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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誤解

    組織今天下達了一個命令,要求將一位科研大拿綁回組織的研究所。

    組織招攬的方式無非就是四個字——威逼利誘。

    先是許以重利,要是這都不心動,那就直接將槍口懟在腦門上,逼他完成組織需要他完成的任務(wù)。這些任務(wù)一般都不是什么好差事,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非法的。

    將人強制拉上賊船后,要想不蹲局子,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被迫加入組織,或者接受組織的監(jiān)視,為組織保守秘密。

    如果頭鐵想要向警方告發(fā),組織的殺手就會出馬,一顆子彈送他徹底安眠。

    這種“搜羅”人才的任務(wù)十分常見,命令下達的時候,行動組上下沒有一個人覺得奇怪。

    這次任務(wù)的對象是一位非常優(yōu)秀的科研教授,拿過幾次國際級別的大獎,專業(yè)素質(zhì)過硬。但他為人很低調(diào),除了搞搞研究,日常就在東京大學(xué)里教書。

    假酒們收到任務(wù)后,就開始熟練地陽奉陰違。

    表面上“嗯嗯嗯組織說什么就是什么,我這就出發(fā)綁人”,私底下則是飛快聯(lián)絡(luò)各自的手下,制定救援計劃、假死計劃等一系列安排。

    不僅面對組織,私底下,降谷零代表的公安也和赤井秀一代表的FBI打得不可開交。

    想也知道,F(xiàn)BI一旦把人救下,為了安全起見,是一定會讓人簽署保護協(xié)議,而后將人帶到阿美莉卡。

    這是東大的教授、日本的國民,降谷零必不可能讓這種事發(fā)生。在他的觀念里,要保護,也是由公安來保護,關(guān)你FBI什么事?

    兩人都收到了消息,說這一次接到任務(wù)的人是琴酒。

    想必這是一場硬仗!獌扇巳缡窍氲。

    教授收到風(fēng)聲,發(fā)現(xiàn)有人要抓他,提前逃到了偏離市中心的一個舊公寓里。他擔(dān)心車站有蹲守的人,想暫時避一避風(fēng)頭,再躲去鄉(xiāng)下。

    公安和FBI費了點功夫,都找到了舊公寓的地址。

    行動在夜幕沉沉之時展開。

    降谷零做好了準(zhǔn)備,從直接救援、如何應(yīng)付琴酒、如何攔下狡猾的FBI,他都有預(yù)案。

    赤井秀一亦是如此,只不過換成了“如何攔下公安”。

    但令兩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一個已經(jīng)不再需要親自執(zhí)行任務(wù)的人物突然插手進來了!

    格蘭威特竟然從琴酒手里截下任務(wù),動用手下所有情報力量,在幾小時內(nèi)查到了教授躲藏的地點。

    隨后更是親自帶人上門,將教授所有逃離路線直接切斷!

    消息傳的飛快。

    很快,大家都得知了這件不同尋常的事,所有人都很詫異! 〗倒攘阕穯柕溃骸翱辞宄藛,真的是格蘭威特?”

    “格蘭威特怎么會對這種任務(wù)感興趣?更何況接到任務(wù)的人是琴酒,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啊!”

    線人匯報道:“我在公寓樓下的餐廳那里看得一清二楚,先是格蘭威特的下屬將公寓的出入口守住,格蘭威特是之后匆匆趕來的。”

    格蘭威特自從手握大權(quán)、又和他們攤牌之后,便放緩了對組織的侵蝕力度,似乎是擔(dān)心用力過猛引來烏丸蓮耶的反撲。

    所以,格蘭威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執(zhí)行組織那些破爛任務(wù)了,有的是人爭著搶著替他排憂解難。

    降谷零此前還能隱約猜到誰是格蘭威特的人、格蘭威特對組織的掌控到了什么程度。如今,就連他都無法準(zhǔn)確說出格蘭威特的勢力范圍。

    但他對組織的掌控并未因此減弱,反而逐步加深。比起過往來勢洶洶的模樣,這種不動聲色的蠶食反而更加可怕。

    一個常見的“招攬”任務(wù),竟然驚動了格蘭威特出馬,這很奇怪。

    線人十分篤定:“就是他!”

    最近甚至將偌大的別墅空置著,長住在久野家的隔壁,似乎在專心談戀愛和討老丈人歡心。

    正因如此,降谷零收到線報時,大為吃驚。

    他最多就是跑跑北美或其他國家,和自己的私人公司的合作伙伴談?wù)勆,或者解決一下公司遇見的難題。

    “他下車時,臉色陰沉,好像誰欠了他錢不還一樣!”  線人特意強調(diào)道:

    “格蘭威特的手里好像拿著什么,被他擋住了,我看不清。而且他下車后,立刻有人遞給了他一個黑色的手提箱。格蘭威特親自提著箱子進了公寓!

    降谷零的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很多念頭,比如箱子里是什么不得了的違禁品,又比如教授曾經(jīng)得罪過格蘭威特,如今是被格蘭威特上門尋仇。

    無論哪一個可能,教授似乎都活不過今夜了。

    尤其是線人匯報中關(guān)鍵的那句——“面色陰沉,渾身煞氣”。

    格蘭威特向來只會對兩種人留情面:一個是忠于他的下屬,第二個是與久野彌生相關(guān)的人。

    教授兩個都不沾,惹到格蘭威特必死無疑。

    ——這也是大家共同的想法。

    降谷零焦灼地來回踱步,他仔細查過那位教授的底細,沒有見到教授與格蘭威特有交集啊。

    降谷零靈機一動,難道與彌生有關(guān)……?

    他在腦海中飛快地過了一遍資料。

    教授與彌生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guān)系,不僅兩人見都沒見過,兩人的親屬也沒有任何直接或間接的沖突。不可能與彌生扯上關(guān)系。

    那是為什么呢?

    降谷零想不明白,但他不會坐以待斃。

    降谷零猜測FBI也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他要趕在赤井秀一之前趕到公寓,問清格蘭威特和教授有什么仇怨,嘗試槍下留人。  FBI前期經(jīng)常給格蘭威特暗地下絆子,赤井秀一說話不一定管用。

    那人立刻上前,摁響了門鈴。

    角度所限制,鄰居只看見了男人右手提著的黑色手提箱。想必里面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有一戶人家聽見動靜,從門縫往外張望。遠遠便瞧見四個高高壯壯的黑衣男人守在一戶門前,看上去來者不善。

    水原秋提著一個黑色手提箱,冷著臉,停在其中一戶門前。

    鄰居被駭?shù)昧⒖虒㈤T合緊。一時緊張,門合攏時發(fā)出了聲響,嚇了他一大跳,緊張兮兮地趴在貓眼上往外看了許久,祈禱動靜沒有被聽見。

    他勉強算是彌生的娘家人,說話的分量比FBI重多了!

    門鈴響了幾聲后,依舊沒有人開門。厚重的大門隔絕了門內(nèi)的所有動靜,聽起來靜悄悄的,似乎沒有人住在里面。

    尤其是站在那四人前方的黑發(fā)男人,側(cè)顏俊冷,身材高大,剪裁良好的黑色大衣的衣擺垂落至腿彎,看著像是什么大人物,遠遠一眼,就被他的氣勢所懾,叫人不敢冒犯。

    四個下屬跟在他的身后。其中一人說道:“BOSS,就是這里。”

    下屬依舊在摁門鈴。

    降谷零心想,他可不一樣。

    水原秋瞥了一眼開了半個門縫又關(guān)上的門。

    公寓的走道內(nèi)。

    **

    “叮咚、叮咚——”

    水原秋抬了抬下巴! ∠聦僬埵镜溃骸癇OSS?”

    “不用管!

    水原秋收回視線,他能感受到面前的貓眼出傳來很明顯的窺視感,里面是有人在的。

    “石塚教授,你好。我想請你幫忙做一件事,可以開門聽一聽我的請求么?”

    等了幾秒,門依舊沒有打開。

    意料之中的事。

    水原秋淡淡道:“既然如此,恕我失禮了。”

    男人話音落下的瞬間,他身后的兩位下屬一左一右地向前助跑,側(cè)著身,狠狠撞向房門,巨大的響聲傳遍整條走廊。

    三兩下,房門便被撞開了。

    門內(nèi)的石塚教授早在男人話音落下的瞬間,便猜到他們要破門而入。可惜躲得慢了幾拍,被破開的門掃到腿,跌倒在地。

    石塚教授跌坐在地,仰頭看著緩緩步入玄關(guān)的黑發(fā)男人。

    石塚教授哆哆嗦嗦地舉著一把小刀,胡亂揮舞著,便揮邊喊:“你們別過來!別過來!我都躲到這里了,你們怎么還是找過來了!”

    男人的嗓音沉冽,命令道:“把教授扶起來。”

    石塚教授手里的小刀被人打落,隨后兩個黑衣人強行把他“扶”了起來,架到了客廳的餐桌前,摁著他坐下。

    嘴上客客氣氣地說著“不好意思粗人手重,弄疼您請別見怪”,動作倒是毫不含糊。

    搞得石塚教授一頭霧水。

    有人搬了張椅子過來,放在教授身旁! 〗淌诋(dāng)然不信。

    還沒等到男人回答,石塚教授立刻喊道:“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們放我一馬。”

    紙張的嘩嘩聲響起。

    水原秋把其中一只鋼筆塞進教授的手里,淡淡道:“把這道題解出來,并且教會我!

    水原秋把箱子和一張紙拍在桌上,他往一旁伸出手,下屬將兩只提前備好的鋼筆遞到他的手上。

    水原秋施施然落座。

    水原秋把手提箱放在餐桌上,箱子碰到玻璃臺面,發(fā)出一聲脆響。

    “我不是來要求你加入組織的,也不是來殺你的!

    石塚教授:“……啊?”

    箱子也被打開,拿出里面一沓厚厚的紙張和幾本厚厚的書。

    石塚教授低著頭,不敢多看:“你要我做的事是什么?”

    水原秋指了指桌上的紙,言簡意賅:“讓你教我解題。”

    石塚教授一動不敢動:“你們是「烏鴉」組織的人,對嗎?我知道錯了,不該逃跑的!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別殺我!”

    水原秋:“幫我做一件事,我就放你走。你不想加入組織也無所謂,我可以幫你換身份,讓你安全離開!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懷疑地抬起頭:“你再說一遍?”

    一定是什么殺人放火、十惡不赦的大事吧!他是搞科研的,那些紙說不定是什么非法的、有違人倫的科研項目!

    教授吞了吞口水:“……你不是「烏鴉」的人?那你是誰?”

    石塚教授:“?”

    。浚?

    他懷著不信任的心態(tài),拿起桌上的紙張,掃了幾眼。

    發(fā)現(xiàn)這是一張高中的數(shù)學(xué)試卷。

    石塚教授:“……”

    他大著膽子,一一翻看桌上的紙張和書籍。

    發(fā)現(xiàn)那都是各種同類的、不同類的數(shù)學(xué)習(xí)題,連書籍都是高中的教輔書。

    非常合法,一點不和諧的東西都沒有。

    石塚教授:“…………”

    還有個黑衣人給他們倒了兩杯咖啡,也不知道咖啡是從哪里變出來的。

    水原秋一直沒說話,只在教授看完后,催促地問了句:“會解么?”

    廢話!那肯定是會的。

    石塚教授看他們行為惡劣但態(tài)度極好,遂大膽質(zhì)疑道:“你要我教你解題直說啊,破門而入做什么?!”

    也太兇殘了。

    水原秋淡淡道:“我問過你了,是你不開門。”

    教授:“……”

    來勢洶洶的樣子,他又在逃命階段,誰敢給你開門。

    石塚教授問:“你真的不是組織的人?”

    水原秋:“我是!薄 ∈瘔V教授尚未搞懂狀況,聞言想都不想,瘋狂點頭,拍著胸脯保證道:

    還真就單純找老師上課啊?

    第102章威逼

    兩束車燈破開夜幕,白色馬自達從遠方飛速駛來,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公寓不遠處的路邊。

    降谷零沒有急著下車,而是謹(jǐn)慎地觀察著附近的狀況。

    以公寓為中心,四周的道路都有人裝成路人把守著。公寓出入口的前方停了好幾輛黑色轎車,正中央的那一輛SUV就是格蘭威特出行常用的座駕。

    可見線人所言非虛。

    唯一的好消息是沒有出現(xiàn)大量Mafia當(dāng)街堵路的盛況,公寓唯一的出入口也是可以自由通行的。至少說明格蘭威特沒有鬧大的意思,事情或許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路燈下,一個身穿黑夾克外套的寸頭男人突然和同伴說了幾句話后,大步朝馬自達走來。

    降谷零知道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

    他常常開著這輛車進出格蘭威特的別墅。正如他能一眼認出格蘭威特的座駕一樣,格蘭威特的下屬自然也能認出他的車型和車牌。

    寸頭男走到車輛駕駛座的一側(cè),俯身敲了敲車窗。

    降谷零降下車窗,側(cè)過臉來。他的手肘搭在窗沿上,另一只手扶著方向盤,松弛感十足,沒有半點緊張意味。笑吟吟的模樣,仿佛只是路過。

    寸頭男人見狀,率先問候道:“波本先生,晚上好。”

    降谷零虛偽地客套道:“晚上好。我路過這里,看見格蘭威特的車,就想停下來打個招呼。怎么沒看見你們老大?”

    寸頭男笑道:“BOSS正在樓上忙著呢。波本先生,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你就沒必要裝了吧!

    自然也能認出他的車型和車牌。

    寸頭男走到車輛駕駛座的一側(cè),俯身敲了敲車窗。

    降谷零降下車窗,側(cè)過臉來。他的手肘搭在窗沿上,另一只手扶著方向盤,松弛感十足,沒有半點緊張意味。笑吟吟的模樣,仿佛只是路過。

    寸頭男人見狀,率先問候道:“波本先生,晚上好。”

    降谷零虛偽地客套道:“晚上好。我路過這里,看見格蘭威特的車,就想停下來打個招呼。怎么沒看見你們老大?”

    寸頭男笑道:“BOSS正在樓上忙著呢。波本先生,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你就沒必要裝了吧!

    “哦?”降谷零明知故問:“你指什么?”

    “餐廳里靠窗坐著的那位男士,白色襯衫,淺色西裝外套,看上去30-35歲之間,用藍牙耳機通訊,一頓飯吃了快兩個小時的男人,是您的眼線吧?”

    “那是誰?你們別是在執(zhí)行什么任務(wù),結(jié)果弄錯對象了!

    金發(fā)男人表情有一剎的困惑,調(diào)侃道:“喂喂,你可是經(jīng)常跟在格蘭威特身邊的人,這也能搞錯的話,就太給他丟臉了吧!

    波本的語氣非常真誠,要不是他們有確切的證據(jù),寸頭男人差點就要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您說笑了,這種罪責(zé)我可擔(dān)不起!

    寸頭男頓了頓,敗下陣來。

    降谷零伸手拔下車鑰匙,笑吟吟道:“我正好找格蘭威特有事,既然遇見了,我去見一見他!薄 〔还茉鯓,他起碼要知道真相,并且盡量把人保住。

    為了大局,降谷零或許能忍下這次事件,按住不發(fā),但武田川吉可未必!

    過了一會兒,那人小跑過來,對降谷零說:

    降谷零微微頷首,寸頭男對同伴打了個手勢,黑衣男人扶著耳麥,偏過頭耳語。

    過去,降谷零也曾眼睜睜地看著無辜之人死在自己面前,他為了在組織面前偽裝純黑的身份,很多時候只能袖手旁觀,甚至不得已手染鮮血。

    如今情況不同,格蘭威特已經(jīng)知道他的公安身份了!并且格蘭威特傍晚時還在彌生家里和他們用餐,深夜就來大開殺戒,就不怕這件事傳到彌生和武田川吉耳朵里么?!

    降谷零看向緊跟在他身側(cè)的寸頭男人。降谷零認識他,他去接過彌生幾次,也替彌生辦

    格蘭威特就不怕武田川吉對他有意見?

    降谷零暗暗心驚,難道石塚教授真的不慎與格蘭威特結(jié)仇?還是石塚教授惹到了誰,被那人花了大價錢請動了格蘭威特出手?

    寸頭男搖搖頭,很堅定地擋在降谷零身前:“我可以幫您傳達,但您不能上樓打擾BOSS。”

    降谷零:“你不稟報,怎么知道他不見我?”

    黑衣男恭敬回答道:“如果是與石塚教授有關(guān)的急事,就請您回去吧,明天再來也不遲!

    但……

    寸頭男往側(cè)后方退后幾步,對下車的降谷零說:“BOSS現(xiàn)在不見任何人!

    “波本先生,BOSS說他正在忙,抽不出時間見您。如果沒有什么急事……”

    降谷零打斷:“那要是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呢!

    這么果斷?

    降谷零眉頭緊鎖,搞不懂格蘭威特的想法。過事,算是格蘭威特的親信之一。

    在格蘭威特這兒,想要評判一個人是否得到他的信任和重用,要看一件事:有沒有被格蘭威特派去為久野彌生做過事。

    但凡晉升為高層的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認清久野彌生的臉,見他如見水原秋。

    對彌生不夠恭敬、心懷異心的人,結(jié)局好的打發(fā)到公司邊緣或者解雇,結(jié)局差的墳頭草都快有一人高了。

    換句話說,寸頭男人既然能被派去保護久野彌生,那必然是重要親信,知道點真相。

    降谷零盯人的時間太長。

    寸頭男人又退了半步,搓了搓手臂上倒豎的汗毛,揮手趕走自己的下屬,訕笑道:“波本先生,有話您就直說!

    降谷零毫不避諱地問:“格蘭威特找石塚教授做什么?”

    寸頭男人:“BOSS的事情,我哪能多嘴!

    降谷零:“彌生知道這件事么!

    寸頭男人可疑地沉默片刻。

    “那就是不知情了!

    降谷零越發(fā)堅定,諄諄善誘道:“你跟了格蘭威特這么久,忠心耿耿,應(yīng)該知道他有多重視彌生。格蘭威特好不容易在彌生的長輩面前有了好印象,如今正是關(guān)鍵時期,你要他功虧一簣?”

    “不管是尋仇報復(fù)、接委托執(zhí)行任務(wù),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事,沒必要讓事態(tài)惡化!”

    降谷零拿出手機,調(diào)出撥號界面,找到水原秋的手機號。

    他“痛心疾首”地說道:“我倒要問一問他,到底是彌生重要還是這些破事重要!”  這是他能說的話題嗎!

    可出乎意料之外,寸頭男人聽了這話,臉色竟然無比尷尬。

    他干脆閉口不言,恭恭敬敬地把降谷零請到座位上,派了個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過來守著降谷零。自己則逃之夭夭,生怕繼續(xù)被套路。

    他吞吞吐吐道:“這事……還真不能讓小先生知道。唉,波本先生,您就別問了,知道太多也不好!

    “配合?”

    降谷零認為,對于一個彌生控而言,用彌生來勸水原秋是再適合不過的絕招了。

    他都能意識到這點,想必經(jīng)常跟著格蘭威特的人,心里會更有數(shù)。

    勸人也是要有技巧的。

    BOSS為了心上人在速學(xué)高中數(shù)學(xué),這、這……

    不會教也沒事,BOSS最多換個人,別故意亂教書就不會出事……

    “呃——”

    配合好好上課。

    寸頭男顯然棋差一著,無意間泄了個底。

    寸頭男人滿臉無奈,抬手蓋住降谷零的手機屏幕。

    BOSS在認真學(xué)習(xí),就不要打擾他了吧。

    寸頭男把降谷零往一旁的咖啡廳推去,信誓旦旦道:“我向您保證,只要石塚教授配合,他就不會出事的。您就等一晚上,只需要一個晚上!”

    恰好,威逼利誘中的“威”和“利”,這句話全都占了。

    降谷零敏銳捕捉關(guān)鍵詞:“格蘭威特要石塚教授幫他做什么事?”  降谷零嘖了一聲,低頭給水原秋發(fā)了個信息。

    公寓樓上。

    “嗡——”

    水原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降谷零的短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話。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

    水原秋沒有回復(fù),把手機放下,重新拿起筆和紙。

    “抱歉,石塚教授。我們繼續(xù)!

    “哦、哦!”

    石塚教授也不敢多問,生怕自己會聽到什么不該聽的事情。他攤開教材,繼續(xù)頂著壓力,顫顫巍巍地講解:“先生,您剛剛有一步做錯了,這個公式要這么用……”

    **

    遠處天光乍亮,降谷零一夜未眠。他中途嘗試了多種方法,包括但不限于:給人偷偷安裝竊聽器企圖聽到點情報、和眾人聊天套話、短信騷擾水原秋、據(jù)理力爭要求上去見水原秋一面等等……

    結(jié)果統(tǒng)統(tǒng)失敗了。

    別的不清楚,降谷零對格蘭威特的下屬的守口如瓶程度有了新的見解。

    格蘭威特管理下屬,還是有一套的。

    不管他怎么套,愣是套不出有用的信息啊。

    唯一的情報,還是最開始寸頭男對他防備不高時脫口而出的那句“配合”。

    眼見天都快亮了,降谷零徹底坐不住了! ∫徽淼臅r間,無論要做都該差不多了吧!

    “我們BOSS身邊只有小先生一個人,絕對沒有第三者!”

    寸頭男驚恐:“停!我再幫您通傳一次,求您了,波本先生,這種胡說八道的謠言別說了!萬一傳到小先生耳朵里,他要是誤會了,我們就死定了!”

    寸頭男知道這事波本干得出來,他明顯急了,走到一旁開始給公寓樓上的同僚通報情況,

    降谷零平靜道:“誰知道格蘭威特是不是假借石塚教授的名義,實際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假裝和石塚教授在忙正事,其實是在——”

    降谷零勾了勾唇,拖長了嗓音:“格蘭威特該不會是在這棟樓里養(yǎng)了情人吧?什么事情要在房間里做上一整夜?”

    男人們面面相覷,寸頭男人快步走來:“波本先生!”

    寸頭男崩潰道:“而且石塚教授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降谷零微笑道:“最后一次機會,要么我進這扇門,要么我去見彌生。”

    “什么?”

    男人們大驚失色:

    寸頭男瘋狂點頭:“好好好,馬上馬上!”

    “?!!”

    “BOSS很專情的,您不能污蔑他!”

    他走到公寓入口前,對攔著他的兩個黑衣男人面無表情地說道:“怎么?格蘭威特忙了一整晚,還沒好么?”

    降谷零微微一笑:“你知道我現(xiàn)在懷疑什么嗎?”

    “波本先生,這話不能亂說!”讓他們向BOSS請示。

    守在門口的幾名黑衣男人也很慌,頻頻朝寸頭男投去目光。

    就在大家分神的這一剎那,降谷零閃電般一個走位,唰地就躥了過去,直直往樓上跑。

    大家愣了一秒,驚怒交加。

    “波本先生!你這樣不道德!!”

    “快追!”

    “別拔槍,BOSS不讓動武——”

    “快通知BOSS!”

    降谷零的身體素質(zhì)極強,在不開槍、純粹追逐的情況下,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追上他。

    石塚教授就住在四樓。

    四樓,對降谷零而言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他飛快趕到四樓,迎面便撞見收到信息前來阻攔他的人。

    跟著水原秋上樓的總共有四個人,在正式開始教學(xué)后,統(tǒng)統(tǒng)守在了屋外。

    這些都是好手,饒是降谷零再強,一個打四個也有些捉襟見襯,更別提身后還追上來了一隊人馬。

    不過無論怎么打,這些人始終都不拔槍,動作間也多有顧忌。沒人動真格,大多數(shù)都以制服和扯走他為目的。

    降谷零見狀,心里多少有了點底。

    起碼說明水原秋沒干出什么大事來,也沒打算和公安翻臉。

    降谷零邊應(yīng)付著這幫人,余光瞧見其中一個緊急敲了門,里面隱約傳來男人沙啞的一聲“進”! 《瘔V教授正呆坐在餐桌前,人倒是完好無損,只是眼神空洞,滿臉麻木和疲憊,看上去精神狀態(tài)極差。

    降谷零撥開眾人,徑直上前,抬手用力一敲。

    門“吱呀”的聲音傳過來,大家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所有動作,但依舊半包圍地堵著降谷零。

    “讓開!”

    水原秋把支票往桌上一放,徑直離開。

    降谷零怒氣沖沖地上前:“格蘭威特,你——”

    他的話突然僵住了。

    “多謝!彼锇岩粡堉边f給石塚教授。

    都到這地步了,還等什么等,等水原秋清理現(xiàn)場收拾證據(jù)么?

    察覺到降谷零的目光,水原秋把最后一沓紙整理好,放進手提箱里。

    降谷零:??

    方才進去的黑衣下屬正背對著降谷零,拼命把一個手提箱里塞著什么——大概率是紙張,降谷零聽見了紙張摩擦的聲音。

    想象中的暴力、血腥場景一個都沒有,只見客廳的餐桌上散落著無數(shù)紙張,水原秋正低頭收拾著這些。

    “波本,你找石塚教授?人就在這里,給你了。”

    石塚教授瞬間回神:“不、不用了——”

    那人迅速拉開門進去,然后迅速把門合上。

    這扇門殘留著被撞開過的痕跡,已經(jīng)鎖不住了,用力一敲便吱吱呀呀地往里緩緩敞開。    第103章束縛

    水原秋說完就走,走得飛快,沒給降谷零留下任何提問的機會。

    降谷零一頭霧水,想攔又?jǐn)r不住。

    不過一秒的功夫,人就通通撤走了,就連追著他上樓的那一隊人都散得干干凈凈。

    石塚教授撐著桌子,顫顫巍巍地直起身,畏懼地看著他:“這位先生,您——”

    降谷零不再管格蘭威特,連忙上前兩步,扶住教授,問:“石塚教授,你沒事吧?格蘭威特讓你做什么了?”

    “我……”

    教授望著金發(fā)男人,越發(fā)說不出話。

    他害怕!

    降谷零先前因為要震懾住格蘭威特的下屬,又在走廊跟一堆人有來有往地打斗了好一會兒。

    他現(xiàn)在的模樣不算得體,面色微沉,那股“波本の殺氣”尚未完全消散。

    雖說好脾氣地扶著他……

    可人心隔肚皮,誰能知道這人到底是什么性格?

    在被一位Mafia老大抓著補了整晚數(shù)學(xué)課之后,石塚教授更是對此深信不疑。

    石塚教授會感到畏懼,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我、這個……說來話長。”

    石塚教授支支吾吾地,眼看就要口吐真相,突然白眼一翻,整個人直接暈了過去。

    降谷零大驚失色!

    “教授!”  至于昨夜的事……

    **

    格蘭威特到底對教授做了什么啊?

    “……”

    只能等教授睡醒再問了。

    琴酒對水原秋無緣無故搶了他任務(wù)的事情,很是不滿。

    降谷零好歹是及時把人扶住了,沒讓石塚教授一頭栽倒在地。他扯出自己隱蔽的耳麥,對那頭的人喊道:

    但在水原秋送了幾箱槍械彈藥、以及兩張歌劇院VIP坐席的門票后,這點不滿也消散了。

    一通檢查下來,降谷零得到一個結(jié)論:

    降谷零把教授在地上放平,解開他的衣領(lǐng)讓呼吸更通暢,同時開始檢查教授的身體,做急救措施。

    閑暇之時,琴酒偶爾會去歌劇院放松一會兒。

    降谷零松了口氣,下一瞬又更加困惑了。

    降谷零沒有大意,還是讓風(fēng)見裕也秘密將教授轉(zhuǎn)運至了公安管轄的醫(yī)院。

    雖說生命體征很平穩(wěn),呼吸均勻,但這種狀態(tài)其實還是很危險的。

    殺手也是有自己的興趣愛好的。

    那邊協(xié)助的人正是風(fēng)見裕也,聞言連忙應(yīng)下。

    “石塚教授暈倒了,讓隨行醫(yī)護過來!準(zhǔn)備車,送去醫(yī)院急救!”

    降谷零作為最終帶走石塚教授的人,他要負責(zé)掃尾。要做的事還有很多,他還不能松懈。

    好像是累過頭,一放松,直接就地睡著了! 「鑴≡旱娜雸鋈恢靛X,但能投其所好,又附有幾大箱昂貴的槍械……

    琴酒也不是固執(zhí)的人,何況,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任務(wù),有沒有石塚教授都影響不到組織,只會影響烏丸蓮耶的“長生”大業(yè)。

    烏丸蓮耶都快是個死人了,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格蘭威特派來的人還杵在面前,伏特加在等琴酒下決策,用眼神詢問道——“大哥,開槍還是收貨?”

    琴酒抬了抬下巴,冷淡道:“我最近沒接過任務(wù)!

    這就是把任務(wù)拱手讓給格蘭威特的意思。

    派去的Mafia瞬間意會,恭敬地鞠了一躬,放下東西離開了。

    伏特加樂呵呵地上前接收物資。

    “是大哥慣用的狙擊和沖鋒槍……咦?還有一個火箭筒!大哥,格蘭威特出手很大方啊!

    伏特加拿起那張歌劇院的門票,定睛一看,聲音頓時拔高。

    “哇!這是最近很火的歌劇,西班牙語的經(jīng)典場次,我早就想去看一看現(xiàn)場了!”

    琴酒神情不變,單手從煙盒抖出一根香煙,低頭含住過濾嘴。

    伏特加很是上道,立刻上前為他點煙。

    他期待地問:“大哥,帶我一起去嗎?”

    猩紅的火光明明滅滅,琴酒深吸一口煙,隨意地“嗯”了一聲。

    兩張票,那自然是琴酒一張,伏特加一張。

    琴酒向來如此,大部分時候都會帶著伏特加一起去歌劇院。

    他聽歌劇,伏特加只聽個響——伏特加聽不懂這種高雅的興趣愛好,他更喜歡偶像愛豆的打歌曲。  是水原秋。

    不過武田川吉還是沒能習(xí)慣這一幕。

    雖然聽不懂,但不妨礙伏特加跟著大哥湊熱鬧!

    水原秋并不留宿,但已經(jīng)擁有了家里的鑰匙。

    他撓了撓臉頰,應(yīng)道:“……早,水原君。今天不是彌生‘輪值’,你記錯了。”

    可是,當(dāng)武田川吉伸著懶腰走下樓時,不出意外地看見早已有人在廚房忙碌了。

    琴酒答應(yīng)了,伏特加頓時喜上眉梢:“謝謝大哥!”

    今天輪到武田川吉做早飯和午餐便當(dāng)——本應(yīng)如此。

    武田川吉想要接過水原秋手里的鍋鏟,被男人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趁他做咖啡的時候,武田川吉已經(jīng)把廚房島臺上的便當(dāng)盒子看了一遍。

    好家伙,那叫一個色香味俱全,連香腸都特意切了章魚的形狀。

    “好,您稍等。”

    男人聽見動靜,回過頭來,朝武田點了點頭,嗓音沉冷。

    **

    “沒有記錯!彼镎f,“交給我就好,您去餐桌坐著等吧。需要咖啡么?我泡咖啡的手藝還不錯!

    “是!”

    “……行,那就來一杯試試。”

    水原秋應(yīng)了一聲,手里熟練地把玉子燒翻了個面,把火調(diào)小,轉(zhuǎn)身去拿咖啡器具。

    “叔叔,早安!

    琴酒吩咐道:“把東西收好,別讓那位發(fā)現(xiàn)!

    不僅葷素搭配周到,還有專門盛放水果沙拉的便當(dāng)盒。

    “叔叔,您的咖啡。”水原秋將咖啡杯遞過去。

    武田川吉接過,表情更加復(fù)雜,竟然還不忘給咖啡拉花。

    武田川吉端著咖啡,也沒走,就站在水原秋身后,看著他忙碌,三番兩次欲言又止。

    水原秋干脆道:“怎么了?”

    “現(xiàn)在的Mafia還要學(xué)習(xí)家政技能么?“武田川吉直白地問道。

    水原秋正在煎蛋,頭也不回地答道:“Mafia不要求會家政,但我不同!

    武田川吉沒好意思問哪里不同,很明顯,人家就是為了彌生才學(xué)的……

    他探頭看了眼。

    嗯,三個煎蛋,兩個普通形狀,另一個用上了愛心模具。

    不用想都知道,后者是屬于彌生那份。

    武田川吉心情復(fù)雜,無意識地抿了口咖啡。他微微睜眼,驚道:“你做咖啡的手藝確實不錯!”

    水原秋笑了笑:“以前在意大利的時候特意學(xué)過!

    “你去過意大利?呃……是為了那些生意么?”

    “最初的時候,是的。后來在意大利認了一位老師,就放下那些事情,專心跟他學(xué)習(xí)手藝。老師對咖啡比較挑剔,不知不覺就練出來了!

    “學(xué)什么手藝?”

    “槍術(shù)之類的技巧。”

    “噢!薄 ∷锏吐暤溃骸皬浬呀(jīng)長大很久、很久了!

    “全部!

    “彌生是我的另一半靈魂,但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武田川吉:“你位高權(quán)重,彌生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

    水原秋微頓,轉(zhuǎn)過身來。

    武田川吉也認真起來,眉頭緊鎖。

    “不,您的想法錯了!

    “如果彌生不想見我,我立刻就會消失!

    水原秋平靜道:“他早就成熟了。彌生很清楚,他要的是什么,又是在為了什么而前進。但我說這些,并不是要為自己開脫,而是請您信任他的選擇!

    武田川吉冷聲道:“彌生還小,他不成熟——”

    武田川吉一愣。

    水原秋搖了搖頭,淡聲道:“如果彌生要我做一位哥哥,那我就是他的貼心兄長。如果彌生想要更進一步,那我就會是他的伴侶!

    男人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毫不退縮地直視武田川吉的雙眸。

    武田川吉看著他忙碌卻有問必答,念及水原秋從見面起就沒有騙過他半個字,語氣不知不覺溫和下來。

    “你今年二十八,彌生才十九。他因為身體原因休學(xué)了兩年,至今還在讀高中,而你已經(jīng)成年了!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水原,一直沒有問你。你喜歡彌生什么?”  “選擇權(quán)從始至終都不在我的手里!

    武田:“黑字白紙尚有被撕毀的可能性,空口無憑,你要我怎么信你?”

    水原秋說:“您與咒術(shù)界有接觸,那您知道咒術(shù)界的「束縛」么?”

    武田:“……我知道。”

    水原秋說:“我愿意與您定下束縛!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早餐端至桌上時,彌生還在睡懶覺。

    武田川吉和水原秋一起,將早餐端上了桌。

    武田川吉看著屬于彌生的餐碟里,那顆愛心形狀的煎蛋,嘆了口氣。

    “他成長的時候,吃苦了么?”

    “吃苦了的!

    水原秋正從微波爐里拿出滾燙的熱牛奶,等彌生洗漱下來,牛奶的溫度就剛剛好了。

    “不過,有我一直陪著他。還有很多伙伴,他并不孤獨,只是偶爾會有些落寞。”

    “我不能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不是什么好事,恐怕他并不愿意讓您知曉!彼餃睾偷,“都已經(jīng)過去了,叔叔,彌生會擁有一個燦爛美好的人生。”

    “……他會知道我們今天的談話么?”

    “只要您不說漏嘴,就不會!

    “那就好!薄 ∷苏,很輕地笑了一下。

    “早!蹦腥说穆曇粲行┥硢。

    **

    “以后不準(zhǔn)一個人包攬家務(wù)。武田家沒這規(guī)矩,大家輪流來,知道么?”

    武田川吉在他身后喊道:“回頭重新買一個圍裙,我看你用這條圍裙就頭疼——算了,我今天下班路過超市順便買了!

    武田川吉抬頭看了看時間,撇了撇嘴,擺手道:“那小子是不是松懈過頭了?這個點還在睡,想遲到么!秋,你去喊他起床!

    “是,我記住了,叔叔。”

    水原秋脫下圍裙,隨手搭在椅背上,轉(zhuǎn)身上樓。

    然而下一秒,他倏地睜開眼睛,銳利的眼風(fēng)掃向貼了單向防窺膜的車窗。

    太陽自海平面升起時,燦金色的晨曦灑滿大地。

    男人坐起身,抬手摁下降低車窗的按鈕。

    正欲曲起指節(jié)敲車窗的吉野順平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早安,老師,您的感知一如既往的敏銳。”

    “好!

    相原晴輝閉著雙眼,仰躺著在放平了的駕駛座上,身上隨意地蓋著一件單薄的西裝外套,似乎陷入了沉睡。

    車窗降低,相原晴輝對上少年的目光。

    “……好的,叔叔!

    臥室是非常私人的空間,水原秋此前從未被允許進入彌生的臥室! ∷e起手里的塑料袋子。

    “這是您的早餐。我買了三明治和牛奶,家里有米飯和味增湯,老師要哪一個?”

    相原晴輝調(diào)直座椅,伸手拿過袋子。

    “這個就好,謝了;⒄扔迫誓兀俊

    “還在睡,我沒驚動他!

    吉野順平趁機探頭看了看車內(nèi),皺起眉頭:“老師,你昨晚一定沒睡。要不還是去我家休息一會兒吧?”

    相原晴輝笑著拒絕了:“還是睡了一覺的。這么點距離,要是有異常咒力波動,我不至于察覺不到。家里一切正常么?”

    吉野順平點點頭:“嗯,沒有發(fā)現(xiàn)宿儺手指和可疑物品!

    相原晴輝沉吟道:“可能是真人還沒開始行動。”

    可惜,第一天的釣魚執(zhí)法失敗了。

    順平滿臉都寫著不贊同,“您該不會要一直這么守著吧?”

    守株待兔耗費的精力與收獲不成正比,實在不值得。

    “怎么可能!

    相原晴輝三兩下把早餐吃干凈,慢條斯理地說:“教主為我請了援手,幫我盯梢。”

    “……久野先生請的人?是誰啊?”

    “冥冥。她的術(shù)式「黑鳥操術(shù)」,可以共享烏鴉的視野!

    “喔!”吉野順平驚嘆道:“聽起來好方便好厲害。”

    相原晴輝抬手看了眼腕表:“七海建人九點鐘會準(zhǔn)時抵達,到時候你跟著他和虎杖,記得——”  相原晴輝答道:“因為七海信奉早九晚六定律,痛恨加班。他不僅九點會到,一般情況下,晚上六點也會準(zhǔn)時下班走人。”

    “好耶!”真人舉著雙手,笑容滿面。

    被咒靈們當(dāng)成足球來踢的,竟然是漏瑚的頭!

    此時的度假村內(nèi),正在上演一場踢球大戲。

    “認真蹭課!表樒浇釉挼,“放心,我記得的!

    “射門射門!”

    真人一腳踹出。

    順平恍恍惚惚:“……原來如此啊!

    咒靈陀艮,是因人類對海洋的恐懼而誕生的特級咒靈。

    第104章吃人

    咒靈陀艮,是因人類對海洋的恐懼而誕生的特級咒靈。

    它的領(lǐng)域,「蕩蘊平線」內(nèi)部是熱帶海洋沙灘的模擬場景。

    因此,「蕩蘊平線」又有一個昵稱——咒靈們的度假村。

    此時的度假村內(nèi),正在上演一場踢球大戲。

    “射門射門!”

    真人一腳踹出。

    “真人你這個混蛋啊啊啊啊——”

    伴隨著漏瑚的怒吼,一個火山模樣的頭顱被真人狠狠踢飛,撞進球門里。

    “好耶!”真人舉著雙手,笑容滿面。

    那顆“球”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幾圈,最后正面朝著眾咒靈。

    被咒靈們當(dāng)成足球來踢的,竟然是漏瑚的頭!

    漏瑚,誕生于人類對大地的恐懼的特級咒靈。前段時間想不開,膨脹了,飄了,在五條悟回高專的山路上半途攔截了他,企圖提前干掉五條悟。

    不料實力懸殊過大,哪怕開啟了領(lǐng)域「蓋棺鐵圍山」,也被五條悟的領(lǐng)域「無量空處」秒了。

    還能剩一顆頭,是因為五條悟想留咒靈一命好好審問,中途不慎放松了戒備,漏瑚得以被花御——一位因人對森林的恐懼而誕生特級咒靈——救走。

    漏瑚受了重傷,躲回陀艮的領(lǐng)域里休養(yǎng)。

    但他高估了同伴們的下限,只有一顆頭,毫無還手之力五條悟。差點打草驚蛇破壞大計就算了,連命都快沒了的人是沒有反抗的權(quán)利哦。”

    漏瑚:“可惡——”

    話雖如此,當(dāng)花御控制的一顆藤蔓卷席而來,悄悄捆住漏瑚的頭,把它從真人手下救走時,真人并未制止,順勢松開了漏瑚。

    真人拍了拍手上的細沙,腳下是細軟沒有碎石的沙灘,海潮前涌,從他的腳腕穿行而過,又倒退回到大海里。

    真人曬了會兒太陽,突然聽到身后傳來動靜。

    他抬手擋著太陽,回頭一看:“喔!夏油,你來啦。”

    “嗯!

    從咒靈的領(lǐng)域入口而來的人穿著一身袈裟,黑色長發(fā)扎著半丸子頭,唇邊帶笑,像個普濟世人的好和尚。  還挺會享受。

    海風(fēng)拂過他的發(fā)梢和衣袍,斜劉海被風(fēng)揚起,從左至右貫穿整個額頭的縫合線便極其顯眼。

    漏瑚:“喂!!咕嚕!

    羂索朝真人的方向走去。

    “夏油,來坐啊!闭嫒藨醒笱蟮卣辛苏惺帧

    花御:“要、洗干凈!

    漏瑚很暴躁:“夏油杰你快滾吶——花御,我腦里沒沙,你別洗了咕嚕嚕嚕嚕……”

    羂索和真人躺了一會兒,在一番虛偽的互相問候之后,很快進入正題。

    他們正式?jīng)Q定封印五條悟。

    有關(guān)于如何對付五條悟的提案,早就被拿出來多次討論過。羂索和真人面和心不和,彼此之間還有著些許防備,因此無論討論多少次,都不曾攤開自己的底牌。

    羂索無語了一瞬,只思考了0.5秒,就從善如流地加入了癱著曬太陽享受海風(fēng)的隊伍。

    路過蹲在海邊,跟洗衣服一樣用海水清洗漏瑚頭里細沙的花御時,羂索還自然地幫著倒了倒漏瑚火山頭里的海水。

    咒靈的五A級度假村,果然名不虛傳。

    五條悟不愧是“最強”,估計大家一起上都打不過,強殺是不可能的。

    真人已經(jīng)從太陽下退了回來,半躺在沙灘椅上,手里拿著一杯冒著冷氣的果汁。

    “我早就說過你不是五條悟的對手,漏瑚,是你不信我的話!绷\索笑道。

    羂索大步前行,身為人類——外表上的人類——走進咒靈老巢就像回自己的家一樣自然。

    這當(dāng)然不是夏油杰,而是占據(jù)了夏油杰身體的羂索,俗稱腦花! ∫虼,真人和羂索向來都是點到為止。

    按理來說,在兩人代表各自的陣營密謀完“大計”后,真人就會嚷嚷著好無聊,然后離開領(lǐng)域去找樂子。

    但今天,他一反常態(tài)地留了下來。

    領(lǐng)域內(nèi)的模擬環(huán)境氣候受陀艮控制,永不日落,永遠晴空萬里。

    真人拉了拉頭頂?shù)恼陉杺悖瑩踝∫话腙柟狻?br />
    他偏過頭,用意味不明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羂索。

    羂索一時疑心大起,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地微笑道:“怎么一直盯著我?是我今天的衣著有哪里不妥當(dāng)嗎。”

    真人摸著下巴,視線似乎定格在了男人的額頭、眉心處。

    那是縫合線的部位!

    羂索越發(fā)警惕。

    真人問道:“夏油,你這個縫合線……”

    “怎么?”

    “你腦子那里為什么會有個縫合線?”真人問。

    “車禍,做了個手術(shù)后留下的!

    羂索不動聲色:“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以前沒見你關(guān)注過它!

    羂索已經(jīng)開始構(gòu)思他占據(jù)夏油杰身體一事敗露后,要用怎樣的話術(shù)說服這群咒靈。

    最重要的是,他想吃掉真人。他是假油的事情一旦被真人知道,真人的戒備會更高。他的計劃就不容易成功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真人聽完后,竟然挑了挑眉:“原來是車禍啊。我還以為是你吃人吃  真人懶洋洋地說:“我遇到了一個你們盤星教的人,是咒術(shù)師,地位混的好像還挺高,雖然弱的很……”

    “重點是,他喜歡吃人肉,而且能侃侃而談有關(guān)人肉和紅酒、音樂的搭配。他還有一間專門處置‘食材’的密室,密室地點就在你們盤星教的教會里。”

    太多,吃出問題了,不得不開刀呢!

    羂索定了定神,皺著眉說:“我怎么可能吃人,你在想什么?!”

    他火速搜索夏油杰的記憶庫,沒有發(fā)現(xiàn)有哪個混到高層的盤星教咒術(shù)師又菜又愛吃人。

    要么是后來加入的咒術(shù)師,要么是在夏油杰面前藏得太好。

    真人聳了聳肩:“你不是盤星教的教主嗎?我以為這是你帶頭的愛好呢!

    羂索:“……”

    羂索為夏油杰辯解:“不是我!”

    男人臉上的震驚和疑惑都無比真實。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羂索:“……什么??”

    羂索:“……不吃。”

    真人遺憾道:“我還以為你們盤星教的人都是人肉品鑒大師……是我想多了。你真不吃。俊

    羂索一時竟然分辨不出來,這話到底是真人在試探他還是隨口一說。

    羂索冷靜思考了一會兒,問道:“你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羂索:“……??”

    真人:“吃人啊。夏油,你不吃人么?”  既然沒這號人,羂索信誓旦旦地再度重申:“不是我,我的下屬里也沒有愛吃人的人!

    真人遺憾地說:“我還想著你愛吃人的話,跟宿儺就有共同話題了。等你和宿儺搞好關(guān)系了,就把他拉來我們的陣營,這樣豈不是十全十美。”

    眾所周知,宿儺也吃人。

    羂索不想當(dāng)食人族,也不想攬下和宿儺打交道的任務(wù)——至少不是現(xiàn)在。

    跟宿儺打交道,就會在高專門前露面。

    他要隱藏身份,才能利用夏油杰的身體,讓五條悟感到震驚,并且大腦自動回憶起三年的記憶,從而打開獄門疆。

    誰都可以打草驚蛇,他不可以。

    羂索提醒道:“你別忘了我們的計劃!

    真人恍然,想起了這茬:“哦對,你現(xiàn)在還不能露面。沒關(guān)系,那你就等之后再去找宿儺探討食譜吧!

    羂索忍了忍:“我真的不吃人。 彼碱^緊鎖,追問道:“盤星教還存在?”

    難道不是夏油杰死后,盤星教就自動解散了嗎。

    真人隨口答道:“還在啊,我看規(guī)模還不小吧,教徒挺多!

    真人描述了一番川崎市的盤星教盛況,說:“他們的教主好像叫什么相原晴輝……這是你的手下嗎?”

    羂索否認:“不是,我不認識他!

    他思考片刻,緩緩松開眉頭:“……大概是某個趁我不在,鳩占鵲巢的人類吧!

    咒靈的世界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人類尚有人走茶涼的說法,何況是咒靈。

    真人聽了,也沒什么感覺。反正被抄了老家的人又不是他,“夏油杰”自己都不著急,  真人:“……那只是個形容!”他面容猙獰地說,“那個小鬼之前和幾個人類打架,散發(fā)出來的仇恨和厭惡氣息很濃郁——!”

    心情好差。

    真人頭也沒回地說:“去找那個愛吃人肉的變態(tài)人類聊聊,那個人類的味道還挺香!

    真人是從人類對人類的仇恨和憎惡的強烈情緒中,誕生的特級咒靈,蘊含這種情緒的咒力波動對他天然地有吸引力。

    虎杖悠仁自從入校后,完成了好幾個任務(wù),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但不多。

    真人一個踉蹌,回過頭,滿臉不可置信:“?”

    算是扳回了一局。

    他更加不用操心。

    真人感覺被惡心了一下,又說不出哪里惡心。他陰沉地打量羂索幾眼,怒氣沖沖地跨出了領(lǐng)域大門。

    羂索笑瞇瞇地“哦”了一聲,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

    羂索:“你說他香。”

    所以才說“香”。

    羂索聞言,沉默一秒。

    真人知道“夏油杰”不吃人后,很是失望。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往領(lǐng)域的出口走。

    找人發(fā)泄一下好了。

    羂索問他:“你去哪里?”

    “……真人,原來你才是吃人的那個!薄 ≡瓉韼嵱(xùn)是最好的,可偏偏虎杖悠仁不能暴露于人前,總監(jiān)會發(fā)下來的任務(wù)不能接。

    考慮到虎杖對咒術(shù)界的認知太少,川崎市又沒有突然的任務(wù),七海建人干脆偷個懶,把課堂從戶外定在了吉野家的客廳。

    吉野太太去上班了,屋子里只有七海、虎杖和順平。

    七海建人正在給虎杖和順平普及咒術(shù)界的常識和專用術(shù)語、講解常見咒法和封印咒符等內(nèi)容,算是咒術(shù)文化課。

    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差不多是前后腳成為咒術(shù)師的,前者進了專業(yè)的咒術(shù)學(xué)校,后者是認了一個老師。

    就這樣,虎杖悠仁對咒術(shù)界的常識還不如上私教課的順平。

    七海建人很費解:“一年級總共就三個人,跟私教也沒什么區(qū)別了。高專擁有系統(tǒng)的教學(xué)方式,里面的老師都有豐富的教學(xué)經(jīng)驗,同樣的時間,虎杖,你怎么知道的這么少!

    吉野順平正想幫著說話。

    只見虎杖悠仁撓撓臉頰,爽朗笑道:“噢,因為我都和伏黑、野薔薇他們在外執(zhí)行任務(wù),很少坐在課室里啊!

    七海:“……”

    七海建人頓時想起了總監(jiān)會的各種騷操作,他還回憶起了曾經(jīng)學(xué)生時代的死亡地獄任務(wù)排期。

    “……是我失言了!逼吆=ㄈ说劳昵福诸^疼地揉揉眉心:“你們才一年級,不應(yīng)該接那么多任務(wù)!

    虎杖很元氣地說:“沒關(guān)系喔!我有救人的能力,就應(yīng)該救下更多人才好!薄 ≈湫g(shù)界有這東西?

    七海:“……?”

    “沒錯!

    三人齊齊一靜。

    第105章逃票

    吉野順平有點幻滅。

    這么一個高高大大、成熟穩(wěn)重的成年人,竟然爆了粗口,而且他此時拳頭緊握,神情堅毅,背后隱約可見熊熊燃燒的火焰,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決心。

    吉野順平干笑幾聲:“哈、哈哈……看來七海先生是真的很討厭工作呢。”

    七海建人重新盤腿坐下,恢復(fù)了平時的沉穩(wěn)姿態(tài)。他淡淡道:“應(yīng)該沒有人會喜歡上班吧!

    吉野順平撓撓臉頰:“那倒也是。不過我還以為你們作為咒術(shù)界的正規(guī)機構(gòu),對待咒術(shù)師的工資福利什么的,會更好呢。哎呀……這么一看,老師給多了啊!

    七海建人敏銳道:“什么給多了?”

    虎杖悠仁好奇詢問:“是在說相原先生的教會么?”

    “嗯,我們盤星教最近也在招攬自由咒術(shù)師!

    吉野順平解釋道:“畢竟有些教徒住得實在太遠,不方便趕來參加每月的凈化儀式。有些咒靈也不是一定會附著在人體上,更多的是潛藏在某個角落。但他們給錢……”

    順平咳了一聲,改口道:“他們信仰虔誠,跟教會提出委托請求,老師就會視情況接!

    “不過老師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所以最近正在招人。”

    虎杖悠仁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七海建人低頭整理案桌上的材料,隨口問道:“薪資是多少?”

    吉野順平是相原晴輝的助理,干的就是這個活,對此非常了解,聞言便報了個數(shù)。

    七海建人頓住,這是他工資的兩倍。他的嗓音莫名有些呢。”

    七海建人重新盤腿坐下,恢復(fù)了平時的沉穩(wěn)姿態(tài)。他淡淡道:“應(yīng)該沒有人會喜歡上班吧!

    吉野順平撓撓臉頰:“那倒也是。不過我還以為你們作為咒術(shù)界的正規(guī)機構(gòu),對待咒術(shù)師的工資福利什么的,會更好呢。哎呀……這么一看,老師給多了啊!

    七海建人敏銳道:“什么給多了?”

    虎杖悠仁好奇詢問:“是在說相原先生的教會么?”

    “嗯,我們盤星教最近也在招攬自由咒術(shù)師!

    吉野順平解釋道:“畢竟有些教徒住得實在太遠,不方便趕來參加每月的凈化儀式。有些咒靈也不是一定會附著在人體上,更多的是潛藏在某個角落。但他們給錢……”

    順平咳了一聲,改口道:“他們信仰虔誠,跟教會提出委托請求,老師就會視情況接。”

    “不過老師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所以最近正在招人!

    虎杖悠仁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七海建人低頭整理案桌上的材料,隨口問道:“薪資是多少?”

    吉野順平是相原晴輝的助理,干的就是這個活,對此非常了解,聞言便報了個數(shù)。

    七海建人頓住,這是他工資的兩倍。他的嗓音莫名有些艱澀:“工資不錯,員工福利呢?”

    吉野順平熟練地背了一大段話。

    七海建人越聽越沉默。  排除基本公司都該有的福利,這里的員工保險是最齊全的,補貼是給足的,隔三岔五就有旅游不說,亂七八糟的福利獎金都挺多,竟然還能帶薪休假……

    七海建人的語氣開始變化,但還算得上沉著冷靜。

    順平回答道:“就算生病的人再多,醫(yī)生也是要休息的呀!

    虎杖悠仁摸著下巴,“相原先生說得很有道理呢。”

    順平說:“老師沒事的話不喜歡早起,除了周日清晨的彌撒,其他時候都是九點才開門營業(yè)……不是不是,說錯了,是迎接教徒!

    最重要的是。

    他隨意地說:“咒靈是殺不完的,活著的人才最重要——這是老師說過的話。”

    早九晚五,比現(xiàn)在還早下班一小時。

    只不過,盤星教在咒術(shù)界還是詛咒師的陣營。他不想被高層判為叛徒的話,就不能跳。

    “你們不加班么?這么多咒靈!

    “因為沙利葉老師的緣故,教堂天黑后絕不留外人,所以基本上教堂五點半左右都沒人了。”

    七海建人暗暗嘆息。

    ——可惜了。

    不過對七海而言,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偶爾吧,沒特殊情況加什么班!

    生平第一次,七海建人生出了跳槽去盤星教的心思。

    七海建人沒有說話,但能從表情上看出來,他是贊同的。

    他掩飾得好,沒有讓兩個小孩察覺出他的想法。  順平和虎杖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嘰嘰喳喳地聊得眉飛色舞。

    眼看話題越說越歪,吉野順平都已經(jīng)說出——“悠仁,你畢業(yè)之后就來我這里吧,我們的福利難道不比總監(jiān)會好百倍,早九晚五,薪資高,還不愛加班”——這種讓七海建人無比心動的話。

    七海建人連忙制止:“好了,閑聊到此為止。我們要繼續(xù)了!

    兩個少年這次停下。

    “噢噢!”

    “是,七海先生!”

    三人開始接著上課。

    很快,這一天的室內(nèi)教學(xué)課順利結(jié)束了。

    七海建人從五點五十分就開始收拾東西,邊收拾邊說:“我會找一個場地,明天帶你們實訓(xùn)。有一些技巧的東西是沒辦法用話語描述的,我會在實戰(zhàn)中傳授給你們!

    兩個少年精神一振:“喔!”

    突然,吉野順平的手機響起。

    他拿起一看,對七海和虎杖露出一個歉意的眼神。

    “對不起,是教會的管事,大概是教會出了點什么事,我得接一下電話。”

    七海建人頷首:“去吧!

    吉野順平連忙拿起手機,跑出客廳。

    這邊少年剛走出客廳,下一秒,七海建人的手機也跟著響起來了。

    七海建人:“……”

    是伊地知的電話! 扇搜凵窠粨Q,秒懂。

    伊地知:“窗沒有找到涉事咒靈,事不宜遲,請您盡快出發(fā)!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冷靜接通:“喂?我是七海……”

    虎杖悠仁插話:“惡魔?”

    “七海先生!”伊地知的語速飛快:“突發(fā)緊急事件,有一家電影院里死了三位少年,死狀詭異,查不出原因。監(jiān)控也找不到嫌疑人,案件很離奇,窗的人前往探查,發(fā)現(xiàn)了咒力殘穢!”

    順平:“就是咒靈,但教徒們偶爾會用惡魔代替咒靈。”

    伊地知:“案件正好發(fā)生在川崎市,那家電影院也離吉野家不遠。警方已經(jīng)封鎖了現(xiàn)場,我溝通過了,您去到可以直接進。”

    七海建人揉了揉眉心,被迫加班:“我知道了。”

    七海建人:“…………”

    時鐘隱隱指向六點。

    吉野順平點頭:“是電影院的命案么?對,教會的管事先生告訴我,電影院發(fā)生的命案并不簡單,似乎有不潔的氣息,恐怕是惡魔作祟!

    他看了眼墻上的掛鐘:下午五點五十六分三十二秒。

    七海建人問:“你收到消息了?”

    在下班前接到輔助監(jiān)督的電話,就很不妙。

    電話掛斷,他抬起眼眸,正好與跨入客廳的黑發(fā)少年對上視線! ∑吆#骸澳銈円灿蓄愃啤复啊沟臋C構(gòu)么?”

    順平搖頭:“好像還在組建中,這次是個意外,電影院的老板是盤星教的教徒。”

    他擰著眉:“我得馬上出發(fā)去現(xiàn)場看看,確認了情況才好報告老師!

    三人一起出發(fā)去電影院。

    半途,七海突然冷不伶仃地問道:“吉野君,你不是不加班?”

    順平:“……”

    他訕笑撓頭:“這是特殊情況,平時很少見的!

    誰信啊。

    七海建人在心底暗暗冷笑一聲。

    果然,狗屎資本家都是一樣的套路。

    差點就被吉野順平畫的大餅騙了!

    **

    七海建人被迫加班,非常痛苦。

    但是成熟的成年人,就是要敢于面對加班。

    七海建人淡定地帶著兩個小孩去了現(xiàn)場,淡定地教他們看咒力殘穢并尋找現(xiàn)場殘留的線索,淡定地在電影院的天臺上發(fā)現(xiàn)幾個似人非人的“咒靈”。

    他淡定地拔刀,先砍了一刀作示范,然后進行術(shù)式公開。

    “我的術(shù)式可以將目標(biāo)物體的長度等分為7:3,當(dāng)擊中比例分割點的時候,就能打出暴擊。”

    “看好了,在同樣咒力輸出的情況下,一旦進行術(shù)式公開——”

    被解下的領(lǐng)帶纏住了他的右手,增大與刀柄的摩擦。  七海建人把刀上殘留的血珠甩掉,冷淡道:“這就是術(shù)式公開。同樣的術(shù)式,在經(jīng)過術(shù)式公開后,威力會得到巨大增幅。記住了嗎?”久野路人

    但他們也不能算是人類了。

    “他們似乎并不是純粹的咒靈!

    一道黑光閃過,迅如驚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

    這些普通人怎么會變成這種半人半咒靈的狀態(tài)?

    兩個少年連忙點頭:“喔!記住了!”

    眼睫顫動的下一瞬,咒靈斜斜被切開兩半,比例正正好是七三分。

    事情很嚴(yán)肅,必須立刻稟報老師。

    虎杖悠仁看著剩下的最后一只咒靈,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七海海,這個咒靈是不是有哪里不對啊……”

    吉野順平臉色劇變,手忙腳亂地關(guān)掉拍照,想點開撥號界面,卻又因雨水而打濕屏幕,

    被染成淺粉色的雨水流入天臺的渠溝里,從排水口流出。

    咒靈的身軀轟然炸開,血液飛濺,長刀上一片血色,被嘩啦啦的雨水沖刷洗凈。

    七海建人也發(fā)現(xiàn)了。

    吉野順平想了想,連忙掏出手機,打開拍照界面。攝像頭對準(zhǔn)咒靈時,他和虎杖悠仁都發(fā)出驚呼。

    吉野順平感覺自己只是眨了下眼,七海建人就已經(jīng)閃身到了咒靈身后。

    “攝像頭能拍到他們!他們不是咒靈!”

    七海建人微微俯身,低聲喝道:“十劃咒法,「瓦落瓦落」!”點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順平擔(dān)心手機浸水更加壞事,抬起手臂用衣袖擋雨,同時后退了好幾步——不遠處就是天臺入口,有屋檐擋著。

    他才將將后退半步,天邊突然響起烏鴉的粗糲嘶啞的鳴叫聲,驚得他當(dāng)即停住了腳步。

    這聲音撕裂了雨霧,如一聲悶雷,直入眾人心弦。

    這種暴雨天,哪來的烏鴉?

    除非……這是冥冥在用術(shù)式控制它!

    七海建人倏地抬頭。

    一只通體漆黑的烏鴉展翅而來,收斂羽翼,緩緩落在黑發(fā)少年的肩膀上。

    七海建人臉色劇變,緊緊盯著天臺的樓梯入口。

    不是因為吉野順平似乎與冥冥有聯(lián)系,而是……

    門口藏著人!

    不對,那不是人類,而是非常危險的特級咒靈!

    什么時候來的?他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吉野順平!”七海建人大喝出聲。

    順平經(jīng)驗不足,愣了一秒,肩側(cè)的烏鴉突然撲騰了一下,翅膀不輕不重地扇了少年的臉頰一下。

    被烏鴉給了一巴掌的吉野順平:“?!”

    他猛地從呆滯狀態(tài)中驚醒,腦中飛快閃過一連串念頭:“臥槽難道是冥冥小姐的烏鴉所以這么靈活還給我一巴掌”、“也就是說——”

    吉野順平瞬間毛骨悚然,汗毛倒豎,也不退回屋檐下了,頭也不回地往七海建人的方向  一個頗為眼熟的藍發(fā)青年,笑吟吟地從樓梯口走了出來。

    烏鴉撲騰了一下,羽翼扇起的風(fēng)又給了他一巴掌。

    順平:“……”

    浸水黑屏,死機了。

    吉野順平:“名叫真人,一個特級咒靈。我之前在巷子里遇見過他!

    真人遺憾道:“真是的,虧我特意跑來找你玩。你好像不是很待見我啊!

    七海建人偏頭問道:“吉野,他是誰?”

    他用氣音問烏鴉:“冥冥小姐,您通知相原老師了么?”

    烏鴉:“嘎!”

    是真人。

    跑去。

    好,懂了,已經(jīng)通知了。

    那就好。

    順平跟烏鴉沒有默契,一時有些苦惱,這是有還是沒有。

    吉野順平?jīng)]出聲,藏著衣袖中的手瘋狂盲打相原老師的電話。

    真人的臉上還帶著笑,探頭看了看天臺上的“咒靈”尸體,開始訴說起自己的“豐功偉

    吉野順平嚇慘了,剛剛要是再退幾步,豈不是直接撞到真人。

    順平:“……”

    他一直跑到七海建人身后,才喘著氣,回頭。

    “順平,你跑什么?我很恐怖么?”

    他悄悄拿出手機一看。績”。

    原來那些半人半咒靈的存在,都是他用術(shù)式的改造人。

    殘忍至極。

    但真人不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他甚至訴說了自己殺死電影院里那三個少年的原因:

    “因為他們在看電影時吵吵鬧鬧,一點都不文明,沒有禮貌、不守電影院規(guī)矩的孩子是要受到處罰的,對吧?”

    虎杖悠仁很生氣。

    他怒極,想要反駁,卻被順平一把拉住。

    “看電影要買票。”吉野順平反駁道:“真人,你買票了嗎?”

    真人:“……”

    一個咒靈怎么買票,售票員甚至看不見他。

    虎杖悠仁立刻跟上:“你逃票!你跟那三個少年也沒什么區(qū)別!”

    順平:“逃票也應(yīng)該受到處罰,對吧?怎么賊喊捉賊啊!

    虎杖:“就是就是!

    順平:“真人,你怎么不說話?”

    七海:“……”

    這兩個家伙嘴皮子還是很利索的。

    真人:“…………”

    有那么一絲心梗。

    真人面色陰沉了一瞬,很快又恢復(fù)了笑容。

    他拍了拍手掌,夸贊道:“順平,這么快就跟宿儺受肉搞好關(guān)系了么?唔……是因為你  ——真人,我與你誓不兩立!

    他悲痛欲絕地暗道:

    順平:“……”

    和宿儺一樣,都有吃人肉的愛好,所以格外聊得來么?”

    虎杖:?

    真人笑瞇瞇地追問:“怎么樣,上次巷子里的那三個少年好吃么?”

    七海:?

    七海:?!

    真人虛情假意地安撫道:“你不是要請我吃飯么?不如我們再抓三個人類,去你家做客怎樣?”

    ——什么情況?!

    就連烏鴉都情不自禁地又撲騰了兩下,扭過頭,用血紅的雙目盯著順平。

    “上次看見你吃人好像很熟練的樣子,手藝這么高,說不定宿儺也愛吃,順便請他一起吧!

    我能說什么話!

    虎杖:?!

    真人:“順平,你怎么不說話?”

    順平:“……”

    第106章?lián)u人

    夕陽西沉,街道兩邊的路燈依次亮起,家家戶戶的窗前點著橘色暖燈,微風(fēng)拂過,晚風(fēng)中裹挾著聲聲笑語。

    東京,米花町。

    武田宅的二樓書房內(nèi)。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習(xí)題,不同的應(yīng)答反應(yīng)。

    上一次,水原秋還會被難倒,久久也說不出話來。這一次,他沉穩(wěn)鎮(zhèn)定,輕而易舉地把上一回的難題解開來,并且還能舉一反三,力爭讓彌生吃透這個知識點。

    男人手執(zhí)鋼筆,在白紙上書寫著,筆尖與紙面接觸發(fā)出陣陣沙沙聲。

    “這個公式……彌生,你有沒有在認真聽?”

    水原秋頓了頓,無奈地問道。

    久野彌生被他半圈在懷里,聞言,換了邊手掌撐著下巴,向上方斜著眼瞧他。

    水原秋被似笑非笑地盯著,絲毫不怵。他的食指微微曲起,指尖輕點桌面。

    “看什么?”

    彌生拖長嗓音:“今天下午放學(xué)的時候,我剛出校門,就有人給我打了電話!

    水原秋一頓,臉色依舊平靜。

    “嗯!

    “是零哥。”

    “他找你有什么事?”

    “秋哥你還裝傻?”彌生哼哼道:“也不知道是誰突然  “他找你有什么事?”

    “秋哥你還裝傻?”彌生哼哼道:“也不知道是誰突然截下了組織的任務(wù),大晚上帶著人沖進教授家里,逼著人給你講題!

    水原秋:“……”  “你走之后,教授直接就暈了啊!人被送進醫(yī)院一查,醫(yī)生說是壓力太大,驟然放松之下就暈倒了。你康康,你康康!教授都被你嚇傻了!

    彌生笑話他:“不會就不會嘛,我也不會!直接‘綁架’一個教授,你快把人嚇?biāo)懒,知道嗎!?br />
    水原秋:“是你。”

    水原秋:“是我沒讓波本學(xué)會如何‘閉嘴’!

    彌生突然感到不妙,眼神詢問:“唔唔?”(是什么?)

    語氣很冷,偏偏帶上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聽著不像生氣,反倒像是老底被揭穿后的惱羞成怒。

    水原秋慢條斯理地問:“你知道降谷零是怎么分散手下人的注意力,最后成功跑上來的么?”

    “零哥說,他一開始還以為你跟教授有仇,教授必死無疑。他突破重圍沖進去的時候還以為只能看見教授的尸體,進去卻看見你和一個下屬在拼命收拾桌上的練習(xí)題!

    水原秋忍無可忍,閃電般伸出手,一把捂住少年的唇。

    他把下午從降谷零那兒聽來的話,繪聲繪色地描述給水原秋聽。

    “笑死!零哥說他以為你的下屬攔他,是你在干壞事,結(jié)果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們是在給你爭取偷偷學(xué)習(xí)的時間!”

    彌生笑得樂不可支,東歪西倒。

    少年被捂嘴也不慌,揚了揚眉,眼神透露著幾分戲謔:這么說不得呀?哥你急了你急了!

    “零哥從教授口中得知真相后,還不敢相信,一定要親口問一問我。哈哈哈哈——”

    彌生:“……??”  水原秋:“他威脅我的人,說不讓他上去,就來你這里告狀,到時所有人都吃不了兜著走——包括我在內(nèi)!

    彌生:“!!”

    彌生用力掙開男人捂唇的手,喘了幾口氣,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這又關(guān)我事?”

    “怎么不關(guān)你的事?”

    水原秋俯低身子,湊到少年耳畔,低低說道:“所有人都知道,我屬于你,你才是頂頭上司!

    鼻息撲過耳側(cè),少年的耳根瞬間紅了。

    彌生隱隱有些腰軟,恰好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彌生便用手肘抵著男人的胸膛,抬了抬下巴。

    “我手機響了。”

    水原秋松開少年,側(cè)了側(cè)身,替彌生去拿放在桌子邊緣的手機。他本也沒打算對彌生做什么過火的事。

    彌生接起電話。

    “喂?相原先生……噢!我知道了,你先過去,我稍后就到!

    水原秋看向他。

    彌生掛斷電話,遙遙指了指窗外——那是川崎市的方向。

    “真人出現(xiàn)了。”

    水原秋:“你要切分.身,親自動手么?”

    “嗯,我還打算把五條悟叫上!睆浬f,“趁他病,要他命!冥冥、七海都在,再算上一個五條悟,相原和沙利葉都涉及靈魂領(lǐng)域,專克真人!薄 ∫恍亩嘤脤浬圆凰闶裁,但多少會影響到本體,本體的身體素質(zhì)不行,稍微過頭一點就會生病發(fā)燒。

    水原秋:“你要祓除真人?”

    壓榨咒靈,那是半點都不愧疚。

    彌生嘟囔著:“哥你什么時候跟叔叔關(guān)系這么好,是不是給他灌了什么迷魂湯!

    水原秋:“教會不是愁人手不夠?如果能收服咒靈……”

    彌生詫異:“秋哥,你想保他?”

    “你去吧,我會跟叔叔解釋的。”

    “算了,先抓了再說!”彌生大手一揮,爽快道:“大不了到時候關(guān)他在小黑屋里洗腦。”

    彌生琢磨著:“相原先生的特質(zhì)二‘傳教’,可以將敵方或中立方轉(zhuǎn)化為自己的信徒……只不過一般人還好說,真人實力強,轉(zhuǎn)化失敗的概率很大……”

    他剛下班到家,在客廳沒看見人,就上來找他們。

    這次是要去打架的,打成什么樣還不好說。以前沒條件,現(xiàn)在多了個水原秋守著,還能幫著糊弄叔叔,那當(dāng)然是能少消耗就少消耗。

    水原秋抱著少年的身體,從書房走出去,恰好碰見上樓的武田川吉。

    那就平白多了好幾個替彌生免費打工的勞動力!

    看見少年閉著眼睛躺在水原秋的懷里,武田川吉愣了一下。

    說完也不等回話,一頭栽倒在男人的肩頸處,睡了過去。

    “嗯!

    彌生的意識切去了相原晴輝那邊。

    水原秋彎腰抄起少年的腿彎,將他打橫抱起!  霸趺此?”他快步上前,壓低聲音道:“彌生的身體不舒服么?”

    實在不怪武田川吉如此緊張,除了生病的時候,彌生很少在這個時間睡著。再加上前不久,彌生才發(fā)過高燒,今天又下了場雨,武田川吉擔(dān)心他是淋了雨吹風(fēng)著涼了。

    “沒事,叔叔。彌生有些困,睡一覺就好了!

    水原秋說著,把人抱進臥室。替少年細致地除去鞋襪和外衣,蓋好薄被。

    這一通折騰下來,動作再輕,彌生也不至于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

    武田川吉擰了擰眉:“秋,你老實說,彌生怎么了?”

    水原秋掖好被角,溫和道:“彌生學(xué)累了,臨時打個盹而已!

    武田川吉:“真沒事?”

    水原秋:“嗯!

    武田川吉放棄追問:“好吧,我猜要是真出了事,你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還坐得住。”

    水原秋問:“叔叔剛剛是在找我嗎?”

    武田川吉回過神來,將手里的包裝袋遞給他。

    “下班路過超市,順手買的。”

    “多謝!

    水原秋接過,展開一看,是一條深灰色的圍裙。是很普通的大眾款式,沒什么特殊的亮點。

    但水原秋很喜歡。

    因為這是武田川吉接受他加入這個家的開始。

    **

    川崎市! ∥鍡l悟在年少時還會和同窗摯友一起,強強聯(lián)手,合作祓除咒靈。即便如此,也是因為

    久野彌生二話沒說,先站在電影院樓下,給五條悟打了個電話。

    “打得過,但……”

    “你打不過?”

    他想都不想,先應(yīng)了再說,因此異常積極:“這種熱鬧我最喜歡了!馬上到,等我到了再開團啊!”

    五條悟秒懂:“你在搖人幫你圍毆咒靈?”

    “我在川崎市發(fā)現(xiàn)一個特級咒靈,會說話,會思考,有人型的那種。”

    “莫西莫西——”

    彌生問:“你在高專么?”

    “嗯嗯。”彌生給了他一個地址:“你瞬移去那里等空投!

    “來!”

    五條悟接通后,懶洋洋地問:“相原先生,有什么大事找我啊?該不會沙利葉又要跑出來了吧!

    五條悟“喔!”了一聲,聽起來很迫不及待的樣子。

    久野彌生的意識接管身體時,相原晴輝剛好飆車趕到電影院。

    “沒有,我在我自己家里。怎么了?”

    “對,看他不爽!睆浬f,“來不來?七海和冥冥都在!

    五條悟也沒問冥冥怎么會在川崎市,更沒問相原為什么會看一只咒靈不爽。

    相原晴輝仿佛早已猜到他想親自暴揍真人,彌生一來,他就立刻讓出了身體控制權(quán)。任務(wù)才會共同出手對付咒靈。

    一般情況下,他們都有自己的驕傲,哪怕在外遇到什么咒靈,都是自己出手解決了,事后才拿出來當(dāng)談資說笑。

    這種“兄弟我看這只咒靈不爽,一個人揍不過癮,快來幫我群毆”的電話搖人經(jīng)歷,前所未有。

    五條悟唰地從沙發(fā)上起身,眨眼就推開了門。

    興奮,就很興奮!

    搞事的心在砰砰直跳!

    五條悟從未想到會有一天,連打咒靈都變成了一件快樂的事情。

    果然,能群毆就不要單打獨斗,這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

    久野彌生掛了電話,直奔天臺。

    別說等五條悟了,天臺上的人連他都沒等,已經(jīng)打起來了。

    他趕到的時候,只好看見冥冥小姐手持巨斧,用力砸在了天臺的地板上。而真人敏捷躲過一擊,笑著向前逼近,眼看手就要觸碰到冥冥的肩膀,卻被斜斜刺來的長刀擋開。

    七海建人反手一揮,帶著咒力的一擊黑閃擦破真人的手臂、臉頰,讓真人的笑容再也掛不住,被迫向后躍去,躲避黑閃。

    地板咔嚓咔嚓地碎裂開了,裂縫逐漸變大。兩個少年實力弱,沒有加入戰(zhàn)局的資格,躲在冥冥身后觀戰(zhàn),還得警惕真人不講武德突然沖過來拿他們當(dāng)人質(zhì)。

    因此金發(fā)男人從樓梯口出現(xiàn)時,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眼睛一亮,瘋狂揮手。

    順平更是:“老師!這里!”  賠?賠什么?

    偏偏突然跳出另外一個一級咒術(shù)師冥冥,雖然無法傷到他,但也能夠護住那兩個小鬼,足以讓七海建人空出手認真對付他。

    他直覺不妙,不能再糾纏下去了。

    真人猛地回頭,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他的術(shù)式可以直接接觸到靈魂,同樣,如果不能攻擊到他的靈魂,對他的外表的所有傷害都是無效的。

    彌生沒有直接穿過戰(zhàn)場,而是杵在原地,就擋在樓梯口外,和七海、冥冥呈包圍之勢,將真人前后堵住。

    真人“嘖”了一聲,心情不快道:“你們竟然還找了后援!

    本以為這幾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沒想到七海建人竟然能夠無意識地用咒力保護自己的靈魂。

    七海建人尚未讀懂他的臉色,冥冥唰地懂了。

    他看著地上的裂縫,臉色難看。

    “老板!”冥冥一甩斧頭,肩扛著巨斧,警惕道:“我辛辛苦苦奔波,一下飛機就趕過來開打,連口熱飯熱湯都沒有,現(xiàn)在還在淋雨。這點小事,你該不會讓我賠吧?”

    如此更是又冒出一個不知名的咒術(shù)師!

    一個七海建人還好說,他畢竟還帶了兩個沒攻擊力的小鬼,受到的牽制不小。

    “這電影院是教會名下的產(chǎn)業(yè),由教徒代為管理經(jīng)營!睆浬挠牡,“四舍五入,是我的財產(chǎn)!

    而七海的術(shù)式能夠達到真實傷害——也就是真正能傷到真人! ∑吆=ㄈ嗣H灰凰病

    緊接著便聽金發(fā)牧師說:“自然是不會讓冥冥小姐賠償?shù)!被仡^讓真人做苦工賠錢。

    冥冥松了口氣:“那就好!

    金發(fā)牧師指了指:“把人掀下去,要打去空地打,我讓人清了一片空地。你的烏鴉應(yīng)該也看見方位了。”

    冥冥:“看是看見了,但真人的術(shù)式能攻擊靈魂,不好打啊。”

    “我加錢!

    牧師平靜地說道。

    那沒事了。

    給錢的最大。

    那自然是老板說什么,就怎么做。

    冥冥二話不說,把七海建人一拽:“別愣著!”

    七海建人不明所以,腦子還沒回轉(zhuǎn)過來,豐富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已經(jīng)讓他下意識配合著隊友的步伐,調(diào)整了進攻方式。

    兩人配合著,幾斧頭、幾刀就把真人逼著往天臺邊緣退去。

    真人倒是想換個角度突圍,那個弱唧唧的小白臉就看上去很不錯。

    可他剛沖過去,彌生手掌一抬。

    圣光自牧師的手心綻放,那光芒如黑夜中的曜日,足以驅(qū)散一切邪穢。

    真人沖太快,被光一罩,跟見了太陽的吸血鬼似的慘叫出聲。

    這光竟然也是直攻靈魂的!

    被七海建人的黑閃打中時都沒這么傷! 棚L(fēng)襲來,七海建人偏頭,看著閃身至他身側(cè),手一撐,便跳上半矮的天臺欄桿上的金發(fā)牧師。

    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不懂,他們又不是要被驅(qū)魔的邪物,最多覺得有點亮到刺眼。尤其是如今天色漸漸昏暗,突然平地一個閃光彈,還是正面迎上……

    吉野順平猜測:“該不會是氣哭了吧。”

    七海建人不知他哪來的自信。

    彌生恰好從兩個少年身旁飛奔而過,聞言,順口胡扯道:“都不是,真人是被我閃到眼睛了!

    真人雙目赤紅,眼角不自覺流出眼淚。面容越發(fā)猙獰,眼神陰沉帶著殺意,似是已然暴怒。

    真人無話可說,也可能是氣到說不出話。

    “跑不了!睆浬卮鸬。

    兩個少年恍然大悟:“噢!!”

    他越發(fā)堅定逃跑的想法,扭頭就要走,偏偏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七海建人和冥冥虎視眈眈的堵著路,被迫一邊怒罵著,一邊縱身一躍,從三、四層樓高的地方直接跳到了彌生準(zhǔn)備好的空地。

    圣光是驅(qū)魔的,對邪崇而言如同烈火烹烤靈魂,吸血鬼遇上了陽光。那個痛是發(fā)自靈魂的痛楚,所以真人的慘叫不摻雜半點水分,格外真情實感。

    虎杖悠仁看見了,大驚:“他怎么哭了?”

    被刺到紅眼流淚什么的,理解,非常理解。

    七海建人神色一凝,喝道:“快追!別讓他跑了!”  男人半蹲著,豎起三指,擺出手勢,低而快地念道:“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濁殘穢,皆盡拔除!

    漆黑的帳落下,將那個空空蕩蕩的大籃球場包裹住的時刻,七海建人隱約看見除了真人,似乎還有人在籃球場的中央。

    只不過一剎,視野便被帳擋住了。

    “那里還有人!”

    七海建人說著就要凝聚咒力至雙眼,去看被帳擋住的真實情境。

    他看見了五條悟。

    他看見五條悟正在摁著真人暴揍。

    他看見五條悟朝他們遙遙揮手,示意他們快點跳下來。

    久野彌生:“我提前搖了人。”

    七海建人:“……”

    原來是這個自信!

    第107章扮演

    七海建人望著底下有些過于活躍的白發(fā)男人,難得沉默片刻。

    有五條悟在下面守著,難怪相原晴輝有自信說出“跑不掉”這樣的話。

    “你什么時候把五條先生喊來的?”七海建人神情有些復(fù)雜,“一個人型特級咒靈,用上這么大陣仗。這只咒靈牽扯道了什么?”

    不愧是娜娜明。

    彌生意味深長道:“你猜對了,真人可不是普通的特級咒靈!

    七海建人隱隱有種風(fēng)雨欲來的感覺。

    冥冥也幾步邁了過來,翻身躍上欄桿,幾縷發(fā)絲在風(fēng)中飄舞。

    “老板!壁ぺ枺骸拔鍡l悟好像在瞪你,我們要不要下去。”

    彌生:“當(dāng)然要。一起上才叫正義制裁,不能讓五條先生一個人單打獨斗!

    “走吧!睆浬仡^,抬手招招了,示意兩個期期艾艾,滿臉寫著“我也想去”的少年快點過來。

    “你們一起去,這是很好的觀摩實戰(zhàn)的機會。不要錯過任何學(xué)習(xí)的機會!

    吉野順平和虎杖悠仁同時挺直腰板,“是,老師/相原先生!”

    七海建人的神情更加復(fù)雜了。

    冥冥挑了挑眉:“你還挺盡心盡力。”

    久野彌生沒回話,從半蹲的姿勢站直,仔細撫平衣擺,找了個好角度,縱身一躍。

    衣袂在狂風(fēng)中獵獵作響,即使風(fēng)吹亂了他的金發(fā),從高樓躍下,底下沒有任何緩沖物,男人的神色依舊從容不迫,碧色眼瞳中一片澄澈。

    會。”

    彌生:“當(dāng)然要。一起上才叫正義制裁,不能讓五條先生一個人單打獨斗。”

    虎杖:“相原先生跳之前遲疑了一下,挪來挪去的,是因為擔(dān)心樓太高不安全嗎?”

    冥冥挑了挑眉:“你還挺盡心盡力!

    樓頂上,大家正要跟著牧師先生的腳步往下跳進帳中。七海和冥冥剛抬起腳掌,就聽見身后兩個小家伙的竊竊私語。

    七海建人的神情更加復(fù)雜了。

    順平:“跳下去最優(yōu)雅的角度。”

    “走吧。”彌生回頭,抬手招招了,示意兩個期期艾艾,滿臉寫著“我也想去”的少年快點過來。

    冥冥:“……”

    虎杖遲疑了半秒,問:“那他特意把衣服的褶皺扯平——”

    順平篤定道:“是為了保持優(yōu)雅!

    大家:“…………”

    好一個優(yōu)雅至極!

    七海建人和冥冥聽不下去了,兩人一前一后直接一躍而下。

    天臺上只剩下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⒄壤鞯嘏噬先,元氣滿滿地說:“順平,我們也不能落下。 

    吉野順平爬到欄桿上,低頭看了幾秒,沒動。他沉默道:“虎杖,那個……”

    虎杖:“嗯?”

    順平:“好像有點高!彼蠈嵉卣f:“我還沒跳過這么高的樓。”

    虎杖:“……”

    原來真正怕高的人在這里!

    虎杖悠仁半個腳掌都懸空了,聞言又收了回來。

    他非常體貼地問:“那我們走樓梯?”

    吉野順平深吸一口氣:“不必,就四層樓。跳著跳著就熟練了!”

    他堅毅道:“我不能落于人后!”

    就算姿勢不對,區(qū)區(qū)四層樓,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活。老師會在底下呢,他會治愈術(shù)!

    虎杖悠仁剛想勸一勸,吉野順平猛地向前方的虛空跳去,跟跳水一樣,英勇無畏地跳了。

    “哇啊啊啊——”  嗯,今天的出場也很帥氣。

    彌生快步走過去:“多聊了幾句。”

    虎杖悠仁撓撓臉頰,他倒是跳習(xí)慣了,于是姿勢格外熟練且豪邁地往帳的方向,用力一躍。

    有時候真搞不懂他們師徒啊。

    依稀還能聽見吉野順平的大叫。

    五條悟腳下用力踩著真人,仔細看的話,就能發(fā)現(xiàn)真人的身體與五條悟的鞋跟之間存在著一小段空白的距離。

    五條悟指責(zé):“喊我來群毆的是你,拖延的也是你,你這態(tài)度不行啊!

    那是五條悟的無下限術(shù)式。

    真人倒是想逃,但五條悟踩的這一腳不斷向下施加咒力,跟憑空多出一座富士山壓在背上一樣,想掙開需要時間。

    彌生頗為滿意。

    **

    真人的術(shù)式再強,前置條件也是要接觸到被改造者的身體?伤B五條悟的一小片衣角都碰不到,連別提接觸五條悟的軀體了。

    多揍真人兩拳。

    彌生毫無愧疚地說:“抱歉抱歉,那我一會兒多出點力!

    虎杖悠仁:“……”

    久野彌生微微屈膝,受身落地,站直后又捋了捋發(fā)梢。

    五條悟無語地看著他:“等你半天了,和七海他們在頂上干什么呢?”  說著,七海建人和冥冥相繼落入帳內(nèi)。

    “喲,七海、冥冥!

    五條悟說:“冥冥,你怎么會在這里?”

    冥冥扛著巨斧,英姿颯爽。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彼ǖ。

    五條悟了然:“哦,你收了錢!

    冥冥:“……”算了,反正也是事實。

    真人趴在地上,面色猙獰。

    有沒有人在意一下他?

    ?。

    真人勉強支起半個胸膛,眼神掃過四周,暗道不妙。

    這場面很明顯就是給他下的套。

    落入帳中,他想逃,還得先打碎帳。

    如果五條悟不在,他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晌鍡l悟……

    所以五條悟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川崎市。!還帶一堆人堵他。

    身為最強也要群毆嗎?

    真人很是絕望。

    正當(dāng)真人拼命想著逃跑方式之時,天空傳來吉野順平聲線都扭曲了的喊叫。

    “啊啊啊啊——”

    “淀月。。 

    一只被刻意灌入比往日還多咒靈的大水母,憑空出現(xiàn)在籃球場內(nèi)! ∩倌昴樒け,虎杖悠仁這是在給順平打掩護。

    比起成年組,他們略微多了幾分狼狽。

    虎杖悠仁一骨碌起身,表情難掩興奮。

    虎杖悠仁:“嗯?不是啊,是——”他的余光瞥見吉野順平的發(fā)頂,一秒改口,“對呀,五條老師!順平說他的水母可以當(dāng)做簡易蹦床,讓我一定要試試!”

    拿出來,“捏”在一起——就是這么簡單。

    吉野順平跪坐在水母上,神情戚戚然,顯然驚魂未定。

    其實大家都看出來了,吉野順平純粹是沒跳過樓,擔(dān)心自己受身不穩(wěn)摔斷腿,危急關(guān)頭把式神喊出來墊背。

    “無為轉(zhuǎn)變——「多重魂·撥體」!”

    久野彌生張了張口,正要說話,場上驚變突生。

    但誰也沒揭短,就連五條悟都“噢”了一聲,輕飄飄地越過了這個話題。

    誰也沒想到,真人竟然提前在身上藏了幾個被他改造后的人類靈魂,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地將這幾個靈魂融合起來。

    大人們沉默一秒。

    水母其實是個很好的保護盾,可以在真人的攻擊下護住兩個少年——哪怕只有一秒。

    融合咒靈對真人而言,只需要0.5秒,這時間還是耗在了把靈魂從藏著的地方拿出來。

    兩個少年一前一后地從半空落下,被水母準(zhǔn)確接住。他們就像躺在極具彈性的果凍上,上下顛了顛,才穩(wěn)住身形。

    五條悟開口問道:“悠仁,你們在玩蹦極嗎?”

    少年豎起大拇指:“很好玩噢!”  被強制融合的靈魂具有極大的不穩(wěn)定性,被真人反手甩向身上的五條悟。

    “砰——!”

    帶著濃郁咒力的靈魂體驟然炸裂開來,五條悟施加在真人身上的咒力都停滯了一息。

    這一息,就是真人想要的、足以令他從五條悟手中逃脫的瞬間。

    五條悟不至于被這波簡單的攻擊送走,人一點兒事也沒有,但煙塵滾滾,迷了在場所有人的眼。

    這不就是人造煙霧彈。

    煙騰起的剎那,

    彌生臉色陡然一變,暴呵道:“順平。⊥诉M淀月里!”

    吉野順平看不見情況,但聽見了。他與淀月意念相同,反應(yīng)極快,心念一動,水母就從中間陡然裂開一個口,將他和虎杖悠仁吞進式神的身體里,保護起來。

    幾乎在落入式神“肚”中的下一秒,吉野順平就感受到了一只手掌,快速貼在了他的式神之上。

    緊接著磅礴的咒力向他襲來,順平甚至聽見了淀月發(fā)出似要碎裂的“咔、咔”聲。

    柿子要挑軟的捏。

    在場這么多人,就這兩個小少年最好欺負,不從他們身上找突破口,難道要單挑五條悟嗎?

    難道躲在式神里面就有用么?

    式神,也是有靈魂的生物啊。

    真人露出一個殘忍的笑。

    “無為——”  光的傳播速度有多快。

    “好孩子,辛苦了。”彌生輕聲道,“愿神治愈你的傷痛!

    光束直沖云端,又化為星星點點的碎光自天際灑落,將真人故意用咒力揚起的煙塵一一壓下,恢復(fù)眾人的視野。

    “對我家孩子出手的行為,是禁止的。”

    真人瞳孔猛地一縮。

    光點紛紛揚揚,美輪美奐的場面卻是真人的噩夢?蛇@片空地空空蕩蕩的,唯二存在的便是兩個直挺挺的籃球架,根本沒有遮擋光束的陰影處。

    真人避無可避,每接觸到一個光點,都能感受到自己不斷被侵蝕消散的咒力。

    男人溫潤如玉的嗓音在真人耳畔響起,

    ——雖然在彌生那里,這不叫侵蝕,叫凈化。

    咒力正向運轉(zhuǎn)。

    “噓——不可以這么做!

    淀月沐浴在牧師先生的治愈術(shù)里,渾身暖洋洋的,不出幾息,它瀕臨破碎的傷口頃刻間復(fù)原如初,氣勢比以往更勝一籌。

    久野彌生大大方方地在淀月面前站定,將水母和其中的兩個孩子庇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他抬手摸了摸淀月。

    快到男人那一句尚未說完,真人已然被牧師的術(shù)式擊中受了不輕的傷。

    神圣光輝自男人掌間騰起,起初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光點大小,轉(zhuǎn)眼間卻驟然變大,如一輪曜日被托舉于掌心。

    真人不得不暴退而去,盡可能離那些該死的光越遠越好。

    五條悟挑了挑眉,抬手接了一枚光點。

    「六眼」看見了,漫天都是牧師先生的咒力。

    溫暖、喜悅、樂觀、向上……仿佛一切美好的詞匯,可以用來形容這股咒力。

    沐浴在光里,哪怕身處極寒,都會感到暖意融融吧。

    所有咒術(shù)師的咒力都與負面情緒直接掛鉤的,哪怕是家入硝子的反轉(zhuǎn)術(shù)式,也是依托于術(shù)式才能使咒力從反向流動變?yōu)檎颉?br />
    五條悟從未見過有人的咒力會是如此與眾不同。

    五條悟突然想起了沙利葉,那是與相原晴輝截然相反的另一個極端,咒力波動從首到尾都刻著“邪惡”二字,不愧“惡魔”之名。

    ……難道這就是相原晴輝將自己分裂成兩半的下場?

    一正一反,硬生生走向兩個極端。

    倒也是新時代咒術(shù)界的一大奇聞了。

    五條悟愉快地笑起來。

    他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竟也沒忘記收拾真人。

    相原晴輝還在治療淀月的時候,五條悟就已經(jīng)霍然出手,將真人揍得團團轉(zhuǎn)。

    當(dāng)著他的面對他的學(xué)生動手?

    拜托,這里的老師又不是只有相原晴輝一個。

    他也是會生氣的。

    一個五條悟都不是真人能夠應(yīng)付的了,再加上七海和冥冥在旁掠陣,天空中紛紛揚揚的圣光無時無刻不在侵蝕他的咒力。  真人擁有強烈的同伴意識,當(dāng)然不會出賣漏瑚他們,這算是他唯一的情感。

    五條悟踩著真人的臉,用鞋尖碾了碾,說道:“老老實實把知道的都吐出來,我就讓你死得痛快點!

    他是自人類對人類的憎惡中誕生的詛咒,對人類那點陰暗的小心思再清楚不過,仿佛擁有與生俱來的本能,能從人類的行為中快速學(xué)習(xí)和掌握人類的陰暗面。

    真人一貫最會偽裝,尤其是偽裝成人類時,更是一學(xué)一個準(zhǔn)。

    而且久野彌生非常了解真人的脾性,所以下帳的時候……

    他甚至能讓自己真實地展露出渾身發(fā)抖的模樣,渾身咒力都壓制得幾乎清零,竭力讓在場的咒術(shù)師相信——他已經(jīng)是他們的手下敗將了,是毫無威脅的。

    真人哀哀懇求著,希望五條悟不要殺自己。他一定會配合的。

    就連下水道都給堵上了。

    真人哪怕用盡渾身解數(shù),也毫無還手的余地。

    人類是狡猾的,又是驕傲自大的。

    于是當(dāng)五條悟第二次將他踩入土坑中時,真人已經(jīng)鼻青臉腫,深受重傷。

    真人非常懂。

    逃不掉啊。

    真人不是沒想過逃跑,是所有人都不給他擊碎帳的機會。

    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真人這趟出門純粹是隨心而為,甚至忘了知會大家一聲。同伴不知道他來了這兒,也不知道他被人設(shè)套堵了,連個救援都沒有。

    “你們咒靈似乎有一個組織!

    他低著頭的時候眼神陰沉至極,抬起眼,卻又一副虛弱無助的可憐表情! ∶鎸ι衔徽,一味抵抗是沒有用的。有時就是要順從,就是要配合著哭泣、求饒,滿足上位者的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理,說不定反而會讓對方放他一馬。

    可真人并沒有成功。

    因為五條悟并不是會被這些求饒的可憐話語動搖的人。

    五條悟是在御三家長大的人,是被五條家族正兒八經(jīng)當(dāng)做下任族長——如今已經(jīng)是族長了——培養(yǎng)出來的神子。不夠冷靜,不夠理智,怎么帶領(lǐng)家族前行?

    他愿意踏足人間,但并不代表他的心狠不下來。

    這種求饒的話術(shù)和模樣,五條悟從小到大聽到太多了。

    在五條悟接觸過的人里面,要扮柔弱,多的是人演戲一絕。

    更何況……六眼明明白白地看著呢,真人根本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的咒力被他自己壓制在身體里,展露出來的柔弱不過是表象!

    于是,在真人問能不能不踩著他的時候。

    五條悟笑容滿面地把人往地里又踩深一寸,語氣輕佻,笑吟吟地回道:

    “可惜,你沒說實話。”

    “所以不可以喲!

    第108章抉擇

    真人感受到了瀕死的恐懼。

    任何偽裝在六眼面前都是沒用的,他半天前還在嘲笑漏瑚沒有自知之明,沒想到轉(zhuǎn)眼之間,被五條悟打了半條命的人就變成了他——即便真人壓根不是自愿對上五條悟的!

    真人非常清楚,他還能茍活著,純粹是因為五條悟放水了。

    畢竟五條悟要收著力道,一是想從他口里撬出點有用消息來,二是……五條悟也得防著用力過猛,一不小心把「帳」轟碎。

    裝乖扮弱、討好恭維、茶里茶氣言語分裂他們——統(tǒng)統(tǒng)沒用!

    這幫人……

    這幫人怎么跟個流氓一樣,一心只有打,完全不聽咒靈說話。

    真人悲憤至極!

    五條悟挪了挪腳,微微彎腰,扣籃似的一手罩住了真人的天靈蓋,唇邊的笑容越發(fā)擴大。

    虎杖悠仁在籃球場的另一頭,遠遠看著那一幕,總覺得異常熟悉。

    倏地,他恍然大悟!

    這不就是五條老師分尸那個火山頭咒靈的姿勢么!

    真人好像快要步那個火山咒靈的后塵的,到時候,該不會又是只剩下一顆頭吧?

    真人不是漏瑚,拔頭沒用,外形對真人而言不過是一層皮囊。要重傷他,得直攻靈魂。

    久野彌生大步上前,在五條悟發(fā)飆前,半蹲下,用撿來的棍子戳了戳真人的臉頰。

    真人怨恨地看著他。

    彌生問:“你為什么會盯上順平?”

    一顆頭吧?

    他眼珠子一轉(zhuǎn),怒罵道:“你們家長怎么回事?連小孩的交友都要管嗎?我不過是想和順平做朋友!”

    久野彌生大步上前,在五條悟發(fā)飆前,半蹲下,用撿來的棍子戳了戳真人的臉頰。

    這幫人……

    吉野順平:“……”

    彌生毫不留情戳穿:“騙誰呢,你只是想看好戲吧。順平是個好孩子……”

    用力過猛,一不小心把「帳」轟碎! ≌嫒舜笮Υ驍啵骸八B人類都吃,還算什么好人!”

    五條悟“?”了一聲,明顯來了興趣:“什么什么,什么吃人?”

    吉野順平忍無可忍,這一茬是過不去了是吧?

    他從淀月的軀體后探出頭來,大聲反駁:“我那會兒是騙騙你的!”

    真人:?

    吉野順平:“如果當(dāng)時我順了你的意,把那三個不良少年殺死,你會纏著我不放,最后感到無趣,從而殺死我。但我要是不肯殺人,你當(dāng)場就會將我殺死。”

    “兩個選擇都是死,我只好靈機一動,想了個昏招把你騙過去,才能保住我和他們的性命!

    吉野順平無奈道:“哪知道你會真的深信不疑。俊

    真人:“……??!”

    真人不敢置信:“你把烹飪過程說的有板有眼,意念堅定——”

    順平眼神游離,不好意思道:“我只是在背電影里的劇情。至于演技……那是跟著老師練出來的。”

    彌生反問道:“真人,你每天都熱衷于觀察人類,還會學(xué)人類看電影,難道沒有聽過漢尼拔這個人物么?”

    真人深呼吸。

    五條悟嘻嘻哈哈地補刀:“哈哈,你是在說漢尼拔,對吧?我倒是知道一點。那可是有名的食人魔,非常經(jīng)典的電影角色!”

    “怎么,真人,做賊一樣溜進電影院的時候,漏看了這部電影么?”

    真人當(dāng)場暴怒。  “「自閉圓頓裹」!”

    五條悟一退,桎梏在真人身上的“重山”陡然一輕。

    這陰陽怪氣的程度,誰受得住啊。

    所有被真人藏著的、濃郁的咒力被壓縮到極致,而后倏然爆發(fā)出來!

    再怎么說,真人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特級咒靈。這種負面情緒極盛的狀態(tài)下爆發(fā)的咒力,連五條悟都被震退一步半,更別說彌生。

    “領(lǐng)域展開——”

    眾人頓時臉色一變。

    更別提,五條悟嘲諷他的話中,無意之間聯(lián)動了之前順平和虎杖一唱一和,罵他“逃票”的話!

    終日打雁,卻叫雁啄了眼。真人天天騙人,沒想到有朝一日也會被人類所騙!

    這只特級咒靈竟然擁有生得領(lǐng)域!

    面容俊秀的藍發(fā)青年,此時早已失去了剛出場時游刃有余的戲耍姿態(tài)。

    生得領(lǐng)域是非常少見的技能,擁有領(lǐng)域的人/咒靈寥寥無幾,但今年來,實力強盛的人越來越多,抬手便結(jié)印放領(lǐng)域大招的人如雨后春筍一般,竟然也多了起來。

    在眾人反應(yīng)過來追擊之前,真人閃電般抬手結(jié)印。

    真空波向四周蔓延。

    真人利落向前翻身而起,接連兩個后躍,與五條悟和金發(fā)牧師拉開距離。

    煙塵滾滾,兩個佇立的籃球架早已倒下,此時被四散的咒力波及,柱子碎裂一地。「帳」都因此而顫動,出現(xiàn)像水波似的漣漪。

    眾人抬袖掩面,瞇著眼緊緊盯著咒力爆發(fā)的中心! ⊙矍斑@個特級咒靈本就很特殊,擁有領(lǐng)域并不奇怪。

    但難就難在,真人的術(shù)式是可以觸碰和改變靈魂形態(tài),就是讓人的肉體在頃刻間膨脹炸掉、靈魂消散,也不是沒可能。

    這樣的術(shù)式,搭配上領(lǐng)域的必中效果,幾乎等于落入他領(lǐng)域的人必死無疑。

    七海建人和冥冥或許還能擋幾下,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卻是擋不住的。尤其是順平,他體內(nèi)可沒有一個兩面宿儺給他兜底。

    結(jié)合起真人爆發(fā)咒力的原因,真人的下一個目標(biāo)是誰實在太好猜了。

    五條悟身形一閃,眨眼間,已然站在了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身前,無下限術(shù)式將兩個少年包裹入內(nèi),沒有任何攻擊可以透過他的防護,落在少年們的身上。

    牧師的圣光遲他半步而來,卻將大半個籃球場包裹在內(nèi)。

    沐浴在光中的人,皆感受到自己的咒力和體力開始緩慢恢復(fù)、一些細碎的小傷口也開始愈合。

    彌生沒有五條悟的無下限,但可以放全隊治愈術(shù)——最弱的已經(jīng)被五條悟護住了,剩下的,都不是真人一招就能秒掉的存在。

    有治療在,可以奶點血。

    五條悟想都沒想,抬手就要掀了眼罩放大招。

    能對抗領(lǐng)域的只有領(lǐng)域。區(qū)區(qū)領(lǐng)域,他也有。

    然而真人的攻擊卻沒有落在任何一個人身上。

    一直阻攔真人逃跑的「帳」,突然“咔嚓”一聲,露出一個大大的裂縫。

    裂縫越擴越大,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便從地面蔓延至天空。

    當(dāng)它抵達頂端時,整個帳陡然碎裂開來,化為碎玻璃似的裂片,紛紛揚揚地落下,又因  誰到?jīng)]想到,真人到了這種時候竟然還能如此冷靜。

    他瞬間清醒過來,皺了皺眉頭,不太理解自己為什么停下。

    皎潔的月光傾灑在真人的身上,真人轉(zhuǎn)身就要逃跑,卻不知為何,腳步突然剎住了。

    咒術(shù)師們驚慌失措的喊叫,讓真人勾了勾唇,露出一個極其惡劣的笑。

    那個可惡的、膽敢欺騙他的小鬼,似乎抖著嗓子喊了一聲“老師”。

    用領(lǐng)域欺騙眾人回防,用領(lǐng)域的必中屬性繞開所有人的警戒,隔空打碎帳。

    那個金發(fā)牧師似乎張口說了一句什么。

    聽這波動靜,大概是不小心重傷或殺死誰了吧。

    失去咒力支撐消弭于半空中。

    真人的停頓也不過這一秒。

    逃,才是他暴怒的偽裝下,最理智的決策。

    身后,那些可惡的咒術(shù)師們亂七八糟地喊著:“快追!嘶——咳!”“冥冥小姐,小心!”“五條老師!”“喂,你——”

    帳一破開,原本還有些虛幻的月色陡然變得真實。

    但真人偏不。

    領(lǐng)域內(nèi),他的攻擊又不是單一的。

    四面八方皆是空地,他再自爆一下。只要有一塊身體碎片逃走,真人就算保住性命了。

    “他要逃跑!”冥冥喝道。

    男人的嗓音混在其他人的話語中,真人意識又恍惚了一瞬,因而沒有聽清。

    在轟開「帳」的時候,他的術(shù)式會對咒術(shù)師們無差別襲擊。

    他要是真用最后拼死反撲的機會,力求殺死吉野順平,反而正中彌生和五條悟的下懷。  真人不敢再停留,隨便挑了個方向,向前奔去。

    他逃進了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里,月影稀疏,朦朦朧朧的月光穿過樹蔭,在地上投下斑駁的碎光。

    真人一腳踩進一個小水泊里,水泊倒映的半月碎成無數(shù)菱形。

    “呼……呼……”

    真人喘著氣,尚在慶幸自己不用自爆也能逃走,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五條悟的聲音。

    “術(shù)式順轉(zhuǎn)·「蒼」”

    “術(shù)式反轉(zhuǎn)·「赫」”

    “虛式,「茈」!”

    真人豁然轉(zhuǎn)身,迎面撞上五條悟的最強一擊。

    由正無窮和負無窮交織而成的黑洞,一路勢如破竹,將所有擋在茈的必經(jīng)之路上的物體統(tǒng)統(tǒng)絞碎。

    真人明明已經(jīng)跑了很遠,卻在這一刻,真切地看見了那幫咒術(shù)師們的模樣和表情。

    他們似乎站在籃球場上一步未動,看他就像在看一只馬戲團里上躥下跳的猴子。

    站在五條悟身旁的人,是那個身穿牧師衣袍的金發(fā)男人。

    月色下,金發(fā)男人面容俊冷,一雙碧色眼瞳宛如寒潭,深不見底。

    真人恍惚之間,好像看見那人頭頂著一個碩大的黑山羊犄角。

    下一刻,他就被卷入茈中,連靈魂都被剿滅。

    **

    “!”

    真人猛地從失神的狀態(tài)中恢復(fù)過來,心中暗罵自己——這種情況都敢走神,不要命啦?  冥冥比較倒霉,在率先呼喊出“快追”的下一刻,就被無差別攻擊的「無為轉(zhuǎn)變」鎖定,中了一擊。

    兩個少年亂七八糟地喊著各自的老師,五條悟的眼罩掀了一半。

    到底哪個才是假象?

    此時,她正撐著巨斧,咳出一口鮮血。

    待他看到金發(fā)牧師完好無損地站在皎皎月光下,側(cè)著臉,似笑非笑地望過來時。

    男人清俊的容貌未變,眼神卻悄悄變了。

    這一回,他記住了上次的教訓(xùn),沒有往樹林里跑。

    五條悟正偏頭對金發(fā)男人喊著:“喂,你——”

    他張口,說了一句話,但是真人沒有聽清。

    七海建人正要伸手去扶她,把她往圣光多的地方帶——方便接受治療。

    真人沒時間細想,轉(zhuǎn)身再逃。

    真人想起殘留的虛幻的記憶中,金發(fā)男人頭頂著的那對惡魔犄角,不知為何,有些慌張地尋找那人的所在方向。

    但他的心中依舊殘留著幾分驚懼。

    頭頂細碎的發(fā)間,一對黑山羊犄角,正在月色的呵護下緩緩變大。

    真人渾身冒了冷汗。

    ……還有一個人呢?

    這一幕與他記憶中的,竟然一模一樣!

    ……好像,剛剛不是已經(jīng)死在五條悟的手里了嗎?

    情況緊急,真人來不及細想,匆匆回頭瞥了一眼。  真人朝擁有大量普通民眾的城區(qū)跑去,他就不信了,有這么多普通人在,五條悟還敢對他用虛式?

    一招「茈」過去,沿途必定死傷無數(shù),五條悟不敢用這招的!

    真人他想的也沒錯,五條悟的確不會也不能對這居民區(qū)放「茈」,但他會瞬移。

    真人剛跑了幾步,就被五條悟追上了。

    這一回,五條悟再也不留情面,出手就是殺招。

    真人驚恐地喊著:“五條悟,你不是要情報嗎!殺了我,你什么都拿不到!”

    五條悟笑著扣住真人的腦袋。

    咒力瘋狂涌入,真人眨眼間就被瀕臨被“擠爆”的邊緣。

    “等、等一下——!”真人大叫道。

    “不等哦。”

    五條悟輕快說道,他笑瞇瞇地再加了一把力。

    “轟——!”

    藍發(fā)咒靈像個膨脹的氣球一樣炸開了,每一個碎片都被五條悟霸道至極的咒力沖刷而過,就連靈魂都不放過,整個咒靈死得不能再死。

    血濺了五條悟滿身,但他毫不在意地大笑著,活像個殺瘋了的瘋子。

    真人最后殘留的意識,是五條悟身后緩步走上來的金發(fā)男人。

    他聽見了那人和五條悟的對話。

    “怎么又搶了我的獵物!苯鸢l(fā)牧師埋怨道。

    “哪來的‘又’?”五條悟問他。

    只聽到這里,真人再一次死亡了。  五條悟不知何時已經(jīng)掀開了眼罩,一雙蒼天之瞳中似有什么閃過。他偏頭與牧師說著話,神情有些復(fù)雜。

    這怎么可能!

    其他人忙完了,奇怪地看過來。

    真人驀然驚醒,深深地看了一眼金發(fā)牧師,扭頭就跑。

    真人冷汗津津,一時之間竟忘了逃,連領(lǐng)域的攻擊都不知不覺停下了。

    **

    金發(fā)男人正笑著望過來,視線不偏不倚地對上真人的目光。

    真人第三次從意識恍惚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

    咒靈的五感本就比常人敏銳數(shù)倍,何況他是一個特級咒靈!哪怕現(xiàn)場再混亂無數(shù)倍,他也不該聽不清牧師說出的話。

    “……”

    五條悟也奇怪地看著真人。

    五條悟滿意道:“這才是正常反應(yīng)嘛!

    “咦?你不跑啦?”五條悟問。

    真人睜大了眼睛,竭力去聽,他想知道牧師說了什么,他直覺這是破局的關(guān)鍵。

    他張了張口。

    冥冥在吐血,七海在扶人,兩個少年在喊“老師”。

    他拼命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驚懼地回頭望去。

    “呼……呼……”

    但他還是沒有聽清! ≌嫒耍骸啊

    其他人提醒五條悟:“五條先生,快點追上去啊!

    真人都跑出一截了,五條悟不管其他人的催促,扭頭問金發(fā)男人:“打算玩到什么時候?你的咒力是真充沛啊。連我都差點——”

    “噓!苯鸢l(fā)男人抬手做出噤聲的手勢,笑道:“說破就不作效了!

    五條悟止住!啊冒,但我不當(dāng)苦力了。你自己去!

    金發(fā)男人聳了聳肩:“行,就當(dāng)活動活動筋骨。”

    月色下,男人發(fā)間的惡魔犄角已然成形。

    在眾人驚詫警惕的目光中,金發(fā)男人甩了甩手臂,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

    真人死了第四次、第五次……

    第七次剛回神,他就摔倒在地,手腳抽筋一樣傳來陣陣劇痛。

    但真人知道,他的身體什么事都沒有。

    那只是前幾次周目被殺留下的幻痛,每個周目,他的茍活時間都不超過五分鐘。

    他沒有力氣再跑了,索性仰躺在水泥地上,抬眼凝望著皎皎月光。

    “噠、噠。”

    有腳步聲向他靠近。

    真人掀了掀眼皮,近乎呆滯地與金發(fā)男人對視。

    男人大大咧咧地半蹲下來,臉還是一樣的,但與先前時刻保持優(yōu)雅風(fēng)度的男人,在氣質(zhì)上天差地別。

    那股咒靈的氣息太過濃郁! ∷M盡心思從五條悟的腳下掙扎出來,卻還是力竭癱倒在地,任人磋磨。

    金發(fā)男人隨手撿起地上的樹枝,戳了戳真人的臉。

    “沙利葉,掌管月亮和靈魂的惡魔!

    金發(fā)男人回答道:“真人,中了我的領(lǐng)域,到現(xiàn)在還沒發(fā)現(xiàn)么?”

    “領(lǐng)域?”

    “你什么時候發(fā)動的領(lǐng)域?”

    其他人也一頭霧水地靠了過來——這些人中間,不包括五條悟。

    領(lǐng)域解除了。

    他笑吟吟地回答了真人的問題。

    “只撐了七次么?真人,你比我想象中弱了不少啊!蹦腥苏{(diào)笑著。

    真人被狂戳卻無力掙扎,恍惚間,像是所有為了逃生的努力都是無用功。

    金發(fā)男人單手撐著臉頰,他刻意低下頭時,惡魔犄角的尖端離真人極近,像是這一回要用尖角把他戳死。

    真人平靜地問:“剛剛那些是怎么回事?”

    五條悟代為回答:“是真人的領(lǐng)域落成,打碎帳的那一秒吧。大家被真人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沒有發(fā)現(xiàn)沙利葉利用月光突破了封印。”

    原來只是為了擋月光。

    真人撐著一口氣問他:“你是誰?”

    就在五條悟道破真相的這一刻,虛空之中似有水波流動,就連天邊的彎月都有一瞬扭曲。

    “我算是知道他為什么下帳的時候,要特意弄成半透明的模樣了。”五條悟說。  真人就在這一剎那,回想起了他怎么都聽不清的那句話。

    ——“領(lǐng)域展開,「無盡輪回」!蹦腥饲辶枇璧纳ひ舸┢泼哉希恳粋咬字和發(fā)音都無比清晰。

    原來不是他聽不清。

    而是沙利葉的領(lǐng)域早就擊碎了真人的領(lǐng)域,被領(lǐng)域必中屬性擊中的真人,在他人的術(shù)式中,無法想起這句話。

    真人因為死了太多次,頭疼欲裂——這個痛,是發(fā)自靈魂的痛。

    就像靈魂都要撕裂成七份一樣。

    金發(fā)男人笑了笑。

    他又用樹枝戳了戳真人,笑著問道:“怎么樣,真人!

    真人冷冷地問:“你想怎樣?”

    “臣服,或者死亡!

    久野彌生大笑道:“兩條路,你選一個吧!

    第109章陰謀

    臣服或死亡?

    真人哪條路都不想選,可惜,這不是他能決定的事。

    “……你想要我為你做事?”真人扯了扯嘴角:“我說,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就想讓我追隨你,未免想太多了吧!

    彌生奇怪道:“咦?我不是告訴過你,我的名字了么?真人,你記性好差。”

    他故作擔(dān)憂:“你的腦袋該不會是被我打出問題來了吧!

    五條悟笑得前仰后合,落井下石地說:“聽說修理一個東西最好的方式是用力拍兩下。你把他的頭摘下來,在地下捶兩下試試?”

    彌生似乎有些心動,環(huán)顧四周,扼腕長嘆:“可惜,籃球場變成廢墟了,不然還能拿來打籃球!

    五條悟:“就是就是!

    其他人:“……”

    這兩人聯(lián)合起來擠兌真人呢?

    真人:“……”

    這個‘就是就是’實在很耳熟!

    真人敢怒不敢言,滿臉憤恨。

    不愧是師徒啊,弟子前腳陰陽怪氣外,師父后腳立馬就用類似的話再陰陽一次。

    你們高專不會專門教人陰陽怪氣吧??

    真人動又動不了,干脆閉上雙眼,一副“有本事你們就  這個‘就是就是’實在很耳熟!

    不愧是師徒啊,弟子前腳陰陽怪氣外,師父后腳立馬就用類似的話再陰陽一次。

    冥冥也說道:“何況他只是暫時用盡咒力,有什么樣的禁制能攔住他。”

    真人:“……”

    真人敢怒不敢言,滿臉憤恨。

    久野彌生見狀,扭頭對五條悟說:

    彌生沒多想,直接說:“五條,你手里不是有專門束縛咒靈的咒具?好像還挺結(jié)實的,把人從這里捆去高專,丟去上次壓制我的那間密室,應(yīng)該沒問題吧!

    惡魔直白地說:“我只需要一個晚上。到時還沒有讓他臣服,直接殺了就是!薄 〈蠹乙汇,扭頭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頓了頓,緩緩說道:“是,我曾經(jīng)專門定制了一條拿來捆咒靈的咒具繩索。它確實很結(jié)實,是我比照著特級咒靈的標(biāo)準(zhǔn)讓人制作的!

    “這條繩索的存在,我從沒告訴過其他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彌生:“……”

    ?原來是秘密嗎?

    上上上輩子——不知道第幾周目的時候——你自己把繩子拿出來,我們還逼咒靈表演花式跳繩來著!

    原來是不能說的秘密嗎?

    彌生一時有點慌,但出色的演技和心理素質(zhì)讓他迅速反應(yīng)過來。

    回答道:“猜的。我以為憑你的性格,一定會備一條來著。”

    五條悟笑問:“備來做什么?”

    彌生假裝思考:“逼咒靈跳繩給你看?”

    其他人:“……”

    感覺是五條悟能干出來的事。

    偷聽的真人:“……”

    不會吧。∷奈磥聿粫褪潜槐铺ɡK吧?!

    眾目睽睽之下,五條悟摸了摸下巴,笑容燦爛:“聽起來是個好主意!”

    他爽快道:“繩子被我塞床底下了,我回去拿一下,等我一分鐘!

    一分鐘后,五條悟帶著滿是灰塵的捆靈索回來了。

    彌生想要親自動手,指尖剛碰到繩索,手臂陡然像被百萬伏特電擊一樣酥麻劇痛,軟軟垂下。

    費了一番波折,好在最后還是成功如期遞交了成品。

    “嘶——”

    他語氣淡淡地掩飾道:

    “是哦。”五條悟笑著應(yīng)下了,卻也止步于此,沒有再細說。

    五條悟挽了挽袖子:“只能由我親自動手啦!哎呀,好多年沒捆了,不知道手藝生疏沒有!

    五條悟曾經(jīng)在少年時期,腦子一抽,命令家族專門打造咒具的能工巧匠,為他打造一條足以捆住一級、乃至特級咒靈的繩索。

    彌生也忘了這回事,他以前接觸繩索的時候,是個純種人類來著。

    彌生果斷縮手后退。

    他很不講道理,給的工期很短,對工藝又有極高的要求,為此愁掉了匠人的一大把頭發(fā)。

    五條悟恍然大悟:“抱歉抱歉,忘了你也算是個咒靈。上面有很多禁咒和秘法,你還是別碰的好!

    原因無他,據(jù)說那是一只稀有的一級咒靈罷了。

    “……什么叫我也算?我本來就是。”

    五條悟第一次捆咒靈,動作不是很熟練,但好在五條家代代傳承的工匠很給力,繩索出乎意料之外地結(jié)實。

    五條悟接過被命名為“捆靈索”的咒具,當(dāng)場就興高采烈地接了一個遠在北海道的任務(wù)。

    “沒辦法!

    虎杖悠仁疑惑道:“老師,你以前經(jīng)常用繩索捆咒靈么?”  那只咒靈可以飄在半空中,他就一路牽著咒靈,就像從慶典的集市上買了個氣球一樣,從它從北海道拖回了高專,當(dāng)做特產(chǎn)送給了夏油杰。

    然后被暴走的夜蛾正道在操場上追著揍了大半夜,非常熱鬧。

    最可惡的是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只會在旁邊幸災(zāi)樂禍地笑,完全不出手救一救他。

    那時候還是很快樂的,誰能想到會發(fā)生后來那些事。

    東京咒術(shù)高專。

    密室之外。

    一分鐘前,五條悟把真人丟了進去,緊接著,金發(fā)惡魔大搖大擺地主動鉆進密室,說他要用一晚上的時間給真人洗洗腦。

    五條悟慢了半拍,沒有第一時間跟進去。他在外邊看著緊閉的密室大門,有些感慨道:“……物是人非啊!

    一旁的七海建人沒聽清,問:“五條先生,你說什么?”

    “……什么也沒有哦!蔽鍡l悟輕快地說。

    五條悟的感慨也不過存在短短片刻,要不是今天拿出了曾經(jīng)的舊物,他也不會想起往事。

    往事如風(fēng)。

    反正都回不去了。

    五條悟放下心中的百般思緒,問起正事:“七海,通知伊地知去處理后續(xù)了么?”

    “已經(jīng)通知了。吉野順平是相原先生的秘書,他會協(xié)助伊地知。”

    “年紀(jì)輕輕就這么能干了么?七海,我們能不能把他挖來高專啊!

    “……別妄想了!

    “悠仁和冥冥呢?”  “要擺脫領(lǐng)域也很簡單,撐過五分鐘,阻止他繼續(xù)發(fā)動領(lǐng)域的術(shù)式,或者窺破領(lǐng)域的竅門。”

    “好哦,遲一點就去!蔽鍡l悟回答道。

    “還有,五條先生,夜蛾校長讓你在處理完事情之后,去校長室跟他報告事件細則。”

    七海建人搖了搖頭:“很模糊,具體發(fā)生什么完全回憶不起來,只記得最后一次的場景了。我只依稀感知到……時間好像循環(huán)了……四、不對,五次。”

    “留下陪吉野順平,兩個人一起等伊地知。冥冥小姐的傷不嚴(yán)重,當(dāng)時就被相原先生的圣光治愈了,已經(jīng)離開了。”

    簡直聞所未聞。

    五條悟小小地歪了下題,隨即又說道:

    七海建人默了默:“沒想到還有這種領(lǐng)域。”

    七海建人上下打量他兩眼,語氣緩和很多。

    五條悟糾正:“是七次!

    “那個領(lǐng)域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時間類的領(lǐng)域,起初連我都差點中招。”五條悟問:“領(lǐng)域中發(fā)生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類似于時間循環(huán)。我猜測不能超過五分鐘,超過五分鐘、咒力不夠維持續(xù)航、局中人說破領(lǐng)域的效果……都會導(dǎo)致領(lǐng)域的必中效果接觸,領(lǐng)域失效。”

    “喔!我還以為她會順路去找硝子呢。”

    “前兩次是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動的手,后五次是沙利葉殺的。那家伙好像很恨真人啊,明明第五次真人就扛不住了,他偏要多殺兩次……”  七海建人覺得不可思議,五條悟倒是不覺得驚詫。

    咒術(shù)界這么大,每年都會冒出點奇奇怪怪的術(shù)式和領(lǐng)域,只是今年的怪人特別多罷了。

    “想要打破時間輪回,就要抓住最關(guān)鍵的變數(shù)。領(lǐng)域內(nèi),當(dāng)事人會被強制模糊、消除部分記憶,但總有些東西是哪怕消除記憶,也會記得的本能!

    五條悟的語氣很淡:“有些事情,就算大腦忘記了,身體也不會忘記的!

    七海建人點了點頭。

    確實。如果是對這個領(lǐng)域不知情的人,在第一次破局時會有難度。

    可一旦找準(zhǔn)方向,破開迷障就變得非常輕松了。

    五條悟?qū)ζ吆=ㄈ藬[了擺手,興致盎然道:“我進去看看他們在說什么,七海,你先下班吧!

    不提“下班”這兩個字,七海建人還能給他一個好臉色。

    一提起下班……

    七海建人臉色劇變,條件反射地抬手看了看腕表。

    快十點半了。。

    七海建人連句“再見”都沒說,轉(zhuǎn)頭就走。

    五條悟壞心眼地揚聲喊道:“明天記得上班噢——”

    七海建人頭也不回,走得更快了。

    五條悟望著七海離開的背影,扶著墻笑了會兒。

    他帶著濃濃笑意,抬手推開了密室的門。

    “在聊什么呢?”

    五條悟輕快地說,“讓我也聽聽!”  五條悟:“中途出去曬了會兒月亮,回來繼續(xù)傳教。”

    他收到七海的訊息,短信上說“五條說他遲一點就過去”。

    五條悟竟然沒能第一時間回答上來,沉默了足足一分鐘。

    五條悟:“。课疫M去密室旁聽沙利葉和真人的對話了。沙利葉口口聲聲說能用一晚上撬開真人的嘴,我去康康他有什么妙招!”

    **

    于是,夜蛾正道在校長辦公室枯坐了整整一晚上,終于在天亮?xí)r分等到了“遲一點就來”的五條悟。

    “他們說什么了?”

    夜蛾正道冷著臉:“悟,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一晚上!”

    夜蛾正道:?

    墨鏡下,是蓋不住的黑眼圈。

    他摸出手機:“我給你發(fā)信息了啊……噢,密室被下了太多禁咒,又在地底下,導(dǎo)致信號不好沒發(fā)出去!

    語氣莫名有幾分哀怨,可能是因為睡眠不足。

    夜蛾正道擺擺手,揭過此事,轉(zhuǎn)而問道:

    夜蛾正道在校長室等了一夜。

    何況密室的確信號不好。

    聽著像是正事。

    在夜蛾的催促下,五條悟慢吞吞地說:“……沙利葉對著真人念了一晚上的圣經(jīng)和盤星教的教義、經(jīng)文!薄 ∫苟暾溃??

    五條悟:“真人聽他念了一整晚,從一開始的不屑一顧,到后來……主動要求加入盤星教,他承認了盤星教的教義,成為了盤星教的教徒。”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匪夷所思:“沙利葉在用盤星教的經(jīng)文給真人洗腦?”

    他立刻警惕,委婉地問:“悟,你也跟著聽了一晚上。你、你還好吧?”

    五條悟沉吟道:“這個嘛……我自己感覺是沒什么事,挺正常的!

    會這么說的你感覺已經(jīng)不正常了啊!

    夜蛾正道當(dāng)即起身,繞著五條悟轉(zhuǎn)了兩圈,還是不太放心,于是把人揪去了家入硝子那里,讓硝子幫他“看看腦子還正不正常”。

    五條悟:“……”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一大早被叫醒,聽夜蛾正道的語氣,還以為五條悟的腦子終于因為六眼和無下限術(shù)式燒壞了。

    弄了半天,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好吧。”硝子說,“五條,我一會兒給你做個心理測試!

    五條悟覺得沒必要:“不用了吧。而且你什么時候?qū)W的心理學(xué)。”

    “想學(xué)就學(xué)了,不行么!奔胰胂踝硬焕洳粺岬鼗氐。

    五條悟想起什么,與硝子對視一眼,笑道:“行,當(dāng)然行啦!

    就這么輕飄飄地揭過了這個話題。

    **  “高專里,似乎有咒靈的臥底!

    五條悟驚訝:“哦?”

    “我會問清楚的!蔽鍡l悟拉開了醫(yī)務(wù)室的門。

    家入硝子問道:“真人還在密室里捆著?你不怕危險么。”

    “陰謀?”

    最后還是被摁在醫(yī)療室,和家入硝子聊了一個半小時的天。

    他總算皺起眉頭:“難道我真的受了影響?可是我沒有聽完全程啊。那些東西也太無聊了,我聽得昏昏欲睡,根本沒入耳!

    家入硝子給出結(jié)論:“腦子正常得很,不過壓力有點大,注意休息。還有,你對相原晴輝和沙利葉的好感度、對盤星教的好感和認可度,是有點過高了!

    家入硝子:“不一定是這次的影響?赡苁亲罱贿B串事件,讓你對他們有了改觀。自己多注意。”

    五條悟問:“什么?硝子,你直說,沒事!

    五條悟沉吟片刻,笑著起身:“好,今天麻煩你了,硝子。”

    家入硝子追了出來,攔住他,語氣有幾分遲疑。

    硝子說:“你不覺得相原晴輝和沙利葉,這兩個人很奇怪么?他們好像知道太多事情了!

    五條悟解釋道:“我今早粗略審訊了一遍,真人牽扯到了很多陰謀,我必須要問清楚!

    “!”硝子悚然一驚,神情嚴(yán)肅,“這是件大事!

    “其實……”

    “他跟我定下了束縛,不能再傷害任何一名高專的師生,就連殺念都不能升起!薄  斑@個啊!

    五條悟拍了拍她的肩:“我早就發(fā)現(xiàn)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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