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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朋友。照顧。

    轉(zhuǎn)了轉(zhuǎn)腦子里的思維,喻笙想要再次開口委婉拒絕這個傻透了的結(jié)對子安排,年級上一個年輕的英語女老師進教室里來了。

    “老吳,怎么,給學生上思想課呢。”女老師問。

    “沒,這兒有個新同學轉(zhuǎn)來一班,我給關(guān)心一下。”吳結(jié)曹回答。

    “哦,那挺好。我今天有個同事從念恒過來,你知道趣點夏令營么?我們學校跟重城的念恒合辦。學校讓我負責帶。”女教師跟吳結(jié)曹閑話家常。

    “喲,我們楊老師這下暑假可有得忙了。要帶兩個學校的學生。還是楊老師厲害啊。”

    吳結(jié)曹很快就跟這位楊老師開始了商業(yè)互吹跟業(yè)內(nèi)八卦。

    “哪啊,還是咱們吳老師厲害,都入駐高考出題人團隊了。”這位楊姓女教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整理了一下手里的資料,跟吳結(jié)曹嘮起別校的八卦。

    “跟咱們校風嚴謹?shù)哪仙奖劝?念恒的孩子好像都挺早熟的。之前我聽說他們學校好像有個女學生跟家教男老師早戀了,還鬧得挺大的。”

    “嗐,現(xiàn)在青春期的孩子,真不服管,必須要好好引導,特別是女孩子。”

    吳結(jié)曹說完,回頭來提醒喻笙:“喻笙,馬上要高考了,你在這時候轉(zhuǎn)學又轉(zhuǎn)班的,一定要嚴格要求自己,好好接受班長對你的幫助,讓他帶帶你,好嗎?別讓老師操心,老師希望你們每個人明年都能考上理想的大學。”

    “……好。”先前萬分抵觸的喻笙忽然乖乖答應了。

    “那今天放學后你跟尤逍的互幫互助就正式開始吧。”吳結(jié)曹說著就給安排上了。

    “嗯。”喻笙沒有拒絕,點了點頭,然后走出了辦公室。

    *

    下午放學后,大家都走了,喻笙一個人留在教室里,心情不太好。

    她坐在課桌前,托住腮,繼續(xù)拿筆算剛才她被吳結(jié)曹叫走之前正在算的那條物理方程式,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論證,寫完覺得不解氣,又拿出一張空白的草稿紙,又用別的算法算了一遍,還是他媽的不解氣。

    她低罵了一聲“操”,再次拿出第三張草稿紙用了第三種解法。

    一口氣酣暢淋漓的寫完后,她激奮的情緒才算平靜了那么一點。

    然后,她就驚見有雙很絕的腿出現(xiàn)在她的課桌前。

    裹在筆直的深藍色校服褲下,是一雙小說男主才配有的好腿,又長又細又直。

    一般說來,這樣的男主到劇情發(fā)展的中后期都是活好,吻技絕,伺候女主能伺候得明明白白的舒騰。

    喻笙對著那雙腿產(chǎn)生了遐思。

    喲,少年,長了一雙好腿。看這腿,就知道你活好。

    只可惜這腿沒找對主人。

    找了個逼王當主人。

    真暴殄天物了。

    “班長大大,你來了。”喻笙抬頭,熱情迎接尤逍。

    他到底是什么時候來的,她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她剛才忙著發(fā)泄惡劣的心情了,根本沒有留意周遭環(huán)境。

    喻笙此刻后知后覺這個年級第一來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來的。

    唯恐他看見她適才竟然挑戰(zhàn)成功,一次性用三種論證辦法,將那道巨變態(tài)的物理方程式算得方程式它爺爺都不得不服的事實,喻笙一把將那三張草稿紙快速扯進課桌肚子里藏起來,然后對尤逍溫婉一笑,笑出雙頰有梨渦:

    “班長大大,我等你好久了,謝謝你答應吳老師輔助我學習呀,高考我能不能考上二本就靠你啦。”

    尤逍挑動黑眸,覷了她微微泛紅的眼角一眼,放下書包,拉了一個板凳,坐到她身邊,淡淡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論證物理題論證得要哭的人。”

    “啊?”喻笙抹了一把有了點濕意的眼睛,那么明顯嗎。

    喻笙佯裝這件事就是這么簡單而已。

    “是啊,學渣就是柔弱der,這題真的好難哦。我剛才不會做,就開始急,越急越不會做,都急哭了。”

    “不會做就好好學。”尤逍回頭掏課桌肚子,把他平時做的物理筆記遞給喻笙,接著是數(shù)學跟化學的。

    三本素雅的十六開筆記本,分別是黑、白、灰,依次被擺放在喻笙面前。

    看到?jīng)],咱南山Bking學神就是連學習裝備都很冷色調(diào)的裝逼。

    霸總衣櫥里的黑白灰西裝算什么。

    我們家高冷學神連書包里裝的筆記本都是黑白灰。

    喻笙忍不住了,有點想笑。

    “還有這個,送你了。”尤逍拿出一本喻笙找了一本好久都沒找到的高考數(shù)理化模擬試卷集,比市面的XX考霸,XX題王的出題思路絕多了,難度也很絕,巨適合學霸拿來修煉。

    喻笙有些驚異。他怎么送禮都送得這么戳她心頭好呢?

    爾后,她又覺得尤逍肯定是沒安好心的在詐她。

    關(guān)于她是虛偽學渣這件事,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適才是不是看到她怒火攻心的手撕那道今天在一班的物理課堂上,被同學們廣泛討論的只可能用兩種方法論證的物理題,被她這個號稱學習基礎(chǔ)比石墨烯還薄弱的、只想努力考個二本的沙雕學渣用第三種方式給論證出來了?

    不行。

    絕對不能讓這群兇獸知道喻笙也是一只熱血狂情的高考暴徒,那種不上清華誓不為人的狂暴之徒。

    “這什么啊?其實我除了學校里發(fā)的練習冊,一般就做點烤爸爸跟題王子,也都傻傻做不出來。”

    喻笙開始對南山的學習之神貢獻自己的表演,一面說一面故作夸張翻了翻那本題集,感嘆道:

    “哇!這種題,都是這么難的嗎?我連題目都看不懂。太麻了,班長大大,還是留給你這種清北苗子自己做吧!我的卷子就停留在普通貨色這種程度就行了!”

    她夸張的尖著聲音叫,將那本珍貴如葵花寶典的參考書還給尤逍。

    “可我已經(jīng)決定送給你了。”尤逍陰陽怪氣的說,冷著臉,執(zhí)意要她接受,“你剛來,我也給你表示一下。”

    “不至于,咱倆這種泛泛之交的關(guān)系……就不適合送禮物。”喻笙不愿接受。

    “拿著吧,下次書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再到貨。”尤逍眼神清潤的看她。

    喻笙想了一下,爾后說:“好吧,謝謝。雖然看不懂,還是謝謝班長。”

    尤逍看看表,時間已經(jīng)要六點了,她在這里等了他近乎一個小時。

    他神色竟然有些愧疚,“不好意思,我今天學生會里有點事,耽擱了。”

    “沒事,我知道你是大忙人。”喻笙其實也沒在等他,就是覺得無聊跟真的無處可去而已。

    “轉(zhuǎn)來這幾天還習慣嗎?”他問。

    “習慣啊。”她答。

    “這些筆記先借給你看,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我。”

    “好的。”

    “那今天先這樣吧。”

    “嗯。”

    兩人長吁一口氣,終于把今天的對子結(jié)完了。

    明天的就明天再說吧。

    比賽誰比誰更不情愿這種事,真不急這一時半會。

    于是兩人一起收拾書包,一前一后的離開教室。

    喻笙走在前面,尤逍走在后面,空蕩的教室窗戶口卷起一陣風,將喻笙課桌里的草稿紙吹落。

    第三種物理方程式的論證法躍然紙上。

    尤逍撇了一眼,裝作什么都沒有看到。

    *

    喻笙回到公寓,心情依然不是很好,打開電視看了部外國電影,跟著對白念了會兒英文,她也不想吃晚飯,拉開冰箱,湊合著給自己洗了碗草莓。

    她轉(zhuǎn)學過來后,一直一個人住在離南山高中不遠的一套大平層公寓里。

    喻文良讓卓雅給她找了個家政阿姨,每天在她上課的時候過來給她收拾屋子,準備晚飯。

    喻笙不喜歡被打擾,便要求喻文良讓這阿姨不能留宿。

    這阿姨姓凌。

    微信上,喻笙給她備注,凌阿姨。

    凌阿姨給喻笙留言:【笙笙,鍋里給你燉了湯,保著溫呢,你記得要喝啊。】

    【復習功課不要太晚,總熬夜不好。】

    【你昨天穿過的外套我給你洗了,上面掉了個扣子,我找了全屋也沒找到,你想一下掉哪里了。找到了我給你縫上。】

    【對了,明天想吃什么?提前告訴我,我給你做。】

    家政阿姨說的話也不是太重要,但是喻笙就是點開語音,聽了一遍又一遍,這種被人關(guān)心的感覺真好。

    只可惜這個凌阿姨是收了喻文良的錢,才這樣關(guān)心她。

    轉(zhuǎn)學這么久,除了這個凌阿姨,就沒有人再關(guān)心她了。

    在屋子里喪了一會兒,喻笙最后開始做卷子了。

    一打開書包,就看見尤逍送她的那本參考書,還有借給她的三本筆記。

    喻笙好奇的打開了一本,發(fā)現(xiàn)這人的字寫得挺好的,狂草,卻又草得工工整整,就像是帶著腳銬在跳舞。

    就像他這個人,明明是那么恪守成規(guī)的模樣,卻總讓人從他身上感到諸多的特立獨行。似乎一旦解開桎梏,會驚世駭俗到極點。

    邏輯也巨清晰,不管什么題,他筆記上都直搗要害的記下了要點。

    說實話,他這些筆記還挺拉仇恨的。他這種水準,真不能叫學霸,該叫學神。

    喻笙諱疾忌醫(yī),妒火中燒的合上了。

    又寫了一會兒卷子,還是覺得寂寞的喻笙打開了電腦,把上次寫的小說在網(wǎng)上更新了三千字。

    雖然知道發(fā)了也不一定有人看,有人看了也不一定回應,回應了也不一定是好的回應,但是她還是發(fā)了更新。

    然后,她去洗澡,刷完牙以后拿起手機,發(fā)現(xiàn)有人給她適才的更新留評了。

    【小姐姐,你終于更新啦,加油啊!】

    還是那個無戀無厭。

    喻笙莞爾一笑,沒想到自己這樣的菜狗作者也會有一個忠實粉絲。

    喻笙回復:【你一直在等我嗎?不用等啊。我更新很不穩(wěn)定的。】

    無戀無厭:【我沒有等,我是在盼。】

    喻笙忽然有點感動,雖然她在網(wǎng)上發(fā)文的時候總是拿捏著一副你們愛看就看,不看就拉倒的心態(tài),從來不會主動舔讀者,但是真的收獲到真心讀者的喜歡的時候,她又會覺得,在網(wǎng)上寫小說其實挺好的,起碼自己是有陪伴的。

    自己的傾訴是有效傾訴,有人隔著網(wǎng)線在跟她一起借著文字抒情達意。

    此刻,孤身轉(zhuǎn)學到南市來,特別是又先后轉(zhuǎn)了兩個班級的她最需要的,就是陪伴了。

    作者星星泡飯很虔誠的回復讀者無戀無厭:【謝謝,我會為了你努力寫下去的,啾咪。】

    無戀無厭:【小姐姐,加油。】

    星星泡飯:【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噠。】

    是夜,喻笙糟糕的心情因為有無戀無厭的安慰變得好了許多。

    閉上眼睛睡覺前,她又想起下午在教室辦公室里那個女老師說過的話。

    她翻了個身去,讓自己不要再去想。

    反正說的又不是她。那事她又沒做過。

    *

    喻笙轉(zhuǎn)學到南山高中一個月以后,這天走在上學路上,她收到了以前跟她上一個初中的女同學貝琪敏的電話。

    貝琪敏跟她一屆,初中他們一起念了外國語試驗學校,全私立,純外語教學,封閉式管理,一年學費就得繳二十萬的那種。

    念完之后,貝琪敏去國外留學了,并不在國內(nèi)上高中,喻笙跟她聯(lián)系很少,雖然兩人以前在初中玩得好,但是已經(jīng)很久沒說過話了。

    私立學校里收納的都是有錢的小孩,好多不學好的,拉幫結(jié)派很正常。

    貝琪敏是那種特別作的人,作到能引起群情共憤,經(jīng)常被別人排擠,有一次被人欺負,是喻笙看不慣,幫了她,所以貝琪敏在心里一直把喻笙當好朋友。

    許久不聯(lián)絡(luò),貝琪敏還是對她很親切。

    貝琪敏興奮的說:“笙笙,呀!你真的轉(zhuǎn)學到南市的南山上學啦?我天,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呀。要知道你現(xiàn)在在南山上,那我可得有很重要的事要拜托你啦。”

    喻笙此時正在去上學的路上,耳朵上掛著AirPods,有些意外貝琪敏怎么給她打微信電話來了,打擾她聽歌,有點煩。

    “什么事?你怎么把我給想起來了?”喻笙問。

    “什么叫把你想起來了。我一直想著你的啊。”貝琪敏甜甜的嗓音傳來,“現(xiàn)在知道你去了南山,我可真是感謝老天爺了!”

    “怎么了,有事說事。別啰嗦。”早上起床晚了,手上提著一籠包子,還沒來得及吃的喻笙打開塑料口袋,塞了一個包子到嘴邊,剛準備咬,貝琪敏就說出了一個讓她沒有胃口吃東西的要求。

    “以前上初中的時候我不是跟你提過我有個特別難搞、特別讓家里人擔心的小舅舅嗎?真是巧了,我小舅舅現(xiàn)在也在南山高中上學。

    他這人一直挺清冷孤僻的,在學校里也交不到什么朋友,我們家里人一直很擔心他,害怕他得抑郁癥什么的,他成績巨好,但是性格巨差,你聽過那種社會新聞嗎?就是學霸心理出現(xiàn)問題,親手弒母分尸那種?

    我現(xiàn)在就特別擔心我小舅舅一直這么孤僻下去會出事,擔心得整夜整夜的不睡覺,早上起來一梳頭發(fā),地上掉的全是毛。

    現(xiàn)在聽說你也去了南山,你就可以幫我照顧他啦,多好啊,笙笙,你要用你的甜美感染他,讓他不要做一個孤僻的人。”

    喻笙聽著聽著,細長的眉毛就愈發(fā)擰緊了。

    “我小舅舅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一個男神級別的人物,清冷得不食人間煙火,就像是從天上下凡的仙尊,身懷絕技,清雅出塵……”貝琪敏在電話那端聲情并茂的說著這個人的時候,喻笙腦子里浮現(xiàn)了一個人物。

    喻笙沉聲,警惕有加的打斷道:“你說的這人是不是姓尤,叫逍。”

    “是啊,尤其的尤,逍遙的逍,笙笙你們已經(jīng)認識啦,真是太好啦!我昨晚已經(jīng)跟我小舅舅說了,我告訴他,我居然才得到消息說我一個好朋友已經(jīng)轉(zhuǎn)到他的學校了,要他幫我好好照顧你,他都答應了,那笙笙以后你也要好好照顧我小舅舅呀!”

    “……”

    喻笙哽了一下,道:“我剛轉(zhuǎn)學來這里,你小舅舅都在這兒上兩年了,肯定也不需要照顧。”

    “不,我小舅舅真的需要照顧,笙笙你在南山上幾班啊?我小舅舅跟你一屆唉。他跟我們一樣大。”

    “我上一……”不行,不能告訴她。

    “我小舅舅在一班。”貝琪敏說,“他想考清華,你不是也想上清華嗎?你們志同道合啊,要是能相互照顧,那不是更好?”

    “我們都在一個學校,又都想考一個大學,這不叫志同道合,這叫互相殘殺,我肯定照顧不了他,你找別人干這事,而且……你小舅舅那樣的人需要被照顧嗎?”喻笙犯疑。

    “需要的,需要的。你是不知道我小舅舅的慘痛身世。”貝琪敏忙不迭的說。

    “我到校門口了,要遲到了,先不跟你說了。”

    因為跟貝琪敏講電話,喻笙路上沒有時間吃包子,眨眼已經(jīng)到了校門口,喻笙看看時間,將已經(jīng)失溫的包子扔進了垃圾桶,走進了校門。

    她在九班的時候,都習慣把早餐帶到班上去吃。

    現(xiàn)在去了一班,她觀察了好幾天,發(fā)現(xiàn)這群學霸狗從來不在教室吃早飯,她只能選擇今天不吃早餐了。

    可憐的人啊,這在一班做人做得是多么的韜光養(yǎng)晦,忍辱負重,都不敢在教室里進食了。

    這時的尤逍正在校門口帶著學生會的人執(zhí)勤,檢查進校學生們的儀表,喻笙一從垃圾桶邊回首,就邂逅了他那張燦若星月的臉。

    喻笙迅速別開眼去,邁步進了教學樓。

    上樓的時候,她想這貝琪敏真挺熱心的,之前出國留學那么久都沒想到要聯(lián)系她一次,枉他們以前初中玩得那么好。

    那時候還有一個男生,叫顧語南,是喻笙的發(fā)小,加上貝琪敏,三人畫風都挺奇特的,在寄宿初中里,三個傻孩子經(jīng)常混一起,盡干些驚天地、泣鬼神的傻事。

    初中畢業(yè)后,貝琪敏出國念高中,顧語南進了國家擊劍隊,只剩下喻笙一個人去念恒上學。

    這兩人沒心沒肺的,平時也沒說關(guān)心她,怎么現(xiàn)在就蹦出來了。

    貝琪敏不上線還好,一上線就莽起來放大招,知道喻笙轉(zhuǎn)來南山了,上趕著給她拉郎配。

    還給她拉一個尤逍這樣的少年郎,真是絕了。

    原來尤逍是貝琪敏小舅舅,他真厲害,才十七歲就當人小舅舅了。

    喻笙暗罵,貝琪敏真是又閑又作,沒事幫她跟尤逍組什么相互照顧隊。

    這事真不勞她費心,吳結(jié)曹已經(jīng)早就替他倆安排好了。

    不過,喻笙好奇,尤逍這種外貌超好,成績也超好,打架超厲害,在學生會也超吃得開的超超超超能兒也需要照顧?

    貝琪敏一定是在找個由頭整喻笙。

    她一定也從念恒的學生們那里聽說了喻笙轉(zhuǎn)學的理由,所以想來看她笑話。

    喻笙左思右想,覺得就該是這樣。

    她根本不相信什么貝琪敏說的,擔心自己的小舅舅反社會性人格發(fā)作,走上歧途,擔心得整夜睡不著覺,早上起來,一梳頭發(fā),地上掉的全是毛的恐怖故事。

    雖然喻笙覺得也許尤逍身上的確有很多反社會人格因子的存在,但還不至于。

    因為,新聞上這種學霸殺人犯,哪個能有尤逍那樣的盛世美顏跟清冷氣質(zhì)。

    貝琪敏就是在瞎扯。

    *

    第一節(jié)早課下了,喻笙去外面呼吸清新空氣,其實是不想過度浸淫在龍騰九霄上北大,虎躍三山奔清華的壓抑氣氛里。

    在一班上課這些日子,喻笙觀察了許久,發(fā)現(xiàn)一班學生真的很可怕。

    他們下課真的彼此都不說話,也不玩手機,不看課外書,甚至連站起來,出教室上廁所的時間都很少,一個個的全都趴在書堆后面低頭做題。

    偶爾有人發(fā)出任何聲音,其它人就會一臉兇相的看向?qū)Ψ剑肛煂Ψ酱驍_他們學習。

    上課的時候,老師一提問,幾乎全班學生都會舉手爭取回答。

    真的就跟上次九班分析他們,分析的一模一樣。

    九班的預言帝們上次客觀預言,一個人要是轉(zhuǎn)過來,不超半個月就會瘋。

    確實是這樣。

    喻笙此刻被這種可怕的氣氛壓迫得喘不過氣來了,就要瘋了。

    她站在五樓的過道上,看著一樓九班教室的樓道里,很多九班的同學在熱鬧的打鬧,嘻嘻哈哈的。

    盛干不知道在跟別人玩什么游戲,輸了以后就開始耍賴,倒在地上裝死,另外四個男生一人拽他一只四肢,抬著他走,把他抬到米璨面前,要米璨收拾他。

    米璨好像心情不好,理也不理他們,半揚著下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喻笙捏緊手指,忽然有點后悔轉(zhuǎn)到一班來。

    早上為了接貝琪敏的電話,也沒吃早餐,胃有點不舒服,看看時間,要上課了。

    于是,她又回到了教室,下堂是英語課,從課桌肚子里掏出英語課本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課桌里有個溫熱的三明治,還有罐熱咖啡。

    摸著還挺暖和的。

    好像是誰知道她沒吃早飯,專門給她的。

    喻笙回望四周,發(fā)現(xiàn)沒有人會干這種事,除了……坐在她側(cè)邊的靠窗而坐的尤逍。

    他在看一本外國油畫畫冊。

    一手在翻書頁,另一只手捏著罐進口罐裝速溶咖啡,纖長的白皙的手指搭在鋁罐上,光看手,居然就他媽的很好看。

    喻笙咽了咽喉嚨,記起適才他去過學校超市。

    所以,這三明治誰尤逍給她買的?

    得了吧。

    喻笙忽然覺得這三明治跟咖啡也許是被投了毒的。

    堂堂學生會會長見到要遲到的同學為了掐點趕到學校,著急得連早飯都沒空吃,全賴她晚上不睡覺跟網(wǎng)友聊天,不但不責怪她,還給她買早餐?

    這種事絕對不會發(fā)生。

    趁上課鈴還沒打響,喻笙起身,將那塊還帶著溫度的三明治,以及跟他同款的罐裝速溶咖啡還給了尤逍。

    尤逍抿了一口咖啡,側(cè)眸看她,低聲問:“干嘛?”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神采熠熠,浸出一股孤高。

    那欠揍的眼神就不像是會隨便給女生買早餐的人。

    “你給我買的?”喻笙剛才站在樓道上,只見到他下樓去了。

    “不是我。”尤逍不接喻笙遞出的東西,淡淡回答。

    喻笙張口,想說剛才一班同學里就他下過樓。

    難不成這三明治跟咖啡長腳了,自動鉆到她課桌里來的。

    “貝琪敏幫你買的。我隨便帶上來的。”尤逍如此解釋自己對這個轉(zhuǎn)學生做的友好舉措是出于什么動機。

    “貝琪敏告訴我你沒吃早飯,讓我?guī)唾I一份。”

    “是嗎?”喻笙問。

    尤逍點了點頭,神情很淡。

    上課鈴聲打響,英語老師踩著鈴聲走入。“Good morning,everyone.”

    喻笙跟尤逍的談話中斷。

    *

    是夜,貝琪敏興奮的給喻笙打了個跨國視頻電話。

    這家伙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才聽說了喻笙轉(zhuǎn)學的事,一聽說就特別熱心得歇停不下來了。

    “呵呵呵呵呵,笙笙,今天我小舅舅給你買的早餐你吃了嗎?”

    “呵呵呵呵呵,你知道嗎?他從來都沒有給女生買過早餐,今天是第一次哎。”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貝琪敏那笑得像土撥鼠叫的聲音十分醒腦的傳來。

    喻笙好奇,她怎么會知道這件事。

    喻笙剛洗完頭發(fā),在拿毛巾擦頭,想著自己放學回來,反正也是閑著,就等貝琪敏這個話癆在電話那頭瞎叨叨吧。

    “呵呵呵呵呵,真的破天荒了,他居然給你買早餐。你告訴我,這意味著什么?”

    “也許他也給別的女生買過,你不知道罷了。”喻笙懶懶應道,“而且他說是你讓他買的。”

    “是他自己給你買的,剛剛我給他打電話,他不小心說漏嘴了。你知道嗎,從小到大一直很多女生倒追我小舅舅,但是他從來都沒有答應過,他連女性朋友都沒有。”

    貝琪敏那邊還是白天,她看來很閑,打扮得漂漂亮亮,穿件荷葉邊的收腰洋裝白裙,腳上一雙紅色的皮短靴,新染了酒紅色的頭發(fā),坐在陽光明媚的窗臺下吃著舒芙蕾,喝著奶茶,挺享受的。

    貝家大小姐的排場依然不改當年。

    跟她家境差不多的喻笙就相形見絀了,現(xiàn)在到了南山,礙于之前在南山引起的風波,藏頭露尾的做了一個普通學渣,上學路上,土里土氣拎著食品塑料袋,吃個包子都吃得不舒服。

    還要被貝琪敏跟她的小舅舅趁機刁難。

    “對啦,笙笙,要幫我照顧他的事,你想得怎么樣了?”貝琪敏問。

    “他根本就不需要照顧好不好?南山高中就跟他的后宮一樣,你知道什么叫權(quán)臣嗎?如果南山是一個朝廷,那么你小舅舅就是一個權(quán)臣,能指鹿為馬,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喻笙友情提醒貝琪敏,她覺得貝琪敏是不是不了解尤逍在南山的地位。

    “他是學生會長。就算犯了事,班主任跟教導主任都不會懲罰他。”

    “是嗎?我小舅舅那么厲害?”

    “對啊,每天上學都會收一大捧情書。然后隨手把它們?nèi)舆M垃圾桶。”

    “哇,我小舅舅好酷。”

    “一上課,各科老師輪著點名表揚。”

    “哇,我小舅舅好帥。”

    “一開展學生活動,鐵定上臺發(fā)表高冷演講。”

    “哇,我小舅舅好絕。”

    “所以,你說的要我照顧又酷又帥又絕的他的事情,可能我愛莫能助了。”

    “不是啊,你不知道,我小舅舅其實可慘啦,三歲時候就死了爸,后來他媽又改嫁,壓根就不管他,他上初中起就是一個人照顧自己啦。”

    貝琪敏咬著手里的甜點,悻悻道。

    “三歲時候死了爸?”喻笙重復。

    “是,他們家特別窮,你知道那種彩鋼棚房子嗎?他們家就住在那樣的房子里。

    他爸爸本來是個邊防戰(zhàn)士,戍守邊防的時候出了意外,被邊境上的恐怖分子打死了。那時候他才三歲,后來不到一年,他媽媽就改嫁了。他跟著他媽媽生活了一段時間,他媽媽又生了另外一個孩子,嫌棄他煩,就把他送給他外公照顧了。

    外公身體不好,經(jīng)常要住院,還沒有社保,連看病吃藥的錢都沒有,一發(fā)起病來根本照顧不了他。他很可憐的,一直都是自個兒照顧自個兒。”

    貝琪敏見到喻笙已經(jīng)被震撼得呆了,停手不再擦她那頭濃黑的長發(fā),知道她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是吧,她這樣被泡在蜜罐里長大的大小姐,怎么能接受這么慘痛又清貧的身世呢。

    貝琪敏于是又繼續(xù)說:“他零花錢很少,連學費都是自己打工賺的,今天給你買這早餐他都是咬牙買的。”

    “不會……吧?”

    喻笙后來把尤逍給她買的那份早餐扔進了垃圾桶。

    現(xiàn)在聽貝琪敏這么一說,忽然心里還挺過意不去的。

    是不是真的啊,不然他怎么會頂風去收職高連旭的錢,幫連旭作弊呢。

    明知道這是錯誤行為,就為了那稀少的八百塊出賣了他身為一個好學生的良知。

    喻笙這么一想,竟然有點……信了。

    貝琪敏眨巴眨巴眼睛,又說:“笙笙,你看你這樣的人,是肯定理解不了一個窮孩子是怎么長大的。

    你看過網(wǎng)上那種大小姐跟窮小子談戀愛的言情小說么?男主一開始在學校里很卑微很忍耐,后來進社會成功變身霸總的那種。

    我小舅舅就是妥妥的這種人啊。

    所以我小舅舅現(xiàn)在要是在有些地方做得不好,讓你生氣了,你千萬不要往心里去,因為他是一個缺愛又缺錢的孩子,肯定不會像你那么開朗,在某些方面自負、敏感、傲嬌都是正常的。

    你只要記得他是霸總預備役就行了。總有一天,他西裝一穿,單手一揮,隨便就能買下你們喻家的北宇投行!你要對他有信心!”

    貝琪敏越說越悲戚了,也越說越他媽瘋狂了,像是一個拿著劇本勸演員快點入戲、別耽擱咱們勝利殺青進度的重度臆想癥導演。

    喻笙默了,想不到尤逍那樣盛氣凌云的人會有這樣不幸的童年,令得貝琪敏都把言情小說套到他身上,來展望他的未來了。

    北宇投行市值多少,貝琪敏心里沒點逼數(shù)?

    就憑她那窮得只剩下氣場二米八的逼王小舅舅?

    喻笙還就不信了,求他買一個試試。

    不過,貝琪敏說了這么多,真的有一句話戳到喻笙心了——他一直都是自個兒照顧自個兒。

    這恰好是喻笙自初中畢業(yè)后的生活狀態(tài)。

    自個兒,照顧自個兒。

    “對了,笙笙,你千萬不要告訴我小舅舅,我告訴了你這些事啊。”

    安排完劇本后,貝琪敏又嬌聲做要求,“他不喜歡我給別人說他的家事。畢竟很凄慘嘛。”

    “……好。”喻笙答應了。

    貝琪敏見魚已經(jīng)上鉤了,于是準備掛電話,“那笙笙你快睡吧,我倆有時差,現(xiàn)在你那邊肯定已經(jīng)挺晚的了,祝你跟我小舅舅相處愉快啊。”

    *

    次日是個周五。

    喻笙跟尤逍的互幫互助活動如常在放學后展開,周五的教室被借給興趣小組的學生們了。

    兩人去校外找了個地方,一間人少的美式咖啡館。

    坐下后沒多久,喻笙借口去上廁所,實際上是去埋單。

    昨晚被貝琪敏這么一說,喻笙不好意思要尤逍付錢。

    等她回來,尤逍還在看昨天那本油畫畫冊,見她回來,抬頭說:“把錯題拿出來寫了。”

    口吻像是守小孩寫作業(yè)的大人。

    早上物理測驗發(fā)卷子了,喻笙隨堂測驗成績?nèi)嗟箶?shù)第一。

    一班的學生們對她可不齒了,難得的為她發(fā)出了聲音,一個勁的抱怨,“這水平也太差了吧。”深怕她會拉低一班的平均分。

    尤逍剛才給她講了講她的錯題的解答思路,現(xiàn)在把錯題給她出在練習本上,要她重新再解。

    喻笙看了看他冷情的眼睛,支支吾吾的回答:“唔,我還是不會。我成績太差了,真的跟不上,你能不能跟吳老師說一下,讓他把我轉(zhuǎn)回九班去,反正九班也是他帶的。”

    故意考差的她真的不想呆在一班了。

    壓抑得今天放學后她都想上網(wǎng)給自己團購點降血壓藥了。

    精神時刻緊張著。

    時刻都在思索身處一群神經(jīng)病中如果被識穿我不是神經(jīng)病怎么辦。

    “你就斷了這個念想吧。”尤逍把練習本遞到喻笙面前,“我答應過吳老師會幫助你提高成績,我就會幫助你。”

    “班長大大,其實我真的挺笨的……”喻笙做出一副要哭的表情,在尤逍面前演戲,“我家里條件不好,成績也不好,八字就跟你們一班不合,我在班上呆著真的很很很壓抑。都來這么多天了,我還沒跟一班一個同學做成朋友,我心里挺沉重的,快要抑郁了。”

    尤逍用眼角瞄了她一眼,沉聲問:“我不是你朋友?”

    他把筆遞給喻笙,用一副權(quán)臣要挾破國公主必須寫退位詔書的威嚴神態(tài)告訴喻笙:“別廢話了,不把這些錯題正確的做完,今天別想走出這個咖啡館。”

    “什么啊?”喻笙想,憑啥我要被你管著,真當你是權(quán)臣,我是破國公主了是吧。

    野馬此刻有點要脫韁了,演不下去了。“我就不寫!”喻笙大聲宣告。

    尤逍領(lǐng)會到她的血壓值確實需要被降下來以后,溫聲建議:“要不我讓吳老師給你重新找一個互幫互助小伙伴,李梔怎么樣?”

    “那我馬上寫還不行嗎?”喻笙立刻慫了,撿起筆,埋頭算題。

    縱觀一班那些龍虎之輩,大概也就尤逍稍微順眼了那么一點。

    起碼他這張臉就很賞心悅目了,更別提那纖長的脖頸,瘦突的喉結(jié),比例優(yōu)美的寬肩,窄腰,還有那雙隨時隨地都像是在撩人的大長腿。

    如果非要以虛偽學渣這種方式存活在窮兇極惡的一群猛獸當中,喻笙選一頭模樣英俊的跟她結(jié)對子,應該也算是對自己的小小安慰了。

    起碼跟他在一起眼睛不受罪,對吧。

    “你不是會做嗎?”見喻笙埋頭刷刷刷寫出了第一道證明題的前半部分,尤逍閑閑問。

    糟了,一時情急,發(fā)揮過了。

    “我……看你借我的筆記上是這么寫的。”喻笙解釋,“我今天下午才背的。”

    “哦。”尤逍沒有再追問了。

    喻笙低頭做題,尤逍繼續(xù)看他的油畫畫冊。

    喻笙這才發(fā)現(xiàn),跟一班其他人比起來,他好像不是很用功,那他又是怎么在那群變態(tài)中殺出一條血路來的。

    在一班呆久了,要說一班那三十個學生里誰看起來像個人樣,那大概就只有尤逍了。

    “對了。”喻笙說,“謝謝你昨天給我買早餐。貝琪敏告訴了我你家里的情況,我會把早餐的錢給你的。”

    “我家里的情況……”尤逍皺了皺眉,想了想,答道,“嗯。”

    “你要是下課后打工什么的忙,也不必一直幫我補習。我一個人可以的。”喻笙想借這個借口跟他解綁。

    吳結(jié)曹是不是也追星,瞎給他倆炒作什么CP呢。

    難道不知道南山高中貼吧里,尤逍跟米璨才是一對CP。

    “你做題吧,別說話,集中精神。”尤逍不接受喻笙的建議,招呼她做題。

    沒一會兒,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本就寂寥的長街上,行人為了躲雨,一下都跑沒影了。

    時間晚了,咖啡館里只剩下他倆,坐在靠窗位置的兩個人面對著一桌的書籍,開始各自做自己的事了。

    尤逍戴上耳機,聽了一會兒英文對話。

    喻笙低頭算題,她忽然發(fā)現(xiàn),尤逍給她出的題不是她在測驗卷子上故意做錯的那幾道,也不是他借給她的筆記上的例題。

    尤逍給她加了難度,做了修改。

    ……換句話說,現(xiàn)在這題是全新的。

    但是號稱不會做的她,卻吭哧吭哧寫出來了。

    草,一種植物。

    他是不是早就發(fā)現(xiàn)了?

    喻笙抬頭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戴著AirPods,扭頭在欣賞窗外的雨景,白皙纖長的手搭在翻開的約翰·辛格·薩金特的油畫畫冊上。

    在燈光幽暗的小咖啡館里,他那張線條爽利的側(cè)臉白得發(fā)光,緊閉的櫻色薄唇似是藏著什么深邃的秘密。

    眼神像是被煙熏過,藏匿在霧里,又迷又撩。

    矜貴的氣質(zhì)從頭流淌到了腳。

    嘀嗒——

    屋檐上的雨滴匯聚到了下墜的重量,斷線滴落。

    少年忽然回頭,明亮目光照進喻笙正出神注視他的眸子里,嚇了喻笙一跳。

    喻笙怕他發(fā)現(xiàn)她在偷偷看他,于是馬上低頭寫方程式。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來晚了,一寫寫一天,早上起來,一梳頭發(fā),地上掉的全是毛==、、、甚為擔心沒有爸爸來看我那窮到只剩下二米八氣場的逼王小舅舅==、、、

    爸爸們!謝謝你們來看我!!商量一下入V后更新時間,中午一點怎么樣?我會試著每天多更一點的!XDDDDD

    第22章 女神。羔羊。

    幫喻笙輔導完功課后,尤逍晚上去了游戲廳開了一會兒賽車。

    那個游戲廳有些偏,亭林路上的學生們都不太去,所以尤逍才有時候會去。

    再回到自己的住處以后,他洗了個澡,換了便服,走出來,貝琪敏給他打了個視頻電話。

    “小舅舅,嗨,這么久不見,是不是想我這個小仙女啦?”

    尤逍在客廳坐下,肩膀上搭著一條毛巾,對小仙女這個稱謂有點難以消化,問貝琪敏:“又怎么了?”

    “就是問問我的女神被你照顧得怎么樣了啊。”貝琪敏說。

    “你女神?”尤逍似乎不知道這個代號是指誰。

    “就是喻笙,笙笙啊,我跟你說過的。”貝琪敏尖厲的揚高語調(diào),“我女神身材好,樣貌好,心腸好,以前在念恒大家都喜歡她。”

    “那她為什么要轉(zhuǎn)來南山?”尤逍隨口問了一句,拿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為了她爸爸吧。”貝琪敏想了想,這么回答。

    尤逍不再有興趣跟貝琪敏攀談,雖然兩人歲數(shù)一樣,但是貝琪敏輩份矮他一輩,外加上貝琪敏這種嬌生慣養(yǎng)的小姑娘在他印象里總有點幼稚,他不想跟她繼續(xù)聊下去。

    看出尤逍的漫不經(jīng)心,貝琪敏難受了起來,馬上就從眼角擠了兩滴淚,“小舅舅,你是不是不愿意照顧我女神啊?我實話告訴她你吧,她很慘的,她爸得尿毒癥了,天天在醫(yī)院做透析,要換腎,可是又沒錢,家里媽媽又跑了,剩下她一個人照顧她爸爸。”

    尤逍抬了抬眼皮,嘴角輕輕勾了一下。

    他想起上次喻笙翻墻逃課被他發(fā)現(xiàn),說的理由是要去給重病的爸爸打工賺醫(yī)藥費。

    ……難道是真的?

    “她都要高三了,還臨時轉(zhuǎn)學,其實就是為了南山考上清華給的獎學金比念恒考上清華給的獎學金多了五千塊,她就背井離鄉(xiāng)轉(zhuǎn)學來南山,都這樣了,你還不照顧她,你是多狠的心啊。”

    貝琪敏一邊跺腳,一邊喝手里的奶茶。

    眼淚嘩嘩嘩流出來了。

    尤逍揚聲,提醒她收一下,“貝琪敏,演過了啊。”

    “不是演啊,我女神真的很慘,她為了五千元,就到你們南山來插班,你身為學生會長,南山的明星學生,你不替我照顧她,我怎么說得過去。

    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她也在一班,一班就是你們南山那個最變態(tài)的班,收納的全是一些六感不全的冷漠學霸,嗚嗚嗚嗚,我女神就像是一只毫無縛雞之力的迷途羔羊,掉進了你們這群窮兇極惡的狼群里,就為了五千塊,就為了五千塊,就為了那區(qū)區(qū)五千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能不能別嚎了。”

    尤逍打斷在視頻里哇哇大哭的少女,“我給你女神五千行不行。”

    “那她肯定也不會要啊。小舅舅,你得幫她上清華,那樣她多得到的五千才有意義,她跟她家人分開,也才會值得。”

    貝琪敏抹一把鼻子,嬌滴滴的看著自己那個無時無刻都帥得掉渣的小舅舅。

    “小舅舅,從今天起,我就把我女神托付給你了。你要幫她考上清華,還要幫她快樂,我掛了啊,啾咪。”

    尤逍抿了抿唇,想到貝琪敏的形容,說喻笙像只迷途羔羊,掉進了狼群里。

    尤逍想起那天下課,她獨自站在樓道上,孤零零的,一臉清冷的落寞,渾身上下都在無所適從。

    迷途羔羊嗎?

    感覺是有那么一點像。

    其實不止是那一天,從他轉(zhuǎn)學過來的第一天,映入他眼簾的她,就是這種畫風。

    明明知道自己已經(jīng)迷途了,還蹦著跳著要往前走,在別人面前一臉的“來呀,快活呀”,然后轉(zhuǎn)身到無人知曉的角落里,就是要死了的喪。

    尤逍腦海里一再出現(xiàn)少女光潔細膩的臉。

    *

    星期五下午,高二一班的教室又被興趣班的人占領(lǐng)了。

    尤逍跟喻笙的互幫互助只能換地方進行。

    尤逍臨時被學生會的人叫走了,喻笙站在樓道上等他。

    其實喻笙也不需要被誰格外開小灶輔導,私底下已經(jīng)跟尤逍或明或暗的表達過了,但是尤逍就是要堅持輔導她。

    喻笙揣測他肯定是怕她拉低一班的高考成績的平均分。

    在一班這種變態(tài)云集的班集體里,怎么能容忍一個號稱只想考上二本的平庸之輩存在。

    然而,他們怎么知道喻笙只想考個二本,要是高考完,他們發(fā)現(xiàn)南山第一是喻笙會不會很打臉?

    想到只要干掉尤逍,自己就是妥妥的南山第一。

    那么結(jié)對子這事,其實也還行,采用的是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戰(zhàn)術(shù)。

    就還是勉強跟這個逼王一對一下去吧。

    真正的,一對一。

    喻笙抱著書本,在樓道里兀自想得發(fā)笑。

    這時候李梔跟年級上的幾個女生走了過來。

    李梔看到了喻笙一個人站那兒,也笑得春風滿面的,李梔好奇,她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喻笙,笑什么呢?”

    李梔走到喻笙面前問,“上禮拜物理測驗你考56,這禮拜英語模擬考你考95,今天數(shù)學段考你考80,沒哪門超過了及格線,結(jié)果你咋就這么自豪呢,做為一個學渣的麻木不仁跟恬不知恥,我算是從你身上深刻的領(lǐng)略到了。”

    李梔這些尖酸刻薄的話一說完,跟在她身邊的女生全都笑了。

    喻笙也笑:“副學生會主席大大,謝謝你的教導,我也很想考好一點,可我天生笨呀。”

    她輕言細語的模樣特別乖,乖到惹事。

    嘴角兩個甜美梨渦看得人特別想伸手使勁把它給擰碎。

    李梔見喻笙被自己嘲諷后,不怒反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她知道喻笙放學了不走,一直站在這兒是為了等尤逍。

    這讓李梔很嫉妒,尤逍以前從來沒跟哪個女生如此親密接觸過。

    結(jié)果喻笙一轉(zhuǎn)到班上,就被吳結(jié)曹安排,讓尤逍幫助她提高成績。這事讓一班很多女生心里都巨不爽。

    喻笙知道有些紅眼病自己是狐貍精,還要倒打一耙,把狐貍精的帽子扣到別人頭上。

    喻笙乖巧伶俐又可愛溫和的說:“所以吳老師最近都在安排班長大大幫我補習,我真的很羨慕你們這些學習成績好又品德好的學生,像班長大大,他每天無私奉獻,在放學后幫我輔導,給我講題的時候?qū)ξ页瑴厝帷?br />
    有時候教室被占了,我們沒有地方講題,他就帶我去咖啡館,搞得好像每天放學,我們都要按時約會一樣。

    我想,在班長大大對我日以繼日的幫助下,只有兩種結(jié)果留給我,要不然我會成為南山的年級第一,要不然我會成為班長大大的嬌寵唯一。

    好像不管怎樣,我在南山的轉(zhuǎn)學生涯都會讓我走向人生巔峰呢……”

    喻笙故意笑著說完這些話的時候,李梔的臉已經(jīng)完全黑了。

    她本來想羞辱一下連及格分都考不到的轉(zhuǎn)學妹,結(jié)果伶牙俐齒的轉(zhuǎn)學妹懟人都不帶臟字的。

    南山的年級第一?

    尤逍的嬌寵唯一?

    都會讓我走向人生巔峰。

    李梔覺得轉(zhuǎn)學妹的臉明明也不大啊,巴掌點小,為何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喻笙你這樣的人,真該永遠呆在九班,跟那群臭魚爛蝦爛在一起!”李梔已經(jīng)急了。

    一班人不是都說李梔是出身書香門第的纖纖淑女嗎?

    怎么現(xiàn)在張嘴就開始臭魚爛蝦了呢。

    “我也想啊,就是不知道學校領(lǐng)導跟吳老師怎么就偏偏要安排我轉(zhuǎn)來一班。”

    喻笙故意做出苦惱的樣子,“上次不是跟你說過我是校長他老婆的妹妹的老公的侄女嗎?不然我這樣的成績怎么配進一班啊。”

    李梔身邊跟了幾個其它班級的女生,見李梔又被這個上次在接力賽上贏不過的轉(zhuǎn)學妹懟得啞口無言,嘖聲贊嘆:“這姐妹可以啊,這口才不去參加辯論賽,是浪費啊。”

    “南山的年級第一,尤逍的嬌寵唯一。呵呵呵……這姐妹的夢做得挺大啊。”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沒想到一班會轉(zhuǎn)來這樣一個人才。”

    “李梔,好像你又輸給她了呢。”

    “尤逍真的每天都會帶她去咖啡館耶,昨天我都看到了。”

    李梔面紅耳赤的當眾被反羞辱,心里憋屈,伸手推了喻笙一下,喻笙沒有防備,差點倒了。

    “誰讓你推我的?欠揍是吧?”喻笙渾身汗毛豎起,壓低發(fā)怒的聲音,要發(fā)威的時候,

    一只手扶住她,對方溫熱的手掌掐在她的腰間,將她扶穩(wěn)后,立馬禮貌的收了回去。

    喻笙回頭,尤逍那張又迷又撩的臉出現(xiàn)在她眼前。

    一雙黑白分明的鳳眼濺出數(shù)縷晶光到她眸子里。

    喻笙立刻變作嬌弱少女,眨巴了兩下眼睛,眼尾暈出紅潤的水色。

    “班長……嗚,我一直站這里等你,副班長她……嗚嗚,好像對我跟你有什么誤會。”

    喻笙用委屈至極的聲音告訴尤逍。

    “走吧,去外面講題。”低沉磁性的嗓音落到喻笙耳畔。

    搭著書包,轉(zhuǎn)身走下樓梯前,尤逍對李梔冷淡的說了一句:“身為班干部,要以身作則。”

    喻笙乖乖跟著尤逍下了樓道,走到樓梯拐角,她輕蔑的晲了李梔一眼,眼角帶笑。

    似是在說,不要逼我開始作,我也是被迫的。

    尤逍腿長,已經(jīng)走到四樓樓梯了。

    “班長,等等我呀。今天還去落岸寫作業(yè)嗎?”喻笙歡快的奔去找尤逍了。

    李梔看著他們消失的身影,心里七竅都在冒煙。

    站在她身邊的女生都在替李梔擔心。

    “梔兒,你這次是遇到對手了呀。這女的挺能裝啊。”

    “哈哈,一只巨型垃圾袋,巨能裝,但是尤逍怎么好像還挺待見她的。”

    李梔咬牙,在心里暗下決定,一定要修理這個很會作的轉(zhuǎn)學妹。

    *

    走出校門,喻笙說:“今天就在小公園講題吧。”

    尤逍問:“怎么了?”

    喻笙也不好提起自己從貝琪敏那兒聽到了關(guān)于他的家世的種種情況,這兩次去落岸咖啡館他都爭著給錢。

    想起他是被一個沒有社保的失獨老人撫養(yǎng)長大的,喻笙就猜得到他家里條件肯定不好。

    “我家,家里條件不好。”喻笙咬咬唇,故作羞赧。

    但喻笙肯定不會那樣去觸碰別人的傷口,就謊說是自己的原因。

    真是巧了,“我家里條件也不好。”尤逍面不改色的接應。

    “我爸生了大病,我要天天打工給他掙醫(yī)藥費,我媽還跑了,不管我們死活。”喻笙繼續(xù)撒這個謊。

    “我也沒有父母,從小只有我外公照顧我,他沒有社保,一直靠撿垃圾撫養(yǎng)我長大。”尤逍想了想,也開始自爆自己的慘烈身世。

    于是兩個“身世凄慘”、“家貧如洗”的人達成了共識。

    “那我們要不換個地方講題?”

    “什么地方呢?”

    “我?guī)闳グ伞!?br />
    作者有話說:

    上章貝琦敏說的關(guān)于尤逍的話,只有一條:他特別難搞,我們家里人一度很擔心他,是真的。:)

    第23章 游樂場。

    尤逍帶喻笙去了一個地下電玩城。

    里面有夾娃娃機,跳舞機,鬼屋,賽車,仿真射擊等各種五花八門的設(shè)備。

    位置有點偏,又在地下,來的人并不多。

    “他們這兒缺一個收銀員。要不你來吧。”

    尤逍把她領(lǐng)進去以后,就說。

    “啊?”喻笙驚訝。

    還給介紹工作,他是不是真的信了喻笙說的話。

    而且這兒看起來是南山年級第一平常要來的地方?

    “……哦,好啊。”喻笙故作平靜的回答。

    “上班時間晚上七點到十點,老板娘晚上七點要回家照顧小孩,有三個小時要人幫忙照看店面。但其實這兒根本沒什么生意,你在這兒看店的那三個小時也可以用來學習。”

    尤逍給喻笙介紹了一個很好的兼職。

    喻笙不得不接受。

    如果不接受,好像她撒的謊尤逍就會將其拆穿。

    “我七點到十點也都會陪你在這兒,以后我們就在這兒講題。”

    “不用了吧?”喻笙試著建議解綁,“你筆記那些都借給我了,我會自己看的,就不用再親自講了。”

    “反正我晚上也沒事。”尤逍用冷眸淡淡掃她一眼,脅迫式的要她接受他的好意。

    喻笙無奈在心里嘆氣。

    于是,互幫互助小組從這一天起,將放學后的講題活動場地換成了地下游樂場。

    放下書包,坐到一起以后,在所有設(shè)備燈光絢爛的照耀下,尤逍那張俊臉暈出來了一點暖色。

    喻笙怎么覺得咋她說什么,他都信呢,丫智商有問題吧。

    姐有錢到你根本無法想象好嗎。

    還是說,姐演技太好,演窮人像窮人,演學渣像學渣。

    喻笙忽然有了一點干掉這個年級第一的自信,她心想,只是缺一個讓她爆發(fā)的契機而已。

    但是明面上,喻笙是對尤逍同學感激涕零,又充滿好奇的樣子。

    他看起來根本不像是要進電玩城的人。

    可他為何對這里這么了解。

    “你怎么知道這兒的老板娘要招兼職?你經(jīng)常來玩?你跟她很熟?”打開練習冊,喻笙興致高昂的問。

    “偶爾無聊逛一下。”尤逍回答得很平靜。

    “吳老師知道你這種無聊的時候嗎?”喻笙卻像是哥倫布再次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

    這尤逍不老實啊,在學校里把校服穿得一絲不茍,怎么在校外其實干的都是壞學生干的事。

    “姜主任知道嗎?一班的同學們知道嗎?”喻笙笑笑的問。

    “把卷子拿出來。”尤逍冷淡打斷她,“不是想考二本么。還做不做題了?”

    “哦。”喻笙乖乖拿出了卷子。

    *

    從周五起,喻笙晚上有了一個去處,那就是去星霧電玩城幫老板娘看一會兒店,老板娘叫張瓊雅,是個單親媽媽。

    她有個五歲的兒子,尤逍是他的家庭教師,因為這層關(guān)系,尤逍才經(jīng)常到星霧電玩城來幫襯張瓊雅的生意。

    這個兼職一開始喻笙并不想要,因為她根本不缺錢,后來發(fā)現(xiàn)還挺解悶的,完全解決了她放學后做完題沒事可干的又喪又無聊的生活狀態(tài)。

    周末,喻笙專門掐著時間過來。

    張瓊雅正要帶兒子出去,“笙笙啊,正好你來了,白天的錢我都點走了,我給你留了點零錢,晚上有人要換幣的話,你把那個錢用來找零。”

    “好的,知道了。”喻笙點頭。

    周末的話,電玩城是十一點關(guān)門。

    喻笙今天是把作業(yè)寫完才出來的。

    其實她真不需要做兼職,大小姐卡上的零花錢多著呢。

    但是就是覺得放學回去在大平層公寓里一個人呆著,有些犯傻,會讓她一再的在心里懷疑她好像真的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一樣。

    原來在念恒,她有好多朋友。后來,忽然一下子都沒有了。

    現(xiàn)在到了南山,她本來就在九班也交到了些朋友,結(jié)果突然去了一班,一下也就都沒有了。

    現(xiàn)在要真的算朋友的話,不知道給她介紹這份兼職的尤逍算不算她的朋友。

    喻笙在收銀臺后坐下,星霧電玩城的生意的確很差,主要地段不好,大周末的,也沒個人來。

    喻笙從書包里拿出參考書,準備開始看。

    這時候,一對年輕情侶終于走了進來,要換幣。

    喻笙態(tài)度很好的幫他們辦好了。

    兩人拿著幣去玩了,很快,又有人走了進來,喻笙從參考書上抬眼,迎面看見了一張線條凌厲的臉。

    濃眉,長眼,挺鼻,薄唇,皓齒,嵌在臉上的,沒有一個部位不是完美的。

    他沒穿慣常穿的白衣藍褲校服,穿了身黑衣黑褲。

    黑色的短袖體恤,露出冷白的手腕,黑色的修身褲裹著筆直的長腿。

    腳上一雙撞色很素雅的定制款球鞋,暗淡的低調(diào)之中帶了點時尚的敏銳。

    墨黑的碎發(fā)有些亂,眼神有點迷。

    喻笙想他是不是剛睡醒出來?

    這人原來不穿校服還可以更好看?

    黑色的衣色好適合他。

    他穿一身黑,也看起來一點都不悶,反而特別亮。

    他媽不合天理啊。

    撿垃圾長大,住彩鋼棚房子,氣質(zhì)矜貴如斯?

    時間久了,喻笙發(fā)現(xiàn)了,他看起來也很孤單的樣子,時常在放課后獨來獨往,在南山校園里是個獨行俠,跟喻笙一樣。

    喻笙還以為像他這樣的學生會長在南山會有很多朋友呢。

    尤逍走到收銀臺邊,理所當然的啟唇說:“給我?guī)讉幣。”

    喻笙指了指掛在墻上的游戲須知,對他道:“一個幣兩塊錢,辦會員卡,充一百,格外送十個幣。”

    尤逍默了一下,從褲兜里隨意的搜出手機,馬上就要掃碼付微信。

    喻笙是新來兼職上班的,肯定不知道張瓊雅說過,在星霧電玩城,游戲幣給尤逍免費管夠。

    只要尤逍想玩,電玩城開整夜給他玩都可以。

    但是,喻笙不知道。作為店員,她不會讓人白嫖她。

    “想充多少?”喻笙問。

    “充一千。”尤逍直接回答。

    “啊?”喻笙愣了。

    大款啊,喻笙在這兒上這么幾天班,還真沒遇到過一開口就要充一千的。

    喻笙有點懵,想起貝琪敏說過他是被他外公養(yǎng)大的,一個失獨老人能給自己那個爹媽都棄養(yǎng)的孫子多少零花錢。

    喻笙忽然想要善良,耐心勸道:“還是別了,一千得玩好久。”

    “還是充一百吧。”喻笙幫尤逍錄會員卡信息,“電話多少?報一下。”

    尤逍說了一串數(shù)字,說完之后,他悄悄看了看她瑩潤透亮的眼睛。

    喻笙覺察到他有點溫度的視線,怎么覺得好像自己在主動要他電話一樣。

    他倆互幫互助那么久了,還沒有主動加過微信,交換過電話號碼。

    “好了,給,你想玩什么?”喻笙多嘴問了一句。

    “隨便玩玩。”尤逍接過那筐幣,徑直走到了設(shè)計游戲區(qū)域,戴上耳機,拿起□□,開始射擊。

    喻笙望了望他清瘦的背影,忽然覺得這人果然是被失獨老人撫養(yǎng)長大的,身上有股清冷孤絕的氣質(zhì)。

    隔遠了看,會讓喻笙想起皚皚遠山山尖上的那點雪,因為寒冷,終年不化,也永遠無法被人企及。

    很快,電玩城里迎來了另外一群少年,喧鬧著走了進來。

    喻笙幫他們換了幣,繼續(xù)看自己的書。

    過程中,她的眼睛不時會去跟隨尤逍,她很好奇像他這樣的人,來了電玩城會玩什么。

    年級第一,南山高中的學生會長,明星學生,竟然會在周末睡一整天的覺,然后來到電玩城玩游戲。

    喻笙想,真是奇了怪了。

    不知道一班那些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吃試卷的瘋子學霸們知道自己原來輸給的,是這樣的一個人,心里會做何感想。

    尤逍一晚上都呆在星霧電玩城,直到電玩城打烊,負責看門的譚大爺從休息室里走出來,幫喻笙收攤,尤逍才走過來,幫他們一起收拾。

    從地下電玩城走出,喻笙跟尤逍告別,“我先回去了。”

    “你住哪里?我送你。”尤逍問。

    “不用了,班長大大,你對我已經(jīng)很好了。”一個人住在二百八十平方美式奢裝大公寓的喻笙說,“謝謝你介紹這個兼職給我。”

    她怎么可能讓被失獨老人撫養(yǎng)長大的缺錢又缺愛的孩子感受到這世間存在的生來就不公平的貧富差距呢。

    她不會刺激他這種霸總預備役的。

    她很善良。

    喻笙沖尤逍甜美的笑了一下,轉(zhuǎn)身走了。“明天見。”

    尤逍也沒追上去,這一帶治安很好,他不必擔心她的安全。

    況且,他早就吩咐過人保護她,那幫人上次偷懶了,才會讓她跟盛干那次在飛燕巷被連旭帶人給堵了。

    后來他生氣的跟他們強調(diào)了這件事的重要性,那四位爺也就不敢掉以輕心了,知道這個小仙女要是再出事,他們就慘了。

    見喻笙走遠了,尤逍轉(zhuǎn)身也走了。

    *

    接下來的好幾天,尤逍都去喻笙打工的星霧電玩城玩游戲,直到喻笙下班。

    就像是在陪她過日子一樣。

    喻笙忽然有點習慣起這種被陪伴的感覺。

    直到又一個周五的時候,有人在喻笙的課桌里發(fā)現(xiàn)了一本黃色小說。

    喻笙根本不看這樣的書,但是論及一班所有人里,除了她,其它德智體樣樣都好的學生們怎么會看這種書。

    “肯定是轉(zhuǎn)學生看的啊。”

    “這種書,我們怎么會看。”

    “嘖嘖嘖,她長得那么騷,會習慣性把自己代入成書中的女主角吧。”

    “最近她跟尤逍走得挺近的,是不是對尤逍產(chǎn)生了什么難以自控的幻想,要靠看這種書來滿足自己?哈哈哈哈……”

    “每天晚上回去都會偷偷那啥吧?”

    “這書開篇就是女主在考場被學生會長男主用手弄得一身的騷.水,真是太那啥了。”

    “尤逍,你怎么看?我們的漂亮大寶貝轉(zhuǎn)學生的課桌里居然出現(xiàn)了一本《學生會長總是在操.我》,這事肯定跟你有關(guān)啊,不知道我們親愛的愛你如命的吳老師知道了會怎么說……”

    有好事者興奮的專門跑到尤逍面前問他。

    尤逍面無表情的垂眸看書,不予作答。

    吳結(jié)曹很快就知道了這個事情,怒不可遏的將喻笙帶到辦公室質(zhì)問。

    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這個轉(zhuǎn)學生破壞了一班只崇尚學習的原生學霸生態(tài)。

    作者有話說:

    爸爸們,日更暫定每天中午一點喔~不過明天是晚上十一點~名場面尤逍的第一張物理卷子大概在兩三更后就來了~

    互演這件事,其實只有笙笙當真了。逍逍同學其實為了寵她,只是在陪她XD感謝在2022-05-26 20:50:20~2022-05-29 12:17: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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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美貌。偏見。

    “喻笙,你這才轉(zhuǎn)到一班多久,就把這種書帶到一班的教室,你知不知道一班的教室是多么圣潔的領(lǐng)土,怎么能被這種書玷污呢?”吳結(jié)曹痛心疾首又怒不可遏。

    喻笙無奈的瞧著那本根本不是自己的、卻被人誣陷說是她的書,止住自己的生氣,緩緩說:“這書不是我的。”

    她知道這本小說。

    這書最近很火,在網(wǎng)上時常被搜索,是一個女高中生被她學校里的男學生會長瞧上之后,對她展開各種強取豪奪的故事。

    在老師跟同學們都在的考場,在學校保健室,在體育器材室,在練舞的舞蹈室,在空無一人的圖書館,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總之,就沒有大家想象不到的場景。

    一系列動作戲外加通篇的省略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篇可以震撼讀者全家的好文。

    起碼在步驟上,是描寫得明明白白的。

    當然,這些讀者要排除未成年。

    有盜版書商瞧見了這震撼的商機,偷偷盜版了,做成劣質(zhì)的實體書,也沒有出版書號,書皮加上上個世紀流行的動漫風少女被壞小子強吻的圖畫,整本書的風格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刺激”。

    喻笙也不知道這書怎么會神奇的出現(xiàn)在她的書桌里,又再神奇的被人舉報到吳結(jié)曹這里,說這書是她的。

    “現(xiàn)在都人贓并獲了,你還不承認?你怎么能對尤逍存在這些骯臟的的幻想呢?”

    學生會長總在操.我。

    學生會長=尤逍。

    我=喻笙。

    操。

    尤逍操喻笙。

    尤逍在這本書里各種操喻笙。

    這是一班全體師生對這本書的一致解讀。

    吳結(jié)曹一臉嫌棄,將那本書揚了揚,恍若那是喻笙玷污他親兒子尤逍的證據(jù),“老師讓尤逍幫助你提升學習,你怎么能對他產(chǎn)生這種壞心思?”

    “我沒有。”喻笙清楚的表達自己。

    在心里默默承認,就算有,我還沒到這種程度,我只是偷偷給他做了一個很文明的系統(tǒng)而已。

    而且,因為最近尤逍還表現(xiàn)得挺人模狗樣的,這個調(diào).教他的系統(tǒng)已經(jīng)很久都沒上線了。

    “這書很明顯就是你帶到學校來的!”吳結(jié)曹斬釘截鐵的說。

    “怎么明顯了?有什么憑據(jù)證明是我?guī)淼模磕銈兡仙阶苑Q硬件設(shè)施好,好到教室里連個監(jiān)控都不裝的嗎?沒監(jiān)控就不要血口噴人!”

    喻笙不滿吳結(jié)曹的有色眼鏡又戴上了,聲色俱厲的跟他懟上了。

    “雖然我考試成績每次都不好,但是不代表我品格就有問題,這種一打開,全是汁液體.液到處亂噴的動作文學,我還真不愛看!”喻笙冷聲冷氣的說,一副越說越無辜的清高樣子。

    “還說你沒看過?”吳結(jié)曹抓住了她話中的弱點,如果她沒看過,她又怎么知道這是汁液四處亂噴的動作文學。

    “沒看過你怎么就給它歸上類了?”吳結(jié)曹抓住了她話里的破綻。

    “我……”喻笙有點語塞。好吧,看過一丁點,沒捱到第三章,就默默退出了。

    因為當時的心情確實就是太醋了,當時就覺得別人的小說怎么可以寫得那么好,可以震撼全網(wǎng),她寫出來的就不行呢。

    她真的打從心底很崇拜跟嫉妒著這本書的作者這么有才。

    年少的沒有早戀過的她在親熱戲方面一直沒有建樹。

    也從來不曾擁有過這么多讀者。

    俗話說,同行相輕。喻笙于是真就放棄了這本書。

    后來沒想到,這書還跟她產(chǎn)生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讓她在南山再度出圈。

    “你別狡辯了,這學期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下學期是高三,這次期末考如果你考不到年級前五十名的話,你就從一班走吧,還是回到九班去!老師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

    吳結(jié)曹憤慨滿臉,給喻笙立下了軍令狀。

    “雖然你爸爸是個厲害的人物,但那不代表你在學校就享有特權(quán),自己思想有問題就算了,還要玷污別的同學,老師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在一班發(fā)生。

    一班是個什么樣的集體你肯定知道,他們每個人的靈魂都高潔如蘭,樸素如玉,也許你的家庭條件是比他們好了一些,但是,那并不代表你可以在這里為所欲為!”

    吳結(jié)曹吼一般的罵喻笙,將喻笙當成了那種家里有錢就任性妄為的壞學生。

    這樣的學生吳結(jié)曹經(jīng)常接觸到,九班的米璨算一個,每次闖禍了,就叫家里給學校做一點好事,但是,那對孩子來說,不是幫助,是迫害。

    米璨在九班,吳結(jié)曹對他的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他不太過分,放任他去了。

    但是現(xiàn)在在一班,在吳結(jié)曹對每個學生都抱有厚望的一班,吳結(jié)曹怎么都不允許出現(xiàn)一只害群之馬。

    據(jù)吳結(jié)曹觀察,自從喻笙轉(zhuǎn)來以后,尤逍是對班集體跟學生會的事就不怎么關(guān)心了。

    幫助喻笙考二本事小,保住他自己考清華事大。

    青春期的孩子都有這種心思,在南山高中部任教十幾年的吳結(jié)曹知道,喻笙長得真的很漂亮。

    吳結(jié)曹一開始以為當對方是尤逍,這種讓他擔心的事肯定不會發(fā)生。

    畢竟吳結(jié)曹知道尤逍私底下收了很多女生的情書,卻從來都不看。

    現(xiàn)在有人把這種書帶到一班,吳結(jié)曹嗅到了點早戀的氣息。

    這書吳結(jié)曹剛才大概翻了翻,真的很過分,他們還未成年,怎么能被這樣的書荼毒。

    這種黃色書籍以前在一班從來沒出現(xiàn)過。

    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了這本書的存在。

    保不齊有好奇心作祟的放學要去找來看。

    吳結(jié)曹把責任全部歸咎到喻笙身上。

    吳結(jié)曹正要繼續(xù)語重心長的繼續(xù)教訓喻笙,喻笙搶先說話了,她認真的看著吳結(jié)曹的眼睛說:

    “吳老師,這書真不是我的,如果覺得這種書出現(xiàn)在一班,是挑戰(zhàn)了你的權(quán)威,破壞了一班穩(wěn)固的學風,你真該好好去查一查,是誰這么明目張膽,冒著觸怒你的危險也要污蔑我。

    期末考試你要我考到前五十名,這并不難。我會考到的,但是這不是我為了想留在一班,這是為了告訴你,有教無類,你身為教師,每一個學生都值得你去公平對待。

    不能因為一個同學考試成績差,你就覺得所有的壞事都是她干的,或者她干的就全是壞事。”

    不卑不亢的說完這些話以后,喻笙不經(jīng)吳結(jié)曹允許,轉(zhuǎn)身走出了辦公室。

    她很生氣,為什么吳結(jié)曹總是把她當壞學生,這都是第幾次她被吳結(jié)曹帶到辦公室談話了。

    這些老師為什么總是這樣,以為長得漂亮的女生就是不學無術(shù),就是在時刻勾引男生。

    在念恒是,在南山也是。

    真是要死了。

    *

    喻笙氣沖沖的沖出了學校。

    她走了幾條街,也不想再跟尤逍繼續(xù)那什么破互幫互助了。

    簡直是引火燒身。

    很明顯,現(xiàn)在連活動發(fā)起人,PD吳結(jié)曹都后悔發(fā)起這個活動了。

    吳結(jié)曹,還有一班全體同學都覺得她在勾引尤逍。

    喻笙想起在念恒,也是因為這樣的事,她被迫轉(zhuǎn)學。

    那個男人的老婆,還跑到念恒來鬧,說喻笙勾引他的丈夫。

    “她長得那么漂亮,發(fā)育得那么好,才十七歲胸就那么大,連家庭教師給她上課她都要勾引對方,這種人將來長大了怎么得了。”

    “就她這樣的,還是我們念恒的年級第一,太離譜了吧。”

    “人家還想上清華呢。”

    “清華還沒上,先把自己的家庭教師給上了。”

    “早就說過這種漂亮大寶貝都品行不端,你不信。”

    “校外的那些混混天天都在學校門口等她,這蒼蠅啊,怎么可能盯上無縫的蛋。”

    “這種人真的不配上我們念恒,哪天在廁所生下一個孩子來,讓我們念恒上社會新聞的頭版就好玩了。”

    “還是早點轉(zhuǎn)學走吧。別禍害我們念恒了。”

    “聽說她老爸很有錢,平時總給她找很多家庭教師,說不定每個家庭教師她都跟人家有染。”

    往昔在記憶里停駐的尖利聲韻一句句的在喻笙腦海回蕩。

    她記得最后一次在念恒高中出現(xiàn),是在校長辦公室。

    凌裴瑜的妻子,吳玲杉坐在長沙發(fā)上等待她出現(xiàn)。

    她大著肚子,快要臨盆了。

    喻笙知道不能跟她據(jù)理力爭的起沖突,會出人命,而且還是兩條。

    “喻笙,這位吳女士將情況都告訴我了,因為凌老師很快也要正式到我們念恒來入職了,所以,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尷尬,校方這邊就決定勸你轉(zhuǎn)學比較好。”

    念恒的校長陳宇華臉上掛著笑容,眼睛里裹雜的卻是冷漠。

    “現(xiàn)在事情鬧得也比較難堪,念恒的同學們都知道了,我已經(jīng)給你的班主任商量過了,我們覺得你還是……”

    不等陳宇華把話說完,喻笙就主動說:“我明天就轉(zhuǎn)學,轉(zhuǎn)學原因不是因為我早戀,而是因為我瞧不起你們念恒的每一個人。”

    然后,她對著吳玲杉說:“如果你肚子里的是個女孩,我希望她長大以后絕對不會因為外貌遭受今天我所遭受的一切,這是我對你的最大祝福。”

    那天下著大雨,喻笙沒有帶傘,去教室收拾完東西,離去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為她遞傘。

    她沖進交織得濃密的雨簾,被瓢潑大雨淋得睜不開眼睛。

    曾經(jīng),她是念恒最有前途的學生,她的照片被貼在布告欄里,她微笑著,代表著最完美的少女高中生,友好的問好來到這個校園的每一個人。

    那一天,她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一個被懷疑是勾引自己家庭教師的壞孩子。

    是不是長得漂亮是罪?

    在別人眼里,長得漂亮的人就注定了要干些下三濫的事。

    喻笙心里憋悶。她一個人徜徉在街頭,不知道要去哪里。

    終于她漫無目的走到了星霧電玩城。

    現(xiàn)在是下午,張瓊雅還自己在店里看店。見到她這么早就來,張瓊雅問:“笙笙,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見她臉色不太好,張瓊雅又問,“你吃飯沒?譚叔在做飯,要不我們一起吃。”

    “我……”喻笙囁嚅了一下,回答,“沒吃。”

    “那就在這里吃吧。”張瓊雅說。

    喻笙點頭。“嗯。”

    “還沒好。等十分鐘。”張瓊雅去完廚房,出來告訴她。

    “嗯。”喻笙答應了一下,忽然她問,“我可以去玩一下游戲嗎?我充錢。”

    說完去摸錢包,才發(fā)現(xiàn),錢包忘在教室里了。

    不僅錢包,雨傘,卷子,參考書,AirPods,甚至她受傷的心,全都在那里。

    “從我工資里扣好了。”

    “沒事。”張瓊雅遞上一筐游戲幣給她,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好。

    “去玩吧,飯好了我叫你。”

    “嗯,好。”

    喻笙坐到了射擊游戲的座位上,戴上了耳機,瞄準,射擊,每開一槍,就是干掉一個在腦海里說話的人。

    至于今天是誰將那本書扔在她課桌里,她心里大概有數(shù)。

    只是,這一刻,她還沒有心情去找對方對峙。她絕不會輕易放過這個人。

    十分鐘后,喻笙跟張瓊雅,還有張瓊雅的父親譚大爺,以及張瓊雅的小孩晨晨坐在一起吃飯。

    張瓊雅是個單親媽媽,收入就靠這間電玩店,店里生意也不太好,所以他們的生活也過得不是太好。

    擺在桌上的餐具首先就很簡陋,裝著的菜也不是很精致。

    飯是譚大爺做的,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年人胃口肯定跟年輕人不太一樣,味道并不好。

    喻笙心情不好,也不是很有胃口。

    那本書是學生會的成員們做例行手機檢查的時候從她桌子里搜出來的,尤逍也親眼看見了。

    喻笙想,不知道尤逍會怎么想,他也會覺得那書就是她的嗎。

    畢竟她從念恒轉(zhuǎn)到南山來,每次考試的時候她都故意考差,以此來報復這個社會對她的誤解。

    既然長得漂亮的女生不可能是年級第一,那么,她就暫且喪一會兒,讓外人都覺得她是個無腦花瓶算了。

    她真的不想引起誰的注意。

    可是,為什么,還是再次變成眾矢之的。

    飯還沒吃幾口,電玩城走進來一個少年,穿著南山的校服。

    是尤逍。

    他手里拿著一個紙口袋,里面裝著喻笙忘在課桌里的東西。“給你。”

    “昂。”喻笙接過,小聲說,“謝謝。”

    張瓊雅見尤逍來了,招呼他吃飯,“尤逍一起吃吧。”

    尤逍搖搖頭,說:“我吃過了。”

    喻笙以為他這么說完就會轉(zhuǎn)身離去了,沒想到,他撿了個位置坐下,自己拿出手機玩。

    喻笙吃完以后,尤逍道:“馬上期末考了,從今天起我們講題時間加長半個小時。”

    “啊?”喻笙想他是不是忘記今天有一本什么樣的書從她課桌里被搜出來了。

    為了這本書,吳結(jié)曹說要取消尤逍對喻笙的互幫互助了。

    怎么尤逍還主動要求增加半個小時。

    微信叮叮叮幾聲,喻笙掏出來,是施沁菲,專門不挑時候的給她發(fā)了好幾條長語音。

    真就絕了,喻笙想她可真會挑時段,怎么這時候找喻笙。

    尤逍問:“吃完了嗎?”

    喻笙回答:“我?guī)蛷埌⒁淌帐耙幌拢阆热ナ浙y臺后面坐著,我馬上來。”

    尤逍于是半挎著書包去了收銀臺后面。

    喻笙很快就過來了,尤逍在低頭看課外書,藝術(shù)類的。

    喻笙發(fā)現(xiàn)在一起的時候很少看到他寫作業(yè)或者卷子,喻笙不禁好奇:“你卷子寫完了?”

    今天周五,每門的老師都發(fā)了好幾張,加在一起有十幾張。

    “寫完了。”尤逍回答。

    “不會吧?”勤奮型選手喻笙感嘆。

    據(jù)她多日來的觀察,難道尤逍就是傳說中的天賦型選手。

    “今天發(fā)了那么多張,你都寫完了?”喻笙的自尊受到了打擊。

    “都是一個套路,很好解。”尤逍回答,說完,他抬眸看喻笙一眼,“放學怎么沒等我?不是說好了一起走。”口吻竟然有些責怪。

    “吳老師臨時找我。因為……那本書。”喻笙試著提起那本似乎跟他有關(guān)的書。

    “是你的嗎?”尤逍輕聲一問。

    “不是。”喻笙回答。

    “那不就完了。”

    他聲音很輕,神色很淡,仿佛在他看來,這件讓她煩透了心的事根本就不值得她這樣去較勁。

    喻笙愣了一下。

    這一瞬,尤逍似乎是在安慰她?

    “謝謝你幫我把我忘在教室里的東西給我?guī)怼!?br />
    喻笙以為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他再也不會跟她說話了。

    畢竟他是個靈魂高潔如蘭的學神,她只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在九班跟一班之間來回蹦跶的不合群的學渣轉(zhuǎn)學生。

    放學后,他專門繞遠路來到星霧電玩城,把她忘記的東西給她帶來,就算不愿意承認,她心里還真的是有點小小的感動。

    “來,做題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我。”

    尤逍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收銀臺后面是個長板凳,他招呼喻笙去坐。

    “昂,好。”喻笙坐到了他身邊,聞到了他身上凜然的味道,他好像也要抽煙。

    雖然喻笙沒親眼見過,但此刻,喻笙此刻就是聞到了他身上那淡淡的煙草氣息。

    然后,尤逍再也沒有提起今天在學校里發(fā)生的事,安靜的陪著喻笙寫卷子。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電玩城里一個顧客都沒有。

    張瓊雅為了省電,好多機器都沒開機,在那燈光不太明亮的地下室里,兩個年少的人安靜的埋頭做著自己的事,

    喻笙寫卷子,尤逍看書。

    “這里,錯了。”偶爾尤逍會輕敲桌子提醒她,“再想想。”

    喻笙好奇他怎么這么神呢,斜撇一眼也知道她題寫錯了。

    要是喻笙放手去發(fā)揮,期末考試會不會也考不贏他。

    今天發(fā)生的事讓喻笙有些懊惱,她總覺得如果別人知道了她轉(zhuǎn)學的原因,以后會有很多人戴有色眼鏡看她,吳結(jié)曹就是這樣的人。

    一班的其他同學也是。

    畢竟一本黃色小說就足可讓她被他們貼標簽了。

    這世上這種只看表面的人很多。

    至于現(xiàn)在陪在她身邊寫卷子的尤逍,是嗎?

    “集中精神。”

    清冽的聲音在喻笙耳邊響起,他還是在看畫冊,今天看的是高更的作品集。

    少年的瞳仁很黑,眼眸很亮,專注時候的俊臉上的表情很迷人。

    就算視線一直定格在那色彩綺麗的畫冊,一旁做題的喻笙稍微有點出神,他還是會發(fā)現(xiàn)。

    “學習的時候,只要想著學習就行了。”他翻了一頁畫冊,溫聲勸慰她。

    “嗯。”喻笙輕聲應道。

    作者有話說:

    轉(zhuǎn)學原因是被人陷害的,這人在中段也會轉(zhuǎn)學來南山。然后俺們逍爺上去就是各種報復跟摧殘!!誰敢欺負我逍爺老婆,我逍爺讓她跪下唱國際歌!!另外,沒有說一些書不好哈,只是確實不能出現(xiàn)在高中教室,會被吳老罵的:)感謝在2022-05-29 12:17:05~2022-05-29 16:50: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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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好朋友。

    期末考臨近,這是南山這種以學為根本的名校里的盛事。

    校園里的氣氛日漸凝重的嚴肅。

    之前那本《學生會長總是在操.我》引起的風波很快被備考這種頭等大事取代。

    與此同時,一班的同學們之間開始流傳這個說法。

    “喂喂喂,知道嗎?吳結(jié)曹要喻笙這次期末考考進年級前五十名,要不然就讓她回到九班去。真太爽了,她馬上就要收拾東西從咱班滾蛋啦!”

    不知道是誰發(fā)布的這個八卦,說吳結(jié)曹這次認真了。

    因為喻笙竟然敢覬覦吳結(jié)曹最得意的學生,尤逍。

    那本書就是直沖沖沖尤逍去的。

    往常一班同學們下課都習慣埋頭學習,到了這種時刻,也忍不住要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看她笑話。

    “哈哈哈,這個叫喻笙的,來咱們一班以后參加的每次考試,都沒有一次及格的,年級前五十名,試卷難度再怎么降低,總分也得590或者600,這次是省里出題,全省統(tǒng)考,難度肯定高,要是喻笙能考到前五十名,我肯定能考到年級第三名。”

    “嗐,人吳老師這次擺明了,就是安心要將她從我們班踢出去。她這樣的,怎么配呆在我們一班。來了之后考試成績哪次及格了?”

    “上次那本黃色小說,她到了現(xiàn)在還不承認是她帶到教室來的。”

    “她就是喜歡尤逍,為了那本書,人家尤逍這兩天都辭掉學生會長的職務了。”

    “不會吧不會吧?鬧這么大嗎。”

    “不信你去問尤逍。”

    李梔正從學生會回來,大家見她進來,便問:“梔兒,聽說尤逍辭掉學生會會長職務了?”

    李梔點點頭。“嗯啊。說要升高三了,學習時間太緊,沒空管了。”

    李梔知道尤逍當初入選學生會也是聽了他表叔姜棋善的建議,他一開始并不想當。

    現(xiàn)在他卸任了,李梔就上位了,成了正主席。

    李梔瞄了一眼坐在座位上寫題的喻笙,很有自信這學期上完,這個討厭的人就不會再在這個班上出現(xiàn)了。

    *

    下午上完自習課,課間,有個高個子男生到高二一班找喻笙。

    “喻笙,喻笙。”他站在門口大聲喊。

    吊兒郎當穿在身上的校服襯衫上寫滿了自以為很酷的五顏六色的簽名:

    “老子不會,學渣無罪”

    “斗戰(zhàn)勝佛,天地唯我獨尊”

    “九班賽高,學廢了,學廢了”之類的。

    “笙笙,笙笙,來啊,我找你有事!”是九班的盛干,不顧一班那些學霸對他投來的鄙夷眼光,扯著嗓子在那兒大喊。

    喻笙見他跑來找她,迅速起身,來到盛干面前。

    “怎么了?”

    “過來,我跟你說。”

    兩人往樓道邊上走了走,方便說話。

    盛干用心疼自己女兒的口吻說:“笙笙,我聽說他們一班人對你挺差的,處處孤立你。現(xiàn)在無節(jié)操還給你立了軍令狀,說你要是期末考考不到年級前五十名就必須從一班離開,真有這事?”

    喻笙皺了皺眉,沒想到他消息挺靈通的。

    盛干這人挺愛替人打抱不平,喻笙知道不能將眼下的情況告訴他,告訴了他也無濟于事,“不是,你別聽人瞎說。”

    豈知,這件事已經(jīng)在全校都傳遍了。

    “我還聽說你在一班教室里看黃色小說被人發(fā)現(xiàn)了。”

    “我沒看黃色小說。”喻笙堅決表態(tài)。

    “但是一班的人都是那樣說的,還說你在暗自肖想尤逍,想得都暗地里在為他看那種書了。”

    說到這里,盛干就有點破防了,委屈巴巴的,近乎是帶著哭腔,指責喻笙:

    “笙笙,你怎么能干這種事呢,你是不是把我們魔界的璨爺給忘了?你背叛了我們魔界,來了仙界也就算了,怎么連我璨爺都能不要了呢?他們仙界的人沒一個好東西,你在他們這兒看禁書,他們肯定會把你逐出仙界的。”

    “你要看在我們九班看啊,這種書我們九班那誰書包里裝的可多了,不止書,還有片兒,不管什么資源,應有盡有,我們九班很崇尚文化多元的,一班這群學霸狗怎么可能有跟我們一樣的覺悟呢?”

    “笙笙,我跟你說吧,你就是到現(xiàn)在都沒搞明白,你的氣質(zhì),只能在咱們九班存活。”

    面對盛干聲情并茂的提領(lǐng)跟指引,喻笙不知道該欣慰還是生氣。

    她在盛干眼里到底有什么氣質(zhì)了。

    “……盛干,那書不是我的,我也不會被他們逐出仙界。你別瞎操心了好嗎。還有我其實就是一個沒有氣質(zhì)的人,你別再關(guān)注我就行了。”

    喻笙說不下去了,想起了我的母語是無語這話。

    “怎么可能呢?你肯定會被他們趕走的啊。”

    盛干一臉哭喪模樣,小鼻子小眼睛都發(fā)愁的擠在一起了,十分擔憂喻笙的未來。

    “你怎么可能考得到年級前五十呢?你成績明明比我還差,在九班考試的時候,你哪次超過我了,你就不要自取其辱,跟他們杠什么期末考試了,現(xiàn)在就提前低調(diào)的回到我們九班不好么?

    到時候你要是沒考進前五十名,被硬逼回到九班,九班的同學都會排斥你的,先前你就背叛過九班一次了,這時候一班不要你,你再回來,肯定兩頭落不到好。

    還有我璨爺?shù)男那椋阆脒^沒有,你背叛他來了一班,偷偷對尤逍那個裝逼犯動了心,現(xiàn)在因為看禁書又被吳結(jié)曹給趕回來,被迫回到我璨爺身邊,我璨爺心會碎成渣的……”

    “你現(xiàn)在要是主動提前回來,起碼還能讓我璨爺心里好受一些。”

    “……”喻笙腦仁疼了。

    不經(jīng)過盛干這一番聲情并茂又羅里吧嗦的分析,她還不知道此刻她的處境這么艱難。

    “這件事全校都知道了,大家都在等著看這學期結(jié)束,你會留在九班還是一班。”盛干告訴喻笙,“還有人拿這事打賭。賭注還開得挺大。”

    喻笙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在轉(zhuǎn)學后處處為人低調(diào),收斂鋒芒,還能再次成為全校的焦點。

    她想自己是不是天生自帶了C位潛質(zhì)。

    “別說那些了,你就說今天你到底來找做什么的。不會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的吧?”

    喻笙認真問盛干,她看了看腕表,發(fā)現(xiàn)就要上課了。

    這一刻,因為盛干這樣校服上寫著“老子不會,學渣無罪”的壞學生跑來一班找她,一班的同學們又都在竊竊議論她這個異類了。

    “是這樣的,后天是我璨爺生日,他要組個局,請大家聚一下,你到時候來吧。”盛干這才說出自己沒事跑到五樓來的目的。

    “我……”喻笙咬了咬唇,其實她在心里覺得她并不是米璨跟盛干這樣的人的同類。

    但是,她又跟坐在一班里那些天天等著她從一班轉(zhuǎn)走的人是同類嗎。

    “我要認真準備期末考試,可能去不了。”雖然知道這么說,會很傷害盛干,喻笙還是說了。

    “笙笙,不要這樣。你是我們的好朋友啊。”喻笙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盛干忍不住做眷戀狀,伸手抓了一下她的手腕。

    其實只是朋友之間的情急舉措,這個拉手被從樓下打球回來的尤逍正好撞見。

    尤逍眸色深邃又漆黑的眼睛假裝不經(jīng)意的撇了盛干那只放錯地方的狗爪子一眼,然后支著籃球回到了教室。

    “笙笙,周末來啊,我們魔界的人都等著你!你別做叛徒啊,尤逍那幫人都是冷血動物,他們不會管你死活的!早點回咱們自己的地方來,再也不憋屈,不受罪,多好!

    我們班那個誰他那兒真的有好多這樣的黃書,還有黃片兒,類型不要太多!不止學生會長,還有大學校草,頂流男偶像,禁欲總裁,斯文教授,變態(tài)醫(yī)生,不止你看的那種寫實向的,還有綁定系統(tǒng)跟快穿的,動作得勁,搭配新鮮,世界多元,放學后咱們一起吃個小燒烤,一起看!”

    “笙笙,別怕,往后有我,我給你弄資源,回來咱正大光明的看!別在他們這兒偷雞摸狗的,他們就是不懂!”

    盛干是公鴨嗓,這么一大聲吼,教室里的人都聽見了。

    “……”喻笙真的大無語。

    “笙笙,明天就回咱九班來,趕緊的啊!別怕,他們不要你,我跟我璨爺要你!我們永遠要你!”

    喻笙走進教室的時候,盛干還在她背后撒歡的喊。

    喻笙尷尬得不是一點半點。

    走回座位的路上,喻笙驚見,素來面無表情的面癱十級患者,逼王尤逍,他難得的,竟然一臉生氣的瞪著盛干,好像在那兒瞎嚷嚷的盛干挖他祖墳了似的。

    喻笙想,他肯定是嫌棄盛干跑這兒來瞎喊,打擾到他了。

    喻笙也沒繼續(xù)多想,走回座位,在一幫冷血動物中坐下。

    *

    下堂課是吳結(jié)曹的課,鈴聲打響,吳結(jié)曹走進了教室。

    全班起立以后,吳結(jié)曹開麥講課,“下個禮拜就是期末考試了。我相信我們一班的同學都會考出好成績,今天我們先寫一道競賽題熱熱身吧。”

    吳結(jié)曹轉(zhuǎn)身在墨綠色的黑板上寫下一個巨變態(tài)的幾何論證。

    一寫完,教室里刷刷刷升起數(shù)支手腕,就像是茂密的森林。

    “很好。”吳結(jié)曹扶了扶眼鏡,發(fā)現(xiàn)全班沒有舉手的只有兩個人,就是喻笙跟尤逍。

    喻笙肯定是不會的。

    吳結(jié)曹心里滑過一個叫她上來解題的念頭,但轉(zhuǎn)念一想這學期結(jié)束她就不在這個班上了,便也無意讓她當眾出丑。

    “尤逍,你來解一下。”吳結(jié)曹叫了尤逍。

    尤逍走上了講臺,他剛剛在樓下打球,上節(jié)課是自習課,他沒在教室。

    他穿了一身白色的球衣,修長有力的精瘦四肢在寬松的球衣球褲下閃耀出冷白的光澤,墨黑的頭發(fā)有些濕,喉結(jié)瘦突,還在兀自滑動。

    全班女生都為這樣的少年繃緊了嗓子。

    一顆心像是被他伸手拽住了,懸在半空,只等他發(fā)落。

    尤逍撿起了粉筆,背身在黑板上平靜的寫下自己的答案,短、簡練、且正確。

    寫完以后,尤逍回到了座位。

    “喻笙,你覺得尤逍的論證怎么樣?”吳結(jié)曹點喻笙的名。

    喻笙起立,懵懵懂懂的回答:“我,我不知道。因,因為我不會。”

    肯定嘛。

    一班全體同學對她這個反應很滿意,這么難的證明題她這樣只會拖后腿,在教室里看黃色小說的轉(zhuǎn)學妹肯定不會啊。

    聽說她入學考試是零分,才會在一開始被學校分去九班。

    剛九班那個知名學渣,叫盛干的,還專門來發(fā)動她回九班去繼續(xù)搞黃,說他們那兒資源多。

    這些人真就沒救了。

    “不知道,不會,就多學,多練。高考是什么?高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多會一道題,多得十五分,就相當于把一兩千人撇在了你后面……這話我本來只在九班說,現(xiàn)在我拿來告訴我們一班有些人,大浪淘金,雖遲必淘,想要躲在我們一班躺平是根本不可能的……”

    “是,吳老師,我知道了。”

    在吳結(jié)曹還要繼續(xù)訓下去的時候,喻笙打斷了他,故作嬌滴滴又傻兮兮,非常肯定的告訴她:“我以后再也不躺平了。”

    尤逍斜眸看了喻笙一眼,發(fā)現(xiàn)她演學渣演得還挺像。

    蠢得楚楚可憐,又笨得委屈巴巴。

    要是她真是這樣的無腦漂亮大寶貝,也就好了。

    下周期末考試,到底會發(fā)生什么,尤逍也很好奇。

    方才盛干跟她說的話,他也聽到了些大概。

    尤逍挺好奇,喻笙會選擇呆一班還是九班,會選靠近他還是米璨。

    之前她不是總跟他鬧著她想回九班嗎。

    還有盛干說的那個米璨的生日會,她會去參加嗎。

    據(jù)尤逍所知,她在轉(zhuǎn)來一班這些日子,跟九班的同學是零互動。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我們深藏不露的逍爺要表演他的絕技了,第一張物理卷子即將到達現(xiàn)場!!學神不寫情書,只塞物理卷子!!撒花~~!!謝謝爸爸們天天來看我,賞我沖電瓶車電的錢!!節(jié)日快樂,咱們永遠是兒童!!你們要看片兒嗎?打個電話讓盛干給你們弄!XD

    寫完才發(fā)現(xiàn)這個月還有31號,那啥,提前過吧!XD今天還有一更,是尤會長的物理卷子名場面。晚上七點。XD

    第26章 露水與花。

    星期六那天施沁菲到南市來探望喻笙,給她帶了很多高奢禮物。

    她自己開車來的,說是在南市接了個大case,以前施沁菲只是個單純的訴訟律師,經(jīng)常接些離婚爭產(chǎn)的雞毛小案子。

    后來她認識了一個貴人,貴人幫助了她,現(xiàn)在施沁菲已經(jīng)是國內(nèi)金牌律師事務所,探風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之一了。

    出身貧寒的她才35歲就做到了這個位置,被一幫同儕毫好生羨慕。

    只是,要是她不是靠做喻笙的小媽實現(xiàn)人生逆襲,施沁菲的同儕會更加羨慕她。

    “笙笙,這些都是阿姨給你帶的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施沁菲熱情的把一堆禮物盒子搬進來。

    喻笙正在寫卷子,吳結(jié)曹給她立下了軍令狀,她已經(jīng)暗自決定在這次期末考試,要把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們的臉打得脆生生的響。

    姐會著呢。

    姐可會了。

    在你們學廢了的時候,姐早就學會了。

    施沁菲來了,秉持一腔熱血,瘋狂刷著卷子的她也不招呼施沁菲。

    “笙笙,在寫卷子呢?你爸爸說你非清華不上,轉(zhuǎn)學去到南山以后每天也特別用功,其實啊,你不必這么辛苦自己,就算沒考上清華,你爸爸也會安排你進集團的。”

    施沁菲柔聲關(guān)心她。

    喻笙抬頭看了一眼施沁菲,她是V臉,稍微化個妝,打扮一下,就總是讓人覺得茶里茶氣的。

    “阿姨上次給你發(fā)微信你怎么都不回呢?”施沁菲故作親昵的摸了摸喻笙的頭發(fā),溫柔的問,“怎么瘦了?學習壓力大?南山的校園生活你習慣了嗎?”

    喻笙冷冷回答:“還好。”

    “我給你買了幾條裙子,你看喜不喜歡?”

    施沁菲轉(zhuǎn)身打開禮物盒子,拿起十位數(shù)一件的禮服裙子,往喻笙身上比劃,“這是我三個月前去國外出差時順便看秀給你定的。你的尺寸我一直都記得。快試穿一下,看合不合適。”

    喻笙剛做完一張做過的物理卷子,正在對答案,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差了尤逍許多,昨天她觀察過他,自習課四十分鐘,他就把整張卷子都寫完了,而且還是滿分。

    喻笙今天自己在家里做,沒人打擾,她花了五十五分鐘,還錯了兩道選擇題。

    心情正不好,施沁菲偏偏來了。

    她不喜歡施沁菲,因為喻文良跟林峭的離婚就是施沁菲辦的。

    辦完以后沒多久,施沁菲就跟喻文良在一起了,施沁菲入住了喻家,成為了她的小媽。

    明眼人都知道施沁菲確實是在明里暗里都幫喻文良離了婚。

    “施阿姨,我在寫卷子,你沒看見?”喻笙對這個年輕的小媽從來都沒有好臉色,白了她一眼,從書桌邊起身離開。

    喻笙看了看時間,知道米璨的生日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她想了一下,還是要去參加。

    因為轉(zhuǎn)學來到這里這么久,只有盛干跟米璨當她是朋友了。

    她隨手接過施沁菲給她帶來的禮服裙子,告訴施沁菲:“我出去一下,廚房里有飯菜,你要餓了就吃。客廳的柜子里有新的牙具跟毛巾。”

    說罷,喻笙回到自己房間換了衣服,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出了門。

    *

    喻笙到的時候,盛干蹲在那家會所門口,抽煙等她。

    “笙笙,這里。”見到她來,盛干特別高興。再一見她今天的穿著打扮,盛干忍不住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嗚呼!笙笙,你今天真漂亮,不愧是我們璨爺瞧上的女人!”

    喻笙還沒來得及說話,盛干就拿出手機抓拍了一張喻笙的照片到九班的微信群里。

    【我們魔尊的新娘盛裝來赴宴了。哇咔咔,絕美。】

    微信發(fā)出去以后,叮叮叮叮叮——

    無數(shù)個聲音回贊。

    喻笙跟盛干走進了包間,包間里,今天的主人公隨便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閑服,手里夾著煙,姿勢懶痞的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游戲。

    其實氛圍并不太莊重。

    米璨的意思就是隨意請幾個朋友在一起聚聚。

    喻笙穿了一條十位數(shù)的黑色小晚禮服裙出席,顯得有點過分莊重了。

    喻笙有些尷尬,然而米璨嘴角卻綻出了微笑來,他想不到她會精心打扮來參加他的生日會。

    “嗨,你來了。”米璨主動招呼她。

    穿著小禮服裙的喻笙走到米璨身邊,遞上精心準備的禮物,牽唇笑了一下,:“生日快樂。”

    盛干瞧著這兩人有點羞澀又有點陌生的互動,都替他們尷尬。

    盛干干脆幫他們一把,從背后推了一把,將喻笙掀進的米璨的懷里,這時候有人抓拍照片,還發(fā)到了朋友圈。

    這個曖昧姿勢就好像米璨摟住喻笙親熱了。

    喻笙很快從米璨身邊退開,咒罵盛干:“你瞎鬧什么呢?”

    盛干笑笑:“幫助你們打破尷尬,重歸于好。”

    喻笙想起上次離開九班以后,就再也沒跟米璨說過話了,偶爾在朝會或者體育活動上遇到,米璨也總是裝作沒有看見她。

    她想要主動跟米璨打個招呼的時候,米璨已經(jīng)率先把臉別轉(zhuǎn)開去。

    那樣的尷尬,讓喻笙在南山高中更感不適,所以,今晚,她才會來參加米璨的生日會。

    生日會上米璨的其它朋友很快來了,不想刷存在感的喻笙退到了角落里。

    她在角落里喝果汁的時候,手機響起,有人給她發(fā)微信,是尤逍。

    這是他第一次給她發(fā)微信。

    他詭異的問:【今天你是不是把我的物理卷子拿了?】

    【?】

    喻笙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上次在星霧那次為了辦會員充卡,她問過他電話號碼之后,當晚他主動加了她微信。

    【我沒拿啊。】喻笙回復。

    【那我怎么找不到。】尤逍再問。

    【我沒拿。】

    【但是我就是找不到。】

    【我真的沒拿。】

    【你找一下。】

    【我現(xiàn)在在外面,回去以后幫你看看。】

    【你在哪里?】

    【我……】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喻笙想這人是怎么回事,大晚上的查她什么崗呢。

    喻笙打字:【我在外面。】不能告訴他現(xiàn)在自己正在某一個類似夜店的會所。

    這種地方,一班的學生怎么會來呢。

    要是被他知道了,他肯定會告訴吳結(jié)曹的。

    【哪里的外面?我現(xiàn)在就要我的物理卷子。】尤逍的信息又發(fā)了過來。

    喻笙不再回復。不知道年級第一,前學生會長,一班班長,尤·大半夜找物理卷子·逍吃錯什么藥了。

    她沒回復,尤逍也沒再發(fā)來。

    喻笙以為他不會再找喻笙了。

    然而,過了兩分鐘不到,尤逍的信息又來了。

    【你是不是在有趣會所的露水與花包廂?】

    “???”

    喻笙心想,他怎么知道。

    難道米璨也請他來參局了?

    不可能。

    他倆是死對頭,一個是年級正數(shù)第一,一個是年級倒數(shù)第一。

    平日里相互看彼此不順眼。

    【給你兩分鐘,把我的物理卷子給我拿過來。不然我馬上來露水與花找你。】

    【……】

    這是怎么了。

    喻笙的臉戴上了痛苦面具。尤逼王今晚到底想玩什么。最近不是都沒發(fā)病了嗎。

    明知道她在參加米璨的生日會,她身上怎么可能有他的物理卷子。

    然而礙于班長的淫威,聽說他最近辭了學生會長的職務,但是還是一班這個冷血學霸們聚集的班集體的一班之長,也還是那個閉著眼睛也能考年級第一的學神,在南山還是很有地位的。

    喻笙不想得罪他,更不想他直沖沖的沖進來掃米璨跟盛干這幫人的興。

    這時候,露水與花來了好幾個漂亮的女生,好像是隔壁職高的,圍著米璨打轉(zhuǎn)。

    喻笙找了個借口,走了出去。

    【你在哪里?】喻笙問。

    【不是草木。順著走廊,左轉(zhuǎn)第二個包間。】尤逍回答。

    他的包間名叫:不是草木。

    不是草木,是什么,是人,不,是狗。

    喻笙走進了包間,只有他一個人在,偌大的包間里他什么都不干,伸展著過分修長的雙腿,坐在沙發(fā)正中央看電影。

    跟露水與花包間里正上演的喧囂比,不是草木安靜得有些凄清。

    尤逍穿著黑衣黑褲,皮膚白得發(fā)光,側(cè)眸見穿了抹胸禮服裙的喻笙來,他眼瞳浮動了一下。

    然后,他牽動他的櫻色薄唇說:“我的物理卷子找不到了,好像在你書包里。”

    穿著禮服裙的喻笙被他用犀利的視線像兩道手電筒一樣,從頭照到腳,變得有些緊張。

    怕他看出什么來。

    這才是真正的喻笙,穿著華服的名媛大小姐。

    “我,我今晚為了參加九班同學的生日會,就專門在網(wǎng)上租,租了一件禮服。”喻笙聲音有些發(fā)顫的解釋為何自己會是這副裝扮。

    “這山寨范思哲做得還有點像哈。”喻笙訕訕的說。

    第一次覺得怎么穿一條貴裙子,就跟犯了罪一樣。

    像尤逍這種被失獨老人一手撫養(yǎng)長大的清冷貧苦少年私底下應該挺仇富的。

    要是他知道一直在他面前裝窮扮可憐的喻笙其實就是給南山高中捐贈圖書館的那個慈善家喻文良的女兒,他肯定會吐血的吧。

    “你怎么在這里呀?班長大大。”喻笙笑得很假的問。

    “等你拿卷子。”尤逍回答得很肯定,仿佛他今晚到這個一小時包間收費二千八,酒水格外再算的高檔會所來消費,就是專門為了找喻笙拿卷子。

    “我真的沒拿你卷子。”喻笙說,她不明白他原來可以為了一件小事這么偏執(zhí)。

    “你回去找找。肯定有。”今晚的尤逍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變得有點胡攪蠻纏。

    這種咄咄逼人的執(zhí)著好像真的屬于他的東西被誰拿走了一樣。

    大晚上的,他什么都不干,就到這兒來做失物認領(lǐng)了。

    “我現(xiàn)在在參加別人的生日會,怎么走?”喻笙不想接招。

    “現(xiàn)在就可以走。”尤逍端起面前的雞尾酒,喝了一口,起身拉喻笙的手,“走。”

    “喂,喂,喂——真走?”喻笙不可置信。

    走到會所前臺,尤逍輕車熟路的對會所經(jīng)理說:“不是草木的賬單從我卡上劃。”

    咦?這么有錢的嗎?還經(jīng)常到這兒來消費?

    還有會員卡?

    不,不是會員。應該是店員。

    “你是不是以前在這兒打過工啊?”喻笙好奇問了一句。

    “是啊。”尤逍回答,“在這種地方勤工儉學,才是最有效率的。”

    *

    拉喻笙走到大街上,尤逍才松開她的手。

    喻笙松了一口氣,適才好像手上黏了一塊烙鐵,差點沒把她的手掌心給燙傷。

    “我真沒拿你物理卷子。”喻笙再一次強調(diào)說。

    “行,那就暫時算沒拿。”尤逍現(xiàn)在又改了主意。

    “……”

    喻笙想他媽有病吧,是不是沒做學生會長,太久沒當狗逼了,憋太久了,今晚要發(fā)一下病。

    “我送你回去吧。”尤逍說。

    “你這山寨Versace禮服裙看起來挺真的,還有Hermes手包,別人見了還以為你是有錢人,要搶你怎么辦?”

    “我不用你送了。”喻笙笑笑,“我自己知道怎么回去。”

    要是被他知道她住在離南山高中不遠的高奢精品公寓瀚宇香榭,他肯定不會覺得她身上的Versace跟Hermes是假的了。

    “我還要去醫(yī)院給我爸送東西呢。你就別送了。”喻笙說什么都不讓尤逍送他回家。

    上次喻笙讓米璨送她回去都是假裝找了一個老破小區(qū)的巷子口,假裝那是她住的地方。

    “我想送你回去翻翻書包。”尤逍說,“看有沒有我物理卷子。我今晚想做個物理錯題復盤,就想找到那張卷子,找不到就睡不著。”

    啊啊啊啊啊,喻笙快要被這張物理卷子繞瘋了,沒完了是吧。

    “那行,我打電話給我家里人,讓她幫我找過來。”喻笙說,“如果真在我那里的話……”

    喻笙給施沁菲打了一個電話,讓她幫找那張詭異到極點的卷子。

    半小時后,施沁菲開著一輛黑色賓利轎車來接喻笙,遞出一張物理卷子。

    上面寫著尤逍的名字,滿分100,試卷得分就是100。

    尤逼王說今晚要拿它做一個錯題復盤。

    用得一百分的完美卷子復盤,人間Bking是他,沒錯了。

    “笙笙,這就是你說的你同學的卷子吧?阿姨在你書包里找到了。”

    施沁菲今晚還挺配合,叫她送卷子來,她真來了。

    喻笙傻眼,不明白尤逍的卷子怎么會真的跑到她書包里去了。

    “是嗎?給他吧。”喻笙接過,然后再遞出那張倒霉卷子。

    遞完后,喻笙上車,準備離去,上車前,她覺得有必要跟尤逍介紹一下,“這不是我媽,這是我爸一個朋友。”

    “嗯。”尤逍沒有多問,捏著自己的卷子,嘴角終于微微漾開。

    喻笙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他終于笑了。

    他怎么在笑呢。

    有什么值得笑呢?

    是他找到了他的物理卷子?

    還是他破壞了喻笙盛裝打扮去赴米璨的約?

    還是說他親眼撞見了喻笙穿上了范思哲,拿上了Hermes,坐上了賓利?

    坐在施沁菲的車上,走了一段路后,喻笙終于明白過來,今晚到頂級會所里找物理卷子的尤逍只是一、直、在、作。

    喻笙恨得牙癢癢。

    他的一切行為都是故意的。

    知道今晚喻笙會有活動的他故意把他物理卷子提前塞到喻笙書包里,晚上專門來找她拿物理卷子。

    說他要復盤,做物理錯題集。

    那張卷子他得的是滿分,他復個毛線的盤。

    他知道今晚米璨他們在有趣會所組局,他專門跑來,找喻笙要卷子。

    他明知道誰參加這種聚會都不會背書包。

    他就是想破壞她來參加米璨的生日會。

    可惡,竟然真的被他作到了。

    而且,今晚的喻笙在他面前還有掉馬的危險。

    今晚見到這樣的喻笙,他肯定不會相信喻笙家境不好這個事實了。

    他一定不會把之前繳了喻笙的手機還給喻笙的。

    他怎么眼睛那么尖,一眼就能認出什么是什么。

    是不是貝琪敏那個時尚小講究平時跟他這個小舅舅平日里科普得太多了,他竟然能精準無誤的說出她的穿戴是源于什么紅血高奢。

    喻笙雙手握拳,發(fā)現(xiàn)尤逍真的是世界第一陰險大狗逼。

    大晚上的找物理卷子,實際是找喻笙不痛快,竟然還真的被他找到了。喻笙要被這張物理卷子氣死了。

    而且,很難受的,這才只是尤逍往她書包里塞的第一張物理卷子而已……

    作者有話說:

    物理卷子=我老婆眼里只能看到我。

    物理卷子=我對我老婆那偏執(zhí)的宇宙最強的占有欲。

    物理卷子=我逍爺?shù)某蔂斨肪鸵介_啟了。

    ps:露水(米璨)與花確定沒有感情線。露水去別的地方覓愛吧。露水老婆現(xiàn)在在哪里,還未得知XD你們建議一下露水真正要粘附的花是什么樣的吧XD

    第27章 煙與雪莉酒。

    這個晚上,喻笙回到家以后,為了發(fā)泄自己被尤逍作到的郁悶,把自己的練筆文拿出來一頓操作猛如虎,文思泉涌的猛寫了五千字。

    《學生會長總想操.我》算什么,這么動作戲的文學,太不是自認網(wǎng)文大觸預備役、未來的文學巨匠——喻笙的品味了。

    看網(wǎng)文菜狗喻笙今天來給大家正式露一手。

    /

    《天降妄想系統(tǒng)以后,我讓學生會長變成了我的忠犬》

    chapter 05

    一個寂寞難耐的被學生會長懲罰在體育器材室收拾器材的夜晚,好女孩笙笙召喚出了她的妄想系統(tǒng)。

    這個叫做笙笙不息的系統(tǒng)已經(jīng)許久沒有被召喚過了。

    系統(tǒng)問:[請問宿主有什么要求?]

    笙笙:[我要學生會長今晚被送到夜店當少爺。]

    系統(tǒng)叮了一聲:[這是你戀愛就可以懲罰學生會長系統(tǒng),如果你親一下學生會長,他才會被送去夜店當少爺。]

    這……

    笙笙眨巴著水靈靈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就像是蝴蝶的羽翼一樣纖巧浮動著。

    她漲紅了臉,她還是一個初吻跟初戀都還在的少女,要怎么可以去親對她試圖不軌的學生會長呢。

    笙笙正在為難的時候,器材室的燈忽然詭異的熄滅了。

    下了晚課來查看笙笙做任務的學生會長,尤逍,來了。

    怕黑的笙笙聽到有腳步聲,以為是可怕的人,一下就朝門口沖去,沒想到角度沒取好,她的唇貼到了什么溫熱的有肉感的東西。

    “啊……”

    是尤逍初嘗涼薄、再品就炙熱的嘴唇。

    他彎腰撿掉在地上的籃球的時候,著急奔出去的她正好迎面撞上了他的唇。

    濕熱的撫觸從彼此的唇瓣傳開去。

    笙笙的心跳跟呼吸都亂了。

    尤逍的眼睛在一片漆黑里就像兩顆明亮的星。

    他們……竟然接吻了。

    叮一聲,場景轉(zhuǎn)換,尤逍跟笙笙一下子就來到了有趣會所的不是草木包間。

    系統(tǒng)告訴笙笙:[學生會長尤逍其實早就在這家店做兼職了,他是這里風評很好的陪酒少爺,今天他會為你服務,今日份你的妄想已經(jīng)達成。〕

    于是笙笙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美男子。

    “我的公主陛下,今天我為你服務。”他開始在小小的女孩面前脫衣服。

    天啊——笙笙驚慌的捂住了眼睛,只敢從指縫里偷窺他,看見他邪氣的眼神,勾起的薄唇,清冽的喉結(jié),健碩的腹肌。

    終于那件質(zhì)地光滑的黑色襯衫從他身上滑落,他甚至解開了褲子皮帶,褲頭微微露出了深藍色的內(nèi)褲邊沿。

    笙笙甚至看到了他的一點人魚線,冷白的上半身暴露在她面前。

    “尤逍……你真的在這里做過少爺嗎?”笙笙不可置信的問。

    尤逍勾唇一笑:“你覺得呢?”

    /

    喻笙埋首,噼里啪啦的用Mac打字,沒留意身后有人進了她房間。

    是施沁菲,給她熱了牛奶。

    “笙笙,來把牛奶喝了。喝完早點睡了。”施沁菲的聲音突兀的傳來。

    “你怎么進我房間也不敲門?”沉迷打字的喻笙不高興了,迅速合上電腦屏幕。

    不知道她正在寫不能給第二個人看的粉紅文學嗎。

    “我敲了你也沒回應啊。”施沁菲卸了妝,素顏的臉也很好看。

    見喻笙還穿著黑色小禮服裙,施沁菲招呼她:“快喝完去洗澡睡了。”

    喻笙接過牛奶杯子。

    施沁菲問:“今天那個男生叫什么名字?不會是你男朋友吧?叫什么名字?”

    喻笙想她怎么那么煩,真把自己當她媽了。“告訴你你要怎么樣?”

    施沁菲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喻笙喝完牛奶,去洗澡睡了,熄燈之后,腦海里映出適才被施沁菲打斷的小說場景。

    本來還想給這個小說里的學生會長像個龍傲天之類的名字,寫的時候就覺得尤逍這個名字真的就比龍傲天還龍傲天。

    尤在逍遙,不論何事發(fā)生,他都還在逍遙。

    所以就借用一下這個名字,再借用一下他的肉.體,再借用一下他的包間名字。

    嘻嘻嘻嘻嘻……尤逍,讓你作,你再怎么作,在小說里我讓你脫衣服就得脫衣服。

    菜狗網(wǎng)文小說寫作作者喻笙被創(chuàng)作的喜悅浸淫,把現(xiàn)實里的尤逍跟她電腦文檔里的尤逍比對了千遍萬遍,覺得她為他量身打造的小說……真、的、很、帶、感。

    比吳結(jié)曹鎖在他辦公桌里的那本《學生會長總想操.我》帶感多了。

    *

    南山中學的期末考試很快來臨,聯(lián)考兩天,同學們都將這件事當成了重中之重。

    臨考前一天,盛干在放學后專門跑來找喻笙。

    “笙笙,你真要考這個破年級前五十也不愿意回到咱們班?你就那么喜歡一班?”第一次發(fā)動喻笙歸隊失敗的盛干,嘗試做第二次的努力游說。

    喻笙抬臉,凝視著盛干那雙衷心耿耿的眼睛,覺得他這人做狗真的挺適合的,字面意思上的狗,一旦跟人產(chǎn)生了感情,就永遠都這般親切友好。

    喻笙知道,他真的拿她當朋友,眼下,盛干十分擔憂她的處境,在幫她拿主意。

    “我肯定喜歡九班。”喻笙肯定口吻。

    “那你還不快點回來?”盛干想不明白喻笙怎么就喜歡呆在那個全班同學都孤立她的班上。

    “我想考清華。”喻笙篤定說出五個字,末了又補充,“一班的學習氛圍要好一點。”

    “清華?”盛干摸摸腦袋,后退兩步,不可置信的驚聲叫了起來,“考清華?就你?”

    盛干一直覺得喻笙身上有股反差萌的黑色幽默感,但她考清華這件事真的一點都不幽默。

    它就非常好笑。

    “笙笙,你想笑死我?”盛干擠眉弄眼的嘲笑喻笙,“你知道南山考上清華的女的都長啥樣不?你沒事的時候去校友園地看看。”

    “你這張臉首先就不配,更別說你的腦子。”不等高考來臨,盛干率先摘除喻笙在清華的學籍。

    “我們走著瞧吧。”喻笙也不惱,甜美的笑了一下。

    *

    期末考很快結(jié)束,考試成績公布這天,全校震驚。

    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都被這一次的年級大榜震撼了全家。

    高二理科班的年級第一,尤逍,喻笙。

    兩人成績一模一樣,并排第一。

    吳結(jié)曹到班上講考試結(jié)果的時候,提到這學期的年級第一難得一見的有倆,情緒十分激動,嘴巴都在抖。

    吳結(jié)曹的有生之年來得太突然,以至于他對這種一次喜提雙第一的喜悅有點接受不了。

    “第一名,尤逍705,第一名,喻笙,705。”吳結(jié)曹說。

    坐在座位上的一班全體同仁面色沉重,像是紛紛被喻笙在一夜之間猝不及防的挖了祖墳,犀利的數(shù)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喻笙。

    每個人臉上都滿溢一種自己居然被她給騙到了的不甘心。

    唯有尤逍不為之驚訝,他在埋頭拼一個微型建筑模具。

    今天學校沒安排什么課,就是吳結(jié)曹要來公布考試結(jié)果,做點學期末總結(jié)。

    尤逍沒帶書包來,就帶了個模型,動手能力挺強,一上午就把美國林肯紀念館拼了起來。

    以他這種動手能力跟動手速度,要是他閑一年,估計整個宇宙他都能攻略。

    “下面,我們請兩個年級第一到講臺上給大家講講心得。”吳結(jié)曹扶了扶眼鏡,招呼尤逍,“尤逍,你先來。”

    尤逍站上了講臺,身為老牌年級第一,他也沒什么好說的,每次都是那句四字成語連話,“希望大家寓教于樂,學有余力,事半功倍,前程錦繡。”

    四字帝學神很快結(jié)束了他的表演。

    現(xiàn)在輪到喻笙了。

    “那么,我們有請另一位年級第一,喻笙同學跟大家分享一下她的學習經(jīng)驗。”吳結(jié)曹不情愿的邀請。

    喻笙在大家的注視下走上了講臺,清了清嗓子,在大家等待她說出什么來的時候,她只是咳嗽了一下。

    然后,她吞了吞喉嚨,才緩緩的,故作謙虛的說:“其實我沒發(fā)揮好,本來只想穩(wěn)住,考個年級第四十九名的,考試的時候有點緊張,忘記控制度了,一下沖太過了,希望大家以后在做題的時候都不要緊張,控制自我,精準得分。謝謝。”

    說完,喻笙還給大家鞠了一個躬。

    接著,她又故意做慷慨激昂狀,發(fā)動一班那些現(xiàn)在恨她入骨的學霸狗:“謝謝大家在這段時間對我的幫助,接下來的一年里,我會繼續(xù)留在一班跟大家一起進步,一起奔赴高考!龍騰九霄上北大,虎躍三山奔清華。讓我們?yōu)榱饲迦A跟北大沖啊!努力吧,少年們!”

    她燦爛笑著,面對講臺下數(shù)張黑得能馬上卷起龍卷風的臉,嘴角笑吟吟的,梨渦在白里透紅的臉蛋上露出。

    瑩潤杏眼里的眼神卻是在說:“跟本小姐比考試成績,你們還不配。”

    喻笙的演講發(fā)表完畢,整個教室里坐著的,包括吳結(jié)曹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表情極為凝重。

    他們很輕松的品出了喻笙在玩弄他們跟羞辱他們的意思。

    全都冷冰冰的瞪著喻笙。

    仿佛她不是考了年級第一,而是葬送了一班全體同學的前程。

    唯有一個人抬起了手,為喻笙慷慨激昂的演講輕輕鼓掌。

    而這個人,就是面前擺了一堆林肯紀念館模型的尤逍。

    “好耶,謝謝尤逍同學的鼓勵!我一定再接再厲!”喻笙接受了尤逍的捧場,當著一班所有女生的面,對尤逍做了個wink。

    她那飛揚的神采讓全班女生都感到了不適。

    *

    期末考后,學校放了一個禮拜的假,然后就迎來了補課。

    九班的人也知道喻笙考了年級第一,對這個深藏不露的女孩起了非議。

    “沒想到喻笙是個隱藏的學神。竟然能跟尤逍考一樣的成績。真是奇了怪了。”

    “那她一來的時候不去一班,到我們九班來是什么意思?”

    “就想在我們這群差生里找存在感唄。在我們班的時候還專門考差來引起米璨的注意。”

    “之前不就說她跟米璨好了嗎?有陣子米璨還送她回家。米璨還為了她跟職高的人打架。”

    “后來去了一班又跟尤逍裹在一起,她真挺厲害的,既然能把米璨跟尤逍的CP拆了,這兩個號稱永遠不會沾染女生的大帥逼都為她破戒了。”

    “噢,我的西柚,他們曾經(jīng)那么相愛,為了彼此從來不接受任何女生對他們的愛慕,如今竟然有了第三者,喻笙太討厭了,居然拆了我們南山的頂流夫夫CP。”

    幾個女生在閑聊的時候,盛干咬著棒棒糖路過,于是一個名叫趙厘的女生嘲諷盛干:“盛干,你女兒出息啦,從學渣搖身一變,變成學神啦。盛干,你怎么看?”

    之前喻笙在九班的時候,就屬盛干跟她關(guān)系最好。

    盛干那陣可得意了,說月貌花容的喻笙是他女兒,誰想跟他女兒好,都得先經(jīng)過他的同意,特別是隔壁班那些覬覦喻笙美貌的人。

    “現(xiàn)在你女兒是年級第一,跟尤逍并列第一,還跟尤逍天天上小咖啡館一起寫作業(yè),經(jīng)過你同意了嗎?”

    盛干斜挎著書包,把嘴里包著的棒棒糖拿出來,笑笑道:“你們是不是嫉妒我女兒有貌又有才啊?尤逍眼光多高你們不是不知道,我女兒把尤逍都征服了,你說我女兒多厲害。”

    “切。盛干,還真當你生了人家一樣。”

    這時候,有個女生抱手看好戲的姿態(tài)。

    “我倒是聽了一個八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說盛干女兒轉(zhuǎn)學來我們南山的理由不一般啊。”

    “怎么不一般啦?馮筠你倒是給仔細說說。”趙厘問。

    “我也是聽說的。”馮筠賣關(guān)子,“沒有真憑實據(jù),現(xiàn)在人家考了年級第一,沒證據(jù)之前不敢隨便亂說。”

    于是一群女生都開始好奇。

    “如果這個喻笙成績真的這么好,那她為何要轉(zhuǎn)來我們南山。”

    “不可能是為了在南山考清華跟北大給的獎學金,比在念恒考拿的多五千吧。就那五千就值得她離鄉(xiāng)背井?”

    “對對對,她人設(shè)就很迷,你看過她的球鞋沒有,沒有一雙是市面上買得到的。但是,她竟然宣稱自己很窮,還說她有個生病的爸,米璨甚至都想幫她爸治病呢。”

    “小說里的校霸一般都是這么愛上清貧女學生的,她家里有個生病的人就特別得讓校霸揪心。”

    “這個喻笙看來是個撒謊精啊。”

    盛干駐足,聽了一會兒女生們那略帶尖酸又洋溢著嫉妒的議論,不想再聽下去,“你們啊,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你們好。”

    盛干背著書包走了。

    但是,盛干心里也在納悶,怎么喻笙真的考進了年級前五十,不止是前五十,而是考了年級第一呢。

    盛干想起第一次她走進九班的時候,就是坐在米璨身邊學習。

    只是盛干跟米璨不斷地打擾了她,所以她告訴盛干想留在一班的理由是,她想考清華。一班有好的學習氛圍。

    *

    晚上七點,喻笙去了有趣會所的不是草木包間。

    尤逍約她今晚在那兒講題。

    他們倆這次數(shù)學考卷上各錯了一道選擇題。

    尤逍說想要跟喻笙講講。

    喻笙欣喜赴約,她知道尤逍肯定不是約她講題,是質(zhì)疑她為何能在期末考試考到跟尤逍一樣的成績。

    尤逍應該第一反應是她作弊了。

    就跟吳結(jié)曹發(fā)現(xiàn)她的考分跟尤逍一樣,第一反應是喻笙作弊了。

    但是一個學渣再怎么作弊,應該也不會考到年級第一。

    除非她事先背過標準答案。

    喻笙走進了不是草木。

    有趣會所每個包間的布置風格都不一樣,露水與花是花哨炫耀的賽博朋克風。

    不是草木采用的是北歐鄉(xiāng)村裝修風格,除了巨大的電影墻,舒適的布沙發(fā),還有擺滿各式書籍的書架,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夜店的包間,更像是一個布置別致的書房。

    尤逍閑適的坐在靠著墻角而放的布沙發(fā)上,看投影的電影。

    他看的是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和凱拉·奈特莉演的《模仿游戲》。

    喻笙的腳步聲伴隨著那些英文對白來到他身邊。

    喻笙對這部戲很熟悉。她經(jīng)常跟著這部戲念對白。

    “我來了。”喻笙說。

    不是草木像是尤逍的一個隱秘角落。每次他置身這里,畫風都會有點奇怪。

    上次喻笙在這里見他,他是說要來找他的物理卷子。

    現(xiàn)在,喻笙知道他又要開始作了。

    喻笙在心里提醒自己要機智面對他。

    “坐。”尤逍招呼她。

    “哦。”喻笙乖乖坐下,眼睛朝投影的幕布看去。

    凱拉·奈特莉永遠那么漂亮,永遠充滿少女感。

    卷福超適合演這種帶著傷痕的高知。

    輪換浮現(xiàn)的場景很精美。

    在這電影的高級氛圍感下,獨處一室的兩人之間似乎發(fā)生了點兒什么不為人知的化學反應。

    “喝什么?”尤逍問。

    “長島冰茶。”喻笙瞄了一眼尤逍喝的飲品,乖乖回答。

    他竟然在喝酒。

    南山的模范學生竟然在喝……酒。

    在那瓶雪莉酒的旁邊還放著一盒煙,已經(jīng)被抽過兩根了。

    喻笙瞳孔有點顫,怎么了?所以今天是個攤牌局嗎?

    兩個年級第一的攤牌。

    主題: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我。

    掉馬大會現(xiàn)在正式拉開帷幕。

    尤逍發(fā)了條微信,侍應很快給喻笙端了一杯特調(diào)雞尾酒來。

    喻笙喝了一口,也不說話,等著尤逍先說。

    “說說吧,考了年級第一的感受。”尤逍終于開口了。

    他身上有淡淡的煙味,啟唇說話的時候,口腔里散發(fā)出一股濃甜的杏仁味,是他喝過的阿蒙提亞多的甜香。

    喻笙忽然覺得這樣靠近了,被他身上的氣息包裹,有股難言的曖昧,于是支了支穿著短裙的腿,挪了挪屁股,坐到了一邊去。

    “別躲。”尤逍說。

    “我沒躲。”喻笙說。

    “你成績這么好,一直裝學渣,讓我天天給你講題是什么意思?”尤逍痞氣的問。

    我讓你天天給我講題?

    是你天天逼著我聽題好嗎。

    喻笙知道不能硬杠,尤逍這人可陰了。

    抬了抬眼皮,“那陣我剛轉(zhuǎn)來,還不是很懂南山出題老師的風格,確實都不會。”喻笙找借口,掩飾之前自己就是故意不好好寫答案。

    那陣不是挺喪的嗎,被轉(zhuǎn)學的事情弄得,在心里覺得招蜂引蝶,鋒芒畢露挺蠢的。

    所以就暫時不營業(yè)了。

    現(xiàn)在營業(yè)上了,這些人就這么驚訝。不至于吧。

    “那這陣怎么又都會了?”尤逍懶懶問。

    包間里燈光幽暗,只有電影行進的光折射到他的俊臉上。

    喻笙瞄了一眼他的側(cè)臉,察覺到他那懶懶散散的貴公子表情,喻笙想,他媽會不會都是我的自由,我高興就寫答案,不高興就不寫,怎么還要受你管教了。

    是怕喻笙搶走他的年級第一是吧?絕逼是。

    “你幫我講題了嘛。”喻笙笑笑,“我能考跟你一樣的分數(shù),全靠你對我的提拔。”

    尤逍悶了一下,問:“你轉(zhuǎn)來南山肯定是因為什么事吧?”

    “因為在南山考清華獎學金有六萬五啊。念恒摳摳搜搜的,才給六萬。”喻笙很淡定的說,“五千塊好多錢呢。”

    別扒我黑料。

    別扒我黑料。

    誰扒我跟誰急。

    別挖我身份。

    別挖我身份。

    誰挖我跟誰翻臉。

    “難道貝琪敏告訴你不是因為這個理由?”喻笙看尤逍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抽過煙,他的眼睛里似乎藏了許多的霧。

    平時在學校里,是淬了許多的冰。

    此刻,在校外,這樣共處一室的時候。喻笙覺得那些冰化作了霧,迷離的,混沌的。

    “她說的跟你一樣。”尤逍緩緩道。

    喻笙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

    “她還跟你說了什么?”

    “說你家里情況很差,你爸有病,是尿毒癥,每天都要住院接受治療,你媽不堪壓力跑了。照顧家庭的責任全落在你一個人身上。”

    “是啊,是啊,是啊。”喻笙點頭如搗蒜,“班長大大,不要告訴其他人我家的情況好不好。”

    “我家里條件也不好。”坐在收費一個小時兩千八,酒水費跟果盤費另算的VVVVVVIP包間里看了一下午電影的尤逍說。

    “我從小就沒有爸媽,我都是跟著我外公長大的。”

    “貝琪敏都告訴我了。”

    “所以……”尤逍看向喻笙的眼睛。

    這個談話的節(jié)奏就是,喻笙已經(jīng)懂了,她要直搗今日這個賣慘大會的核心。

    “你能不要跟我爭年級第一么?”喻笙搶先說了,“我一定要考上清華,得到六萬五的獎學金,給我爸治病。”

    “巧了,我也想得到六萬五的獎學金,給我外公買保健品。他老了,還沒有社保,一生病什么的,挺難的。我時刻都在給他掙養(yǎng)老錢。”尤逍看向故作凄慘的少女。

    氣氛忽然詭異的對峙起來。

    喻笙怒瞪尤逍。

    他以為他是誰啊,上次把她叫來這里找他的物理卷子。

    今天又把她叫來讓她放棄考清華。憑什么。

    尤逍盯著少女生氣的鼓得脹鼓鼓的臉,探身靠近。他今天好像就是來了興致,想故意整她一樣。

    其實一起考年級第一,一起考清華,一起拿獎學金也是可以的。

    沒有必要這樣故意靠近了來劍拔弩張。他到底有什么壞心思?

    “你……你……”

    煙草味跟甜膩的酒精香味侵襲向喻笙,她腦袋一熱,忽然間什么都不能再想了。

    面前只見尤逍那張眉目如畫的臉孔,在不斷的貼近她。

    就要挨到一起了。他們的唇,他們的眼,他們的鼻翼。

    啊啊啊啊啊,喻笙在心里大叫,學生會長總想操.我,他來了。

    尤逍伸出纖長的手,作勢要做出勾弄的動作。

    “別,別脫我裙子。”喻笙顫顫巍巍的說。

    作者有話說:

    魷魚夫婦的互動日常:

    尤:講題啦講題啦講題啦,順便再裝裝窮啦!

    喻:聽題啦聽題啦聽題啦,順便再裝裝窮啦!

    終于,裝不下去之后,來啊,掰頭啊!看誰成績更好!看誰更有錢!看天天獨來獨往的誰的牛逼狐朋狗友更多!誰輸了誰是狗!

    于是,下一章,尤逼王的法外狂徒天團要降臨了:)

    然后尤逍同學的個人評價不代表我們家的官方意見哈,凱拉·奈特莉是我們家所有人的偶像:)

    下更零點,明天中午有事,先放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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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法外狂徒。

    她以為尤逍是伸手要摘她的裙子肩帶。

    今天她穿的是一件寬邊吊帶裙子,一字領(lǐng),正中紐扣開襟點綴,及膝擺,樣式挺撩的。

    雪白的天鵝頸,小巧的鎖骨,還有玉白的長腿都被這條裙子展現(xiàn)得誘人無比。

    喻笙后退了一下,沒有坐穩(wěn),仰著跌在了沙發(fā)上。

    尤逍欺身向前。浸淫過煙酒之后,他身上濃烈的雄性荷爾蒙氣息像一張網(wǎng),朝喻笙撒下來。

    跟平日里總是繃緊了一張冷臉的人截然相反。

    “尤逍,你干什么?你是年級第一啊!”喻笙幾乎是尖叫起來。

    靜謐的包廂里,她覺得她的心跳都要被他聽見了。

    為什么這部英文電影的對白念得這么小聲,大聲一點呀。別讓笙笙尷尬呀。

    尤逍俯低,懸空壓在喻笙身上,手伸向她的肩膀。

    喻笙緊張得睫毛發(fā)顫。

    尤逍的手輕輕滑過她裸露的香肩,然后,拾起掉落在沙發(fā)上的投影遙控器,嘴角漾出一個難解的弧度,“我只是拿個遙控器,你以為我想對你做什么?”

    “……”

    “啊?”

    “遙控器?”

    “哦,遙控器。”

    喻笙臉紅紅的從沙發(fā)上坐起。

    “對白太小聲了,我都有點聽不見。”尤逍調(diào)高了電影的音量。

    喻笙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失態(tài),起身告辭:“還有沒有什么要說的?話說完了,我要走了。”

    “坐下,把這部電影看完再走。”尤逍有些命令式的口吻。

    喻笙牽唇,正要拒絕,尤逍補充道:“要不然我真向貝琪敏挖你黑料,扒你身份。”

    “其實我也挺喜歡看這部電影的。”喻笙一屁股坐下,拿起茶幾上的零食拼盤吃,乖乖看電影。

    尤逍這才滿意了,從煙盒里拿了一根煙,用一塊黑色定制打火機點燃了,塞到嘴邊,然后狀似愜意的看電影。

    整個過程,他再也沒有說話。

    他似乎只是很需要這種被喻笙陪伴的感覺。

    今天學校放假,他沒有理由見到她。他找了個借口,講錯題。

    “你什么時候?qū)W會抽煙的?吳老師知道嗎?”喻笙咬著嘴里的薯片,問道。

    尤逍不回答,兀自把煙圈噴得連環(huán),時而端起巴克萊水晶酒杯里裝著的雪莉酒抿一口。

    瘦突的喉頭隨著吞咽的動作滑動,是一股年少的荷爾蒙沖擊。

    坐得不遠的喻笙就這么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廝還有點酷。

    在學校把校服襯衫扣到最頂上一顆扣子,不管是文化考試還是體育競技,沒有一樣,他會讓老師跟同學失望。

    然而,在無人知曉的關(guān)掉燈光的角落里,他是這樣痞氣橫生。

    恣意的抽煙喝酒,還要強取豪奪,給自己找一個貌美的女同學來做他的陪伴。

    南山最□□的爺,莫過于是尤逍。

    拿塊定制打火機3.5萬美金。

    喝瓶雪莉酒幾百英鎊。

    以小時收費的巨昂貴包廂被他拿來不急不忙的看一部幾年前就上映的老電影。

    一旦幾句對白沒聽清,他還要拿遙控器按倒退,再看再聽。

    真他媽有錢得絕了。

    聲勢如此浩大的貴公子,竟然聲稱他家里窮,靠撿垃圾為生,還有一個沒有社保的老人要照顧。

    他是不是當喻笙是那種沒見識的小女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打火機,喝的是什么酒。

    如果不是貝琦敏在騙喻笙,那么就是尤逍肯定偷偷干了什么可以一夜暴富的壞事。

    “怎么了?”一根煙抽完,尤逍沖總是盯住他看的少女問。

    “沒什么。”喻笙別轉(zhuǎn)眼,假裝看電影。就想問你這樣子敢不敢讓吳結(jié)曹來看看。

    “凱拉·奈特莉真漂亮。”喻笙由衷的感嘆。

    “就是胸有點平。”尤逍接話,說完,黑眸朝喻笙的胸部看去。

    喻笙警惕的捂住胸,不悅道:“她是我偶像,你別口不擇言侮辱我偶像,我會罵你的。”

    “是嗎?”尤逍脆聲笑了一下,忽然覺得這個下午把她叫過來是對的。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放松感覺。

    *

    “就是胸有點平……”

    那清冽之中帶著點調(diào)笑口吻的嗓音一直在喻笙的耳畔回蕩。

    這個晚上看完電影回去,喻笙就一直想他說這話的時候,朝她飄來的眼神怎么就那么不正經(jīng)的痞氣呢,一點都不像她剛進校的時候,他在她眼中的印象。

    那時候的尤逍就像只清冷的AI執(zhí)法狗,怎么現(xiàn)在轉(zhuǎn)眼一變,他變成了騷氣撩人的狐貍精。

    這一晚,喻笙做了個夢,夢到一只白狐貍鉆進她被窩里,一直往她胸前鉆,毛聳聳的尾巴使勁往她敏感的皮膚上貼。

    貼完還偶爾把爪子往她臉頰上抓,她以為會很疼,結(jié)果它沒用指甲,用的是它軟萌萌的蹼。

    以致于喻笙一開始對這個夢境很滿意,喜歡萌寵小動物她的本來在重城就養(yǎng)著一只奶貓。

    她于是將小白狐貍往懷里摟住了,任它跟她親近。

    直到小白狐貍忽然幻化出了一張人臉出來,俊逸痞氣,喻笙直接被嚇醒。

    尤逍變成白狐貍鉆進她夢里了???

    操。

    “笙笙,起來沒有?”屋外傳來施沁菲的聲音,喻笙大夢初醒,以為天色還早,結(jié)果一睜眼,外面都日上三竿了。

    她做的這夢還是白日夢。

    “笙笙,笙笙,還沒起床?”得不到回應,施沁菲又敲了一次門。

    喻笙從尷尬的夢境中抽離,答應了一聲,“起來了。”

    喻笙洗漱完,換了身便服,從臥室走出,到了廚房。

    家政阿姨凌麗在餐臺后面給施沁菲煎蛋,看樣子她也是剛起沒多久。

    凌麗見到喻笙過來,招呼她道:“笙笙,想吃什么?”

    “跟我一樣吧。”不等喻笙回答,施沁菲就幫她回答了。

    喻笙忍不住又想對她翻白眼,雖然翻白眼是一個很不雅的動作,但是有些人她就值得你一再的對她翻白眼。

    比如施沁菲。

    頂著三十多歲的年紀做了一個十七歲女生的后媽,明知道自己被討厭,還恬不知恥的跑來她面前瞎晃。

    “今天有什么安排?放假想玩什么?我?guī)闳ァ!笔┣叻茊栍黧稀?br />
    喻笙回答:“我就想在家睡覺。”

    施沁菲脆笑一聲:“睡覺多浪費時間,等你工作了,你就知道這世上最蠢的事情就是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跟外界交流。”

    “誰蠢了?”喻笙揚聲,有一種想把手里的熱牛奶潑在施沁菲身上的沖動。

    一大清早,人還沒清醒過來,就被人罵蠢,喻笙心間竄起一團火。

    施沁菲是拐彎抹角在罵她吧。

    “你都過來幾天了?怎么還不走?”喻笙問。

    “我們所的案子還沒完。”施沁菲笑一笑,她有種本事,就是不管被喻笙怎么嫌棄怎么diss,她都不會露出生氣。

    面上不生氣是真的,但是心里生不生氣,喻笙就不知道了。

    “下午我要去爬山?你去不去?”施沁菲昨晚回來得很晚,應該是為了案子加班了。

    喻笙也回來得很晚,兩人正好在客廳碰上。

    當時施沁菲累了,跟喻笙打了個照面,很快就回自己房間去睡了。

    現(xiàn)在施沁菲問起:“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么那么晚回來?”

    “跟同學看個電影。”喻笙回答。

    “男同學?”施沁菲看向喻笙的眼睛。

    凌麗的蛋煎好了,放在盤子里,遞給喻笙。

    喻笙拿起銀叉子,一面狠狠戳破那只雞蛋的蛋黃,一面淡淡回答:“關(guān)你什么事?”

    施沁菲擦了擦嘴,笑道:“其實我這次過來,也是順便替你爸爸看看你的情況,你走了之后,他總是睡不好。”

    “不會啊,有你陪著怎么會睡不好?”喻笙揚高語調(diào)。

    “笙笙,其實施沁婭不是故意的。”來了這么久,施沁菲終于跟喻笙說起她的妹妹施沁婭。

    “就算她是故意的,我也不在乎。”咬了一口華夫餅,那甜膩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開來,喻笙說。

    “我已經(jīng)轉(zhuǎn)學了。”這就代表在念恒發(fā)生的一切,喻笙都翻篇了。

    “你一個人在這兒,孤零零的,到時候林姐問起來,還以為我們虧待你呢。我還有幾天回重城去,要不,你跟我一起?沁婭還等著跟你重歸于好呢。”

    “這話我只說一次。”喻笙微微側(cè)眸,看著跟她一起坐在餐桌邊沿的施沁菲,“我不跟茶里茶氣的人生活在一個屋檐下。”

    施沁婭是個小綠茶。

    施沁菲是個大綠茶。

    這兩個人現(xiàn)在住在喻家,喻笙便搬出來了。

    其實在念恒出了那事以后,本來她還可以選擇重城的其它學校,或者去鄰近的成城上學也可以。

    喻文良熱心青少年慈善教育事業(yè),在國內(nèi)很多高中都做過捐贈,只要他開口,親生女兒想去哪家學校上學都可以。

    喻文良以為喻笙會選一個就近的學校轉(zhuǎn)學。

    但是,喻文良給她選擇的時候,她偏偏選了一個離他們最遠的南山高中。

    “凌姐,幫我沖杯毛峰。前兩天我?guī)н^來的。”

    施沁菲不再跟喻笙說話,她告訴凌麗幫她沖茶,然后,起身離開了餐臺,去一邊接電話去了。

    凌麗很快用礦泉水給她泡了杯綠茶,送了過去。

    喻笙的早餐也吃完了。

    這時候,時間已經(jīng)接近了正午。

    喻笙打開手機,想著怎么安排今天。

    她原本是想在家睡個懶覺,然后再打開電腦寫一會兒小說,好不容易等到考試結(jié)束,作為網(wǎng)文菜狗,她正想擁抱一個創(chuàng)作狂歡假期。

    她還有個叫無戀無厭的讀者在巴巴的等著她呢。

    沒想到,施沁菲這個大綠茶就跑到她面前來,告訴她,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跟外界接觸是一件愚蠢的事。

    愚蠢嗎?

    喻笙回頭看見在客廳用藍牙耳機接電話,跟律所的人頤指氣使交代工作的施沁菲。

    喻笙記得她好像只是一個普通一本院校的法學專業(yè)畢業(yè)的人,既無家世,也無背景,現(xiàn)在都混成了萬人之上。

    成天都有見不完的社會名流,出席不完的華美宴會,social得不得了,簡直是人間至成功高知女王。

    瞧她那樣,拽得比哈佛跟劍橋畢業(yè)的還拿腔拿調(diào)。

    “這個案子我已經(jīng)跟趙par詳細的communicate過了。agent他們之前找的是非訴律師給他們代理的,出了問題肯定不能上法庭索要賠償。對,上一任律師都是一些□□,現(xiàn)在案子給探風了,我們必須要把這個responsbility給他們講清楚,讓agent自己選擇。”

    這Chinglish真就講得棒棒的。

    肯定是背過大學英語四級詞匯才能擁有的詞匯量。

    實際上她也就是重城政法學院這種普通211一本畢業(yè)的,要不是當了小三,傍上了北宇投行的董事喻文良,現(xiàn)在的律師行業(yè)誰會知道有施沁菲這個人。

    喻笙這種剛跟南山學神開杠的清北苗子見了施沁菲講電話的專業(yè)架勢,都喟嘆她這樣的不上清華都可惜了。

    前提是她當初要能真考上。

    *

    喻笙回了房間,想打開文檔,寫會兒小說,但是心中想起施沁菲說的放假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很愚蠢。

    她想好像是有點,于是她想出個門。

    手機來了微信電話。是林峭從國外給她打過來的。

    “笙笙,在干嘛呢?想不想媽媽啊?”林峭故作親昵的問。

    “媽媽剛讓韓助理把這個月的生活費打到你卡上了。你收到了嗎?你們暑假是怎么放的呀?你要不要到英國來看看媽媽?”

    “我們暑假只放十五天,沒時間。”喻笙回答。

    “最近喻文良對你怎么樣?我聽韓助理說他把你一個人丟到南市去上學了。這是真的?是不是施家那兩只狐貍精又給他吹什么溫柔風了?”

    林峭聽說得有點晚,在喻笙轉(zhuǎn)學到南山快兩個月了,她才聽說。

    林峭大概是一個反射弧很長的人。

    要不然她也不會在跟喻文良離完婚之后,才發(fā)現(xiàn)喻文良跟幫他辦離婚的律師施沁菲走到一起了。

    “也不是他丟,是我自己要求的。”喻笙說。

    “笙笙啊,你是不是受他們的委屈了?”林峭開始心疼自己的女兒。

    然而,這心疼已經(jīng)是喻笙轉(zhuǎn)學的兩個月之后了。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林峭對她不聞不問。

    現(xiàn)在,林峭忙完自己的事了,就開始心疼了。

    所以,已經(jīng)不再需要的喻笙故作輕松,“沒有啊。喻文良給我在南市買了豪華公寓,請了體貼的保姆阿姨,我的轉(zhuǎn)學生活過得挺好的。”

    就是迄今為止,好像一個真正的志同道合的朋友都沒交到而已。

    難得放個假,也沒人要約我。

    “那就好,媽媽放心了,對了,你想要什么禮物,媽媽出差回來給你帶。”林峭想拿禮物做彌補。

    想起那天施沁菲剛到南市來,也給她帶了不少禮物。

    喻笙想,有什么區(qū)別呢。

    “我都想要,吃的穿的用的。都給我安排上。”喻笙回答。

    她不像那些越得不到就越想要的孩子,明知道大人不可能給她她想要的那種好,還要撕破臉跟他們嘶吼著要求。

    “好的,媽媽讓韓助理給你安排,我們笙笙最懂事了,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媽媽忙完了馬上就去看你。”

    林峭口吻輕松的掛斷了電話。她的任務完成了。

    喻笙的心卻像壓上了一塊大石頭。

    對她來說,收到林峭的電話比不收到林峭的電話更讓她難過。

    因為這會提醒她,關(guān)心她不過是林峭的一個任務。

    只要定期做完了,林峭就會很開心。

    接完林峭的電話,喻笙再也沒有心情寫小說了。

    現(xiàn)實如此垮塌,還有什么心情創(chuàng)作虛構(gòu)。

    她跟在公寓里幫施沁菲熨衣服的凌麗說了一聲,便出門去了。

    凌麗問上哪,喻笙回答隨便逛逛。

    *

    外面在下雨,喻笙剛來南市,對陌生的環(huán)境也不熟悉,隨便逛逛就逛到了昨晚跟尤逍看過電影的那一帶。

    等到她下意識的認出她來了這一帶,她又想起昨晚那個迷夢,難道她潛意識里對昨晚跟尤逍在這里看電影的經(jīng)歷很懷念?

    不可能。

    她只是被尤逍脫下假面后的反差震撼了而已。

    喻笙逛到有趣會所門口,發(fā)現(xiàn)這里白天并不營業(yè)。

    喻笙轉(zhuǎn)身要走,有人喚她。

    “小仙女?找誰呢?”是一個兩只手臂上刺滿刺青,發(fā)型是超炫鬼剃頭的男生。

    年紀跟她差不多大。

    能看見頭皮的板寸外加兩鬢上斜插后腦的兩道閃電圖案,身材魁梧,唇紅齒白,酷蓋殺馬特是他了。

    見她在會所門口流連忘返,似是有什么期盼,卻又膽小得不敢靠近,站在屋檐下抽煙的酷蓋男生好心喚她道:“是不是想進來?來啊。這會所里面可好玩啦,有好多像我這樣的帥哥哥。”

    閃電鬼剃頭流里流氣的,穿一件白短袖襯衫,肥大的闊腿牛仔褲,兩只耳朵邊上一串耳洞,綴滿銀色耳釘。

    五官還挺順眼。如此夸張的外形裝扮他都能拿捏住。

    喻笙想,她該不會是在里面上班的少爺吧。

    有趣會所到底是哪種會所,喻笙到現(xiàn)在也沒弄明白。

    這一帶痞氣的壞學生們好像都很喜歡來。

    以前在九班,每次尤逍代替學生會對他們這群下等公民暴力執(zhí)法的時候,盛干就天天鬧著要把尤逍送到夜總會去當少爺。

    喻笙估摸著這個夜總會應該就是這間叫做“interesting”的會所。

    貝琪敏之前提過尤逍的家庭背景,他家那么窮,但他又那么紈绔,用個定制打火機都那么貴,所以……

    尤逍這樣的學神不僅在學習上喜歡走捷徑,就連打工他也喜歡走、捷、徑。

    他那樣的長相跟身材在會所里隨便拉幾個富婆對他長期做包養(yǎng),一個定制打火機算什么。

    “還是不了。我沒錢。”喻笙禮貌的沖閃電鬼剃頭笑笑。

    “收費真不貴。”閃電鬼剃頭似乎對喻笙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偏要她進去。

    “像我這樣的,才一千起步,頭牌也才一千八,你要開一打酒,叫個中檔果盤,我這個人可以完全免費。”

    “呵呵……哥哥你好搞笑,我路過的。我不是那種人。從不進這樣的地方。”喻笙做出乖寶寶的樣子。

    “是嗎?”閃電鬼剃頭覺得她怪面熟的。有一陣好像天天要見她。

    但是自己每天見的漂亮妹子實在太多了,有點審美疲勞,一時記不起她是誰了。

    “嗯。”喻笙轉(zhuǎn)身欲走。

    “沒事,進來參觀一下,只參觀的話,不收費。”閃電鬼剃頭上前,拽住她衣領(lǐng),直接將她拉了進去。

    “來嘞來嘞,逍爺,我給你搞一個富婆來嘞!肯定是你喜歡的款!”

    閃電鬼剃頭高聲叫著,不管喻笙怎么扭動,就把她往里拽。

    會所里燈光幽暗,白天不營業(yè),燈開得少,前臺也沒上班。

    只有幾盞暖色孔燈綻放出朦朧的光芒。

    “欸,你別拉我呀。”喻笙尖聲抗拒,“你干什么呀。”

    順著幽暗的過道,閃電鬼剃頭一路拉扯,將喻笙像拽牲口一樣,麻利的拽進了一個包間。

    包間里坐著三個人,正在拿手機開黑,全都素質(zhì)差到爆,罵爹罵娘的,口吐各種芬芳。

    最尷尬是暴躁一陣,最后也沒打贏對手。

    “我日啊!”

    “我真的日啊!”

    “我他媽真的日啊!”

    最后,打輸了的,光是從外形上看就可以判斷他們一般都不會跟人認輸?shù)娜齻桀驁少年狂砸一頓手機,一起不甘心的抱怨。

    “都說三個人不要開,不要開。”閃電鬼剃頭關(guān)上包廂門,回頭教訓他們,“沒有我跟逍爺給你們護體,你們這些垃圾菜雞打得贏個錘子。”

    閃電鬼剃頭關(guān)門是關(guān)門,教訓是教訓,手里拽著的喻笙的領(lǐng)口子倒是一直拽得死死的。

    “秦玉言,你大白天的拖個女生進來是啥子意思?強搶民女啊?白日宣淫啊?想做法外狂徒啊?”

    剛才對這盤游戲做最后結(jié)案陳詞【我他媽真的日啊】的白體恤男生不耐煩的問。

    閃電鬼剃頭叫秦玉言,是南市實驗中學高二的學生。

    南市實驗中學跟南山高中僅一墻之隔。

    喻笙轉(zhuǎn)來這么久,跟實驗的學生沒有接觸過,完全不認識他們。

    完全不知道就在她隔壁學校,竟然存在著一個法外狂徒的土匪團伙,大白天就在大街上強拉小女生進會所強制消費的那種。

    “淫你媽啊!我操,粱霆空,一天天的,你腦子里就不能想點別的。”

    說罷,秦玉言將喻笙拖到沙發(fā)邊上,“尤領(lǐng)班,最近有趣生意不是挺差的么?我?guī)湍憷粋客。”

    秦玉言叫躺在沙發(fā)上睡覺的一具軀體,“尤領(lǐng)班,養(yǎng)好精氣神了嗎?昨晚接客太累,今天怎么都還在睡呢。夜里到底是輪著伺候了幾個富婆?都給干趴下了……”

    喻笙這才認出這就是昨晚她跟尤逍在這兒看電影的那個包間。

    而躺在沙發(fā)上睡覺的人,應該也是……尤逍?

    昨晚她走了,他就在這兒接客?

    接得精氣神都沒了?

    夜里到底是伺候了幾個富婆?都給干趴下了……

    喻笙也好想知道。

    作者有話說:

    逍爺,請問你的錢是在會所里伺候富婆來的嗎?

    逍爺(懶懶抬眼皮):你們覺著呢???

    法外狂徒,我們的試驗天團終于到達了戰(zhàn)場。撒花。我們逍爺是有團隊滴,我們逍爺背景很深滴,我們逍爺是有趣滴:)他對笙笙的感情線后面會詳細交代的,因為是女主視角,所以大家耐心看到后面康康是啥時候把自己老婆鎖死的吧,總之,不是在南山突兀的一見鐘情。:)

    ps:【我他媽真的日啊】白體恤,下本高中校園文男主,請爸爸們從這里開始留意他的表現(xiàn):)

    第29章 潘多拉魔盒。

    見尤逍遲遲不營業(yè),“逍爺。別睡了,起來。給你帶人來了,接著伺候,趕緊的。”

    剛才打游戲,戲品最不好,個性最暴躁,一張嘴最會罵,模樣最痞氣,后頸上有塊純白色刺青的,天天就想著白日宣淫的【我他媽真的日啊】白體恤男上前去拉尤逍的手。

    “別碰,煩。”尤逍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側(cè)身趟過去,留出一個優(yōu)美的弧形身影,那肩,那背,那腰,那長腿,真就絕了。

    如果今天一定要在這里消費,那么,喻笙就選他!

    本來被閃電鬼剃頭拖進來,喻笙心里挺惴惴不安的。

    但是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喻笙想起自己卡里的余額數(shù)字,喻笙覺得,根本就沒有什么惴惴不安的必要。

    只要他們敢賣,她喻笙就敢買。

    前提是他們能真的讓她產(chǎn)生購買欲望。

    眼下,那側(cè)睡在沙發(fā)上的男人,真的讓喻笙有點心動了。

    如果他是出來賣的的話……那……

    可以讓昨晚夢境實現(xiàn)么。

    “尤領(lǐng)班,營業(yè)了,有客人來了。逍爺,起來伺候富婆了!快!逍爺!”

    包間里的四個人都開始喊。他們都對他用這個稱呼。

    逍爺。

    逍爺?

    喻笙在南山只聽過璨爺?shù)拿枴?br />
    一旦跟【爺】字沾邊,那么,這個人肯定是沒救了,才能憑少年意氣當上別人的爺。

    沒想到班主任圈子里的暴躁帝吳結(jié)曹引以為傲的親兒子在校外也是一位【爺】?

    還是個在不正當會所兼職打工的少爺?

    還當了一眾少爺?shù)母刹浚是個領(lǐng)班?

    真他媽……讓人無語。

    ……喻笙現(xiàn)在真挺同情吳結(jié)曹的。

    在南山高中無數(shù)個場合,吳結(jié)曹連看他的眼神都是獨一無二的溫柔,無時無刻不以他為驕傲。

    結(jié)果,原來他是逍爺。是尤領(lǐng)班。

    不知道吳結(jié)曹知道他的親兒子在校外是這副模樣以后,會不會被氣到吐血。

    “我操,我的逍爺終于愿意醒了。再不醒,我要按頭讓這位小仙女來啵兒他一口了。”

    秦玉言感嘆,“來,逍爺,睜眼看看,這是不是你的客人?之前你讓我們好好伺候的。”

    在諸位同事的恭請下,會所頭牌逍爺終于一臉睡氣的從絨布沙發(fā)上起身,坐到沙發(fā)上,眼神迷離的看向喻笙。

    喻笙回望他,看見他清冷的臉孔在陰暗的雨天熠熠生輝。

    今天從她起床到現(xiàn)在,她覺得看所有東西都是暗淡的,唯獨此刻見到他,喻笙才覺得怎么這世界還是有亮的東西存在。

    就是尤逍這個壞東西,他咋這么耀眼。

    喻笙沒想到,自己就這么自然而然的在心里又把尤逍罵了一次。

    這人的確挺壞的。

    此刻,他的目光從她漂亮的臉蛋上下移,停在她的胸口。

    昨晚,他在這兒嫌凱拉·奈特莉胸有點平,那個時候,他的秉性就完全暴露了。

    領(lǐng)悟到自己再次出現(xiàn)在這里可能會給他制造出一些不必要的曖昧,“我……是被你同,同事……硬拉進來的。”喻笙解釋自己為何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她艱難選擇,最后用了“同事”這個稱謂。

    看他們幾個全都是一副風流酷帥少年模樣,喻笙想在會所兼職的高中生應該就得有這個顏值標準。

    他們一起在這里上班,他們的關(guān)系,可不就是同事嗎。

    秦玉言聽到這里就不滿意了,大聲嚷嚷道:“什么叫硬拉進來?下著大雨,你沒事一個人撐傘孤零零的到有趣門口來瞎晃什么?你要不想進來,你擱那兒雨中漫步啊?

    關(guān)鍵是這雨中漫步,你也沒漫啊。你都傻站那十分鐘了,要玩手機不玩手機的,都這樣了,我還不叫你進來,那這店開著還做啥生意啊?”

    “呵呵呵呵……”【我日啊】金頭發(fā)笑了,“小仙女看起來很面熟啊。星霧電玩城最近剛換的兼職收銀員是不是她?”

    “行啊,這是多大的決心,在星霧電玩城賺毛票,轉(zhuǎn)身來有趣會所豪擲千金。”【我真的日啊】藍襯衣為喻笙鼓掌,“那還不得是被我逍爺?shù)拿郎!?br />
    在場四人都發(fā)現(xiàn)了,喻笙進來后壓根兒沒怎么關(guān)注他們四人。

    盡管他們四人也自認是人間絕色,風流倜儻,喻笙的視線卻一直在偷偷飄向尤逍。

    【我他媽真的日啊】白體恤非常善解人意,一臉認真的請示尤逍:“逍爺,咋整,人家就喜歡要你,你接客的時候,要我們回避一下不?”

    尤逍搓搓凌亂的碎發(fā),問:“幾點了?”

    “四點半了。”秦玉言回答。

    “讓你們安排的火鍋呢?”尤逍問。

    這幾個人今天假期說給他煮頓火鍋吃的。中午就說開始煮,現(xiàn)在下午四點,快要到會所營業(yè)時間了,也沒見他們上手。

    這周亭林路上的三所高中全部都放假了。

    尤逍跟他們才有機會聚到一起。

    “他媽就知道打游戲。一天天的,玩物喪志懂不懂?”秦玉言抬手,給剛才開黑的三人的后腦勺一人拍了一下。

    “我逍爺不高興了,會所五點就要正式營業(yè)了。還吃個毛的火鍋。”

    他們插科打諢說話的時候,喻笙就站在那里,也插不上話,有點無所適從。

    尤逍看了看窗外,雨勢大了。

    “今天不營業(yè)了。”尤逍說,“就在這兒吃火鍋。”

    “啊?這么任性的嗎。”【我他媽真的日啊】白體恤揚聲感嘆,“逍爺,今晚這個火鍋的盤菜都是用金子跟銀子堆的吧。”

    閉店一晚上也就損失小十幾萬吧。

    秦玉言把喻笙拽到尤逍身邊,問:“逍爺,這不會就是最近轉(zhuǎn)學到你們南山的那個轉(zhuǎn)學生吧。學期末跟你以相同的分數(shù)考了年級第一的那個?你上次讓我們天天在放學后跟著她……”

    話還沒說完,尤逍就冷聲打斷,“行了。別啰嗦了。吃火鍋,沒聽見?”

    尤逍點了根煙,側(cè)眸,長眼投射出的目光停在秦玉言拽在喻笙衣領(lǐng)上的手,“還有,先把你爪子拿開再說話。”

    秦玉言于是聽話的放開喻笙。

    喻笙懂了,尤逍真的是個話事人。

    這男的真的不簡單,就跟潘多拉的魔盒一樣,不能打開他。

    一打開,太多復雜的邪惡的東西被放出來了。

    喻笙淺淺看了尤逍一眼,盡量有禮貌的表達自己:“那個,尤逍同學,抱歉,我要走了。真的是你同事把我拽進來的。”

    喻笙算是大概知道了,這五個少年都是在這個會所兼職的高中生。

    “我不會告訴吳老師,你在這里打工的。你放心。我知道,你肯定賣藝不賣身。”喻笙不是那種愛生是非的人。

    此話一完,另外四個少年就高聲笑了。

    “什么啊,我們逍爺只要看對眼,都賣的!賣藝,賣身,賣色!都賣都賣!”他們一起高聲喧嘩。

    “坐下,吃完火鍋再走。”尤逍嘴角叼著煙,一臉恣意,開始吩咐喻笙起來。

    喻笙搓了搓眼睛,發(fā)現(xiàn)這不是夢。

    死守校規(guī)的前學生會長已經(jīng)不知道是哪個時代的記憶了。

    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喻笙眼前這位是在夜總會只要看對眼,身上一切皆可賣給客人的男領(lǐng)班,會所頭牌,逍爺。

    這種一面在夜總會兼職,一面在學校里考年級第一的雙面人生,它真的太勵志了。

    這種白天在教室做三好學生,晚上脫下校服,瞞著所有老師跟同學去賣身的夸張言情梗它到了今天,依然真實。

    華語言情小說,它真的沒有進步,它一直在原地踏步。

    為什么之前喻笙在網(wǎng)上寫文數(shù)據(jù)一直不好,就是因為她總想要跟讀者玩點創(chuàng)新的真性情。

    其實真不用,寫點老套的社會上每天都在發(fā)生的真實就行了。

    被真實到的喻笙終于確認到自己今天就是被人拉進黑店來宰了。

    全店不營業(yè),就只給她煮一頓火鍋。

    完了她得掏多少錢,她剛才摸了一下裙子口袋,發(fā)現(xiàn)自己沒帶卡,支付寶當日付款有限額嗎?能付得出來嗎?

    “這火鍋收多少錢?”喻笙知道這里收費貴得離譜。

    “不要錢。”尤逍回答。

    “這么好?”喻笙覺得肯定有詐。

    “吃完你別再擺這副死了老公的哭喪臉就行了。”尤逍說出了自己請喻笙吃火鍋的目的。

    喻笙怔住,她今天是挺失落的,一大早就被施沁菲說愚蠢。

    后來又接到了林峭的電話。明明是她親生媽媽,卻一點都不關(guān)心她。

    但她覺得尤逍跟她不熟,應該看不出來她心情不好才對。

    “我老公才沒死。”喻笙嘴硬,糾正他道。

    雖然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她老公在哪里,但是,她老公肯定長命百歲,能娶她這樣的小仙女為妻的,肯定是爆有福分的那種。

    尤逍為她的回答笑了一下,問:“你已經(jīng)有老公了嗎?”

    沖喻笙嘴角勾起的樣子竟然還他媽很撩。

    一直在線關(guān)注進展的秦玉言給他們插一句,“這不,我逍爺在這兒坐著,好好的呢。”

    喻笙怒吼:“別占我便宜。我老公才不會是他!”

    喻笙在有趣會所吃了這頓火鍋,在餐桌上得知除尤逍以外的四個男生都是實驗中學高二的男生,他們以前是一個球隊的,曾一起去外省打過比賽。

    這個晚上,有趣真的沒有營業(yè)。

    喻笙夾雜在五個男生堆里,吃完了飯就告辭了。

    臨走,四個男生起哄:“逍爺,不給送送?”

    尤逍側(cè)頭看窗外。發(fā)現(xiàn)雨已經(jīng)停了。

    她的臉蛋也放晴了,不像剛才被秦玉言拽進來時那么昏暗了。

    尤逍說:“我吃多了,有點腿軟,走不動。”

    四個男人立刻一起迸發(fā)嗤聲,“你不送,我們可送了啊?”

    “不用送了,我是她競爭對手,沒你們想的那種事。”

    “謝謝款待,再見。”喻笙笑了一下,離開了會所。

    *

    等喻笙走了。

    【我他媽真的日啊】白體恤坐到尤逍身邊,問:“腿怎么軟了?跟哥們說說。這都還沒上壘,腿怎么就軟了?”他的名字叫,梁霆空。

    尤逍放下手里的啤酒瓶,抱頭想了一下,適才見她一臉失落的被秦玉言拽進來,他一開始是欣喜的,沒想到睡個迷糊覺起來就能看見她。

    一時還以為場景還是他們在這兒看電影呢。

    后來被一群哥們瞎起哄,才意識到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自她出現(xiàn)以后,尤逍總覺得時間好像過得挺快的,呼啦一下就第二天了。

    以前他都是渾渾噩噩度日。

    “怎么就不送人家回去呢?”梁霆空踢了尤逍一腳,尤逍立刻用他長腿壓住梁霆空的腿。

    感受到酷似《霍元甲》歌曲里才有的那種勁爽力道,有著同樣“我們法外狂徒出手,無人能躲”境界的梁霆空斥聲,“你丫腿不軟啊。裝什么呢?”

    “她是我考清華的競爭對手,你見過送競爭對手回家的嗎?”尤逍冷聲。

    梁霆空抽出被尤逍壓住的腿,笑道:“怎么了?這是美色擺在面前,還要克制住自己啊。你不上我上了。還有,清華是啥,可以吃嗎?”

    耳朵尖的秦玉言也及時插話說:“你不上我上了乘以2。”

    尤逍訓道:“你們就在實驗嚯嚯你們的實驗女生就行了,別他媽來禍害我們南山的女生。”

    “喲,逍爺你這是只護我們笙笙一個人的短還是護全體南山女生的短?”

    “是啊,別借大愛無疆的姿態(tài)來掩飾自己已經(jīng)動心了的事實。”

    “少瞎他媽意淫了。”

    “我們這有趣會所該不會要迎來老板娘了吧?尤老板,你怎么看?”

    尤逍撿起沙發(fā)上兩個靠枕,一手一只分給秦玉言跟梁霆空兩個話癆,直接貼住他們的臉,堵上他倆的唇。

    “唔唔……尤老板……你不上我們真的上了。”

    “唔唔……尤老板你這個老騷批終于開始發(fā)騷了,還不承認是不是?”

    *

    短暫的假期結(jié)束,學校的暑期補課很快開始。

    下學期就是高三了,南山的學習進度抓得特別緊,在亭林路上是第一個復課的學校。

    隔壁的實驗都比南山晚了三天復課。

    準高三年級的全體同學們怨聲載道的背上了書包重返校園。

    在全年級九個班里面大概也就只有一班這個愛學習的學霸云集的班級覺得這么快又回到校園很happy了。

    上學期期末考試,大家本來都很期待新轉(zhuǎn)去的那個轉(zhuǎn)學生拉一班的后腿,讓分科后每次期末考成績沒從650掉下過的一班跌下神壇。

    結(jié)果那個轉(zhuǎn)學生最后考了705,跟年級第一尤逍一樣。

    這個刺激把一班同學們都給刺激到了。

    于是,此次復課,一班全體同仁再次氣勢如虹的積集。

    教室后排的黑板報上那一串大字愣是概括出了這群龍虎的志向。

    除了清華跟北大,其它的學校一班的同學都不放在眼里。

    吳結(jié)曹穿了件新的短袖襯衫,新的雪紡西褲,扎了新的皮帶。

    甚至矮榻的鼻梁上還掛了一副新的金框眼鏡。

    整個人煥然一新。

    可能是期末考試剛過,他心里還是喜滋滋的,一班的成績又再次讓他在高中教師圈子里出圈。

    現(xiàn)在南市任教高中部的老師哪個不知道他吳老師手把手帶的一個班級里全是尖子生。

    就算是中途轉(zhuǎn)學來的轉(zhuǎn)學生,被他帶一段時間,都可以從交白卷到完成年級第一的華麗轉(zhuǎn)變。

    “大家好,很高興我們又回到了校園,現(xiàn)在我要改口了,現(xiàn)在這不是高二一班,是高三一班了。雖然現(xiàn)在還是在暑假補課,但是其實相當于你們已經(jīng)升上高三了。”吳結(jié)曹嗓音洪亮的告訴班上31位同學。

    “上學期結(jié)束了,在一起開期末研討會的時候,其它科的老師對我們一班的同學還是很贊同的,說我們一班的同學們不僅勤快,好學,還十分學有余力,總能提前完成各科老師布置給大家的作業(yè)。

    但是,就是有一點他們不太贊同,那是什么呢?

    就是這個課間相處的氛圍,說我們一班的同學們下課太安靜了,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埋頭做題,相互都不講話的。”

    吳結(jié)曹在講臺上講著,臺下的同學們面無表情的聽著。

    同樣在托腮聆聽的喻笙迷惑吳結(jié)曹到底想表達什么。

    這種恐怖停尸場,絕境寂靜嶺的氣氛不就是他的一生所愛么。

    結(jié)果,吳結(jié)曹今天沖了個大的。

    “從現(xiàn)在開始,是你們留在南山的最后一年了。我希望你們能增加深入的相處,為彼此留下珍貴的高中回憶。所以,這學期開始,我們的座位從單人桌改成雙人桌。

    你們可以自主選擇自己的座位。當然,根據(jù)你們期末考的名次來選。”

    “啥?”坐在喻笙后桌總是在課間擦風油精的男生趙清沒聽明白。

    “兩年都沒同桌,現(xiàn)在臨高三了要搞個同桌?”

    連著他身邊坐的兩個同學也沒聽懂。

    “吳老師怎么了?”

    “是不是覺得上學期尤逍跟喻笙互幫互助,出了個雙年級第一,現(xiàn)在就都想把咱們配對,期盼能出三十一個年級第一啊?”

    吳結(jié)曹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選位置的事就交給班長尤逍安排,從期末考成績排名第一的人開始選。”

    “那不就得尤逍跟喻笙先選?”

    “那名次最后的選個寂寞啊,只能選被人家選剩的。”

    “這很公平啊,憑本事享有稀有的教學資源。”

    “第一名的話肯定選個風水寶座。”

    “但是,尤逍會選跟誰同桌喲?”

    “喻笙又會選跟誰同桌呢?”

    吳結(jié)曹的這個安排的確讓一班素來劍拔弩張的氣氛被打破,平時一班的同學們根本不會彼此說這么多話,

    就算說話也是相互賣弄自己昨晚回去都沒看書,今天來就考了滿分之類的。

    現(xiàn)在憑名次選座位,的確讓他們開始了正常的交流。

    吳結(jié)曹事先做了一個座位圖表,讓尤逍發(fā)給大家選。

    第一名是喻笙跟尤逍。

    課間,尤逍把那張座位表遞給喻笙,“你選座位吧。”

    喻笙想他那么好,第一個給她選。

    喻笙早就在心里打了小算盤,具體要選哪里,她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了。

    就是誰會坐她的同桌,她還不確定。

    縱觀一班全體同學,沒一個跟她關(guān)系好。不,不該說關(guān)系好,應該說是熟。

    在一班上學的一個多月里,她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記不住。

    除了……尤逍。

    管她的,反正先選一個風水寶地,符合人體人工學,又方便看黑板,又方便聽講,還方便自己呼吸清新空氣的。

    喻笙在教室正中央的第四排選了位置。

    “選好了,謝謝班長大大。”喻笙這人挺不愛招惹別人的,知道尤逍在校內(nèi)校外兩副德行,她都不揭穿,回到學校來,壓根就當沒有見過尤逍在高檔夜店坐臺的事。

    尤逍接過之后,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寫。

    喻笙側(cè)眸想瞄一下,他選了哪個座位。

    他故意側(cè)身擋住了寫。

    喻笙沖他的清瘦背影做了個鬼臉。

    作者有話說:

    下章魷魚夫婦是不是要同桌啦!甜嗎!來看的爸爸多留言陪陪他們哈!我們魷魚夫婦甜著呢!越來越甜!!越來越越越越越甜!

    其實這個校園文系列還有一個系列名,叫【我們法外狂徒出手,無人能躲】系列!“我他媽真的日啊”白體恤:梁霆空,《不過是可愛》。

    秦玉言我暫時還沒想出來。(腦洞爆炸臉)。

    第30章 同桌。情書。

    第二天,那張被填得滿滿當當?shù)淖槐碇匾娞烊罩畷r,喻笙喜提新同桌。

    “好,現(xiàn)在大家根據(jù)自己昨天選擇的座位調(diào)整,給你們?nèi)昼姟!卑嘀魅螀墙Y(jié)曹說。

    素來安靜的教室忽然霹靂吧啦一陣響動。

    最后安靜下來,喻笙見到了自己的新同桌。

    真的是,一點懸念都沒有。

    就是咱們的逍爺云淡風輕的坐在她身邊。

    喻笙三生有幸,成為了南山高中唯一一個跟兩位叱咤風云的爺做同桌的女生。

    “你好,同桌。”教數(shù)學的吳結(jié)曹站在講臺上,要給這幫冷血學霸們上點文化感情課。

    這次期末考的語文作文主題是理智與情感。

    其他班的同學就著這個命題寫出了很多潸然淚下的文章,但是一班的冷血動物們?nèi)紝⒅攸c放在了理智上。

    除了喻笙跟尤逍的作文得了滿分,一班就再也沒有人得滿分了。

    語文老師羅敏珠給吳結(jié)曹提了個建議,說別班都是雙人連桌,就一班一人座,競爭氣氛太濃,不好,要吳結(jié)曹調(diào)整,不然他們班這語文作文分數(shù)到了高考的時候,肯定還是好不了。

    吳結(jié)曹連夜上網(wǎng)百度了一下情感心理學,最后想出了這招。

    “從今天開始,你們是有同桌的人了。你們的語文老師羅老師要你們在一個星期以后,就自己的同桌寫出一篇八百字的作文。希望大家在這段時間,對自己的同桌有一個深入的了解,以他跟她為命題,寫出能打動羅老師的文章。”

    聽到這個安排,大家的腳趾摳緊了。

    平時一句真心話都不愿意對彼此多說的冷漠心情,現(xiàn)在要被迫為他跟她寫八百字真情實感的感情流情書。

    別啊。

    喻笙偷偷覷了尤逍一眼。想著她為他寫八百字倒是不難,關(guān)鍵是要怎么寫。

    她已經(jīng)不是為他寫了一篇《天降粉紅妄想系統(tǒng)以后,學生會長變成了我的忠犬》嗎,字數(shù)好像已經(jīng)有兩萬了。

    等存稿完畢,可以發(fā)到專欄,讓萬千讀者品鑒了。

    不知道他們的語文老師會不會喜歡那樣的文章?

    喻笙也好奇,要是尤逍為她寫作文,會把她寫成什么樣。

    不是,先別說這個作文,喻笙到現(xiàn)在復雜的心情還沒有平復。

    選座位的時候,她第一個先選。他第二個選。

    他看到了她選在哪里。

    然后他再落筆,寫下他的名字。

    也就是說,尤逍主動愿意成為了喻笙的同桌。

    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覺得如果他不選坐她旁邊,就不會有人坐了?

    自她轉(zhuǎn)來以后,加上她,一班就是31個學生。

    兩人同桌的話,總有一個人要落單。

    于是,為了避免她被孤立,所以尤逍慷慨靠近?

    這一靠近不打緊。

    重點是,現(xiàn)在靠近以后被吳結(jié)曹出了個陰招。

    要以彼此為對象,寫一篇作文,八百字啊親,還是要寫給語文老師看的。

    不能寫他在校外打架,不能寫他在校外兼職,不能寫他在校外勾職高的小妹妹。

    不能寫他在校外抽煙喝酒伺候富婆,所以,還可以寫什么?

    抱歉,真的沒有可以寫的了。

    喻笙托住下巴,想得腦仁疼,覺得吳結(jié)曹跟語文老師羅敏珠聯(lián)袂搞出的這個促進一班同學感情的活動賊他媽無聊又困難。

    這簡直比一天發(fā)十張卷子給她,讓她全部在當天之內(nèi)全部做完還要難。

    位置調(diào)整過后,風油精趙清現(xiàn)在還是坐在她后面。

    喻笙清楚的聽到他說:“媽耶,這下好玩了,用我的同桌為命題寫作文,這怕不是要我們互寫情書。”

    坐在尤逍后面的,趙清的同桌,段林偉笑:“還好我們倆都是男的。”

    趙清樂呵:“是呀,前面那兩位怎么寫呢?”

    段林偉也樂呵:“好期待哦,這次期末考我們班就他們倆作文滿分,現(xiàn)在以彼此為命題,文思泉涌的,要寫出什么呢?上次喻笙抽屜里翻出的那本《學生會長總是在操.我》后來怎么樣了?咋就沒下文了?現(xiàn)在他倆因為自主選擇座位坐在一起了,吳結(jié)曹就不怕他倆早戀?”

    趙清高冷維護本校學神的神格,說道:“尤逍早戀?你就別開玩笑了。在南山上這兩年,你在學校里看到他用正眼看哪個女生一眼沒有?其實我一直懷疑他是不是喜歡男的,在咱們南山跟誰都走挺遠的,偏偏跟試驗那四個裹挺密。他不會一次要寵幸他們四個吧?”

    段林偉表示不認同:“不一定啊,萬一還是喜歡女的呢?以前沒有,現(xiàn)在有了啊,轉(zhuǎn)學妹也挺不簡單的,轉(zhuǎn)到南山來一開始當個偽裝學渣,要不是從她書桌里翻出那本《學生會長總是在操.我》,吳結(jié)曹給她立下軍令狀,她說不定要偽裝到高考以后呢。這種暗戳戳殺人誅心的格局不是一般女生能有的格局,不是跟我們尤大佬挺配的嗎?”

    趙清:“對啊對啊,媽耶,說起來,她也考705上臺發(fā)表感言的那天,只有尤逍給他鼓掌了。”

    段林偉:“呵呵呵呵……說不定……那啥,學生會長總是在操.我是人間真實。”

    趙清:“哈哈哈哈……賊他媽真實。”

    教室里大家都在討論以自己的同桌為命題寫八百字可以怎么發(fā)揮的時候,段林偉跟趙清這兩個男生在嗑他們前桌的CP。

    這兩個男生之前初中是在一起上的,上了高中以后一直同班,是兩個話癆。

    在一班算是難得的一對朋友。

    成績在一班算中等偏下,這次選座位,竟然有幸選到了兩個年級第一的后面,目的就在想要蹭一蹭兩個大佬的仙氣。

    大佬考清華。

    他們倆起碼要考個985。

    在聽到兩人將話題帶向《學生會長總是在操.我》這本有色廢料文學上時,喻笙終于忍不住回頭訓了他們一句:“那本書不是我的,我對你們的學生會長沒有非分之想。”

    尤逍也回頭表態(tài)了一句:“我上學期就不是學生會長了。”

    依次被兩位大佬問候的趙清跟段林偉立刻假裝剛才什么都沒說過。

    趙清開始尋就自己的命題思路,“誒,段林偉,要不你把你身高,體重,興趣愛好什么的都告訴我,我從你的身高跟體重開始寫,我就不信填不滿八百字的作文框。”

    段林偉一拍腦袋:“小清清,你咋這么聰明呢,我都在犯難要怎么為你寫滿八百字。被你這么一提醒,我想八千字我都可以寫。”

    尤逍聽完,側(cè)頭問了喻笙一句,“身高,體重,三圍都報一下,我也怕我為你寫不滿八百字。”

    喻笙捏緊手里的簽字筆,罵他道:“你禮貌嗎?問小姑娘什么三圍。”

    “吳老師不是說要了解同桌么。”尤逍神色淡淡,嘴角勾起。

    冷白的面孔賊他媽好看,黑眸里點點璨光在亮。

    就算跟米璨那樣的美艷校霸同桌坐在一起,喻笙都沒這么又緊張又羞澀又尷尬過。

    同桌第一天,就開口問她三圍。

    尤逍,你還要不要你在學校里的學神三好學生人設(shè)了。

    “你都有什么興趣愛好,我真怕我為你寫不滿八百字。”尤逍看著少女已經(jīng)開始泛粉的臉蛋,又問。

    興致上來的他決定犯賤到底。

    喻笙干脆抓把尺子往兩人桌的中間一放。“三八線?懂?”說罷,又把自己課桌上堆的書堆移到三八線旁邊。

    “別打擾,懂?”

    說完,喻笙埋頭學習了。

    本來是扎著個松馬尾,露出小巧的耳廓跟纖長的脖子,現(xiàn)在想要武裝到全身,伸手扯下發(fā)圈,散開頭發(fā),擋住側(cè)臉。

    這是要避尤逍避得徹徹底底。

    尤逍難忍的勾唇笑了笑。這是高中三年,他第一次有同桌。

    以往,他都覺得吳結(jié)曹這個人情商挺低的,沒想到在最后一學年,吳結(jié)曹還給他搞了個讓他很想知道她三圍的小同桌。

    都說吳結(jié)曹對他好,尤逍從來沒覺得。

    這一次,尤逍有史以來第一次感到了,吳老師,對他,真的太好了。

    *

    他們的語文老師叫羅敏珠,是北大中文系畢業(yè)的,平時閑著沒事應該也在網(wǎng)上寫網(wǎng)文,是個浪漫主義者,在教一班語文的同時,也教九班的語文。

    她是南山唯一一個喜歡九班同學的老師。因為她覺得他們真實,活潑,開朗,在九班上課跟在一班上課,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氛圍。

    具體如何不同,大概是在一班,感覺是對著一個技藝頗高的古典樂隊。

    而在九班,是對著一個拉稀擺帶的喪葬樂隊。

    但是羅敏珠并不嫌棄喪葬樂隊,因為至少他們會流露真情實感,靈魂純粹。

    一班的古典樂隊雖然技法很高,但是卻充滿了一股麻木不仁的匠氣。

    羅敏珠今天穿的是薄荷綠的旗袍,長發(fā)編成辮子,化了粉嫩的桃花妝,腳上一雙細跟涼鞋,美輪美奐。

    剛做完美甲的手拿著一疊作文紙踩著鈴聲,走上講臺。

    值日生喊了起立以后,羅敏珠招呼大家坐下。

    “新學期我看到吳老師已經(jīng)給你們調(diào)整了座位,你們終于跟年級上其它八個班級的座位一樣了。這次比較符合青春這個詞匯的含義了。青春是什么?青春就是要有同伴,在一起瘋,一起狂,一起愛。”

    說罷,羅敏珠轉(zhuǎn)身就在黑板上寫上斗大的“青春”二字。

    接著,又寫下“我的同桌”四個字。

    “這次我們的作文命題很簡單,大家都完成得很好。但是有兩個同學寫出的文章真是把我嚇倒了,非常的精煉,短小,且充滿想象力。”羅敏珠將一張作文紙放到投影下。

    她故意把寫作人的名字隱去,不讓大家看到作者是誰。

    “我們先來賞析一下第一篇文章。”

    羅敏紙念出作文紙上的字,【有一天,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我的同桌變成了一只虛偽的狼,他馳騁在荒原之上,試圖想做這片荒原的王。嗷——嗷——嗷——他每天都在用他那低沉中帶著魅惑的嗓音在嚎叫著。】

    “哈哈哈哈哈……”只念了這么幾句,教室里就爆發(fā)出響亮的笑聲,“這是模仿《曠野的呼喚》風格么?還低沉魅惑呢?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肯定是個女同學寫的吧?”

    【在夢里,我真誠的告訴他,我希望他能真誠一點,做個人吧。全文完。】

    然后,再也沒有下文了。

    “你們覺得這篇文章怎么樣?”羅敏珠問。

    “不錯。”

    “牛逼。”

    “小學一年級看圖說話水準。”

    “好,我們再來看第二篇。”羅敏珠又放了一張作文紙在投影下,對著作文紙念,“我的同桌,身高估計165cm,體重猜測不超出45kg,三圍暫時未知,不是群居動物,經(jīng)常孤單出行,脾氣似乎也不太好,以下省略760字。”

    “哈哈哈哈,絕啊。”

    “這是我們尤大佬的字啊。”

    “第一次我看到文采斐然的尤大佬連八百字的作文框都填不滿。”

    “所以第一篇那個《曠野的呼喚》文風是喻大佬的文章?不能啊,不是說這兩人是我們一班僅存的兩個作文滿分么,我還想向他們學習的。”

    趙清跟段林偉在品鑒這兩篇文章的時候興奮難掩。

    “這兩位創(chuàng)作者能跟我們分享一下當時這么寫作文的心態(tài)么?”羅敏珠請出兩位當事人。

    聽說他們倆坐同桌了,羅敏珠十分期待他們能為彼此寫出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文章。

    他們倆的文采羅敏珠是知道的。

    結(jié)果等羅敏珠把他倆的作文紙從一班三十一個名字里找出來后。

    羅敏珠花容失色。

    就這?

    就這??

    就這???

    這兩人就為彼此寫了這么離譜的作文。

    “尤逍,你先說。”羅敏珠叫尤逍。

    他的作文紙還留在投影儀下。

    趙清跟段林偉掩嘴笑,沒想到他們的命題思路有一天也能被尤大佬抄襲。

    段林偉驚聲:“我去,我怎么忘了三圍啊,大佬就是大佬,肯定比我們細心。”

    “所以喻大佬的三圍準備什么時候告訴尤大佬?”

    “這是一個三圍引發(fā)的命題作文創(chuàng)作失敗。如果知道了對方的三圍,這篇作文肯定不會此處省略700多字。”

    趙清跟段林偉樂開花了,沒想到寫作文也能這么好玩。

    “給我安靜,讓尤逍說。”羅敏珠喝止七嘴八舌的議論。

    尤逍抬了抬眼皮,淡淡道:“確實不了解,怎么寫?”

    尤逍也不是沒想過把省略的七百多字寫出來,但是怕羅敏珠看了會心梗。他也是為了羅敏珠好。

    羅敏珠瞪了他一眼。

    “喻笙,你又說說,你這個命題又是怎么拍腦袋瓜想的。”

    喻笙甜笑了一下:“這是意識流的寫法,我覺得挺酷的。用夢境來形容一個人,說不定才是他真實的樣子。”

    怎么了,她就是想借這個機會在學校里挫一下尤逍的銳氣,明明就是個不正經(jīng)的社會哥,都浪到會所里去了,還在學校里當學生會長,暴力執(zhí)法,要別的同學遵循校規(guī),他第一個就沒有遵守好不好。

    他在她眼里就是一匹虛偽的狼,還要妄想做這個世界的王。逼王。

    “下次,下次啊,給你精心布置的促進感情交流活動,誰再寫這樣敷衍的文章我讓他們每天放學都留堂。”羅敏珠對著坐在教室里的同學們說。

    “下面,我們來賞析一下真正寫得好的同學的文章。《桃花潭水》,這一篇,寫作者李梔,如果說年少的人都是水做的,清澈,多變,靈動,那么我的同桌他就是一汪深潭……”

    很明顯,這個一汪深潭才是這次作文命題的范文。

    尤逍跟喻笙對視一眼,然后在三八線上堆出的書堆兩邊,各自低下頭去。

    三八線像一座山,堪堪遮住了他們。

    只緣身在此山中,不知對方真面目。

    所以,喻笙不知道他為她寫的作文是那樣的。還好她沒告訴他三圍,不然是要讓全班都知道她胸有多大嗎。

    于是,尤逍也不知道她為他寫的作文是那樣的,馳騁在荒原上的虛偽的野狼,她還夢見他是一頭狼的樣子。

    小姑娘做夢都在想他?這是不是感情來得有點太快了?

    后排兩個男生很快就感覺到了兩個大佬坐同桌后的氣氛詭異的變了。

    吳結(jié)曹跟羅敏珠想的以文會友這種好事,在他們之間似乎是并沒有發(fā)生。

    或者,的確是發(fā)生了。

    一種不可言說的感情,的確交會了。

    *

    因為是補課,所以午間休息門禁不比平時嚴,中午學生們可以出校門。

    為著這個,好多學生都選擇外出去吃午飯,吃完隨便在校門口的小店閑逛。

    “梔兒,上次我們在三食堂吃過的那個餃子多好吃。咱中午就去吃那個唄。”跟李梔要好的女生在問。

    “段林偉,出去吃不?”喻笙的后桌趙清一面搽他的風油精一面問。

    段林偉回答:“不去,就在食堂吃,天太熱了,不愿意走。”

    喻笙有點怕這種時候。因為她是被孤立的那個。

    沒人陪她吃飯。同學們都三三兩兩的走出了教室。趙清跟段林偉也起身走了。

    “同桌。”尤逍還沒走,身體離開課桌,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姿態(tài)懶懶的叫,“坐一起這么久了,要不一起吃個飯?”

    “不。”喻笙拒絕。

    喻笙覺得尤逍這人有很多隱藏屬性,挺危險的,行走的人間潘多拉魔盒,還是她考清華的競爭對手,最好還是不要跟他靠近。

    “真不?”尤逍眨了眨清潤的眸子,仿佛自己是在對她做出一個很友好的舉措,暗示她這個機會千載難逢。

    “我不跟動物一起吃飯。”喻笙笑著說。

    適才羅敏珠讀完他們的作文,喻笙算是明白他們這次以文會友的中心意思了。

    那就是在彼此的眼中,彼此都不過是一只動物而已。

    “是嗎?知道了。”尤逍站起了身,離開了。

    等他走后,喻笙拿著手機跟零錢包自己出了校門。

    *

    校門口的小餐廳生意都很好,因為是補課期間,學生在中午可以到處活動,對帶手機跟外出吃飯這些事也沒管那么嚴。

    四處可見熟悉的臉孔在周圍出現(xiàn)。

    喻笙茫然的站定,思忖自己一個人要去哪里吃午餐。

    她知道自從她轉(zhuǎn)學到南山來,出了一系列的風頭,現(xiàn)在很多人都看她不順眼。

    有一個九班跟一個五班的女生結(jié)伴路過,對著喻笙竊竊私語。

    “欸欸,快看,是喻笙。就是那個在我們班假裝是學渣,假意跟我們走近,后來背叛了我們班,去了一班的那個。”

    “啊,原來那個就是她啊,我早上去教育超市買東西時還遇到,當時還覺得她長得真漂亮。沒想到她心那么壞。”

    “就是,就是,那個時候,我們九班的男生可喜歡她了,都拿她當我們班的吉祥物,結(jié)果她轉(zhuǎn)身就背叛我們了。”

    “我聽說她現(xiàn)在在一班混得也挺差的,雖然是考了年級第一,但是一班還是沒人跟她交好。你看她中午吃飯,都是一個人。”

    “肯定啊,這種兩面三刀的人,誰跟她做朋友是誰倒霉。”

    兩個健談妹一直說著,過分嘈雜了,喻笙上前,沉聲道:“是不是想挨揍,少在這兒瞎逼逼。”

    這兩個健談妹長得挺小只的,喻笙身高腿長,站在她們面前特別有存在感,再兇巴巴的板起臉,兩個在背地里說人壞話的女生立刻被嚇走了。

    趕走了這兩個健談妹,喻笙知道不能去人多的地方吃飯。

    一吃,就會遇上這種無聊的人。

    她信步往亭林路背后的彩虹巷走去,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上次盛干帶她去的那家川味麻辣燙。

    喻笙想,就這兒吧,吃點辣的,發(fā)泄一下。

    喻笙走了進去,選了菜,交給老板娘,等待串在竹簽上的菜煮好后上桌。

    麻辣燙的店面有點偏,加上南市本地人都是喜歡南粵口味,不嗜辣,生意不是很好。

    等待的時間里,她眼尖的發(fā)現(xiàn)坐在角落一張桌邊已經(jīng)開吃的人,也是九班的兩個女生。

    其中一個,之前還跟她算是熟絡(luò)過。

    是九班的追星妹梁嘉,還有那個跟她一起同樣沉迷追星的好姐妹戴雨。

    喻笙跟二人目光短暫的交接,然后發(fā)現(xiàn)她們并沒有要跟喻笙打招呼的意思,喻笙也很快別開眼去。

    一會兒過去,喻笙的菜上來了。

    竹簽被浸沒在一個有些大的不銹鋼缽里,冒著熱煙。

    幸好麻辣燙店里開著空凋,不然在酷暑吃完這碗熱氣騰騰的食物,渾身都是汗。

    喻笙沒吃兩串,麻辣燙店里的門被拉開,來了一群職高的人。

    作者有話說:

    蕪湖~~~~原來你是這樣犯賤到底也要撩老婆的尤逍!!前同桌米璨的“坐上來,自己動”甘拜下風~~~留評留評~~~~快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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