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晴最后還是沒吃鐘顏做的飯,她尷尬地轉身回了臥室,沾著枕頭就睡著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明明之前怎么睡都睡不著。
或許是給鐘顏丟了一堆家務,心里暢快了,所以睡得格外快。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亮,天亮起來,可晴看到陽臺掛著洗干凈的衣服,地板也有明顯擦過的痕跡,鐘顏裹著毛毯蜷縮在沙發睡著,臉頰紅撲撲的,脫下的洛麗塔女仆裝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沙發尾。
這幾天熱得離譜,雖然不至于熱到盛夏三四十度那樣的高溫,可也有二十六七度了,早晨氣溫相對低一點,可屋里依然悶熱,裹這么厚的毛毯難怪臉都悶紅了。
可晴走路換鞋拿車鑰匙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鐘顏始終一動不動睡著,一點沒有被吵醒的意思。
該不會她真聽話的干了一夜活兒,這是剛睡著?
剛睡著被吵醒那是相當難受,懂得都懂,這時候要是能弄醒鐘顏,感覺應該不錯。
可晴是個行動派,說干就干,哪怕自己清楚地知道這個行為有多幼稚,也阻止不了她折騰鐘顏。
她就是看鐘顏不順眼怎么著吧?鐘顏是她的仇人,在她面前別說睡覺,就是呼吸都是有罪的!
可晴已經換好了鞋,懶得再換回拖鞋,再說地板踩臟了這不是有免費保姆給擦嗎?踩就踩了。
可晴徑直走過去,照著沙發上的一團就踹了一腳,鞋底不臟,只在毯子上留下個拓印般的鞋底印,鐘顏一動印子就沒了。
鐘顏被踹得搖晃了下,迷迷糊糊睜開眼,茫然地望著她,像是沒搞明白什么狀況,好半天眼神都是渙散的。
“可……晴?”
一開口,聲音沙啞的像八百年沒喝過水。
可晴看著她似乎頭疼地皺起了眉,心滿意足,眉眼舒展。
“比主人還晚起的女仆,罰你把書房所有的書都從書架搬下來,擦干凈書架,不能有一點灰塵,也不能有水印,再把書按照書名a-z的順序重新擺放。還有地板,擦得不干凈,重、新、擦,晚上檢查。”
她書房的書少說也有幾千本,四面墻都是書架,原本是按照內容排序的,讓重新按首字母排序就是故意整鐘顏。
吩咐完可晴心情舒暢地去上班,連祝小雅都感受到了她的好心情,還多看了她兩眼,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祝小雅的眼神有點奇怪。
祝小雅os:昨天才簽的戀愛協議,今天老板就心情大好,該不會我攤上的不是《三年一個小目標:我輕松跨越了階層》,而是《契約戀人:貌美秘書你別跑》?!
祝小雅os:我的老天鵝啊!我是不是馬上就要面臨貞c危機了?如果霸總真要潛規則我,我是從還是不從?嗚嗚,好煩惱。
可晴心情愉快地工作了一天,晚上破例只加班到了八點就打道回府,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祝小雅正在自己工位坐著。
可晴原本想像平常那樣敲一敲隔板,示意祝小雅可以回家了,想了想,她倆是要慢慢傳出戀愛緋聞的契約戀人,得提前習慣一下比上下屬略親密的舉止,這個協議書里也專門有條款,遂,敲隔板的手按在了祝小雅肩頭。
“回去了,不早了。”
手下的肩膀明顯僵硬了,祝小雅緩緩轉過頭來,像個關節生銹需要潤滑油的機器人,臉上的笑都假得掉毛。
“好,我、我這就回去。”
怎么還結巴了一下?
哦,明白了,祝小雅是純直女,應該是不習慣這種突然的親近。
不過拍一下肩膀也沒什么吧?祝小雅這明顯是心理問題。
可晴認真思索了一下,道:“你要是實在不習慣,協議是可以作廢的。”
祝小雅正思考著老板這一巴掌是不是在暗示她什么?乍一聽協議作廢,嚇得什么都顧不得想了,呼就站了起來!
“習慣!非常習慣!”
我的小目標堅決不能丟!
何況老板這么美,真論起來還是她占便宜!
祝小雅只花費了一秒就自我pua成功,怕老板真作廢了協議,抓起祝小雅的手按在自己肩膀,使勁兒壓了壓!
“我整個人都是可董的!可董想怎么摸怎么摸!摸肩膀覺得不夠,別的地方也行!”
說著,祝小雅就想拉著可晴的手往胸前按,嚇得可晴趕緊抽回了手。
“你受什么刺激了?正常一點ok?”
祝小雅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臉騰的就紅了。
“我、我內個,我……”
平時精明強干的下屬,突然變得這么局促羞澀,倒是挺有趣的一件事。
可晴微微笑道:“好了,趕緊收拾一下回去吧。”
為了防止昨晚的社死情況再發生,可晴專門繞路去了趟常去的私房菜館,這里的大廚是熟人,菜做得不錯,食材也放心。
吃飽喝足回到家,可晴開門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鐘顏再給她來個陰間操作。
門推開了,客廳靜悄悄的,無事發生。
很好。
可晴按開頂燈,回手關好門,視線掃視了一圈,一眼就看見了沙發上窩著的鐘顏。
沒藏在什么犄角旮旯突然蹦出來詐尸就行。
可晴徹底放下心來,掛好車鑰匙換了鞋,徑直回了自己臥室。
洗完澡出來,想起白天布置的任務,她得去檢查一下,不管鐘顏做得多好,她都能雞蛋里面挑出骨頭來。
罰什么可晴都想好了,1000個俯臥撐,做不完就慢慢做,做到天亮也沒關系,反正不耽誤她睡覺,讓鐘顏自己錄視頻給她檢查就可以了。
可晴出來,低頭看了看地板,地板本身就很干凈,看不出什么,她轉身進了書房,書房燈一開,她蹙起了眉。
不用走到書架跟前,她站在門口都能看到書沒動過,都還在自己的老位置,鐘顏根本沒打掃!
行啊,學會陽奉陰違了?
我說她今晚怎么不作妖了,原來是活沒干,這是裝睡逃避來著。
可晴走去沙發邊,抬腳蹬了蹬鐘顏的大腿,道:“起來。”
鐘顏裹著毯子背對著她,被她蹬得搖來晃去,好半天才從喉嚨深處嘶啞出一聲比公鴨都難聽的聲音。
“嗯?”
“嗯什么嗯?起來干活,女仆就該有個女仆的樣子。”
可晴轉回身,睡眼惺忪的,滿臉酡紅,比早上還紅。
可晴隱約覺得有些不對,探手摸了摸鐘顏的臉。
好燙,鐘顏發燒了?
她沒按時吃藥嗎?怎么會發燒?
可晴俯身想把鐘顏攙扶起來,剛把胳膊穿過鐘顏的后頸,鐘顏軟綿綿抬手摟住了她的脖子,氣息滾燙地噴灑在她頸窩。
鐘顏道:“我好難受啊,可晴……”
可晴道:“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鐘顏道:“我真的好難受啊,渾身酸痛,骨頭縫都是痛的,頭更痛,快炸了。”
可晴道:“別說話了,省點力氣。”
可晴費力地扶起鐘顏,側了側身蹲在地上,這種時候攙扶著走路是不現實的,還是背著比較靠譜。
可她連拽了幾次都沒能把鐘顏拽上她的背,鐘顏軟面條似的一松手又躺了回去,張著紅唇喘著虛弱潮熱的氣,弱唧唧道:“我不行了,我覺得我快死了。”
可晴心頭一跳,道:“我給你叫救護車。”
鐘顏軟綿綿按住她摸手機的手,濕紅的眼眸楚楚可憐地望著她,帶著沙啞的哽咽聲道:“我第一次死得這么難受,呼吸痛,心臟也好痛,你幫幫我好不好?”
可晴想說,你死了才好,忘了我恨你了嗎?我才不幫你。
可出口卻變成了:“我又不是醫生,我能幫你什么?”
鐘顏的手顫巍巍抬了起來,輕輕摩挲了下她的唇瓣,只一下,胳膊就沒力氣重重墜了下來。
“親……我一下行嗎?就一下,我就不那么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