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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第51章

    白鶴寒假不留宿學校, 他搬回之前住的公寓樓。

    游戲文案在他和社團另外兩位成員的協助下改了第五版,再交給小組長,后來沒幾天就聽說, 社團修改的文案內容被【天地】公司采納。

    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社團團長為此請客吃飯,那天白鶴也去了。

    寒假時間長,白鶴偶爾在家寫寫東西, 經營直播的時間也變得多了。

    他前段時間存了筆款,是直播賺來的錢, 三分之二拿去還給白裘, 自己還剩三分之一。

    他不心疼那點錢,以他現在的粉絲量,很快就可以掙回來。

    至于為什么要還白裘錢?其一是為了擺脫那個不負責任的爹,其二是因為原主。

    拿回原主小爸的戒指也是同一個原因。

    就當上送給原主的禮物吧, 雖然好像沒什么必要,白鶴甚至不知道原主去了哪, 可他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都能來到這里, 或許原主也去了什么地方。

    除此之外,因為有更多時間, 白鶴的鍛煉日志又提上日程, 強身健體刻不容緩。

    時間是上午, 白鶴約了健身房, 趕到的時候委托老師已經在了。

    健身房分兩個區域, omega單獨分區, alpha和beta在另一個區。

    帶白鶴的健身老師是一位很年輕很陽光的男性omega,皮膚是很健康的小麥色, 個頭和白鶴差不多,手臂上的肌肉輪廓很漂亮,不突兀。

    健身老師見到白鶴,放下手上的水杯起身:“白鶴?”

    白鶴點頭:“你好。”

    “你好你好,我叫劉叒。”他自我介紹后上下打量白鶴,疑惑:“你這身材挺好啊,想增肌?”

    白鶴苦笑搖頭:“不,我是想增強體質。”

    “噢——”劉叒一拍手,笑道:“我懂,身體不太好是嗎?有沒有什么病癥呢?我這邊給你安排項目得注意這方面。”

    白鶴想了想:“以前很體虛,現在稍微好點,這個算嗎?”

    劉叒拿出手機備忘錄記住,點頭:“算。”

    “其他沒什么,”白鶴道,末了又說:“對了,高齡分化這個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劉叒還是記了一筆,他放下手機,微笑:“沒什么問題,那么我們先從熱身開始,前期我會給你安排一些比較簡單的項目,我們循序漸進,慢慢來,改善體質是慢工細活,相信我,以后你會愛上運動。”

    白鶴笑:“那以后就辛苦劉老師了。”

    一晃到了中午,上午沒做幾個項目,運動量不怎么大,白鶴還是大汗淋漓,劉叒帶著他做拉伸,完事后是又是一陣笑:“剛開始是會不適應,你的身體明天可能會疼,這些都正常,如果實在疼,我們可以改到明天下午繼續。”

    白鶴用毛巾擦干凈臉上的汗,他弱弱的笑一下:“我這身體,是真的不太行。”

    “很正常啦。”劉叒安慰他:“沒關系,半年就可以調過來,對了,調整身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吃食,鍛煉身體得搭配營養的用餐,我們健身房研究的食譜我給你一份,回家后你可以借鑒這上面做飯。”

    白鶴拿到一份很厚實的紙質版食譜,翻了翻,都是搭配好的餐食,他忽然有點惆悵。

    做飯真的好難。

    回到家,白鶴去洗了個澡,他不太習慣在健身房里洗澡,雖然大家都是omega,但可能是第一次去,白鶴覺得自己還有適應的空間。

    體驗這樣強度的鍛煉,真的好累。

    雖然這在劉教練眼里都算不上強度,可能就是個過家家。

    白鶴趴進床里,又累又倦,然而他還沒吃午飯,肚子餓了。

    他艱難起身,拿起手機,見秦玚給他打來視屏電話。

    于是白鶴又重新倒回被褥,能不站著就不站著。

    點接通,秦玚好聽的聲音闖進他的耳朵。

    “小白鶴,吃午飯了嗎?我現在回去,想吃什么告訴我。”

    白鶴趴在被窩里,手指戳戳屏幕上秦玚的臉,問:“你工作完了?”

    對面嗯了一聲,笑:“想我了?”

    白鶴沒吭聲,半晌,他側躺,悶著聲:“我想吃你做的飯。”

    對面安靜幾秒,忽然笑起來,聽起來很是愉悅:“吃什么,我去買菜。”

    白鶴想了想:“家里有,你回來吧。”

    雖然白鶴說家里有菜,秦玚還是去超市進了些貨。

    白鶴搬回來后,秦玚經常去白鶴家做飯,換著花樣做,冰箱里的食材幾乎沒斷過。

    拎著食材回家,秦玚系上圍裙輕車熟路繞去廚房,發現白鶴也跟著進來。

    “我看著你弄。”白鶴說,順手拿了蒜來剝。

    秦玚觀察白鶴片刻,笑:“今天怎么了?”

    白鶴將今天去健身房的事情說了:“我覺得我還是學學做飯才行,你教我吧。”

    秦玚將旁邊的菜拿給白鶴:“你幫我洗菜,在旁邊看著我弄。”

    說罷又笑:“其實你要是想跟著食譜吃,我學食譜做就行。”

    白鶴搖頭:“我得學。”

    秦玚點頭:“好啊。”

    做飯并不難,白鶴觀察秦玚的做法,無非就是那么幾個步驟,可到了實操,手就跟不上腦子。

    這頓飯因為存在教學過程,直到下午一點才結束。

    秦玚這段時間忙,【星辰】公測已經拉開帷幕,他幾乎天天去公司,有時候甚至在公司通宵。

    白鶴也是這段時間才得知,秦玚的病其實沒完全好,白鶴前幾天去醫院復查身體,遇到來找黎醫生的陳文晟。

    本來想打聽一下秦玚是病,念及醫生不能透露,就問了秦玚的病癥。

    陳醫生告訴他,秦玚那個病好幾年了,分化后就有,伴隨的病癥是失眠,易感期情緒不穩定等等,最嚴重的其實就是失眠,尤其前幾年易感期,幾天都無法入睡。

    白鶴這才明白,秦玚的網名Insomniac并不是隨便起的,原來真的是失眠患者。

    他下午沒事,在網上查相關病癥,找不到有關的治療詞條,退出網站,他思索片刻,找到之前加上的黎醫生,向對方要了陳醫生的聯系方式。

    與此同時,FREE。

    辦公樓第五層,章文壹坐在辦公桌對面觀察公測數據,臉上的笑壓都壓不住。

    “秦哥,意料之外啊!”章文壹嘿嘿笑半天,又仰著頭嘖聲:“其實也是情理之中,畢竟【星辰】一測二測反響都很不錯。”

    秦玚嗯聲,他坐在辦公椅里,面前大屏里展示的是【星辰】游戲界面。

    機械鍵盤被快速敲擊發出脆響,在辦公室里倒不怎么顯得聒噪,反而聽著挺解壓,刷完一個副本去下個副本,挨個嘗試完又簡單跑會兒圖過會兒劇情。

    這幾天幾乎都這樣,要么處理反饋上來的問題,要么體驗游戲尋找不妥,雖然反響不錯,但小問題仍然存在。

    “哎,我聽說【天地】入圍了劇情獎?那游戲不是才二測?”章文壹的話適時引起秦玚的注意。

    目光仍鎖在屏幕上的秦玚沒什么表情:“應該要趕在年前公測,開服后爭取一波流量,反響不錯的話可以得獎。”

    “奇了怪,你竟然會說別的游戲的好。”章文壹表情變幻莫測:“哥們,你知道【天地】是CORONET的嗎?”

    CORONET,冠冕游戲公司。

    目前所制作的游戲,基本上都對標的FREE,其負責人,是秦玚的老熟人——冠嘉峪。

    秦玚終于暼了眼表情豐富的章文壹,收回目光繼續淡定看屏幕:“是CORONET怎么了?你在擔心什么?”

    “【天地】獲獎,那咱【星辰】不是就被比下去了?”章文壹說著又拍拍自己的額頭:“得,你當我說胡話,【星辰】集結了咱們多少心血,哪能說比下去就比下去。”

    秦玚被章文壹自說自話的舉動給逗樂了,他這時候又想起關于【天地】的劇情,前幾天聽白鶴提起過,他們社團修改的內容好像被采納了,意思就是說,【天地】最新一版劇情文案,大部分來自白鶴社團,白鶴也有參與。

    【天地】獲不獲獎秦玚不在乎,要是獲獎了,他就替白鶴感到高興,沒獲獎,那就是冠嘉峪那家伙沒本事。

    秦玚自顧自想著事,旁邊章文壹觀察他好一會兒。

    突然說:“秦哥,你最近狀態不錯。”

    “哪里不錯?”秦玚掀起眼皮。

    “狀態是無形的。”章文壹上下打量秦玚:“你現在,好像周身散發著肉眼可見的春色,雖然這個比喻很操蛋,但我找不到其他形容詞,將就一下。”

    秦玚樂了:“可能是因為睡了幾個好覺。”

    那就更不對勁,知道秦玚病的人都清楚秦玚是個老失眠患者,睡好覺在秦玚這里簡直是奢望,能睡好覺,除非是病癥有好轉,病有好轉,那就是……

    “你他媽不會是背著兄弟我脫單了吧?!”章文壹表情凝成一坨。

    秦玚看著章文壹,笑得神秘,也很欠揍:“我脫單為什么就是背著你了?我一直光明正大好嗎?”

    “艸啊!”章文壹拍案而起,又氣又笑,一句話就踩到了點上:“是不是那誰?白鶴?”

    “嗯。”秦玚也不打游戲了,靠著辦公椅:“沒錯。”

    “啊啊啊!”章文壹捧著腦袋在辦公室里疾走幾圈,轉回來,指著秦玚的臉:“我就說!你前段時間怪怪的!人家上個生理課抱你一下你就亂飆信息素,合著是對人家圖謀不軌!”

    秦玚慵懶的應聲:“我得自證清白,那堂課白鶴不只是抱了我,”他指著自己的后頸,頗為得意:“還親了我的腺體,你知道被親吻腺體是什么感覺嗎?那誰把持住?哦對我忘了,你還沒有對象,那我給你形容一下那種感覺……”

    “哥們咱別搞好嗎?”章文壹伸手抹了把臉,趕緊收拾里自己的電腦:“我不陪你了淦!自個回味吧!”

    說著抱著自己的行頭,又氣又笑,大步流星離開了辦公室。

    秦玚手指敲擊桌面,臉上的笑意漸漸平息。

    關于【天地】入圍劇情獎,其實并不是什么壞事,【星辰】也入圍了,最佳劇情獎只有一個,誰得還不一定,秦玚固然對【星辰】有信心,但他也對白鶴有信心。

    他所知道的,白鶴是參與修改【天地】劇情文案主力軍,修改幾版花費了不少精力,秦玚看在眼里。

    晚點的時候,南鈺給秦玚打了電話,臨近年末,也快到秦點點的生日,秦家要舉辦一個小型的宴會,秦玚這些天在幫著購置東西。

    上任管家辭退后,家里沒再請管家,只請了做飯和打掃衛生的阿姨,有時候秦玚和秦維會幫忙買東西,秦老爺子出門遛彎的時候還會記著買菜。

    “我下班回去一趟。”秦玚起身去沖咖啡,手機夾在肩膀上:“對了小爸,點點生日那天我想帶白鶴去。”

    對面笑得溫和:“正好,你帶來,我們得給他道個歉。”

    秦玚失笑:“我都什么還沒說呢,你就猜到了。”

    “又不難猜。”南鈺道:“你要對小白更好一點知道嗎?”

    “明白。”秦玚隔空點頭,手機差點掉下去,他拿穩手機告別南鈺,繼續坐回辦公椅。

    這時候電腦郵箱查收到一封信件,他剛坐下,咖啡還沒喝,點開郵箱看,是個陌生來件。

    秦玚不記得這個郵箱號,他點開發來的壓縮包,解壓查看,一大串文件,每個都是【天地】最終版劇情文案。

    秦玚瞇起眼睛,這些劇情他可熟悉了,他看著白鶴改的,只是這個郵箱號顯然不可能是白鶴,因為后面還發來一句話。

    ——學長,這是【天地】最終版劇情文案,絕對保真,我覺得你應該會有用。

    很簡單的一句話,常人看不出有什么問題,秦玚一眼就品出端倪。

    將一個還沒開服的游戲的重要劇情發給其對標公司,算是泄密,如果對標公司有心思利用這些數據,只需要買水軍搞節奏,這款游戲很有可能在開服沒多久就會被提前煽好的節奏弄夭折。

    很顯然,這個發來郵件的人是對面公司的,但這是什么意思?想跳槽來FREE,拿這個作為爭取的機會?

    秦玚輕輕一笑。

    點擊郵件回復。

    ——小師弟還是小師妹,這東西就不必了,【星辰】用不著,把心思用在正道上比什么都強。

    發完后,要點擊郵件刪除,想了想又沒刪,拾起手機往后窩進椅子。

    叫他學長,那肯定是同校的人。

    秦玚狹長的眼微瞇,撥了個電話。

    嘟嘟響幾聲后那邊接通了。

    “秦玚?”白鶴那邊的聲音有點嘈雜,沒一會兒又安靜了不少,應該是找了個人少的角落:“怎么了?”

    秦玚聲音溫和:“在干什么?”

    白鶴瞧了眼遠處社團里的成員:“我在社團,有點事。”

    “晚上想吃什么?”秦玚手指把玩咖啡杯勺:“我要回家一趟,回來可能稍晚點,想吃什么我去買。”

    “食譜第二頁。”白鶴簡言意駭:“跟著食譜吃。”

    “好。”秦玚答應,末了又問:“都放假了社團還忙?”

    “嗯,在過文案完整版,就文字組幾個人。”白鶴手指觸碰陽臺上的葉子:“小組長說這次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你們小組組長經常聚集你們討論?”秦玚笑:“你都累成什么樣了?”

    對面安靜兩秒:“沒你累,秦玚,你現在還失眠嗎?”

    秦玚愣住,回神:“陳文晟告訴你的?現在比以前好多了,別擔心。”

    白鶴嗯了一聲:“我要去忙了,你注意身體,掛了。”

    秦玚苦惱:“我們才聊多久?我要控訴你的小組長勞役員工,那家伙是不是叫張耀?告訴他你男朋友生氣了!”

    佯裝生氣的一句話,只是在開玩笑,又鬧了白鶴幾句,掛斷電話,秦玚的笑意漸漸平息。

    剛剛白鶴沒反駁,看來小組長真是張耀。

    秦玚剛才想起這個人的名字,張耀,大二的某個學弟,alpha,以前給他遞過簡歷,這個人不是游戲策劃社團的團長,是其中一個小組的組長。

    小組長,把組員辛辛苦苦弄出來的東西,發給別的公司。

    真有意思。

    第52章 第52章

    “白鶴, 你來一下。”

    坐在電腦前的張耀朝白鶴招招手,在飲水區的白鶴聞言轉身過去。

    “【天地】入圍劇情獎了你知道嗎?”張耀抬頭看著白鶴。

    這個白鶴還真不知道,他搖頭:“我需要關注這些?”

    張耀笑了笑:“倒是不用, 不過你不知道也正常, 我給你科普一下吧。”

    “一款新游能入圍這么具有含金量的獎,說明這方面做的很不錯,【天地】還沒開服就入圍, 這是史無前例的,最近這個入圍獎還把【天地】推向熱點排行前幾, 這是好事。”張耀抿了口咖啡, 繼續說。

    “其實具有含金量的獎很多,【天地】這個游戲吧,我估計只能在劇情獎上掙扎掙扎,還不一定能拿到最后的最佳劇情獎。”

    他忽然又看向白鶴, 瞇著眼笑:“談論前景,【天地】其實比不上同期類型的游戲, 而且我們往長遠發展上觀望, CORONET的前景比不上FREE, 你覺得呢?”

    白鶴對此不想做出回答,扭頭看著窗外:“跟我沒什么關系。”

    “你以后不想繼續在這行發展?”張耀頓時露出驚訝的神色:“白鶴, 你在文案策劃這方面很有天賦啊, 不打算去游戲公司試試嗎?”

    白鶴蹙起眉, 他不喜歡天賦這個說法, 或許真有人在某個領域具有天賦, 但白鶴和另外兩位成員改版【天地】文案所花費的精力, 絕不是天賦的原因。

    那是時間和努力造就的。

    “不打算,沒考慮。”白鶴簡言意駭:“我本來就不是專業領域的, 只是學的文。”

    “現在游戲公司招人又不一定卡死專業,只要你有那方面的能力。”張耀說著臉色變了變:“如果【天地】獲了劇情獎,你作為主要修改人之一,這一筆寫進簡歷完全夠用了。”

    “那也得先獲獎。”白鶴沒什么表情,他其實不太喜歡與這位小組長交談。

    白鶴大三,這位叫張耀的大二學生比他小一屆,和白鶴同期進入游戲策劃社團,按理說也該和白鶴一樣從團員做起,且張耀是從alpha大學那邊合并過來的學生,才來不久,一進社團就是小組長,是有些說不過去的。

    白鶴不理解但尊重,他想,說不定這個叫張耀的alpha在某個方面能力很出眾呢?

    但張耀同學進社團至今確實又沒幫上什么忙,甚至還有添亂的嫌疑。

    社團發布的任務交是幾個人一起完成,這就類似大學里面的課后小組作業,全員執行,就怕遇到咸魚擺爛人。

    白鶴是萬萬沒想到,這位小組長就是那個不上心的人。

    所分配的任務他們三位成員可以完成,有沒有小組長都無所謂,對于小組長的懶散他們就不怎么放在心上。

    可這位小組長偏偏要沒事找事,時而聚集他們討論任務,集在一起又不認真,只坐在旁邊當甩手掌柜,時不時張口指點江山,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

    他們把張耀當空氣,這位心高氣傲的小組長又看不出大家的眼色,而且,張耀人懶,心志又很博大。

    他單獨找白鶴不下五次,前幾次還只是暗示,最近就明顯在明示了。

    張耀談到【天地】入圍劇情獎,如果最終真的獲獎,那么就極有可能以他們小組四人的名義領獎。

    領獎總要有個代表,代表是誰還得定奪。

    張耀在暗示白鶴,聊天中也隱隱試探白鶴對這個獎項的關注度。

    白鶴不想揣測別人,但有時候,直覺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這個獎項對白鶴來講可有可無,但如果真獲獎了,要在四個人中選擇一個代表,那固然不可能是張耀,畢竟誰能忍受大家辛辛苦苦完成的東西最后被一個甩手掌柜撿了便宜?

    再則…

    白鶴提著電腦準備離開社團,門開后他走出去,轉身要拉上門,目光落在只剩下張耀一人的教室。

    偌大的空間里,白熾燈將對方的臉照得發白,白鶴觀察那張臉,片刻收回目光,門徹底關上,他轉身往樓梯口走,心里想著一件事。

    剛剛張耀為什么要提CORONET和FREE的前景?

    難道張耀想去FREE?

    這倒沒什么值得質疑,FREE的確比CORONET前景更好,社團的工作只是接洽CORONET,并沒有實質性的簽約,提供給CORONET的文案修改不是免費,類似于版權買斷,簽約還談不上,所以社團里的大家不是CORONET的員工,想去哪兒工作也不受限制。

    只是,CORONET就不好進,更別說FREE,張耀的志向的確挺遠大,但為什么要告訴白鶴這些?

    白鶴心無旁騖,他只是為了期滿那25個學分。

    免費勞動力大學生,不管在那個世界都這樣,白鶴嘆息,心里雖覺得無奈,但依舊恪盡職守,自己的事情完成就行,沒必要受到旁人影響。

    況且修改文案這個過程,其實也挺有趣,游戲劇情就是一個長篇幅的故事,白鶴喜歡和文字打交道,這是他私下的樂趣。

    至于以后到底要做什么,他沒細想,反正又不是養不活自己,何必受困于安排好的未來?

    白鶴不喜歡安排好未來,身處某個階段時,總給自己定個必須要抵達的目標,如果沒達到天就要塌,其實沒想到的是,從這個階段跳到下個階段,不久后就會發現每個階段都會有煩惱。

    人類這個物種很奇妙,不管走那條路,到以后可能都會不滿足,所以活在當下,自己開心就好。

    這也是上一世,畢業后搬離原生家庭的白鶴悟出的一個道理。

    約了下午去健身房,白鶴多帶了一套衣服,拎個大水壺,抵達健身房的時候還早,他開始自己做熱身。

    這個時間段人不多,白鶴在靠窗的位置,遠處的跑步機上有幾個omega帶著耳機跑步,冬天的陽光不似夏天那般熱烈,日光透過玻璃窗折射在室內,鍍上一層流金。

    午后沒多久正是容易犯困的時間,白鶴拉伸四肢,聽見推門聲,以為的劉教練到了,抬眼看過去,全身捂得很緊的白潞出現在健身房。

    白鶴:“……”

    東張西望的白潞很快就發現遠處的白鶴,眼里的露出欣喜,小跑著過來。

    “哥哥!”

    白鶴注視眼前的omega,心里五味雜陳,他很久沒見到白潞,上次回白家也沒看見。

    據白鶴猜測,原文劇情應該已經進展到中后期,至于這段時期發生了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照理說,一本小說不亂虐的話,到中后期這個階段,主角攻受應該已經在一起過上小甜餅的日子,但……

    白鶴從白潞臉上看到了無盡的疲態,那張臉極好看,但少了前期的單純,多了很多滄桑感。

    “哥。”

    白潞的聲音軟得沒什么力氣,充滿委屈:“大爸知道我和冠嘉峪的事情了…”

    難怪最近白裘沒再聯系白鶴,剛鬧了宴會那幾天,白裘經常給白鶴打電話,被拉黑了就換個電話繼續打來,這幾天倒是消停了。

    果然,不是白裘想開了,原來是因為白潞和冠嘉峪的事情被知道了。

    白裘固然會對白潞和冠嘉峪的關系感到高興,但冠嘉峪還沒成為家族競爭的最終贏者,白裘肯定留了個心眼。

    且依白潞的人設性格,他肯定不想通過聯姻這種手段去鎖住冠嘉峪,前期也是因為這個白潞才不敢告訴白裘他和冠嘉峪的事。

    但如今白裘知道了,這個很能耍陰招的alpha,肯定會利用白潞。

    多年的閱讀經驗讓白鶴不合時宜的想到了懷孕梗。

    白裘難道想設法讓白潞懷上冠嘉峪的孩子?這樣不僅可以助力冠嘉峪家族競爭,還可以綁住冠嘉峪。

    如果真這么寫,那這本書不是就朝著狗血的方向發展了嗎?應該不可能,白鶴看了前文,能斷定這就是一本小甜文。

    他阻斷自己胡思亂想的思緒,眼皮垂著,視線掃過白潞的肚子,平整的,但白潞的手一直在撫摸那里。

    白鶴一愣,抬頭,看見白潞盯著肚子的眼睛如同在呵護一件珍寶。

    白鶴:“…………”

    死去的記憶突然開始攻擊白鶴。

    他怎么給忘了!白鶴棄文在中段,棄文的原因正是因為實在對生子那部分望而卻步,整篇文,他止于生子那個階段,正好是中期,所以中后期主角受白潞肯定會懷!

    而此時此刻,白鶴萬分確定他就身處文中中后期,因為他的出現產生蝴蝶效應,很多事情與原文不太一樣,但主線一直沒變。

    白鶴遠離主角攻受發展的劇情,也似乎在逐漸擺脫劇情的控制,前期只要一靠近冠嘉峪和白潞,他就會受很大的傷,到中期傷害就逐漸減小。

    而且,原主在原文這個時期應該已經被寫死了,白鶴算是躲過了死亡劇情,他沒有成為推動主角攻受感情線發展的工具,但這些都并不代表會影響原本的主線。

    白潞還是會懷孕。

    而且好像已經懷了。

    白鶴面色逐漸復雜,這時候他的健身老師劉叒推門進來,老遠就在給白鶴打招呼:“午安啊小白鶴,來得好早,這位是……?”

    劉叒站在兩人中間,左右瞧瞧,接著向白鶴:“小白,這是你兄弟?”

    白鶴對劉叒露出個笑,沒應答,劉叒察言觀色,也沒再問什么。

    約的鍛煉時間已經開始,白鶴跟著劉叒去運動,幾個小時,白潞一直沒走,找個地方坐著等他。

    白潞懷孕絕不是巧合,被人設計的可能性較大,且不出意外,白潞肯定不愿意打掉這個孩子,想都不用想白潞今天來找白鶴是為了什么。

    不想打掉孩子,也不想用孩子給冠嘉峪造成困擾,又不敢告訴家里人他懷了,所以來找白鶴。

    白鶴一直覺得人就是個矛盾體,包括白鶴自己都很矛盾,但白潞這成分也太復雜了,這個主角受總是在做一些很矛盾的事。

    對別人好那是真心的,無形中利用別人的心軟也是真的。

    結束今天的鍛煉,白鶴去換了身衣裳出來,劉叒靠在外面等他。

    “小白,你兄弟是omega吧?”

    白鶴嗯了一聲:“怎么了?”

    劉叒看著遠處坐在凳子上的白潞,轉回頭壓低聲音:“他是不是懷了?”

    白鶴有些驚訝:“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他一直摸肚子呢,我尋思他是不是脹氣。”劉叒說著聳肩:“剛剛見他埋著頭盯著肚子說話,很明顯啊。”

    白鶴一時語塞。

    “他看起來好小,家里人知道嗎?”劉叒道:“說實話我見他精神狀態不太對,神神叨叨的,多注意點,萬一出事……”

    他說著頓了頓,撩起肩膀上的毛巾擦臉:“對了,他真是你兄弟?”

    “同一個alpha父親。”白鶴回答。

    “………”劉叒闔上嘴,嘆息,他拍拍白鶴的肩膀:“你這也挺不容易。”

    白鶴失笑。

    離開健身房,白潞一直小步跟在白鶴身后,白鶴停在路口,等紅燈的間隙,他掃見旁邊有個咖啡店,腳步一轉,推門進去,找個角落坐下,點了咖啡和熱牛奶。

    白潞好會兒才跟進來,踟躕著在白鶴對面坐下。

    “哥……”

    白鶴放下咖啡,抬眸:“什么時候的事?自愿的?被迫的?還是被誰設計?”

    白潞表情呆滯,他唇都在抖:“我……”

    “別吞吞吐吐。”白鶴語氣平靜。

    白潞埋下頭,咬緊牙關:“我,我是自愿的……”

    “是嗎?那我們無話可說。”白鶴起身就走,路過白潞身旁又被對方牢牢拉住。

    白潞的聲音在顫:“哥,我不能把他打了,他是個小生命,我不能那么殘忍——”

    白鶴把手抽出來:“他是小生命,然后你來找我?想要我照顧你和這個小生命?你的善良和心軟建立在麻煩別人身上?”

    “哥哥,我不能告訴冠嘉峪,而且,大爸他……”白潞要哭了,搖著頭說:“我沒辦法…”

    “你覺得我有辦法?”白鶴冷冷道:“我剛才問了你,你如果說實話,這件事就可以交給omega保護協會處理。”

    白潞還是在搖頭。

    “就兩個處理方法,穩妥的是哪個,我不信你不懂。”白鶴目光冷冽,一針見血:“白潞,你的理性似乎一直戰勝不了感性,為什么你會覺得,找人幫忙瞞著把孩子生下來,會比交給omega協會處理更好?”

    “說到底,你覺得這是你和冠嘉峪的第一個孩子,你喜歡冠嘉峪,你們的愛不能就這么被抹殺掉,是嗎?”

    “哥哥……”白潞哽咽著搖頭:“你幫幫我,我沒辦法……”

    白鶴扭開頭,不愧是主角受,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他不為所動:“我沒理由幫你。”

    “可你明明應該懂得我!”

    白潞的聲音高了幾分,周圍喝咖啡的人下意識看過來,店里的大提琴顯得有些悲慟。

    白潞站著,目光凄涼的望著他,聲音又慢慢壓低:“哥哥,我知道你也是omega,我不相信你不懂,如果你懷了秦玚的孩子,你能忍心把孩子打掉?你明明一樣也感受過大爸給你的壓力,為什么不能明白我的感受?”

    “如果大爸知道你和秦玚在一起,你也會變成我這樣!”

    白鶴沉默的注視白潞,他不意外白潞知道他和秦玚的關系。

    幾秒后,白鶴走回來,伸手把白潞輕輕按回座位:“我不會共情你,白潞,如果你覺得白裘在利用你,你為什么不想辦法反抗他?”

    “還有,我不會懷上秦玚的孩子,你的假設不成立。”

    至少現在不會懷上,白鶴在心里說,他還沒完全接受生子這個設定,但話不能說死了,現在是現在,以后是以后。

    他在白潞滿面淚水的注視下再次轉身,迎面對上秦玚微笑的臉。

    白鶴:“………”

    “我是不是來得不湊巧?”秦玚的笑變得意味深長,末了耷拉下眼皮,看著白鶴的眼睛,頗有點可憐的意味:“小白鶴說得對,你都還是個寶呢,不能這么早要寶寶。”

    白鶴:“………”

    怎么能一句話又委屈又高興呢?

    第53章 第53章

    “你怎么在這?”

    白鶴微仰起頭, 眼里映著秦玚的臉。

    “路過,來買咖啡。”秦玚提了提手上包裝好的咖啡。

    他看向白鶴后面的白潞,表情沒什么變化:“在聊什么?方便帶我一個么?”

    白鶴的視線從咖啡上移到秦玚臉上:“你失眠好了?喝咖啡不利于入睡。”

    說著他輕輕吐息, 不似在嘆息, 臉上的無奈和復雜卻也沒藏住:“沒聊什么。”

    秦玚狹長的眼微瞇,手自然的攬住白鶴的肩膀,繞兩步站到白潞面前, 不刻意壓低聲:“白潞?我記得你。”

    白潞眼里還掛著淚,他顫巍巍的看看秦玚, 目光又轉向白鶴, 似在求助。

    很顯然,白潞害怕秦玚。

    秦玚一副沒所謂的表情。

    “不好意思剛才聽到你們的對話,不過聽你的意思,你想讓白鶴在不告訴任何人你懷孕的情況下幫你?敞明說, 不就是想讓白鶴照顧你懷孩子?”

    秦玚似笑非笑:“你也知道你哥有男朋友,家里不方便進人, 而且, 請護工一天還幾千呢, 孕期幾個月,你想白嫖你哥?”

    白潞紅著眼:“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說, 你是什么意思?”秦玚對白潞抬抬下巴, 那臉上笑意未減, 眼里卻含著冷冽。

    “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懷獸人alpha的孩子, 孕期中沒有alpha信息素的陪伴, 你會更難熬。”秦玚的手指輕輕捏著白鶴的肩,似安撫, 對白潞的話卻依舊冷冰冰:“這是你和冠嘉峪的事,你該去找他,以后再來打擾你哥,我可不會像這次這么好說話了。”

    秦玚還是笑著,皮笑肉不笑,被他摟著肩的白鶴靜靜的觀望著那張側臉,倒是覺得奇妙。

    從咖啡廳出來,一前一后,白鶴被秦玚牽著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交談著最近發生的事,都沒再提白潞,來到停車位,白鶴問:“你不是要回家?”

    幫白鶴拉開車門的秦玚嗯了一聲:“帶你一起。”

    白鶴表情滯住,扶著車門的手松開,左右看看:“我去買點禮物。”

    秦玚本想說不用,思索后又沒開口,趴在車門上觀察白鶴糾結的表情:“你買什么他們都會喜歡,我家里人早盼著你去。”

    白鶴望著秦玚,從剛才開始,他心口就奇奇怪怪的,好像被什么撐滿。

    買了捧花、茶餅和酒,還挑了個公仔,全放在后座,白鶴坐副駕駛,扭頭看后座上的東西,緊張和擔心全寫在臉上。

    “這些你覺得怎么樣?”他看向駕駛位上的秦玚。

    發現秦玚正在盯自己,那目光里似有幾分幽怨。

    然后秦玚忽然笑了,他雙手捧著白鶴的臉頰揉搓一通:“你放心,他們絕對喜歡,相信我。”

    白鶴輕輕哦了一聲。

    哪想秦玚一直沒松開他的臉,似乎還離白鶴越來越近。

    封閉狹小的空間里,隱秘的氛圍似火星,一點就著,秦玚眸里的情緒熱切,溫熱鼻息撲面,讓白鶴下意識目光閃躲。

    其實他們就只剛在一起那天比較親密,后來白鶴倒有些不好意思,反射弧是長了點,雖遲但到。

    自那以后到現在,他們甚至連擁抱都沒有,雖然只短短幾天,可也值得人心癢難耐。

    氣氛的轉變讓白鶴睫毛輕顫,目光不敢落在秦玚臉上。

    “小白鶴。”秦玚叫他。

    “嗯?”白鶴沒控制住眨了幾下眼,目光四處游離,就是不看秦玚。

    這可把秦玚逗樂了,他埋著頭,聲音柔得似一潭暖水:“花送給我小爸?”

    白鶴緩慢的點點頭。

    “那茶餅是給爺爺的?”

    “嗯。”

    “酒給我大爸?”

    “嗯…”

    “公仔呢?秦點點的?”

    “對……”

    秦玚瞬時緘默不言,白鶴怔忪著將目光落在秦玚臉上,發現對方眼里有笑,更多的還是幽怨。

    秦玚的頭抵住白鶴的額頭,輕輕蹭了蹭,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情愫,曖昧的氛圍像一層朦朧的紗,輕輕籠罩著彼此。

    “那我的呢?”

    秦玚的手指摩挲白鶴的臉,聲音又酸又委屈:“你都沒送過我禮物。”

    白鶴呆怔,回過味,倒真有些心虛,他確實沒考慮到秦玚。

    “你想要什么?”白鶴問。

    秦玚揚起眉,鼻尖碰碰白鶴的鼻尖:“你覺得我想要什么?”

    白鶴目光慢慢下移,落在秦玚的唇上,他抿了抿自己的唇,后仰拉開了點距離:“…你不說我怎么知道?”

    他聽見秦玚輕輕抽氣的聲音,似在隱忍什么,那聲線有些啞:“你知道。”

    忍不了,秦玚一只手捏住白鶴的腰,將兩人的距離再次拉近。

    白鶴的腰很薄,秦玚試過兩只手幾乎就可以握住,那腰摸著有勁韌的觸感,每次摸上去就不想松開。

    他們之間的距離幾乎為零,但秦玚一直沒貼上去,就這樣對視許久,白鶴伸手,指尖捧著秦玚的下顎,仰頭親上去。

    只是短暫的兩唇相碰,沒有進一步動作,這個吻似安撫,又像一個禮物。

    白鶴拉開些距離,盯著發愣的秦玚,不說話。

    許久,秦玚終于從愣神中回來,手臂驀地收緊:“我還想親。”

    白鶴:“……不。”

    “再親一下。”秦玚用頭蹭白鶴的臉,呼吸變得亂七八糟:“就一下,小白鶴,我們在一起幾天了,再清心寡欲下去,我得憋壞。”

    白鶴后仰,秦玚沒夠著,伸手輕輕把白鶴撈回來,溫熱的指腹掃過腺體,讓白鶴渾身激起一陣酥麻。

    白鶴軟進秦玚懷里。

    他本來就只是逗逗秦玚,沒想不給親。

    被秦玚摟著親了好幾分鐘,白鶴伸手拍拍對方肩膀,終于分開了,得以順暢呼吸。

    他臉都給親紅了,嘴唇尤其。

    這方面,秦玚似乎天然的游刃有余,結束不帶喘,目光還灼灼的瞅著調整呼吸的白鶴。

    “………”

    白鶴掃了眼眸子亮亮的秦玚,喉結滑動,偏開頭:“你尾巴出來了。”

    那大尾巴不知是什么時候跑出來的,秦玚也不意外,嗯了一聲,收拾好自己的尾巴發動汽車。

    起初沒什么交流,車開出去一會兒,白鶴的呼吸漸漸平緩,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秦玚的尾巴,從哪里長出來的?

    白鶴下意識往旁邊的人瞧。

    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又把目光收回來。

    應該是尾椎骨那?

    他想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一直在出神,秦玚發現白鶴在走神。

    “在想什么?”

    “嗯?”

    白鶴的思緒被喚回來,他沉默片刻,搖頭:“忘了。”

    想了很多,什么都在想,過了那一秒又都不記得了。

    “是嗎?”秦玚笑了笑:“那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你問。”白鶴點頭。

    “什么都可以問?”秦玚這句話似乎在暗示。

    白鶴安靜著,又點頭:“可以。”

    “白潞,他經常纏著你?”

    秦玚的注意力集中在開車上,問的話聽起來一點也不刻意,像很平常的聊天。

    白鶴搖頭:“不能說經常。”

    “那就是他一有麻煩就會來找你?”秦玚一語道破。

    白鶴沒反駁,經這么一對話,他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說奇怪也不對。

    從白鶴穿越而來到現在,白潞的確是一有麻煩就來找他,此外就不會出現。

    或許是因為劇情仍把他當做推動主角攻受感情的工具NPC?主角攻受一有事,就會觸發牽連他的劇情?

    白鶴覺得扯遠了,但事實上,這樣最說的通,一旦白潞有需要,就會想起他,沒需要就不會想起,這不是觸發劇情是什么?

    白鶴忽然覺得毛骨悚然,他好像仍處于劇情里,而且……

    他慢慢抬起頭,怔忡的目光落在秦玚臉上,一個可怕的想法慢慢浮現。

    原文中,主角攻是冠嘉峪,那同為三大家族之一的秦家,秦玚又是什么角色?

    原文對秦玚的筆墨極少,那只是白鶴知道的前期,那后期呢?現在就是后期。

    如果秦玚和他一樣是輔助劇情和感情線的工具,那——

    “白鶴。”

    秦玚呼喊他的名字,白鶴回神:“怎么了?”

    正在開車的秦玚側臉看向他:“怎么又走神了?”

    白鶴后背還有點發涼,搖頭:“在想事。”

    “什么事?”秦玚問:“不想我提白潞的事,那我不說了,抱歉。”

    “不是這個。”白鶴皺起眉心,又松開,好半晌,他才轉頭觀察秦玚的側臉,那張臉很好看,白鶴的心慌更加具象化了。

    “秦玚。”白鶴輕喊。

    “在。”

    良久的沉默,白鶴閉上眼:“如果,我是說如果,這個世界來自一本小說,所有人的命運都被安排,你我的結局可能沒有想象中那么好,怎么辦?”

    “那就讓這個狗屁結局去死。”秦玚罕見的在白鶴面前說這種話,聲音還是很溫柔,他將車速減慢,歪頭對白鶴眨眼,半開玩笑:“或者我們一起殉情。”

    白鶴愣了一下,伸手將秦玚的臉掰正,好似被逗笑了:“認真開車啊。”

    秦玚笑而不語,許久又說:“咱小白鶴別不開心,如果真是那樣,我也還是喜歡你,而且未來的事誰說一定呢?在我這里,就沒有會被安排好的未來。”

    說得對,白鶴在心里認同,他觀察車窗外,瞧見不遠處有家店,于是叫秦玚停車。

    白鶴下車不到幾分鐘又回來,他沒立刻進副駕駛,站在車門外俯身,將包裝得十分漂亮的紅玫瑰遞給秦玚,那上面系了個鈴鐺,一搖一響。

    “送你的禮物。”

    白鶴笑得很溫柔很好看,隔著玫瑰花,讓秦玚看愣了神。

    上了車,白鶴系好安全帶,轉身對上秦玚幽深目光,白鶴合理懷疑,如果貓尾巴在外面的話,說不定這會兒會搖得很歡。

    他思索幾秒,抬起手摸摸秦玚的頭,alpha比他個子高很多,被摸著埋下頭,甘愿臣服的姿態。

    白鶴覺得秦玚的頭發摸起來也很舒服,忽然,貓耳朵彈出來,豎著,看起來很興奮。

    “小白鶴我想親——”

    “不行,回家。”

    “…那下次。”

    車子再次啟動,秦玚那雙尖尖的貓耳朵沒收回去,白鶴瞧了一眼,發現耳朵還筆直豎著。

    他收回目光看看剛才揉秦玚頭發的那只手。

    “秦玚,摸頭會讓你覺得興奮嗎?”

    多么直白的一句問話,白鶴問完就后悔,耳朵有點燙,去瞧秦玚,對方的表情果然意味深長。

    “能讓貓科興奮的部位有很多處。”秦玚注視前方,勾唇:“我的頭部不在其中之一。”

    “那你的耳朵為什么…?”白鶴目光上移看向秦玚還立.挺的貓耳,那耳朵很像極力討要夸獎的孩子。

    “不是因為摸那里會讓我覺得舒服。”秦玚解釋的聲音壓低了些:“是因為你在摸我,我才覺得興奮。”

    白鶴慢慢體會出秦玚的意思,扭開頭悶悶的哦了一聲。

    臉熱得好像要蒸發了。

    路程中,秦玚接到電話,手機鏈接車載藍牙,接通后,章文壹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傳來。

    “秦玚,你人呢?又走了??”

    秦玚將聲音調低了些:“下班了為什么不走?你喜歡加班?”

    “你才喜歡加班!”章文壹氣笑:“有人來公司找你,我說你走了,他說他明天再來,剛剛前臺告訴我,那哥們這周來找了你幾次。”

    秦玚瞇眼:“誰?”

    “我沒問名字。”章文壹:“你等等,我去前臺問問。”

    白鶴沒出聲。

    沒一會兒章文壹回來了:“前臺登記了,叫張耀,你認識?”

    “不認識。”秦玚面色平靜:“告訴前臺下次別放這個人進來,讓安保盯著點。”

    掛斷電話,秦玚注意到白鶴在看他,于是說:“這個張耀,以前給FREE遞過簡歷,初選被裁掉了,后來一直在找機會接觸FREE內部的人。”

    說著他對白鶴笑了笑:“小白鶴,你猜他給我發了什么?”

    秦玚也不故作神秘,手指把握著方向盤,看起來心情不錯,眼里有得意狡黠:“他把你們組修改的【天地】整套劇情文案,全部發給我。”

    白鶴安靜的看著秦玚,心里了然。

    原來是這樣,張耀果然是想進FREE,資歷不夠,就想劍走偏鋒,通過邪門歪道爭取機會。

    只是張耀沒想到秦玚和白鶴的關系。

    白鶴對張耀的行為感到厭惡,他很感謝秦玚:“謝謝你告訴我。”

    “怎么謝?”秦玚微笑。

    車已經熄火在車庫停好,四周很安靜,白鶴透過不亮的光注視秦玚的眼睛,緩慢抬起手,掌心落在秦玚的頭發上:“這樣?”

    “這是獎勵?”秦玚被白鶴摸得心尖癢癢的。

    “不算嗎?”白鶴反問。

    “算。”秦玚托起白鶴另一只拿玫瑰花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個吻。

    系在花上的鈴鐺搖晃發出輕輕脆響,像一種隱秘的情.趣。

    第54章 第54章

    別墅區臨江, 有微涼的風,攜著青草的味道。

    這里距離市區不遠,綠植多, 冬日里也未衰敗, 除了品種適冬天的氣候外,少不了照料好的原因。

    從地下車庫出來,白鶴抱著那捧花, 秦玚一手提茶餅和酒盒,另一只手抱著給秦點點的公仔。

    公仔很大, 秦玚右手臂彎環著都有些勉強, 他還非得親自拿白鶴送他的玫瑰花,走一步,系在花上的鈴鐺就響一下。

    穿運動套裝的老大爺慢跑過去,又朝他們跑回來, 比肩秦玚小跑著:“小秦?我可好久沒見著你了,聽老秦說你在外面自己創業?”

    “好久不見奉爺爺, ”秦玚對那老人家點頭:“算不上創業, 就是幫秦總打理分公司。”

    “子承父業, 那也很厲害嘍!我們家那小子就只知道玩!不讓人省心!”被叫做奉爺的老人家錯開視線看向白鶴:“這位是?”

    “白鶴,我的男朋友。”秦玚又側身對白鶴說:“這位是住附近的奉爺爺。”

    “您好。”白鶴禮貌的對奉昆明打招呼。

    老人家精氣神本來就看著不錯, 一聽白鶴是秦玚的男朋友, 喜上眉梢, 臉上更是氣色飽滿, 驚喜不假:“你好你好。”

    奉昆明笑著對白鶴點頭, 拍拍秦玚的肩膀:“你小子好福氣!”

    說著又和藹的看向白鶴:“秦玚我看著長大的, 這小子性格絕對好!祝你們長長久久的!”

    “謝謝您。”白鶴有些不好意思。

    秦玚和奉昆明聊了幾句,與老爺子告別, 不見對方身影了才又對白鶴說:“你應該認識他。”

    白鶴沒應聲,只面露疑惑。

    秦玚微笑:“幾個月前,你相親認識了周盛。”

    空氣頓時靜止。

    白鶴瞇眼,品出點什么,果不其然就聽見秦玚酸溜溜的說。

    “就是對你一見鐘情那alpha。”

    白鶴站定,抬頭觀望秦玚。

    “你吃醋了?”

    “對。”

    秦玚笑瞇瞇的看著白鶴。

    白鶴沒忍住失笑,反問起秦玚:“他不也是你朋友?”

    “朋友是朋友,”秦玚彎腰:“喜歡的人是喜歡的人,不能一概而論。”

    白鶴笑:“那你要怎樣才不吃醋?”

    明知故問,白鶴又想逗貓,他忽然覺得現在要是有逗貓棒就好了。

    秦玚明知道這是鉤子,心甘情愿上鉤:“我騰不出手,你親我一下。”

    白鶴笑容斂起,抬手摸摸秦玚的頭發:“想的美。”

    沒得到親,秦玚倒也不覺得虧,嬉皮笑臉走在白鶴旁邊:“奉老爺子是周盛的beta爺爺,我和周盛從小認識,算比較好的朋友。”

    “章文壹也是?”白鶴問。

    “章文壹是高中校友兼大學校友,我們關系很鐵,我接手FREE后,他幫了我不少忙。”

    “你朋友很多。”白鶴如是評價。

    秦玚看著白鶴的后腦勺,不知不覺白鶴已經走在他前面一步,從秦玚的角度瞧,白鶴微埋著頭。

    “小白鶴,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秦玚快走幾步來到白鶴面前,蹲下來仰望白鶴的眼:“小寶不要垂頭喪氣,笑一笑。”

    白鶴被逗樂了,輕輕笑出聲。

    其實車庫到家的距離根本不遠,兩個人走這段路卻走了挺久,久到站在花園里觀望的秦老爺子雙手抱著臂,滿臉復雜的看著遠處圍著白鶴打轉的自家孫子,臉上終于是有了些嫌棄。

    “你說說,他這性格像誰?”秦歲蹙眉望著遠方,話是對坐在旁邊看平板的秦維說的。

    南鈺抱著點點吃水果,聞言沒忍住笑。

    秦老爺子經常會自問自答,這會子便是又開始了。

    “又不像你,也不像南鈺,要說中和你倆的性格,我看也不對。”秦歲連連搖頭,實在無法把狗腿二字聯系到自家孫子身上,只好自顧自尋樂:“倒是算他厲害,不負眾望把人帶回來,這點倒是比你強多了!”

    最后那話是對秦維說的,面對父親的話,秦維面不改色,只掀了掀眼皮去瞧忍笑的南鈺。

    “爸,維哥要自閉了。”南鈺開玩笑。

    “讓他自閉!”秦歲哼哼:“這悶犢子冷冰冰的性格也不知道是遺傳了誰。”

    秦維瞇眼看著笑得肩膀抖的南鈺,起身過去,站在南鈺旁邊。

    南鈺抱著秦點點坐在椅子里,從秦維站著的角度,可以看見南鈺高衣領里的各種痕跡,那是昨天晚上留下的。

    秦維心情尚好,俯身抱起秦點點,趁機捏了把南鈺的腰,惹得南鈺往旁邊縮,秦維成功得到一個嬌怨的眼神。

    將秦點點放下來自己站著,四人也終于迎接到了來客。

    白鶴前腳才跨進大門,秦點點直接撲來抱住他的腿。

    “香香老婆我好想你!!”

    白鶴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后的秦玚直接過來把公仔塞秦點點懷里,空出來的手輕輕彈了下秦點點的額頭。

    “什么香香老婆?這是你哥老婆,叫白鶴哥哥。”

    還沒公仔大的秦點點連著后退好幾小步,雙手抱著公仔,臉露在上方,充斥震驚的眼望著白鶴:“香香老婆你怎么要想不開和秦玚在一起呀?!這簡直是鮮花插在——”

    秦玚伸捂住秦點點的嘴,皮笑肉不笑,松開來捏一把小家伙的肉臉:“在幼兒園學的什么?你把哥哥形容成牛糞??”

    秦點點眨眼,立刻狡辯:“你以前吹牛說你身價不菲值幾個億。”

    秦玚眉毛一跳。

    “老師說,我們應該視金錢如牛糞。”秦點點很認真的解釋:“所以,我可以視你如牛糞。”

    “…………”秦玚抬頭看向南鈺:“爸,咱得給她換家幼兒園。”

    南鈺失笑:“你知道的,點點轉兩次幼兒園,這次很合適。”

    轉兩次的原因是什么?秦玚心里叫苦,自家小妹前兩次轉幼兒園都是因為在園里把最強壯的小朋友打得鼻青臉腫,可謂之強悍。

    秦玚輕拍秦點點的臉:“公仔是白鶴哥哥送你的禮物,快叫人。”

    秦點點抱著公仔艱難的立正,抬頭望著白鶴:“謝謝白鶴哥哥!白鶴哥哥你以后就是我哥哥了,但是我現在有點傷心,如果哪天你想把我哥踹了,你就還是我的香——嗚嗚嗚……”

    “童言無忌。”這回捂秦點點嘴巴的是南鈺,他趕緊把秦點點抱起來塞給秦維,隨之雙手拉起白鶴的手往里帶:“終于等來你了,快進來。”

    白鶴愣了愣,跟著南鈺的步伐,雖緊張,也沒忘記叫人:“南先生你好。”

    “嗯?”南鈺回眸笑吟吟的看著白鶴。

    “……”白鶴宕機,改口:“南哥。”

    “嗯,白鶴你好,歡迎你來我們家做客。”南鈺將白鶴挽著,見著站在后面些的兩位,挨個給白鶴介紹:“這是秦玚的大爸,你見過,這是秦玚的爺爺。”

    “秦叔叔您好,秦爺……”白鶴看著秦歲的臉,有些吃驚。

    同時看清楚白鶴臉的秦老爺子也是一臉驚訝。

    “我認得這小孩!”秦歲老臉一喜,上前來打量白鶴,喜笑顏開:“你是那個下象棋很厲害的小伙子!”

    白鶴驚訝過后,禮貌的點頭:“秦爺爺您好。”

    “好好好!”秦歲高興得不得了,末了又突然一愣:“我記得你是beta?”

    “白鶴晚分化,不是beta。”秦玚終于擠進來,他把酒和茶餅塞給秦維和秦歲,又把白鶴懷里的花抱出來塞給南鈺,自個攬著白鶴不放:“好了好了先進屋,說好了不刨根問底,家長們你們注意點別太激動,這我男朋友。”

    白鶴被攬得緊,伸手推開秦玚:“南哥,花是送給你的見面禮,不知道你喜歡什么,配的藍紫色,我覺得藍紫色很適合你。”

    白鶴說話很認真,他會看著對方的眼睛,將在心里復述了幾遍的詞慢慢講出來。

    “秦總…”白鶴又頓了頓,改口:“秦叔叔,買的紅酒送您,我沒有挑酒的經驗,這酒是一點小心意。”

    接著又面對快笑開花的秦歲,白鶴才只喊了一聲秦爺爺,老爺子連連揮手:“好了好了,你買什么我們都高興,你能來我們就很開心了,禮物我們很喜歡,小朋友用心了!”

    秦維和南鈺也都給予了回應,秦玚抱著白鶴的肩膀:“我說的對吧?要相信我呀小白鶴。”

    白鶴眨眼看著秦玚,幾位家長都先進去了,他們在后,四面安靜,白鶴主動往秦玚身上靠了靠。

    秦玚一愣:“怎么了?”

    白鶴搖頭,末了又抬起頭看著秦玚的側臉:“其實我很緊張。”

    秦玚觀察白鶴的眼睛,忽然埋頭,在白鶴鼻尖上親了親,抵著白鶴的額頭:“我在呢。”

    “嗯。”白鶴捏住秦玚的衣袖,又覺得在此地有點不好意思,只靠了一會兒就又推開秦玚。

    “小白鶴你今天推開我幾次了?”秦玚可憐兮兮的與白鶴哭訴,把下巴壓在白鶴肩膀上不讓走,白鶴無法。

    這時候遠處的南鈺含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你們倆說什么悄悄話呢?快過來吃飯了。”

    “來了。”秦玚回話,然后站直,順手牽起白鶴的手:“走吧。”

    晚飯弄了一桌子家常的菜,沒大張旗鼓,但也不失小節,菜品看著家常,也足夠豐盛了。

    飯桌上大家只談論一些日常,沒有刨根問底的問話,南鈺關心白鶴的學習和生活,老爺子喜歡聊象棋,秦維話不多,只偶爾應答。

    這頓飯讓白鶴緊張的心平緩不少,結束晚飯,做飯阿姨已經下班,秦玚自覺要去洗完,白鶴準備幫忙,被南鈺挽走。

    帶走前,白鶴聽見秦玚對他說:“放心吧,我等會兒就去找你。”

    白鶴沒有不安,他只是緊張,而且其實也能隱隱猜到接下來要發生什么。

    南鈺帶白鶴到二樓的陽臺花園,秦維和秦點點也在。

    陽臺半封閉,這里是一個小型室內花園,有許多打理得很好的盆栽花卉,中央的地毯上有沙發和搖椅,南鈺挽著白鶴在沙發上坐下。

    “來,喝點熱牛奶。”

    南鈺將熱好的奶遞給白鶴,笑斂去了些:“我們要說什么,你應該知道了。”

    白鶴捧著熱乎的杯子,動作頓了頓。

    “抱歉白鶴,關于秦玚那件事,我們沒告訴你真相,是我們做錯了。”南鈺說著苦笑:“當時我提醒過秦玚,我想那件事應該交給他自己解決,后來才發現我想錯了,就該當時跟你說清楚。”

    “秦玚的性子從來不似優柔寡斷,這件事他一直拖著沒給你解釋,我后來都覺得他奇怪。”南鈺嘆息,又失笑:“我不是為他辯解,你也有權不原諒他,但我想,他是很喜歡你的,只是太遲鈍了。”

    “而且這件事,也有我們的責任,我們很抱歉。”

    白鶴看著手里的牛奶,純白的熱牛奶握在手心,沒有絲毫波紋。

    “剛知道真相的時候,我的確很傷心。”

    白鶴輕輕道,旁邊捏著布偶的秦點點一直沒吭聲,秦維也抬起頭:“你可以不原諒他。”

    “秦叔,如果南哥犯了錯,你會不原諒他嗎?”白鶴問。

    這倒讓南鈺和秦維愣住了。

    “我很生氣,包括現在我的氣也沒徹底消。”白鶴笑:“他就是騙了我,我不管他是優柔寡斷還是因為喜歡我但太遲鈍,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他那段時間在騙我,讓我的全部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現在我們能在一起,不是因為我徹底原諒他。”白鶴平靜的說:“如果我不喜歡他,我為什么要自討苦吃去面對一個騙子呢?”

    白鶴是喜歡秦玚的,他的心軟建立在喜歡上,但理智一直在警醒他,原諒還不至于,他要秦玚疼他愛他眼里只有他。

    秦玚是他的貓,既然以前是,那以后也得是,他就是秦玚的主人。

    “謝謝你們對我說這些。”白鶴的話將大家喚回來:“我很高興。”

    南鈺的目光漸漸柔軟:“我現在真覺得,秦玚那小子占了大便宜,你該讓他吃點苦頭。”

    白鶴笑而不語,秦維說:“秦玚如果敢對你不好,你告訴我們。”

    “秦玚壞蛋!他不能對白鶴哥哥壞!”秦點點終于說話了,跑過去伸手拉住白鶴的小手指,仰頭:“白鶴哥哥,那天在車上,我知道那是我哥,沒告訴你很對不起,我哥哥是很壞,你可以打他罵他,但你千萬別把他打死了,我哥其實也還好……”

    “到底是好還是壞啊小丫頭。”秦玚的聲音適時出現,他長腿跨過,在白鶴另一邊坐下,手自然摟住白鶴的腰。

    “聊完了嗎?聊完我帶白鶴回家了?”

    白鶴看著秦玚的臉,默許秦玚放在他腰上的手,這時候去外面遛彎的秦老爺子回來。

    “怎么?這就要走了?”老爺子驚訝:“我還想和小白下會兒象棋呢。”

    “讓咱秦總陪你下。”秦玚攬著白鶴:“我們得走了。”

    將人送出別墅,南鈺看向秦玚:“秦玚,你要對小白鶴好。”

    “我明白。”

    秦玚應聲,又重復:“我比誰都明白。”

    兩人漫步到車庫,中途似心照不宣,互相一句話都沒說,唯有那朵玫瑰花上的鈴鐺清脆的響。

    抵達停車位,牽著白鶴的秦玚拉開副駕駛的門,他回身看著白鶴,想要從那張平靜的臉上觀察出什么。

    許久的對視,秦玚唇線下壓,虎牙抵著下唇的皮肉,他反手關上車門,拉著白鶴去了后座。

    SUV后座的空間足夠大,車門關上,隔絕里面的聲音和畫面,車庫依舊平靜,就連上下輕微起伏的車身,在這昏暗的車庫里也不顯眼。

    秦玚躺在后座上,他的身體前仰,上衣微敞,左手抵著后座,右手扶著坐在他身上的白鶴。

    車里開著暖氣,白鶴的衣服退至肩沿,他埋著頭,手指因為發軟有些顫,卻很認真很執著的執行著某件如同儀式的事。

    終于,將鈴鐺系在秦的脖子上。

    不緊不松,隔著喉結,位置剛剛好。

    白鶴垂著眼,手指輕輕勾住鈴鐺的繩子,指尖往下,摸到躺在秦玚身上的那朵玫瑰花。

    “怎么了?”秦玚看著白鶴的眼:“剛剛受委屈了?”

    白鶴抬眸,手指按著秦玚的小腹,用了點力氣,所坐的位置緩慢后移,激得秦玚全身倏然繃緊,那脖子上的鈴鐺晃得脆響。

    “你家人不會讓我委屈,他們說,你欺負我的話,我可以向他們告狀。”白鶴輕聲說。

    “那你會告狀嗎?”秦玚唇角攜著笑意。

    “你不能欺負我。”白鶴的指尖游走,落在鈴鐺上,輕輕碰了碰,又是幾聲響。

    “秦玚,你是我的貓,我是你的主人,你不能欺負我。”

    “……”秦玚喉頭滑動,氣息無比沉重:“好的,主人。”

    說著那強勁有力的腰往上一掂,車就又晃了幾下,秦玚聲音嘶啞:“小主人,現在不行,現在東西不齊全。”

    “我們先回家。”

    第55章 第55章

    公寓里沒開燈, 屋里有熏香,很清淡,那是白鶴買來安神助眠的香。

    玫瑰花攜在秦玚手里, 經過剛才那一遭, 已經變得有些凌亂,花瓣與白鶴此刻的身體一樣軟綿綿的。

    白鶴被秦玚抱著,他整個身子都掛在秦玚身上。

    從門關上那一刻起, 屋內的熏香就被濃郁纏綿的白蘭地和貓薄荷占領取代。

    已至夜晚,輕紗窗簾只拉了一半, 陽臺的窗沒關, 風撫著窗簾輕輕飄。

    白鶴被慢慢放倒在沙發上,貼著秦玚滾燙的皮膚,他感覺自己渾身都熱。

    黑暗中,只能借著窗外依稀的月光看對方的臉。

    ……………

    直到快天亮, 白鶴才終于得到休息。

    他沒睡在粘膩中,醒來時身上很清爽, 秦玚換過床單, 他身上被清理得干干凈凈。

    一睜眼, 入目的便是秦玚的臉。

    秦玚已經醒了,他仔細的描繪著白鶴的臉, 等到人醒, 二話不說上來就先承認錯誤, 將尾巴遞給白鶴玩。

    “我錯了小白鶴。”

    白鶴抱著尾巴, 清醒不少:“錯哪了?”

    聲音很啞。

    “不該讓你那么累。”秦玚如數家珍:“不該從后面抵著, 不該用尾巴撓你, 不該一直撞那個地方,不該把鈴鐺系你那——”

    “好了別說了。”白鶴聽得臉熱, 翻個身閉眼:“我再睡會兒。”

    秦玚從身后抱住白鶴,笑吟吟道:“睡吧,我陪著你。”

    白鶴閉上眼,沒立刻睡著,他感受著秦玚懷抱的溫暖,腦子里止不住回憶。

    秦玚其實很溫柔,但也是真的愛玩,那兩盒東西差點被用完,白鶴幾乎一整夜沒合眼,而且……

    白鶴想起了那個鈴鐺。

    從秦玚抱著白鶴去客廳喝水,路過客廳看見放在沙發上的玫瑰花開始,一切都朝著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

    ……………

    一整夜的廝混,現在回想起來甚至覺得有點荒謬。

    白鶴在白蘭地信息素包裹中慢慢睡過去。

    再醒來時,外面已經天黑,他動了動身體,又累又倦,感覺還沒緩過來,秦玚沒在床上,白鶴伸手摸了摸被褥,熱的,應該沒走多久。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秦玚出現在臥室,他將白鶴扶起來,喂了些溫水。

    “好些了嗎?”秦玚極認真的觀察白鶴的臉。

    那張漂亮的臉往下,脖子上,身上,沒一處好的地方,全是昨夜留下的痕跡。

    白鶴點頭:“沒事。”

    聲音還是啞,他有些發愣。

    忽然,秦玚抵著他的頭:“那,有沒有覺得舒服?”

    白鶴宕機幾秒,反應過來,伸手推秦玚一把,拒絕回答這個問題:“我餓了。”

    “我做了粥。”秦玚將白鶴抱起來,往客廳去。

    白鶴被安置在墊了墊子的椅子上,坐上去那會兒還有些不適應,他抿著唇仰頭看秦玚,什么也沒說,又好像說了很多。

    粥很清淡,白鶴吃了大半碗,飽了后放下筷子,抬頭便發現秦玚坐在對面一直看著他。

    安靜須臾,白鶴說:“今天晚上我有直播。”

    秦玚愣了愣:“能延后嗎?”

    能是能,但最好是不。

    白鶴想了想,看著秦玚:“你幫我播。”

    秦玚點頭:“我該怎么做?”

    “我前幾天買了四把不同的鍵盤,青軸紅軸和茶軸,還有一個類似麻將聲,鍵盤敲擊音很好聽。”白鶴說著清了清嗓子,還是啞的,他只好作罷:“等會兒開場白,你就告訴大家我不方便直播,直播途中我在旁邊看著你。”

    “沒問題。”秦玚起身去抱白鶴,抱起來又親了親:“回臥室吧。”

    “嗯。”白鶴摟著秦玚的肩,被放回床上時,他無意見瞥見床腳的鈴鐺,眼睛立刻游開,抓著秦玚肩膀的手捏緊不少。

    “怎么了?”秦玚察覺到白鶴的情緒波動。

    “………”

    白鶴閉眼,干脆把臉埋進秦玚肩膀,悶著聲:“你以后別想我給你買禮物了。”

    秦玚聞言后沒立刻反應過來,也發現了床腳的鈴鐺,這才悶笑出聲,手一下一下拍撫安慰白鶴:“我錯了我錯了,鈴鐺該給我戴,下次系我身上,你想系哪里都行。”

    白鶴偏開頭:“沒有下次。”

    秦玚這時候什么都依著白鶴:“好,沒有下次了。”

    白鶴靠在床上,身后墊了幾個軟墊,他戴著耳機,手里拿著平板,旁邊書桌前,在白鶴指導下調試好麥克風的秦玚踩點開直播。

    一瞬間,直播間人數從個位到十位再到百千,蹭蹭往上漲。

    秦玚將第一款鍵盤擺好,裝模作樣的用手來回摸了摸。

    然后對著沒錄進全臉的攝像頭微笑,這才開始講開播臺詞。

    “大家晚上好,你們的主播今天身體不方便,今晚我代替他直播,技藝不如各位的小白,見諒。”

    “今天晚上是鍵盤觸發音,準備好了嗎各位朋友們,要發車了。”

    和說好的臺詞不一樣,白鶴抬頭看著表情愉悅的秦玚,心里琢磨著應該沒什么問題。

    于是安心埋頭看平板上的直播,在線人數已達兩萬。

    秦玚兢兢業業的敲鍵盤,事先白鶴擔心秦玚敞不開,提前叫秦玚下了游戲,正好【星辰】公測,秦玚有號,可以打打游戲。

    青軸的聲音比較脆,麥克風隔得遠,秦玚打游戲的動作很快,那接連著的鍵盤聲聽著猶如細雷過耳,聽久了很容易困倦。

    饒是睡了一整天的白鶴,這時候也聽得有些想睡覺,他振作精神,去看評論打發時間,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你小子!別光顧著打游戲,請正面回答我們的問題?!你是小白什么人??】

    【散了吧家人們散了吧,這人嘴角都要翹上天了!還看不出來?】

    【不要啊啊啊啊,小白是大家的!是公共財產!我不允許!!】

    【說!你是小白什么人?!!】

    【麻麻不允許!小白寶寶你在哪呀!】

    【不方便!怎么個不方便,你小子是不是把我家小白吃了?!完了完了白菜被豬拱了!家門不幸!】

    …

    【沒人覺得這哥們聲音耳熟嗎?】

    【……】

    【………】

    【艸!這不是那天在小白房間里,給摸尾巴那家伙??】

    【不止呢!我合理懷疑很早之前怕老鼠那家伙也是這哥們!!】

    【我是小白的老粉了,從小白開始做直播就跟直播,幾乎每場都聽,我敢保證,這哥們絕對一直在追小白,不出意外,是最近才追到手!】

    【你看你看,他是不是又在笑?我靠合著他在看評論呢?!】

    【臭alpha!你把我們的小白菜還我們!】

    【怎么看出來是alpha的?】

    【猜的…】

    【有種養的電子孩子背著家長談了個精神小A,而作為家長的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的無力感。】

    【形容得很到位,不過我倒是覺得,這哥們應該是好看的吧。】

    【終于有人注意了!你看他打鍵盤的手,好長啊。】

    【雖然很不情愿,但我選擇相信小白的審美,小白寶寶世界第一好!】

    【便宜你小汁了!】

    【等等,你們仔細看,這個哥們脖子上是不是有吻痕?】

    【臥槽!】

    【臥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果然小白寶寶不方便是因為你們倆昨天……】

    【媽媽的孩子被豬拱了——】

    看到這里的白鶴猛地抬頭,目光鎖定在秦玚的衣領上,那家伙上衣扣子開著一顆,仔細看,脖子上的確有一處痕跡,不是吻痕,是咬上去的齒印,白鶴都忘了那是自己什么時候咬上去的。

    秦玚專注打游戲,其實是在裝模作樣,他沒分多少注意在游戲上,的確在偷摸看評論,昔日他也是粉絲里的一員,今天已成在直播那個人,這種感覺很奇妙,也很舒爽,畢竟是在幫他喜歡的主播直播,看那些吃味的評論更是一種享受。

    白鶴不想打擾秦玚,但看見秦玚脖子上那明晃晃的咬痕又覺得實在扎眼,抬起手,伸過去,將秦玚的領子往上拉,又扣好扣子,這才利索的收手。

    齒痕被遮住,白鶴安心不少,他躺回去,拿起平板繼續看直播情況,一眼掃到評論。

    【啊啊啊啊我認得那雙手!化成灰我都認得!!!】

    【是小白寶寶!!】

    【小白你還給他系扣子!你告訴麻麻,這個男人脖子上那塊是你親的嗎?寶寶你還小,麻麻不允許!!】

    【怎么說吧,他倆都呆在一個屋子里了,這都過上甜蜜日子了。】

    【原來我們只是你們play中的一部分嗎?小白寶寶?】

    【小白幸福就好!】

    【小白和這位誰九九!】

    【這個誰你敢對小白不好,我們就敢炮轟你!!】

    【這誰你不得露個面啊?我們的互聯網兒子找的男朋友,不給我們這些個家長們看看樣子,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露臉讓我們看看!我要給我的小白把把關!】

    刷屏的露臉看得白鶴一愣,他聽見敲鍵盤的聲音停了,抬起頭去看秦玚,發現對方在換鍵盤。

    注意到白鶴的視線,秦玚看回去,他對白鶴笑了笑,沒忘記壓著聲音:“怎么辦小寶,他們要我露臉,你不打算給我個名分嗎?”

    白鶴扭開頭:“隨便你。”

    【big膽!你叫他什么?小寶是你能叫的嗎?】

    【操,這口飯好甜,誰往里面倒糖了?!】

    【嘿嘿嘿嘿小寶,嘿嘿嘿嘿名分嘿嘿嘿嘿嘿互聯網真美好…】

    【媽媽我看見變態了】

    【小白!你的聲音!怎么那么啞???】

    【咳咳,是聽著很啞,怪不得不能直播,這怕是連床都下不了。】

    的確沒下床的白鶴:“…………”

    【不得不說,這哥們聲音是好聽的。】

    【鑒別完畢,是可以做聲控主播的料。】

    【聲音我們滿意了,露個臉我們瞅瞅。】

    【麻麻不允許…】

    【樓上那位麻麻要碎了。】

    聽白鶴說隨便,秦玚心里癢癢的,他起身過去,對著白鶴的唇親了一口,聲音不小,白鶴想推都推不開。

    麥克風收音效果不差,評論區頓時炸開鍋。

    【臥槽光天化日之下豈敢如此大膽!?!】

    【晚上了哥。】

    【媽呀好甜好甜好甜!!】

    【麻麻不允許……】

    【樓上的麻麻挺住啊——】

    【這哥們你挑釁我們是不是?我靠你很大膽啊?我告訴你你要是沒長一張慘絕人寰的臉這件事咱說不過去!!!!】

    【你但凡長的不合我們口味,你就完——臥槽,帥逼!】

    秦玚將攝像頭往上調整,毫不露怯,甚至對著屏幕挑了挑眉,仍注意著助眠主播的本分,壓著滿含笑意的聲音:“來,隨便看,看完你們的小白就是我的了。”

    他說著頓了頓,笑:“不對,小寶本來就是我的。”

    白鶴沒想到秦玚是真露臉,他怔忪幾秒,放在旁邊的手機狂炸來消息。

    [政務一家親]

    夏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是秦玚??小白鶴你們?!你們???]

    亦辰:[哈哈!我磕的CP成真了!]

    孔沂州:[原來如此。]

    趙麟月:[祝福。]

    李柚子:[祝福。]+1

    組長:[祝福。]+1

    夏又:[你們怎么都這么淡定??我的天哪,這個世界太奇妙了!]

    夏又:[祝99。]

    夏又:[@DEATH,小白鶴你出來!我想知道你們是怎么在一起的!姐姐我看著你走到現在,你怎么就叫秦玚給拱了呢??]

    白鶴回復了大家的祝福,又在群里聊了幾句,這才抬起頭幽怨的望著秦玚,那大貓還興致勃勃的在敲鍵盤,時不時朝他拋個媚眼。

    白鶴心里的無奈又軟下去,本來想要說什么,卻只喊了秦玚一聲。

    “怎么了寶寶?”

    白鶴心底有些觸動,忽然瞥見屏幕上的游戲共享畫面,埋頭一看自己手上的平板,直播共享著【星辰】的游戲界面。

    再看蹭蹭往上漲的在線人數,發現自己的直播號突然擠進游戲直播排行榜,白鶴頓時一驚,抬起頭:“你點開屏幕共享了!”

    秦玚的表情也是忽然滯住,扭頭去看,【星辰】游戲畫面泰然展示。

    他緩慢的眨眼,苦兮兮的對白鶴撒嬌:“抱歉小寶,我的錯。”

    白鶴倒不是怪秦玚,但他的直播定位是助眠聲控,他擔心自己的粉絲介意。

    只是一看評論區,發現沒有半句不好的評論,甚至,有很多人說就這樣播下去。

    白鶴也就縱容這場直播以共享游戲的形式到結束。

    他看著秦玚繼續直播,手里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

    點開來看,是張耀。

    張耀:[白鶴,秦玚是你男朋友?]

    第56章 第56章

    白鶴盯著這條消息, 手指按住語音鍵,他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

    “對, 秦玚是我男朋友。”

    語音回復張耀, 對面顯示正在輸入中,卻遲遲沒發來消息。

    白鶴那句回話私心里帶著報復的意味,秦玚敲鍵盤的手指停下, 他滿臉欣喜,很顯然膨脹起來了。

    “有名分的感覺真不一樣。”秦玚樂得花枝亂顫, 好似孔雀開屏, 對著屏幕低聲輸出:“哦對,你們可能不太能懂,沒關系反正我有男朋友,我可以勉為其難與你們分享感受……”

    【草(一種植物)!!】

    【他好欠啊!!】

    【誰問你啦?!!】

    【小白這你不管管?麻麻看著你走到現在!你就說你站麻麻這邊還是站這家伙那邊!!】

    白鶴:“………”

    確定張耀不會再發來消息, 白鶴放下手機,眼看已經到直播尾聲, 他便等著秦玚結束直播。

    經過上次那一遭, 白鶴每每下播都得確認直播有沒有關, 看著秦玚點擊下播,他才將剛才的事說出來。

    “剛才是張耀給我發的消息。”

    秦玚挑眉:“所以咱們小白鶴有什么打算?”

    “【天地】的版權被CORONET買斷, 私自將文案內容發給別的公司,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構成侵權。”白鶴眼里靜如止水:“我很生氣勞動成果被張耀用在不正當行為上, 這件事應該先告訴CORONET。”

    秦玚聽了點頭:“你要怎么做?”

    得先聯系團長, 社團只有團長能和CORONET負責人接洽, 可白鶴并沒有團長的聯系方式, 每次都是小組長張耀將工作內容交給團長,且團長是個行蹤不定的人, 白鶴見過幾次對方都只是打了招呼,不曾深交。

    沒聯系方式,而且最近在假期不方便找人,白鶴陷入沉思。

    他拿起手機將小組另外兩位成員拉了個群,發消息問明天有沒有時間可以聚一聚。

    另外兩位成員最近都挺空,時間就約好在明天下午。

    這時候秦玚上了床,雙手抱著白鶴的腰,白鶴下意識顫了一下,預感不妙,他要推開秦玚,被鉗住雙手,陷入對方纏綿溫柔的吻里。

    兩人吻了很久,被松開后,白鶴臉上有一層薄紅,感受到秦玚不安生的手在往后游走,他咬牙按住對方。

    “不行,我明天有事!”

    秦玚壓在白鶴身上,甕聲撒嬌:“小寶,昨天還有兩個沒用完。”

    什么兩個,白鶴是一聽就明白,他咬牙后仰:“那也不行,我上午約了健身,下午要去處理張耀的事,今天晚上不能……”

    “你可以把這也當做健身。”秦玚的手抓著白鶴的手,在白鶴手背上吻了又吻:“做.愛需要力量,你我都是,小寶說對不對?”

    白鶴無語凝噎,他后仰著偏開頭:“你這是歪理。”

    “就一次。”秦玚見白鶴的語氣已經有些松動,他慢慢啄著白鶴的眉眼,將耳朵和尾巴放出來,伸手撈起床腳的鈴鐺系在自己脖子上,虔誠的吻白鶴的唇:“只一次,我保證,好不好?”

    結果剩下那兩個都用了,甚至還有一次沒用。

    本來講好只一輪,因為昨天晚上受了罪,白鶴想給秦玚一點苦頭吃,就要求調換位置,為避免秦玚反悔,白鶴找了東西把秦玚的手腳制住,開始前,又用深色領帶把秦玚眼睛蒙著。

    視覺被遮擋,其他感知就會被放大,這點道理白鶴明白。

    原本是想讓秦玚體會苦頭,但好像又事與愿違,白鶴的身體本就算不上好,最近健身鍛煉也只是增添了一些力量,不多,也不太夠用,所以后來他還是先累。

    雖然的確見到秦玚無可奈何的樣子,可白鶴覺得自己依舊吃虧。

    好像又獎勵了秦玚。

    秦玚說的沒錯,這是體力活,很費力氣。

    白鶴發現個頗為有意思的,秦玚那毛絨絨的尾巴途中很喜歡瘋了似的抖。

    好似應證獸人發.情。

    之后就沒有之后,秦玚后來占上風,白鶴也就躺平了。

    他腦子有些迷蒙,分開讓他潛意識感到不安。

    于是秦玚只能輕聲安慰白鶴,喊他的名字,叫他乖點。

    白鶴羞赧得不行。

    以后死也不答應秦玚的話了。

    第二天上午的健身只能暫時取消,白鶴又在房間里休息了半天,吃過午飯后他的精神好了不少,秦玚去FREE,開車將白鶴捎去學校外面的咖啡廳。

    白鶴所在的文案小組一共四名成員,他負責大框架大整體,沐琳與沈好負責分段故事的細節。

    抵達咖啡廳,白鶴告別秦玚,進去點了三杯咖啡,找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片刻后另外兩位趕來。

    沐琳是一位omega女生,在社團兩年,目前同白鶴一樣是大三學生。

    沈好是新招進來的alpha男生,剛大一,在社團里還算小輩。

    他們倆一前一后抵達,沈好將提著的甜點放在桌上,在兩位omega對面坐下:“路過學校外面那家甜品店買的,上次聽沐師姐說好吃,我不會挑口味,就都買了點。”

    “小沈你人真好!”沐琳眼睛都亮了:“我想這口好久了,學校放假,我一直以為那家店沒開門。”

    沈好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發,拆開包裝將小蛋糕分別遞給沐琳和白鶴,這才問:“白師兄今天找我們有什么事嗎?”

    “文案又要改?”沐琳也問。

    白鶴接住小蛋糕,搖頭:“有件事和你們說,手機上聊不方便。”

    他的神情其實很平靜,氣氛卻莫名凝了起來,沐琳和沈好不覺變得嚴肅。

    將張耀的事告知,場面一度冰冷。

    “太過分了!”沈好拳頭砸在沙發上,發出悶厚的一聲響:“他這算侵權吧?我們可以告他!”

    “CORONET肯定不會放手不管,畢竟這件事涉及到一些利益。”沐琳說著頓了頓:“我們得先把這件事告訴團長,讓他給上面反應。”

    白鶴點頭:“不過現在是放假,我聯系不上團長。”

    白鶴其實想到可以找夏天幫忙,但夏天是美術組分部的成員,分部組長不是夏天,聽說團長的行蹤是個謎,他總不能次次麻煩夏天。

    文案組出了事,得他們組內自己解決。

    “我差點忘了,你們新來沒多久,團長這個人很難聯系上。”沐琳蹙眉:“我倒是有團長電話,打不打的通就是另一回事了。”

    說著她在通訊錄底部找到落灰的電話,撥打過去,果真沒人接。

    團長大四即將畢業,國內外到處跑,事情分給各個組長負責,很少出現在社團。

    “要不我們直接去找CORONET官網電話?”沈好出主意。

    “我打過官網的電話。”白鶴搖頭:“都是機器客服接聽,說會向上反應,聽起來不太可靠。”

    “嘁!”沈好面露煩色:“那怎么辦?難道就讓他利用我們的勞動成果?”

    撥了三次電話依舊沒通,沐琳只好暫時放棄再打,她肩膀耷拉下去:“啊煩死了,那家伙憑什么啊!?他明明什么都沒做!!”

    白鶴握著杯子的手縮緊:“我們可以試試找權益維護組織。”

    “我們有證據,文案修改的版本在我們這里,他只是經手人。”白鶴說:“他將文件發給FREE內部的人……也就是我的朋友,他那邊留著郵件稿,這些都是證據。”

    “這樣可以提醒公司保護權益,事大事小也算維護我們的利益,那些內容出自我們,他有可能想占為己有。”白鶴一字一句:“我們的內容他拿不走,也不能拿走。”

    “可是白鶴……”沐琳突然壓低聲音,擔憂道:“萬一他把發郵件的郵箱注銷了?說那些東西是他一個人改出來的,如果他倒打一耙說是我們盜取他的東西,怎么了?”

    這個可能不是沒有,而且極大,白鶴不是沒想過,有點棘手。

    但有一個破局的辦法。

    “我有個直播號。”白鶴冷靜的看著他們:“粉絲數量不算多但也足夠。”

    “如果他倒打一耙,我們可以在網友的見證下,將修改過程和構思方式全程復述,他能拿走東西,也只是拿走了結果。”白鶴瞇眼,眼里罕見有了狠勁:“在上萬人面前讓他站出來解釋,我賭他不敢。”

    沐琳和沈好聽完后背發涼,他們平時見的白鶴很溫柔,沒想到白鶴還有這般銳利的一面。

    “這就是我今天找你們的主要原因,如果到時候真到這步,可能需要你們出鏡。”白鶴收斂神情,輕輕笑了笑:“這件事得等到【天地】公測后,這段時間張耀應該不敢有什么動作。”

    “我們肯定力挺你呀!出鏡什么的!我一點都不怕!”沐琳叉腰仰頭。

    “對!干翻他!”沈好又是一拳頭拍在沙發上。

    白鶴笑容和緩,這個辦法是張底牌,他其實并不想利用直播號,畢竟不是游戲直播,不在一個賽道。

    只是這是萬分無奈之舉。

    這段時間得想想辦法,或許該先告訴粉絲們。

    白鶴想著事,手里的手機輕輕一震。

    他本以為是秦玚,拿起來看,發現是張耀。

    張耀:[你在哪?我們見一面?]

    白鶴目光暗了暗,他將手機放在桌面上:“他想見面。”

    沐琳一看聊天,頓時炸毛:“天呢他還想見面?!他敢來我就敢打他!”

    沈好還算冷靜:“師兄打算怎么辦?”

    白鶴沉吟:“讓他來,聽聽他說什么。”

    將定位發過去,不出十分鐘,咖啡廳的門被推開。

    張耀出現在咖啡廳,他人本來就高,氣場不弱,穿一身黑色羽絨服,眸子很沉。

    發現坐在不遠處的三人,張耀先是一頓,然后不緊不慢上前。

    “都在?”

    “是啊都在。”沐琳哼笑:“也不知道某些人怎么想的,還有臉來找我們。”

    張耀不為所動,他盯著白鶴:“我想和白鶴單獨聊幾句。”

    “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沐琳要站起來,沈好將她拉住,看看白鶴的眼睛:“師姐,我們先去旁邊吧。”

    “為什么——”沐琳見白鶴對她點點頭,有些氣也強壓了下去:“好吧好吧,”說著又瞪了張耀一眼,不情愿的往旁邊走。

    距離不近,那邊聽不見他們在聊什么,張耀在白鶴對面坐下,也不含糊,直言:“你認識秦玚,那肯定通過他認的冠嘉峪吧?”

    白鶴不置一詞,臉色平靜。

    張耀靠在沙發上,手指輕敲桌面,那目中無人的臉上似在凝聚著什么,好一會兒他又坐直,壓低聲音直視白鶴:“我是冠嘉峪同父異母的兄弟。”

    接著自嘲似的哼笑:“說白了,就是他alpha父親的私生子。”

    白鶴面無波瀾,心里的確驚訝一剎。

    他記得原文里提過冠嘉峪有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文到中期也只是簡單描寫那個兄弟,連名字都沒提到,沒想到會是張耀。

    這時候出現,難道張耀的存在會讓原文后半部分起什么轟動?

    白鶴的疑心越來越重。

    他最近總覺得他并沒有跳出劇情,雖然沒發生什么大事,但莫名就有種越陷越深的感覺。

    不祥的預感愈發重,白鶴摸不準以后會發生什么。

    “你知道,私生子拿不上臺面,冠家根本看不上我。”張耀冷笑:“他們連冠姓都舍不得給我,我也沒那么下賤舔著臉去巴結他們。”

    他又靠進沙發,似笑非笑的打量白鶴:“我是沒想到秦玚竟然會喜歡你這種。”

    白鶴眸子冷了幾分。

    “哎,白鶴。”張耀前傾,目光晦暗:“我把那東西發給秦玚,明明是在幫你男朋友,誰不知道冠嘉峪和秦玚這兩個alpha斗的厲害,你難道不想你男朋友贏得輕松一點嗎?”

    白鶴冷冷的注視張耀:“我只知道你一個什么都沒做的人,隨便利用我們的勞動成果。”

    “你和冠嘉峪是什么關系不關我的事。”白鶴瞇眼:“秦玚不需要你的諂媚,他不用這些伎倆照樣能贏,你只是想利用秦玚壓垮冠嘉峪,再名正言順得到冠家青睞,你不是真心想去FREE,也不是真心幫秦玚。”

    張耀臉上閃過一瞬厭煩:“冠嘉峪讓白家一個omega懷孕了,這件事你知道吧?”

    白鶴不做聲。

    “白家,不是你,那就是你兄弟。”張耀靠著沙發,語氣已經不似談判:“這件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包括冠嘉峪本人,他讓一個根本比不上冠家的omega懷孕,現在鬧得沸沸揚揚,冠家根本不接受那個omega,冠嘉峪卻是個癡情種。”

    “倒是你兄弟,那個omega自己覺得是在拖累冠嘉峪,偷偷摸摸溜走,誰都沒找到他,冠嘉峪人都快瘋了,他現在已是強弩之末,我就算不用【天地】這枚棋,不久后冠嘉峪也會被家族里其他競爭人推倒,冠嘉峪的父親不會坐以待斃,我早晚會回到冠家,我是他們最后一張牌。”

    張耀的聲音頗為得意:“你難道不想我和秦玚現在建立好關系,以后我爭得冠家上頭的位置,秦家就可以和我聯手,那樣還能有誰可以對付得了我們?”

    “白鶴,你自己掂量,這也是讓秦玚在這個圈子里徹底站穩腳跟的機會!”

    張耀說這句話的時候,眼里的狠完全藏不足,他似要把白鶴看穿。

    白鶴聽完張耀的話,眉頭緊鎖。

    冠嘉峪是主角攻,他不會被張耀搞垮,如果這次在張耀這里栽了跟頭,按照原文的尿性以及冠嘉峪的性格,這位主角攻后來肯定會報復張耀,所以,秦玚萬不可以和張耀有接觸。

    白鶴在擔心一件事。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還陷在劇情里,也不確定文中后期秦玚也會陷進劇情。

    白鶴不想秦玚出事。

    可最近的情況讓白鶴一直覺得異樣。

    前段時間他遠離白潞和冠嘉峪,但無論如何還是會牽扯上劇情相關人物,他隱約覺得一切都在朝某個未知的方向發展。

    未來的不確定性因素太多了。

    原主的結局是死亡。

    白鶴沒在規定時間死去,那以后呢?

    而秦玚,后文中的秦玚是不是也會發生什么?

    白鶴不敢細想,他不能讓那種事發生在他和秦玚的身上。

    “那些只是你的幻想,你現在不過是連冠家都進不去的喪門犬。”白鶴直言戳破,眼里含著狠虐:“張耀,你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別打秦玚的注意,不然我不會對你客氣。”

    白鶴的話讓張耀冷笑,既然今天拉攏白鶴不成,他也不裝了:“白鶴,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走著瞧。”

    一句話扔給白鶴,甩身就走,在遠處觀望的沈好和沐琳立馬跑過來。

    沐琳對著空氣呸了一聲,轉頭擔憂的看著白鶴:“他沒把你怎么樣吧?”

    白鶴搖頭,埋著眼,他一字不提,心里沉到了極點。

    如果張耀打上秦玚的注意,牽動劇情胡亂發展該怎么辦?

    白鶴握緊拳頭,他死了沒什么可掛念,反正都死過一回。

    但是秦玚不能。

    秦玚的結局不能是死亡,也不能因為劇情走向落敗。

    忽然,白鶴握在手里的手機震動,將他從迷失的思緒里抽離出來,他垂眼看著屏幕,界面上跳動著秦玚兩個字,仿佛充滿生機

    白鶴驀然得心里一酸。

    他剛剛在想什么啊,明明都決定好了要在這個世界好好活著。

    談什么死不死,他不能,也不想,白鶴握緊了手機,心情無比的復雜。

    他不想離開這里,不想離開秦玚。

    第57章 第57章

    電話將白鶴喚了回來, 他起身去旁邊角落接,秦玚的聲音還是那般熱情,似火焰。

    “忙完了嗎小寶?”

    白鶴嗯了一聲, 他靠著墻, 空閑的手指捏著面前的綠植:“你呢?”

    “我得等下班。”秦玚說著道:“要不要來FREE,我過去接你。”

    這會兒距離秦玚下班還有一段時間,如果是以前, 白鶴肯定會拒絕秦玚這個提議,但是現在他真的很想見秦玚, 胸腔里似有團無法澆滅的灼火, 心情得不到平息。

    “好啊。”白鶴埋頭,目光久久的看著自己的鞋尖:“我等你。”

    掛斷電話,白鶴沒有立刻回到卡座,他退出界面, 點開錄音軟件,將耳機帶上, 拉著進度條聽剛才與張耀交談的對話。

    收音很成功, 又多了一條證據。

    白鶴其實有點不明白, 張耀來找他難道只是想給他添堵?白鶴承認對方的確給他制造了一些精神上的煩惱。

    但其他什么都沒造成,甚至還給白鶴提供了證據, 張耀那家伙好像腦子不太好使, 上來就自報家門。

    白鶴將錄音備份, 回到沙發。

    “我回去就給權益組織提交申請。”白鶴看向沐琳:“沐琳, 團長那邊麻煩你有空就繼續聯系。”

    “沒問題!”沐琳嘴里還含著蛋糕, 眼神堅定:“打電話而已, 這個任務簡單,保證持續撥打!”

    “沈好, 辛苦你整理我們構思的過程。”白鶴垂著眼:“張耀現在應該不敢做什么,我朋友那邊,也就是FREE那邊不會利用【天地】的文案,我們只需要提防張耀。”

    “我們得時刻保持聯系。”沐琳叉腰:“就等【天地】公測了,公測后一切都好辦。”

    是要等【天地】公測,在這之前不能大面積透露游戲內容,CORONER的宣傳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不能因為他們直播往外透露其他,白鶴的擔憂少了些,張耀有把柄在他們手里,公測前應該會安生。

    張耀想利用FREE不成,那家伙就不能繼續利用白鶴他們改出來的文案。

    除非那家伙喪心病狂,把文案發給其他游戲公司。

    不多想,咖啡廳外面停了輛車,白鶴扭頭去看,沐琳和沈好的注意力本來也在白鶴身上,自然就也順著看過去。

    秦玚個子極高,在人群中可謂是鶴立雞群,他穿了件深灰色的風衣,風衣敞開沒系,內里是一件黑色高領毛衣,直筒長褲很修飾腿型,狼尾黑發被風刮亂,襯著秦玚那張鋒芒的臉,竟然也不覺得亂,甚至有股吊兒郎當的帥氣。

    “哇靠,好超模的身材好逆天的長腿,那家伙的腿怕是比我命都長吧。”沐琳睜大眼睛驚嘆,隔著玻璃窗看外面的帥哥,目送對方推開咖啡廳的門,接著就見到那哥們兒朝他們走來。

    “我靠?朝我們來的??”

    白鶴一直看著秦玚,他明知道秦玚今天早上出門就是穿的這一身,為什么現在看著忽然覺得很好看。

    心臟在怦怦的跳,秦玚來到他們這里,將手里的三杯熱可可放桌上,面容含笑:“下午好,我來接白鶴,方便給人嗎?”

    白鶴愣了愣,倒是坐在旁邊的沐琳深吸一口氣,咋呼道:“噢~~來接我們小白鶴的哇?”

    沐琳捂著嘴巴扭頭看白鶴,擠眉弄眼:“方便方便,怎么不方便,我們聊完了,人這就還給你!”

    沈好倒是只驚訝了一瞬,他對秦玚點點頭:“秦學長你好。”

    都是alpha大學轉過來的,秦玚之前在alpha大學本就是個名聲在外的人,沈好知道他倒也不意外。

    秦玚笑瞇瞇的看著白鶴:“走了小寶,別發呆了。”

    “嘖,小寶。”沐琳唇角上揚,目光游離在秦玚和白鶴身上,眼里似有波濤洶涌。

    白鶴起身,想了想,問沐琳和沈好:“我要和秦玚去FREE,你們要一起嗎?”

    說著靜了靜,又看向秦玚。

    秦玚從白鶴眼里讀出些征求意見的眼神,他挑起眉,伸手攬住白鶴:“一起嗎各位?”

    其實白鶴很明白,社團里的大家都有想去大公司的愿望,他們人心純粹,不會干出張耀那種事,沐琳和沈好很努力,也有本事。

    “我們嗎?”沐琳指了指自己,面色驚訝,她望著白鶴,接著扭頭打量白鶴旁邊的秦玚:“哥們,你是什么人?”

    秦玚挑眉,對于查戶口一點不介意:“我是白鶴男朋友。”

    白鶴沒反駁,算是默認了。

    “我有眼睛我看得出來。”沐琳嘶了一聲:“我的意思是,你就是白鶴認識的那個,在FREE里的朋友?”

    秦玚挑眉,扭頭看白鶴:“小寶,你跟他們說我是你朋友。”

    白鶴沒說仔細,只是覺得沒必要:“秦玚在FREE上層工作。”

    秦玚笑瞇瞇的,算是默認白鶴這個說法,他再次問:“所以要去看看嗎?兩位師弟師妹?”

    靜止兩秒,沐琳和沈好同時答應。

    “去!怎么不去!”

    “難得的機會啊。”

    “雖然我的確改過CORONER【天地】的文案,但我們又沒和CORONER簽合同!”沐琳笑嘻嘻的站起來,背好挎包:“所以我這不算跳槽,我光明正大!”

    說到跳槽,白鶴又想起張耀,也就順口問:“張耀簽過合同?”

    “他啊。”沐琳癟嘴:“沒簽勞動合同,不過他去CORONER實習過,聽說有個崗位內定給他。”

    “什么東西啊,吃里扒外。”沐琳聳肩:“都已經確定要在CORONER干了,還想著巴結FREE,他給FREE發【天地】,擺明了就是想跳槽。”

    白鶴陷入沉默,幾人一起往外走,白鶴往秦玚那邊靠攏了些。

    “怎么?”秦玚察覺到白鶴的挨近,唇角不覺上揚。

    “你也覺得張耀想去FREE?”白鶴問。

    秦玚嗯了一聲,笑了笑:“很明顯。”

    “………”白鶴沉默一瞬,他伸手拉住秦玚的衣袖,表情嚴肅得很:“你不許和張耀扯上關系,下次他再找你,你別理他。”

    秦玚怔忪,他忽然笑出聲,俯身挨近白鶴:“我上次也沒理他,能得到什么獎勵嗎親愛的?”

    白鶴:……?

    他抬起眼皮:“你能不能嚴肅點?我在和你說正事。”

    “好好好。”秦玚點頭,手指在白鶴鼻尖上刮了一下,站直:“我不會理他,放心吧小白鶴,答應你就絕對做到。”

    白鶴沉默,又問:“不問問我為什么?”

    “我無條件相信你。”秦玚壓低聲音:“你什么時候想說我都樂意聽,不說也沒關系。”

    白鶴緘默不言,他不是不想說,是不知道怎么說。

    良久,他伸手捏住秦玚的手指,那手指很長,又熱乎,捏著就不想放開了。

    “小寶。”

    “嗯?”

    秦玚笑意很濃:“再不走,你的兩個朋友要久等了。”

    白鶴恍然一愣,扭頭看過去,發現不遠處站著的沈好和沐琳,一個若無其事看手機,一個笑嘻嘻的在看他們。

    “……”白鶴松開秦玚:“走吧。”

    秦玚笑容愈發燦爛,上前幫白鶴拉開副駕駛車門,看著白鶴坐進去才又繞去駕駛位。

    四人上了車,一路行駛前往FREE,沐琳性格活躍,時刻都可以找到話題聊天,當然,這一路上的話題基本上都是鞭策張耀。

    …

    同一時間,市外環,高個子的alpha走在沿河的人行道上,這條路上只他一個人影。

    張耀用手裹緊自己的羽絨服,這件衣服是他低價淘來的,前些天,他還因為沒幾件厚衣裳過冬而苦惱,當然此刻也沒好到哪里去,因為這件羽絨服穿著漏風!

    “無良商家都去死!”張耀一米八七的個子,在alpha里算比較高,但因為營養不良,身上其實沒多少肉,更別說肌肉,能正常健康活到現在,全靠這alpha的底子。

    ABO世界里,alpha的身體素質再差都差不到哪里去。

    就像現在,盡管他都很冷了,但就是不會感冒。

    張耀覺得不可思議,alpha的身體簡直就是外掛。

    徒步回到外環租的老破小,推開木門,踩著吱呀吱呀的地板去小得可憐的廚房找水壺,一杯熱水下肚,張耀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他搓手哈氣去臥室,說是臥室,其實就是客廳的一個角落,這間單人老破小連寒風都不能抵擋,還能有什么臥室?在角落里鋪上棉被就是一張床,甚至連床墊都沒有。

    喝了熱水,體溫漸漸回暖,張耀盤旋在這間破屋里,終于在木柜臺上找到那本書。

    他將書夾在手里,轉身快步縮進角落的床上,用被褥裹緊自己。

    外面寒風刺骨,刮的呼呼作響,張耀緩了一會兒,終于全身暖和起來。

    手也不僵了,這才慢慢翻開帶過來那本書。

    《這個alpha超壞》。

    “第一百二十章,反擊。”張耀輕輕讀出聲,往下沒看幾段,伸手捏了捏后面剩下的內容,只剩幾張紙了,已經到快到文末。

    冠嘉峪是主角攻,反擊對象是炮灰工具人秦玚,張耀猜都不用猜后面會發生什么。

    他一目十行,半個小時后翻完最后一頁。

    結尾幾個字——文末擱筆,全文完。

    與一貫的he小說結尾很吻合,冠嘉峪贏了,他爭奪了冠家的家主位置,與主角受白潞終成眷屬,事業愛情雙豐收,在結尾,秦家被幾筆描寫定性為完全落敗,而秦玚,果真死了。

    關上書,將這本顛文扔旁邊去,張耀仰著頭倒進被褥,他體格大,縮成一團顯得尤其詭異。

    《這個alpha超壞》是本套路文,后來發生什么了,結尾是什么,很容易就猜得出來。

    張耀不喜歡這本小說,可偏偏被派送來了這里。

    因為劇情偏移了,他的任務是掰正劇情。

    中期該死的炮灰工具人白鶴沒死;后期主角受懷孕,按照原文劇情應該與家里人決裂,主角攻由此爆發,很快冠嘉峪就會收割大半個冠家。

    可冠嘉峪卻沒有按照原本的劇情去收割冠家,而是將所有時間花在尋找主角受上。

    且主角受在干什么呢?

    原文這個時候主角受和家里人決裂,那叫一個英勇,小白花為愛反抗,也沒玩什么失蹤啊?為什么現在白潞人不見了?!

    劇情全偏了,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出現一堆,全是麻煩。

    張耀閉眼,煩躁的嘖了一聲。

    縱觀全文其實會發現,很多炮灰死的莫名其妙,諸如白鶴和秦玚,這倆完全就是為劇情而死。

    原文中的白鶴雖然性子奇怪,但也沒做過壞事,結果死了,還有那個秦玚,就與冠嘉峪是競爭關系,后來也死了。

    很莫名其妙。

    張耀覺得不可理喻。

    偏偏他的任務是將偏移的劇情拉回正規,那不就是想辦法讓那些沒死的人都死嗎?

    實話說,他雖不是真的張耀,也沒理由恨主角攻,只是暫時以張耀的身份執行任務。

    可他就不爽主角攻受那兩顛公,一個找不到人,一個丟下事業不管去找人,玩唄,誰玩的過你倆。

    看原文就不怎么喜歡,更別說身處原主身體中,接收了這具身體原本的記憶后,產生情緒共鳴。

    那就更討厭了。

    原主不是個好人,但也算個可憐人。

    “系統條例第三百二十八條,不得以自己的感情判斷劇情是非,必須嚴格遵守系統任務,必須聽從系統安排……”

    張耀閉著眼睛背那些倒背如流的條例,忽然一股寒風鉆進他被褥里,他渾身冷得發抖。

    屋檐上被風吹得嘩啦嘩啦響,像極要把房子吹垮。

    “操啊,去他媽的條例!!”張耀突然發作,掀開比這身體還短點且保暖效果堪憂的被褥,立在床上仰頭長嘯。

    “煞筆系統你有本事壓榨勞工沒本事漲積分,這么破的生存環境還要求老子不準蛐蛐主角攻受和原劇情!老子就說!主角攻受就是倆顛公,瑪德這本小說三觀不正!!!去死吧這任務誰愛做誰做!!”

    呲呲呲——

    大腦里一股細小的電流劃過,張耀渾身一僵,立刻閉嘴,乖巧的跪坐在床上。

    “007你回來了啊?我剛剛開嗓呢,你……沒聽見吧?”

    呲呲的聲音響了好久,像老舊的收音機,張耀等了一會兒,終于,腦子里接收到聲音。

    是很疲倦的人聲,他一聽就聽出來是同道中人。

    【007度假去了,我過來給你開處分,哥們,抱怨的聲音小點聲,主腦那里聽的清清楚楚。】

    “………”

    張耀面色破裂,試圖自救:“哥們,沒解釋的機會嗎?都是打工人,能不能通融一下?”

    【你知道,我乃小小零時兼職統一枚,這也幫不了你,好好做任務吧兄弟,下次說話注意著點昂。】

    電流的聲音消失,那哥們的聲音也沒了,張耀收到一份處分通知,直接扣了他五分之一的積分。

    天塌了也不過如此。

    張耀抱頭呻.吟,無可奈何。

    看來任務是不得不做。

    即便很不情愿幫那兩個顛公掰正劇情,但張耀無法。

    系統給過他兩個金手指,第一個他用在混進社團當小組長,還剩一個。

    要怎么辦?

    張耀想起剛才見到白鶴時發生的事。

    自報家門有點降智,他承認他想擺爛,妄圖通過給白鶴提供證據,讓白鶴和秦玚可以有更多的機會掀翻他,好讓他沒有翻身的余地。

    這樣說不定系統會自動判定他的任務無法繼續執行,那張耀就可以不做這個討厭的任務。

    但小心思被主腦發現了,再者剛才那一吼,主腦大大顯然很生氣。

    所以任務不做不行,最后一個金手指得好好利用。

    “對不住了。”張耀眼神暗淡,仰天嘆息:“反正你們都是紙片人。”

    把那些人當做紙片人,他的良心才稍微過得去一些。

    太難了,翻盤太難了。

    第58章 第58章

    FREE, 距離下班還有兩個小時,去政務部門看望亦辰和趙麟月回來,白鶴坐在秦玚辦公室沙發上發呆。

    沐琳和沈好被章文壹帶去參觀FREE了, 白鶴沒什么事情做, 他將今天發生的事在大腦里復盤。

    越想越覺得張耀的行為古怪。

    白鶴有些失神,忽而被一股淡香喚醒。

    是白蘭地,麝鹿前調, 類似果酒的芳香,是秦玚的信息素。

    上次聞到秦玚的信息素還是在床.上, 對方在床.上會時而收斂信息素, 又時而傾泄洪涌,白鶴嘗夠了秦玚白蘭地的前調和中調。

    他如今倒是明白,秦玚這個人有兩副面孔,撒嬌黏人的性格可以是本色也可以是偽裝, 在床.上兇狠又喜歡逗人的惡劣趣味行為那就絕對是本色。

    假面紳士,白鶴又想起這個詞語。

    以前他還天真的以為秦玚的麝鹿牌信息素不能和假面紳士搭邊, 甚至一度覺得秦玚與貓首更搭。

    現在看來, 秦玚還真算得上假面紳士。

    不過仔細想想, 秦玚在床.上偶爾也不怎么紳士,溫柔稱得上, 莽撞也可以用來形容他。

    白鶴想了很多, 不知不覺間他的神經放松了不少, 因為空氣中有秦玚的信息素, 被秦玚標記了幾次的白鶴自然而然會被他的alpha的信息素安撫。

    白鶴后知后覺, 他抬起頭看向對面辦公桌后的秦玚, 白蘭地的調子控制在前調,很柔和, 秦玚能在病沒玩完全好的情況下這般控制好信息素安撫白鶴,實在無法不讓白鶴心里觸動。

    他明明什么都沒說,也沒露出什么馬腳,秦玚還是發現他心情不好。

    悵惘的情緒漸漸消散,辦公室半封閉,只開著窗,內里容納著秦玚的信息素,白鶴坐在遠處,都仿佛被秦玚擁在懷里。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秦玚隔空在對他說:別不開心,我在這里。

    白鶴想起他上次不開心,也是作為鈴鐺貓咪的秦玚,跑來他腿邊蹭他的小腿,也是在安慰他。

    秦玚很會安慰人。

    白鶴下意識磨了磨牙,他扭頭觀察辦公室的門,關著的。

    秦玚的辦公室兩面是磨砂玻璃墻,連門都是玻璃門,白鶴坐在里面瞧不清楚外面,只見得到路過的人影,看不清人樣。

    同理,外面的人應該也看不清里面。

    他放在腿上的手縮了一下,終于下定決心似的,起身朝辦公桌走去。

    秦玚手上的東西還沒弄完,他才將硬殼文件看完關上,抬起眸要去拿旁邊最后一個文件夾,手才抬起來,就被站在旁邊的白鶴握住。

    秦玚怔忪幾秒,隨即他的腿上一沉,清香撲鼻而來,白鶴跨坐在他腿上,面對面,靠在他身上沒了動靜。

    也不完全沒動靜,白鶴在輕輕嗅他的腺體,冰涼柔軟的唇時不時觸碰到腺體,讓他頓時有些僵硬。

    秦玚反應過來,一只手環著白鶴的腰,聲音可謂之寵溺:“怎么了小寶?”

    白鶴搖頭,又悶著聲說:“想聞聞你的信息素。”

    白蘭地有那么一瞬間燥了些,很快又變得和緩,與秦玚的懷抱一樣,將白鶴柔和在溫柔里。

    白鶴慢慢閉上眼睛,就這樣輕輕靠在秦玚的肩膀上,他的呼吸漸漸均勻。

    秦玚繼續看文件,時不時用側臉貼一貼他的臉,舉止之間無不流露著溫情。

    秦玚將白鶴呵護的得很好,似捧在手心里的寶貝。

    白鶴很真切的感受得到秦玚給他的愛。

    剛在一起的時候白鶴會覺得不適應,其實現在多多少少也有點,只是他貪戀這熱情的愛,這些都是白鶴以前想得到卻沒有的。

    越陷在溫柔里,白鶴就越怕以后會發生什么事。

    他在迷蒙中蹙緊眉心,貓薄荷的氣味變得有些焦躁,秦玚寬大又熱的掌心落在白鶴背上,一下一下安撫著他。

    臨時標記仍在生效,白鶴依賴秦玚,非常非常,漸漸的他靠著秦玚的肩睡著了。

    時鐘滴答滴答的響,辦公室里很靜,秦玚聽見白鶴緩慢平穩的呼吸聲,他翻看文件的手慢慢停下,手收回來環抱著白鶴的腰。

    最近白鶴的情緒好像忽高忽低。

    秦玚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的兩只手一起捏住白鶴的細腰,臉側著貼近白鶴。

    貓薄荷會讓他發狂,白鶴是秦玚的癮,他能在床上欺負到白鶴向他求饒。

    但此刻,清涼的貓薄荷里摻雜著些許憂傷,那癮無聲無息影響著秦玚,讓他心里也變得不安起來。

    他的小寶到底為什么不開心?

    秦玚鼻尖輕輕觸碰白鶴的眉,小心翼翼的吻那睡夢中都在發抖的眼,如視珍寶。

    白鶴好像在做夢。

    他睜開眼,是黃昏,屋里沒開燈,金黃的光透過窗紗落在地毯上,蒙著一層霧,像幅油彩畫。

    他身上沒什么力氣,心口似還在心悸,這種心悸白鶴有印象,那是熬夜才會有的癥狀。

    他艱難的從床上坐起來,空調開了制冷,他睡在薄被里,身上是一件短體恤。

    茫然環顧,四周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這里是他的房間。

    白鶴,二十二歲,畢業一年,自己在外租房,靠開助眠直播掙錢幫家里還款。

    這都是他記憶力的東西 ,這些東西像一層飄渺蜃樓,如今他好像就站在蜃樓里。

    起床去推開窗,暖風撲來,現在是夏天,他回過神看著屋里的擺設,電腦桌上,那些助眠工具,正是他猝死前使用的那批工具。

    白鶴好像回來了。

    但這又好似一場夢,他有時候能分得清夢境和現實,此刻卻猶豫了,這到底是什么,噩夢嗎?

    白鶴手心捏緊,他無神的掃過屋內,暗沉的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死味,他咬緊下唇,開始無休止的收拾東西。

    拉開窗簾,讓外面的暖光照射進來,他打掃衛生,其實根本沒什么值得打掃,白鶴一直愛干凈,只是他總覺得該找點事情做。

    這里的一切都籠罩在朦朧里,外面叫賣水果的聲音漸行漸遠,人行車流,來回往復,他無休止的在房間里擺弄家具,臉上起了一層層汗,窗外的夕陽始終沒落下。

    時間定格了,白鶴停止動作,他捏著掃把的手僵硬,埋頭看著從床底下掃出來的書——小說《這個alpha超壞》。

    過了很久,白鶴似乎感受不到自己湍急的呼吸,他蹲下來,手指發抖,翻開最后一章。

    章節尾前那幾段描述映在他眼里,白鶴的呼吸靜止了。

    忽然,夕陽落下,蜃樓破碎,白鶴感覺全身在猛烈下墜,緊接著他渾身顫抖,驚詫的睜開眼。

    他醒了。

    全身是汗,秦玚抱著他,抱得很緊。

    “小寶你怎么了?你別嚇我,醒了嗎?沒事沒事你只是夢魘了,我在這呢。”秦玚的聲音像一股清泉,讓深處火焰中的白鶴得到拯救。

    白鶴從不停的痙攣中緩過來,他咬破了下唇,抱緊秦玚的腰,頭死死的埋在秦玚肩膀上,那聲音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好似天地崩塌,人也快塌陷。

    “秦玚……”

    “在呢,我在。”秦玚親吻白鶴的耳廓,手揉著白鶴的背:“小寶只是做噩夢了,沒事了。”

    如果一切真的只是噩夢就好了。

    白鶴心臟抽痛,他抱著秦玚,生怕這個人如同夢里那本書的描寫般死去。

    白鶴不敢想。

    他瞇著眼,眼里濕了一大片。

    而秦玚,始終抱著他,輕聲安慰他。

    不知過了多久,在秦玚信息素的撫慰下,白鶴徐徐冷靜,他睜眼,睫毛還攜著霧,埋在秦玚肩膀上的頭側了側,仰著眼一眨不眨的望著秦玚的眼。

    注意到白鶴的目光,秦玚埋頭笑一笑,又一口吧唧在白鶴嘴唇上,分離了也沒立刻遠去,唇若即若離,類似動物之間的親昵撫愛。

    “………”

    白鶴睫毛發顫,就這般依靠著秦玚,手指抬起來輕捏秦玚領口上的扣子:“我夢見你死了。”

    秦玚愣住,心里一疼,又埋頭親白鶴:“我不會死,那都是夢,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白鶴嗯了一聲。

    他放下手,抬起頭主動去親秦玚,繞是已經接過幾次吻,白鶴還是不太熟練,他親親碰碰對方的唇角,離開,猶豫片刻又親上去,嘗試輕撬秦玚的唇齒。

    秦玚很配合白鶴,適當給予鼓勵,等白鶴的舌尖闖入領域,這才掌控主導權,他摟著白鶴,纏綿悱惻溫柔至極,時而兇時而安撫,白鶴都乖乖配合。

    今天的白鶴心情一直不好,秦玚早早就察覺到了,因為張耀的事?可好像不僅僅這樣。

    白鶴不會因為張耀那種小事被擊垮至此,秦玚相信白鶴。

    那他的小寶到底怎么了?

    兩人吻了幾分鐘,秦玚慢慢松開白鶴,抵著白鶴的額頭:“小白鶴,我想知道你不高興的原因。”

    白鶴雙臂纏著秦玚的脖子,后仰喘著氣,他眼睛發紅,目光迷離,眼里還有霧氣。

    聽了秦玚的話,白鶴安靜很久。

    然后手臂收緊,注視著秦玚的眼睛。

    那些事不是不能說,只是缺少相信的人,但白鶴覺得,現在的秦玚能值得托付信任。

    講述這件事需要時間,也需要整理思緒。

    等秦玚下班,白鶴在車上組織語言,回到家,他們坐在沙發上,白鶴平靜的述說另一個世界,不帶主觀,只是闡述。

    直到深夜,一場靜心的交談終于結束,白鶴看著秦玚,想從對方眼里找出情緒,他的心莫名收緊了,呼吸變得有些艱難。

    他只是說,拿不出任何證據,換個人聽了都會以為他得了癔癥,白鶴知道秦玚不會質疑他,但并不確定秦玚會不會真的相信。

    許久,秦玚起身,去廚房,回來的時候手里握著一杯熱牛奶。

    他將牛奶放在白鶴手里,自己的手又握著白鶴的手。

    “先喝點奶潤潤嗓子。”秦玚蹲在白鶴面前,他仰頭認真的望著白鶴,眼里是無盡的溫柔。

    “咱們小寶獨自來到這里,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唯一得到只貓,還被那渣貓騙了。”秦玚輕輕道。

    白鶴心里有些酸,眼睛也是。

    “對不起。”秦玚將頭埋在白鶴的腿上,蹭了蹭:“很辛苦吧?對不起……”

    “………”

    白鶴的眼睛甕熱,聲音顫得一塌糊涂:“你不覺得很荒唐嗎?”

    “我無條件相信你。”秦玚再次仰起頭,這般仰望的姿態萬分虔誠,仿佛敬仰的是他的神明:“小白鶴你知道嗎?其實我從熟識你以后就覺得,你的存在好像很飄渺,我甚至荒謬的擔心過哪天你會忽然不見了,這種感覺很奇怪,現在我知道為什么了。”

    他握住白鶴的手,笑:“原來小寶你是異世界送給我的禮物,我該一輩子珍視的禮物。”

    眼里有熱淚在打轉,白鶴偏開頭,哽咽著:“那萬一哪天我真的消失了怎么辦?”

    “那我去找你。”秦玚起身,將白鶴的頭擱在自己肩膀上:“無論你去哪,我都會找到你,別哭了小寶。”

    如果沒人安慰,白鶴說不定會將淚水忍回去,可人是情感動物,秦玚的安慰讓白鶴決堤,那哭聲很小,壓抑,卻又萬分洶涌。

    很晚了,將白鶴哄睡,黑暗中,秦玚的手機亮起來,他騰出一只手拿起手機,發現是個陌生的好友申請。

    申請留言:

    「秦學長,你知道白鶴以前干過什么嗎?」

    秦玚的目光毫無波瀾,將這個號拉黑。

    緊接著沒多久,又一個陌生的好友申請。

    申請留言:

    「白鶴高二差點逼死同校生,你和一個殺人未遂的家伙在一起?」

    挑撥離間?秦面無表情,他在心里哼笑。

    高二的小寶又不是他的小寶,挑撥無效,再次拉黑,秦玚放下手機,懷里的白鶴動了動,他伸手拍拍白鶴的背。

    呼吸又慢慢安穩了。

    手機第三次亮起,秦玚有些煩,撿起手機,果然又換了個號。

    申請留言:

    「我知道你看得到,你不理我,是不是他告訴你什么了?」

    秦玚一愣。

    那邊沒再發來申請,秦玚瞇眼盯著這條文字。

    同城。

    張耀發完最后一條,放下手機。

    首先,他用積分買了一次訊息透露,007告訴他,白鶴是外來者。

    難怪,難怪劇情會偏!!

    白鶴不是原來的白鶴了!他不是紙片人!他愛上秦玚!怎么可能允許秦玚的結局是死?

    那就更難了。

    說不定白鶴已經和秦玚說了什么,剛剛的試探完全沒得到回應,張耀不能確定秦玚是不是已經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

    現在想要掰正劇情極難,但有一個辦法,既不傷害同是穿越者的白鶴,也有機會扭轉劇情。

    那就是讓這個白鶴回到該回去的地方。

    白鶴解決了,其他紙片人就都好辦。

    張耀翻出系統余下的金手指,目光暗沉,卻突然又僵住。

    手機來電,他望向扔在床鋪上的手機,看到是個陌生號碼。

    他過去撿起手機接通,對面的聲音平靜中攜著狠勁:“你敢動白鶴,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張耀后背發涼,猛掛斷電話。

    涼風吹得他神智清醒,剛才那聲音是秦玚!

    第59章 第59章

    如白鶴所料, 【天地】公測前張耀什么都沒做,甚至這個人仿佛銷聲匿跡了。

    【天地】公測反響不錯,但只局限在游戲劇情方面, 與同期類型游戲比起來就顯得就有些力不足, 劇情的確亮眼,但游戲只靠劇情是萬萬不行的。

    與此同時,【星辰】公測結束, 開服已經提上日程,這款探險游戲光一二測和公測, 就已經在國內外掀起很大水花。

    秦玚的工作由此也忙碌起來, 距離過年只剩十幾天,白鶴偶爾會去秦玚公司,多的時候是在家做自己的事,或者去健身房。

    日復一日, 日子很平淡,將不久前的傷心和憂慮沖淡了不少。

    向權益組織提交的申請得到回復, 組織開始著手處理這件事, 因為證據充足, 張耀被處罰顯然是板上釘釘的事。

    白鶴不知道張耀會被處以什么懲罰,CORONER收到權益組織的告知, 已經得知了這件事, 而沐琳那邊, 團長的電話也打通了。

    張耀的行為徹底被撕開攤明在上頭眼里。侵權行為, CORONER完全可以向張耀索賠, 張耀會被CORONER踢出, 還會被記檔案一筆,以后想找工作會是難上加難。

    這些事就發生在最近, 白鶴還從沈好那里得知,張耀離開了社團。

    前段時間張耀向白鶴放狠話,如今白鶴還心存芥蒂,這段時間張耀的存在好像在慢慢淡去,可這種情況反倒是讓白鶴心里愈發不安。

    就仿佛有一場狂風暴雨正在醞釀,隨時會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白鶴經常會復盤那天和張耀見面時的交談,張耀是冠嘉峪同父異母的兄弟,他做這些的目的是想要搞垮冠嘉峪,好名正言順的回到冠家。

    為此他不僅潛伏在CORONER,還試圖將CORONER內部游戲文案泄露,以此巴結秦玚來對峙冠嘉峪。

    張耀做這些是在為自己爭取在冠家嶄露頭角的機會。

    現在事態暴露無法繼續,所以他打算銷聲匿跡一段時間?

    真是這樣嗎?

    白鶴只恨自己當時沒把原文看完,之前做的那個夢,文末最后,他看見秦玚死了,心里油然而生無盡的擔憂。

    白鶴的出現給這個世界劇情帶來蝴蝶效應,他本該死了但還活著,那么秦玚的結局就也可能發生改變。

    只要不按照劇情發展,只要劇情人物不靠近他們,想辦法遠離,說不定就能避免。

    白鶴只覺得幸好他前期拿自己做了試探,遠離主角攻受,他沒死。

    雖然還是陷在劇情里,這種感覺也并不好,但他知道遠離那些人,他和秦玚或許可以沒事。

    揣著這樣的心緒又過了幾天,除夕前兩天,白鶴被秦玚面對面抱著從浴室里走向臥室,他們身上不著一物,客廳沒開燈,房間還是老樣子開著小暖燈。

    白鶴被秦玚抱在懷里,顛沛到深夜,白鶴累了,他躺在秦玚臂彎里,昏昏欲睡前聽對方壓低聲音。

    “除夕是小丫頭的生日,我下午回家來接你。”

    白鶴早知道秦點點的生日是除夕,他也準備好禮物,聞言輕輕點頭,頭下意識往秦玚頸窩里靠。

    秦玚的信息素真的很好聞。

    這段時間秦玚一有空就會去找陳文晟,配合新藥治療的同時又常得高匹配信息素的引導,與白鶴在一起,秦玚的病已經日漸痊愈。

    他摟緊懷里光溜溜的小寶,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辛福的人。

    除夕那天下午,白鶴與秦玚抵達別墅的時候宴會已經快開始。

    這場宴會舉辦得小,為秦點點慶祝生日,大家都不那般莊重,更多的是隨和。

    進入正門,一覽在場,大家都穿著便服,每個人臉上都有笑。

    白鶴不認識的人居多,但也有認識的。

    陳文晟與黎閔在遠處,見到白鶴和秦玚來,遠遠就在打招呼,白鶴禮貌的回應,忽然見到個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見。”

    熟悉的聲音,白鶴尋著聲音側身,看見穿著紅色大衣、勾著烈焰紅唇的周洛洛,以及旁邊穿針織衣的邱瑤,邱瑤旁站著位比秦點點年紀大些的小男孩。

    打招呼的顯然是周洛洛。

    白鶴愣了愣,笑:“好久不見周醫生,還有邱瑤姐。”

    “好久不見呀白鶴。”邱瑤笑瞇瞇的看著白鶴,又看看站在白鶴旁邊的秦玚,眼神變幻莫測。

    “別用看渣男的眼神看我,”秦玚嘖了一聲,伸手攬住白鶴的腰:“我已經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絕不可能再瞞我小寶,眼神給我收著點。”

    “嚯,你行啊。”邱瑤嘖嘖稱奇,也不說什么,看向白鶴:“對不起啊白鶴,早知道秦玚這小子這么不識好歹欺騙你,我就該早早揭穿他的。”

    邱瑤起初以為秦玚沒打算久瞞白鶴,誰知道這小子會一直不說通等到被發現呢?

    白鶴搖搖頭:“都過去了。”

    顯然,白鶴不想提這件事。

    周洛洛站在旁邊,這位寵物醫生,哦不,應該說是獸人醫生兼寵物醫生,女性alpha,穿白大褂的時候看不出,原來是這般颯的風格。

    她站在旁邊,倒顯得幾分痞,等白鶴與邱瑤交流完,周洛洛這才開口,她先是失笑,那笑里有幾分賠罪的意味:“說到道歉,這件事最應該道歉的人是我。”

    幾個人一齊看向周洛洛,白鶴手指縮了起來,他沒第一時間接話。

    周洛洛是獸人醫生,她能將身為貓咪形態的秦玚救治,知道獸人在本體時吃哪些產品罐頭合適,那么就絕對能在第一時間發現那只受傷的大貓是獸人而不是寵物。

    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問了白鶴要不要收養那只貓咪。

    “其實我老早就想問你,”這次是秦玚在說話:“你那時候到底怎么想的?”

    周洛洛苦笑:“我的確認出那只受傷的貓是獸人,但我不知道那是秦玚,你們家什么品種我那會兒真沒搞清楚。”

    說著她雙手抱臂:“還有,我那只是個小醫院,沒必要收留一個陌生的獸人,還是受過傷的,誰知道會不會招來什么麻煩。”

    “所以思來想去,那貓哪里來的,最好就跟著帶他來的人回哪里去。”

    眾人沉默,白鶴抬眸:“你開店有你的顧慮,我能理解。”

    周洛洛愣住,接著她又聽見白鶴說:“那后來呢?秦玚找你幫忙把他再送回我這里,你幫忙了,不止一次。”

    他是聲音不似惱怒,但聽得出來有些生氣的意味,即便聽著很平靜,但在場的幾個人頓時有些懵。

    “所以……我才要說對不起。”周洛洛苦笑,舉起雙手:“抱歉,我不該和秦玚這家伙同流合污,你怪我也行,要打就打秦玚吧。”

    道歉是認真的,白鶴聽得出來,周洛洛半開玩笑的語氣倒將氣氛松弛下來,白鶴的腰被不知什么時候站在身后的秦玚環抱住。

    “快別說了,來點實際的。”秦玚對站在白鶴對面的兩人說,然后弓著身子把頭埋在白鶴脖子里:“再說下去,我又要花時間哄小寶了。”

    邱瑤優雅的對秦玚翻了個白眼,然后拍拍牽著她手的小男孩,自己雙手也牽起白鶴:“為表歉意,我請你吃飯吧!”

    剛才就蠢蠢欲動的小男孩過去伸手拉拉白鶴的衣角:“白鶴哥哥原諒媽媽吧,媽媽她很好很好的。”

    白鶴怔愣,埋眼看那小男孩。

    “他是羅安玉,”秦玚說著,輕輕伸手扒拉開那小孩的手:“就是那只發面白饅頭。”

    白鶴反應了幾秒:“薩摩耶?”

    羅安玉聞言眼睛立刻亮起來,笑的極好看,果真和微笑天使薩摩耶一個樣子。

    白鶴覺得有些奇妙。

    還沒回邱瑤的話,遠處花園傳來賓客們歡呼的聲音,幾人看過去,發現是今天的主角登場了。

    穿了身白色公主裙的秦點點蹦跳著從別墅里出來,后面跟著南鈺和秦維。

    羅安玉很快便朝那邊跑去找秦點點,幾人也心照不宣沒再談論剛才的話題。

    邱瑤請吃飯的事暫時擱置。

    現在,大家將注意力都留給今天晚上的宴會。

    天色漸暗,花園里掛了各式各樣的彩燈,噴泉的聲音汩汩,仔細看,綠植上,樹的枝丫上還掛著燈籠,隨著天完全暗下,花園里被各色的燈映照,如同朦朧的童話世界。

    因為是除夕夜,宴會不會持續太久,小孩子熬不了夜,宴會很快便到了最激動人心的環節。

    管家推著七層大蛋糕來到花園,賓客們圍了過來,白鶴被秦玚牽著站在最里圈,秦維將秦點點抱起,在大家的生日快樂歌結尾,小丫頭呼的一吹,蠟燭熄滅了。

    祝福聲再起 ,白鶴被秦玚牽著,抬眼間,隔著人群縫隙,看見遠處月色里朦朧的一個人影。

    他目光一震,那人轉身走了。

    “點點許的什么愿望呀。”賓客中有人在問。

    秦點點坐在秦維手臂上,手里捧著第一份切出來的蛋糕,聞言大眼睛眨了又眨:“說出來就不靈了!不說不說。”

    大家被逗笑了,白鶴這時候見到秦點點在看自己,她笑瞇瞇的望著白鶴,嘴角沾了一些奶油,肉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我今年許的愿,是幫哥哥們許愿的哦!”

    白鶴愣了愣。

    秦玚聞言笑了,他抬起手捏住秦點點的鼻子:“小丫頭,你的生日,你不給自己許愿?”

    秦點點用肉手拍拍秦玚的手,哼哼道:“我還有很多個生日,比你多,今年的愿望就送給你們啦,去年送了爺爺,明年的送給大爸和小爸!”

    “哎呦,點點真懂事。”

    有客人笑:“這么小就知道為家里人著想!”

    大家歡聲,白鶴心里被塞的滿滿的 ,從剛才開始,秦玚的手一直捏著他的手,一刻沒松開,而這個家,無論是秦點點,還是秦玚爺爺或爸爸們,似乎都已經將他納為家人。

    這是有家人的感覺。

    白鶴抿直了唇。

    深夜將近,宴會結束,賓客們逐一告別,除夕夜晚上還有很多事要做,家人團聚,吃團圓飯。

    白鶴被秦玚牽進屋。

    剛才的宴會沒怎么吃東西,這時候才是正式的團圓飯,滿桌子的菜,白鶴挨著秦玚,對面就是南鈺和秦維,秦老爺子嘴里還念叨著等會兒要和白鶴下棋,南鈺用公筷給白鶴夾菜,秦點點手里捧著蛋糕,三句不離白鶴哥哥。

    白鶴一晚上的心情,都如同泡在蜜罐子里,很不真實,他承認他很貪戀這份溫情。

    這頓飯吃得很久,久到白鶴覺得時間仿佛定格,他的心都要化了。

    餐后,他們再次來到花園,這時候距離零點不到十分鐘。

    花園里放了沙發和搖椅,南鈺和秦維窩在搖椅里,秦老爺子在教秦點點下象棋。

    “小寶,跟我來。”秦玚牽著白鶴往左邊去。

    秦家的別墅花園很大,三面環繞,秦玚將白鶴帶來另一片,他們站在樹下,白鶴被轉身抱來的秦玚吻住。

    只片刻,秦玚松開他,摟著他的腰,抵住白鶴的額頭:“想親你好久了,終于有了空閑。”

    白鶴臉上微紅,他見秦玚從兜里拿出一個盒子,深灰色的盒子小巧玲瓏,白鶴一眼便瞧出那是什么,他頓時滯住。

    “小寶,你可能覺得我太心急了。”秦玚輕觸白鶴的鼻尖,后腿一步,小心翼翼打開盒子,精致的戒指立在中央熠熠生輝,如同有了生命。

    “我愛你。”

    秦玚低聲:“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答應我好嗎?”

    白鶴睫毛快速的眨眼了眨,他望著秦玚,忽然發現對方臉上罕見有緊張:“秦玚,你是在求婚嗎?”

    秦玚抿著唇:“是我私下求婚,是有點倉促。”

    他說著埋頭靠著白鶴的頭:“訂婚還要更加正式,以后我們大辦婚禮,很大很大那種。”

    白鶴看著努力組織言語的alpha,心里頓時暖成一片,他抵著拳頭笑了笑,伸手捧起秦玚的臉:“你緊張什么?”

    秦玚表情僵著,眼見白鶴伸手去摸他的褲兜,從里面拿出另一枚戒指盒,白鶴將戒指捻在指尖,伸手抬起秦玚的左手,在對方逐漸驚訝的表情里,將戒指戴在秦玚的中指上,然后輕輕吻了吻那枚戒指。

    秦玚的呼吸徹底亂了,他見白鶴抬起頭對他笑,聽見白鶴說:“好啊,我們一直在一起。”

    他握住白鶴的手,顫抖著將手上的戒指給白鶴戴上,然后抱緊白鶴,踩著零點的倒計時,將洶涌澎湃的愛意全化作一個纏綿的吻。

    鐘聲敲響,萬籟俱寂的天空中,煙花破竹般爆開撒下,如同盛開的花。

    頃刻間,天空成了花海。

    白鶴被秦玚擁抱在懷,他下巴擱著秦玚的肩,目光慢慢落下,瞧見不遠處,柵欄外,黑色的人影影綽綽,如同隱沒在深處的鬼怪。

    白鶴心里猛的下沉。

    緊接著身體也在下沉,實質性的,完完全全真實的感受,他的耳朵似在鳴叫,聽不見煙花的聲音,也聽不見秦玚的聲音,眼里的事物逐漸黑暗,他看不見東西,意識逐漸迷糊。

    “砰——”

    一聲巨響,伴隨著全身疼痛,白鶴艱難的睜開眼,是很久不見的天花板,他倒在地上,心臟狂跳,手里還握著那枚戒指,卻已經置身在猝死前的房間里。

    他回來了。

    第60章 第60章

    手機鈴聲炸起, 在這死寂的房間里,如同密鼓,激得耳膜陣陣發疼。

    白鶴徒然醒神, 發紅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放在枕頭上的手機, 牙尖已經刺破下唇,血慢慢滲出,他卻似乎察覺不到一絲疼痛。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個字, 來電是他的親生母親。

    白鶴的身體仿若被抽走了魂魄,枕上的手機響了又停, 沒一會兒又響, 鍥而不舍,催命般。

    終于,渾身顫抖的白鶴花盡力氣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他沒說話, 那邊的聲音萬般溫柔,完全沒因為白鶴遲遲不接電話而生氣。

    “小鶴, 你還在睡覺嗎?”

    白鶴忍著抽心扒皮般的心悸嗯了一聲, 那邊的人欲言又止, 還是拾著柔和的語氣:“我們理解,你的工作需要熬夜, 不過現在都下午了, 你沒起來吃點東西?”

    “………”

    白鶴眼里密布血絲, 眼睛干澀, 他的唇動了動, 頂著疲憊與無盡的復雜心情問:“你們有什么事?”

    那邊沉默了。

    許久, 白母嘆息:“媽媽關心你,你照顧不好自己, 要不要我過去給你做飯?”

    白鶴不說話,沉默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面對父母時的招數,每次都很管用。

    長久沒得到回應,白母終于是耐不住,她斟酌語言,柔著聲,卻不是在與白鶴商量,是陳述的語氣,這件事擺明了不是來和白鶴商討,只是通知他一聲。

    “白寧他要去私立學校上初中,還有個鋼琴興趣班要上,我和你爸打算把那些錢先用在弟弟的學費上。”

    那些錢?

    白鶴回憶,目光倏地陰冷:“我打給你們的錢,你們沒全部拿去還款?!”

    他的聲音高了幾分,手機對面的人頓時收了音,緊接著接電話的人換了,一陣嘈雜后,傳來了道中年男人的聲音。

    “我和你媽決定的,本來那個還款就是分期還,不用著急全部還完。”白父的聲音比白母更渾厚,也更理直氣壯:“我們總不能一點錢都不剩,萬一哪天要用錢,兜里沒有怎么辦?這不,現在你弟弟要上初中了,他成績不錯,去那個什么私立學校上課,我們都覺得行,所以來告訴你一聲。”

    白鶴胸口悶疼:“你們只是通知我?”

    “你是家里的一份子,又是白寧的哥哥,當然得來告訴你。”白父道:“我和你媽還商量,過段時間搬過去和你一起住,正好你媽可以照顧你。”

    “你們商量?”白鶴顫顫的笑,那笑聲震得胸口生疼,似有鐵銹般的味道上涌,仿佛馬上要咳出一口鮮血。

    這種感覺很不好,讓有過一段時間好身體的白鶴警鈴大作。

    他伸手撫著心口,咬字清晰,曾經從不會對父母說的話,此刻全部傾倒訴出。

    “從我畢業到現在,我一共給你們打了兩百二十萬,我讓你們把欠款還清你們不還,現在你們告訴我要拿這個錢去給白寧讀私立報興趣班?接下來沒還完的那些款怎么辦?還找我要?”

    “我沒欠你們什么,也不會再給你們打錢,你們有手有腳不工作,在家呆著倒也沒什么,但別以為我不知道爸還在賭!”

    “想搬來和我一起住?照顧我?”白鶴哼笑,那笑里滿是諷刺:“到底是真心要照顧我?還是怕我不給你們錢?怕沒辦法掌控我?”

    “爸,媽。”白鶴的聲音顫抖,慘然崩潰的情緒抵達頂點,聲音里黏著濕漉:“我以前也提過想讀私立,你們說讀私立和讀公立一樣,我妥協了,可我是想去的,我也想報興趣班,我喜歡讀書,我學的文學專業,我的工作很掙錢,但熬夜直播是拿命在換錢,這些你們都不知道。”

    手機對面沉默著,許久,白鶴聽見他爸嘆了口氣,將手機塞給了他媽。

    “……小鶴,”

    白母的聲音顫抖,含著哭腔:“媽媽不知道你這么痛苦,媽媽是真心擔心你的身體,咱們不干直播了,我們小鶴有能力,找別的工作一樣可以掙錢,你弟弟那里……”

    白母頓了頓,為難道:“以前沒你弟弟的時候,我們也是第一次當爸媽,沒經驗,那時候我們沒錢,就…其實私立和公里都一樣,你也懂事,對,你一直很懂事,小鶴,你是哥哥,你也知道爸媽小時候對你是不對的,現在總不能再拿錯誤的教育方式對弟弟,你說對嗎?”

    白鶴闔上眼,仿佛墜機的飛鳥,跌入谷底:“對,你們說得對。”

    白母破涕而笑:“那媽媽過幾天就去你那……”

    “你們現在知道怎么教育孩子了。”白鶴此刻的聲音攜著平靜的死感:“既然我是你們拿來試錯的,那以后,你們用你們所謂的教育方式對白寧,自己負責,別再想從我這里拿到分毫,我不欠你們。”

    “媽媽,我也是你的孩子。”白鶴埋著頭,他看著床單:“你為什么不知道心疼我呢?”

    “媽媽心疼啊!媽媽可以過去照顧你——”

    白鶴掛斷電話,一直未充電的手機終于電量告捷關了機,漆黑的屏幕,灰蒙蒙的房間,死氣沉沉。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白鶴眼前的事物聚散,屋里的木質氣息中參雜著些許芳香,讓他恍惚的神經驟然從瀕死崩潰的情緒里拉扯出來。

    他的眼球慢慢收縮,恍惚著抬起手,慢慢覆蓋在后頸上,腺體隔著皮膚微微發燙,那上面有一圈淺淺的齒印。

    秦玚的標記并未散去,白鶴聞到的氣息是秦玚的白蘭地。

    他的后頸上還有腺體。

    白鶴猛的掀開薄被翻身下床,光腳踩在地板上踉蹌幾步,他倉皇的來到洗手間,面對半身鏡,他看到自己的臉。

    穿越去秦玚的世界,白鶴發現自己和原主完全是一模一樣,但他其實根本沒見過原主,只是他主觀以為自己是魂穿。

    或許原主根本和他長的不一樣呢?

    難道是身穿?

    要是身穿,為什么穿過去,沒人對他樣貌的改變感到奇怪?還是說白鶴穿過去,就成為其中的一部分,他自然而然成了那個世界的人,所有人都將他納為本該就有的存在?

    是這樣嗎?

    可他后來擁有的腺體,總不能是這個世界帶去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鶴失神的想,他忽然記起了原著。

    他的呼吸驟然凌亂,匆忙的回到房間,從床鋪上翻找出手機,接上充電器,卻又不能立刻開機,他只好又去開電腦,著急的連上網絡點開瀏覽器,抖著手指打出那幾個字,點擊搜索。

    屏幕卡頓了幾秒,彈出來一連串不相關的搜索結果,最上面一排小字十分扎眼——暫無搜索結果,已為您提供以下詞條。

    白鶴大腦宕機。

    他換了各式各樣的瀏覽器,市上的閱讀網站逐一尋找,內網外網,得到的結果都是,沒有《這個alpha好壞》這本小說。

    能證明那個世界存在過的證明消失了,唯有白鶴知道,他手里的戒指騙不了人,秦玚的標記也騙不了人。

    他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無端回到這里,無端找不到原著,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讓他失心發瘋。

    白鶴縮在椅子里將自己抱成一團,試圖將尚存的秦玚的信息素留下,那些信息素在漸漸消散,過不了幾天就會完全消失。

    他明明才答應了秦玚。

    他回來了,秦玚怎么辦?秦玚會傷心嗎?

    白鶴將頭埋在臂彎里,指甲掐進手心,直至流出鮮血。

    時至黃昏,充滿電的手機亮起來,白鶴木訥的抬起頭,看見他爸發來的消息。

    爸:[我們等會兒到你那里去,今天電話里沒說清楚,你要相信爸爸媽媽是愛你的。]

    白鶴盯著這段文字,手機熄滅,他眼里映照的光也消失了。

    許久,白鶴僵硬的身體動了動,等發麻的雙腿緩過來,他才慢慢站起身,去柜子里拿了套衣服換上,拿著手機出了門。

    他爸媽知道他住那,白鶴出門沒有目的,他不想見到那兩個人。

    這個世界還是夏天,夜晚的熱風中裹著絲絲黏膩,天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層層黑云,應該是要下雨了。

    白鶴穿了件白色體恤,沿江邊一直走,手機沾染了不少手心濕漉漉的汗水。

    很熱很悶,白鶴后背卻在流冷汗,他的腳步虛浮,仿佛馬上就要倒在地上。

    身體不好,心情落到了低谷,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他有那么一段時光觸及了愛,短暫過去,又失去了。

    白鶴只覺得很對不起秦玚,他何曾想過真有一天會離開秦玚,而他的離去,又會給予秦玚多少痛苦。

    他停下腳步,赤紅的眼眸看著被風吹得波浪滾滾的河面,有那么一瞬間,他荒唐的想,如果再死一次,能不能回到那個世界?

    白鶴荒謬的想法被一聲貓叫喚回來,他仿佛應了激般渾身猛顫。

    霎時間,柔風轉急,浩渺的江面掀起漣漪,結隊的歸家白鴿劃過江面 ,浮蕩掃過白鶴,陣陣風拉扯他的黑發與衣裳,仿佛心里照應,他隨風回身,在由遠及近亮起來的路燈旁,發現角落里一個很大的紙箱子,虛柔的貓叫聲,激得白鶴心里一陣波濤。

    他沒有走近,雙腿灌鉛般定在原地,風平靜下來,那箱子里的貓叫也漸漸平息,隔了一會兒,白鶴艱難的往前走兩步,忽然瞧見,一只爪子從內里攀著紙箱,扒拉了兩下,箱子徒然往側面倒去,哐當一聲巨響,聲音悶厚沉重。

    白鶴怔忪著,忽然,紙箱里面走出來一只貓,一只黑虎班緬因貓。

    那緬因貓踩著虛浮的步子,搖頭晃腦,似被剛才的摔倒震昏了頭,左搖右晃的走出紙箱后,緬因貓四處張望,最終,那目光落在了白鶴身上。

    夜幕降臨,緬因貓幽藍的眸子如同晶瑩剔透的寶石,散發著熒光,那雙眼睛直直的望著白鶴,一貓一人,遙遙相望。

    白鶴忘記了呼吸。

    是貓先走向白鶴,緬因貓徐徐來到白鶴身邊,挨著他的小腿纏繞,蓬松的大尾巴立著纏在白鶴腿上,仰頭,細長的喵叫仿佛在述說什么。

    白鶴心尖發抖。

    他終于蹲下來,手抬起,慢慢撫摸緬因貓的頭,接著,他的手心被貓蹭了一下,緬因貓在白鶴的左手戒指上舔了舔。

    “……鈴鐺?”

    “喵~~”

    白鶴忽然笑了,那笑好像含著哭聲,鼻根酸的要命,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來,砸在緬因貓的身上。

    “怎么還是這么夾呀?”

    白鶴笑著笑著就哭了,緬因貓攀著白鶴的膝,努力的用頭蹭白鶴的眼,喵叫柔和不斷,就好像在說:別哭了,我來找你了。

    濃云散去,月光撒下,這天晚上沒有下雨,月亮只是藏了起來,沒消失,一直在。

    白鶴抱著鈴鐺,深夜的時候才回到家,手機上有幾十個未接電話,確定那兩個人離開了,他才返回家中。

    門關上那一刻,懷里的緬因貓倏地跳到地上,瞬息之間,白鶴眼前壓來人影。

    沒看清秦玚是如何變回人的,白鶴只感受到對方的急切,他被秦玚輕輕抵在門上,洶涌的吻密雨般落下。

    白鶴被親到腿軟,站不穩,被秦玚抱起來,那吻里夾著迫切,以及兩人內心深處的痛。

    盡管分開不久,但他們曾實質性的感受到對方的消失,他們曾隔了一個世界。

    而此時,秦玚奇跡般出現在白鶴的世界。

    失而復得的心悸,混合著前不久分離的擔憂和憂慮,全部化作這個又兇又狠的吻。

    白鶴摟著秦玚的脖子,無比配合著對方的動作。

    月光闖進屋里,恍惚間,白鶴才看清楚秦玚沒穿衣服。

    呼吸亂糟糟,終于分開了,白鶴被秦玚掐著腰抱起,他們頭抵著頭,一起無聲的平復著呼吸。

    許久,白鶴捏捏秦玚的耳垂,啞著聲:“鈴鐺。”

    “嗯。”秦玚用鼻子碰碰白鶴的鼻尖:“我是鈴鐺。”

    白鶴抿著唇:“你怎么來這里了?”

    “來找你。”秦玚說:“來帶你回家。”

    “秦玚,你不怕回不去嗎?”白鶴聲音有些抖:“你有家人,南哥秦叔,還有點點和秦爺爺,萬一你回不去怎么辦?”

    秦玚安撫似的親吻白鶴的唇角:“能回去,也能帶你一起回去,相信我。”

    白鶴眼睛很熱,他環著秦玚的脖子,把頭埋在對方肩膀上,任由秦玚就這么抱著他去床上。

    “小寶。”秦玚親他的眼皮,鼻尖,慢慢游離往下:“我說過,我會找到你。”

    秦玚真的找到了白鶴,很快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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