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她?鐘顏居然讓她親她?她是怎么說出口的?
可晴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本性使然,實在沒辦法對一個發著高燒的病人痛下狠手,她真想一腳踹在鐘顏臉上讓她知道知道今年的楓葉為什么這么紅。
縱使下不去手,可晴還是抬腳聊勝于無地輕輕蹬了下鐘顏的腿。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難受你就難受著吧,別死在我家里就行。”
可晴摸出手機打了120,鐘顏聽到了她在報地址,伸著胳膊掙扎著想阻攔她,可到底是太過虛弱沒能拽住可晴。
“我不去醫院,給我吃個退燒藥就行……”
可晴打完電話才看向鐘顏,說道:“你以為你是醫生?都燒得快原地火葬了,還逞什么強?”
打完120,可晴看了眼鐘顏光溜溜的胳膊,又看了眼疊在沙發尾的洛麗塔女仆裝,這羞恥play的,總不能穿著它去醫院吧?這要被狗仔拍到,不會說鐘顏不要臉,只會說她變態有怪癖。
可晴道:“你的衣服呢?”
鐘顏閉眼搖了搖頭。
可晴語氣不善道:“搖頭什么意思?是不想說?還是不想穿?”
鐘顏道:“不知道。”
可晴道:“是不知道怎么回答?還是不知道衣服在哪兒?”
鐘顏道:“b。”
可晴道:“嗯?”
鐘顏道:“選b!
可晴道:“…………”
可晴的脾氣一向還算可以,至少沒像別的大小姐那樣被嬌慣的刁蠻跋扈,以往和鐘顏在一起,怕嚇著嬌弱的鐘顏,可晴更是柔聲細氣好脾氣得很。
可那是以前,現在她逆反了。
逆反并不是說她不穩重,她比兩年前穩重多了,不然爺爺也不會放心把公司交給她。
可只要攤上鐘顏,她的火氣就有點控制不住。
她又想踹鐘顏了。
什么b不b的,燒成這樣還有心思開玩笑,看來還是燒得輕。
120應該很快就到,她還是先翻出身衣服讓鐘顏穿上,省得又被狗仔借題發揮。
前兩天她在ktv救下鐘顏的事就差點沒捂住,公司已經夠忙了,她也不想天天因為她的私人八卦浪費公司的公關資源。
可晴認命地進屋翻了大衣柜,別家白富美大小都有個衣帽間,她卻只有大衣柜,主要是她退出娛樂圈后,突然沒了打扮的欲望,用奶奶的話說,她這是哀莫大于心死,喪失了對美好事物的追求。
就連她剪掉留了多年的長發也被奶奶貼上了傷心欲絕的標簽。
她傷心嗎?她當然傷心,掏心掏肺喜歡的人想要自己的命,是個人都會傷心。
可她剪掉頭發還真不是因為鐘顏,她只是退出了娛樂圈,辭掉了造型師,頭發再也沒人打理,她自己又沒心思打理,干脆剪短省事,剪短了連洗頭發都方便。
可晴胡思亂想著翻出一身沒穿過小眾牌子,出來丟給鐘顏。
“趕緊穿上,120馬上就來。”
丟下這句話,可晴回臥室換衣服,大半夜還得陪仇人去醫院,她怎么這么倒霉?
決定了,這次把鐘顏丟進醫院她就不管了,隨便鐘顏自生自滅,反正不會再讓鐘顏進她的家門,她已經和祝小雅簽了合約了,鐘顏的死活已經不重要了。
換好衣服出來,鐘顏還在沙發躺著,一動都沒動,扔給她的衣服也還在毯子上。
“穿衣服,聽見沒?”
鐘顏顫巍巍張開眼,眼底是高燒引起的濕紅,紅著眼睛的樣子像只弱唧唧的兔子。
“我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胳膊都抬不起來,穿不了,你幫我穿。”
鐘顏說得有氣無力的,配著那虛弱的臉,還真像那么回事。
可你剛才摸我嘴唇的時候胳膊不是抬得挺好的嗎?
退一萬步講,就算你真穿不了,關我屁事?
可晴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別穿了,反正丟人的也不是我!
鐘顏看了她半天,居然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嗯”了一聲。
裝可憐是吧?呵,這招在我這兒已經不靈了。
鐘顏不穿,可晴也不管她,拿好了手機換好了鞋,就坐等120上門。
可晴知道現在的鐘顏臉皮厚得三口都咬不到餡兒,可再怎么不要臉,她也不相信鐘顏真敢不穿衣服去醫院,等會兒120來了,肯定會穿的。
120來得很快,才短短十分鐘已經從醫院跑到了小區,還上了電梯按響了她家的門鈴。
可晴起身看了眼鐘顏:“120來了。”
言外之意,你還不穿衣服,等我開了門你可沒機會了。
鐘顏蜷縮在沙發上,閉著眼,一動也不動,像是完全沒聽到她說的話,燒紅的唇微張著,虛弱地喘著氣。
行,不穿就算了,本來還想等她兩分鐘再開門的。
可晴走去玄關開了門,兩個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一人身上還背著藥箱,進來就問:“人呢?多少度了?”
多少度?她又沒量怎么知道?
可晴道:“沒量!
醫護人員蹙眉看了眼可晴,像是責怪她怎么這么粗枝大葉,發燒量體溫可是基操。
醫護人員道:“人呢?”
可晴側身道:“在沙發躺著!
醫護人員過去挪開茶幾,把擔架放在地上,藥箱也放在地上,拿出溫槍想淺測下額溫,見額頭包著紗布,上去就要撩毯子換地方量。
可晴眼睜睜看著,看著那人的手都已經拽住毯子了,鐘顏居然還一動不動?這是真不要臉了?還是真燒得神志不清了?
可晴攥緊了手指,脫口而出:“等下!
喊完可晴就后悔了,鐘顏都不在乎,她管這閑事干嘛?她應該樂見其成的不是嗎?
可喊都喊了,醫護人員也都轉頭看向她了,可晴只得伸手要溫槍道:“還是我來吧。”
醫護看了眼露著光溜溜肩膀的鐘顏,又看了眼可晴,很快明白了過來,把溫槍遞給了可晴。
倆醫護人員都自覺地背過了身去,可晴拿著溫槍卻沒給鐘顏量體溫,而是拿過一旁的衣服撩開毯子給鐘顏穿上。
這版鐘顏又瘦又軟,像根煮過頭的豆芽菜,肋骨根根分明,胯骨都是突出的,看著十分可憐。
穿好衣服,她往上扒拉扒拉鐘顏的紗布,最終還是測的額溫,滴,只一下溫槍就紅了,顯示38.9c。
可晴看了眼,遞給了醫護。
39度都不到,這就燒得神志不清了?
鐘顏,你可真能裝。
醫護看完收起溫槍,示意可晴幫忙打一下屁股針。
可晴推著鐘顏面朝沙發背,褲子往下扒了扒,這版鐘顏真是瘦得腰都不止是a4了,這么側身躺著,哪怕隔著衣服都能看出腰側凹陷著不可思議的弧度。
打完退燒針,兩個醫護人員一個人抬肩膀,一個人抬腿,抬著鐘顏上了擔架。
鐘顏雙目緊閉虛弱地喘著氣,明明還不到39c卻擺出一副高燒50c的架勢。
可晴懶得理她。
到了醫院,先做檢查,檢查結果還沒出來鐘顏突然一副喘不過的樣子,嚇得醫生趕緊給她測血氧,血氧值已經低于正常值,醫生趕緊給上了氧氣罩,推著去急救。
可晴在門外等著,椅子還沒暖熱,醫生出來下了病危通知。
可晴:???
可晴道:“她就發個燒,39c都不到,怎么就病危了?”
醫生道:“初步判斷是頭上的傷口并發炎癥,致使呼吸衰竭,具體再查。”
醫生下了病危通知就進去了,可晴一個人坐在走廊,慘白的走廊燈照得地磚泛著冰冷的光。
鐘顏……會死嗎?
應該不會吧。
鐘顏每次都是殼子撐不住了才會死,從來沒有因為其他外因出過事,頭上那傷口明明也沒多大,醫生最開始也說了沒有生命危險,發燒也還不到39c,怎么會死呢?不會的。
可晴閉了閉眼,鐘顏換過好多次殼子,可她一次也沒直面過鐘顏的死亡,她從來不知道會是這樣的感覺,心悸心慌,難以言說的難受。
可晴,你腦子又不清楚了嗎?鐘顏死就死了,橫豎還能換殼子,再說又跟你有什么關系?你不是恨她嗎?她要真死了你該拍手稱快才對不是嗎?
道理可晴都懂,可她就是心慌,就像當初被鐘顏傷害,她明知道鐘顏不值得她這么傷心,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時間一分一秒緩慢流逝,像是拉長了數百倍,寂靜的夜吞噬著可晴的理智,可晴閉眼向后靠在椅背,努力深呼吸讓自己慌亂的心平復。
然而并沒有什么用。
可晴想起了當年,準確的說是上輩子,那時候的鐘顏只是鐘顏,不會換殼子,也沒有試圖要她的命,身體也很健康,就像普通的戀人,一心一意對她好,至少直到鐘顏死掉都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她的事。
為什么重生后,一切都變了呢?
嘩啷!
急救室的門開了,醫生走了出來,邊摘口罩邊沖她嘆了口氣道:“很遺憾,患者急性呼吸衰竭,導致血氧極速降低,搶救無效死亡,請節哀!
真的……死了?
可晴指尖冰涼,一瞬間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