你的出差,可不能馬虎,以后你也要習慣。”

    談之瑜愣住,真是太奇怪了。

    邢老板的每次發(fā)言都能讓他的心那么安定,就像是臺風天中安靜溫暖的地下室,永遠心安。

    以后也要習慣

    那就是說,他以后的每一次出差,他都會參與。

    還挺好呢。

    “好吧,”他欣然接受,對于以后有很多次機會的解釋很是滿意。忽然心里也沒有那么酸了。

    談之瑜抱著他,臉有些紅,似乎在邢老板的身邊他每一刻都在認為戀愛很好。

    從前他不是沒想過戀愛,但大多數(shù)人更在乎他的皮囊,被他的毒舌嚇跑。

    可真正的戀愛是即使說出毒蘋果,也會吃下甜蜜糖。

    戀愛一旦開始,曖昧黏糊糊的過程就會少不了,以前他們只是契約結(jié)婚的時候,即使一晚上標記個很多次也無所謂,只有天然的獸性和本能瘋狂。

    一旦戳破相愛的那層紙,就如同亞當夏娃被撒旦誘惑,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穿衣一樣羞恥,任何親昵的舉動都會變得那樣甜,那樣紅。

    做好了早飯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邢老板好不容易哄著人上了車,送他去機場。

    談之瑜在隨身包里裝了一大袋爆米花,盡管有些潮了他也要吃。

    似乎邢老板不在的日子,他只能靠些其他緩解悲傷。

    真和小孩子沒什么區(qū)別。

    李月早就在機場等了,為了防止其他媒體發(fā)現(xiàn),劇組已經(jīng)提前飛走,談之瑜的行程保密,最大限度的保證他們兩個人的事不會被發(fā)現(xiàn),

    李月認為,如今談之瑜的這顆腦袋已經(jīng)趨近戀愛腦頂峰,將來隨便一個媒體問他感情經(jīng)歷,他都會大方承認邢老板的存在、

    大獎下個月就要開評,談之瑜若是和投資方有牽扯,到時候即使拿了獎也會被人詬病,對他在圈里的風評有很大影響。

    所以她無論如何都要控制住談之瑜!

    絕對不是因為邢老板用錢砸她所以格外上心的緣故,她是單純的,想要談之瑜星途璀璨而已。

    到了機場,談小狗在車里不想下車。

    李月拿著行李去托運回來,談之瑜還坐在車上。

    她崩潰的拉開車門坐進后排想要提醒他趕緊登記,邢陽轉(zhuǎn)頭示意讓她先不要出聲,隨即她見證了在家里邢老板究竟是怎么把談之瑜拿捏的死死的。

    “飛機要飛走了,等下次飛回來我們就又見面了,嗯?”邢陽的指腹蹭蹭他的掌心。

    談之瑜淡淡嘆息:“我知道了,這不是還沒到時間嗎?”

    還有十分鐘,他就是想要再待一會。

    “好啦,去吧。”邢陽勾勾他的小手指:“等你的爆米花吃完,我們就見面。好嗎?”

    等他松手,談之瑜的掌心里忽然多了一個蝴蝶掛墜,鳶尾鳳蝶,是邢老板胸口的紋身,鉑金材質(zhì)。

    談之瑜捏捏掌心里堅硬的材質(zhì),唇角勾了下,對視上邢陽那雙黑色的眼眸,車內(nèi)燈光下導致他眼神深邃,似乎是暗影。

    “那我走了。”

    “嗯,走吧。”

    明明沒說什么動人的情話,只是三言兩句和一個小禮物,男人溫柔的聲音和輕哄,讓坐在后排的李月都有些被蠱惑到,到底誰發(fā)明的人妻老公,沒人說過談起來這么爽啊!!

    “走啊祖宗——”李月見他一步兩回頭,連忙拉著他離開。

    談之瑜戴好口罩和帽子墨鏡,從車庫上去準備登機,安檢前已經(jīng)被認出來,還給幾個熱情的粉絲簽了名、

    “之瑜,之瑜!!你這個掛件好好看!!是你最近的新寵嗎??”粉絲熱情的問他。

    老粉都知道,談之瑜向來不喜歡什么多余的東西,掛墜手機殼等等。

    “是啊。”談之瑜笑了笑,將蝴蝶掛墜攥在掌心里。

    不出五分鐘,談之瑜的微博更新。

    【出發(fā),期待盡早結(jié)束~】配圖,正是那個小蝴蝶掛墜。

    評論區(qū)很快陷入各種期待談之瑜新片等等。

    他平日里很少發(fā)微博,除了拍攝進度等很少有私人生活。

    有眼尖的粉絲評論;【這不是鳶尾鳳蝶嗎?這種蝴蝶也是愛神蝴蝶,之瑜不會是有情況了吧???】

    【這個掛墜好好看啊!!為什么網(wǎng)上搜不到同款?】

    【談之瑜能用的肯定是定制款不過我猜各種小商品商家已經(jīng)準備量產(chǎn)了吧?】

    【期待!!想要!!會不會像以前一樣揪粉送?嗚嗚嗚從來沒中過。】

    談之瑜每次發(fā)微博都會抽粉絲平分紅包等等,里面出現(xiàn)粉絲很喜歡的東西也會抽很多人送同款。

    但很可惜,這次不行。

    這是邢老板給他獨一無二的。

    飛機起飛前,邱景給他打了電話,但空姐提醒他需要斷網(wǎng)一會,他沒有搭理。

    邱景自從拿到畢業(yè)證回國后,被京城醫(yī)院應聘成腺體科主任,一個堂堂大少爺最后還真成了倒班的上班族,不過平日里休閑娛樂一點也不少,給他打電話準是又要出門玩。

    他忙著戀愛忙著工作,哪里有空看發(fā)癲的發(fā)小-

    邢陽沒有回家,他和談之瑜說自己是下午的飛機,等送走了人,他在機場等了一會,宋添從托運那邊回來:“邢總,已經(jīng)安排好了。”

    “好,衣服帶夠了嗎?”

    “嗯嗯!”宋添有些臉紅的點頭。

    上飛機前邢陽的電話響了:“昨天的感覺怎么樣?確定是復發(fā)嗎?”

    “嗯。”邢陽打著電話過安檢,沒有避開宋添:“手指麻木,大概70秒鐘后反應回歸,痛感延遲,我確定,需要做腺體修復么,大概多久。”

    “你先來了檢查后才能確定,原本你的腺體可以讓你至少延命幾十年,你這么搞,我也很難判斷,今天呢。”

    邢陽:“今天暫時還沒有。”

    他極冷靜,甚至眼眸中的神色有幾分冰:“如果摘除腺體,能不能清除顱內(nèi)血塊?然后再重新植入……”

    “邢陽?你瘋了?”對方明顯被他的話嚇到:“你做手術(shù)不能用麻藥,本來植入腺體就已經(jīng)讓你的神經(jīng)高度敏感,你是多想死?”

    邢陽的喉結(jié)第一次有些緊張的滾動:“算了,一會見,是我太心急了。”

    他的病一旦復發(fā)……

    原本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只是想要和談之瑜有交集,想要讓他不再孤獨,算是圓自己這輩子的夢,而不是和談之瑜婚后熱戀,重新,一次次的愛上他。

    愛上一個人,他便什么都顧不得了。

    掛斷電話,邢陽沉默登基,宋添怯生生的跟在他的身后,在吸煙處邢陽停住腳步,將宋添手里捧著的包接過來:“給我吧。”

    “我,我能拎動…”

    他們都是omega,其實宋添不覺得自己多嬌貴。

    他反而認為邢總才是應該被呵護的那個。

    邢陽點燃煙,吸了一口,煙霧繚繞的瞬間他問:“你爺爺,什么時候得的病。”

    “六十歲左右。”

    “在床上躺了多少年?”

    宋添的心中一跳,想到爺爺最后在床上痛苦求死的樣子,酸澀蔓延開,小聲的回答:“十三年…”

    邢陽輕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不容易,挺厲害。”

    一個omega,竟然能照顧一個漸凍癥病人十幾年。

    “走吧,那邊風景不錯,你會喜歡的。”

    “嗯。”宋添抿了抿唇跟上他的步伐。

    邢陽的腳步?jīng)]有剛才快,他微微皺眉,讓宋添發(fā)現(xiàn)不對,問:“邢總,怎么了?”

    邢陽摸了摸小腹,又不確定的向上按:“可能是吃壞了東西……”

    他的小腹,下墜的有些疼。

    第47章 孕兩周

    海城。

    下了飛機,談之瑜就被劇組接走進了影視基地。

    鄭導演特意詢問了談之瑜今天的狀態(tài)如何,想要問問他今天能不能開拍,因為海城今天的風沒有像往常那么大,天氣也更好些。

    但拉開談之瑜的報保姆車,只見里面的男人正抱著一桶爆米花發(fā)呆。

    李月尷尬的笑了笑:“能,放心,之瑜的狀態(tài)很好。”

    鄭導演:“你確定?”

    談之瑜的眼圈紅紅,整個人的精神也不太好,看這情況哪里像是狀態(tài)好,更像是剛受到了什么眾創(chuàng)打擊一樣。

    “放心,放心,一會讓化妝師來就OK,不會耽誤劇組的進度。”

    談之瑜拍戲在業(yè)內(nèi)是出了名的敬業(yè)和高質(zhì)量,人家經(jīng)紀人都發(fā)話,鄭導也不好多說什么,忙張羅著道具組準備布景。

    今天的戲份很多,江成早上就到了。已經(jīng)提前將自己的單獨鏡頭全部拍完,就等著和談之瑜的對手戲。

    原本在飛機上談某還好好的。

    或許是邢老板哄的太好了,讓他心甘情愿的上了飛機,但過了半個小時他就反應過來,自己是真真切切要和邢老板兩地分居一周多。

    再次成了孤家寡人,

    他其實想,憑借自己如今的咖位,即使是讓導演晚一周拍攝海城的戲份也沒什么事,這樣就能跟著邢老板出差,等自己拍攝的時候,他也能跟過來。

    【到瑞士了,安好,飯吃完了嗎?】

    談之瑜【當然,】

    隨即配圖過去一個空飯盒,還告訴他李月其實也偷偷吃了他的早飯,夸他手藝好。

    邢陽的語氣有趣,像是哄小孩似得,只要談之瑜能乖乖吃完飯就能得到獎勵一樣,但實際上,邢老板只要隨便說一句他真棒,談之瑜都會開心好一會。

    看著手機的時候;嘻嘻、

    放下手機想起來自己在異地戀;不嘻嘻、

    離開邢老板的第一天,想他,想他,還是想他。

    談之瑜從未戀愛過,他曾經(jīng)演過許多場戲,其中不乏情深根種的癡情人,曾經(jīng)有導演說,他的演技很好,淚水可以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掉落下來,但精湛的演技中,總是缺少了幾分東西。

    至于那東西是什么,導演也說不出。

    現(xiàn)在談之瑜知道了,是喜歡啊——

    是瘋狂的思念啊——

    當兩個靈魂真心相愛的時候,一笑一怒,快樂興奮悲傷痛苦都會從他為原點,朝著生活的四處蔓延,即使這人不在自己的身邊,也有無數(shù)張網(wǎng)格將他們在看不見的維度緊緊包裹著。

    “行了,趕緊拍戲!你就算成了望夫石也盼不回邢老板!”李月已經(jīng)徹底受夠,連忙拽著他去妝造。

    昨天休息的狀態(tài)很好,談之瑜的臉是每一個化妝師最省事的作品,甚至連粉底都不用打的白皙,因為任何粉底色號和他本身的冷白皮相比,都變得不那么優(yōu)秀。

    海城雖然叫這個名字,可城市里并沒有海。

    聽說這個城市是在海水干枯后拔地而起的城市,城市的盡頭才有一小尾不過幾米向外延伸的斷崖海。

    今天的拍攝就在這個斷崖,要吊威亞,實地取景。

    談之瑜的經(jīng)驗已經(jīng)很豐富,但今天的斷崖太高,等拍完幾個鏡頭后已經(jīng)日落,天黑下來,一直沒休息。

    “這么拼,邢哥不養(yǎng)你?”江成趁著他喝水的功夫,湊近過來,一臉賤笑。

    他們結(jié)婚的事,知道的人加起來不超過五個。

    談之瑜至今不理解為什么邢陽會告訴他。

    江成的身上更多的是少年氣,拍完戲份穿著黑色的沖鋒衣坐在現(xiàn)場看屏幕。

    “和你有關(guān)系么。”談之瑜微微蹙眉,重新將腰上的威亞扣好,準備下一次角度的拍攝。

    江成低笑一聲:“沒什么關(guān)系,我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談之瑜撥開擋路的人,根本不想和江成多說一句話,這個人讓他從生理性討厭。

    總是做出一副很神秘的樣子,似乎他和邢陽有什么過往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也討厭這一點,邢陽曾經(jīng)的戀愛,曾經(jīng)的生活,他全部都不清楚,也從未參與過,但江成似乎參與過,甚至在他的面前炫耀,這人極沒底線,大陸配偶四個字在他眼前根本是空的,無效的四個字。

    江成從兜里掏出糖含在嘴里:“好奇…邢哥為什么喜歡你。”

    “就因為你漂亮嗎?”江成的眼睛微微瞇起:“娛樂圈可從不缺漂亮的人,你的家底深厚難以控制,肯定不乖,我要是像邢哥一樣有錢,找個稱心如意的多好。”

    “有病就去治。”

    少在這說破壞別人家庭的發(fā)言。

    神經(jīng)。

    談之瑜臉色沉了下去,直接走過他身邊,肩膀重重的撞了過去,導演在那邊喊著下一鏡頭即將開始,即將深夜,今天估計要拍到后半夜。

    李月拿著暖手寶給他暖手:“只有今天斷崖拍,明天上午就休了。”

    “知道。”談之瑜無所謂這些,他常年拍戲這點強度算什么。

    只是有些煩躁的拿起手機又放下,他給邢陽發(fā)的消息到現(xiàn)在還沒回,問他那邊出差有沒有確定回來的時間。

    反正他這個基地的戲份只有一周,如果時間太長,他大可以去瑞士度假,就當放松一下。

    “祖宗,甭看了,瑞士和咱們這有時差,邢老板可是大忙人,你是他心尖尖上的寶兒,他看到肯定會回你,現(xiàn)在肯定忙呢,乖啊,去干活。”

    談之瑜倔強反駁:“我又不是在等他消息。”

    “行。”李月干脆不戳穿他。

    她想吐槽,邢老板上午剛送的蝴蝶掛墜,這才一天的功夫,都快被談之瑜盤平了。

    談之瑜煩躁的將手機重新扔回到車里,一場威亞從吊頂開始到幾次使拍結(jié)束,正常下來是四十分鐘左右。

    海城的風很大,談之瑜站在斷崖邊,耳邊聽著水浪的聲音,白噪音弄得他有些想睡,他從兜里想要摸摸蝴蝶吊墜,不知怎么的,腦子里忽然閃爍過某個瞬間——

    在高考前的百日誓師大會,他已經(jīng)不需要高考被保送了,學校以名譽學生的頭銜讓他回學校進行動員會。

    由于被臨時邀請并沒有稿子,在他拿好話筒的時候,一只綠色大翅蝴蝶落在講臺。

    整個體育場內(nèi)回蕩話筒的滋啦聲,主持人見他半天都沒有說話,于是問:“怎么了?”

    談之瑜動了動指尖,蝴蝶振翅而飛,藍綠色的翅膀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耀眼萬分。

    “哎呦,今天是誰值看動物館場?誰給放出來了?”

    “好像是十二班的那個貧困生。”

    談之瑜說:“這種蝶是鳳蝶,這個品種是鳶尾,我希望即將踏上考場的考生們能夠像是這只蝴蝶一樣,破繭而出。”

    “分水嶺永遠不是考試,是你自己的繭,我相信各位都會成為自己生命中最偉大的蝶。”

    彩排結(jié)束,副校長拿著拍子將剛飛起來的蝴蝶拍到地上,生怕它亂飛嚇到同學,原本想要捉回去,可蝴蝶被拍的翅膀斷了半截,最后煽動幾下翅膀,死掉了。

    談之瑜用紙包起來,等彩排大家都走后,他將這只蝴蝶埋葬在一棵很大根粗的樟烏木下,形成一個小小的墳包。

    是誰放走了這只可憐的蝴蝶,害死了它呢?

    談之瑜的腦海里莫名出現(xiàn)這段記憶,高中學校里有動植物觀賞課程,可動植物們需要定時清掃,平日里只有受欺負的那些落單學生才會被派到那邊去。

    或許都是蝴蝶吧。

    這種小翅膀很常見。

    談之瑜愣了個神,身后的威亞已經(jīng)吊起來,他沒有反應過來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后傾倒,幾乎跌進斷崖里去!

    “談之瑜!”

    “道具組停下!!停下!!!”

    “救人啊快!!”

    談之瑜的腰上吊著威亞,他整個人懸空在斷崖中間,身下是黑漆漆的一片,耳邊只有蒼涼的浪花聲音,卻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很高,談之瑜的心緊張,掌心空空,那個他上午才得到的鉑金蝴蝶已經(jīng)被他掉進了底下的斷崖。

    一群人忙把談之瑜拉上來,李月更是第一個沖過來:“你在想什么啊!瘋了呀?那是斷崖,你身上要是沒綁著威亞掉下去就完啦!”

    因為這個插曲,劇組提前收工,李月過了一個多小時心臟還在緊張的跳。

    談之瑜在下意識握住威亞的時候,掌心被粗糲的鋼索劃破,掌心的肉好幾處被翻出來,隨劇組的醫(yī)生給他進行簡單的包扎后才離開。

    他后知后覺有些心慌,沒來由的。

    似乎是那只蝴蝶被自己弄不見了而心燥。

    深夜,影視基地外仍舊蹲了非常多的記者,剛出去負責買紗布的小助理連忙跑回來:“李姐…!出事了!!”

    “外面,外面全是記者——”

    李月瞧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抱怨道:“這戲也不是第一天拍了,怎么這個點還這么多人?”

    劇組現(xiàn)場人已經(jīng)走的差不多了,不過每個人玩著手機,都要朝談之瑜保姆車的方向看一眼。

    車里談之瑜正被醫(yī)生仔細處理那些翻出來的肉,疼的他微微皺眉,沒太在意外面的記者。

    “李姐!快看熱搜啊!!”

    “熱搜?怎么了?”

    李月不解的上車拿手機打開微博,只見登頂熱搜!

    【影星談之瑜和投資方曖昧不清,疑似關(guān)系特殊?金錢交易?】

    配圖,正是上午邢陽送談之瑜去機場,兩個人在車上親密的鏡頭。

    談之瑜因為即將分離臉上的表情很不高興,邢陽卻溫柔的笑著,哄著談之瑜開心。

    在熱搜里卻變成了投資方利用通告讓談之瑜委身,談之瑜不愿意已經(jīng)從臉上展現(xiàn)出來,最后下車頭都沒回的離開。

    李月看到這一刻腦子里嗡的一聲幾乎要炸了!!

    談之瑜不回頭,那是因為他怕自己一回頭,掉眼淚會被邢老板發(fā)現(xiàn)啊!!

    這到底是誰拍的?誰有的風聲??!

    談之瑜和邢陽的關(guān)系,分明沒有人知道,即使是業(yè)內(nèi)人士也根本猜不到,這兩個人就是八竿子打不到。

    此刻評論區(qū)已經(jīng)炸了,談之瑜多年好資源的詞條也被頂上熱搜。

    只有一個小詞條被逐漸被掩蓋【圓印地產(chǎn)負面新聞出現(xiàn)!邢陽和談聿森的金融對賭疑似滿盤皆輸!】

    談之瑜在車里聽見動靜,拉開車窗:“怎么了?”

    李月扭捏的不想把手機遞過去,談之瑜自己拿過來,在看見熱搜的時候先是一愣。

    他確實想要承認和邢老板的戀情,順其自然曝光也好,自己發(fā)布也罷,前提是需要商量。

    現(xiàn)在不是時候。

    談之瑜給邢陽打了電話,對方一直無人接聽。

    “嘟嘟——”

    國內(nèi)外時差不同,談之瑜握著手機,明白了那種心慌的由來:“月姐,我要去瑞士。”

    “祖宗!!你現(xiàn)在怎么去啊?!”

    熱搜剛出,風口浪尖的!!

    這才不到半個小時熱度都成這樣,要是現(xiàn)在和邢陽見面,公關(guān)部就算是想破頭也找不出合適的結(jié)局方案啊!

    談之瑜一遍遍打著電話。

    這不對,這不對,總有些地方不對。

    ——

    瑞士。

    醫(yī)院長廊內(nèi),走廊燈還沒走全部亮起,夕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鐵長椅上放置的手機嗡嗡響。

    邢陽拿著手里剛出的血檢報告單和病理信息素測量。

    孕兩周。

    腺體失控,中樞神經(jīng)失控漸凍癥復發(fā),并發(fā)癥阿爾茲海默存疑。

    邢陽看著屏幕上的來電者,無奈輕笑一聲。

    世界還真是扯淡。

    第48章 究竟在怕什么?

    網(wǎng)上話題熱度逐漸飆升。

    談之瑜出道多年來從未有過緋聞,光這一噱頭就足夠讓多少公眾號吸血。

    邢陽曾經(jīng)和江成有過緋聞,是京城中如今炙手可熱的投資人,多少人想上趕著巴結(jié),照片一出,談之瑜疑似為了資源陪大老板的話題更是直沖不下。

    李月急的團團轉(zhuǎn),經(jīng)紀公司那邊在緊急公關(guān),準備對外宣稱只是合作關(guān)系,談之瑜搖頭:“為什么不能直接承認?”

    “你還想承認?!”李月驚掉下巴:“三金大選在即,這種新聞話題足夠毀了你!那么多年的名頭你不要了?”

    談之瑜曾經(jīng)獲過許多獎項,一旦和投資人牽扯,他曾經(jīng)的那些榮譽都會被人揣測真實性,會不會是陪大老板睡出來的想,所有人都會戳他的脊梁骨,娛樂圈中他還能混下去嗎?

    承認,他說的輕巧,他名下有多少世界top產(chǎn)品代言,有多少劇沒有播出,全部都會受到影響,很多合同上明確規(guī)定必須單身的條款,現(xiàn)在承認婚姻,天價賠款都算是小事,他們將來怎么辦?

    【早就覺得這個邢陽不對勁前陣子和江成出入酒店,現(xiàn)在竟然還盯上談之瑜,資本嘴臉,嘔了——】

    【天殺的,談之瑜現(xiàn)在拍的這部戲就是他投資,聽說有錢人玩的都很花哨,我看他長得丑玩的花。】

    【救命,談之瑜從來沒出過緋聞,怎么會有這種事,難道想要認真拍戲不討好投資的演員在如今的世道上就沒有出路嗎?我們之瑜馬上就三金了啊!!】

    【我都不敢想,要是有個我不喜歡的omega用錢逼迫我標記,我心里會多折磨】

    【圓印地產(chǎn)的?我去這個公司出過好多事!之前華天企業(yè)的董跳樓就是被他壟斷市場后逼的沒有辦法了吧?這人的心怎么這么狠啊?】

    【一個地產(chǎn)商想要轉(zhuǎn)行,不過股市上圓印正在暴跌,也算是報應了!!】

    網(wǎng)上對邢陽的罵聲一片,認為他不過是仗著自己有錢用資源脅迫談之瑜,強行B.養(yǎng),說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圓印地產(chǎn)的微博評論區(qū)已經(jīng)被關(guān)閉。

    劇組外的記者鋪天蓋地,舉著話筒和閃光燈,拼了命的想要沖進來采訪。

    “談之瑜網(wǎng)上傳言您被迫和圓印地產(chǎn)老董保持親密關(guān)系?請問這是真的嗎?”

    “請問您之前從未有過緋聞,是因為長時間有交往對象的緣故嗎?那這次二位的緋聞您認為需要澄清嗎?”

    “據(jù)傳言二位在劇組極不合,是裝的嗎?”

    “請您下車回答一下,只需要幾分鐘就好,不會耽誤您的時間。”

    這種話題和熱度,誰能蹭到,誰就能賺錢。

    李月將頭伸出去微笑回答讓他們?nèi)孔岄_:“具體澄清我們稍后會在微博發(fā)布,關(guān)注即可。”

    “為什么現(xiàn)在不能回答呢?”

    “這問題很難回答嗎?請問談之瑜究竟是不是自愿的?如果是,那他曾經(jīng)的好資源也是這樣自愿而來嗎?如果不是自愿,那他現(xiàn)在的咖位完全可以拒絕,是為了繼續(xù)長紅才答應的嗎?”

    娛樂圈更新迭代那樣快,替代品那樣多,如談之瑜這樣常紅的男星實在少見。

    “你們都他媽的胡說什么!”談之瑜捏緊手機,聽到這句手背上的青筋爆起,幾乎想要下車。

    李月將他按住搖搖頭,示意讓他不要出聲。

    外面的記者拿著相機一直拍攝,詢問的話語也在車外嘈雜不斷。

    “嘟嘟嘟嘟——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邢陽的電話根本無人接聽,李月干脆讓司機改了路線換了酒店,原本劇組的酒店外估計都蹲守的記者只會比現(xiàn)在更多。

    談之瑜的心焦躁不已,掌心剛被醫(yī)生包好,手機嗡嗡響起,他連忙接起,可對方不是邢陽。

    “爸?”

    談聿森的聲音冷淡,問了一句他在哪里,:“接下來你不要出門,更不用經(jīng)紀公司澄清,我已經(jīng)和他們打過招呼了。”

    “什么?”談之瑜愣了愣。

    談聿森似乎早就知道他和邢陽的事,并且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你代言的那些品牌都不用交違約金,等事情再發(fā)酵下去,你只需要對外宣稱邢陽用資源和你做交易,等過了月底他回國,和他離婚。”

    “霍家有個養(yǎng)子,雖然年紀有些小,但你可以接觸一下,在京城的地位可要比行邢陽這種不入流的商人高太多。”

    “爸你在說什么?”

    談之瑜的腦海忽然宕機般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我和他的事,你怎么會知道”

    他從來沒和談聿森說過,談聿森根本就不在乎他!

    邢陽作為一個地產(chǎn)商現(xiàn)在轉(zhuǎn)行明顯找中了新的方向,互聯(lián)網(wǎng)的經(jīng)濟發(fā)展已經(jīng)達到頂峰,人們更加追求快樂體驗和松弛感,星海游樂計劃不僅僅是面對全國,在試營業(yè)結(jié)束后會和流量影星變成捆綁IP,創(chuàng)造噱頭,經(jīng)紀價值長遠,遠比簡單的地產(chǎn)項目更有利潤,也比互聯(lián)網(wǎng)開發(fā)項目能夠減少前期投入。

    “他的這個項目不錯,這次對賭是是他違約在先,接下來我會成為圓印地產(chǎn)的控股,把他踢出局。”

    談之瑜的腦海中嗡的一聲:“他在這個項目里,不是給了你百分之四十的利”

    談聿森疏離的嗓音在電話中傳來輕蔑的笑聲:“四十?你知道我介紹給他的一場飯局里能讓他拿到多少?”

    談聿森在商言商這么多年,他怎么會看不清楚邢陽。

    邢陽從國內(nèi)邀請他入股投資,主動分給他百分之四十的利潤他就感覺到不對勁,深入一查就知道他和談之瑜的婚姻,兩方對賭協(xié)議,只要接下來邢陽的集團資產(chǎn)穩(wěn)定,談聿森就會按照條款打給他上百億,在全球開展星海游樂。

    相反,圓印地產(chǎn)的股票如果出現(xiàn)嚴重斷崖跳水,總資產(chǎn)驟減,那么邢陽就需要轉(zhuǎn)讓他的干股給談聿森抵債。

    原本只要談聿森照常投資,星海游樂的總利潤邢陽愿意從他的手中分出百分之四十!

    這可是上預估百億的利潤。

    人心不足蛇吞象,談聿森要把邢陽踢出局,他要的不是百分之四十,而是百分百。

    “你找人拍的我們?”談之瑜的聲音微抖:“曝光他的私生活,用輿論拉低他公司股值?”

    “兒子,他這種人,配不上你,將來我會給你找更好的,好萊塢杰森正在找男一號,等這件事結(jié)束,我找他一起吃個飯,現(xiàn)在你只需要回酒店里睡一覺,等這件事結(jié)束。”

    “結(jié)束?”

    等結(jié)束?

    等邢陽被自己害得傾家蕩產(chǎn)?

    “你早就知道我和邢陽,用我造緋聞,污蔑他,利用輿論讓他的公司股值下降。”

    這很談聿森,很商人。

    無奸不商。

    “兒子,爸爸是為了你好。”在談聿森的眼中,他永遠都是一個好孩子,永遠聽話,不用提醒就可以考全年第一。

    到了工作也能成為影星讓他走到哪里都被受矚目。

    邢陽的公司可是他從十八歲一點點闖出來的成就,在談聿森彈指間就可以隨意將他踢出局,就連親兒子在他的眼中都能成扳倒邢陽的工具。

    邢陽太厲害,在那場飯局里已經(jīng)讓談聿森多年的好友倒戈投資,他不能允許一個年輕人試圖動自己的蛋糕,最后好心的施舍自己百分之四十。

    “他這種omega,哪里都有,以后找個更好的。”

    談之瑜輕笑一聲,舌抵著口腔內(nèi)壁,那種從胸腔中迸發(fā)出的憤怒幾乎讓他想要撕碎談聿森。

    自己的父親究竟把他看成什么?

    一個炫耀賺錢的工具?一個玩意?

    他可以接受談聿森永遠想不起自己的生日,可以接受談聿森在他的新家庭中當一個嚴父,可以接受他對自己的漠不關(guān)心。

    但他不接受談聿森在算計了他以后,輕飄飄的說一句,等事情結(jié)束以后,等邢陽傾家蕩產(chǎn)以后,給他介紹新的omega,讓他去好萊塢拍電影。

    談聿森從不明白,他從來都不愛演戲啊——

    “更好的……”

    “對,放心,以后你做什么,我都會答應。”只要他的好兒子繼續(xù)像以前一樣聽話,幫他扳倒邢陽就好。

    “談聿森!你是不是瘋了!”談之瑜幾乎是咬著牙喊出這句話!“你連親兒子都算計,還他媽的是不是人!”

    電話那邊的談聿森似乎沒想到他的情緒竟然會這樣激動。

    對于兒子的反駁,他很意外,有些怒意:“你這是和父親說話的態(tài)度嗎?”

    “態(tài)度?談聿森,我要你半小時內(nèi)把你那些垃圾心思處理好!不然我會讓你知道什么是傾家蕩產(chǎn)!”

    “是誰告訴你邢陽配不上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不相愛,為了錢你都瞎了!收起你可憐虛偽的攀比心吧,你是嫉妒,嫉妒邢陽年紀輕輕就即將超越你,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毀了他,談聿森我告訴你!你休想——”

    “談之瑜!你瘋了?!我是你爸!你知不知道——”

    不等那邊說完話,談之瑜直接開窗將手機扔了出去。

    手機嘭的一聲在道路邊支離破碎

    車內(nèi)一片寂靜,談之瑜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網(wǎng)絡(luò)海嘯,股票下跌,邢陽仍舊沒有接電話,甚至已經(jīng)關(guān)機。

    “去哪,”談之瑜問。

    車子行駛出城,似乎掉一根針都變得無比清晰。

    李月:“找了新的酒店,先”

    “去機場。”

    “現(xiàn)在?可是機場肯定也有記者蹲守,而且你就算見了邢”

    “我說去機場!”談之瑜的憤怒捏緊掌心,眼神恐怖的似乎能殺人。

    李月被他這幅樣子嚇到,讓司機改路去了機場,買票去瑞士。

    這種感覺實在太恐怖了,談之瑜抹了一把臉,眼角不知是汗還是什么,竟有些潮潤。

    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第49章 玩我?

    瑞士的風,似乎不那么溫柔。

    頂層酒店的窗沒有關(guān),邢陽用房卡劃開門,手里拎著一個塑料袋,打火機順手被他扔在酒桌吧臺上,袋子在桌面散開,好幾瓶營養(yǎng)劑順著掉落在地。

    “宋秘書,這里的風景很好,明天你放一天假好好去玩一圈吧,一切公司會報銷。”邢陽拿著手機發(fā)了一條語音。

    房間內(nèi),漆黑,寂靜,風里夾雜著玫瑰香。

    玫瑰很慌張,玫瑰在房間里。

    進門是一條冗長的長廊,最近去便是巨大的開放式客廳,那扇窗吹著外面的大風,嗚嗚呼著響聲。

    邢陽隨手打開一瓶營養(yǎng)劑喝下去,他早些年不知喝過多少這種藥,味蕾似乎早就隨著變,也可能是因為這種苦澀和他心中的感觸區(qū)別太大,他早就麻木。

    “你去哪了。”男人坐在沙發(fā)上,身影陷入那一片漆黑之中,站起身來更如野獸即將捕獵般,聲音有些沙啞。

    邢陽從踏進房間內(nèi)的那一刻就知道他的屋子里多了人。

    他將一飲而盡的營養(yǎng)液空瓶滿三分的投進垃圾桶,順手將手機扔在沙發(fā)上,轉(zhuǎn)身要到客廳的桌前開電腦:“公司,不是說了出差嗎?當然是忙工作。”

    邢陽的語氣淡然,宛若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輕松。

    “我打電話問過了,你今天沒去分公司。”談之瑜的聲音很沉,他漸漸從陰影處走出,眼中布滿血絲,在眼尾下,白皙的皮膚上透著幾分烏青色。

    邢陽看到他的樣子,愣了一秒,隨即轉(zhuǎn)移開目光,繞過了人:“不是在公司才叫出差啊”

    此刻。

    距離圓印地產(chǎn)股票大跳水已經(jīng)過去十二個小時。

    談之瑜趕最早的一班飛機,到達伯爾尼已經(jīng)深夜,國內(nèi)光是導演,李月,經(jīng)紀公司,全都在因為這件緋聞忙碌,網(wǎng)上的熱度那么高,邢陽不可能不知道。

    “你怎么進來的。”邢陽打開電腦問。

    他的指尖劃過迅速,敲打著鍵盤,冷漠的讓人心慌。

    但還不等談之瑜回話,邢陽忽然輕笑一聲:“抱歉,我忘了,前臺似乎是同胞,估計也刷到了我們的事,所以放你進來的?”

    談之瑜不解的看著他,深墨綠的眼珠微微瞇起,喉結(jié)發(fā)緊:“你什么意思?”

    整個房間內(nèi),即使有風的聲音

    可當話語停歇,寂靜的只有他們的面面相覷血管流動的聲音。

    邢陽今天穿著不是平日里那樣正經(jīng)的西裝,甚至連襯衫都沒有,只是簡單的灰色衛(wèi)衣和長褲,短發(fā)沒有往日里利落,而是軟軟的搭在額前,褪去了精致的邢老板,只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

    明明只有兩天沒見,但談之瑜感覺他似乎瘦了,他似乎已經(jīng)好幾夜沒有睡好的樣子,極其疲憊。

    “你看到了,那些事”

    “是啊,”邢陽的唇角微微勾,他垂著眼眸:“你公司的聲明我也看了,按照婚前協(xié)議的條款辦事。挺好的。”

    他們本就是隱婚而已,各取所需,解決生理需求,談之瑜作為影星有名人效應,當初說好的,不能有任何緋聞傳出,談之瑜有權(quán)利單方面否認。

    三小時前,談之瑜的經(jīng)紀公司全面否認緋聞。

    【已經(jīng)核查,我司旗下藝人談之瑜與圓印地產(chǎn)無私人往來,網(wǎng)絡(luò)不是法外之地,造謠者會追究刑事責任。】

    無往來。

    邢陽將電腦上的澄清新聞攤開給他看,又切了一個新的畫面,綠色股市。

    圓印地產(chǎn)因為輿論壓力,股市在新開市價格狂跌,已經(jīng)極限趨近于流動資產(chǎn)臨界點,這樣的股市如果沒有新資金的注入很快便會被人抄底,簡單來說,邢陽白手起家多年的公司,馬上就要是別人的了。

    “之瑜,”邢陽抿了抿唇,聲音一如既往溫和的開口:“我雖然是商人,可言而有信,說好離婚會分你一半財產(chǎn),即使你和你父親想要,其實也不用這么急…”

    其實,如果時間快一些。

    三年時間說不定夠他去死。

    “什么?”談之瑜眼中詫異,他忽然發(fā)緊的握住邢陽的肩膀:“你覺得這是我干的?!”

    他坐了十個小時飛機而來。

    在路上他就想過,邢陽可能會誤解,可他又覺得不會,邢老板是世界上最明白他的人,永遠陪著他的人,他知道解釋清楚就不會有問題。

    他甚至可以澄清,和公司翻臉,和父親翻臉。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邢陽啊……

    前一晚整夜未睡,他的手上還纏著已經(jīng)滲血的紗布,他的擔心,他的委屈,此刻在邢陽的眼中是那么不值一提。

    “不是嗎?”

    邢陽原本想要甩開他的手,可看到上面的紗布,他的眼尾有幾分紅。

    男人僵硬的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我們本就是形婚吧,我長得平凡是你說的,白手起家沒什么能力也是你說的,信息素無聊更是你標記我以后的真實感受,這樣的我,除了錢還有什么是你能要的?娛樂圈中誰不知道你父母疼你愛你!談聿森甚至給你買過黃金跑車,這樣的父子情,他坑我,你會不知道!?”

    邢陽的情緒激動,甚至連額角的青筋都繃起,眼尾的那一抹猩紅更像是歇斯底里的隱忍。

    “談之瑜,這個時候你來找我,是怕我跑了沒人還債嗎?總不能是喜歡上我吧。”

    那是他的心血,他多年來,一步一跪地磕出來的財。

    “我們信息素契合度碰巧很高而已,那是錯覺,你從來都不喜歡我,明白嗎?!換成任何一個人有這樣高度的契合,都一樣!什么談戀愛,什么狗屁感情,那都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巧合而已!換成任何一個都一樣!”邢陽很少無人吵架,唇瓣緊張的有些微微發(fā)抖。

    “你爸那么愛你,管他有多少私生子,名義繼承人只有你一個!這件事你告訴我你沒參與?!——”

    “談之瑜,我不信。”

    邢陽的話如冷刀,刀刀扎進談之瑜的心窩,他的掌心用力握成拳,原本有些愈合好的傷口逐漸重新浸潤紗布。

    可談之瑜感覺不到任何痛感。

    “你不信?”談之瑜的音量拔高,他的目光那樣深,那樣沉。

    “我從來,都沒有信過你一個字,從沒有說過!”邢陽說完,轉(zhuǎn)過身對上他的目光。

    瞬間,若不是邢陽身后是吧臺酒桌,他幾乎要被抵在墻內(nèi)!

    談之瑜的面頰陡然湊近,呼吸沉重:“你說什么?”

    仔細想來,邢陽確實從未說過相信他的話。

    “事情已經(jīng)這樣,對賭協(xié)議是我輸,愿賭服輸。”見談之瑜沒有補充說話,他又說:“我們離婚吧。”

    “我說,這次的事和我無關(guān)。”談之瑜的眉頭跳動。

    邢陽又恢復平靜的看他:“我不信。”

    邢陽問:“怎么,為什么不肯離婚呢?難道是萬人迷一樣的談大明星,真的喜歡上我這種人,不是玩玩嗎?”

    他的語氣那樣云淡風輕。

    好像幾天前他們的黏,他們的愛和喜歡都隨著開著的窗戶飛走了。

    談之瑜薄唇緊抿著,眼角眉梢落上幾分陰沉,俊美的臉頰宛若寒霜,沒有任何多的表情,只有冷漠。

    四目相對。

    邢陽道:“我在瑞士的醫(yī)院已經(jīng)可以做腺體手術(shù),以后我不需要Alpha標記了。”

    話畢,談之瑜紅著眼看他,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

    冷風灌進來,在昏暗的客廳里,電腦的唯一亮光黯淡下去,黑漆漆一片。

    “邢陽,你玩我?”談之瑜注視著他,生疏冷漠。

    在這樣昏沉的光線中,談之瑜那雙墨綠色的眸子滿是黯淡,那樣的表情幾乎可以用悲傷來形容。

    這次沒有流眼淚。

    他只是覺得自己被騙了,好像坐了十個小時的飛機什么都沒有得到,沒有擁抱,只有疲憊。

    原本準備好的話語一句都沒有說,似乎有人在他的池塘中下了一場大雨,將所有的魚兒都沖走了。

    邢陽驚詫,一瞬間,他的心有些被揪住。

    不由得想起醫(yī)生的話。

    [你的病癥已經(jīng)在復發(fā),你說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嗜睡情況,暫時無法確定是孕期反應還是阿爾茲海默癥的并發(fā),不過漸凍癥患者身體機能普遍存活,不過20年,你的腺體是后期植入,如果好好治療或許10年。]

    十年,五年,也可能是明天。

    如果遲早要死,他沒有親人,沒有孩子,這些財產(chǎn)早一點給談之瑜也沒什么不好。

    他不想讓談之瑜看到自己手腳失去知覺,最后癡呆傻到誰都不認識只會流口水的樣子,太討人厭了。

    “不算玩,是你情我愿。”

    談之瑜忽然勾唇,竟笑了。

    “好,很好,邢陽,你很厲害,非常厲害,非常——”談之瑜幾乎咬牙切齒重復著這幾個字。

    他攥緊拳,紅玫瑰的香迸發(fā)出幾乎要將人淹沒,憤怒直線上升。空中都被他影響的那樣灼熱。

    在邢陽以為接下來會一拳打在自己的臉上的時候。

    “嘭——”

    談之瑜一拳落在他耳邊的墻上,骨節(jié)咯吱咯吱的響動,他手上的紗布浸潤后滴答流淌著血液,最后一句話沒有,轉(zhuǎn)頭,頭也不回的離開。

    邢陽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他沒有追上去,而是輕輕將房門關(guān)上。

    所有人都在說邢老板貪財。

    可在他們結(jié)婚協(xié)議中有一項,若配偶病逝身亡,即使婚姻不存續(xù),談之瑜仍舊擁有全部財產(chǎn)繼承權(quán),邢陽自愿贈與。

    邢陽覺得臉上有些癢,他抬手摸,竟然不知何時流了淚。

    熱的,燙的。

    好像心口有些難受,他好像得了心臟病。

    第50章 承認喜歡你

    談之瑜坐在車內(nèi),幾度煩躁的從懷中掏出煙火,但火機中沒有添燃油,蒼白的咔咔幾聲。

    他含著煙,眉角微跳,最后將煙直接扔出窗,胸腔劇烈的起伏著:“操——!”

    地下車庫內(nèi)的鳴笛聲空蕩回響,燈光一閃一閃,談之瑜不知自己這樣究竟是什么情緒,他給李月發(fā)消息,訂了機票準備坐最早的航班回國。

    他只覺得自己來這一趟就像是個笑話。

    整整十個小時,他都在擔心,他怕邢陽誤解自己,他怕失去這段感情,他想和他一起面對。

    他知道邢老板很喜歡賺錢,他早就愿意把自己所有的錢財全部都給他,什么婚后共同財產(chǎn)都是狗屁,這是他從小到大有這樣的心慌。

    談之瑜從來都不怕失去,因為他擁有的太多。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明白,即使父母不相愛,但很多人都在他的身邊告訴他,‘之瑜,你爸爸媽媽好愛你啊,即使離婚了也總是會一起來看你陪你玩,真的非常愛你!’

    ‘是呀,還給你買好多玩具,若是我有很多玩具,即使爸爸媽媽不來看我,我也愿意!’

    談之瑜以為,母親每個月飛回國內(nèi)陪自己吃飯,父親帶著他去游樂園,這種被別人羨慕的感覺就叫做愛,只是自己不高興而已。

    母親有處理不完的文件,父親有打不完的電話,他們都希望對方為自己的事業(yè)讓步,沒有一個人愿意為孩子,為家庭犧牲,最后分道揚鑣,談之瑜從不覺得這件事對不起自己,因為每一個人都是自私的,他能懂,他只覺得自己多余。

    如果自己不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母親不用奔波,父親不用敷衍。

    他們離婚時,母親作為外交官正在升職凈進入聯(lián)合國,而父親的事業(yè)剛剛借著前妻以及家庭幸福美滿的標簽拿下婦聯(lián)醫(yī)療項目,實現(xiàn)資產(chǎn)過億的跨步。

    他們都需要帶著兒子出現(xiàn)在大眾視野,表達他們對談之瑜的愛,樹立完美好家長的人設(shè),提高民眾親和力。

    等到鏡頭消失,談之瑜就會看著父母在酒店的房間里因為決定誰送他回到住宿學校需要多留在國內(nèi)一天而大吵一架,他只能坐在角落中玩著玩具。

    最后懂事的說,讓司機叔叔送自己回去,也沒關(guān)系。

    他從記事起來,父母便是這樣了。

    以至于談之瑜在進入娛樂圈拍戲的時候,潛意識就在認為,有攝影機的地方便會有愛,愛他的人都會為了他的流量而停留。

    可惜他長大了,父母不需要裝慈父慈母的戲碼,就將那些虛情假意的愛轉(zhuǎn)換成了錢、

    他有別人數(shù)不盡的錢,但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談之瑜用虛偽的龜殼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終于有人能夠耐心的守在他的龜殼旁邊,等他在離開鏡頭,浮出水面換氣的時候輕輕撫摸。

    他以為這是自己終于等到的人,可是邢陽不要他,邢陽不愛他。

    他談之瑜不是上趕著的人,追他的人實在是太多。

    他的粉絲更多,愛他的人太多!他從不缺邢陽一個

    從不

    談之瑜踩下油門,他不會回頭,絕不。

    他曾經(jīng)出演過許多電影,沒有一場電影里初戀有結(jié)果,那只是人生路上促成長的絆腳石罷了。

    忽然,談之瑜的腦海中閃現(xiàn)過他見邢陽的第一面。

    男人緊張的坐在登記局的對面咖啡廳包廂里,早就點好了一杯甜牛奶等他,他將自己的資料和信息全部整理成文件:“您好,第一次見面,我叫邢陽。”

    那次的牛奶很甜,他只喝了一口便皺起眉頭,常年拍戲保持狀態(tài)讓他很少攝入糖分,邢陽捕捉到他這細微表情,輕聲溫柔的說:“是代糖。”

    是代糖

    可是

    他從沒有和邢陽說過自己喜歡甜食啊。

    在拍戲片場,他的粉絲們會精心給他準備黑咖啡,他為了立住自己的人設(shè),從來都沒有表現(xiàn)過自己嗜甜

    邢陽為什么會知道。

    他為什么。

    為什么

    邢陽自己從不吃甜,他是個吃到奶油都要猶豫很久的男人。

    以及,邱景曾經(jīng)和他說過一句話:“真是奇了,你們的匹配度高的離譜,如果我研究腺體學,我一定要把你們當研究對象,就不會不畢業(yè)了”

    是啊,他知道的,就連把蔣野當成命的池顏川,他們曾經(jīng)的匹配度也不過只有八十五而已

    匹配度越高,越無法分離。

    這個世界這么大,京城那么大,為什么偏偏是他們

    他騙人。

    ‘吱——’跑車急停,忽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飛速朝著酒店奔,邢陽敢騙他,他一定會讓他碎尸萬段-

    酒店房間內(nèi),邢陽坐在沙發(fā)上,手指漸漸冰冷,他反復將指尖抵在鎖骨的位置焐熱。

    稍微有些知覺后,他才給王秘書編輯消息,讓他準備找律師起草離婚協(xié)議。

    他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

    他只是單純喜歡談之瑜想要和他睡幾覺而已,他只是覺得這個人有趣想要逗一逗而已,他只是想找個人給他愛而已。

    他不想等自己躺在病床上手腳無力,無法自理讓他看見。

    與其等這段關(guān)系消磨,似乎終止掉沒有什么不好。

    邢陽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那種莫名的酸意逐漸蔓延、

    由于腺體是后期植入,他的生殖腔本就發(fā)展的不夠完好,每次和談之瑜的標記,結(jié)束后都會讓他感受格外痛。

    醫(yī)生說,他的身體已經(jīng)無法承受一個新生命汲取本體營養(yǎng),而且他的漸凍癥在復發(fā),摘除胎兒和生殖腔說不定可以再活個十年八年,堅持生下,他能活下來的機會都是渺茫。

    “你爸爸是很好的人,只是我不怎么樣。”邢陽從抽屜里掏出促信息素針打在后頸:“他會照顧好你的”

    “他一定會是一個好爸爸”

    “一定會,只是現(xiàn)在我把他推開而已,等你出生,就會見到他。”

    畢竟,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親人,等自己死后,他的尸體只能拜托談之瑜來簽收了。

    那是個愛哭鬼,今天自己這樣對他,說不定此刻愛哭鬼就在樓下的車庫里哭著,等哭完了,談之瑜會不會痛罵自己,悔恨當初怎么就腦袋一熱進了他邢陽的圈套呢?

    想到這里,邢陽忍不住笑。

    可惜之瑜對貓毛過敏,不然小寶也能陪著他。

    邢陽的腺體幾乎不會自主釋放信息素,除了發(fā)熱期,他的信息素少的可憐,而孕前期三個月需要大量的信息素保證胎兒發(fā)育。

    他既然不能陪著談之瑜一生,總應該留下點什么,如果他不愿意要這個孩子,宋添已經(jīng)答應了他會養(yǎng)好。如果之瑜愿意

    “那他一定會很手忙腳亂,不過他向來學習很好,估計幾天就會學會了”

    邢陽想到談之瑜到時候自己一個人手忙腳亂的樣子。

    他不知道死后人會不會有靈魂,他自己是希望沒有的,免得自己在天上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時候會著急。

    房間是那樣暗,邢陽忽然淚崩,大滴大滴的眼淚掉落下來。

    他已經(jīng)偽裝堅強太多年,自己孤單太多年,為什么要在他最幸福的時候,為什么偏偏這個時候?

    他想活啊——

    沒有人比他更想活著。

    到底為什么會這樣。

    他不怕自己會死,他之怕自己死后,沒有人會給談之瑜擦眼淚,他怕談之瑜一個人過生日的時候不會給自己買蛋糕,他想活,他想活

    手機振動,邢陽抹了一把臉,眼睛紅的難受,他接起王秘書的電話,讓他看國內(nèi)微博。

    新熱搜,就在一分鐘前。

    談之瑜原本應該被公司管理的賬號忽然發(fā)微博,IP瑞士。

    談之瑜【就是結(jié)婚了,就是喜歡了,怎樣?】

    邢陽以為是自己的眼睛哭的看不清字,他明明在十幾分鐘前剛剛把人趕走,談之瑜不喜歡他,不會這樣的

    他們應該分道揚鑣,應該離婚,談之瑜應該成為最年輕的三金影帝,等著談聿森成功吞并自己的公司,等他死后繼承他所有財產(chǎn),他發(fā)了這條微博,不就是在轉(zhuǎn)移熱度嗎?

    原本網(wǎng)絡(luò)上謾罵邢陽大多都是認為他用權(quán)逼人,強行占有,一旦變成談之瑜主動,這桿子天平就要偏移。

    “他是瘋了嗎”

    邢陽起身,著急想要出門讓宋添去買機票回國公關(guān),但剛起身腿腳發(fā)軟,他幾乎是咬著牙站起來,手上也連忙在撥通宋添的電話。

    他剛打了促信息素,小腹墜的他一直在冒冷汗,邢陽的臉色有些發(fā)白。

    胡鬧。

    這簡直是胡鬧

    談之瑜瘋了嗎,他這樣做只會惹惱談聿森,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這個傻子!

    邢陽扶著小腹,忍著痛站穩(wěn)腳跟,顧不上后頸的腺體在發(fā)燙,外套都沒來得及穿,急匆匆擰開房間的門把手。

    漆黑的房間外,是冗長的走廊,只是站在門外的男人氣喘吁吁,不是因為跑的太快,是因為他的賭對的情緒太激動。

    談之瑜就站在門外,紅著眼看著他,似笑非笑的唇角帶著幾分得意的叫囂。

    邢陽不是不愛自己嗎?

    他發(fā)條微博而已,如果真的不在乎,自己這條微博甚至能幫著挽回風評,他應該高興才對。

    可邢老板第一時間打開門,那個在他眼前表現(xiàn)一向溫柔,遇事不慌的男人同樣頂著一雙哭腫的眼眸。

    他哭了。

    他哭了

    是因為什么?

    談之瑜站在他的面前,向前走一小步,幾乎和慌亂的邢陽鼻尖貼在一起,胸腔內(nèi)有什么東西在叫囂著。

    “你不是不在乎我嗎?你不是玩我嗎?你不是在耍我嗎?!”談之瑜的聲音越來越響,聲音到最后有些繃不住的顫。

    邢陽從沒想過這人竟然會站在自己的門外,去而復返:“我我只是想出門而已”

    邢陽的氣息有些紊亂,他死死的抿著唇角。

    說完后,談之瑜半天都沒有了動靜。

    談之瑜在回酒店的路上不知闖了幾個紅燈,他發(fā)了微博,只是想確認那虛無縹緲的愛究竟是存在過,還是一直在。

    他等在門外,等待一束陽,照進這冗長漆黑的走廊。

    他只賭一次,只給愛三分鐘時間。

    一分鐘,房間里電話聲響起。

    兩分鐘,邢陽起身,他走的很慢,甚至撞倒了房間里的什么東西,他站在門外聽的真切,邢陽在疼。

    三分鐘,門開了。

    邢陽蒼白無力的解釋,他后退一步想要關(guān)門,談之瑜緊緊跟上,一把將他全部擁入懷:“邢陽,你哭了。”

    “別折磨我,別不要我,無論發(fā)生任何事。”

    邢陽一愣,眼神有些渙散。

    心,開始紊亂起來。

    談之瑜捧著他的臉,在他愣住的那一瞬吻了上來,宛若在大火中的公主與錫紙兵,咸濕的眼淚澆滅了所有猜忌,邢陽感受到被抵在了墻面,他無法呼吸,談之瑜在逐漸加重力道,即使邢陽開始掙扎。

    他打過針,他的力氣遠不如平日。

    這個吻變得腥甜而咸濕,邢陽最后無奈的用指尖碰了碰他濕潤的眼角。

    深夜,窗外的風朝室內(nèi)吹著,月亮走出烏云,宛若明亮晴天,光斕萬丈。

    談之瑜猩紅著眼,緊緊的抱著他,臉埋進他的頸肩中,哭的哽咽:“邢陽,你這個騙子”

    “為什么喜歡不能說,為什么要撒謊,你這樣的人”

    邢陽撫著他的后背,這一刻他在想,如果自己走了,談之瑜會真的難過,因為他們真的相愛了

    邢陽終于明白自己在臺下看著談之瑜,總是想要穿越屏幕里再去見他的心情,不是迷戀上偶像,而是少年的喜歡總是無知,讓他以為,自己做著一切都不過是為了體驗一把愛。

    可當真的愛了,他又慌了、

    其實,他才是最不勇敢的人。

    他怕談之瑜難過,而自己沒有能力為他擦淚。

    談之瑜的雙手在拍戲的時候劃破,皮肉翻出,沁濕紗布。

    “之瑜”

    邢陽嘶啞的發(fā)出聲音。

    談之瑜將臉從他的頸肩中抬起,看向他,和他對視,兩只在雨林中從未停歇過的鳳蝶終于停下翅膀,互相觀察對方的真心。

    談之瑜知道,他能感受到,邢陽喜歡他。

    所有他常說;“你不要喜歡我。”

    那是被喜歡的有恃無恐,

    可惜,邢陽不喜歡他,邢老板只是愛上他了。

    可現(xiàn)在談之瑜不敢這樣說,他的眼圈泛紅,在月光下閃爍著淚圈。

    在房間內(nèi)他們的鼻息抽泣都變得格外放大,男人的聲音顫抖而難過,他不需要演戲了,他想到離開邢老板的每一刻都在難過。他還沒有給邢老板過過生日,他還沒有求婚,他不要分手。

    “如果愛,不要lie.”(謊言)

    邢陽久經(jīng)商場,仍舊無法對著談之瑜這雙真摯的眼睛撒謊,他說不出口,只能無奈的冷笑一聲,淚珠翻涌:“為什么要回來為什么”

    “因為我發(fā)現(xiàn),承認喜歡你,遠比失去你,容易太多。”

    談之瑜低頭用鼻尖和他抵著:“我不管你因為什么想要放棄我,但不是火山噴發(fā),不是世界末日,即使還有三十秒末日,我們至少可以接吻,可以抱在一起”

    “你不愿意說,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的邢陽,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丟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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