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烤羊腿 【二合一】洛時熙:我要這個舞……
彩排的地點距西里大廈有不短的車程, 洛時熙跟組內(nèi)的幾人坐在面包車?yán)铮宦汾s過去。
車內(nèi),吳恒宇他們?nèi)苏ゾo時間背歌詞, 間或回想一下舞蹈動作, 嘴里嘰里呱啦地就沒停下來過。
桑梓本來也在背, 背著背著感覺肩頭一沉, 就看到洛時熙倚靠在他身上睡著了。
“時熙哥?”桑梓小聲叫了幾下,發(fā)現(xiàn)洛時熙并沒有醒來的跡象, 就讓司機(jī)把空調(diào)調(diào)高一點,自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讓洛時熙枕著。
吳恒宇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看過來,“睡著了?”
桑梓點頭, 手豎起來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吳恒宇他們立馬明白的降低了音量。
孫洛看著熟睡的洛時熙,面有愧色,“都怪我,不然隊長也不會這么累。”
洛時熙已經(jīng)很多天沒有好好睡一個囫圇覺了, 四天下來, 滿打滿算也就睡了十幾個小時,舞臺妝都遮不住他臉上的疲倦。
孫洛之所以這樣說, 是因為他的舞蹈是幾個人里最差的, 甚至比一公的洛時熙還要差一些。
孫洛本是vocal組的,但時vocal組的歌曲全都被選完了,他只能來這里。雖說公司也培養(yǎng)過他的舞蹈能力,但畢竟這不是主要部分,孫洛還是稍顯弱勢。動作忘了倒是小問題,多練幾遍就會了,最關(guān)鍵的是他經(jīng)常搶拍子或是慢半拍。
一個團(tuán)舞跳不齊, 這才是最要命的。
這幾天洛時熙除了練習(xí)自己的部分之外,最主要的就是糾正孫洛的動作,等于是雙倍的壓力壓在了頭頂。
但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想過要放棄孫洛。
他深知被人拋棄的滋味,所以不想讓自己的隊員也嘗到。
“讓他睡一會吧,估計昨晚上又沒睡好覺。”桑梓看了洛時熙一眼,嘆氣。
洛時熙第一次當(dāng)隊長,也是第一次當(dāng)C位,壓力大是難免的。
接下來的車程里,大家都在默背歌詞,盡量不發(fā)出聲音吵到洛時熙,就連司機(jī)都放緩了車速。
不過目的地總是會到的,能補(bǔ)覺的時間連一小時都沒有。
即便是洛時熙睡得再向香甜,桑梓也得把他叫醒。
“時熙哥,醒醒,我們到了。”
桑梓多喊了幾聲,洛時熙才幽幽轉(zhuǎn)醒。
他在桑梓肩頭上蹭了蹭腦袋,跟小奶貓撒嬌一樣,隨后抬手就想揉眼睛。
桑梓看洛時熙的動作只覺得為什么男生也能那么可愛,但還不忘制止,“別揉,剛上了妝的。”
洛時熙這才清醒過來,放了下手坐直身子,“到了?走吧。”
下車的時候洛時熙直接跳了下去,卻差點踩到衣擺,還好旁邊的吳恒宇扶了他一下。
“好麻煩啊。”洛時熙一邊吐槽,一邊把古裝演出服的衣擺全撩了起來,甩甩頭,把假發(fā)給甩到了后面,末了覺得還不舒服,又想抬手弄。
“隊長,你可別再弄了,不然全弄散了。”吳恒宇哭笑不得讓洛時熙別動,幫他整理假發(fā)。
雖然是隊長,不過洛時熙是除了桑梓之外年齡最小的,大家雖然聽他的,但行動上還是對洛時熙頗有照顧。
就連老幺桑梓都會下意識地去照顧洛時熙。
“好了,咱們進(jìn)去吧。”吳恒宇最后幫洛時熙整了一下額前的龍須劉海,說道。
幾人進(jìn)去的時候,引來大家的集體圍觀。
他們是唯二的國風(fēng)組,另外一組是rap組,服裝更偏向于武俠風(fēng),干練簡潔,帥氣的不得了。但是他們是舞蹈組,服裝偏向飄逸感,為了追求視覺效果,衣擺和袖子都很寬大。
洛時熙自覺還有點偶像包袱,一看這么多人看著自己,趕緊把衣擺放了下來,帶著自己的的隊員向他們走過來。
人群中發(fā)出騷亂。
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洛時熙的古裝扮相。
洛時熙的顏本身就很能打,笑起來時又甜又可愛,不笑時卻更加精致。眼尾被眼線勾勒的稍顯狹長,淚痣點在眼尾,唇上像含了口脂,不點而紅。
一襲紅衣向眾人緩步走來時,似有逼人之勢,明絕艷絕。
賀逾轉(zhuǎn)頭時,正看到了走過來的洛時熙,兩人視線在空中相撞。
賀逾恍惚間竟覺得兩人間在隔著一個時空,遙遙相望。
眾人呆呆的看著他們一行人走進(jìn),其中一人剛想開口贊嘆洛時熙的扮相,就聽他“哎呦”一聲,一個趔趄差點摔個跟頭。
“它怎么老是絆我啊!”洛時熙氣急敗壞。
“……”
好了,這下大家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沒了,紛紛無語的看著好不容易又重新站穩(wěn)的洛時熙。
真就帥不過三秒。
賀逾問道:“衣服不合身?”
洛時熙搖頭:“倒也不是,就是怪難受的。”
賀逾心下了然,看來是還沒有適應(yīng)。
洛時熙環(huán)顧四周:“這好像不是上次來的舞臺。”
大家心里都有這個疑問。
“剛搭起來的,”法梭在一旁解釋,“換了個金主,節(jié)目組就想著再搭個舞臺。這不比之前那個大?”
洛時熙點頭。
確實,這個舞臺更豪華了一些。
“按順序來吧,洛時熙,你們組先上。”姜婧看著名單喊名字,對洛時熙他們組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加油,讓我看看你們的成果。”
洛時熙他們是舞蹈組的,姜婧自然是最關(guān)注的。
音樂聲響起,洛時熙甩了下袖子,隨著音樂舒展身體,心里時刻繃緊。
不只是他,舞臺上的其他隊員雖然都做好了面部表情管理,但是心下還是緊張不已。彩排只有一次,他們把這個看得十分重要。
姜婧看著看著,點點頭表示認(rèn)可。
她小聲對一旁的賀逾說道:“這個洛時熙,真的進(jìn)步太大了。我現(xiàn)在還記得他在上我的第一堂課時連最簡單的動作都不懂,現(xiàn)在卻能將整支舞完整的跳下來了。”
姚余余聽到了,也說道:“對,洛時熙唱歌方面一直不錯,很有感情,但是現(xiàn)在他有了更多的技巧在里面,進(jìn)步很快。不愧是咱們的高考狀元,悟性還是相當(dāng)強(qiáng)的。”
賀逾聽著姜婧和姚余余左一句右一句的夸贊洛時熙,眼尾稍稍一挑:“跟我說干嘛,去當(dāng)著人家面夸啊。”
“喲,誰不知道你比我們還要關(guān)心人家?上一支舞就是你給他編的吧?”姜婧紅唇一勾,撩撩頭發(fā),端的是風(fēng)情萬種,“這都多久了,你跟他提過想把他簽進(jìn)工作室的事情嗎?”
“怎么沒提過?”法梭插了句嘴,“不但提了,還被人家給拒絕了。”
“拒絕了?”
這下大家都驚訝地看向面色平靜的賀逾。
賀逾斂了眸,嘆息一聲,“不算是拒絕,他說考慮考慮。”
姚余余:“你等有時間再問問,我這幾天看到好幾次又工作人員去找洛時熙,估計是別的經(jīng)紀(jì)公司拖得關(guān)系,你要是不趕緊行動,估計人就被搶了。”
賀逾聽到還有別人打洛時熙的算盤,嘴角微微一彎,語氣意味不明:“是嗎?”
這樣啊,那他確實得加快進(jìn)度了。
舞臺上傳來“砰——”地一聲,打斷了賀逾的思路。
他抬眸往舞臺上看去,卻沒有第一時間看到那個驚艷的身影,心下一突,手一撐,干脆利落地翻身上了舞臺。
音樂立馬停下了,隊員紛紛圍在了塌了一角的舞臺上,沖下面喊。
“隊長!隊長你沒事吧?”
“時熙哥,你還好嗎?”
洛時熙剛剛正在跳舞,誰成想舞臺突然塌了一角,自己直直的掉了下去,碎掉的地板劈頭蓋臉砸向自己。
“我……還好。”他剛想動一動,誰知右腿上就傳來令人難以忍受的刺痛。
洛時熙心下一涼。
該不會摔骨折了吧?
賀逾趕緊撥開眾人,在看清狀況后趕忙從后臺跑到了下面,與之跑來的還有洛時熙的隊友。
看著洛時熙想要站起來,賀逾趕緊上前抱住他:“還好嗎?”
洛時熙額上有冷汗?jié)B出,他慘白著臉色道:“沒事,我想站起來。”
誰知一向?qū)φl都帶笑的賀逾頭一次沉著臉,反駁了洛時熙的要求,“想都別想,我?guī)闳メt(yī)院。”
他抱起洛時熙往外走,邊走邊說:“副導(dǎo),你趕緊打電話把導(dǎo)演叫過來。法梭,你讓人去查一下這兩天的監(jiān)控,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對了,注意一下網(wǎng)上的動向,別讓有心人利用了。”
他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將事情吩咐下去,讓亂成一團(tuán)的人有了方向。
洛時熙靠在賀逾懷里,閉著眼。
他現(xiàn)在腦子里什么都沒想,全被疼痛占滿了,正慢慢地倒吸氣調(diào)整呼吸。
120很快就來了,賀逾作為他們的pd自然要跟隨,桑梓他們也想去,卻被洛時熙攔住了。
洛時熙從賀逾的懷里探出個頭,輕聲安慰他們,“你們就別去了,快去練舞吧。別瞎想,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一會兒從醫(yī)院出來就趕回去陪你們。”
“別說了。”賀逾把他的腦袋一把摁回去。
在將人送上120之后,他轉(zhuǎn)身對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五個少年說道:“聽你們隊長的,先回去訓(xùn)練,其他的不要多想。你們明天就要上臺了,也沒時間給你們想那么多。明白了嗎?”
吳恒宇三人都點點頭,只有桑梓一直看著洛時熙的背影,直到賀逾又看了他一看,才不情不愿地點點頭。
“知道了。”
洛時熙對他們笑笑,卻不知道自己此時笑起來有多虛弱,“晚上等我回來呀。”
眼見救護(hù)車開走了,孫洛看向桑梓,“咱們……怎么辦?”
他們從組隊開始,洛時熙就是他們的主心骨,現(xiàn)在洛時熙進(jìn)了醫(yī)院,對大家而言就像一道晴天霹靂。
他們都眼帶茫然。
桑梓咬咬牙:“聽賀導(dǎo)師和時熙哥的,咱們先回去,繼續(xù)練。等時熙哥回來,再一起上二公舞臺。”
但是洛時熙傷得到底重不重?
還能回來參加比賽嗎?
桑梓也不知道答案,他只能這樣說服自己,也說服其他三位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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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時熙帶著口罩,遮住了他蒼白的臉色。
看著賀逾拿著片子從醫(yī)生辦公室出來,洛時熙想站起來,右腳卻鉆心的疼。
賀逾讓他趕緊坐下,“坐下,別站著。”
“我是怎么了?”洛時熙把口罩往上拉了拉,遮住大半張臉。
賀逾在他旁邊坐下,說:“別擔(dān)心,是骨裂,修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了。身上的其他傷口還疼嗎?”
洛時熙沉默地?fù)u搖頭。
他從上面掉下來,除了腳受傷之外,身上還有些大大小小的擦傷。
洛時熙動了動自己的腳踝,卻發(fā)現(xiàn)連這么簡單的動作做起來都很難。
更別提上臺跳舞了。
賀逾看到了他的小動作,側(cè)目看著不說話的洛時熙。
對方身上還穿著演出服,引來不少人圍觀,還有人悄悄拿出手機(jī)拍照。
洛時熙的妝暈開了一點,眼尾像染了胭脂,又像是哭過一般,紅紅的,看上去有些可憐。
“今晚先住在醫(yī)院,回病房休息吧。”賀逾說著,蹲下身來讓洛時熙趴在自己背上,要帶他回病房。
身后久久沒有動作,賀逾回頭,就感到自己的衣擺被拽住,輕輕扯了扯。
洛時熙戴著口罩,有些含混不清的聲音在他背后響起。
“賀哥……我想回去。”
“想回去可以明天一大早回去。”賀逾故作輕松,笑道。
洛時熙搖頭:“我想回去繼續(xù)練習(xí),我想上二公。”
“不行!”
賀逾嚴(yán)詞拒絕。
洛時熙又輕輕扯了下他的衣擺,這次干脆握在手里,不放開了。
賀逾無奈,他放緩了語調(diào),“你現(xiàn)在受了傷,這個舞臺沒了還會有下一個,身體要緊。如果你是擔(dān)心他們四個的話,那我可以說沒有必要,他們已經(jīng)訓(xùn)練得很好了,足以完成整個表演。”
“可是沒有C位的舞臺,完成度一定會大打折扣吧,”洛時熙輕聲道,“我們一起準(zhǔn)備了這么久,期待了這么久,我還說過……說過要帶他們一起拿到第一名。現(xiàn)在連C位都沒了,還怎么拿第一啊。”
他說到后面,聲線有些顫抖,但馬上就忍住了。
他們應(yīng)該很失望吧。
粉絲在二公的舞臺上看不到他,也會很失望吧。
賀逾皺眉:“不管怎么樣,現(xiàn)在是你的傷最重要,你現(xiàn)在傷成這樣,也上不了舞臺。聽話,好好養(yǎng)病。”他說著想直接背起洛時熙。
可洛時熙攥著他衣擺,一直不放手,賀逾無可奈何。
“……我可以打封閉。”洛時熙小聲說道。
“你想都不要想。”賀逾沒有絲毫猶豫的拒絕。
現(xiàn)在只是疼得走不了路,等打了封閉跳完舞下場,指不定要疼成什么樣。
洛時熙跟他僵持在這里,已經(jīng)引起了越來越多人的圍觀。
洛時熙說:“如果把我換成賀哥,賀哥你會做什么選擇?”
賀逾頓了下。
說實話,如果換成他來做選擇,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打封閉。這種事情也并不是沒有過,現(xiàn)在去網(wǎng)上一搜,全都是他當(dāng)初舊傷復(fù)發(fā),打封閉上臺表演的新聞。
見賀逾不說話,洛時熙繼續(xù)道:“是不是會跟我一樣選擇打封閉繼續(xù)上場?”
賀逾嘆息:“這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對啊,哪里不一樣?
賀逾覺得換成自己,他疼死累死都無所謂,舞臺是更重要的存在。
怎么把人換成洛時熙,他就無法接受了呢?
“……先回去。”
賀逾沉默的把洛時熙背起來,洛時熙也松開了被他攥得皺皺巴巴的衣擺,乖乖趴到了賀逾的背上。
靠近了另一個溫暖,洛時熙把手掛在賀逾脖子上,輕輕圈住。他抬頭,看著賀逾的后腦勺。
賀逾可能剛剪過頭,最底下的黑發(fā)又短又硬,到處支棱著,扎在臉上刺刺的。大夏天的來回折騰,后頸處沁出了些薄汗,不似之前的優(yōu)雅從容。
醫(yī)院里人來人往,喧嘩不斷。中央空調(diào)嗡嗡作響,吵得人頭疼。
洛時熙把臉埋到賀逾的后背,手抓著賀逾黑色襯衫的衣袖,聲音悶悶的:“我舍不得舞臺,也不想讓他們失望。”
賀逾在各種嘈雜的聲音中,準(zhǔn)確無誤地捕捉到了這句話。
后背上傳來一陣濕熱,他沒有說話,只是手抱著洛時熙的大腿,往上掂了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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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時熙說是晚上回來,桑梓他們四人就一直在練習(xí)室等著。
洛時熙沒回來,他們就四個人一遍遍地練習(xí)。音樂放完一遍就再來一遍,仿佛不知道累一樣。
只不過他們的隊形中缺了最中間的位置。
所有經(jīng)過練習(xí)室的人都忍不住往里面望一眼。
消息傳播的很快,大家現(xiàn)在都知道洛時熙從舞臺上摔了下來,已經(jīng)送往醫(yī)院了。
大家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可是表面上卻都是一副擔(dān)心的模樣,過來詢問洛時熙的狀況。
桑梓他們以“自己也不知道”為由,一概打發(fā)出去。
后來煩了,直接把前后門鎖上了。
蔣閆在聽到消息之后,當(dāng)即不顧練到一半的曲子,直接沖了過來,推門不開,他就狠踹一腳。
門從里面打開了,露出桑梓面無表情的臉,“你干什么?”
蔣閆眉頭皺得死緊,心底焦躁,語氣自然算不上好,“洛時熙去了哪個醫(yī)院?”
“市二院,”桑梓冷冷的說完,問蔣閆,“還有別的事嗎?”
蔣閆知道了地點,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桑梓把門關(guān)上,杜絕了外面探究的目光。
韓涵文問:“誰?”
“蔣閆,”桑梓走回來,重新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再練一遍。”
大家沒有異議。
韓涵文說:“隊長的室友都很關(guān)心他。”
柏璟舟和梁與闌已經(jīng)來過了,在問清楚洛時熙所在的醫(yī)院后立馬跑了出去。
就連桑淮巖、喪喪和君彥等人都來問過了。
桑梓想到了什么,神情黯淡,“關(guān)心又有什么用呢?”
“出不去?!”
蔣閆看著攔住自己的工作人員,高聲重復(fù)問道:“為什么出不去?”
工作人員一臉為難,“節(jié)目組本就是封閉式,要想出去必須有導(dǎo)演簽的假條。”
“那我去找導(dǎo)演簽假條!”蔣閆說完,轉(zhuǎn)身要走。
“沒用的。”
柏璟舟在旁邊淡淡出聲。
蔣閆看了他和一旁的梁與闌,道:“你們怎么在這?”
他們倆一直在這,只不過蔣閆下意識忽略了他們。
柏璟舟并沒有在意這個事實,只是告訴蔣閆,“導(dǎo)演不給批假。”
“為什么?”蔣閆皺著眉。
他的頭發(fā)全擼在了腦后,露出整張面孔,此時皺眉的動作顯得異常桀驁,滿臉的不耐煩再加上一邊的眉釘,像是隨時會找個不順眼的人打一架。
梁與闌的語氣毫無波動,細(xì)聽之下卻能發(fā)現(xiàn)暗藏其中的冷意,“因為有人將小熙受傷的消息發(fā)到了網(wǎng)上,現(xiàn)在醫(yī)院已經(jīng)圍滿了記者,我們?nèi)ブ荒芴韥y。”
“老子又不是去添亂的!”蔣閆已經(jīng)在爆發(fā)的邊緣了。
“可你除了添亂還能干些什么?”三人中脾氣最好的柏璟舟刺了他一句。
現(xiàn)在以訛傳訛,已經(jīng)謠傳到了洛時熙從舞臺上跌下來摔成了重傷。雖然柏璟舟問過桑梓,事實并非如此,但自己心里仍舊擔(dān)心。
關(guān)系則亂,就連柏璟舟都無法遏制心頭的焦躁。
蔣閆一把揪住柏璟舟的領(lǐng)子,“你說什么?”
柏璟舟握住他的手,眼神冰冷:“我說你添亂。”
兩人僵持不下,一旁的工作人員看傻了眼。多虧這里平日沒有人經(jīng)過,不然他們立馬就能上頭條。
“松開。”竟是站在一旁的梁與闌出聲了。
他看了兩人一眼,不帶絲毫感情,“如果你們不想引來別人,也不想被小熙問道為什么打架的話,最好現(xiàn)在松開。”
兩人看了對方一眼,又僵持了幾秒,同時松開手,而后轉(zhuǎn)過視線,再也不想看對方一眼。
他們?nèi)齻站在那里,沒有再進(jìn)行任何交流,只是沉默的站著。
工作人員看了他們好幾眼,也不敢出聲趕人,只好讓他們站在那里,從白天一直站到了晚上。
大樓內(nèi),《山鬼》練習(xí)室的音樂一直不停地放,循環(huán)了一遍又一遍。
已經(jīng)很晚了,街道上亮起了路燈,遠(yuǎn)處商店的櫥窗被照亮,人體模特想被凝固在那里,始終維持著一個姿勢,展示著當(dāng)季的時尚服裝。
“你們怎么在這?”
一道驚訝的聲音響起。
是洛時熙的聲音。
三人立馬循聲望去。
洛時熙此時正從出租車上下來。
賀逾從另一邊下來,急忙叫住洛時熙:“別走。”
“賀導(dǎo)師?”
三人面露疑惑。
賀逾匆忙應(yīng)了一聲,隨后伸手扶住洛時熙,想要背他進(jìn)去,卻被洛時熙制止了動作。
洛時熙輕聲道:“今天已經(jīng)很麻煩賀導(dǎo)師了,我自己能走。”
賀逾抿了下唇,知道他的意思,沒有再強(qiáng)求。
梁與闌過來扶洛時熙,“小熙,怎么樣?”
洛時熙看著梁與闌擔(dān)憂的神色,還有一旁正看著自己的蔣閆和柏璟舟,抿唇一笑,“怎么都這么嚴(yán)肅呀,別擔(dān)心,只是小小的扭了下腳,休息一天就好了,沒有大礙。”
柏璟舟問道:“真的?”
洛時熙點頭,笑開了:“我還能騙你們不成。”
“沒事就好。”蔣閆想上去扶洛時熙,卻被他不著痕跡的躲開。
蔣閆看著自己空了的手,動作一頓。
洛時熙趕忙說道:“對了,桑梓他們怎么樣了?”
蔣閆緩緩合攏掌心:“他們在練習(xí)室等你。”
賀逾在后面看著他們之間的暗流涌動,斂了下眸子。
是他的錯覺嗎?總感覺氣氛不太對。
“那去看看他們吧,”洛時熙說著往前幾步,后才想起身后的賀逾,趕忙扭頭笑道,“今天實在是太麻煩賀導(dǎo)師了,謝謝您!我想去看看桑梓他們的狀況。”
賀逾頷首:“去吧,我先回去了。”
看著洛時熙漸漸走遠(yuǎn),他又說了句:“記得明天下午再去查一下。”
洛時熙一頓,隨后笑著應(yīng)聲:“好,我知道了。”
等推開練習(xí)室的門后,洛時熙對視上四雙震驚的眼神。
“隊長!”
“時熙哥!你回來了?”
桑梓第一個沖過來,想要抱他,但又不敢抱,只敢小心翼翼的看著洛時熙。
洛時熙笑著抱抱他,“我沒事,大家都別擔(dān)心。”
他挨個抱過眾隊員之后,問道:“你們練習(xí)的怎么樣了?”
韓涵文趕忙回答:“已經(jīng)可以了!隊長,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又練了幾遍,肯定比之前好。”
何止是幾遍,一下午加一晚上,怎么也得幾十遍了。
少年們心里憋著一股勁兒,說什么都不肯停下,練了一遍又一遍,好像在跟自己較勁一樣,一句累都沒喊。
甚至連晚飯都沒吃。
本來還沒覺得有什么,現(xiàn)在看到洛時熙完好的站在自己眼前,卻覺出了一份難過與酸澀。
“大家都好棒!”洛時熙露出梨渦,笑著給他們鼓勁,“只可惜我腳扭傷了要歇一天,今天不能跟你們一起練了。”
大家紛紛安慰他。
“沒事的隊長,我們自己先練著,你幫我們糾正動作。”
“時熙哥,你已經(jīng)練得很好了,今天就好好歇歇,明天上舞臺拿出看家本領(lǐng),咱們一舉奪冠!”
洛時熙咳了一聲:“咳咳,當(dāng)著其他隊長的面,別說這種話。”
桑梓看著洛時熙身后的柏璟舟,梁與闌和蔣閆三個隊長,尷尬的摸摸后腦勺,“哦”了一聲。
“說唄,我又不在意,”蔣閆攤手,“反正舞臺上見真章。”
桑梓沖他做了個鬼臉:“那我們肯定比你們強(qiáng)!”
“那不一定,看你們隊長有多大能耐了。”蔣閆懶散的插著兜,好像剛才洛時熙躲他的事情并沒放在心上一樣。
洛時熙被他們逗笑了。他拍拍桑梓的肩膀,對著自己的隊員,一一看過去。
“好了,不要鬧。就像yy說得那樣,我們舞臺上見真章——”
“我到時候,定能給大家奪個第一回來。”
洛時熙看著他的隊友,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承諾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不管付出什么代價。
一切只等二公。
42. 炒合菜 洛時熙復(fù)發(fā)
《偶像創(chuàng)造》第二次公演現(xiàn)場。
距離演出開始還有三小時, 門口卻已經(jīng)是人山人海,很多人從早上就開始排隊等候。
各家的后援會正在分發(fā)周邊,洛時熙的粉絲很好認(rèn), 她們的應(yīng)援色是粉色, 頭上都帶著發(fā)箍, 一左一右各有一杯粉色Q版奶昔, 小小的洛時熙就泡在了奶昔里,懵懂的小鹿眼充滿疑惑, 似是不理解自己的處境。
“小熙的粉絲嗎?給你一把扇子。”
“洛時熙的粉絲來這里領(lǐng)手幅呀!”
“你喜歡這個發(fā)箍?等會呀,我找找還有沒有。”
粉絲們把自己定制的應(yīng)援物分發(fā)給大家, 或者彼此交換,期待著進(jìn)場。
“不知道小熙的身體好些了沒, 能不能上舞臺。”有粉絲擔(dān)憂的低聲對朋友說道。
這事昨天被爆出來,配圖僅有一張120急救車,說洛時熙從舞臺上摔了下來,傷勢不明, 讓很多奶昔揪心, 她們一邊去洛時熙的微博下面問他到底怎么樣,一邊跑去節(jié)目組的官博底下討說法。
官博最后回復(fù)說已經(jīng)查明情況, 是安裝時有員工偷工減料, 導(dǎo)致了這次事故,現(xiàn)已開除處理,并到公.安局報案。
這事雖然有了結(jié)果,但是奶昔們并不放心。大家都在焦慮的討論,怎么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了事。
朋友拍拍她肩膀,安慰說:“你要往好處想,他們狗仔就是喜歡夸大其詞, 咱們別信就是了。”
旁邊的奶昔聽到了,“聽說昨天那幫記者把醫(yī)院給圍了,死活要堵住弟弟,根本不管他是不是病人,也不管給人家醫(yī)院帶來多大的困擾,真是太過分了!”
“他們向來如此,跟聞到味的蒼蠅一樣。”女生一臉厭惡。
“別說了,想想開心的事吧。”
話雖如此,但她的臉上也帶著愁緒,只不過是在強(qiáng)顏歡笑。
像她們這樣的還有很多,都在強(qiáng)壓著自己的情緒,不愿給大家?guī)碡?fù)能量。
“希望沒事吧。”女生雙手合十,祈禱著。
很快,保安引導(dǎo)著大家有序入場。
舞臺后臺。
賀逾找到工作人員,問他:“洛時熙在哪?”
工作人員指了指方向:“估計還在更衣室。”
賀逾道了謝之后,往更衣室走去。
洛時熙他們的服裝穿起來麻煩,所以基本上所有的練習(xí)生都已經(jīng)換好服裝去往后臺準(zhǔn)備了,但是他們?nèi)耘f在更衣室里。
即便是改良過的演出服,那也是古裝,穿脫起來難免麻煩,桑梓此時正在幫洛時熙穿衣服。
賀逾敲敲門,大家看了過去。
“賀導(dǎo)師。”
“賀導(dǎo)師好。”
幾人紛紛鞠躬問好。
賀逾點點頭:“你們弄好了嗎?”
韓涵文道:“差不多了,就是隊長的衣服樣式要麻煩一些。”
洛時熙正低頭系身前的帶子,聞言說:“馬上就好了!”
“導(dǎo)演組那邊需要跟你們核對一下流程,既然你們隊長還沒弄完,你們就先去看看。”賀逾看向幾個已經(jīng)換好衣服的少年。
“哦哦好的,我們這就去看看。”
韓涵文他們應(yīng)著聲,往外走。
吳恒宇叫桑梓:“小梓,快點去了!”
桑梓看了一眼洛時熙,洛時熙笑著拿走他手里自己的腰帶,“快去,我自己穿就行。”
“好。”桑梓多看了洛時熙和賀逾一眼,轉(zhuǎn)身跟著吳恒宇三人走了出去。
門被關(guān)上,洛時熙看向賀逾。
“賀導(dǎo)師,有事嗎?”
賀逾看著正要上場的洛時熙,皺起眉,“非上不可?”
洛時熙有些意外,“我都換上衣服了,當(dāng)然是一定要上的。”
“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還好,感覺不到疼了。”
桑梓跟在吳恒宇三人后面走著,越想越不對勁。
賀逾昨天跟洛時熙去了醫(yī)院,晚上回來的,按理說應(yīng)該沒事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桑梓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安。
如果真的沒事了,賀導(dǎo)師今天為什么會來找時熙哥?
不行,他得回去看看!
桑梓抓住韓涵文的袖子,語速飛快,“哥,我想起來我還有東西落在了更衣室,我去拿的!”
韓涵文趕忙道:“怎么這么不小心啊,快點去吧。”
桑梓胡亂點點頭,掉頭就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此時洛時熙正在跟賀逾說話:“我覺得撐下一整場演出不是問題。”
那演出結(jié)束之后呢?
賀逾看著已經(jīng)換好演出服的了視線,緩緩情緒,“封閉針的藥效是兩天,能撐到表演結(jié)束。你一下舞臺就去找汪寒文,讓他帶你去醫(yī)院,片刻都不要耽擱。”
“汪寒文是誰?”
“我的經(jīng)紀(jì)人,戴眼鏡。他認(rèn)識你,等你一下舞臺就會來找你。”
“好,”洛時熙點點頭,“麻煩賀導(dǎo)師了。”
賀逾看著他:“你能讓我不那么麻煩就好了。”
洛時熙沖他討好的笑笑。
賀逾搖頭:“算了。現(xiàn)場快開始了,我先走了,照顧好自己。”
“我知道了。”
賀逾正要走,打開門卻對視上了桑梓的眼睛。
“小梓?你怎么在這?”洛時熙趕忙走過來,臉上有些心虛。
桑梓盯著洛時熙心虛的臉色,聲音艱澀的問他:“時熙哥……你打了封閉針?所以根本就是不扭了一下那么簡單對吧?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傷的多重?”
洛時熙撓撓頭,吞吞吐吐,“也、也沒有很重啊,哈哈哈哈哈。”
他干笑幾聲。
桑梓看著他不說話。
賀逾倒是很淡定,拍拍桑梓的肩膀,“你既然知道了,待會兒就多照顧一下他。”
說完就走了。
快開場了,工作人員正滿場地的找他們家pd。
“總算找到您了!該準(zhǔn)備一下上場了!”
桑梓看著洛時熙,眼圈發(fā)紅,一張娃娃臉皺成了包子。
洛時熙慌了:“你……你別哭呀。”
他說著,從旁邊抽了張紙,小心翼翼地遞給桑梓。
“誰哭了!”桑梓吸吸鼻子,不愿意承認(rèn),卻也接過那張紙,攥在手里。
“好好好,沒哭,是我看錯了。”洛時熙沖他好脾氣的笑笑,頰邊的小梨渦本來有治愈人心的奇效,現(xiàn)在桑梓看著卻只感到胸口發(fā)悶。
“……能不能不上場?”
“……”
洛時熙的沉默給了桑梓他的答案,桑梓攥著抽紙的手用力到指尖發(fā)白。
他頭一次在心底痛恨自己的無用。
歸根究底,時熙哥還是為了他們的這個舞臺才帶傷上場的。
桑梓:“那我不問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下場,表演完聽賀導(dǎo)師的安排去醫(yī)院。”
洛時熙摸摸他腦袋,跟安撫自己的弟弟一樣,溫柔又耐心,“放心啦,我肯定會去醫(yī)院的。小梓就讓我任性這一次,好不好?”
“……好。”
說完這個字,桑梓抱了抱洛時熙,把矮自己一頭的哥哥抱在懷里。
洛時熙拍拍他后背,無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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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場室里,韓涵文看著姍姍來遲的兩人,打趣道:“你倆干什么去了,怎么這么久啊?”
等兩人一走近,他才發(fā)現(xiàn)不對,“怎么了?為什么小梓眼睛這么紅?哭、哭過了?”
洛時熙在路上知道了桑梓找的什么理由回來的,聞言附和道:“對啊,他的東西找不到了,難過的一直哭。”
他說完狡黠的看向桑梓,眼睛眨啊眨的。
桑梓看了洛時熙一眼,雖然對方說的不是實情,但他竟也沒有出聲反駁,默認(rèn)了洛時熙不著調(diào)的說辭。
孫洛驚訝:“不會吧?小梓還會因為這個難過啊,你都成年了誒!”
“怎么了?成年人就不允許丟東西難過嗎?”桑梓兇巴巴的反駁。
語氣雖兇,但配上他那張略帶嬰兒肥的娃娃臉,正契合了當(dāng)下“奶兇奶兇”的小奶狗性格。
孫洛舉雙手作投降狀,“成成成,我說不過你,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洛時熙坐在旁邊看兩人斗嘴,一臉興致盎然。結(jié)果轉(zhuǎn)頭就被桑梓瞪了一眼,趕緊把臉上的表情收斂一點。
下一組上場的是梁與闌,洛時熙是第一次看他唱rap,立馬坐直了身子認(rèn)真聽。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舞臺上冷白的光束打在了一個人身上。
梁與闌微微抬頭,露出那雙掩藏在鏡片后,清冷疏離的茶棕色眼眸。大屏幕的近距離美顏,直接給了所有在場觀眾一個暴擊。
“響了十二秒的電話我沒有接只想要在煙火下閉著眼
讓周圍霓虹燈光退后些星空下才能看清你的臉”
他的嗓音極其特別,讓你聽后難忘,沙啞中帶著爵士的慵懶味道,像一臺行走的3D音響,無需后期處理便足夠抓耳。
但最令人難以忘記,是梁與闌鼻梁上的那副無框眼鏡。
從他參加第一期節(jié)目開始,就有粉絲想看他戴眼鏡的樣子,說他的氣質(zhì)像極了小說男主。是那種表面清冷禁.欲,連扣子都扣到最頂端,但私下里有著極強(qiáng)病態(tài)獨占欲的男主。
簡稱斯文敗類。
洛時熙看著大屏里的梁與闌,突然覺得粉絲說得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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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習(xí)生們的二公舞臺是按照舞蹈、歌曲、rap的順序交叉進(jìn)行的,梁與闌的rap組結(jié)束之后就是舞蹈組。所以洛時熙很遺憾沒有聽完梁與闌的全場,就被迫起身到后臺準(zhǔn)備上場。
他聽著臺下粉絲瘋狂喊著“梁與闌把眼鏡焊死在臉上”,“你帶個半永久行不行”,抿著嘴笑。
梁與闌公布完票數(shù)下臺時,正好撞見洛時熙打趣的目光,走過去自然的揉揉他的頭。
洛時熙戴著假發(fā),頭發(fā)不如之前柔順,觸感不是很好。
梁與闌:“加油。”
“我會的!”洛時熙說完,在上臺之前悄悄附在梁與闌耳邊,小聲道,“哥,你帶眼鏡真的更好看誒!”
梁與闌一怔,再回神時卻發(fā)現(xiàn)洛時熙已經(jīng)上臺了。
看著洛時熙的走路姿勢,梁與闌眉心一皺。
扭了腳,恢復(fù)的有這么快嗎?
連走路姿勢都不會變。
《山鬼》講述了一個癡情鬼怪的愛情故事,為了適應(yīng)練習(xí)生們,編舞將古典舞的柔美跟陽剛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甚至在歌曲改編上都加入了rap,為了體現(xiàn)國風(fēng)還有戲腔成分,將原歌曲的難度拉升了一個檔次。
“洛時熙!洛時熙!”
“啊啊啊他在對我笑!”
“小梓!!”
在底下喊聲各異的加油聲中,紅色的燈光打下,琵琶聲若有似無的傳來,樂聲逐漸加大。
一襲紅衣的少年們,踏歌而來。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幾千年前的詩賦,重新被譜曲、翻唱,回到了大眾視野。
紅袖薄紗層層翻滾,洛時熙被四人圍在其中,一襲紅衣如玉臺翠樹,光彩奪目。長袖舞動間,起起落落,帶起波瀾陣陣。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從文貍,辛夷車兮結(jié)桂旗。”
隨著琵琶聲見急,呈大珠小珠落玉盤的叮咚之勢,少年們舞動的身影也越發(fā)急促,如山鬼與愛人情到深處,耳鬢廝磨見的低低情語。
每個人的靈動,幾乎讓人很難相信他們只接觸了古典舞短短十天的時間!
每次在觀眾以為男生下腰已經(jīng)是極致的,便會有新的驚喜。
“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fēng)飄兮神靈雨。”
一句戲腔被洛時熙唱得哀婉動人,他看向鏡頭,眼眸似蒙了一層霧般水光瀲滟,眉心輕蹙,似皺非皺,想被情人拋棄、苦等一夜的悲涼。
一句唱完,洛時熙起跳,長袖翻飛間直接在空中來了個一字馬,引來臺下極大的躁動。
在落地之后,他本是應(yīng)該當(dāng)即俯臥于地,再憑借腰部的力量帶起全身。
但是他在落地之后,動作一頓。
消失已久的疼痛感從右腳踝處細(xì)細(xì)密密地纏了上來。
只一秒鐘,洛時熙已滿頭大汗。
舞曲才至一半,封閉針就已經(jīng)失效了。
43. 鮮花餅 洛時熙的舞臺
感受到了洛時熙那一瞬間的停頓, 桑梓不著痕跡地扭頭看去。
卻見洛時熙面上毫無異樣的趴伏下去,隨后起身走位,把位置讓給了下一部分的韓涵文。
察覺桑梓的目光, 洛時熙極其短暫的看向他, 帶了點安撫之意。
應(yīng)該是自己看錯了。
桑梓這樣想著, 收回目光。
在桑梓轉(zhuǎn)頭的一瞬間, 洛時熙嘴唇顫抖了幾下,卻在下一秒鏡頭掃過來的時候, 重新恢復(fù)了表情管理。
可是好痛……
真的好痛……
對于現(xiàn)在的洛時熙而言,每一個輕微的動作都無疑在加重的疼痛, 每一次旋身起跳,腳踝疼得讓他渾身打哆嗦, 幾乎無法控制身形。
他自身的身體機(jī)能影響了藥效,讓封閉針更快得失去了作用。
一開始是一點點的刺痛,像螞蟻啃噬著腳踝骨。緊接著痛覺漸漸擴(kuò)大,錐心刺骨, 豆大的汗水從額上流下。幸虧有舞臺妝的遮擋, 不然洛時熙現(xiàn)在的臉色,蒼白得跟死人無異了。
可是不行, 不能停下。
一旦停下, 就功虧一簣了。
“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閑。”
點步翻身。
青絲滑落肩頭,衣帶飄逸,繚繞的長袖轉(zhuǎn)成了圈。足尖的每一次點下,對洛時熙而言都是一種折磨。
“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鳴。”
云里前空翻。
臺下的觀眾完全沉浸在了這場演出中,跟著歌聲里的山鬼一起歡喜, 一起悲痛,再到絕望。
冷汗流到了洛時熙的眼睛里,他看向臺下時,視線已經(jīng)模糊成了一個個光團(tuán)。他只好用力的眨掉那滴酸澀的、將人刺痛的汗水。
舞曲終到了尾聲。
“風(fēng)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所有人將洛時熙簇?fù)碓谥虚g,呈蓮花式。
隨著最后一句落下,洛時熙右手伸出,接住了飄落下來的點點雪花。鏡頭掃到了他的臉上。
原本對愛情抱有幻想的山鬼終究被愛所傷,滿心等待卻發(fā)現(xiàn)不過是空歡喜一場。寒來暑往,秋收冬藏,歲月飄忽而過,它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冬天,伸手接住了冰涼的雪花,任它在掌中融化。
它的眼中有期冀,更多的卻是悲哀。所有的苦楚釀成了淚珠,盈盈掛于眼睫,卻終有一顆,順著臉頰流下,滴落在空氣中,頃刻間消失無蹤。
再看去時,只有洛時熙微紅的眼眶,羽睫長顫下,一滴淚順著臉龐滑了下來。
凄美、孤絕。
所有人呼吸一滯。
一顆因為痛苦而流出的眼淚,恰在此時將整首歌曲的情緒渲染到了極致。心弦被挑動,與臺上的人感同身受。
大家都被這一幕鎮(zhèn)住了,偌大的會場竟一時間安靜無聲。臺下響起了輕微的抽泣聲。
不知過了多久,粉絲們紛紛回過神來,在臺下大喊著心儀練習(xí)生的名字。她們喊什么的都有,但人數(shù)最多、最清晰、最響亮的,便是洛時熙的名字。
“洛時熙你出道吧!”
“小熙不要哭!快點開心起來!”
“洛時熙加油!你值得更好的未來!!”
洛時熙對著粉絲們笑笑,卻連臉上的淚痕都沒擦干,引來不少粉絲的心疼。
有些感性的粉絲已經(jīng)開始捂著嘴低泣了。
洛時熙晃了下,桑梓趕忙扶住他。
疼痛刺激地淚腺不受控制要再次流出什么液體,鼻子在發(fā)酸發(fā)脹。可是洛時熙眨眨眼,仰著頭硬是憋了回去。可是大腦一陣眩暈。
他們在觀眾打分完畢后,鞠躬道謝,然后走到后場。在離開觀眾視線的下一秒,洛時熙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自己眼前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桑梓慌張的臉,還有一個向自己大步走來的西裝男。
哦,他就是汪寒文。
真的好疼啊。
===
桑梓在洛時熙倒下的一瞬間接住了他,“快!打120!”
后臺瞬間忙成一片。
汪寒文走過來,對桑梓說:“把他交給我,你們?nèi)ズ笈_繼續(xù)錄制。”
“你是誰?”
“汪寒文,賀逾的經(jīng)紀(jì)人。”汪寒文說完,把洛時熙抱了過來,“還不快去!”
桑梓知道汪寒文的名字,他又看了臉色慘白,正閉著眼昏迷在汪寒文懷中的洛時熙,咬咬牙,轉(zhuǎn)身前往錄制排名的大廳。
吳恒宇:“我們就這樣走嗎?”
桑梓咬牙:“那不然呢?我們在這里能幫上什么忙?”
“可是……”
桑梓扭頭,看向因為擔(dān)心洛時熙不愿意走的三人,一字一句:“時熙哥為了這個舞臺打了封閉針,現(xiàn)在藥效退了挺不住倒下的。我們在這里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錄制大廳,等我們的成績。”
“時熙哥一定希望,我們能聽到宣布成績的那一刻。”
在所有人內(nèi)場觀眾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一輛急救車呼嘯往來,蹲在門口的記者和保安俱都一臉震驚,不明白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在宣布成績的大廳里,五十九位練習(xí)生全部集聚于此,或興奮或激動的等待結(jié)果。
“舞蹈組第一名……”賀逾說著,往臺下看了一眼,卻沒有看到意想之中的人,“《山鬼》組。”
與其他獲得第一名的小組不一樣,《山鬼》組的所有成員都顯得死氣沉沉,聽到自己的得了第一名也不過是強(qiáng)顏歡笑,桑梓甚至都懶得擠出嘴角的一點笑意來應(yīng)付人,一張娃娃臉凍得跟冰塊一樣。
往他們這邊看的練習(xí)生發(fā)現(xiàn)不對了。
他們怎么好像并不開心的樣子?
還有……他們的隊長洛時熙呢?
“根據(jù)現(xiàn)場的票數(shù),本次位置測評的第一名為——”
眾人的目光在蔣閆、柏璟舟、梁與闌和沈玨等隊長身上一掃而過,最后卻停在了桑梓那邊。
“《山鬼》組。”
毫無意外。
桑梓看著大屏上他們五個人的頭像,正遙遙領(lǐng)先所有的小組。
他們是第一。
洛時熙成功兌現(xiàn)了在初次組隊時給他們的承諾。
“我們五個一起,從零開始,一起創(chuàng)造一個二公的奇跡。”
他們做到了,真的成為了二公的第一。
但是缺少了一個人。
桑梓低下頭,用力揉了下眼睛。
而此時的洛時熙,正躺在消毒水味的病床上。
44. 茶泡飯 洛時熙的住院日子
所有的練習(xí)生都是在舞臺后面的大廳里公布的分?jǐn)?shù), 實況轉(zhuǎn)播給了前臺的所有人。
粉絲們下意識地在他們之間尋找自己哥哥的身影,找到了就興奮地指給身邊的同擔(dān)看。
但是奶昔們找遍了所有人,看遍了所有鏡頭, 都沒有找到洛時熙。
在第一名宣布之后, 鏡頭給到了《山鬼》組, 里面卻僅有四個人。
沒有洛時熙的身影。
這下子就連不是洛時熙的粉絲, 心里都有些奇怪了。
“怎么回事,為什么沒有我家弟弟的鏡頭?”
“導(dǎo)播心怎么這么黑?第一組的第一名都不給鏡頭的嗎!”
“姐妹冷靜, 我覺得不是導(dǎo)播不想給,有可能是……你家弟弟出事了。”
聽到這話的粉絲剛想呸回去, 就看到身旁的倒抽一口涼氣,死死掐住她的胳膊。
“怎么了?”
“小熙……小熙有可能……確實出事了。”
女生不敢置信, 立馬拿出自己的手機(jī)來搜索,卻發(fā)現(xiàn)微博上已經(jīng)鋪天蓋地的全都是洛時熙。
【洛時熙二公現(xiàn)場昏厥】
【洛時熙打封閉針上臺表演】
【洛時熙彩排受傷后續(xù):打封閉針堅持上臺,卻在下臺時立馬昏倒送往醫(yī)院】
整個后臺人多口雜,洛時熙打了封閉針下臺后暈倒的消息, 就這樣放了出來, 甚至有人拍到了他閉著眼,臉色蒼白, 單薄的身子被旁人抱在懷里, 急匆匆往外走去。
“他是……打了封閉針?”女生喃喃道,聲音發(fā)抖,“這……我不相信!”
最后一句說出來時已帶上了哭腔。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這一場是看的什么?
她在臺下看得興起,卻全然不知道洛時熙正在臺上受罪!
“也不一定是真的,熙崽昨天不是發(fā)了微博,說自己沒事的嗎?一定會沒事的。”朋友安慰著女生, 說出來的話卻連自己都不相信。
網(wǎng)上亂成了一團(tuán),不管是不是洛時熙的粉絲,只要是對這個男孩有些好感的,都去他微博底下詢問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讓他快點好起來。
“洛時熙你個騙子,昨天還發(fā)微博跟我們說沒事,只是小傷,一點都不疼。結(jié)果今天我們才知道,你是打了封閉帶著傷上臺!下了臺就昏倒了,一定是在演出途中藥效就過了,但你卻撐著跳下來了……你當(dāng)時是有多疼啊!我連想都不敢想!”
這條評論被頂成了高贊,大家都在紛紛罵洛時熙是騙子,一邊罵一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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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時熙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意識原本還有些模糊不清,但他稍一動腳,腳踝處傳來的刺痛讓他立馬無比清醒。
“醒了?我來的剛好。”
洛時熙皺著眉忍痛,往一邊看去。
正看到提著保溫桶走進(jìn)來的賀逾。
“賀導(dǎo)師……”洛時熙低聲喚了句,想坐起來。
“躺好別動。”賀逾說,“你想要干什么?我?guī)湍恪!?br />
“躺久了,有些累,想坐坐。”
賀逾聞言,放下手里的保溫桶,幫洛時熙搖起病床,又幫他往后背上塞了個枕頭。
洛時熙坐著,能更好的看到自己腿的慘狀。
此時他的右腳已經(jīng)被紗布層層纏了起來,動彈不得,一動就鉆心的疼。
見他看著自己的腿不動,賀逾道:“醫(yī)生給你打了石膏,讓你一個月內(nèi)別亂動,好好休養(yǎng)。”
洛時熙嘆氣:“哦。”
看他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賀逾心底的那點火氣沒了,全都轉(zhuǎn)為了心疼。
他昨天晚上只以為洛時熙是被汪寒文送到了醫(yī)院,這才沒有出席接下來的環(huán)節(jié)。哪成想他確實是被汪寒文送到了醫(yī)院,卻是橫著出去的。
賀逾趕到的時候,洛時熙已經(jīng)被打上石膏推出來了,躺在病床上休息。
汪寒文告訴他沒有大礙了,就是人被送過來時腳踝腫的老高,還有淤血,看起來可嚇人。
賀逾伸手指了指放在角落的輪椅,“看,你的新坐騎。”
洛時熙被他逗笑了,笑完問他:“賀哥,怎么是你來?”
“今下午沒事,過來看看你,晚上就要回去了。”賀逾把保溫桶的蓋子掀開,現(xiàn)鮮香的雞湯味飄了出來。
“好香啊!”洛時熙瞬間忘記了腳上的疼痛,眼睛綠油油的看向賀逾……手里的保溫桶。
“食堂的王媽特意給你熬的,還有別的菜,你吃點。”
“替我謝謝王媽!”洛時熙立馬就不客氣了。
賀逾看著他吃飯,想到食堂的王媽在聽到洛時熙住院的消息后,第二天熬了一上午的雞湯,托他帶過來。
看洛時熙吃得正香,賀逾感嘆:“你還真容易招人喜歡。”一個個的都寵著他。
“嗯?什么?”洛時熙一心撲在了美食上,兩耳根本聽不見窗外事。
“沒什么,我去趟洗手間,你先吃。”賀逾說著,站起來走出去。
過了沒一會,病房門被敲響。
洛時熙以為是賀逾,喊了一聲:“門沒鎖呀,進(jìn)來就行。”
推門進(jìn)來的卻是另外一人。
“是你呀!”洛時熙放下飯盒,說,“謝謝汪先生昨天把我送到了醫(yī)院。”
站在門外的正是汪寒文,他嘴角勾起一個笑容,既不過分親近,也不顯得疏離,“不用客氣,是我應(yīng)做的。賀逾不在這里嗎?”
洛時熙說:“賀哥他剛出去,你要不在這坐一會兒等等?”
汪寒文道謝后,坐在了賀逾剛才坐的長腳凳上。
洛時熙對他笑了笑,繼續(xù)吃飯,同時悄悄的打量著汪寒文。
汪寒文一身西裝筆挺,言談舉止得體,進(jìn)退有度,一看就是職場精英。
洛時熙在打量汪寒文的同時,汪寒文也在打量他。
原來,這就是賀逾說過的洛時熙。
汪寒文最近忙于打理工作室的業(yè)務(wù),便沒有去關(guān)注賀逾的那檔節(jié)目。不管即便如此,他也從不少人嘴里聽到了“洛時熙”這三個字,對方看起來相當(dāng)出圈。
不過他對洛時熙印象深刻,最大的原因還是賀逾想把他簽進(jìn)自己的工作室。
汪寒文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洛先生,聽說您有意繼續(xù)在娛樂圈發(fā)展?”
洛時熙點頭:“確實如此。”
“那洛先生不考慮找一個經(jīng)紀(jì)公司嗎?洛先生的人氣已經(jīng)很高了,想來有不少公司對您拋出了橄欖枝吧。”
洛時熙撓撓眼下的皮膚,看向汪寒文:“汪先生,您叫我小熙就行。”
汪寒文一愣,繼而笑道:“好,小熙。”
“確實有挺多公司來找我,但是我都拒絕了。”
他們那些公司給出的條件都很誘人,條件也好,但是洛時熙一個都沒答應(yīng)。后來有公司就說,他這是待價而沽,想簽到更好的公司去呢。
汪寒文說:“小熙,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加入我們的工作室?賀逾應(yīng)該跟你提過這件事吧,不知你現(xiàn)在考慮的怎么樣了?賀逾的為人你相處了這么久也該清楚,值得人相信。”
洛時熙:“啊,這件事啊,我正想說呢……”
“寒文,”賀逾從門口進(jìn)來,一來就聽到汪寒文在跟洛時熙談這件事,皺了下眉,“他病著,你提這個干什么?”
汪寒文看向賀逾:“隨便聊聊。”
賀逾看他一眼:“別亂說。”
洛時熙插嘴道:“汪先生沒有亂說呀,我正想找機(jī)會跟賀哥說這件事呢,我想簽在賀哥你的名下。”
賀逾走過去,因為病床邊只有一個凳子了,他索性坐到了床上,看著洛時熙剛剛恢復(fù)血色的白皙臉龐,“我都沒跟你說什么合同,什么條款,你就要簽過來?”
“無所謂,什么條約都行,反正我信的過你。”洛時熙清澈的眼眸看著賀逾,眼底時全然的信任,毫不保留的袒露在賀逾面前。
賀逾看著他全然信賴的目光,愣住,“不怕我坑你?”
洛時熙大驚:“啊?你會坑我嗎?”
聽他這樣問,汪寒文冷肅的臉上出現(xiàn)一抹笑意。
賀逾更是哭笑不得:“不會騙你。”
洛時熙用力點頭:“對啊,我相信你不會坑我,所以我想簽在你的工作室下面,什么條款都可以接受。”
他頓了頓,又小聲補(bǔ)充一句:“那個……不能是太過分的條款。”
賀逾失笑,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彎起。
汪寒文想,原來洛時熙一直推拒別家公司的橄欖枝,是因為他堅定的想簽到賀逾名下。
要是別的公司知道他們拿出豐厚的條件,都打不過連條件都沒開出來的賀逾時,會是什么心情。
賀逾拍拍洛時熙的腦袋:“放心,不會虧待你。”
洛時熙仰頭,在賀逾的手掌心中蹭蹭。
汪寒文的動作很快,第二天就拿著擬好的合同給洛時熙看,洛時熙提筆就想簽名,卻被賀逾黑著臉攔住了。
洛時熙疑惑:“怎么了?”
“哪有你這樣的,簽合同都不看內(nèi)容的,”賀逾說著,把合同堆到洛時熙面前,“仔細(xì)看,認(rèn)真看,每頁閱讀時間不得少于三分鐘。”
“我相信你嘛。”洛時熙嘟囔著。
話雖如此,他也知道賀逾是擔(dān)心自己,于是仔細(xì)的看起了合同。看完卻發(fā)現(xiàn),賀逾給自己的待遇,比那些公司只高不低!
看著上面的“每年四個月假期”,“從業(yè)技能免費培訓(xùn)”,“配市中心150平以上商品房一套”等等福利,洛時熙覺得自己在做夢。
他抬頭看向賀逾:“這樣真的可以嗎?會不會太多了?”
賀逾只是雙手插兜,看著洛時熙:“你值得。”
洛時熙在最后簽上自己的名,協(xié)議便達(dá)成了。
“以后他就是你的經(jīng)紀(jì)人。”賀逾指指汪寒文。
洛時熙并不知道汪寒文在整個娛樂圈有多出名,捧出過多少一線明星,影帝影后,即便是自己出來單干后,也成績斐然。
汪寒文:“小熙,把你的社交平臺賬號密碼給我,順便再發(fā)兩條微博。”
洛時熙聞言拿出手機(jī),發(fā)了兩條微博,一個是表示自己無事,另一個則是官宣自己簽進(jìn)了賀逾的“魚粉工作室”。
洛時熙盯著工作室的名字半天,又看向身高腿長的賀逾和精明冷肅的汪寒文,腦袋上頂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名字,誰想出來的?
賀逾一看洛時熙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停止你腦內(nèi)不著邊的想法,魚粉是我粉絲的名字,就這樣。”
洛時熙忍笑:“好的老板,知道了老板!”
賀逾“嘖”了一聲。
===
二公排名已經(jīng)公布,洛時熙的粉絲們被他打封閉針這事給虐慘了,最后幾天瘋狂投票,都快入魔了。
洛時熙的排名因此水漲船高,一路飛升,最后成功晉級為第三名。
“可惜你沒辦法坐到第三名的位置上感受一下了。”柏璟舟邊說邊給洛時熙削蘋果,削好之后他吃一半,給洛時熙一半。
“啊,那真是可惜。”
嘴上說著“可惜”,但洛時熙拿牙簽插著蘋果塊,吃得很開心,臉上絲毫沒有因為無法親臨現(xiàn)場的遺憾。
說實話,如果不是腿打著石膏行動不便,簡直就沒有比住院更美好的時光了!
節(jié)目組把他的手機(jī)還了回來,不僅如此,還有粉絲送給自己的那個游戲機(jī)。平時沒事他就躺床上刷刷微博,打把游戲。柏璟舟他們幾個還經(jīng)常來探望洛時熙,生怕他無聊了。
因為太閑,洛時熙甚至還從網(wǎng)上找了一份兼職,憑借自己優(yōu)異的高考成績給人家當(dāng)網(wǎng)上家教,一對一專業(yè)輔導(dǎo),按小時收費。
并且他還跟隔壁病床的張奶奶成為了摯交好友,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躺床上嗑著瓜子,聽張奶奶講過去她作為村里一枝花的光榮事跡。
柏璟舟看著咸魚躺的洛時熙,眼神幽幽,“你這日子也太舒服了吧。”
洛時熙笑嘻嘻的點頭:“簡直不要太完美!”
說著說著,柏璟舟差點忘了一件正事,“正想跟你說呢,節(jié)目組組織了一次戶外旅游,說多拍點素材,也當(dāng)時放松心情。”
“啊?我也去?”洛時熙咬著蘋果,含糊不清的說道。
“你要不想去就不去,我覺得最好不要去,免得再折騰。”
洛時熙想了想:“去吧,帶著我的輪椅一起去。哦對了,地點是在哪?”
柏璟舟搜了搜,告訴洛時熙:“齊河坊。”
洛時熙的面色一時間古怪起來:“齊河坊?哪個齊河坊?”
“靖永市的齊河坊。”
“哦,那里啊。”洛時熙點頭。
柏璟舟問他:“怎么了?”
“沒,就是我老家在那邊。”洛時熙“喀嚓”一聲,咬掉一口蘋果。
要是去旅游的話,大概是去些人煙稀少的地方,碰不上那幫討厭的人。
45. 冬陰功 洛時熙的出游
當(dāng)洛時熙坐著輪椅, 柏璟舟推著他進(jìn)入眾人視線時,大家紛紛一怔。
桑梓迎上去,愣是把柏璟舟給擠出去, 換成自己推著洛時熙, 末了還在他耳邊說:“時熙哥, 你這是……身殘志堅啊。”
都這樣了還忘不了出來錄節(jié)目。
洛時熙抽抽嘴角, 打了他腦袋一下,“醫(yī)生說了, 我好得差不多了,應(yīng)該多出來看看風(fēng)景, 不讓我老是躺床上,我這可是遵醫(yī)囑。”
桑梓被打了, 委屈的撇了下嘴,剛想跟柏璟舟抱怨下,就看到他哥皮笑肉不笑的臉,這才才想起自己剛才干了什么好事, 尷尬的咳了一聲。
洛時熙被桑梓推著走到眾人面前。
二公排名已經(jīng)公布, 人數(shù)瞬間銳減一半,只剩下了35人。
大家都上前跟洛時熙打過招呼, 關(guān)心了幾句。
令洛時熙開心的是, 喪喪和桑淮巖都留下來了,喪喪是第23名晉級的,而桑淮巖的名次就要靠前很多,他在二公舞臺上首次當(dāng)了C位,讓更多的秀粉看到了他的魅力,這次成了第14名。
大家都是分宿舍站的,四人一團(tuán), 誰跟誰關(guān)系更好,一目了然。
洛時熙被桑梓推到了最前面,正好梁與闌和蔣閆就站在那里。
“怎么不在病房好好休息?”梁與闌蹲下來,幫他整理了下褲管。
因為是出游,大家都換上了自己的衣服,不再是整齊劃一的班服。梁與闌今天穿了身亞麻色休閑褲和白襯衫,很清爽的搭配,清瘦的手腕抬起幫洛時熙整理儀表時,能看到銀灰色的腕表。
“大巴車什么時候來呀?”洛時熙右手牽著梁與闌,無聊似的一直在晃。
“大概快了,別著急。”
梁與闌好像并察覺出不妥,清冷的聲線帶上了寵溺,柔聲安撫著洛時熙。
洛時熙其實也并不著急,別人站著都不累,他一個坐著的,有什么好累的。
“小熙吃草莓嗎?”柏璟舟從背包里拿出一盒草莓,都是用涼水洗凈的,上面還綴著水珠,顆顆飽滿圓潤。
“吃!”洛時熙想從盒子里拿,卻被柏璟舟攔住了。
“你沒洗手,我來。”
柏璟舟的手剛用濕巾擦過,瑩白的指尖捻起一顆草莓,喂給了洛時熙。
洛時熙含含糊糊的問他:“你怎么會有草莓啊。”
“節(jié)目組給的,”柏璟舟又給他喂了一顆,說道,“因為要出去野營,所以節(jié)目組準(zhǔn)備了很多東西,像什么水果、烤肉一類的,都準(zhǔn)備了。”
洛時熙雙眼噌得亮了:“真的?”
柏璟舟肯定的點點頭。
洛時熙:“就是不知道節(jié)目組為什么這么好心,竟然讓我們出去旅游?”
“不是節(jié)目組,”蔣閆將藍(lán)牙耳機(jī)拿下,看向洛時熙,“是節(jié)目組跟另一檔慢綜藝合作,制定的出游計劃。”
洛時熙看著蔣閆那雙點漆般的眸子,點點頭:“這樣呀。”
他說完抿了下唇,沒再開口。
蔣閆也沒再說話,重新把耳機(jī)帶上。只是在垂眸時,眼中劃過淡淡的失落。
空氣中有些尷尬。
周圍幾人察覺到了什么,但是沒有多話。
洛時熙自己沒話找話,“啊對了,怎么沒看到賀導(dǎo)師?他不來嗎?”語氣難掩失落。
桑梓接過話來,“應(yīng)該是跟著的,這次不光是賀pd,其他幾位導(dǎo)師也都跟著。誒對了,我查了一下齊河坊,聽說那里的風(fēng)景很美,現(xiàn)在還沒有人工開發(fā),說不定我們能在溪水捕到魚蝦!”
洛時熙回憶了下自己的老家,彎著眼附和:“確實是極美的。”
夏天有小溪流過阡陌,家家垂柳,戶戶井水,鳥語蟬鳴。
“時熙哥去過那里?”
“我老家在那邊,小時候住過幾年。”
洛時熙正在跟他們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賀逾跟幾位導(dǎo)師就走了過來。
看到坐著輪椅的洛時熙,幾人的表情跟剛才的練習(xí)生一模一樣。
姜婧笑著問他:“在醫(yī)院里這么呆不住?”
洛時熙抱怨道:“導(dǎo)師,我在醫(yī)院躺的要發(fā)霉了,實在是太無聊了。”
無聊到他只能躺在柔軟寬大的病床上,吹著空調(diào),每天換著游戲打。
誰懂他的苦惱?
姚余余噗嗤一聲笑了,“那你好好玩哦。”
她說完就去找姜婧的了,抱著姜婧的胳膊不知道在聊什么。今天穿的甜美可愛,頭發(fā)挑染成了粉色,綁了個雙馬尾,隨著她走路一跳一跳的。姜婧則是穿了身紅色絲絨修身吊帶裙,戴了頂草帽。
兩人不知道說到了什么,笑得很開心,姜婧甚至把頭上的草帽帶到了姚余余頭上,幫她整理了下。
法梭去趕通告的了,這次沒來。
賀逾這邊正在跟導(dǎo)演說話,說完看向洛時熙,“怎么不在醫(yī)院好好呆著?”
“我好得差不多了,就想出來看看。”
“行,”賀逾說著,“一會兒跟緊我,注意點別再傷著。”
出都出來了,沒道理再回去,他就多看著點,免得洛時熙玩盡心了忘了自己的傷。
對方節(jié)目組包了一輛五十人的大巴車,算上三十五位練習(xí)生,還有導(dǎo)師跟一干攝像師。
洛時熙上車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上不去,他轉(zhuǎn)頭說道:“能不能幫我拿一下輪椅后面的折疊拐杖?”
剛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面是蔣閆。
兩人相對無言數(shù)秒,蔣閆直接把洛時熙打橫抱了起來。
“誒!”洛時熙嚇了一跳,下意識攬住蔣閆的脖子。
“暈車嗎?”
洛時熙搖搖頭:“不暈。”
話雖如此,蔣閆還是找了個靠前排的位置放下洛時熙,讓他坐里面,隨后把輪椅折疊起來,塞進(jìn)了頭頂?shù)男欣罟裰小?br />
看著忙完的蔣閆轉(zhuǎn)身要走,洛時熙輕輕拽住了他的衣袖。
雖然下一秒就放開了,但還是被蔣閆察覺到了。
洛時熙收回手,雙手乖乖的放在膝蓋上,“那個……你趕緊找個位置坐吧。”
蔣閆看了他兩眼,卻不再走了,而是坐到了洛時熙旁邊。
“我坐這。”
洛時熙抓緊了褲子,有些不自然的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好。”
蔣閆抿唇,看了眼洛時熙的側(cè)臉,并沒有多說什么。
他不是沒有感覺,好幾天之前開始,洛時熙就在有意無意的疏遠(yuǎn)自己,把兩人的關(guān)系定位在了普通朋友上,每當(dāng)自己想往前一步時,他就會后退一步。
洛時熙不是感覺不到蔣閆的目光,但他依舊沒有轉(zhuǎn)過頭去,好像窗外一成不變的西里大廈大門口,有什么極其吸引他注意力的東西似的。
所有人都上了車,導(dǎo)師們坐在了最前面,節(jié)目組只跟了幾位攝像師,大巴上裝了很多攝像頭,隨時記錄練習(xí)生們的舉動。
洛時熙口袋里的手機(jī)震了震,好像是有人發(fā)消息。
他終于把黏在窗戶外的眼神收了回來,拿出手機(jī)看。
是梁與闌發(fā)來的消息。
【哥哥:小熙,你跟蔣閆怎么了?】
梁與闌問得直接,不只是他看出了兩人之間的不對。
按理說他其實并不關(guān)心蔣閆,但是洛時熙看上去好像有心結(jié)的樣子,這讓梁與闌有此一問。
洛時熙猶豫了一番,還是把事情告訴了梁與闌。
【離線中:我曾經(jīng)跟yy聊起了一些事,涉及到了同性戀之類的話題,然后……他就很不可置信,感覺可能有些厭煩?反正他當(dāng)時臉色不是很好。】
梁與闌簡單粗暴的總結(jié):【他討厭同性戀?】
洛時熙咬了下唇,眼角余光偷偷看向蔣閆,對方正低著頭刷手機(jī),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眉頭緊鎖,一臉不耐。
好像是感受到了身旁人的目光,蔣閆轉(zhuǎn)頭看去。
卻只看到低頭玩手機(jī)的洛時熙。
【離線中:……我覺得是。】
洛時熙是gay。
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性向,從小就對女孩子不感興趣。其實對男生也不怎么感冒,但是男生對他的吸引力要大于女生。
所以在看到蔣閆對同性戀的抵觸之后,他下意識地反應(yīng)就是逃避。
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這樣蔣閆就不會發(fā)現(xiàn),原來他的朋友就是他一直厭惡的人。
至少,他在蔣閆心中的形象不會更糟糕,不會被蔣閆用嘲諷、鄙夷的眼神看著。
梁與闌知道洛時熙的事情。
但是當(dāng)時他跟蔣閆討論時自己并不在場,不清楚具體情況。
這其中應(yīng)該有些誤會,蔣閆怎么可能會有這種反應(yīng)?難道是他想錯了?
【哥哥:你沒親自問他?】
【離線中:我怎么敢啊TwT……】
梁與闌沉吟片刻,問了一個洛時熙始料未及的問題:【如果,蔣閆不討厭同性戀,甚至很有可能喜歡同性呢?】
“啊?”洛時熙驚愕的睜大眼。
蔣閆:“怎么了?”
洛時熙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因為太震驚,喊出了聲。
他趕忙搖頭:“不,沒什么。”
蔣閆又看了他一眼,確定沒什么事情才移回目光。
洛時熙還沒來得及打字回復(fù)梁與闌,對方又給他發(fā)了一條:【他如果喜歡你的話,你會怎么做?】
洛時熙捂住嘴,避免讓自己直接喊出聲,打字速度都快了不少,足以窺見他激動的心情:【怎么會!他怎么可能會喜歡我啊!!】
【別慌,我是說如果。】
洛時熙盯著那一行字老半天,才抖著手在對話框里輸入了一長串文字,打完了又刪掉,重新輸入。
梁與闌看著洛時熙名字下面忽隱忽現(xiàn)的“對方正在輸入”,耐心的等著。
好半天,洛時熙才發(fā)過消息來:【如果真的有這種情況,我可能會繼續(xù)躲著他,因為我只當(dāng)yy是很好的朋友,沒有其他想法。】
如果知道對方喜歡自己,而自己并沒有那種意思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斬斷這種感情,別讓對方心存希望。
【哥:好,我知道了,你別多想。】
梁與闌了解到了洛時熙的想法,并不意外。
也不知道是誰跟蔣閆說了點什么,讓他最近的行為有些奇怪,梁與闌自然發(fā)現(xiàn)了。雖然跟蔣閆天生氣場不合,但是他還是很欣賞對方的。
所幸蔣閆現(xiàn)在自己都是懵懂的,陷得不深,應(yīng)當(dāng)是極好抽身。
洛時熙沉默不語,手一下下地揪著自己的衣服下擺,頭頂上的車載空調(diào)吹得人腦門冰涼、頭昏腦脹,手心里卻是汗津津的。
如果yy真的對他……那他是不是會失去一個很好的朋友?
不對。
洛時熙用力掐了下掌心。
哥說了只是假設(shè),他還是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了,胡思亂想只會給自己添堵。
洛時熙看了一眼蔣閆,對方的耳機(jī)還塞在耳朵里,帶上了后面的兜帽,讓人看不清臉上神色,但估計是睡著了,隨著大巴車的節(jié)奏上下顛簸。
洛時熙幫他拉上了自己這邊的窗簾,遮住陽光后,自己也打了個哈欠。
今天起得太早了,都沒有好好休息。
大巴車?yán)锏钠渌嗽谕嬗螒颍h鲃傁脒^來問問洛時熙要不要玩,就看到他已經(jīng)困的睡了過去,于是沒有再說話。
齊河坊其實離得他們所在地并不遠(yuǎn),大巴車三個多小時就到了,此時正在顛簸的泥路上前行。
前幾天剛剛下過雨,泥地里全是車轍印和各種腳印,坑坑洼洼,格外顛簸。
一車人本來都睡得七七八八,躺倒一片了,此時又紛紛被顛醒。
“臥……哇,這什么路啊,怎么能這么顛?”桑梓話說到一半才想起來自己在錄節(jié)目,立馬給咽了回去,硬生生轉(zhuǎn)了個調(diào)子,差點咬到舌頭。
“鄉(xiāng)間土路,就是這樣。”司機(jī)聽見了,在前面說道。
大家也都不睡了,揉揉臉坐起來看窗外的風(fēng)景。
他們這一路上人煙稀少,此時更是連戶人家都看不見,凈往深山老林里鉆。
“車子只能進(jìn)到這里了,剩下的路得你們自己走過去,”司機(jī)指指前面的羊腸小道,“往前走然后左拐,再走上三百米就行了。”
被趕下車的練習(xí)生們面面相覷。
連車都進(jìn)不去的地方?
這……怎么感覺他們進(jìn)了個龍?zhí)痘⒀兀?br />
有練習(xí)生嘀咕:“節(jié)目組不會坑咱們吧?”
“我覺得不會,不是給咱們看過這里的照片了嗎?應(yīng)該差不了很多。”說這句話的桑梓有些底氣不足。
洛時熙安慰他們,“誒呀怕啥,賀導(dǎo)師他們都跟來了,就算是被整蠱,那也不光是咱們倒霉,總還能拉上點墊背的。”
賀逾經(jīng)過他們身旁時恰好聽到了這句,腳步一頓。
很好,還有這么盼自己老板倒霉的。
他在洛時熙背后輕咳一聲,身后洛時熙立馬像被掐住嗓子的鴨,說笑聲戛然而止。
但無論是不是龍?zhí)痘⒀ǎ蠹叶嫉美^續(xù)往前走。
洛時熙坐著輪椅行動不便,桑梓就推著他慢慢往前走。相應(yīng)的,洛時熙作為唯一一個坐著的,幫他們拿了很多東西,全抱在懷里。
他看著手里的幾包零食,“哇,你們拿了這么多吃的呀。”
桑梓點點頭,一臉興奮,“對啊,導(dǎo)演說大頭在咱們的宿營地,不過他怕我們吃不好,幫大家準(zhǔn)備了很多東西。”
節(jié)目組已經(jīng)完成交接,變成另一檔綜藝的攝影師在跟著了。聽到桑梓這樣說,攝像師抽抽嘴角。
這小伙子,真是什么話都往外說,分分鐘把他家導(dǎo)演底褲都交待出來了。
左拐之后再走三百米。
他們眼前的視野逐漸開闊起來。
眼前是一片平坦的綠地,遠(yuǎn)處可以看到已經(jīng)搭好的白色帳篷。
臨近帳篷處不遠(yuǎn)是一條小溪,溪水潺潺流動,對岸有幾頭牛在甩著尾巴喝水,聽到動靜叫了幾聲,縮進(jìn)了茂盛的灌木后面。有牧牛童正吆喝著當(dāng)?shù)氐姆窖裕屌簜儎e亂走。
“這景色也太好看了!”桑梓拿出手機(jī),連拍幾張照片。
洛時熙附和:“確實很美。”
他都已經(jīng)好多年沒回過老家了,本以為這里因為農(nóng)村改造已經(jīng)大變樣了,沒想到還保留了這么一處凈土。
“這里的村官是位學(xué)旅游管理的大學(xué)生,想建一處景村融合的度假村,寫了份申請書交給上級被批通過了,所以這里沒有大改動。”賀逾在旁邊解釋。
這也正是他們來此的原因,這地方的旅游業(yè)剛剛興起,當(dāng)?shù)卣敫?jié)目組合作,打響知名度,帶帶當(dāng)?shù)匕傩盏氖杖搿?br />
很多練習(xí)生興奮的拍照去了,剩下的一部分走到了帳篷區(qū)。
帳篷是已經(jīng)搭好的,里面睡兩個人,也有三人間的,中間擺著果盤。不遠(yuǎn)處還有野炊區(qū),燒烤架就在那里擺著。
“這里條件這么好!”練習(xí)生開始興奮起來,紛紛找好帳篷住進(jìn)去。
導(dǎo)師的帳篷要比練習(xí)生們的好一些,都是寬大的兩人間,姚余余和姜婧已經(jīng)找好鉆了進(jìn)去。
洛時熙不知道自己該睡在哪一個。
柏璟舟看出了他的猶豫,笑得溫柔,“小熙跟我睡吧,好嗎?”
“哥,還有我!”桑梓剛說完就被柏璟舟掃了眼,他立馬補(bǔ)充,“我去跟小白一起睡!”
柏璟舟淡笑頷首:“好。”
“還是我來吧,小熙行動不便,就不給你添亂了。”梁與闌上前,接過桑梓的活,垂眸看向洛時熙,“小熙?”
柏璟舟笑容不變:“我把小熙當(dāng)?shù)艿埽挠惺裁刺韥y不添亂的。”
洛時熙開始頭疼。
他一瞬間回想到了自己分宿舍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
“要不……”他想說要不自己隨便找一間住得了,就看到賀逾走了過來。
賀逾看了他們一眼:“還沒分好帳篷?”
洛時熙搖頭:“正在分。”
“這樣吧,”賀逾看了梁與闌和柏璟舟一眼,剛才的話他其實都聽見了,壓下心頭些微的不舒服,賀逾低頭看向一臉為難的洛時熙,“你跟我睡一個?正好法梭沒來。”
洛時熙眼睛一亮,此題有解!
他忙不得的點頭答應(yīng):“可以啊。”
梁與闌握著輪椅的手捏緊了下:“會不會太麻煩賀導(dǎo)師了?”
柏璟舟笑著點頭:“我們來照顧小熙就可以,賀導(dǎo)師不用操心了。”
洛時熙聽此,有些猶豫。
好像也是。
賀逾并不相讓:“沒事,我是他老板,又是他導(dǎo)師,自然應(yīng)該多操心他的事,關(guān)注他的安全。”
他說得冠冕堂皇,竟一時之間讓人不知怎么反駁。
說完,賀逾蹲下身來,跟洛時熙視線齊平,一雙桃花眼看著他:“跟我去睡,嗯?”
最后一個字的尾音被他輕輕念出,有些上揚的勾人。
洛時熙從不承認(rèn)自己是聲控,此時卻捂了下發(fā)麻的耳朵,點點頭,同意了。
“那……我跟賀導(dǎo)師一起去睡吧,”洛時熙抬頭看向面色并不算好的二人,“哥,璟舟哥,我先去收拾一下。”
賀逾聞言,嘴角小幅度的翹翹,伸手接過梁與闌的工作,推著洛時熙往前,還不忘對身后的兩人說道:“我看兩人間快沒了,你們趕緊選一個吧。”
梁與闌看著走遠(yuǎn)的兩人,清冷的面上出現(xiàn)一絲困惑。
小熙他……是什么時候跟賀逾的關(guān)系這么好的?
洛時熙被推到了賀逾的帳篷前,他想進(jìn)去放一下東西,卻被賀逾攔住了。
“算了,我來吧,你不方便。”
看著幫他整理東西的賀逾,洛時熙摸摸鼻子,心中有愧。
他沒想到連這點小事都要麻煩對方。
“對不起啊賀導(dǎo)師,這實在是太麻煩你了……要不我還是去找我哥或者璟舟哥吧。”
賀逾手中的動作一頓,看向洛時熙,“有什么麻煩的,不過是順手的事。”
洛時熙張嘴還想說點什么,卻被賀逾制止。
賀逾說:“他們兩個已經(jīng)找好帳篷住進(jìn)去了,如果你這時候再回去,他們再換帳篷會很麻煩。”
洛時熙一想,說的也是,于是沒有再提這件事,而是笑著對賀逾說道:“那……我給賀導(dǎo)師一會烤肉吧,我烤的肉巨好吃!”
他連不小心露出的小虎牙里都透著驕傲。
賀逾被他逗笑了,“好啊,一會兒嘗嘗你的手藝。”
洛時熙好像找到了補(bǔ)償賀逾的方式,連連自賣自夸,“我其實會的還很多,要是一會兒捉到了魚蝦,我可能幫忙處理,生腌或者燒烤都行。哦對了,我最近還跟王媽學(xué)了點簡單的小甜品,要是有機(jī)會做給導(dǎo)師你嘗嘗,還有導(dǎo)師的表妹!我還沒謝謝她上次送的千層呢……”
洛時熙很開心的說著,賀逾就在一旁幫他收拾東西,間或笑著搖頭,說自己哪有那么大的肚子。
兩人之前的氣氛很好,但是他們的攝像師很不好。
他現(xiàn)在一頭的問號。
賀導(dǎo)師不是說那兩帥哥已經(jīng)找好帳篷住進(jìn)去了嗎?
可是他們明明還站在外面啊。
只要洛時熙回頭就能看到梁與闌和柏璟舟兩人,不過他現(xiàn)在坐著輪椅,身體限制,根本回不了頭。
所以他根本就沒看見那兩人。
46. 燒蹄筋 洛時熙的表白
練習(xí)生們從節(jié)目中趕過來已經(jīng)快下午了, 路上雖吃了不少零食,但是現(xiàn)在都餓得夠嗆,趕忙拿出東西來準(zhǔn)備燒烤, 三十來個人擠在一起, 熱熱鬧鬧的, 跟班級出游似的。
洛時熙老遠(yuǎn)就聞見味了, 眼神一直往那邊瞅。
賀逾看了,問他:“想去看看嗎?”
洛時熙點點頭:“想去, 我先去了賀導(dǎo)師。”
他說完轉(zhuǎn)輪椅想要過去,但奈何自己不經(jīng)常坐這個玩意, 擺弄了半天都不得章法,只是在原地打轉(zhuǎn)。
“算了吧, ”賀逾眉眼含笑,說道,“你等我下,我推你過去。”
兩人過去的時候, 就發(fā)現(xiàn)大家分了好多的區(qū), 有在把牛排烤得滋滋作響的烤肉區(qū),還有擼著羊肉串的燒烤區(qū), 洛時熙看到桑淮巖也在, 于是推著輪椅過去。
“你們在干嘛?”洛時熙好奇地看過去。
“賀導(dǎo)師,小熙!”喪喪開心的喊了兩人一聲,隨后拉著洛時熙的衣袖說個不停,“小熙你快看!淮巖在做甜品!我之前都不知道他竟然還是甜品師,跟外表也太不搭了!但是做出的好好吃,你快點也嘗一個。”
他說完,給洛時熙拿了個小蛋糕, 又給賀逾一個,“賀導(dǎo)師,你吃嗎?”
賀逾拒絕:“不了,謝謝,我不吃甜品。”
洛時熙咬了一口手里的草莓蛋糕,奶油一點也不膩,還夾雜著草莓的清甜,一口下去十分滿足。
他幸福的瞇起眼,又拿走了賀逾拒絕的那個小蛋糕,說:“賀導(dǎo)師不愛吃甜,如果把草莓換成檸檬或許他就吃了。”
喪喪撓頭:“啊,是這樣嗎?”心下卻想著,洛時熙竟然還知道賀逾的愛好。
賀逾低頭看看正忙著吃甜品的洛時熙,笑出聲:“我還沒見有人往甜品上放檸檬的。”
洛時熙“唔”了一聲,“那改天我做給導(dǎo)師吃,你不就見到了。”
“那我很期待,你到底能做成什么樣子。”賀逾手搭在輪椅靠背上,氣定神閑道。
桑淮巖聽他們說話,頭往一邊看去,正好撞上洛時熙的視線。
洛時熙此時吃下了三塊草莓蛋糕,舔了下食指上沾到的奶油,瞇眼對桑淮巖笑笑,“我能在旁邊看著你做嗎?”
桑淮巖冷峻的表情放緩,嘴角勾起輕微的弧度,“可以。”
洛時熙托腮看著桑淮巖在制作提拉米蘇,此時正在熬制莓果醬。他將草莓打成汁后加入白砂糖小火熬制,做成果醬放在一旁,又開始做奶酪糊。
洛時熙看得目不轉(zhuǎn)睛,蛋糕香甜的氣息直往他鼻子里鉆。
“我能試試嗎?”他忍不住出聲問道。
“可以。”桑淮巖把手里的刮刀交給洛時熙。
洛時熙正要上手,卻被桑淮巖捉住了手腕,他抬眸看去。
陽光下,桑淮巖偏灰色的狹長眼眸更是透明了點,幾近于淺灰色的玻璃珠,流光溢彩,好看極了。
桑淮巖正在幫洛時熙挽衣袖,就聽他說:“淮巖,你眼睛好漂亮。”
桑淮巖動作一頓,隨后眼神中沾染了點洛時熙看不懂的情緒,“是嗎?”
“對啊,”洛時熙歪歪頭,“你是混血嗎?”
“祖上是外國,不過我父母都是華國人。”
“這樣呀。”洛時熙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桑淮巖想到了什么,回頭看向洛時熙身后不做聲的賀逾,問他:“賀導(dǎo)師,你也要玩嗎?”
賀逾搖頭:“算了,我在這看著吧。”他說完做到了一旁的野餐布上,蜷起一條長腿,手搭在膝蓋上。
桑淮巖沒再說,專心的開始教洛時熙怎么做。
其實也不用他教,剩下的步驟很簡單,洛時熙只需要一層餅干,一層果醬,一層奶酪糊的鋪好就行了。
這次做了兩種口味,一種莓果的,一種最經(jīng)典的撒可可粉。
洛時熙不小心把果醬弄到了臉頰上,自己還沒有察覺,得意的喊著喪喪和賀逾來看他的作品。
桑淮巖眼神一瞥,看到了,隔空點點洛時熙的臉頰,“上面有東西。”
“什么東西?”洛時熙手上挪不開空,下意識要用衣袖去蹭。
“別動。”
賀逾跟桑淮巖同時開口制止,兩人一起去找紙。
桑淮巖因為手上還做著栗子蛋糕,動作比賀逾晚了一步。
賀逾拿著餐巾紙,往洛時熙眼前遞了遞,“喏,擦擦。”
看洛時熙手不方便,他干脆“嘖”了聲,抬手擦去對方臉頰上的莓果醬。
桑淮巖伸到半途的手停在空氣中,最終若無其事的收了回去。
不遠(yuǎn)處正跟姚余余聊著什么的姜婧無意中看到了這一幕,整個人呆住。
“怎么了?”姚余余在她眼前招招手。
姜婧動動嘴唇,“沒怎么,我在想……賀逾今天沒吃藥就跑出來了吧?”
不然為什么行為反常、舉止怪異?
姚余余回頭看去,卻只看到了洛時熙仰著頭正跟賀逾說著什么,賀逾點頭應(yīng)著。
她看四下無人,偷偷探頭對姜婧說:“說實話,我還喜歡過賀逾呢。”
姜婧:“哦。”
“……”姚余余沉默一瞬,“你就反應(yīng)這么平淡?”
姜婧揉了下姚余余的腦袋,“你以為整個娛樂圈喜歡他的少嗎?之前賀逾剛回國內(nèi)發(fā)展的時候,比現(xiàn)在活躍多了,那時候不說十個里面有八個吧,起碼得有一半的女明星喜歡他。”
姚余余本來覺得有些夸張,但一看賀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桃花眼,連眼尾勾起的弧度都像帶著情意。
姚余余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也是,他長得比女生都好看,我站他旁邊都自卑。不過我也就是剛開始喜歡過,后來聽了他的那些花邊新聞,就被勸退了。”
“你說那些啊,”姜婧顯然也想到了賀逾數(shù)量可觀的緋聞通告,捂著嘴笑了,“那些就當(dāng)八卦看看得了,反正又不是真的。營銷號還說過我跟他有私情呢。”
“后來在圈子里混久了,我也就不當(dāng)真了,”姚余余點評道,“長了張風(fēng)流濫情的臉,難怪被那么多人惦記。”
姜婧想著那些跟賀逾合作過一次,就拼命買通告說自己是他的“緋聞女友”的明星們,紅唇一勾,“說得也是,誰讓咱們賀大明星太招人愛了呢。”
“吃飯了!大家都來吃飯!”有練習(xí)生吆喝著。
野餐布上此時已經(jīng)擺滿了吃的,一部分人三三兩兩坐在一起,還有部分人在燒烤區(qū)就沒回去,人家一烤完什么,轉(zhuǎn)頭就進(jìn)了自己的嘴,烤著的人氣得踹了貪嘴的舍友一腳。
“少吃點吧你!”
洛時熙坐在餐布上,看到這一幕,咬著餐叉,“我也想吃那個。”
話音剛落,自己眼前的餐盤里就放了三塊烤好的牛排。
梁與闌和柏璟舟同時看向若無其事收起筷子的桑淮巖。
洛時熙咬著餐叉笑了,“謝謝!”說完插起切好的牛排,塞進(jìn)嘴里。
旁邊的賀逾見狀,起身走開。
洛時熙眼神瞄來瞄去的又在看好吃的,正問柏璟舟吃的那個牛油果意面好不好吃之時,鼻尖就飄來了孜然的香味。
洛時熙立馬轉(zhuǎn)過頭去。
賀逾拿著一把羊肉串走過來。
“我拿了些烤串,”他動作自然的把烤串放到了托盤上,又挑了里面烤得最好的幾串,遞給洛時熙,“吃嗎?”
“謝謝賀哥!”洛時熙開心的嘴瓢了。
聽他這樣叫賀逾,周圍人都看了過來,偏偏洛時熙跟賀逾兩人神色毫無異常。
前者是還沒反應(yīng)過來,后者是覺得無所謂。
大家在洛時熙和賀逾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就收回了目光。
下午的時候,桑梓耐不住性子,要去看水里能不能捕到魚,去小樹林里找樹枝做魚叉去了,跟他一起的還有好幾個人。
其余的男生有在玩游戲的,還有決定去附近轉(zhuǎn)轉(zhuǎn)看有沒有人家。
洛時熙走不遠(yuǎn),但興致高,推著輪椅去看桑梓削樹枝。
其實桑梓也是第一次下水捉魚,滿面興奮又緊張。結(jié)果他叉了幾次都沒叉中,這種興奮感來得快去得也快,立馬就沒了。
洛時熙在旁邊看了很久,忍不住笑出聲來,“你是不是沒叉過魚啊。”
桑梓喪氣的點點頭。
別說叉魚了,他一個在大城市長大的孩子,連這么清澈有魚蝦的小溪都是第一次見。
洛時熙說:“叉魚呢,不能看它在哪就叉哪,要瞄準(zhǔn)它身后的部位叉,這樣才對。”
“為什么要瞄后面啊?”
“水的折射啊,初中物理講過。”
桑梓被洛時熙一提,才想起來好像是有這么回事,他摸摸后腦勺,“初中物理啊,我早就還給老師了。”
水里的練習(xí)生七嘴八舌的說著。
“初中啊,那得是快十年前的事了。”
“我高中物理都忘干凈了,誒嘿!”
“咱們小熙竟然還記得,不愧是學(xué)霸。”
洛時熙被他們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別看我啦,快點叉魚吧,你們捕上來之后正好可以生腌,也可以燒烤,燉湯也不錯。”
洛時熙立馬就給還沒見到影子的魚們安排好了去處。
大家一聽,動力滿滿。
“為了全魚宴,沖!”
“沖沖沖!”
知道了大概應(yīng)該叉哪里,男生們躍躍欲試的去練手,馬上就刷滿了熟練度,還真讓他們接二連三的捉住了魚。
這里水草豐美,魚兒們也一個個肥美得很,捕上來的一條甚至有小臂大小。
大概捉了七八條,男生們紛紛停工,不再去禍害水里的魚了。
“時熙哥,這些夠了嗎?”桑梓隔著大老遠(yuǎn)喊洛時熙。
“夠了,”洛時熙也喊回去,“你們快上來吧。”
“不急著上去!”喪喪喊完,撩起一捧水兜頭潑向桑梓。
桑梓被從天而降的水砸懵了,幾秒后才緩過神來,就聽到大家的偷笑聲。
“好啊喪喪,你敢潑我!”桑梓立馬追著喪喪跑,定要報復(fù)回去。
兩人在打鬧途中,又牽扯了不少人進(jìn)去,大家都開始挽著褲腿下水打鬧起來,一時間水花四濺。
濺起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斑斕色彩,笑聲傳了很遠(yuǎn)。
洛時熙正在岸邊看熱鬧,冷不丁被澆了一捧水,受了無妄之災(zāi)。
他伸手抹了把臉,把順著下頜線滴落的水珠擦去,又揪起胸前濕透的衣服抖一抖。
桑梓一轉(zhuǎn)頭就看到洛時熙慘遭偷襲。
“誰干的?”他摩拳擦掌的看向眾人。
孫洛弱弱的舉手:“我。”
嗚嗚嗚完了,他潑到他們的隊長了!
洛時熙沖他呲呲小虎牙,威脅道:“等我能下地走路了,一定報復(fù)回去。”
“不用等腳好,現(xiàn)在就報復(fù)回去!”身后的韓涵文喊了聲,趁孫洛不備,往他身上一潑。
孫洛見勢不妙,轉(zhuǎn)頭就想跑。
“還想跑?”桑梓大喊一聲,“兄弟們,上!”
孫洛雙拳難敵四手,很快被澆成了落湯雞,趕忙認(rèn)輸。
大家這才笑嘻嘻的放過他。
洛時熙被澆了一身水,自然不能繼續(xù)穿著濕透的衣服。
他今天穿得白色上衣,水一澆上衣顏色就成透明的了,緊貼在身上不舒服倒是其次,估計這一段后期剪出來,自己就要被糊上馬賽克了。
賀逾正在帳篷里打電話,聽見響動后看過去,就見到了此時的洛時熙。
他嘴上的話頓住了,在汪寒文“怎么了說話”的聲音中,飛快說:“我這邊還有事,掛了。”說完快速掛斷電話。
“怎么弄成這樣?”他問洛時熙。
“他們玩水,不小心澆到了我,”洛時熙對帳內(nèi)的賀逾說道,“我想進(jìn)去換身衣服。”
“進(jìn)來吧。”賀逾說完,看到對方的腿才意識到,洛時熙沒法進(jìn)來。
他走上前,把洛時熙抱下輪椅,放到帳篷內(nèi)的床墊上,“有沒有弄濕腿?”
“沒有,就是上衣沾了點。”
賀逾“嗯”了聲,下意識順著洛時熙的話看向他的上衣浸濕之處。
卻看到了衣服下若隱若現(xiàn)的兩點粉紅,因為接觸到了外界冰涼的空氣,此時正微微挺.立著,把上衣頂出兩個突.起。
意識到那是什么,賀逾一滯。
再開口時,他聲音微啞,“你換吧,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就出去了。
洛時熙正在翻找衣服,看賀逾出去,疑惑的眨巴眨巴眼。
怎么就走了?
賀逾站在帳篷外,跟站崗一樣,惹來眾人的頻頻注視。
他早己習(xí)慣了被當(dāng)成視線焦點,此時并無不妥。
只是……
賀逾往遠(yuǎn)處的小溪看了看。
從小溪到他帳篷的距離可不遠(yuǎn),洛時熙就是那樣走過來的?
一路上都有誰看見了?
賀逾心底無端升起煩躁之感,他捻了捻右手的兩指,摩挲的皮膚通紅。
洛時熙掀開簾子,打斷了賀逾的思緒。
“賀導(dǎo)師,我好了。”
洛時熙換了身新衣服出來。
賀逾看了一眼,是薄荷綠的上衣,光看顏色就讓人像含了薄荷糖一樣沁爽。
他將洛時熙重新抱到了輪椅上,說:“剛才汪寒文給我打電話,說了點你的事。”
“嗯?寒文哥說了什么?”洛時熙好奇問道。
“他說,你現(xiàn)在cp粉太多了,而且都很雜很亂。雖然炒cp能讓你人氣快速躥紅,但長遠(yuǎn)看弊大于利,這部分粉絲也不好管理。”
洛時熙點點頭:“我明白了,我會注意一下。”
他或多或少了解過自己的cp,堪稱大亂燉,很多秀粉甚至把他稱為金花。
賀逾頷首。
兩人短暫的聊完,洛時熙就去處理自己的魚兒們了。
賀逾走進(jìn)帳篷,在原地坐了會兒。
隨后抬手,把矮桌上的冰水一飲而盡。
等洛時熙處理好魚之后,太陽已經(jīng)差不多下山了,節(jié)目組給了他們很多蘑菇樣的燈,照亮了夜幕下的一角。
大家圍著坐在一起,吃完了晚飯就坐著聊天。
少年們難得有這種閑暇時光,暫時脫離了忙碌的行程和高強(qiáng)度的訓(xùn)練,可以暫時不用想之后的三公和淘汰等等,一系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事情。
他們現(xiàn)在只需要坐在草地上,看著頭頂?shù)男切牵砼缘暮门笥蚜牧奶欤蛪蛄恕?br />
大家天南海北的聊著,什么都談,什么都說。
洛時熙所在的小圈子里,因為有賀逾和其他兩位導(dǎo)師,所以大家難免有些拘束,不敢放開了說。
桑梓提議道:“不如我們來玩國王游戲吧!”
喪喪吐槽他,“你好土啊。”
話雖如此,他的身體卻很誠實地往前靠了靠。
桑梓懶得戳穿他,問大家:“怎么樣,玩不玩?”
大家紛紛表示沒意見。
賀逾點頭,“可以啊,玩吧。”
姚余余和姜婧也沒有異議。
桑梓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副撲克牌,選了幾張后把其他的塞了回去,“我選了13張牌,12張黑桃,一張紅桃,抽到尖兒的是國王,抽到紅桃的要接受懲罰。”
大家紛紛抽牌。
洛時熙看了一眼手里的牌,黑桃7。
謝天謝地。
第一局梁與闌抽到了紅桃,抽到尖兒的男生想著開局不要太狠,問了個很簡單的問題就過去了。
第二局洛時熙抽的尖兒,他也沒什么想問的,就讓紅桃說說自己最后悔的一件事。
梁與闌翻過排面,紅桃。
他在眾人“怎么又是你”的目光中,看向抱著一個可愛蘑菇燈的洛時熙,說道:“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當(dāng)年選擇出國留學(xué)。”
如果他沒有出國,導(dǎo)致這么多年沒有聯(lián)系,事情也不會發(fā)展到最糟的地步。
梁與闌每次想到這個,心臟都鈍鈍的疼。
洛時熙讀懂了他眼中的含義,抱緊了手里的蘑菇燈,沖他安撫一笑。
旁邊男生問梁與闌:“是當(dāng)初發(fā)生了什么事嗎?心愛的女生喜歡上別人了?”
這是青春期的男生最大的苦惱了。
梁與闌淡淡一笑:“比那還糟糕。”說完不再多言。
第三次,桑梓抽到了尖兒,他興奮的喊著:“誰抽到了紅桃?我讓他原地做俯臥撐十個,身上坐人的那種!坐的人就……紅桃的左數(shù)第二個吧。”
眾人聞言,倒吸一口氣,沖桑梓豎了個大拇指。
真狠!
在眾人幸災(zāi)樂禍的注視下,梁與闌站起來,走到了空地上。
桑梓傻愣愣的指指他,又指指撲克牌,“紅桃?”語氣中滿是不可思議。
怎么又雙叒叕是他?
梁與闌沉默。
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洛時熙狠狠掐住自己才勉強(qiáng)沒有笑出聲,憋得臉都紅了,內(nèi)心卻在捶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就知道他哥玩不了這種游戲!
梁與闌身邊的左數(shù)第二個是柏璟舟,對方在看到梁與闌站起來后,嘴角笑意微微一僵,隨后認(rèn)命的站起來。
梁與闌在完成十個俯臥撐,喝了口飲料,說累了要回去睡覺了。
大家心知肚明的看著他走人。
懂都懂嘛,衰成這樣,換成旁人也不想玩了。
沒了梁與闌,紅桃開始輪流當(dāng)了,這一次輪到了洛時熙。
他掀起撲克牌一角,笑容一凝,隨后眼神不動聲色的打量大家,試圖找出尖兒。
孫洛一翻牌,立馬神氣起來:“我是尖兒!哈哈哈哈幸好不是紅桃!”
他上一把紅桃被整的可慘,對著沒交集的一個男生大喊“我懷了你的孩子別拋棄我”,當(dāng)場表演了一把苦情戲,驚起側(cè)目無數(shù)。
他都能想到節(jié)目播出后,自己的形象必將蕩然無存。
還沒等洛時熙跟孫洛對個暗號,讓他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就看到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的孫浩大手一揮。
“這樣吧,我也不多折磨你,就讓紅桃隨便找個男生深情表白一番吧!”
洛時熙:……人麻了。
孫洛還在得意呢,叉著腰無不囂張,“誰啊,誰是紅桃?”
“是我。”洛時熙生無可戀地翻過牌面。
孫洛的表情立馬變成了世界名畫《吶喊》。
“啊這……”
洛時熙說:“我不會表白啊。”
不是不會,是不敢。
他社恐嘛。
老薛定諤的社恐人了。
旁邊人起哄:“小熙,你長得這么好看,肯定被人表白過吧,咱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唄。”
洛時熙:“別瞎說啊,我沒談過戀愛呢。”
“那總被人喜歡過吧,想想怎么說。”
大家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
賀逾垂眸,端起手邊的涼白開喝了一口。
不知是不是今早上梁與闌的話在腦子里留的印象太深了,洛時熙在聽完別人說話后,下意識看向蔣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
蔣閆微微一怔。
洛時熙率先移開視線:“那、那我隨便找個人了。”
蔣閆看著洛時熙瓷白的側(cè)臉,眼神一黯。
洛時熙……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洛時熙本想選柏璟舟幾人,但是想到賀逾今下午對自己說的cp粉一事,覺得還是算了。
那,找誰好呢?
找誰才是最不會被誤會的人?
賀逾正抿著涼白開,就感到胳膊被人輕輕拍了拍,他轉(zhuǎn)過視線,看到羞紅了一張臉的洛時熙。
洛時熙臉紅得更厲害,被他咬住的下唇更是嬌艷欲滴。暖黃的燈光將他白皙的臉籠罩上一層細(xì)膩的光暈,眼尾的小痣藏在卷翹長睫下,像是有了欲說還休的嬌羞。
洛時熙磕磕巴巴的說道:“賀、賀導(dǎo)師,我……喜歡、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一句話讓他說得比蚊蚋聲也大不了多少。
但說出來已經(jīng)是耗費了洛時熙全部的勇氣。
耳邊樹林中聒噪的蟬鳴被無限放大了,大到賀逾有一瞬間聽不清洛時熙到底在說些什么。
心臟像是被蟬鳴聲蠱惑了,“撲通撲通”地跳動,越來越快,跟越來越尖銳的蟬鳴聲混在了一起,分不清楚誰的聲音更大一些。
“賀導(dǎo)師?”洛時熙見賀逾沒反應(yīng),又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眾人沒想到他這么大膽,竟然直接找賀逾表白,瞬間安靜如雞。
蟬鳴聲逐漸拉遠(yuǎn),周圍的聲音開始入耳。
賀逾終歸還是聽清了洛時熙說得那句話。
他動動嘴角,頂著眾人的視線,放緩語速。
“啊,我接受你的表白。”
47. 酸辣湯 洛時熙的故人
“啊, 我接受你的表白。”
空氣更加寂靜了,徒留賀逾含笑的聲音飄過每個人的耳朵。
洛時熙沒想到他竟然給出了這個回答,一時之間自己都嚇了一跳, 嘴唇動動, 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眾人回過神來, 不知說些什么好。
姚余余和姜婧看向賀逾的目光像500w探照燈。
向來能活躍氣氛的桑梓舌頭都捋不直了, “這、這……賀導(dǎo)師真會開玩笑呢,哈哈, 哈哈哈。”
他干笑幾聲。
氣氛更尷尬了。
孫洛沒想到竟然是這個走向,深知自己坑了洛時熙, 低著頭不敢抬。
賀逾換了個更加隨性的姿勢,聲音慵懶, 帶著些困倦,“怎么都不說話了?不然我還能拒絕我心愛的員工嗎?”
他托著下巴,看向洛時熙,輕笑一聲, 繼續(xù)道:“那可不行, 萬一我一拒絕,我的寶貝搖錢樹飛去別家了怎么辦?徒留我一人孤苦伶仃的守著工作室, 多慘啊。”
洛時熙被他逗笑了, 臉上猶帶紅暈,笑起來簡直要晃了別人的眼。
大家瞬間輕松下來。
害,他們就說呢,賀逾跟洛時熙之間怎么可能真的有什么。
都是在開玩笑罷了。
“那老板你可就要守著你那五百多平,上下兩層的工作室慘兮兮過日子去了。”
桑梓說:“我愿意幫賀老板承擔(dān)這份心情!只要把五百多平,上下兩層的工作室勻給我一半就好!”
喪喪“噗嗤”一聲樂了,“你擱這兒做夢呢?”
“看天色也確實到了咱們小梓同學(xué)的睡覺時間了。”
“桑梓你真是獅子大開口, 我就不一樣了賀老板,我只要一百平就足夠了,嘿嘿!”
氣氛逐漸活躍起來,大家笑鬧著開始下一輪游戲。
“喂,怎么就找上我了?”賀逾低聲對身邊的洛時熙問道。
蔣閆看向?qū)γ嬲椭^說悄悄話的洛時熙跟賀逾兩人,隨手從桑梓手中抽了張卡,目光并未從兩人身上移開。
是他的錯覺嗎?
總覺得賀逾剛才的話不像開玩笑。
接下來的時間里,洛時熙又玩了兩局,逐漸撐不住了。他捂嘴打了個哈欠,眼中彌漫上淚意。
他偏頭去看賀逾,卻發(fā)現(xiàn)對方正手里拿著玻璃杯,指尖在杯身上帶點節(jié)奏的敲擊,有一下沒一下,偶爾擦過細(xì)膩的杯身,似乎百無聊賴。
燈光打在他身上,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陰影,遮擋了眸底的那一份漫不經(jīng)心。
卻偏偏能在旁人與他談話時,抬起頭來笑得溫柔。
感受到身旁的注視,賀逾對男生抱歉地笑笑,轉(zhuǎn)頭去看洛時熙,輕聲問他。
“怎么了?”
洛時熙不想承認(rèn)自己剛才看了那么長的時間,“我有些困了,想回去睡覺。”
賀逾點頭,“好,我送你回去。”
兩人說完,洛時熙才咂摸出點不對來。
他其實自己回去就行了,下輪椅雖然麻煩,但自己僅傷了一條腿,這點小事還是可以做到的。
他為什么下意識跟賀逾說?
此時賀逾已經(jīng)站了起來。
眾人紛紛看過來。
賀逾笑,說道:“小熙累了,我?guī)厝ニX。”
桑梓說:“那時熙哥你快點回去吧,早點休息。”
洛時熙因為賀逾的稱呼微一愣神,桑梓一說才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聲道:“那你們也早點睡,晚安。”
“晚安。”
“賀導(dǎo)師,小熙,晚安!”
“為你們再玩幾局就去睡了。”
賀逾頷首,隨后推著洛時熙離開這里,往他們的帳篷走去。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蔣閆回想著洛時熙剛才倉皇間看向自己的那一眼。
如果洛時熙不知道自己的感情,那應(yīng)當(dāng)是無意間的動作。
但如果他知道了,便是對自己的拒絕。
可看洛時熙近來對自己的疏離,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蔣閆將飲料一飲而盡,喝得有些急,嗓子辣辣的疼。他唇邊溢出一聲苦笑,放下杯子起起身走人。
身邊的男生喊他:“蔣閆,你不玩了?”
蔣閆回身,雙手插兜,聲音依舊拽拽的,“不玩了,明天回去還要練舞。”
“你可真夠努力的,難得出來玩還想著明天的訓(xùn)練。”
“你懂什么,咱們蔣哥這才叫人間清醒。等節(jié)目結(jié)束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說的也是,這節(jié)目我真想早點結(jié)束,太折磨人了。”
“本來覺得公司訓(xùn)練已經(jīng)是地獄了,沒想到還有更狠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想著自己進(jìn)來的一個月余日子,紛紛感嘆。
他們期盼著解放的那日快點到來,但是又害怕它來得比想象中要快。
蔣閆抬頭看看月亮,心想。
他確實該清醒一下了。
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
洛時熙住的帳篷處離得他們玩的地方有些遠(yuǎn),要多走上幾步路才行。
此時小路上沒有人,除去蟲鳴聲,竟一時聽不到別的聲音。
月光灑下來,照亮地上的路,像鋪了一地碎銀。
洛時熙坐在輪椅上,他更感覺到賀逾的手就在他的耳邊,夜風(fēng)徐徐吹來,將賀逾身上木調(diào)的雪松香吹到了他的鼻端,周身都被淡淡的香水味包裹,讓那個洛時熙有一瞬間竟覺得,自己好像被對方抱在懷里。
他不自在地動動身子。
賀逾低頭,問他,聲音淺淡,在月光下尤為柔和:“怎么了,不舒服?”
洛時熙只要稍稍側(cè)目,就能看到賀逾清雋俊逸的眉眼,含著淡淡笑意,桃花眼正彎著,看向自己。
洛時熙搖頭:“不,沒什么。”
他想起來,又說:“賀哥剛才叫我……什么?”
“小熙,”賀逾聽他一問,又口齒清晰的再重復(fù)了一遍,“我聽別人都是這樣叫你,我可以這樣叫嗎?”
洛時熙自然無不應(yīng)好,“當(dāng)然可以呀,賀哥想叫什么都行。”
賀逾輕笑,“好啊,那就先這樣叫。”
洛時熙沒聽出他話意中的古怪,什么叫“先這樣叫”,他只是低頭垂眸,輕輕點頭。
此時已是仲夏夜了,即便是有著涼風(fēng)的夜晚,也未免讓人有些燥熱。
洛時熙扯了下衣領(lǐng),覺得熱了起來。
賀逾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在將他抱回帳篷后,出去問攝像師要了個臺式香風(fēng)扇,USB接口的,正要不用插電,很是方便。
賀逾拿進(jìn)帳里,打開對著洛時熙吹。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涼意,洛時熙身上的熱度才稍稍退下些許。
他拉了拉夏涼被,卻不是蓋的,而是抱在懷里,當(dāng)成大型人偶一樣抱著,側(cè)著蜷縮身子,小小一個窩成一團(tuán)。
他打了個哈欠,聲音因困倦有些軟糯,“賀哥,我好困啊……先睡了。”
賀逾將兩人中間桌上的臺燈按滅,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睡吧,晚安。”
“晚安。”
洛時熙又打了個哈欠,揉揉眼,意識漸漸陷入混沌。
帳篷外的蟲鳴聲此時成了最好的白噪音,像夏天的催眠曲,讓人放下心神。
迷迷糊糊中,洛時熙感到有人將他抱在懷里的夏涼被扯開一點,蓋在他的身上。
洛時熙低聲嘟囔幾句,砸砸嘴,艱難地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
第二天幾人就要回去了,他們還有接下來的錄制。
此時,不過是忙中偷閑罷了。
來接他們的依舊是原來的大巴車。可誰知,在臨出村的時候,車竟然爆胎了。
“爆胎了?”洛時熙反問,探頭往外看。
他看到賀逾下了車,此時正蹲在車前看那個扁了的車胎,輕輕皺著眉。
“別看了,車胎爆了我們要趕緊下車。“梁與闌讓洛時熙坐回來,自己把頭頂上的折疊輪椅拿過來,把洛時熙抱下去。
洛時熙手搭在梁與闌的肩膀上,仰頭看著他哥凌厲的下頜線,“我其實能自己走。”
梁與闌:“嗯。”
嗯?
洛時熙心底默默吐槽,但也沒有非要掙扎著下來,而是順勢把下巴磕在了梁與闌的肩膀處,看向他背后的幾人。
賀逾從地上站起來,筆挺的褲子上沾了點灰塵,他不甚在意的拍去,說:“是被釘子扎爆胎的。”
大概是有熊孩子惡作劇,灑了不少釘子在路上,讓他們中了招。
節(jié)目組已經(jīng)在聯(lián)系新的大巴車了,但是從鄰近調(diào)車,最快到達(dá)也要半個來小時,大家總不能都在這里等著。
“要不看看附近有沒有小賣部之類的,咱們好進(jìn)去避避暑,”姚余余遮了下頭頂刺眼的陽光。
節(jié)目組本來打算最熱的這個時間段回去,正好讓大家在車上避暑的,沒想到反遭了這罪。
“走走看吧,這里臨近大路,說不定能找到個避暑的地方。”桑梓看了眼路邊,吐槽道,“這里怎么連棵樹都沒有啊,一點陰涼地都沒有。”
可不是,因為是大土路,來往要通車,那當(dāng)然是路越寬越好,就把附近的樹給砍了。
近來上面要搞綠化,就重新移植了一些小樹種在路邊,意思意思,應(yīng)付檢查。
練習(xí)生們也抱怨了幾句。
這里跟他們昨天住的地方真是相差甚大。
不然他們之前也不會疑心節(jié)目組想要整蠱他們了。
洛時熙掃了一眼路邊被灰塵掩蓋住綠意的小樹,這里早已變了模樣,但他大致還能認(rèn)出來。
“往前走百來步,有一個極小的小賣部,那個地方有挺多陰涼地的。”洛時熙擦了下頭上熱出來的汗。
“誒?你知道這里?之前來過?”有人好奇問道。
洛時熙應(yīng)了聲,說:“我之前老家是這里的,小時候來住過幾次,還有點印象。”
桑梓正熱的揪著衣領(lǐng)扇風(fēng)呢,見狀高興道:“那太好了!我們趕緊去吧。”
洛時熙被梁與闌推著,慢慢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給大家指路。
梁與闌看著周圍的景色,眼眸垂下,正好能看到洛時熙蓬松柔軟的發(fā)頂。
“我之前還沒來過這里。”
洛時熙想起了什么,眉眼彎彎,“對啊,你之前假期總說要跟我來這里度假,可是都沒有來過。”
梁與闌也想起來。
之前沒有來過,是因為梁父梁母管得太嚴(yán),把控著梁與闌每分每秒的時間。后來洛時熙的外公外婆去世了,他也就沒有再提過要帶梁與闌來這里。
洛時熙看著眼前的一草一木,俱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模樣,“其實,我也好久沒來了。”
梁與闌聽出了洛時熙語氣里的傷感,抬手拍拍他腦袋。
洛時熙順勢拉住他的手,慢慢握緊。
果然就像洛時熙說得那樣,小賣部走上幾步路的時間就到了。
從里面走出來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嬸,正端著臉盆往外潑水,咋一看到一群光鮮亮麗的年輕人朝自己走過來,還有些回不了神。
是洛時熙喊了她一聲,大嬸這才回神。
“牛嬸,好久不見。”
牛嬸瞇著眼看了半天,這才敢認(rèn),“小熙?你是不是村東頭宋家的小熙?”
洛時熙含笑點頭,“對啊牛嬸,就是我。”
牛嬸趕緊走過來,仔細(xì)端詳了洛時熙一會,眼眶竟不知不覺間紅了,握著洛時熙的手不撒開,“好孩子,好孩子……讓牛嬸好好看看你。誒呦,這出落得這般俊了,讓我剛才都沒敢認(rèn)。”
“您倒是沒怎么變,跟以前一樣好看。”洛時熙嘴甜的逗牛嬸開心。
但眼下不是敘舊的時候,洛時熙簡略說了下自己這邊的麻煩,問牛嬸能讓他們進(jìn)家里坐坐嗎。
“我們買點東西,進(jìn)牛嬸你們家坐坐。”洛時熙自覺麻煩她,如此提議。
牛嬸雖然面對鏡頭稍顯靦腆,但也展示著她農(nóng)村人的質(zhì)樸熱情:“見什么外啊,想坐就坐去,我領(lǐng)你們進(jìn)去。”
說著她誶了一口,“肯定是王家那小王八蛋干得好事!一天天游手好閑,不干正事,還把人家車給扎爆胎了!”
洛時熙尷尬笑笑。
村里的小賣部大部分都是改良了家里的一部分,把雜貨間改成了小賣部,買點東西,好在農(nóng)閑時補(bǔ)貼家用。
牛嬸的家就在小賣部邊上。
大家還是在小賣部里買了不少東西,牛嬸狠賺了一筆,笑得眼睛瞇了起來。
支付寶到賬的聲音此起彼伏。
牛嬸進(jìn)了屋門,看到洛時熙正在喝冰鎮(zhèn)西瓜汁,就沖洛時熙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洛時熙不得其解,轉(zhuǎn)著輪椅過去。
梁與闌想跟上,卻被他阻止了。
“我跟牛嬸聊會兒天。”他說道。
牛嬸見他過來,讓他跟自己去隔間。
兩人先是寒暄了幾句,牛嬸感性,還掉了幾滴眼淚,洛時熙連連安慰她。
牛嬸看著長高長大的洛時熙,破涕為笑:“你外公外婆看到你這樣,還指不定多欣慰呢。小熙長大了,長成一個大帥小伙了,牛嬸差點就不敢認(rèn)你了。”
“牛嬸你別這樣說。”
牛嬸觸景生情,想到了之前的事,嘆氣,“你外公外婆兩位老人家,一輩子都是好的,你外婆更是書香門第,都從沒跟人紅過臉,吵過嘴,誰知最后來這里退休養(yǎng)老卻……哎。”
洛時熙聽她提及往事,嘴唇抿得越發(fā)緊了,都幾乎泛白,聲音嘶啞,“牛嬸……”
牛嬸看他那樣,趕忙打住,拉著他手安慰他,“好孩子,牛嬸不說了哈,牛嬸沒啥見識,這嘴更是沒個把門,怎么都管不住,你別往心里去。”
洛時熙搖搖頭,一滴眼淚隨著他的動作被甩在空中,低落到地上,隨后眼淚斷了線似的往下流。
洛時熙只有在二公舞臺上,在封閉針失效后才堪堪留下了一滴眼淚。但是現(xiàn)在,他甚至要緊咬住下唇,才能將嗚咽咽回。
卻渾身發(fā)抖。
他哭起來很安靜,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下意識向牛嬸尋求安慰。
像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樣,一個人躲在角落里默默哭泣。
不奢求誰的安慰。
等宣泄完了,站起來抹把臉,又可以笑臉迎人。
牛嬸心疼地抱住他,嘴里一會“都是牛嬸的錯”,一會“好孩子別哭了”。
洛時熙將頭輕輕抵在牛嬸的肩膀處。
牛嬸身上是農(nóng)村人洗衣服最常用的皂角香,洛時熙聞著安心。
因為那也是他外公外婆身上的味道。
洛時熙宣泄完情緒,勉強(qiáng)冷靜下來,紅著眼眶笑著說:“牛嬸,你怎么也哭了。”
牛嬸抹了把淚,“我沒事。小熙,你沒在這里遇到你……那群混蛋吧?”
洛時熙的媽媽蘇玫,上面有兩個哥哥,正是這兩個哥哥,在二老還尚在人世時吵著要瓜分財產(chǎn),把本就帶病身子骨不硬朗的老爺子氣得當(dāng)場心梗去世,沒多久,他外婆也跟著去了。
最后這兩人自然是什么都沒得到,二老早就立下遺囑,所有的財產(chǎn)都?xì)w蘇玫所有。蘇家?guī)资澜?jīng)商,所積財產(chǎn)豐厚,常人難以想象,沒想到最后給了蘇玫一介女流,兩人氣得跳腳。
這件事,整個圈子里人盡皆知,在這個小村子里,更是街頭巷尾的傳。
洛時熙搖頭,“沒有。”
“沒有就行,咱們不見他啊,乖。”牛嬸拍拍他的背。
洛時熙點頭,“我不見,見了也沒什么好怕。”
等洛時熙再出去的時候,臉色已經(jīng)與往常無異,除了微紅的眼眶,再也看不到之前半點情緒崩潰的樣子。
賀逾看他默默走出來,在墻角發(fā)呆,自己上前。
“怎么了?”洛時熙張口,清越的嗓音微微沙啞。
賀逾走進(jìn)了才看到洛時熙通紅的眼角,還有臉上的淚痕。他腳步一頓,心臟被一下一下揪著疼。
沒有理清楚這種感情到底為何,賀逾緊走幾步上前,將手里洛時熙剛才喝了一半的西瓜汁重新塞到他手里。
“喝點吧。”他在洛時熙面前蹲下,這種視角讓他只能仰頭看著洛時熙,“心情不好?誰惹你不開心了?”
那雙桃花眼黑沉沉的,透不進(jìn)光。
洛時熙看著賀逾皺起的眉,嘴角牽起一抹笑意,“我不開心,老板要幫我去揍人嗎?”
這本是一句玩笑話,但賀逾還著認(rèn)真想了下,“我覺得從后面套麻袋偷襲比較好,你覺得呢?”
洛時熙這次是真笑了,嘴角翹起一點幾不可見的弧度。
賀逾看著他的笑眼,目不轉(zhuǎn)睛。
洛時熙收住笑意,喝了一杯西瓜汁,慢慢抿下去,“沒什么事,只是跟牛嬸敘舊,想起點往事。”
賀逾沒說信或者不信,只是看著洛時熙那雙猶帶淚意的眼眸,說,“如果你真的被欺負(fù)了,一定要告訴我。”
洛時熙偏頭問他:“為什么?”
為什么?
賀逾一怔,覺得他在問廢話,說:“我賀逾的人,哪里有讓人欺負(fù)的道理?”
洛時熙白皙的指尖捻著吸管,攪弄著鮮紅清甜的西瓜汁。
他輕輕笑了,聲音低到幾乎無法聽清,“謝謝老板。”
賀逾聽清了,他說:“別叫老板。”
洛時熙看著仰頭看著自己的男人,動動嘴唇。
“謝謝賀哥。”
===
洛時熙年輕,底子好,腳傷恢復(fù)得也快,在三公開始之后就回節(jié)目組養(yǎng)傷去了。
這次的三公分成七個組,每組五人,排名靠前的練習(xí)生可以率先選歌。
洛時熙這次排名第三,有優(yōu)先選擇權(quán)。
雖然仍舊坐在輪椅上,但是此時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再小瞧洛時熙,而是在心底希望他能把自己選走。
誰不知道凡事洛時熙進(jìn)的隊,每次都成為黑馬拿到了第一?
這種錦鯉體質(zhì),讓大家瘋狂的想要擠進(jìn)洛時熙的隊伍。
賀逾正站在洛時熙身旁。
許是室內(nèi)錄制,他今天穿的要隨性一些,額發(fā)散下來幾縷,拼色襯衫前綴著環(huán)扣樣式的項鏈,西裝褲包裹著筆直長腿,一舉一動都難以讓人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賀逾半蹲下身,將話筒遞給洛時熙,問他:“小熙,想選擇哪首歌曲?”
洛時熙又聞到了賀逾身上木調(diào)的雪松香,香味似乎比之前更清晰了點。
他接過話筒,看了看身后的七首歌。
洛時熙剛才已經(jīng)看過這七首歌的編舞了,他現(xiàn)在腿不方便,自然是選擇一首不用太費勁的歌曲。
“我選——”
他的目光在七首歌中流連,臺下的練習(xí)生們心提到了嗓子眼,洛時熙最終敲板,“我選《光》。”
這個結(jié)果賀逾早有預(yù)料。
《光》是其中唯二的歌唱組,沒有大的舞蹈動作,洛時熙只需要站著唱歌,再稍加走位即可。
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底下的練習(xí)生中,選曲不是這首的便嘆了口氣,心想沒辦法跟洛時熙組成一組了,而正好想選這首歌的,便欣喜若狂。
賀逾接過洛時熙重新遞還給他的話筒,兩人手指一觸即分。
“選擇你的的隊友吧。”賀逾站起來,站到洛時熙身后,看著他頭頂發(fā)旋。
洛時熙第一次站在臺上選人。
他現(xiàn)在是選人的那一位,而不是被選擇的。
“那我選……”洛時熙的眼神掃視下面的眾人,正看到他之前二公的幾位隊友在拼命沖他打眼色,孫洛已經(jīng)把手舉得高高的生怕他看不見似的,一直在晃。
洛時熙忍笑,“第一個,孫洛。”
孫洛比中了彩票還高興,沖上來就抱住洛時熙,“謝謝隊長,我們又在一起了!”
洛時熙笑著推他,“你能換個詞嗎?”
孫洛本就是洛時熙的選擇之一,他雖然舞蹈不行,在二公時稍顯跟不上進(jìn)度,但他的唱歌水平是值得肯定的,曾被夸過是稍加磨練后“可以獨立出唱片”的人。
孫洛這次是卡著30名晉級的,雖然是墊底,但是比上次整整前進(jìn)了18名。
洛時熙一直覺得是他的排名不靠前,所以每次都與自己擅長的舞臺擦肩而過。
如果這次孫洛能好好表現(xiàn),未來可期。
再接下來,洛時熙又選了幾位自己比較了解的,卻在最后一位人選上猶豫不決。
正在取舍間,桑淮巖舉手了。
“你想進(jìn)我的組嗎?”洛時熙驚訝地望著桑淮巖。
桑淮巖點頭,狹長的眼眸看向洛時熙,棱角分明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那好,我們組選的最后一個人,桑淮巖。”洛時熙選出了最后的成員,對賀逾說,“賀導(dǎo)師,我已經(jīng)選完了。”
賀逾目光掃向他選出來的幾人,在桑淮巖身上略作停頓,隨后收回視線。
“好,我推你去休息。”
洛時熙在臺上多有不便,本來是該選完后下去休息,其余隊員站在臺上選好的歌曲下面。
“不用麻煩賀導(dǎo)師了,我可以自己來。”
賀逾并不理會洛時熙的拒絕,手搭在輪椅上將他推到一旁的休息區(qū),“沒什么麻煩的,有事記得叫身旁的工作人員。”
他的動作做得太自然坦蕩了,讓人以為他真的是在擔(dān)心自己的學(xué)生/員工。
一個練習(xí)生說道:“賀pd好貼心,而且還那么溫柔。”
“對啊,好羨慕洛時熙。”
另一位練習(xí)生說:“要是我老板也給我推輪椅就好了。”
有人笑嘻嘻地撞他胸口,“瘋了吧你,你也配?”
三公的選曲仍在繼續(xù),只不過賀逾隔上一段時間,就往洛時熙的方向看去。
練習(xí)生們忙著自己的未來,一個個都極有事業(yè)心,自然沒有過多在意賀逾的狀態(tài)。
倒是導(dǎo)播發(fā)現(xiàn)了這一現(xiàn)狀,給錄了下來,打算當(dāng)作師生情一類的小看點放出去。
三公選曲錄制結(jié)束后,洛時熙跟自己選出來的五位成員進(jìn)了他們的練習(xí)室,商討C位和隊長的事情。
C位當(dāng)然時落到了洛時熙的身上,但是隊長他卻有心無力,最后推了桑淮巖來當(dāng)這個隊長。
因為他發(fā)現(xiàn),因為桑淮巖偏冷的長相,讓很多人都很怕他。
這樣很不錯嘛,洛時熙摸下巴想著,隊長就要有點威懾力。
事情輕松解決,洛時熙自覺做了件大好事,剩下的事情就順利多了。一晃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洛時熙推著輪椅去食堂干飯。
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思想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洛時熙打了滿滿一份飯菜,正端著找位置呢,眼角余光就看到了一個人,瞬間渾身僵直。
他趕忙就想撥弄著輪椅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但可惜,他現(xiàn)在一只手端著飯,僅有一只手能操控輪椅,本來就不甚熟練,現(xiàn)在更是雪上加霜,弄半天都不得章法。
不少人看了過來,有人想要上去幫忙。
洛時熙急得出了點汗,就聽到前方傳來一如既往的、拽拽的聲音。
“怎么,看見我跑什么?”
洛時熙抬頭,看到了蔣閆那張熟悉的臉。
他動動嘴唇,硬是擠出一句:“我坐輪椅,不算跑。”
蔣閆一愣,隨后被他逗笑了。
洛時熙已經(jīng)很久沒看他笑了,此時抿著唇看著蔣閆的笑臉,拿不定主意。
蔣閆把手搭上輪椅。推著洛時熙往前。
“既然不想跑,那就跟我一起吃吧。”
48. 湯魚肚 洛時熙的三公
洛時熙端著餐盤, 放到了蔣閆對面。
蔣閆從一旁拿來筷子,遞給他。
“謝謝。”洛時熙接過來,道了聲謝。
蔣閆“嗯”了聲。
兩人之間陷入了短暫尷尬的沉默。
洛時熙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心底一邊想著蔣閆到底討不討厭同性戀, 一邊在想梁與闌說得那句“他喜歡你”是不是真的。
因為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這兩個問題上, 所以洛時熙在蔣閆把剝好的蝦放到他餐盤里之后, 才反應(yīng)過來。
洛時熙愛吃蝦,但是懶得自己剝。
這一點, 蔣閆只跟他吃過一次飯就記住了。
見洛時熙抬頭看自己,蔣閆拿紙巾擦擦手, “怎么了?”
跟往日一般無二的語氣。
“沒有。”洛時熙搖搖頭,想了下, 把自己盤子里的蝦夾起來,慢慢吃下去,又抬頭對蔣閆抿唇笑笑。
蔣閆見他不拒絕自己,很順手地把自己的胡蘿卜也全都夾到了洛時熙那邊。
洛時熙咬著筷子還在想蔣閆要是討厭他怎么辦, 誰知一低頭就看到了滿盤子的胡蘿卜, 怒了,“喂, yy你怎么回事, 不想吃就給我?”
蔣閆指了指他盤子里僅剩一只的蝦,“我給你報酬了,你要是不想吃胡蘿卜,就把我的蝦也一并還給我。”
洛時熙看看被自己吃了三只的蝦,又看看滿滿的胡蘿卜,最終吭吭哧哧地認(rèn)了,“我不還。”
說完, 認(rèn)命的夾起一筷子胡蘿卜,塞到嘴里。
一邊吃還一邊問蔣閆,“你沒事點胡蘿卜做什么?”
蔣閆:“哦,我想嘗嘗。”
見洛時熙偷偷翻了個白眼,他假裝沒看見,臉不紅心不跳,繼續(xù)道:“結(jié)果并不好吃。”
洛時熙的白眼快收不住了,“你怎么想的呀,那么討厭吃胡蘿卜還去嘗嘗,你是不是傻?”
蔣閆看著他臉上重新對自己展露的生動神情,淡定應(yīng)聲:“是,我傻。”
洛時熙嚇得筷子險些沒夾住,“你今天沒事吧?”
“我很好啊。”
洛時熙狐疑地盯著他看。
蔣閆一臉平靜任由他打量,甚至還高高挑了下眉,一副“你盯著我看干嘛”的表情。
洛時熙收回視線,嘟囔道:“我還以為你鬼上身了呢。”
蔣閆食指輕扣桌面,“吃你的吧,瞎想什么。”
洛時熙沖他笑了笑,心里的那點害怕,在跟蔣閆的插科打諢下完全不見了蹤影。
遠(yuǎn)處看著兩人說笑的桑梓扯扯他隊友的袖子,“誒,你幫我看看,那是洛時熙跟蔣閆嗎?”
隊友定睛一看,“對啊,是他們倆,怎么了?”
桑梓搖頭,“不,沒什么,我就問問。”
心下卻在嘀咕,這兩人最近不是鬧別扭了嗎?怎么還坐在一起吃飯?
這是和好了?
吃完飯后,是蔣閆推著洛時熙回去的。
洛時熙本想回練習(xí)室看看曲譜,但是蔣閆硬是把他推回了宿舍,強(qiáng)制他休息。
洛時熙不滿的抗議:“你這是限制人身自由!”
蔣閆百毒不侵,“就限制你了,怎么著吧?給我上床睡覺去。”
洛時熙一個小瘸子,還真不能把他怎么著,只得悻悻地暫時臣服在了蔣閆的淫威之下。
他躺在床上,感受到床一陣晃動,是蔣閆爬到了上鋪,隨后就沒了動靜。
現(xiàn)在宿舍里只有他們兩人,靜悄悄的,只有空調(diào)運作的聲音。甚至因為他們的宿舍離得男生宿舍區(qū)太遠(yuǎn),讓那邊的吵鬧聲都難以傳過來。
洛時熙睜著眼,看著頭頂?shù)拇舶澹闹兴剂苛藥追恢朗遣皇窃摳Y閆坦白。
他們倆的關(guān)系剛剛回到之前,要是因為他的坦白讓事情更糟,糟糕到蔣閆都不愿再看到自己,那該怎么辦?
心中焦慮,難不定主意,體現(xiàn)在表面上就是洛時熙挪動著并不方便的腿,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烙餅。
“睡不著?”頭頂上傳來蔣閆的聲音。
“我……”洛時熙勉強(qiáng)鼓足勇氣,卻只說了一個字又沒了聲。
半天等不到答案,蔣閆只好出聲問道:“你怎么了?”
“我……有點冷。”
蔣閆“嗯”了聲,表示明白,拿著遙控器調(diào)高了溫度,“這樣呢?”
洛時熙一邊在心底暗暗唾棄自己,一邊點頭,“好,謝謝你呀。”
蔣閆應(yīng)聲后沒再說話。
他其實也沒有困意,甚至十分清醒,淡淡的神色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幾分鐘后,下面又傳來洛時熙翻身的動靜。
蔣閆:“溫度還是不合適?”
“不是,”洛時熙深吸一口氣,坐起來,心中給自己鼓勁,“我想跟你說件事,關(guān)于同性戀的。”
蔣閆一愣,探出頭去看下鋪的洛時熙,“你……想說些什么?”
“我想說我不是異性戀,我自己就是同性戀,只喜歡男生。”
洛時熙終于說了出來,他像是完成了很艱巨的任務(wù),緩緩舒了口氣,松開被咬出牙印的下唇,抬頭看向只探了個腦袋出來的蔣閆。
蔣閆完全愣住了,緊隨而來的就是狂喜。
但他馬上反應(yīng)過來,喜悅的心情漸漸轉(zhuǎn)淡,另一種無力感攥住了他。
洛時熙喜歡男生,也就意味著自己之前假設(shè)的“洛時熙會因為性別不同而不喜歡自己”這個假設(shè),完全不成立。
那就只剩下最□□的一條了。
他只不過,不是洛時熙喜歡的那個人罷了。
果然,下一秒洛時熙張口解釋,“我不是故意隱瞞不說的,只是怕我說了大家會……會不自在。如果你介意的話,我今天就搬出宿舍!”
洛時熙盯著蔣閆的表情看,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神情十分奇怪。起初像是高興,但慢慢的又不是那么高興了。
聽到洛時熙的話,蔣閆反應(yīng)了幾秒才說:“哦……沒關(guān)系,住這吧。”
洛時熙小心翼翼道:“你不討厭同性戀?”
“不討厭,”蔣閆不知道洛時熙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認(rèn)真回答他,“從來沒有討厭過。”
“……那就好。”
“嗯,睡覺吧。”
蔣閆猜,洛時熙剛才是想跟他說這件事才翻來覆去睡不著的。
果然,沒一會的功夫,下鋪就沒了動靜。
蔣閆手枕在腦后,看著天花板,偶爾眨動下眼睛。
早該知道的,他那晚也已經(jīng)做下決定了,不是嗎?
===
下午是姚余余的聲樂課,洛時熙去的時候教室已經(jīng)坐了一半的人。
桑淮巖沖他頷首,示意這邊。
孫洛跟另一位隊友夏文超就外放多了,拼命沖洛時熙招手,生怕他看不見。
洛時熙笑了下,過去跟他們坐在一起。
“隊長好。”他笑著跟桑淮巖打了聲招呼。
桑淮巖點頭,給他挪了個位。
“徐軒還沒來嗎?”洛時熙壓低聲音,問他們?nèi)齻。
夏文超搖頭,“說是要等一會。”
洛時熙點點頭,沒有再問。
孫洛小聲對洛時熙說道:“小熙,我好緊張。”
自從不叫洛時熙“隊長”之后,孫洛開始每天小熙小熙的叫他。
洛時熙安慰他:“不要緊張,你上了那么多次姚導(dǎo)師的課,有什么好緊張的呀,她又不會吃了你。”
孫洛:“我知道,但就是緊張……我要是表現(xiàn)不好,小熙你不要兇我呀。”
看他可憐兮兮的表情,洛時熙樂了,“姚導(dǎo)師不兇,我就兇了?好啊,原來我在你心里就是這么個形象。”
孫洛還沒來得及說話,夏文超就飛快接過了話茬,“那小熙你就大錯特錯了,大家誰不知道你在孫洛心中簡直就是溫柔善良熱情大方勤奮刻苦的代名詞。”
聽他一口氣說完這么一長串話,不但洛時熙驚了,就連置身事外的桑淮巖都稍稍側(cè)目。
“什么?”洛時熙問。
夏文超:“你不知道吧,這家伙私底下可是吹足了小熙你的彩虹屁,堪稱你的第一大唯粉,絕不爬墻,永不脫粉!”
孫洛臉上一陣紅一陣青,捏著拳頭陰測測地威脅夏文超,“說完了嗎?”
“嘿呦,你還不讓人說,”夏文超拽住洛時熙衣袖,問孫洛,“我說的不是實話?”
洛時熙笑瞇瞇地看向?qū)O洛,“小孫同學(xué),是真的嗎?”
孫洛臉色爆炸紅了,但竟然點頭承認(rèn)了,“我就是多跟別人說了幾句……但是小熙你這么好,當(dāng)然要讓所有人知道了!”
他說完還一臉驕傲的挺挺胸。
夏文超在旁邊“嘖嘖”有聲,“看吧,你的彩虹屁君又上線了。”
孫洛對洛時熙說不了重話,不代表對別人不行,“夏文超,你屬麻雀的吧。”
“什么?”
“一天到晚嘖嘖嘖。”
洛時熙想笑,又覺得自己要給夏文超面子,不能太過分,只得忍著。一偏頭,卻看到桑淮巖都在笑。
幾人正在小聲說笑,許軒就進(jìn)來了。
他一進(jìn)來就看到了坐著輪椅的洛時熙,往他們這邊走來。
孫洛問他:“怎么來的這么晚呀?”
“不是沒遲到?”許軒笑著說,然后讓孫洛往一邊坐坐,“你往那邊點,我坐這里吧。”
孫洛不太愿意,因為他的位置是緊挨著洛時熙的位置。
上課鈴響了,姚余余準(zhǔn)時出現(xiàn),從前門走了進(jìn)來。
許軒還著站,孫洛只好往旁邊挪了點位置,眼神還可憐兮兮的看向洛時熙,一副慘遭拋棄的狗狗樣。
洛時熙笑笑,對他安慰的投去一個眼神,孫洛立馬又開心了。
洛時熙本來還不相信孫洛到處給自己吹彩虹屁,現(xiàn)在倒是有些相信了。
許軒緊挨著洛時熙坐下。
洛時熙坐著輪椅,許軒是坐在地上的,他比許軒的視線要高出來一點。所以洛時熙能看到許軒動了動,坐到了教室后面給大家放雜物的小柜子上,跟洛時熙一般高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洛時熙的目光,許軒偏頭看過來,沖他眨眨眼。
洛時熙跟許軒不熟,只是因為這人唱歌很好聽才選進(jìn)自己隊。
故而他只是略帶尷尬的對許軒笑笑,心下暗想這莫不還是個自來熟?
許軒見他不排斥,又往他那邊靠過去一點,傾身小聲跟洛時熙說:“小熙,我昨晚看了歌詞,有個地方老師唱不會,你能下課后教教我嗎?”
孫洛本來在認(rèn)真聽課,結(jié)果眼角余光就看到許軒離得洛時熙那么近,跟趴在他肩頭上說悄悄話一樣,頓時就來氣了。
好啊,許軒搶了他的位置就是為了干這事?
呸,不要臉!
洛時熙往后躲了躲,跟許軒拉開距離,“要是不會的話,你可以去找隊長。”他說完就想要認(rèn)真聽課。
姚余余已經(jīng)在檢查前面幾組的掌握情況了,洛時熙想聽聽他們犯的毛病,從自己身上找找有沒有類似的。
可是許軒好像并不死心,抬手,在洛時熙肩膀上輕輕撫了下。
洛時熙還沒怎么樣呢,孫洛就先抓住了許軒的胳膊,壓低聲音,“喂,你干什么呢?”
許軒無辜的看向?qū)O洛,把自己指間的頭發(fā)拿給他看,“我看小熙肩膀上有頭發(fā),就幫他拿一下。”
“哦,這樣啊。”孫洛撓撓頭,對許軒不好意思地笑笑。
洛時熙并不在意這種小事,道了謝之后,繼續(xù)認(rèn)真聽講去了。
許軒看了好幾眼洛時熙的側(cè)臉,這才移開目光,看向姚余余。
一個小組一個小組的上去被檢查作業(yè),很快就到了洛時熙他們的小組。
桑淮巖站起來,領(lǐng)著他們一字排開,站在姚余余面前,鞠躬問好后開始表演。
姚余余就在旁邊彈著琴給他們伴奏,間或讓他們停一下,指出大家的問題。
到了洛時熙的時候,姚余余也叫停了,“洛時熙,你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用不上勁,肺活量不夠。”
洛時熙安靜受教。
姚余余沉思片刻,“這樣吧,你每天去健身房,在跑步機(jī)上最少跑五公里,一邊跑一邊唱,什么時候唱歌時不抖了,不虛了,什么時候算完事。”
洛時熙點頭,記在心里,“好的導(dǎo)師,我明白了。”
姚余余本來挨個點評完之后就算了,但是她現(xiàn)在在點評完所有人之后沉默了下。
《光》的五名組隊員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桑淮巖開口:“老師,是有什么問題嗎?”
“我有一個想法,”姚余余蔥白的指尖從歌詞上劃過,點點紙頁,“如果把背景音樂改為鋼琴獨奏的話,會更好一些。”
她繼續(xù)說道:“這首歌表達(dá)的意思很純粹,編曲也足夠空靈,用很俗的說法來說,就是這是一首自帶圣光的歌。如果把拔走改為鋼琴獨奏的話,鋼琴空靈的聲音會更適合這首歌,把你們的現(xiàn)場氛圍拉滿。”
五人聽了姚余余的話,低下頭若有所思。
姚余余說得對,一首歌的現(xiàn)場氛圍很重要,尤其是像他們這樣的慢歌,氛圍好,更為他們拉來更多的票。
“你們怎么想的?”姚余余問他們。
幾人對視一眼,紛紛同意。
“那就加上吧。”
夏文超說道:“那要先找一個能彈鋼琴的,你們誰來?反正我不行。”
桑淮巖說得很干脆:“我不會。”
孫洛見大家都看他,擺手,“別看我,我也不會。”
“我只會個基礎(chǔ)。”洛時熙頭疼地看向許軒。
許軒說:“我也只會個基礎(chǔ)。”
幾人沉默了。
洛時熙建議:“要不……先彈彈試試?”
大家同意,讓洛時熙和許軒一起去彈,看誰好。
許軒先彈了一遍,又讓洛時熙彈。
看著想把洛時熙抱到琴凳上卻被他婉言拒絕的許軒,孫洛輕聲對桑淮巖說道:“老桑,你覺不覺得這個許軒,怪里怪氣的?”
“人家怎么了?”夏文超聽見了,探頭問道。
孫洛:“怎么老是黏著小熙呀。”
夏文超嗤笑一聲:“你不也黏著人家?”
“這能一樣嘛。”孫洛嘀咕。
他可是最大的唯粉!
這許軒算啥?懂不懂先來后到?
49. 羊蝎子 洛時熙心懷鬼胎的隊友
洛時熙其實已經(jīng)很久沒有碰過鋼琴了。
他在琴凳上坐下, 手指一一撫過黑白鍵,這種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那我開始了。”他試彈了幾個音,隨后, 流暢的樂聲從他指尖躍出。
琴聲清澈如泉, 像水流從指尖泄出, 午后的太陽將溪邊的鵝卵石烤得溫暖, 日光曬在人臉上暖洋洋的。清風(fēng)一吹,窗檐下的風(fēng)鈴便叮咚作響。
讓人想用一切的詞匯去贊美此時的美好。
洛時熙起先動作凝澀, 在完全熟悉了琴鍵之后十指如飛,專注地看著眼前的鋼琴。
一曲畢, 他停下來,輕輕舒了口氣, 笑著看向大家。
“很久沒有彈鋼琴了,有一些手生。”
孫洛立馬帶頭鼓掌,“沒有呀,我覺得小熙你彈得好棒!我剛剛完全沉浸進(jìn)去了。”
“真的呀?”洛時熙歪歪頭, 看向一旁的桑淮巖, “隊長,你覺得怎么樣?”
桑淮巖點頭, “挺好的。”
他從不說虛偽的夸獎, 說好就是真的好。
洛時熙知道這一點,笑得瞇瞇眼。
許軒在一旁看著他們,捏了下拳,隨后笑著上前,對洛時熙說:“小熙彈得確實挺好,不過有幾個地方好像彈錯了,我再教一下你。”
孫洛不解, “誒?有彈錯的地方嗎?我怎么沒聽出來?”
洛時熙也很疑惑,“我剛才彈錯了嗎?都沒有注意。那我再彈一遍,你幫我糾正一下。”
他說完,重新彈了起來。
彈到一半的時候,許軒靠了過來。洛時熙有些不自在地往后動動身子,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因為將注意力放在了別處,手下動作不由頓了下。
下一秒,許軒的手就蓋在了洛時熙的手上,握住他的手。
洛時熙:“你做什么?”
他動了動,想抽回手,卻被許軒更緊地攥住了。
洛時熙眼帶薄怒地看向許軒。
許軒立馬解釋道:“小熙不要誤會,你這個地方彈得不好,我親自教你一下。”
還不等洛時熙反駁,他就想握著洛時熙的手,把剛才的小節(jié)重新彈一遍。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洛時熙用了點力,把手抽出來,眼神探究的看向許軒,面上帶笑,“要不然,也太麻煩你了”
許軒說:“不麻煩的。”
洛時熙對他抬頭笑笑,隨后眼神冷淡的重新放在琴鍵上,把剛才的小節(jié)又彈了一遍。
“我沒聽出來有什么不對啊,”孫洛捅捅夏文超,“有彈錯的地方嗎?”
夏文超也搖頭,“沒有呀。”
洛時熙側(cè)目看向身旁的許軒,“許同學(xué),我是錯在哪了呀?”
許軒笑著說:哦,可能是我剛才第一遍聽錯了,完全沒有問題,你彈得真好。”
洛時熙毫不心虛地接受了他的夸獎,“謝謝,你也彈得很好啊。”說完站了起來。
孫洛趕忙把輪椅推過來,讓洛時熙坐上。
桑淮巖看了大家一眼,“那開始投票選下誰來負(fù)責(zé)這一部分吧。”
夏文超附和道:“行,那我們先投票。”
三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決斷。
許軒完全是技巧性的演奏,洛時熙不但有技巧,還有充沛的感情,能調(diào)動起大家的情緒,所以他們都想把票投給洛時熙。
許軒聽他們說投票,眼神一暗,隨后笑著說:“不用了,哪里用投票那么麻煩。”
見眾人驚訝地望向自己,他繼續(xù)說道:“我自認(rèn)彈得沒有那么好,還是小熙更好一些。我自愿退出競爭,把這一部分讓給小熙。”
他說完,眼神專注地看向洛時熙
洛時熙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往后縮了下剛剛被許軒握住的那只手。
按理說,兩個男生之間握手這種親密舉動并不足以為怪,他不應(yīng)該像現(xiàn)在這么敏感。
難道是因為性向不對,所以才會對這方面格外在意嗎?
洛時熙百思不得其解。
聽說他要直接把彈鋼琴的部分讓給洛時熙,孫洛臉上帶上了笑容,剛想去祝賀洛時熙,就聽到桑淮巖淡淡說道:
“竟然說了是公平競爭,那就投票決定。”
許軒臉上有些為難,“可是我自認(rèn)技不如人,輸給了小熙。”
“你技巧方面勝過他,畢竟他很久沒有碰鋼琴,開頭還是凝澀的,”桑淮巖不帶感情地看了許軒一眼,隨后看向洛時熙,詢問他的意見,“可以嗎?”
洛時熙也是覺得投票競爭比較好一點,輸也輸?shù)霉饷髡蟆?br />
他點頭同意,“我也覺得投票決定比較好。”
孫洛和夏文超自然沒有什么異議。
桑淮巖“嗯”了一聲,讓許軒和洛時熙先背過身去,三個人商量。
他們在商量完畢后,對著攝像頭公布了結(jié)果,自然是洛時熙三票勝出,獲得了這一部分鋼琴獨奏的機(jī)會。
許軒聽喪還桑淮巖公布結(jié)果的時候,背在身后的手一下子攥得很緊。
既然已經(jīng)分好了部分,那么接下來幾個人就是不停地練習(xí)。
洛時熙還要再練習(xí)鋼琴部分,屬于是多增加了一個任務(wù),自然也要比常人更忙一些。
解決完問題之后,大家立馬分散開來,各自練習(xí)。
洛時熙正低頭翻著曲譜,上面便搭了只手。
修長的食指在他曲譜上面點了點,引起他的注意。
洛時熙順著手往上看,看到了桑淮巖那張冷淡且沒有表情的臉。
“怎么了?”他疑惑道。
桑淮巖看了角落里正各自練習(xí)的三人一眼,“你舍友找你有事,現(xiàn)在在外面等著。”隨后低聲對洛時熙說:“跟我出來一趟。”
“哦,好的。”洛時熙一愣,趕忙合上曲譜,推著輪椅跟桑淮巖到了走廊上。
許軒往那邊看了眼,瞥了下一旁的攝像頭。
桑淮巖卻沒有在走廊停留,徑直把洛時熙推到了天臺上。
“到底怎么了?”洛時熙看著桑淮巖的動作頗為不解,“你怎么神神秘秘的呀?”
桑淮巖找了個只能錄到畫面,但收不到聲的角落,把耳邊的麥關(guān)上。
洛時熙看他那么嚴(yán)肅,愣了愣,也關(guān)上了自己的麥。
“小心點許軒。”
桑淮巖的第一句話就把洛時熙弄得一愣,“他是有什么問題嗎?”
桑淮巖眉頭輕皺,這讓他本就冷俊的表情看上去更不好惹了,“我沒有什么證據(jù),但是總感覺他有些奇怪。”或許是第一次在背后這么說人,他抿了下淡色的唇,神色間頗不自然。
洛時熙問:“是哪里奇怪?”
“說不好,”桑淮巖說道,“我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但是如果他剛才拒絕投票,直接以技不如人為由把位置讓給你,會引來很多的爭議。”
如果許軒真的不經(jīng)過大家的投票,直接找理由把表演的機(jī)會讓出去,給了洛時熙,難免會坐實洛時熙不以實力服人,讓他這一部分贏得并不光彩,到時候播出就算多了鋼琴彈奏的鏡頭,也會落人口實,尤其是遭到許軒事業(yè)粉的攻擊。
落實西飛快得想通了其中關(guān)竅,抬頭看向桑淮巖,“那他是想以退為進(jìn)?”
“不,是他覺得一定會輸給你,不如買個好。”桑淮巖搖頭,“如果是無意為之倒也罷了,但如果是有意的話,你需要警惕這個人。”
洛時熙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啊淮巖哥。”
他對著桑淮巖燦爛一笑,角落里的木制壁燈映出暖黃橙光,倒映在他的眸子里,將漆黑如墨的眼眸點綴得如繁星般璀璨。
桑淮巖看著他的笑臉,手指動了動。
“不客氣。”
===
桑淮巖跟洛時熙說了這事之后,洛時熙的心里就一直想著。
晚上回宿舍的時候,許軒想送洛時熙回去,被他拒絕了。
洛時熙本想自己推著輪椅回去,孫洛趕緊跑過來幫忙。
“還是我推小熙你回去吧!”
“好,那麻煩你了。”洛時熙對他笑笑,松開了握著輪椅的手。
許軒站在背后,看著兩人的背影遠(yuǎn)去。
拒絕了他,卻沒有拒絕孫洛。
許軒嗤笑一聲,轉(zhuǎn)頭回了自己的宿舍。
洛時熙回到宿舍之后,坐在書桌旁給自己倒水。
“小熙?”梁與闌喚他。
洛時熙正在出神,沒聽到。
“小熙?”梁歡顏又喚了他一聲,走過去拍拍洛時熙肩膀,“想什么呢?水快溢出來了。”
“哦哦。”洛時熙趕忙松手看向杯子,他的杯水已經(jīng)滿了,再倒下去就流出來了。
“今天遇到什么事了?”梁與闌摘下眼鏡,閉著眼捏了下鼻梁,緩解不適。
洛時熙見狀,把自己抽屜里的眼藥水翻出來遞給他。
梁與闌滴了兩滴,眨眨眼。
溢出來的眼藥水順著眼角流了下去,他隨手抽了張紙,擦干凈。
洛時熙看著梁與闌動作,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跟他說了。
末了說了句,“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總感覺許軒對我態(tài)度怪怪的。而且我跟他才第一次見面吧,為什么一副對我很熱情、很熟悉的樣子?”
梁與闌看了眼洛時熙在燈光下格外柔和精致的側(cè)臉。
他伸手把抽紙揉成一團(tuán),扔進(jìn)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語氣不急不緩,“很簡單,他想跟你炒CP。”
“炒CP?”洛時熙驚訝皺眉,指指自己,“跟我炒CP?”
“對,跟你。”梁與闌看向洛時熙,你現(xiàn)在的人氣很高,而且CP粉非常多,跟你炒CP,百利無一害。”
洛時熙都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先驚訝許軒想跟他炒CP,還是驚訝梁與闌怎么會懂這些。
洛時熙打了個磕巴,“可、可是賀哥跟我說,我不能再跟別人炒CP了,這樣做變數(shù)太多,我還是應(yīng)該培養(yǎng)自己的粉絲才對。”
梁與闌頷首,“他說得不錯,但是對于現(xiàn)階段的許軒而言,炒CP是最快火起來,搶占出道位的好機(jī)會。”
他慢慢解釋著。
許軒在二公的名次下滑了六位,降到了第15名,徹底被擠出了前九出道位,再這樣下去,他能否成功出道會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名次下滑,許軒著急,他背后的人也一定會更加著急,想出炒CP這個方法來倒也是一個解決措施,但是他們卻沒有想過,洛時熙想不想要這樣做。
“怪不得。”
聽梁與闌這樣一分析,洛時熙徹底反應(yīng)了過來,他一陣惡寒,“難怪我彈鋼琴的時候,他摸著我手想叫我一起彈,還說什么幫我糾正。”
“他摸你手了?”梁與闌一怔。
剛才洛時熙可沒說這一點。
洛時熙絲毫沒有察覺到梁與闌表情的不對勁,點點頭,“對啊,而且坐得離我特別近,我剛才回來的時候還想跟我一起走。”
梁與闌眼睛一瞇,鏡片后的眼神幽深,“小熙想擺脫他嗎?”
洛時熙點頭,“當(dāng)然想呀,但是他又是我們隊的人,到時候要一起上舞臺的,我怕要是直面說出來不太好。萬一他心生怨氣,不好好配合,把我們的舞臺搞砸了怎么辦?”
梁與闌輕輕一笑,聲音沒什么溫度,“他不會的。”
“許軒根本不敢拿自己的三公舞臺開玩笑。要真那樣做了,他就徹底的、永遠(yuǎn)的與出道位無緣了。”
梁與闌推了下眼鏡,鏡片一閃,冰冷刺眼,“小熙不高興的話,我?guī)托∥跸雮方法?”
50. 芙蓉蟹 洛時熙的反擊
洛時熙看向梁與闌, 好奇道:“什么辦法?”
他的腦子里瞬間掠過天涼了快讓許氏破產(chǎn),把許軒裝麻袋投河等等一系列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他是不是要在他哥踏上犯罪道路的前一秒給拽回來啊?
洛時熙這邊還在糾結(jié),梁與闌那邊就先問上了。
“你在想什么?”梁與闌看洛時熙面色古怪, 忍不住問道。
“啊?”洛時熙腦子還沒從古早霸總文學(xué)里抽身, 下意識回答, “我在想你想把許軒沉河, 還是讓他背后的公司破產(chǎn)。”
梁與闌:?
他頓了下,半天找回自己的聲音, “小熙,你沒事多看看CCTV-1。”后又補(bǔ)充了句, “看中午12點的那一檔節(jié)目。”
洛時熙心下一盤算。
靠,那不就是今日說法嗎?
洛時熙:“你別說你真沒想過。”
梁與闌沉默一瞬, 嚴(yán)詞拒絕,“不,沒想過。”說完敲敲洛時熙的腦袋,“說正事。”
洛時熙捂著被敲紅的腦門, 不情不愿地低低應(yīng)聲, “知道啦,你快給我出主意。”
梁與闌說了句“沒大沒小”, 之后輕聲跟洛時熙說了不少。
洛時熙聽完后, 有些猶豫,“這樣可行嗎?”
梁與闌帶著笑,又敲了下洛時熙的腦門,“試試不就知道了,你又沒什么損失。”
“別敲了,我都要被哥你敲傻了。”洛時熙往后一蹦,跳開了梁與闌的攻擊范圍, 卻險些沒有站穩(wěn)。
幸好后面有人及時接住了他。
“傻了還能成為咱們省的狀元啊,那要是不傻,是不是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了?”
洛時熙驚喜回頭,“璟舟哥,你回來了呀!”
柏璟舟“嗯”了聲,抱了洛時熙一下后松開他,長腿一邁,兩下就到了上鋪,趴在上面不動了。
柏璟舟選了個超級累、編舞巨難的歌曲,一整天跳下來人都是廢的,這幾天說話都帶著點有氣無力,回來洗完澡就睡覺。
洛時熙見狀,蹬蹬蹬地跑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頸椎按摩儀,還有一杯熱牛奶,給柏璟舟遞了上去。
“給你,把這個戴在脖子上會好一點,”洛時熙說道,“還有牛奶,趁熱喝,消除疲倦,促進(jìn)睡眠。”
柏璟舟接過來,道了聲謝,“我記得你行李箱剛來的時候什么都沒有。什么時候多出了這個按摩儀?”
洛時熙把手收了回來,“哦,這個是賀導(dǎo)師給我的。我之前也是練舞強(qiáng)度大,頸椎不太舒服,他知道后就送給我這個了。”
洛時熙被柏璟舟一說,才突然想起賀逾送自己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這幾天。
這幾天賀逾說自己有事太忙,這幾天可能照顧不到洛時熙,以此為由又送了他不少小巧但實用的東西。
洛時熙沒好意思要,結(jié)果第二天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桌上,再去找賀逾時,他的房間已經(jīng)沒人了。
柏璟舟往脖子上戴的動作一頓,“小熙跟賀導(dǎo)師很熟?”
洛時熙想起兩人之間的那些相處,嘴角的笑容大了點,“算是吧,賀導(dǎo)師是個好人,很好相處的。”
柏璟舟聽他給賀逾順手發(fā)了張好人卡,心中那點異樣感立馬散去,笑著道:“也是,你現(xiàn)在是他工作室的員工了,關(guān)系當(dāng)然要好一些。”
梁與闌聽著他們的對話,輕扣下桌面,在洛時熙看過來時開口說:“但是明面上你們不要走得太近,不然外面會傳你是靠走后門到這一步的。”
洛時熙“嗯”了一聲,點點頭。
他心下卻有點發(fā)虛,明面上不要走得太近是什么尺度?該怎么把握?
他那天出游當(dāng)著攝像機(jī)的面,對賀逾說出的那句“我喜歡你”,算不算越界?
應(yīng)、應(yīng)該不算吧,只是玩游戲而已啊。
洛時熙底氣不足地否定了。
===
翌日。
舞蹈課老師檢查他們的成果。
幾人為了歌唱舞臺不顯單調(diào),特意在中間夾雜了小劇場。其中有一個對望的劇情,演對手戲的是孫洛和許軒。
舞蹈老師把手里的樂譜卷成筒,敲了下桌子,“怎么回事啊,許軒,跟你搭戲的是孫洛,你看看人家好不好,怎么總是去盯著洛時熙看?”
孫洛很無語,他也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了,幾人從開始排練走位的時候,許軒就總是不看自己,相反,眼神總看洛時熙,還是那種慘遭拋棄的無辜眼神。
孫洛看一眼都要起雞皮疙瘩,真不知道洛時熙是怎么維持笑容,撐下來的。
洛時熙:盡職盡業(yè)在打工罷了:)
許軒認(rèn)錯很積極,“對不起老師,小熙太好看了嘛,總是忍不住看向他。”
孫洛差點一個白眼翻出來。
怎么,他就丑的見不了人了?
洛時熙嘴角連笑容的弧度都沒變過,“許軒,你專心一點,老師在檢查我們的作業(yè)呢。”
舞蹈老師本來還沒覺得有什么,甚至有點好笑,但是洛時熙這一說,她有些冒火了。
洛時熙但凡換一個性別,這許軒不就是調(diào)戲人家嗎?課上做這種事,許軒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啊。
雖然舞蹈老師不是像姜婧那種級別的,但在圈內(nèi)也小有名氣,想到這表情不太好看,“許軒,你認(rèn)真點,不然讓你重新跳。”
許軒立馬不敢再說,“知道了,老師。”
他眼角余光偷偷瞥向洛時熙,卻看對方依舊是面帶微笑,眼神澄澈,沒有絲毫陰霾。
所以,洛時熙剛才的話只是無心之失?
許軒心想,應(yīng)該是了,他把舞臺看的比什么都重,自然不愿意自己在這上面出紕漏。他也正是拿捏到了這點,才敢在洛時熙面前做出種種曖昧舉動。
他的經(jīng)紀(jì)人說了,這期播出后他們買熱搜,好好炒作,必定讓他比之前更紅!
洛時熙如果知道他的想法,估計要直接笑場了。
待上完課,桑淮巖給他們開會。
“所以你為什么總是看向小熙?”他問許軒。
許軒看著洛時熙華緩緩一笑,“我唱歌的時候總是容易緊張,但看著小熙的時候就沒那么緊張了。”
說實話,許軒長得不錯,不然也不能幾近上位圈。但是此時,洛時熙看到他的笑容只覺得反胃。
眼睛眨的跟抽筋似的,是想沖他拋媚眼勾引他嗎?
笑話,笑得還沒有賀逾萬分之一撩人,就想來勾引他?
洛時熙抿著嘴角,很生氣。他在許軒看過來時,問對方,“許軒,你是因為沒有背過臺詞才緊張嗎?”
許軒以為他在給自己臺階下,立馬點頭,“沒錯,我確實是因為這個緊張。”
洛時熙說:“我學(xué)習(xí)還算不錯,有些背東西的心得可以跟你說說。”見許軒看過來,他繼續(xù)道:“都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一篇文只要抄上四五十遍,再怎么背不過到時候也是能背過的。”
許軒心中劃過不好的預(yù)感。
洛時熙下一秒,對他笑瞇瞇的說:“這歌詞不難,但是許軒你既然這么多天都背不過,想來肯定是記性不好,背了就忘,還容易緊張,那豈不是更背不會歌詞了?按我教你的方法寫上百來遍,到時候就算上臺真緊張忘詞了,肌肉記憶也還有啊。”
許軒差點繃不住臉上的神色,“讓我抄一百遍?我手會廢的!”
洛時熙:“可是你一緊張就忘詞,這個毛病上了舞臺犯了怎么辦?到時候毀的可就是整個三公舞臺了,你的排名就更上不去了。”
許軒想反駁,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畢竟緊張忘詞是他剛才親口承認(rèn)的,這會兒是怎么都反駁不了的。
他充分體會了一把什么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洛時熙再接再厲,“再說了,孫墨也選了歌唱組,你想要因為這個輸給他?咽得下這口氣?”
孫墨是許軒的死對頭,兩人就連背后的經(jīng)紀(jì)公司都不對付。
一聽孫墨的名字,許軒立馬炸了,“我怎么可能輸給他?”
“你真這樣想就好,”洛時熙語重心長地說道,所以為了我們整個三公舞臺的效果,也為了贏過孫墨,你還是趕緊多去抄幾遍歌詞,免得下次再忘了。”
許軒:“……可是,那是整整一百遍!”
他還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從“為什么要抄歌詞”,被洛時熙歪到了“抄幾遍歌詞”上。
洛時熙發(fā)現(xiàn)了,他輕咳一聲,“也不是讓你抄一百遍啊,這種東西過滿則溢,抄多了不見得效果更好。這樣吧,三十遍我覺得就差不多了,你覺得呢?”
許軒對視上洛時熙那雙擔(dān)心的眸子,好像對方真的在認(rèn)真為他分憂,認(rèn)真害怕他三公舞臺不好一樣。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洛時熙不是在整他,而是在擔(dān)心他?
許軒盯著洛時熙漂亮的臉,咬牙。
他還要跟洛時熙炒cp呢,拒絕了洛時熙就等于功虧一簣。
“……好,我現(xiàn)在就去抄。”他強(qiáng)顏歡笑。
洛時熙給他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咱們爭取這兩天就抄出來,畢竟三公留給大家的時間不多,歌詞背不過剩下的都要免談了。”
許軒:“……好。”
洛時熙給許軒找了事情干,對方?jīng)]有功夫繼續(xù)纏著他了,洛時熙終于擺脫了對方的糾纏,心情十分美麗。
孫洛在一旁看了全過程,在晚上照舊送洛時熙回去的時候,提到了這件事,“小熙,你真的每天都抄好多遍背誦內(nèi)容嗎?聽上去好累啊。”
洛時熙應(yīng)道:“當(dāng)然不,我過目不忘,背幾遍就記住了。”
“那你……”孫洛還想說點什么,立馬懂了洛時熙今天的用意,做賊一樣四處看看,湊到洛時熙耳邊小聲說道,“你好壞啊!”
洛時熙看他一眼,笑著說:“也不能這樣說啊,抄多了確實能加深印象,到時候他可就想忘都忘不掉了。”
他當(dāng)時有個同桌,背起東西來就是記不住,他就是一遍遍抄一遍遍背。最后文理分科時,終于擺脫政史地的他抱著洛時熙好一頓痛哭,慶祝自己的新生。
接下來的幾天里,只要許軒一看向洛時熙,想要有些什么親密的行為,洛時熙都會一臉擔(dān)憂的看向他。
“許軒,你是不是還會緊張?看來三十遍確實有點少。”
“許軒,你剛剛又看我了,還記不住歌詞,要不要再抄幾遍加深記憶?”
“許軒你別灰心,我們再多抄幾遍就能記住了。”
幾天下來,許軒滿腦子都是“再抄幾遍”,“許軒你還記不住”,他被折磨了幾天之后,再也不敢靠近洛時熙了。
炒cp的事更是暫且擱置。
許軒不但沒有絲毫收獲,還過了幾天苦日子,讓他想起來就吐血。
不過洛時熙可沒那么多的閑工夫去管他怎么想的,而是跟自己的隊友一起全身心投入到訓(xùn)練中。
期間他成為了人氣選手,獲得一次錄制vlog的機(jī)會。奶昔們很開心能為自己喜歡的少年爭取來這次機(jī)會,在官博放出vlog的第一時間去貢獻(xiàn)播放量。
洛時熙簡單的錄制了自己訓(xùn)練的一天,他正坐在鏡子前在歌詞本上涂涂改改,將一些自己的想法加進(jìn)去。抬頭時看到夏文超在跳舞,看了一會兒后推著輪椅上前。
“文超,我感覺你剛才的動作可以將力量放到背的上半部,而不是臀部發(fā)力,這樣會美觀一點,動作幅度也更大。”
【?他在干什么?教一個舞齡比他久的人如何跳舞?】
夏文超聞言,半信半疑。洛時熙雖然舞臺表現(xiàn)力堪稱一絕,但畢竟是個剛?cè)腴T的舞蹈小白,才訓(xùn)練了兩個月,能有什么實力?
他說道:“那我試試吧。”心底卻是不信的。
對著鏡子按照洛時熙說得重新做了一遍,夏文超“咦”了一聲,不信邪地又做了一遍,驚訝道:“真的比原先好很多!小熙,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感覺沒有什么差別,夏文超不會再尬吹洛時熙吧】
【這點差別外行人看不懂很正常,看練舞的一看就能懂。夏文超在改變重心之后找到了自己的平衡點,同時上背部用力能更好的支撐起他整個動作,身子更挺拔】
【一個動作有這么多彎彎繞?洛時熙也太厲害了吧,他不是才剛接觸舞蹈?】
【練習(xí)時長跟成果不一定成正比,請正視紫微星的存在】
【這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了,他能有什么實力?】
洛時熙看著夏文超好奇的眼神,笑了下,“我之前琢磨過相同的動作,看到你的就差不多知道怎么回事了。”
【果然是瞎碰運氣】
“哦,這樣啊,”夏文超撓撓頭,虛心請教,“我還有幾個動作覺得做出來不對勁,你能幫我看看嗎?”
洛時熙點頭答應(yīng)。
網(wǎng)友驚訝于夏文超竟然認(rèn)可洛時熙的實力,但是后面更讓人驚訝的時是,洛時熙指出了夏文超每一個動作的錯誤,有針對的糾正。一問,就說是隨便研究了下,并對夏文超說只要記住每一個發(fā)力肌肉的名字就會很容易。
【謝謝,我也想這樣隨便研究下】
【這還叫隨便?學(xué)霸的世界我果然不懂】
【洛時熙進(jìn)步太快了,絕對是學(xué)神級別了,大家都在研究題型,只有他在研究老師為什么從這里出題】
【前面說瞎碰運氣的出來,你也瞎碰個五六七八個試試?】
奶昔們看著這一幕驕傲挺胸。
我們小熙練習(xí)時長兩個月又怎么樣?現(xiàn)在已經(jīng)吊打其他人了!
===
《偶像創(chuàng)造》跟幾位練習(xí)生的戶外綜藝是前后腳播出的。
秀粉們看著即將擁有的新物料,興奮到要吸氧。
她們終于有了新的口糧了!還是雙倍!
奶昔們更是翹首以盼。
她們已經(jīng)知道了洛時熙受傷住院的事情,但是具體的事情經(jīng)過并不清楚,也并不知道洛時熙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一個心疼又難過。
洛時熙的第一次個采終于用上了。他在聽到節(jié)目組問他“更喜歡哪個選手”時,眼睫不敢的眨動幾下,抿唇看向?qū)а荨?br />
“可以不回答嗎?”
導(dǎo)演看著他嘴角被抿出來的小梨渦,狠心拒絕,“不可以。”
洛時熙失望地“哦”了一聲。
【哈哈哈哈哈哈,美色誘惑無效!】
【我也好想知道小熙更喜歡誰,盲猜一定是他的璟舟哥哥~】
【璟舟哥哥哪里有親哥親啊,投梁與闌一票!】
【蔣閆的存在感最強(qiáng),不應(yīng)該是他嗎?而且熙熙管別人都叫哥,只有給他起了外號叫yy】
【桑梓小可愛也要擁有姓名!他們在一起真的好好玩啊,兩人都像喝了可愛多一樣!】
【桑淮巖也不錯誒,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他只有在面對小熙時才會溫柔一點嗎?冷調(diào)只對一人繞指柔什么的,想想就很哇塞】
大家爭執(zhí)不下,一一細(xì)數(shù)過洛時熙的各大火熱cp。
洛時熙的cp粉是選秀有史以來最多的,而且女生們磕什么的都有,堪稱cp大亂燉。
但是大家都在洛時熙說出“賀逾”后,傻了眼。
【啊啊啊啊啊是雨落的春天!!我吃到糖了!!】
【臥槽?洛時熙跟賀逾??我沒看錯?】
正在窺屏的魚粉們立即聞風(fēng)而動。
【請大家不要胡亂猜測,哥哥性子好,跟每一位選手相處愉快是很正常的~】
【賀哥不愧是圈內(nèi)金瓜,每一次都被拉上,據(jù)我所知已經(jīng)看了108組他和練習(xí)生的cp了】
選秀一共才108人,多損。
洛時熙的粉絲們自然也不能閑著。
之前的幾位也就罷了,賀逾可是國內(nèi)一線明星,讓洛時熙跟他組cp?
奶昔們表示,她們不敢接這個登月碰瓷的話茬。
【崽崽是簽在了賀老師的工作室旗下,跟賀老師關(guān)系好是當(dāng)然的啦,大家不要亂想】
【對呀對呀,與其關(guān)注這個,不如多看看熙寶的作品!】
也有些兩不沾的網(wǎng)友發(fā)言:【洛時熙的回答很明顯了啊,因為不想得罪自己的舍友們,所以推自己的老板出來,平平無奇端水大師罷遼。】
【……這樣說,也是很有道理的】
看著雨落cp再一次被壓下,雙方粉絲們都松了口氣。
到了選歌環(huán)節(jié)。
洛時熙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下拿起了《山鬼》那張卡片,引發(fā)一眾驚呼聲。
“我選這個。”
“為什么選這個啊……大概是因為初中背過,很喜歡,印象很深,現(xiàn)在看了編舞十分心動吧。”
【一個沒有舞蹈基礎(chǔ)的小白竟然想嘗試古典舞?我該說你是膽子太大,還是沒有腦子?】
【很明顯是后者咯,不然能把自己摔成殘疾嗎?】
【???ls嘴也太毒了吧,惡毒的要噴毒汁了,哪有張口閉口咒人家殘疾的?】
【臥槽,我看的重點是,洛時熙初中背的楚辭?那時候我連《陌上桑》都背不過】
【牛批,這就是學(xué)霸的世界嗎?】
很多人這才紛紛醒悟過來,洛時熙是個學(xué)霸,他的成績不僅僅是一個標(biāo)簽,更是他實力的代表。
【就算學(xué)習(xí)好,不代表他能在段時間內(nèi)學(xué)會一直古典舞啊】
【對啊,這可是明顯的專業(yè)不對口啊。況且這支舞的難度還這么大,什么前滾翻,后滾翻,還有空中劈叉】
【臥槽還有這個?我他媽一想就腿疼,這是個大老爺們能做的動作嗎?】
有看過現(xiàn)場那紅衣一舞的粉絲,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當(dāng)時看到洛時熙舞姿時的驚艷,腦海中都能回想起他那時的每一個轉(zhuǎn)身,每一次甩袖,一顰一笑俱是光彩奪目。
【往下看吧,保你們不會后悔】
大家懷著半信半疑的心態(tài)去看了,有些性子急的更是直接拉到了洛時熙他們的舞臺,然后直接被美貌沖擊了。
如果說上一次舞臺的洛時熙帶給人的是性感,外放,讓人只想撕下他的襯衫露出更里面的細(xì)滑肌膚,那么這一次的舞臺,詮釋出了完全不同的洛時熙。
【崽崽,你還有什么面是我沒有見過的?】
【本以為是個外甜內(nèi)騷的小愛豆,沒想到還有這么個驚喜,愛了愛了】
他的眼眸含著輕愁,像不得所愛的山鬼,帶著綿綿情意看向永遠(yuǎn)等不到的愛人,將觀眾瞬間拉到情境里,心被揪住似的疼痛。
洛時熙是零基礎(chǔ),大家都知道,但沒有想到,他的每一次前滾翻都完美到不可思議,就連那個空中劈叉的動作都挑不出一絲錯誤。
【給大家科普一下,洛時熙是打了封閉針上臺的,他這個時候的封閉針?biāo)幮б呀?jīng)退了】
【臥槽?!那他是忍著疼直直的從空中落下來的??平常咱們跳一下腳踝還會受不住力疼一下呢,他骨裂就……媽的那該多疼?】
【怪不得他在落地后停了下】
【ls說了后我又倒回去看了遍,還真停頓了下,不認(rèn)真看都看不出來,一點沒耽誤舞臺表演。這個敬業(yè)精神,我是真服了,我那一米九的老公都怕是做不到】
最后eding pose的時候,洛時熙的眼角默默流下一滴淚。
那顆淚珠順著臉頰墜落,消散在空氣中,徒留臉上的一道淚痕。那是山鬼愛而不得的淚水,更是洛時熙在極致的疼痛中唯一的宣泄。
很多人的心都被揪了起來,像被人攥著發(fā)疼。
在看過洛時熙的舞臺之后,很多觀眾都心神不寧,總覺得之后的舞臺沒有洛時熙的那般驚艷,食之無味。
不是他們不好,而是洛時熙太好了。
好到讓人痛心。
當(dāng)天晚上,微博上的一句話被點了上萬個贊。
【洛時熙從此在我心中,不再單是一個偶像,一個愛豆那么簡單能概括。我配不上他,卻又想竭盡全力的追逐他、靠近他、成為他。】
秀粉們不管是不是喜歡洛時熙,此時都沉浸在心疼的氛圍中,尤其是在看到洛時熙下臺后立馬暈倒,被送往醫(yī)院時,更是忍不住了。
感性的粉絲少說哭了一包紙。
等再看到二公順位排名公布后,都覺得自己哭無可哭了。
在一片悲傷的海洋中,一條彈幕卻格格不入。
【臥槽你們快去看隔壁旅綜!!!!隔壁放預(yù)告了!洛時熙當(dāng)眾表白賀逾!!!!】
秀粉一愣,驚得吹出一個大大的鼻涕泡。
什么???
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