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誤解
組織今天下達了一個命令,要求將一位科研大拿綁回組織的研究所。
組織招攬的方式無非就是四個字——威逼利誘。
先是許以重利,要是這都不心動,那就直接將槍口懟在腦門上,逼他完成組織需要他完成的任務(wù)。這些任務(wù)一般都不是什么好差事,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非法的。
將人強制拉上賊船后,要想不蹲局子,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被迫加入組織,或者接受組織的監(jiān)視,為組織保守秘密。
如果頭鐵想要向警方告發(fā),組織的殺手就會出馬,一顆子彈送他徹底安眠。
這種“搜羅”人才的任務(wù)十分常見,命令下達的時候,行動組上下沒有一個人覺得奇怪。
這次任務(wù)的對象是一位非常優(yōu)秀的科研教授,拿過幾次國際級別的大獎,專業(yè)素質(zhì)過硬。但他為人很低調(diào),除了搞搞研究,日常就在東京大學(xué)里教書。
假酒們收到任務(wù)后,就開始熟練地陽奉陰違。
表面上“嗯嗯嗯組織說什么就是什么,我這就出發(fā)綁人”,私底下則是飛快聯(lián)絡(luò)各自的手下,制定救援計劃、假死計劃等一系列安排。
不僅面對組織,私底下,降谷零代表的公安也和赤井秀一代表的FBI打得不可開交。
想也知道,F(xiàn)BI一旦把人救下,為了安全起見,是一定會讓人簽署保護協(xié)議,而后將人帶到阿美莉卡。
這是東大的教授、日本的國民,降谷零必不可能讓這種事發(fā)生。在他的觀念里,要保護,也是由公安來保護,關(guān)你FBI什么事?
兩人都收到了消息,說這一次接到任務(wù)的人是琴酒。
想必這是一場硬仗!獌扇巳缡窍氲。
教授收到風(fēng)聲,發(fā)現(xiàn)有人要抓他,提前逃到了偏離市中心的一個舊公寓里。他擔(dān)心車站有蹲守的人,想暫時避一避風(fēng)頭,再躲去鄉(xiāng)下。
公安和FBI費了點功夫,都找到了舊公寓的地址。
行動在夜幕沉沉之時展開。
降谷零做好了準(zhǔn)備,從直接救援、如何應(yīng)付琴酒、如何攔下狡猾的FBI,他都有預(yù)案。
赤井秀一亦是如此,只不過換成了“如何攔下公安”。
但令兩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一個已經(jīng)不再需要親自執(zhí)行任務(wù)的人物突然插手進來了!
格蘭威特竟然從琴酒手里截下任務(wù),動用手下所有情報力量,在幾小時內(nèi)查到了教授躲藏的地點。
隨后更是親自帶人上門,將教授所有逃離路線直接切斷!
消息傳的飛快。
很快,大家都得知了這件不同尋常的事,所有人都很詫異! 〗倒攘阕穯柕溃骸翱辞宄藛,真的是格蘭威特?”
“格蘭威特怎么會對這種任務(wù)感興趣?更何況接到任務(wù)的人是琴酒,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啊!”
線人匯報道:“我在公寓樓下的餐廳那里看得一清二楚,先是格蘭威特的下屬將公寓的出入口守住,格蘭威特是之后匆匆趕來的。”
格蘭威特自從手握大權(quán)、又和他們攤牌之后,便放緩了對組織的侵蝕力度,似乎是擔(dān)心用力過猛引來烏丸蓮耶的反撲。
所以,格蘭威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執(zhí)行組織那些破爛任務(wù)了,有的是人爭著搶著替他排憂解難。
降谷零此前還能隱約猜到誰是格蘭威特的人、格蘭威特對組織的掌控到了什么程度。如今,就連他都無法準(zhǔn)確說出格蘭威特的勢力范圍。
但他對組織的掌控并未因此減弱,反而逐步加深。比起過往來勢洶洶的模樣,這種不動聲色的蠶食反而更加可怕。
一個常見的“招攬”任務(wù),竟然驚動了格蘭威特出馬,這很奇怪。
線人十分篤定:“就是他!”
最近甚至將偌大的別墅空置著,長住在久野家的隔壁,似乎在專心談戀愛和討老丈人歡心。
正因如此,降谷零收到線報時,大為吃驚。
他最多就是跑跑北美或其他國家,和自己的私人公司的合作伙伴談?wù)勆,或者解決一下公司遇見的難題。
“他下車時,臉色陰沉,好像誰欠了他錢不還一樣!” 線人特意強調(diào)道:
“格蘭威特的手里好像拿著什么,被他擋住了,我看不清。而且他下車后,立刻有人遞給了他一個黑色的手提箱。格蘭威特親自提著箱子進了公寓!
降谷零的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很多念頭,比如箱子里是什么不得了的違禁品,又比如教授曾經(jīng)得罪過格蘭威特,如今是被格蘭威特上門尋仇。
無論哪一個可能,教授似乎都活不過今夜了。
尤其是線人匯報中關(guān)鍵的那句——“面色陰沉,渾身煞氣”。
格蘭威特向來只會對兩種人留情面:一個是忠于他的下屬,第二個是與久野彌生相關(guān)的人。
教授兩個都不沾,惹到格蘭威特必死無疑。
——這也是大家共同的想法。
降谷零焦灼地來回踱步,他仔細查過那位教授的底細,沒有見到教授與格蘭威特有交集啊。
降谷零靈機一動,難道與彌生有關(guān)……?
他在腦海中飛快地過了一遍資料。
教授與彌生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guān)系,不僅兩人見都沒見過,兩人的親屬也沒有任何直接或間接的沖突。不可能與彌生扯上關(guān)系。
那是為什么呢?
降谷零想不明白,但他不會坐以待斃。
降谷零猜測FBI也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他要趕在赤井秀一之前趕到公寓,問清格蘭威特和教授有什么仇怨,嘗試槍下留人。 FBI前期經(jīng)常給格蘭威特暗地下絆子,赤井秀一說話不一定管用。
那人立刻上前,摁響了門鈴。
角度所限制,鄰居只看見了男人右手提著的黑色手提箱。想必里面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有一戶人家聽見動靜,從門縫往外張望。遠遠便瞧見四個高高壯壯的黑衣男人守在一戶門前,看上去來者不善。
水原秋提著一個黑色手提箱,冷著臉,停在其中一戶門前。
鄰居被駭?shù)昧⒖虒㈤T合緊。一時緊張,門合攏時發(fā)出了聲響,嚇了他一大跳,緊張兮兮地趴在貓眼上往外看了許久,祈禱動靜沒有被聽見。
他勉強算是彌生的娘家人,說話的分量比FBI重多了!
門鈴響了幾聲后,依舊沒有人開門。厚重的大門隔絕了門內(nèi)的所有動靜,聽起來靜悄悄的,似乎沒有人住在里面。
尤其是站在那四人前方的黑發(fā)男人,側(cè)顏俊冷,身材高大,剪裁良好的黑色大衣的衣擺垂落至腿彎,看著像是什么大人物,遠遠一眼,就被他的氣勢所懾,叫人不敢冒犯。
四個下屬跟在他的身后。其中一人說道:“BOSS,就是這里。”
下屬依舊在摁門鈴。
降谷零心想,他可不一樣。
水原秋瞥了一眼開了半個門縫又關(guān)上的門。
公寓的走道內(nèi)。
**
“叮咚、叮咚——”
水原秋抬了抬下巴! ∠聦僬埵镜溃骸癇OSS?”
“不用管!
水原秋收回視線,他能感受到面前的貓眼出傳來很明顯的窺視感,里面是有人在的。
“石塚教授,你好。我想請你幫忙做一件事,可以開門聽一聽我的請求么?”
等了幾秒,門依舊沒有打開。
意料之中的事。
水原秋淡淡道:“既然如此,恕我失禮了。”
男人話音落下的瞬間,他身后的兩位下屬一左一右地向前助跑,側(cè)著身,狠狠撞向房門,巨大的響聲傳遍整條走廊。
三兩下,房門便被撞開了。
門內(nèi)的石塚教授早在男人話音落下的瞬間,便猜到他們要破門而入。可惜躲得慢了幾拍,被破開的門掃到腿,跌倒在地。
石塚教授跌坐在地,仰頭看著緩緩步入玄關(guān)的黑發(fā)男人。
石塚教授哆哆嗦嗦地舉著一把小刀,胡亂揮舞著,便揮邊喊:“你們別過來!別過來!我都躲到這里了,你們怎么還是找過來了!”
男人的嗓音沉冽,命令道:“把教授扶起來。”
石塚教授手里的小刀被人打落,隨后兩個黑衣人強行把他“扶”了起來,架到了客廳的餐桌前,摁著他坐下。
嘴上客客氣氣地說著“不好意思粗人手重,弄疼您請別見怪”,動作倒是毫不含糊。
搞得石塚教授一頭霧水。
有人搬了張椅子過來,放在教授身旁! 〗淌诋(dāng)然不信。
還沒等到男人回答,石塚教授立刻喊道:“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們放我一馬。”
紙張的嘩嘩聲響起。
水原秋把其中一只鋼筆塞進教授的手里,淡淡道:“把這道題解出來,并且教會我!
水原秋把箱子和一張紙拍在桌上,他往一旁伸出手,下屬將兩只提前備好的鋼筆遞到他的手上。
水原秋施施然落座。
水原秋把手提箱放在餐桌上,箱子碰到玻璃臺面,發(fā)出一聲脆響。
“我不是來要求你加入組織的,也不是來殺你的!
石塚教授:“……啊?”
箱子也被打開,拿出里面一沓厚厚的紙張和幾本厚厚的書。
石塚教授低著頭,不敢多看:“你要我做的事是什么?”
水原秋指了指桌上的紙,言簡意賅:“讓你教我解題。”
石塚教授一動不敢動:“你們是「烏鴉」組織的人,對嗎?我知道錯了,不該逃跑的!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別殺我!”
水原秋:“幫我做一件事,我就放你走。你不想加入組織也無所謂,我可以幫你換身份,讓你安全離開!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懷疑地抬起頭:“你再說一遍?”
一定是什么殺人放火、十惡不赦的大事吧!他是搞科研的,那些紙說不定是什么非法的、有違人倫的科研項目!
教授吞了吞口水:“……你不是「烏鴉」的人?那你是誰?”
石塚教授:“?”
。浚?
他懷著不信任的心態(tài),拿起桌上的紙張,掃了幾眼。
發(fā)現(xiàn)這是一張高中的數(shù)學(xué)試卷。
石塚教授:“……”
他大著膽子,一一翻看桌上的紙張和書籍。
發(fā)現(xiàn)那都是各種同類的、不同類的數(shù)學(xué)習(xí)題,連書籍都是高中的教輔書。
非常合法,一點不和諧的東西都沒有。
石塚教授:“…………”
還有個黑衣人給他們倒了兩杯咖啡,也不知道咖啡是從哪里變出來的。
水原秋一直沒說話,只在教授看完后,催促地問了句:“會解么?”
廢話!那肯定是會的。
石塚教授看他們行為惡劣但態(tài)度極好,遂大膽質(zhì)疑道:“你要我教你解題直說啊,破門而入做什么?!”
也太兇殘了。
水原秋淡淡道:“我問過你了,是你不開門。”
教授:“……”
來勢洶洶的樣子,他又在逃命階段,誰敢給你開門。
石塚教授問:“你真的不是組織的人?”
水原秋:“我是!薄 ∈瘔V教授尚未搞懂狀況,聞言想都不想,瘋狂點頭,拍著胸脯保證道:
還真就單純找老師上課啊?
第102章威逼
兩束車燈破開夜幕,白色馬自達從遠方飛速駛來,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公寓不遠處的路邊。
降谷零沒有急著下車,而是謹(jǐn)慎地觀察著附近的狀況。
以公寓為中心,四周的道路都有人裝成路人把守著。公寓出入口的前方停了好幾輛黑色轎車,正中央的那一輛SUV就是格蘭威特出行常用的座駕。
可見線人所言非虛。
唯一的好消息是沒有出現(xiàn)大量Mafia當(dāng)街堵路的盛況,公寓唯一的出入口也是可以自由通行的。至少說明格蘭威特沒有鬧大的意思,事情或許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路燈下,一個身穿黑夾克外套的寸頭男人突然和同伴說了幾句話后,大步朝馬自達走來。
降谷零知道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
他常常開著這輛車進出格蘭威特的別墅。正如他能一眼認出格蘭威特的座駕一樣,格蘭威特的下屬自然也能認出他的車型和車牌。
寸頭男走到車輛駕駛座的一側(cè),俯身敲了敲車窗。
降谷零降下車窗,側(cè)過臉來。他的手肘搭在窗沿上,另一只手扶著方向盤,松弛感十足,沒有半點緊張意味。笑吟吟的模樣,仿佛只是路過。
寸頭男人見狀,率先問候道:“波本先生,晚上好。”
降谷零虛偽地客套道:“晚上好。我路過這里,看見格蘭威特的車,就想停下來打個招呼。怎么沒看見你們老大?”
寸頭男笑道:“BOSS正在樓上忙著呢。波本先生,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你就沒必要裝了吧!
自然也能認出他的車型和車牌。
寸頭男走到車輛駕駛座的一側(cè),俯身敲了敲車窗。
降谷零降下車窗,側(cè)過臉來。他的手肘搭在窗沿上,另一只手扶著方向盤,松弛感十足,沒有半點緊張意味。笑吟吟的模樣,仿佛只是路過。
寸頭男人見狀,率先問候道:“波本先生,晚上好。”
降谷零虛偽地客套道:“晚上好。我路過這里,看見格蘭威特的車,就想停下來打個招呼。怎么沒看見你們老大?”
寸頭男笑道:“BOSS正在樓上忙著呢。波本先生,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你就沒必要裝了吧!
“哦?”降谷零明知故問:“你指什么?”
“餐廳里靠窗坐著的那位男士,白色襯衫,淺色西裝外套,看上去30-35歲之間,用藍牙耳機通訊,一頓飯吃了快兩個小時的男人,是您的眼線吧?”
“那是誰?你們別是在執(zhí)行什么任務(wù),結(jié)果弄錯對象了!
金發(fā)男人表情有一剎的困惑,調(diào)侃道:“喂喂,你可是經(jīng)常跟在格蘭威特身邊的人,這也能搞錯的話,就太給他丟臉了吧!
波本的語氣非常真誠,要不是他們有確切的證據(jù),寸頭男人差點就要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您說笑了,這種罪責(zé)我可擔(dān)不起!
寸頭男頓了頓,敗下陣來。
降谷零伸手拔下車鑰匙,笑吟吟道:“我正好找格蘭威特有事,既然遇見了,我去見一見他!薄 〔还茉鯓,他起碼要知道真相,并且盡量把人保住。
為了大局,降谷零或許能忍下這次事件,按住不發(fā),但武田川吉可未必!
過了一會兒,那人小跑過來,對降谷零說:
降谷零微微頷首,寸頭男對同伴打了個手勢,黑衣男人扶著耳麥,偏過頭耳語。
過去,降谷零也曾眼睜睜地看著無辜之人死在自己面前,他為了在組織面前偽裝純黑的身份,很多時候只能袖手旁觀,甚至不得已手染鮮血。
如今情況不同,格蘭威特已經(jīng)知道他的公安身份了!并且格蘭威特傍晚時還在彌生家里和他們用餐,深夜就來大開殺戒,就不怕這件事傳到彌生和武田川吉耳朵里么?!
降谷零看向緊跟在他身側(cè)的寸頭男人。降谷零認識他,他去接過彌生幾次,也替彌生辦
格蘭威特就不怕武田川吉對他有意見?
降谷零暗暗心驚,難道石塚教授真的不慎與格蘭威特結(jié)仇?還是石塚教授惹到了誰,被那人花了大價錢請動了格蘭威特出手?
寸頭男搖搖頭,很堅定地擋在降谷零身前:“我可以幫您傳達,但您不能上樓打擾BOSS。”
降谷零:“你不稟報,怎么知道他不見我?”
黑衣男恭敬回答道:“如果是與石塚教授有關(guān)的急事,就請您回去吧,明天再來也不遲!
但……
寸頭男往側(cè)后方退后幾步,對下車的降谷零說:“BOSS現(xiàn)在不見任何人!
“波本先生,BOSS說他正在忙,抽不出時間見您。如果沒有什么急事……”
降谷零打斷:“那要是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呢!
這么果斷?
降谷零眉頭緊鎖,搞不懂格蘭威特的想法。過事,算是格蘭威特的親信之一。
在格蘭威特這兒,想要評判一個人是否得到他的信任和重用,要看一件事:有沒有被格蘭威特派去為久野彌生做過事。
但凡晉升為高層的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認清久野彌生的臉,見他如見水原秋。
對彌生不夠恭敬、心懷異心的人,結(jié)局好的打發(fā)到公司邊緣或者解雇,結(jié)局差的墳頭草都快有一人高了。
換句話說,寸頭男人既然能被派去保護久野彌生,那必然是重要親信,知道點真相。
降谷零盯人的時間太長。
寸頭男人又退了半步,搓了搓手臂上倒豎的汗毛,揮手趕走自己的下屬,訕笑道:“波本先生,有話您就直說!
降谷零毫不避諱地問:“格蘭威特找石塚教授做什么?”
寸頭男人:“BOSS的事情,我哪能多嘴!
降谷零:“彌生知道這件事么!
寸頭男人可疑地沉默片刻。
“那就是不知情了!
降谷零越發(fā)堅定,諄諄善誘道:“你跟了格蘭威特這么久,忠心耿耿,應(yīng)該知道他有多重視彌生。格蘭威特好不容易在彌生的長輩面前有了好印象,如今正是關(guān)鍵時期,你要他功虧一簣?”
“不管是尋仇報復(fù)、接委托執(zhí)行任務(wù),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事,沒必要讓事態(tài)惡化!”
降谷零拿出手機,調(diào)出撥號界面,找到水原秋的手機號。
他“痛心疾首”地說道:“我倒要問一問他,到底是彌生重要還是這些破事重要!” 這是他能說的話題嗎!
可出乎意料之外,寸頭男人聽了這話,臉色竟然無比尷尬。
他干脆閉口不言,恭恭敬敬地把降谷零請到座位上,派了個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過來守著降谷零。自己則逃之夭夭,生怕繼續(xù)被套路。
他吞吞吐吐道:“這事……還真不能讓小先生知道。唉,波本先生,您就別問了,知道太多也不好!
“配合?”
降谷零認為,對于一個彌生控而言,用彌生來勸水原秋是再適合不過的絕招了。
他都能意識到這點,想必經(jīng)常跟著格蘭威特的人,心里會更有數(shù)。
勸人也是要有技巧的。
BOSS為了心上人在速學(xué)高中數(shù)學(xué),這、這……
不會教也沒事,BOSS最多換個人,別故意亂教書就不會出事……
“呃——”
配合好好上課。
寸頭男顯然棋差一著,無意間泄了個底。
寸頭男人滿臉無奈,抬手蓋住降谷零的手機屏幕。
BOSS在認真學(xué)習(xí),就不要打擾他了吧。
寸頭男把降谷零往一旁的咖啡廳推去,信誓旦旦道:“我向您保證,只要石塚教授配合,他就不會出事的。您就等一晚上,只需要一個晚上!”
恰好,威逼利誘中的“威”和“利”,這句話全都占了。
降谷零敏銳捕捉關(guān)鍵詞:“格蘭威特要石塚教授幫他做什么事?” 降谷零嘖了一聲,低頭給水原秋發(fā)了個信息。
公寓樓上。
“嗡——”
水原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降谷零的短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話。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
水原秋沒有回復(fù),把手機放下,重新拿起筆和紙。
“抱歉,石塚教授。我們繼續(xù)!
“哦、哦!”
石塚教授也不敢多問,生怕自己會聽到什么不該聽的事情。他攤開教材,繼續(xù)頂著壓力,顫顫巍巍地講解:“先生,您剛剛有一步做錯了,這個公式要這么用……”
**
遠處天光乍亮,降谷零一夜未眠。他中途嘗試了多種方法,包括但不限于:給人偷偷安裝竊聽器企圖聽到點情報、和眾人聊天套話、短信騷擾水原秋、據(jù)理力爭要求上去見水原秋一面等等……
結(jié)果統(tǒng)統(tǒng)失敗了。
別的不清楚,降谷零對格蘭威特的下屬的守口如瓶程度有了新的見解。
格蘭威特管理下屬,還是有一套的。
不管他怎么套,愣是套不出有用的信息啊。
唯一的情報,還是最開始寸頭男對他防備不高時脫口而出的那句“配合”。
眼見天都快亮了,降谷零徹底坐不住了! ∫徽淼臅r間,無論要做都該差不多了吧!
“我們BOSS身邊只有小先生一個人,絕對沒有第三者!”
寸頭男驚恐:“停!我再幫您通傳一次,求您了,波本先生,這種胡說八道的謠言別說了!萬一傳到小先生耳朵里,他要是誤會了,我們就死定了!”
寸頭男知道這事波本干得出來,他明顯急了,走到一旁開始給公寓樓上的同僚通報情況,
降谷零平靜道:“誰知道格蘭威特是不是假借石塚教授的名義,實際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假裝和石塚教授在忙正事,其實是在——”
降谷零勾了勾唇,拖長了嗓音:“格蘭威特該不會是在這棟樓里養(yǎng)了情人吧?什么事情要在房間里做上一整夜?”
男人們面面相覷,寸頭男人快步走來:“波本先生!”
寸頭男崩潰道:“而且石塚教授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降谷零微笑道:“最后一次機會,要么我進這扇門,要么我去見彌生。”
“什么?”
男人們大驚失色:
寸頭男瘋狂點頭:“好好好,馬上馬上!”
“?!!”
“BOSS很專情的,您不能污蔑他!”
他走到公寓入口前,對攔著他的兩個黑衣男人面無表情地說道:“怎么?格蘭威特忙了一整晚,還沒好么?”
降谷零微微一笑:“你知道我現(xiàn)在懷疑什么嗎?”
“波本先生,這話不能亂說!”讓他們向BOSS請示。
守在門口的幾名黑衣男人也很慌,頻頻朝寸頭男投去目光。
就在大家分神的這一剎那,降谷零閃電般一個走位,唰地就躥了過去,直直往樓上跑。
大家愣了一秒,驚怒交加。
“波本先生!你這樣不道德!!”
“快追!”
“別拔槍,BOSS不讓動武——”
“快通知BOSS!”
降谷零的身體素質(zhì)極強,在不開槍、純粹追逐的情況下,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追上他。
石塚教授就住在四樓。
四樓,對降谷零而言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他飛快趕到四樓,迎面便撞見收到信息前來阻攔他的人。
跟著水原秋上樓的總共有四個人,在正式開始教學(xué)后,統(tǒng)統(tǒng)守在了屋外。
這些都是好手,饒是降谷零再強,一個打四個也有些捉襟見襯,更別提身后還追上來了一隊人馬。
不過無論怎么打,這些人始終都不拔槍,動作間也多有顧忌。沒人動真格,大多數(shù)都以制服和扯走他為目的。
降谷零見狀,心里多少有了點底。
起碼說明水原秋沒干出什么大事來,也沒打算和公安翻臉。
降谷零邊應(yīng)付著這幫人,余光瞧見其中一個緊急敲了門,里面隱約傳來男人沙啞的一聲“進”! 《瘔V教授正呆坐在餐桌前,人倒是完好無損,只是眼神空洞,滿臉麻木和疲憊,看上去精神狀態(tài)極差。
降谷零撥開眾人,徑直上前,抬手用力一敲。
門“吱呀”的聲音傳過來,大家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所有動作,但依舊半包圍地堵著降谷零。
“讓開!”
水原秋把支票往桌上一放,徑直離開。
降谷零怒氣沖沖地上前:“格蘭威特,你——”
他的話突然僵住了。
“多謝!彼锇岩粡堉边f給石塚教授。
都到這地步了,還等什么等,等水原秋清理現(xiàn)場收拾證據(jù)么?
察覺到降谷零的目光,水原秋把最后一沓紙整理好,放進手提箱里。
降谷零:??
方才進去的黑衣下屬正背對著降谷零,拼命把一個手提箱里塞著什么——大概率是紙張,降谷零聽見了紙張摩擦的聲音。
想象中的暴力、血腥場景一個都沒有,只見客廳的餐桌上散落著無數(shù)紙張,水原秋正低頭收拾著這些。
“波本,你找石塚教授?人就在這里,給你了。”
石塚教授瞬間回神:“不、不用了——”
那人迅速拉開門進去,然后迅速把門合上。
這扇門殘留著被撞開過的痕跡,已經(jīng)鎖不住了,用力一敲便吱吱呀呀地往里緩緩敞開。 第103章束縛
水原秋說完就走,走得飛快,沒給降谷零留下任何提問的機會。
降谷零一頭霧水,想攔又?jǐn)r不住。
不過一秒的功夫,人就通通撤走了,就連追著他上樓的那一隊人都散得干干凈凈。
石塚教授撐著桌子,顫顫巍巍地直起身,畏懼地看著他:“這位先生,您——”
降谷零不再管格蘭威特,連忙上前兩步,扶住教授,問:“石塚教授,你沒事吧?格蘭威特讓你做什么了?”
“我……”
教授望著金發(fā)男人,越發(fā)說不出話。
他害怕!
降谷零先前因為要震懾住格蘭威特的下屬,又在走廊跟一堆人有來有往地打斗了好一會兒。
他現(xiàn)在的模樣不算得體,面色微沉,那股“波本の殺氣”尚未完全消散。
雖說好脾氣地扶著他……
可人心隔肚皮,誰能知道這人到底是什么性格?
在被一位Mafia老大抓著補了整晚數(shù)學(xué)課之后,石塚教授更是對此深信不疑。
石塚教授會感到畏懼,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我、這個……說來話長。”
石塚教授支支吾吾地,眼看就要口吐真相,突然白眼一翻,整個人直接暈了過去。
降谷零大驚失色!
“教授!” 至于昨夜的事……
**
格蘭威特到底對教授做了什么啊?
“……”
只能等教授睡醒再問了。
琴酒對水原秋無緣無故搶了他任務(wù)的事情,很是不滿。
降谷零好歹是及時把人扶住了,沒讓石塚教授一頭栽倒在地。他扯出自己隱蔽的耳麥,對那頭的人喊道:
但在水原秋送了幾箱槍械彈藥、以及兩張歌劇院VIP坐席的門票后,這點不滿也消散了。
一通檢查下來,降谷零得到一個結(jié)論:
降谷零把教授在地上放平,解開他的衣領(lǐng)讓呼吸更通暢,同時開始檢查教授的身體,做急救措施。
閑暇之時,琴酒偶爾會去歌劇院放松一會兒。
降谷零松了口氣,下一瞬又更加困惑了。
降谷零沒有大意,還是讓風(fēng)見裕也秘密將教授轉(zhuǎn)運至了公安管轄的醫(yī)院。
雖說生命體征很平穩(wěn),呼吸均勻,但這種狀態(tài)其實還是很危險的。
殺手也是有自己的興趣愛好的。
那邊協(xié)助的人正是風(fēng)見裕也,聞言連忙應(yīng)下。
“石塚教授暈倒了,讓隨行醫(yī)護過來!準(zhǔn)備車,送去醫(yī)院急救!”
降谷零作為最終帶走石塚教授的人,他要負責(zé)掃尾。要做的事還有很多,他還不能松懈。
好像是累過頭,一放松,直接就地睡著了! 「鑴≡旱娜雸鋈恢靛X,但能投其所好,又附有幾大箱昂貴的槍械……
琴酒也不是固執(zhí)的人,何況,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任務(wù),有沒有石塚教授都影響不到組織,只會影響烏丸蓮耶的“長生”大業(yè)。
烏丸蓮耶都快是個死人了,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格蘭威特派來的人還杵在面前,伏特加在等琴酒下決策,用眼神詢問道——“大哥,開槍還是收貨?”
琴酒抬了抬下巴,冷淡道:“我最近沒接過任務(wù)!
這就是把任務(wù)拱手讓給格蘭威特的意思。
派去的Mafia瞬間意會,恭敬地鞠了一躬,放下東西離開了。
伏特加樂呵呵地上前接收物資。
“是大哥慣用的狙擊和沖鋒槍……咦?還有一個火箭筒!大哥,格蘭威特出手很大方啊!
伏特加拿起那張歌劇院的門票,定睛一看,聲音頓時拔高。
“哇!這是最近很火的歌劇,西班牙語的經(jīng)典場次,我早就想去看一看現(xiàn)場了!”
琴酒神情不變,單手從煙盒抖出一根香煙,低頭含住過濾嘴。
伏特加很是上道,立刻上前為他點煙。
他期待地問:“大哥,帶我一起去嗎?”
猩紅的火光明明滅滅,琴酒深吸一口煙,隨意地“嗯”了一聲。
兩張票,那自然是琴酒一張,伏特加一張。
琴酒向來如此,大部分時候都會帶著伏特加一起去歌劇院。
他聽歌劇,伏特加只聽個響——伏特加聽不懂這種高雅的興趣愛好,他更喜歡偶像愛豆的打歌曲。 是水原秋。
不過武田川吉還是沒能習(xí)慣這一幕。
雖然聽不懂,但不妨礙伏特加跟著大哥湊熱鬧!
水原秋并不留宿,但已經(jīng)擁有了家里的鑰匙。
他撓了撓臉頰,應(yīng)道:“……早,水原君。今天不是彌生‘輪值’,你記錯了。”
可是,當(dāng)武田川吉伸著懶腰走下樓時,不出意外地看見早已有人在廚房忙碌了。
琴酒答應(yīng)了,伏特加頓時喜上眉梢:“謝謝大哥!”
今天輪到武田川吉做早飯和午餐便當(dāng)——本應(yīng)如此。
武田川吉想要接過水原秋手里的鍋鏟,被男人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趁他做咖啡的時候,武田川吉已經(jīng)把廚房島臺上的便當(dāng)盒子看了一遍。
好家伙,那叫一個色香味俱全,連香腸都特意切了章魚的形狀。
“好,您稍等。”
男人聽見動靜,回過頭來,朝武田點了點頭,嗓音沉冷。
**
“沒有記錯!彼镎f,“交給我就好,您去餐桌坐著等吧。需要咖啡么?我泡咖啡的手藝還不錯!
“是!”
“……行,那就來一杯試試。”
水原秋應(yīng)了一聲,手里熟練地把玉子燒翻了個面,把火調(diào)小,轉(zhuǎn)身去拿咖啡器具。
“叔叔,早安!
琴酒吩咐道:“把東西收好,別讓那位發(fā)現(xiàn)!
不僅葷素搭配周到,還有專門盛放水果沙拉的便當(dāng)盒。
“叔叔,您的咖啡。”水原秋將咖啡杯遞過去。
武田川吉接過,表情更加復(fù)雜,竟然還不忘給咖啡拉花。
武田川吉端著咖啡,也沒走,就站在水原秋身后,看著他忙碌,三番兩次欲言又止。
水原秋干脆道:“怎么了?”
“現(xiàn)在的Mafia還要學(xué)習(xí)家政技能么?“武田川吉直白地問道。
水原秋正在煎蛋,頭也不回地答道:“Mafia不要求會家政,但我不同!
武田川吉沒好意思問哪里不同,很明顯,人家就是為了彌生才學(xué)的……
他探頭看了眼。
嗯,三個煎蛋,兩個普通形狀,另一個用上了愛心模具。
不用想都知道,后者是屬于彌生那份。
武田川吉心情復(fù)雜,無意識地抿了口咖啡。他微微睜眼,驚道:“你做咖啡的手藝確實不錯!”
水原秋笑了笑:“以前在意大利的時候特意學(xué)過!
“你去過意大利?呃……是為了那些生意么?”
“最初的時候,是的。后來在意大利認了一位老師,就放下那些事情,專心跟他學(xué)習(xí)手藝。老師對咖啡比較挑剔,不知不覺就練出來了!
“學(xué)什么手藝?”
“槍術(shù)之類的技巧。”
“噢!薄 ∷锏吐暤溃骸皬浬呀(jīng)長大很久、很久了!
“全部!
“彌生是我的另一半靈魂,但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武田川吉:“你位高權(quán)重,彌生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
水原秋微頓,轉(zhuǎn)過身來。
武田川吉也認真起來,眉頭緊鎖。
“不,您的想法錯了!
“如果彌生不想見我,我立刻就會消失!
水原秋平靜道:“他早就成熟了。彌生很清楚,他要的是什么,又是在為了什么而前進。但我說這些,并不是要為自己開脫,而是請您信任他的選擇!
武田川吉冷聲道:“彌生還小,他不成熟——”
武田川吉一愣。
水原秋搖了搖頭,淡聲道:“如果彌生要我做一位哥哥,那我就是他的貼心兄長。如果彌生想要更進一步,那我就會是他的伴侶!
男人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毫不退縮地直視武田川吉的雙眸。
武田川吉看著他忙碌卻有問必答,念及水原秋從見面起就沒有騙過他半個字,語氣不知不覺溫和下來。
“你今年二十八,彌生才十九。他因為身體原因休學(xué)了兩年,至今還在讀高中,而你已經(jīng)成年了!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水原,一直沒有問你。你喜歡彌生什么?” “選擇權(quán)從始至終都不在我的手里!
武田:“黑字白紙尚有被撕毀的可能性,空口無憑,你要我怎么信你?”
水原秋說:“您與咒術(shù)界有接觸,那您知道咒術(shù)界的「束縛」么?”
武田:“……我知道。”
水原秋說:“我愿意與您定下束縛!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早餐端至桌上時,彌生還在睡懶覺。
武田川吉和水原秋一起,將早餐端上了桌。
武田川吉看著屬于彌生的餐碟里,那顆愛心形狀的煎蛋,嘆了口氣。
“他成長的時候,吃苦了么?”
“吃苦了的!
水原秋正從微波爐里拿出滾燙的熱牛奶,等彌生洗漱下來,牛奶的溫度就剛剛好了。
“不過,有我一直陪著他。還有很多伙伴,他并不孤獨,只是偶爾會有些落寞。”
“我不能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不是什么好事,恐怕他并不愿意讓您知曉!彼餃睾偷,“都已經(jīng)過去了,叔叔,彌生會擁有一個燦爛美好的人生。”
“……他會知道我們今天的談話么?”
“只要您不說漏嘴,就不會!
“那就好!薄 ∷苏,很輕地笑了一下。
“早!蹦腥说穆曇粲行┥硢。
**
“以后不準(zhǔn)一個人包攬家務(wù)。武田家沒這規(guī)矩,大家輪流來,知道么?”
武田川吉在他身后喊道:“回頭重新買一個圍裙,我看你用這條圍裙就頭疼——算了,我今天下班路過超市順便買了!
武田川吉抬頭看了看時間,撇了撇嘴,擺手道:“那小子是不是松懈過頭了?這個點還在睡,想遲到么!秋,你去喊他起床!
“是,我記住了,叔叔。”
水原秋脫下圍裙,隨手搭在椅背上,轉(zhuǎn)身上樓。
然而下一秒,他倏地睜開眼睛,銳利的眼風(fēng)掃向貼了單向防窺膜的車窗。
太陽自海平面升起時,燦金色的晨曦灑滿大地。
男人坐起身,抬手摁下降低車窗的按鈕。
正欲曲起指節(jié)敲車窗的吉野順平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早安,老師,您的感知一如既往的敏銳。”
“好!
相原晴輝閉著雙眼,仰躺著在放平了的駕駛座上,身上隨意地蓋著一件單薄的西裝外套,似乎陷入了沉睡。
車窗降低,相原晴輝對上少年的目光。
“……好的,叔叔!
臥室是非常私人的空間,水原秋此前從未被允許進入彌生的臥室! ∷e起手里的塑料袋子。
“這是您的早餐。我買了三明治和牛奶,家里有米飯和味增湯,老師要哪一個?”
相原晴輝調(diào)直座椅,伸手拿過袋子。
“這個就好,謝了;⒄扔迫誓兀俊
“還在睡,我沒驚動他!
吉野順平趁機探頭看了看車內(nèi),皺起眉頭:“老師,你昨晚一定沒睡。要不還是去我家休息一會兒吧?”
相原晴輝笑著拒絕了:“還是睡了一覺的。這么點距離,要是有異常咒力波動,我不至于察覺不到。家里一切正常么?”
吉野順平點點頭:“嗯,沒有發(fā)現(xiàn)宿儺手指和可疑物品!
相原晴輝沉吟道:“可能是真人還沒開始行動。”
可惜,第一天的釣魚執(zhí)法失敗了。
順平滿臉都寫著不贊同,“您該不會要一直這么守著吧?”
守株待兔耗費的精力與收獲不成正比,實在不值得。
“怎么可能!
相原晴輝三兩下把早餐吃干凈,慢條斯理地說:“教主為我請了援手,幫我盯梢。”
“……久野先生請的人?是誰啊?”
“冥冥。她的術(shù)式「黑鳥操術(shù)」,可以共享烏鴉的視野!
“喔!”吉野順平驚嘆道:“聽起來好方便好厲害。”
相原晴輝抬手看了眼腕表:“七海建人九點鐘會準(zhǔn)時抵達,到時候你跟著他和虎杖,記得——” 相原晴輝答道:“因為七海信奉早九晚六定律,痛恨加班。他不僅九點會到,一般情況下,晚上六點也會準(zhǔn)時下班走人。”
“好耶!”真人舉著雙手,笑容滿面。
被咒靈們當(dāng)成足球來踢的,竟然是漏瑚的頭!
此時的度假村內(nèi),正在上演一場踢球大戲。
“認真蹭課!表樒浇釉挼,“放心,我記得的!
“射門射門!”
真人一腳踹出。
順平恍恍惚惚:“……原來如此啊!
咒靈陀艮,是因人類對海洋的恐懼而誕生的特級咒靈。
第104章吃人
咒靈陀艮,是因人類對海洋的恐懼而誕生的特級咒靈。
它的領(lǐng)域,「蕩蘊平線」內(nèi)部是熱帶海洋沙灘的模擬場景。
因此,「蕩蘊平線」又有一個昵稱——咒靈們的度假村。
此時的度假村內(nèi),正在上演一場踢球大戲。
“射門射門!”
真人一腳踹出。
“真人你這個混蛋啊啊啊啊——”
伴隨著漏瑚的怒吼,一個火山模樣的頭顱被真人狠狠踢飛,撞進球門里。
“好耶!”真人舉著雙手,笑容滿面。
那顆“球”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幾圈,最后正面朝著眾咒靈。
被咒靈們當(dāng)成足球來踢的,竟然是漏瑚的頭!
漏瑚,誕生于人類對大地的恐懼的特級咒靈。前段時間想不開,膨脹了,飄了,在五條悟回高專的山路上半途攔截了他,企圖提前干掉五條悟。
不料實力懸殊過大,哪怕開啟了領(lǐng)域「蓋棺鐵圍山」,也被五條悟的領(lǐng)域「無量空處」秒了。
還能剩一顆頭,是因為五條悟想留咒靈一命好好審問,中途不慎放松了戒備,漏瑚得以被花御——一位因人對森林的恐懼而誕生特級咒靈——救走。
漏瑚受了重傷,躲回陀艮的領(lǐng)域里休養(yǎng)。
但他高估了同伴們的下限,只有一顆頭,毫無還手之力五條悟。差點打草驚蛇破壞大計就算了,連命都快沒了的人是沒有反抗的權(quán)利哦。”
漏瑚:“可惡——”
話雖如此,當(dāng)花御控制的一顆藤蔓卷席而來,悄悄捆住漏瑚的頭,把它從真人手下救走時,真人并未制止,順勢松開了漏瑚。
真人拍了拍手上的細沙,腳下是細軟沒有碎石的沙灘,海潮前涌,從他的腳腕穿行而過,又倒退回到大海里。
真人曬了會兒太陽,突然聽到身后傳來動靜。
他抬手擋著太陽,回頭一看:“喔!夏油,你來啦。”
“嗯!
從咒靈的領(lǐng)域入口而來的人穿著一身袈裟,黑色長發(fā)扎著半丸子頭,唇邊帶笑,像個普濟世人的好和尚。 還挺會享受。
海風(fēng)拂過他的發(fā)梢和衣袍,斜劉海被風(fēng)揚起,從左至右貫穿整個額頭的縫合線便極其顯眼。
漏瑚:“喂!!咕嚕!
羂索朝真人的方向走去。
“夏油,來坐啊!闭嫒藨醒笱蟮卣辛苏惺帧
花御:“要、洗干凈!
漏瑚很暴躁:“夏油杰你快滾吶——花御,我腦里沒沙,你別洗了咕嚕嚕嚕嚕……”
羂索和真人躺了一會兒,在一番虛偽的互相問候之后,很快進入正題。
他們正式?jīng)Q定封印五條悟。
有關(guān)于如何對付五條悟的提案,早就被拿出來多次討論過。羂索和真人面和心不和,彼此之間還有著些許防備,因此無論討論多少次,都不曾攤開自己的底牌。
羂索無語了一瞬,只思考了0.5秒,就從善如流地加入了癱著曬太陽享受海風(fēng)的隊伍。
路過蹲在海邊,跟洗衣服一樣用海水清洗漏瑚頭里細沙的花御時,羂索還自然地幫著倒了倒漏瑚火山頭里的海水。
咒靈的五A級度假村,果然名不虛傳。
五條悟不愧是“最強”,估計大家一起上都打不過,強殺是不可能的。
真人已經(jīng)從太陽下退了回來,半躺在沙灘椅上,手里拿著一杯冒著冷氣的果汁。
“我早就說過你不是五條悟的對手,漏瑚,是你不信我的話!绷\索笑道。
羂索大步前行,身為人類——外表上的人類——走進咒靈老巢就像回自己的家一樣自然。
這當(dāng)然不是夏油杰,而是占據(jù)了夏油杰身體的羂索,俗稱腦花! ∫虼,真人和羂索向來都是點到為止。
按理來說,在兩人代表各自的陣營密謀完“大計”后,真人就會嚷嚷著好無聊,然后離開領(lǐng)域去找樂子。
但今天,他一反常態(tài)地留了下來。
領(lǐng)域內(nèi)的模擬環(huán)境氣候受陀艮控制,永不日落,永遠晴空萬里。
真人拉了拉頭頂?shù)恼陉杺悖瑩踝∫话腙柟狻?br />
他偏過頭,用意味不明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羂索。
羂索一時疑心大起,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地微笑道:“怎么一直盯著我?是我今天的衣著有哪里不妥當(dāng)嗎。”
真人摸著下巴,視線似乎定格在了男人的額頭、眉心處。
那是縫合線的部位!
羂索越發(fā)警惕。
真人問道:“夏油,你這個縫合線……”
“怎么?”
“你腦子那里為什么會有個縫合線?”真人問。
“車禍,做了個手術(shù)后留下的!
羂索不動聲色:“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以前沒見你關(guān)注過它!
羂索已經(jīng)開始構(gòu)思他占據(jù)夏油杰身體一事敗露后,要用怎樣的話術(shù)說服這群咒靈。
最重要的是,他想吃掉真人。他是假油的事情一旦被真人知道,真人的戒備會更高。他的計劃就不容易成功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真人聽完后,竟然挑了挑眉:“原來是車禍啊。我還以為是你吃人吃 真人懶洋洋地說:“我遇到了一個你們盤星教的人,是咒術(shù)師,地位混的好像還挺高,雖然弱的很……”
“重點是,他喜歡吃人肉,而且能侃侃而談有關(guān)人肉和紅酒、音樂的搭配。他還有一間專門處置‘食材’的密室,密室地點就在你們盤星教的教會里。”
太多,吃出問題了,不得不開刀呢!
羂索定了定神,皺著眉說:“我怎么可能吃人,你在想什么?!”
他火速搜索夏油杰的記憶庫,沒有發(fā)現(xiàn)有哪個混到高層的盤星教咒術(shù)師又菜又愛吃人。
要么是后來加入的咒術(shù)師,要么是在夏油杰面前藏得太好。
真人聳了聳肩:“你不是盤星教的教主嗎?我以為這是你帶頭的愛好呢!
羂索:“……”
羂索為夏油杰辯解:“不是我!”
男人臉上的震驚和疑惑都無比真實。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羂索:“……什么??”
羂索:“……不吃。”
真人遺憾道:“我還以為你們盤星教的人都是人肉品鑒大師……是我想多了。你真不吃。俊
羂索一時竟然分辨不出來,這話到底是真人在試探他還是隨口一說。
羂索冷靜思考了一會兒,問道:“你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羂索:“……??”
真人:“吃人啊。夏油,你不吃人么?” 既然沒這號人,羂索信誓旦旦地再度重申:“不是我,我的下屬里也沒有愛吃人的人!
真人遺憾地說:“我還想著你愛吃人的話,跟宿儺就有共同話題了。等你和宿儺搞好關(guān)系了,就把他拉來我們的陣營,這樣豈不是十全十美。”
眾所周知,宿儺也吃人。
羂索不想當(dāng)食人族,也不想攬下和宿儺打交道的任務(wù)——至少不是現(xiàn)在。
跟宿儺打交道,就會在高專門前露面。
他要隱藏身份,才能利用夏油杰的身體,讓五條悟感到震驚,并且大腦自動回憶起三年的記憶,從而打開獄門疆。
誰都可以打草驚蛇,他不可以。
羂索提醒道:“你別忘了我們的計劃!
真人恍然,想起了這茬:“哦對,你現(xiàn)在還不能露面。沒關(guān)系,那你就等之后再去找宿儺探討食譜吧!
羂索忍了忍:“我真的不吃人。 彼碱^緊鎖,追問道:“盤星教還存在?”
難道不是夏油杰死后,盤星教就自動解散了嗎。
真人隨口答道:“還在啊,我看規(guī)模還不小吧,教徒挺多!
真人描述了一番川崎市的盤星教盛況,說:“他們的教主好像叫什么相原晴輝……這是你的手下嗎?”
羂索否認:“不是,我不認識他!
他思考片刻,緩緩松開眉頭:“……大概是某個趁我不在,鳩占鵲巢的人類吧!
咒靈的世界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人類尚有人走茶涼的說法,何況是咒靈。
真人聽了,也沒什么感覺。反正被抄了老家的人又不是他,“夏油杰”自己都不著急, 真人:“……那只是個形容!”他面容猙獰地說,“那個小鬼之前和幾個人類打架,散發(fā)出來的仇恨和厭惡氣息很濃郁——!”
心情好差。
真人頭也沒回地說:“去找那個愛吃人肉的變態(tài)人類聊聊,那個人類的味道還挺香!
真人是從人類對人類的仇恨和憎惡的強烈情緒中,誕生的特級咒靈,蘊含這種情緒的咒力波動對他天然地有吸引力。
虎杖悠仁自從入校后,完成了好幾個任務(wù),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但不多。
真人一個踉蹌,回過頭,滿臉不可置信:“?”
算是扳回了一局。
他更加不用操心。
真人感覺被惡心了一下,又說不出哪里惡心。他陰沉地打量羂索幾眼,怒氣沖沖地跨出了領(lǐng)域大門。
羂索笑瞇瞇地“哦”了一聲,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
羂索:“你說他香。”
所以才說“香”。
羂索聞言,沉默一秒。
真人知道“夏油杰”不吃人后,很是失望。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往領(lǐng)域的出口走。
找人發(fā)泄一下好了。
羂索問他:“你去哪里?”
“……真人,原來你才是吃人的那個!薄 ≡瓉韼嵱(xùn)是最好的,可偏偏虎杖悠仁不能暴露于人前,總監(jiān)會發(fā)下來的任務(wù)不能接。
考慮到虎杖對咒術(shù)界的認知太少,川崎市又沒有突然的任務(wù),七海建人干脆偷個懶,把課堂從戶外定在了吉野家的客廳。
吉野太太去上班了,屋子里只有七海、虎杖和順平。
七海建人正在給虎杖和順平普及咒術(shù)界的常識和專用術(shù)語、講解常見咒法和封印咒符等內(nèi)容,算是咒術(shù)文化課。
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差不多是前后腳成為咒術(shù)師的,前者進了專業(yè)的咒術(shù)學(xué)校,后者是認了一個老師。
就這樣,虎杖悠仁對咒術(shù)界的常識還不如上私教課的順平。
七海建人很費解:“一年級總共就三個人,跟私教也沒什么區(qū)別了。高專擁有系統(tǒng)的教學(xué)方式,里面的老師都有豐富的教學(xué)經(jīng)驗,同樣的時間,虎杖,你怎么知道的這么少!
吉野順平正想幫著說話。
只見虎杖悠仁撓撓臉頰,爽朗笑道:“噢,因為我都和伏黑、野薔薇他們在外執(zhí)行任務(wù),很少坐在課室里啊!
七海:“……”
七海建人頓時想起了總監(jiān)會的各種騷操作,他還回憶起了曾經(jīng)學(xué)生時代的死亡地獄任務(wù)排期。
“……是我失言了!逼吆=ㄈ说劳昵福诸^疼地揉揉眉心:“你們才一年級,不應(yīng)該接那么多任務(wù)!
虎杖很元氣地說:“沒關(guān)系喔!我有救人的能力,就應(yīng)該救下更多人才好!薄 ≈湫g(shù)界有這東西?
七海:“……?”
“沒錯!
三人齊齊一靜。
第105章逃票
吉野順平有點幻滅。
這么一個高高大大、成熟穩(wěn)重的成年人,竟然爆了粗口,而且他此時拳頭緊握,神情堅毅,背后隱約可見熊熊燃燒的火焰,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決心。
吉野順平干笑幾聲:“哈、哈哈……看來七海先生是真的很討厭工作呢。”
七海建人重新盤腿坐下,恢復(fù)了平時的沉穩(wěn)姿態(tài)。他淡淡道:“應(yīng)該沒有人會喜歡上班吧!
吉野順平撓撓臉頰:“那倒也是。不過我還以為你們作為咒術(shù)界的正規(guī)機構(gòu),對待咒術(shù)師的工資福利什么的,會更好呢。哎呀……這么一看,老師給多了啊!
七海建人敏銳道:“什么給多了?”
虎杖悠仁好奇詢問:“是在說相原先生的教會么?”
“嗯,我們盤星教最近也在招攬自由咒術(shù)師!
吉野順平解釋道:“畢竟有些教徒住得實在太遠,不方便趕來參加每月的凈化儀式。有些咒靈也不是一定會附著在人體上,更多的是潛藏在某個角落。但他們給錢……”
順平咳了一聲,改口道:“他們信仰虔誠,跟教會提出委托請求,老師就會視情況接!
“不過老師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所以最近正在招人。”
虎杖悠仁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七海建人低頭整理案桌上的材料,隨口問道:“薪資是多少?”
吉野順平是相原晴輝的助理,干的就是這個活,對此非常了解,聞言便報了個數(shù)。
七海建人頓住,這是他工資的兩倍。他的嗓音莫名有些呢。”
七海建人重新盤腿坐下,恢復(fù)了平時的沉穩(wěn)姿態(tài)。他淡淡道:“應(yīng)該沒有人會喜歡上班吧!
吉野順平撓撓臉頰:“那倒也是。不過我還以為你們作為咒術(shù)界的正規(guī)機構(gòu),對待咒術(shù)師的工資福利什么的,會更好呢。哎呀……這么一看,老師給多了啊!
七海建人敏銳道:“什么給多了?”
虎杖悠仁好奇詢問:“是在說相原先生的教會么?”
“嗯,我們盤星教最近也在招攬自由咒術(shù)師!
吉野順平解釋道:“畢竟有些教徒住得實在太遠,不方便趕來參加每月的凈化儀式。有些咒靈也不是一定會附著在人體上,更多的是潛藏在某個角落。但他們給錢……”
順平咳了一聲,改口道:“他們信仰虔誠,跟教會提出委托請求,老師就會視情況接。”
“不過老師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所以最近正在招人!
虎杖悠仁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七海建人低頭整理案桌上的材料,隨口問道:“薪資是多少?”
吉野順平是相原晴輝的助理,干的就是這個活,對此非常了解,聞言便報了個數(shù)。
七海建人頓住,這是他工資的兩倍。他的嗓音莫名有些艱澀:“工資不錯,員工福利呢?”
吉野順平熟練地背了一大段話。
七海建人越聽越沉默。 排除基本公司都該有的福利,這里的員工保險是最齊全的,補貼是給足的,隔三岔五就有旅游不說,亂七八糟的福利獎金都挺多,竟然還能帶薪休假……
七海建人的語氣開始變化,但還算得上沉著冷靜。
順平回答道:“就算生病的人再多,醫(yī)生也是要休息的呀!
虎杖悠仁摸著下巴,“相原先生說得很有道理呢。”
順平說:“老師沒事的話不喜歡早起,除了周日清晨的彌撒,其他時候都是九點才開門營業(yè)……不是不是,說錯了,是迎接教徒!
最重要的是。
他隨意地說:“咒靈是殺不完的,活著的人才最重要——這是老師說過的話。”
早九晚五,比現(xiàn)在還早下班一小時。
只不過,盤星教在咒術(shù)界還是詛咒師的陣營。他不想被高層判為叛徒的話,就不能跳。
“你們不加班么?這么多咒靈!
“因為沙利葉老師的緣故,教堂天黑后絕不留外人,所以基本上教堂五點半左右都沒人了。”
七海建人暗暗嘆息。
——可惜了。
不過對七海而言,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偶爾吧,沒特殊情況加什么班!
生平第一次,七海建人生出了跳槽去盤星教的心思。
七海建人沒有說話,但能從表情上看出來,他是贊同的。
他掩飾得好,沒有讓兩個小孩察覺出他的想法。 順平和虎杖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嘰嘰喳喳地聊得眉飛色舞。
眼看話題越說越歪,吉野順平都已經(jīng)說出——“悠仁,你畢業(yè)之后就來我這里吧,我們的福利難道不比總監(jiān)會好百倍,早九晚五,薪資高,還不愛加班”——這種讓七海建人無比心動的話。
七海建人連忙制止:“好了,閑聊到此為止。我們要繼續(xù)了!
兩個少年這次停下。
“噢噢!”
“是,七海先生!”
三人開始接著上課。
很快,這一天的室內(nèi)教學(xué)課順利結(jié)束了。
七海建人從五點五十分就開始收拾東西,邊收拾邊說:“我會找一個場地,明天帶你們實訓(xùn)。有一些技巧的東西是沒辦法用話語描述的,我會在實戰(zhàn)中傳授給你們!
兩個少年精神一振:“喔!”
突然,吉野順平的手機響起。
他拿起一看,對七海和虎杖露出一個歉意的眼神。
“對不起,是教會的管事,大概是教會出了點什么事,我得接一下電話。”
七海建人頷首:“去吧!
吉野順平連忙拿起手機,跑出客廳。
這邊少年剛走出客廳,下一秒,七海建人的手機也跟著響起來了。
七海建人:“……”
是伊地知的電話! 扇搜凵窠粨Q,秒懂。
伊地知:“窗沒有找到涉事咒靈,事不宜遲,請您盡快出發(fā)!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冷靜接通:“喂?我是七海……”
虎杖悠仁插話:“惡魔?”
“七海先生!”伊地知的語速飛快:“突發(fā)緊急事件,有一家電影院里死了三位少年,死狀詭異,查不出原因。監(jiān)控也找不到嫌疑人,案件很離奇,窗的人前往探查,發(fā)現(xiàn)了咒力殘穢!”
順平:“就是咒靈,但教徒們偶爾會用惡魔代替咒靈。”
伊地知:“案件正好發(fā)生在川崎市,那家電影院也離吉野家不遠。警方已經(jīng)封鎖了現(xiàn)場,我溝通過了,您去到可以直接進。”
七海建人揉了揉眉心,被迫加班:“我知道了。”
七海建人:“…………”
時鐘隱隱指向六點。
吉野順平點頭:“是電影院的命案么?對,教會的管事先生告訴我,電影院發(fā)生的命案并不簡單,似乎有不潔的氣息,恐怕是惡魔作祟!
他看了眼墻上的掛鐘:下午五點五十六分三十二秒。
七海建人問:“你收到消息了?”
在下班前接到輔助監(jiān)督的電話,就很不妙。
電話掛斷,他抬起眼眸,正好與跨入客廳的黑發(fā)少年對上視線! ∑吆#骸澳銈円灿蓄愃啤复啊沟臋C構(gòu)么?”
順平搖頭:“好像還在組建中,這次是個意外,電影院的老板是盤星教的教徒。”
他擰著眉:“我得馬上出發(fā)去現(xiàn)場看看,確認了情況才好報告老師!
三人一起出發(fā)去電影院。
半途,七海突然冷不伶仃地問道:“吉野君,你不是不加班?”
順平:“……”
他訕笑撓頭:“這是特殊情況,平時很少見的!
誰信啊。
七海建人在心底暗暗冷笑一聲。
果然,狗屎資本家都是一樣的套路。
差點就被吉野順平畫的大餅騙了!
**
七海建人被迫加班,非常痛苦。
但是成熟的成年人,就是要敢于面對加班。
七海建人淡定地帶著兩個小孩去了現(xiàn)場,淡定地教他們看咒力殘穢并尋找現(xiàn)場殘留的線索,淡定地在電影院的天臺上發(fā)現(xiàn)幾個似人非人的“咒靈”。
他淡定地拔刀,先砍了一刀作示范,然后進行術(shù)式公開。
“我的術(shù)式可以將目標(biāo)物體的長度等分為7:3,當(dāng)擊中比例分割點的時候,就能打出暴擊。”
“看好了,在同樣咒力輸出的情況下,一旦進行術(shù)式公開——”
被解下的領(lǐng)帶纏住了他的右手,增大與刀柄的摩擦。 七海建人把刀上殘留的血珠甩掉,冷淡道:“這就是術(shù)式公開。同樣的術(shù)式,在經(jīng)過術(shù)式公開后,威力會得到巨大增幅。記住了嗎?”久野路人
但他們也不能算是人類了。
“他們似乎并不是純粹的咒靈!
一道黑光閃過,迅如驚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
這些普通人怎么會變成這種半人半咒靈的狀態(tài)?
兩個少年連忙點頭:“喔!記住了!”
眼睫顫動的下一瞬,咒靈斜斜被切開兩半,比例正正好是七三分。
事情很嚴(yán)肅,必須立刻稟報老師。
虎杖悠仁看著剩下的最后一只咒靈,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七海海,這個咒靈是不是有哪里不對啊……”
吉野順平臉色劇變,手忙腳亂地關(guān)掉拍照,想點開撥號界面,卻又因雨水而打濕屏幕,
被染成淺粉色的雨水流入天臺的渠溝里,從排水口流出。
咒靈的身軀轟然炸開,血液飛濺,長刀上一片血色,被嘩啦啦的雨水沖刷洗凈。
七海建人也發(fā)現(xiàn)了。
吉野順平想了想,連忙掏出手機,打開拍照界面。攝像頭對準(zhǔn)咒靈時,他和虎杖悠仁都發(fā)出驚呼。
吉野順平感覺自己只是眨了下眼,七海建人就已經(jīng)閃身到了咒靈身后。
“攝像頭能拍到他們!他們不是咒靈!”
七海建人微微俯身,低聲喝道:“十劃咒法,「瓦落瓦落」!”點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順平擔(dān)心手機浸水更加壞事,抬起手臂用衣袖擋雨,同時后退了好幾步——不遠處就是天臺入口,有屋檐擋著。
他才將將后退半步,天邊突然響起烏鴉的粗糲嘶啞的鳴叫聲,驚得他當(dāng)即停住了腳步。
這聲音撕裂了雨霧,如一聲悶雷,直入眾人心弦。
這種暴雨天,哪來的烏鴉?
除非……這是冥冥在用術(shù)式控制它!
七海建人倏地抬頭。
一只通體漆黑的烏鴉展翅而來,收斂羽翼,緩緩落在黑發(fā)少年的肩膀上。
七海建人臉色劇變,緊緊盯著天臺的樓梯入口。
不是因為吉野順平似乎與冥冥有聯(lián)系,而是……
門口藏著人!
不對,那不是人類,而是非常危險的特級咒靈!
什么時候來的?他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吉野順平!”七海建人大喝出聲。
順平經(jīng)驗不足,愣了一秒,肩側(cè)的烏鴉突然撲騰了一下,翅膀不輕不重地扇了少年的臉頰一下。
被烏鴉給了一巴掌的吉野順平:“?!”
他猛地從呆滯狀態(tài)中驚醒,腦中飛快閃過一連串念頭:“臥槽難道是冥冥小姐的烏鴉所以這么靈活還給我一巴掌”、“也就是說——”
吉野順平瞬間毛骨悚然,汗毛倒豎,也不退回屋檐下了,頭也不回地往七海建人的方向 一個頗為眼熟的藍發(fā)青年,笑吟吟地從樓梯口走了出來。
烏鴉撲騰了一下,羽翼扇起的風(fēng)又給了他一巴掌。
順平:“……”
浸水黑屏,死機了。
吉野順平:“名叫真人,一個特級咒靈。我之前在巷子里遇見過他!
真人遺憾道:“真是的,虧我特意跑來找你玩。你好像不是很待見我啊!
七海建人偏頭問道:“吉野,他是誰?”
他用氣音問烏鴉:“冥冥小姐,您通知相原老師了么?”
烏鴉:“嘎!”
是真人。
跑去。
好,懂了,已經(jīng)通知了。
那就好。
順平跟烏鴉沒有默契,一時有些苦惱,這是有還是沒有。
吉野順平?jīng)]出聲,藏著衣袖中的手瘋狂盲打相原老師的電話。
真人的臉上還帶著笑,探頭看了看天臺上的“咒靈”尸體,開始訴說起自己的“豐功偉
吉野順平嚇慘了,剛剛要是再退幾步,豈不是直接撞到真人。
順平:“……”
他一直跑到七海建人身后,才喘著氣,回頭。
“順平,你跑什么?我很恐怖么?”
他悄悄拿出手機一看。績”。
原來那些半人半咒靈的存在,都是他用術(shù)式的改造人。
殘忍至極。
但真人不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他甚至訴說了自己殺死電影院里那三個少年的原因:
“因為他們在看電影時吵吵鬧鬧,一點都不文明,沒有禮貌、不守電影院規(guī)矩的孩子是要受到處罰的,對吧?”
虎杖悠仁很生氣。
他怒極,想要反駁,卻被順平一把拉住。
“看電影要買票。”吉野順平反駁道:“真人,你買票了嗎?”
真人:“……”
一個咒靈怎么買票,售票員甚至看不見他。
虎杖悠仁立刻跟上:“你逃票!你跟那三個少年也沒什么區(qū)別!”
順平:“逃票也應(yīng)該受到處罰,對吧?怎么賊喊捉賊啊!
虎杖:“就是就是!
順平:“真人,你怎么不說話?”
七海:“……”
這兩個家伙嘴皮子還是很利索的。
真人:“…………”
有那么一絲心梗。
真人面色陰沉了一瞬,很快又恢復(fù)了笑容。
他拍了拍手掌,夸贊道:“順平,這么快就跟宿儺受肉搞好關(guān)系了么?唔……是因為你 ——真人,我與你誓不兩立!
他悲痛欲絕地暗道:
順平:“……”
和宿儺一樣,都有吃人肉的愛好,所以格外聊得來么?”
虎杖:?
真人笑瞇瞇地追問:“怎么樣,上次巷子里的那三個少年好吃么?”
七海:?
七海:?!
真人虛情假意地安撫道:“你不是要請我吃飯么?不如我們再抓三個人類,去你家做客怎樣?”
——什么情況?!
就連烏鴉都情不自禁地又撲騰了兩下,扭過頭,用血紅的雙目盯著順平。
“上次看見你吃人好像很熟練的樣子,手藝這么高,說不定宿儺也愛吃,順便請他一起吧!
我能說什么話!
虎杖:?!
真人:“順平,你怎么不說話?”
順平:“……”
第106章?lián)u人
夕陽西沉,街道兩邊的路燈依次亮起,家家戶戶的窗前點著橘色暖燈,微風(fēng)拂過,晚風(fēng)中裹挾著聲聲笑語。
東京,米花町。
武田宅的二樓書房內(nèi)。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習(xí)題,不同的應(yīng)答反應(yīng)。
上一次,水原秋還會被難倒,久久也說不出話來。這一次,他沉穩(wěn)鎮(zhèn)定,輕而易舉地把上一回的難題解開來,并且還能舉一反三,力爭讓彌生吃透這個知識點。
男人手執(zhí)鋼筆,在白紙上書寫著,筆尖與紙面接觸發(fā)出陣陣沙沙聲。
“這個公式……彌生,你有沒有在認真聽?”
水原秋頓了頓,無奈地問道。
久野彌生被他半圈在懷里,聞言,換了邊手掌撐著下巴,向上方斜著眼瞧他。
水原秋被似笑非笑地盯著,絲毫不怵。他的食指微微曲起,指尖輕點桌面。
“看什么?”
彌生拖長嗓音:“今天下午放學(xué)的時候,我剛出校門,就有人給我打了電話!
水原秋一頓,臉色依舊平靜。
“嗯!
“是零哥。”
“他找你有什么事?”
“秋哥你還裝傻?”彌生哼哼道:“也不知道是誰突然 “他找你有什么事?”
“秋哥你還裝傻?”彌生哼哼道:“也不知道是誰突然截下了組織的任務(wù),大晚上帶著人沖進教授家里,逼著人給你講題!
水原秋:“……” “你走之后,教授直接就暈了啊!人被送進醫(yī)院一查,醫(yī)生說是壓力太大,驟然放松之下就暈倒了。你康康,你康康!教授都被你嚇傻了!
彌生笑話他:“不會就不會嘛,我也不會!直接‘綁架’一個教授,你快把人嚇?biāo)懒,知道嗎!?br />
水原秋:“是你。”
水原秋:“是我沒讓波本學(xué)會如何‘閉嘴’!
彌生突然感到不妙,眼神詢問:“唔唔?”(是什么?)
語氣很冷,偏偏帶上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聽著不像生氣,反倒像是老底被揭穿后的惱羞成怒。
水原秋慢條斯理地問:“你知道降谷零是怎么分散手下人的注意力,最后成功跑上來的么?”
“零哥說,他一開始還以為你跟教授有仇,教授必死無疑。他突破重圍沖進去的時候還以為只能看見教授的尸體,進去卻看見你和一個下屬在拼命收拾桌上的練習(xí)題!
水原秋忍無可忍,閃電般伸出手,一把捂住少年的唇。
他把下午從降谷零那兒聽來的話,繪聲繪色地描述給水原秋聽。
“笑死!零哥說他以為你的下屬攔他,是你在干壞事,結(jié)果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們是在給你爭取偷偷學(xué)習(xí)的時間!”
彌生笑得樂不可支,東歪西倒。
少年被捂嘴也不慌,揚了揚眉,眼神透露著幾分戲謔:這么說不得呀?哥你急了你急了!
“零哥從教授口中得知真相后,還不敢相信,一定要親口問一問我。哈哈哈哈——”
彌生:“……??” 水原秋:“他威脅我的人,說不讓他上去,就來你這里告狀,到時所有人都吃不了兜著走——包括我在內(nèi)!
彌生:“!!”
彌生用力掙開男人捂唇的手,喘了幾口氣,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這又關(guān)我事?”
“怎么不關(guān)你的事?”
水原秋俯低身子,湊到少年耳畔,低低說道:“所有人都知道,我屬于你,你才是頂頭上司!
鼻息撲過耳側(cè),少年的耳根瞬間紅了。
彌生隱隱有些腰軟,恰好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彌生便用手肘抵著男人的胸膛,抬了抬下巴。
“我手機響了。”
水原秋松開少年,側(cè)了側(cè)身,替彌生去拿放在桌子邊緣的手機。他本也沒打算對彌生做什么過火的事。
彌生接起電話。
“喂?相原先生……噢!我知道了,你先過去,我稍后就到!
水原秋看向他。
彌生掛斷電話,遙遙指了指窗外——那是川崎市的方向。
“真人出現(xiàn)了。”
水原秋:“你要切分.身,親自動手么?”
“嗯,我還打算把五條悟叫上!睆浬f,“趁他病,要他命!冥冥、七海都在,再算上一個五條悟,相原和沙利葉都涉及靈魂領(lǐng)域,專克真人!薄 ∫恍亩嘤脤浬圆凰闶裁,但多少會影響到本體,本體的身體素質(zhì)不行,稍微過頭一點就會生病發(fā)燒。
水原秋:“你要祓除真人?”
壓榨咒靈,那是半點都不愧疚。
彌生嘟囔著:“哥你什么時候跟叔叔關(guān)系這么好,是不是給他灌了什么迷魂湯!
水原秋:“教會不是愁人手不夠?如果能收服咒靈……”
彌生詫異:“秋哥,你想保他?”
“你去吧,我會跟叔叔解釋的。”
“算了,先抓了再說!”彌生大手一揮,爽快道:“大不了到時候關(guān)他在小黑屋里洗腦。”
彌生琢磨著:“相原先生的特質(zhì)二‘傳教’,可以將敵方或中立方轉(zhuǎn)化為自己的信徒……只不過一般人還好說,真人實力強,轉(zhuǎn)化失敗的概率很大……”
他剛下班到家,在客廳沒看見人,就上來找他們。
這次是要去打架的,打成什么樣還不好說。以前沒條件,現(xiàn)在多了個水原秋守著,還能幫著糊弄叔叔,那當(dāng)然是能少消耗就少消耗。
水原秋抱著少年的身體,從書房走出去,恰好碰見上樓的武田川吉。
那就平白多了好幾個替彌生免費打工的勞動力!
看見少年閉著眼睛躺在水原秋的懷里,武田川吉愣了一下。
說完也不等回話,一頭栽倒在男人的肩頸處,睡了過去。
“嗯!
彌生的意識切去了相原晴輝那邊。
水原秋彎腰抄起少年的腿彎,將他打橫抱起! 霸趺此?”他快步上前,壓低聲音道:“彌生的身體不舒服么?”
實在不怪武田川吉如此緊張,除了生病的時候,彌生很少在這個時間睡著。再加上前不久,彌生才發(fā)過高燒,今天又下了場雨,武田川吉擔(dān)心他是淋了雨吹風(fēng)著涼了。
“沒事,叔叔。彌生有些困,睡一覺就好了!
水原秋說著,把人抱進臥室。替少年細致地除去鞋襪和外衣,蓋好薄被。
這一通折騰下來,動作再輕,彌生也不至于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
武田川吉擰了擰眉:“秋,你老實說,彌生怎么了?”
水原秋掖好被角,溫和道:“彌生學(xué)累了,臨時打個盹而已!
武田川吉:“真沒事?”
水原秋:“嗯!
武田川吉放棄追問:“好吧,我猜要是真出了事,你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還坐得住。”
水原秋問:“叔叔剛剛是在找我嗎?”
武田川吉回過神來,將手里的包裝袋遞給他。
“下班路過超市,順手買的。”
“多謝!
水原秋接過,展開一看,是一條深灰色的圍裙。是很普通的大眾款式,沒什么特殊的亮點。
但水原秋很喜歡。
因為這是武田川吉接受他加入這個家的開始。
**
川崎市! ∥鍡l悟在年少時還會和同窗摯友一起,強強聯(lián)手,合作祓除咒靈。即便如此,也是因為
久野彌生二話沒說,先站在電影院樓下,給五條悟打了個電話。
“打得過,但……”
“你打不過?”
他想都不想,先應(yīng)了再說,因此異常積極:“這種熱鬧我最喜歡了!馬上到,等我到了再開團啊!”
五條悟秒懂:“你在搖人幫你圍毆咒靈?”
“我在川崎市發(fā)現(xiàn)一個特級咒靈,會說話,會思考,有人型的那種。”
“莫西莫西——”
彌生問:“你在高專么?”
“嗯嗯。”彌生給了他一個地址:“你瞬移去那里等空投!
“來!”
五條悟接通后,懶洋洋地問:“相原先生,有什么大事找我啊?該不會沙利葉又要跑出來了吧!
五條悟“喔!”了一聲,聽起來很迫不及待的樣子。
久野彌生的意識接管身體時,相原晴輝剛好飆車趕到電影院。
“沒有,我在我自己家里。怎么了?”
“對,看他不爽!睆浬f,“來不來?七海和冥冥都在!
五條悟也沒問冥冥怎么會在川崎市,更沒問相原為什么會看一只咒靈不爽。
相原晴輝仿佛早已猜到他想親自暴揍真人,彌生一來,他就立刻讓出了身體控制權(quán)。任務(wù)才會共同出手對付咒靈。
一般情況下,他們都有自己的驕傲,哪怕在外遇到什么咒靈,都是自己出手解決了,事后才拿出來當(dāng)談資說笑。
這種“兄弟我看這只咒靈不爽,一個人揍不過癮,快來幫我群毆”的電話搖人經(jīng)歷,前所未有。
五條悟唰地從沙發(fā)上起身,眨眼就推開了門。
興奮,就很興奮!
搞事的心在砰砰直跳!
五條悟從未想到會有一天,連打咒靈都變成了一件快樂的事情。
果然,能群毆就不要單打獨斗,這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
久野彌生掛了電話,直奔天臺。
別說等五條悟了,天臺上的人連他都沒等,已經(jīng)打起來了。
他趕到的時候,只好看見冥冥小姐手持巨斧,用力砸在了天臺的地板上。而真人敏捷躲過一擊,笑著向前逼近,眼看手就要觸碰到冥冥的肩膀,卻被斜斜刺來的長刀擋開。
七海建人反手一揮,帶著咒力的一擊黑閃擦破真人的手臂、臉頰,讓真人的笑容再也掛不住,被迫向后躍去,躲避黑閃。
地板咔嚓咔嚓地碎裂開了,裂縫逐漸變大。兩個少年實力弱,沒有加入戰(zhàn)局的資格,躲在冥冥身后觀戰(zhàn),還得警惕真人不講武德突然沖過來拿他們當(dāng)人質(zhì)。
因此金發(fā)男人從樓梯口出現(xiàn)時,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眼睛一亮,瘋狂揮手。
順平更是:“老師!這里!” 賠?賠什么?
偏偏突然跳出另外一個一級咒術(shù)師冥冥,雖然無法傷到他,但也能夠護住那兩個小鬼,足以讓七海建人空出手認真對付他。
他直覺不妙,不能再糾纏下去了。
真人猛地回頭,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他的術(shù)式可以直接接觸到靈魂,同樣,如果不能攻擊到他的靈魂,對他的外表的所有傷害都是無效的。
彌生沒有直接穿過戰(zhàn)場,而是杵在原地,就擋在樓梯口外,和七海、冥冥呈包圍之勢,將真人前后堵住。
真人“嘖”了一聲,心情不快道:“你們竟然還找了后援!
本以為這幾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沒想到七海建人竟然能夠無意識地用咒力保護自己的靈魂。
七海建人尚未讀懂他的臉色,冥冥唰地懂了。
他看著地上的裂縫,臉色難看。
“老板!”冥冥一甩斧頭,肩扛著巨斧,警惕道:“我辛辛苦苦奔波,一下飛機就趕過來開打,連口熱飯熱湯都沒有,現(xiàn)在還在淋雨。這點小事,你該不會讓我賠吧?”
如此更是又冒出一個不知名的咒術(shù)師!
一個七海建人還好說,他畢竟還帶了兩個沒攻擊力的小鬼,受到的牽制不小。
“這電影院是教會名下的產(chǎn)業(yè),由教徒代為管理經(jīng)營!睆浬挠牡,“四舍五入,是我的財產(chǎn)!
而七海的術(shù)式能夠達到真實傷害——也就是真正能傷到真人! ∑吆=ㄈ嗣H灰凰病
緊接著便聽金發(fā)牧師說:“自然是不會讓冥冥小姐賠償?shù)!被仡^讓真人做苦工賠錢。
冥冥松了口氣:“那就好!
金發(fā)牧師指了指:“把人掀下去,要打去空地打,我讓人清了一片空地。你的烏鴉應(yīng)該也看見方位了。”
冥冥:“看是看見了,但真人的術(shù)式能攻擊靈魂,不好打啊。”
“我加錢!
牧師平靜地說道。
那沒事了。
給錢的最大。
那自然是老板說什么,就怎么做。
冥冥二話不說,把七海建人一拽:“別愣著!”
七海建人不明所以,腦子還沒回轉(zhuǎn)過來,豐富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已經(jīng)讓他下意識配合著隊友的步伐,調(diào)整了進攻方式。
兩人配合著,幾斧頭、幾刀就把真人逼著往天臺邊緣退去。
真人倒是想換個角度突圍,那個弱唧唧的小白臉就看上去很不錯。
可他剛沖過去,彌生手掌一抬。
圣光自牧師的手心綻放,那光芒如黑夜中的曜日,足以驅(qū)散一切邪穢。
真人沖太快,被光一罩,跟見了太陽的吸血鬼似的慘叫出聲。
這光竟然也是直攻靈魂的!
被七海建人的黑閃打中時都沒這么傷! 棚L(fēng)襲來,七海建人偏頭,看著閃身至他身側(cè),手一撐,便跳上半矮的天臺欄桿上的金發(fā)牧師。
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不懂,他們又不是要被驅(qū)魔的邪物,最多覺得有點亮到刺眼。尤其是如今天色漸漸昏暗,突然平地一個閃光彈,還是正面迎上……
吉野順平猜測:“該不會是氣哭了吧。”
七海建人不知他哪來的自信。
彌生恰好從兩個少年身旁飛奔而過,聞言,順口胡扯道:“都不是,真人是被我閃到眼睛了!
真人雙目赤紅,眼角不自覺流出眼淚。面容越發(fā)猙獰,眼神陰沉帶著殺意,似是已然暴怒。
真人無話可說,也可能是氣到說不出話。
“跑不了!睆浬卮鸬。
兩個少年恍然大悟:“噢!!”
他越發(fā)堅定逃跑的想法,扭頭就要走,偏偏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七海建人和冥冥虎視眈眈的堵著路,被迫一邊怒罵著,一邊縱身一躍,從三、四層樓高的地方直接跳到了彌生準(zhǔn)備好的空地。
圣光是驅(qū)魔的,對邪崇而言如同烈火烹烤靈魂,吸血鬼遇上了陽光。那個痛是發(fā)自靈魂的痛楚,所以真人的慘叫不摻雜半點水分,格外真情實感。
虎杖悠仁看見了,大驚:“他怎么哭了?”
被刺到紅眼流淚什么的,理解,非常理解。
七海建人神色一凝,喝道:“快追!別讓他跑了!” 男人半蹲著,豎起三指,擺出手勢,低而快地念道:“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濁殘穢,皆盡拔除!
漆黑的帳落下,將那個空空蕩蕩的大籃球場包裹住的時刻,七海建人隱約看見除了真人,似乎還有人在籃球場的中央。
只不過一剎,視野便被帳擋住了。
“那里還有人!”
七海建人說著就要凝聚咒力至雙眼,去看被帳擋住的真實情境。
他看見了五條悟。
他看見五條悟正在摁著真人暴揍。
他看見五條悟朝他們遙遙揮手,示意他們快點跳下來。
久野彌生:“我提前搖了人。”
七海建人:“……”
原來是這個自信!
第107章扮演
七海建人望著底下有些過于活躍的白發(fā)男人,難得沉默片刻。
有五條悟在下面守著,難怪相原晴輝有自信說出“跑不掉”這樣的話。
“你什么時候把五條先生喊來的?”七海建人神情有些復(fù)雜,“一個人型特級咒靈,用上這么大陣仗。這只咒靈牽扯道了什么?”
不愧是娜娜明。
彌生意味深長道:“你猜對了,真人可不是普通的特級咒靈!
七海建人隱隱有種風(fēng)雨欲來的感覺。
冥冥也幾步邁了過來,翻身躍上欄桿,幾縷發(fā)絲在風(fēng)中飄舞。
“老板!壁ぺ枺骸拔鍡l悟好像在瞪你,我們要不要下去。”
彌生:“當(dāng)然要。一起上才叫正義制裁,不能讓五條先生一個人單打獨斗!
“走吧!睆浬仡^,抬手招招了,示意兩個期期艾艾,滿臉寫著“我也想去”的少年快點過來。
“你們一起去,這是很好的觀摩實戰(zhàn)的機會。不要錯過任何學(xué)習(xí)的機會!
吉野順平和虎杖悠仁同時挺直腰板,“是,老師/相原先生!”
七海建人的神情更加復(fù)雜了。
冥冥挑了挑眉:“你還挺盡心盡力。”
久野彌生沒回話,從半蹲的姿勢站直,仔細撫平衣擺,找了個好角度,縱身一躍。
衣袂在狂風(fēng)中獵獵作響,即使風(fēng)吹亂了他的金發(fā),從高樓躍下,底下沒有任何緩沖物,男人的神色依舊從容不迫,碧色眼瞳中一片澄澈。
會。”
彌生:“當(dāng)然要。一起上才叫正義制裁,不能讓五條先生一個人單打獨斗。”
虎杖:“相原先生跳之前遲疑了一下,挪來挪去的,是因為擔(dān)心樓太高不安全嗎?”
冥冥挑了挑眉:“你還挺盡心盡力!
樓頂上,大家正要跟著牧師先生的腳步往下跳進帳中。七海和冥冥剛抬起腳掌,就聽見身后兩個小家伙的竊竊私語。
七海建人的神情更加復(fù)雜了。
順平:“跳下去最優(yōu)雅的角度。”
“走吧。”彌生回頭,抬手招招了,示意兩個期期艾艾,滿臉寫著“我也想去”的少年快點過來。
冥冥:“……”
虎杖遲疑了半秒,問:“那他特意把衣服的褶皺扯平——”
順平篤定道:“是為了保持優(yōu)雅!
大家:“…………”
好一個優(yōu)雅至極!
七海建人和冥冥聽不下去了,兩人一前一后直接一躍而下。
天臺上只剩下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⒄壤鞯嘏噬先,元氣滿滿地說:“順平,我們也不能落下。
吉野順平爬到欄桿上,低頭看了幾秒,沒動。他沉默道:“虎杖,那個……”
虎杖:“嗯?”
順平:“好像有點高!彼蠈嵉卣f:“我還沒跳過這么高的樓。”
虎杖:“……”
原來真正怕高的人在這里!
虎杖悠仁半個腳掌都懸空了,聞言又收了回來。
他非常體貼地問:“那我們走樓梯?”
吉野順平深吸一口氣:“不必,就四層樓。跳著跳著就熟練了!”
他堅毅道:“我不能落于人后!”
就算姿勢不對,區(qū)區(qū)四層樓,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活。老師會在底下呢,他會治愈術(shù)!
虎杖悠仁剛想勸一勸,吉野順平猛地向前方的虛空跳去,跟跳水一樣,英勇無畏地跳了。
“哇啊啊啊——” 嗯,今天的出場也很帥氣。
彌生快步走過去:“多聊了幾句。”
虎杖悠仁撓撓臉頰,他倒是跳習(xí)慣了,于是姿勢格外熟練且豪邁地往帳的方向,用力一躍。
有時候真搞不懂他們師徒啊。
依稀還能聽見吉野順平的大叫。
五條悟腳下用力踩著真人,仔細看的話,就能發(fā)現(xiàn)真人的身體與五條悟的鞋跟之間存在著一小段空白的距離。
五條悟指責(zé):“喊我來群毆的是你,拖延的也是你,你這態(tài)度不行啊!
那是五條悟的無下限術(shù)式。
真人倒是想逃,但五條悟踩的這一腳不斷向下施加咒力,跟憑空多出一座富士山壓在背上一樣,想掙開需要時間。
彌生頗為滿意。
**
真人的術(shù)式再強,前置條件也是要接觸到被改造者的身體?伤B五條悟的一小片衣角都碰不到,連別提接觸五條悟的軀體了。
多揍真人兩拳。
彌生毫無愧疚地說:“抱歉抱歉,那我一會兒多出點力!
虎杖悠仁:“……”
久野彌生微微屈膝,受身落地,站直后又捋了捋發(fā)梢。
五條悟無語地看著他:“等你半天了,和七海他們在頂上干什么呢?” 說著,七海建人和冥冥相繼落入帳內(nèi)。
“喲,七海、冥冥!
五條悟說:“冥冥,你怎么會在這里?”
冥冥扛著巨斧,英姿颯爽。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彼ǖ。
五條悟了然:“哦,你收了錢!
冥冥:“……”算了,反正也是事實。
真人趴在地上,面色猙獰。
有沒有人在意一下他?
?。
真人勉強支起半個胸膛,眼神掃過四周,暗道不妙。
這場面很明顯就是給他下的套。
落入帳中,他想逃,還得先打碎帳。
如果五條悟不在,他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晌鍡l悟……
所以五條悟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川崎市。!還帶一堆人堵他。
身為最強也要群毆嗎?
真人很是絕望。
正當(dāng)真人拼命想著逃跑方式之時,天空傳來吉野順平聲線都扭曲了的喊叫。
“啊啊啊啊——”
“淀月。。
一只被刻意灌入比往日還多咒靈的大水母,憑空出現(xiàn)在籃球場內(nèi)! ∩倌昴樒け,虎杖悠仁這是在給順平打掩護。
比起成年組,他們略微多了幾分狼狽。
虎杖悠仁一骨碌起身,表情難掩興奮。
虎杖悠仁:“嗯?不是啊,是——”他的余光瞥見吉野順平的發(fā)頂,一秒改口,“對呀,五條老師!順平說他的水母可以當(dāng)做簡易蹦床,讓我一定要試試!”
拿出來,“捏”在一起——就是這么簡單。
吉野順平跪坐在水母上,神情戚戚然,顯然驚魂未定。
其實大家都看出來了,吉野順平純粹是沒跳過樓,擔(dān)心自己受身不穩(wěn)摔斷腿,危急關(guān)頭把式神喊出來墊背。
“無為轉(zhuǎn)變——「多重魂·撥體」!”
久野彌生張了張口,正要說話,場上驚變突生。
但誰也沒揭短,就連五條悟都“噢”了一聲,輕飄飄地越過了這個話題。
誰也沒想到,真人竟然提前在身上藏了幾個被他改造后的人類靈魂,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地將這幾個靈魂融合起來。
大人們沉默一秒。
水母其實是個很好的保護盾,可以在真人的攻擊下護住兩個少年——哪怕只有一秒。
融合咒靈對真人而言,只需要0.5秒,這時間還是耗在了把靈魂從藏著的地方拿出來。
兩個少年一前一后地從半空落下,被水母準(zhǔn)確接住。他們就像躺在極具彈性的果凍上,上下顛了顛,才穩(wěn)住身形。
五條悟開口問道:“悠仁,你們在玩蹦極嗎?”
少年豎起大拇指:“很好玩噢!” 被強制融合的靈魂具有極大的不穩(wěn)定性,被真人反手甩向身上的五條悟。
“砰——!”
帶著濃郁咒力的靈魂體驟然炸裂開來,五條悟施加在真人身上的咒力都停滯了一息。
這一息,就是真人想要的、足以令他從五條悟手中逃脫的瞬間。
五條悟不至于被這波簡單的攻擊送走,人一點兒事也沒有,但煙塵滾滾,迷了在場所有人的眼。
這不就是人造煙霧彈。
煙騰起的剎那,
彌生臉色陡然一變,暴呵道:“順平。⊥诉M淀月里!”
吉野順平看不見情況,但聽見了。他與淀月意念相同,反應(yīng)極快,心念一動,水母就從中間陡然裂開一個口,將他和虎杖悠仁吞進式神的身體里,保護起來。
幾乎在落入式神“肚”中的下一秒,吉野順平就感受到了一只手掌,快速貼在了他的式神之上。
緊接著磅礴的咒力向他襲來,順平甚至聽見了淀月發(fā)出似要碎裂的“咔、咔”聲。
柿子要挑軟的捏。
在場這么多人,就這兩個小少年最好欺負,不從他們身上找突破口,難道要單挑五條悟嗎?
難道躲在式神里面就有用么?
式神,也是有靈魂的生物啊。
真人露出一個殘忍的笑。
“無為——” 光的傳播速度有多快。
“好孩子,辛苦了。”彌生輕聲道,“愿神治愈你的傷痛!
光束直沖云端,又化為星星點點的碎光自天際灑落,將真人故意用咒力揚起的煙塵一一壓下,恢復(fù)眾人的視野。
“對我家孩子出手的行為,是禁止的。”
真人瞳孔猛地一縮。
光點紛紛揚揚,美輪美奐的場面卻是真人的噩夢?蛇@片空地空空蕩蕩的,唯二存在的便是兩個直挺挺的籃球架,根本沒有遮擋光束的陰影處。
真人避無可避,每接觸到一個光點,都能感受到自己不斷被侵蝕消散的咒力。
男人溫潤如玉的嗓音在真人耳畔響起,
——雖然在彌生那里,這不叫侵蝕,叫凈化。
咒力正向運轉(zhuǎn)。
“噓——不可以這么做!
淀月沐浴在牧師先生的治愈術(shù)里,渾身暖洋洋的,不出幾息,它瀕臨破碎的傷口頃刻間復(fù)原如初,氣勢比以往更勝一籌。
久野彌生大大方方地在淀月面前站定,將水母和其中的兩個孩子庇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他抬手摸了摸淀月。
快到男人那一句尚未說完,真人已然被牧師的術(shù)式擊中受了不輕的傷。
神圣光輝自男人掌間騰起,起初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光點大小,轉(zhuǎn)眼間卻驟然變大,如一輪曜日被托舉于掌心。
真人不得不暴退而去,盡可能離那些該死的光越遠越好。
五條悟挑了挑眉,抬手接了一枚光點。
「六眼」看見了,漫天都是牧師先生的咒力。
溫暖、喜悅、樂觀、向上……仿佛一切美好的詞匯,可以用來形容這股咒力。
沐浴在光里,哪怕身處極寒,都會感到暖意融融吧。
所有咒術(shù)師的咒力都與負面情緒直接掛鉤的,哪怕是家入硝子的反轉(zhuǎn)術(shù)式,也是依托于術(shù)式才能使咒力從反向流動變?yōu)檎颉?br />
五條悟從未見過有人的咒力會是如此與眾不同。
五條悟突然想起了沙利葉,那是與相原晴輝截然相反的另一個極端,咒力波動從首到尾都刻著“邪惡”二字,不愧“惡魔”之名。
……難道這就是相原晴輝將自己分裂成兩半的下場?
一正一反,硬生生走向兩個極端。
倒也是新時代咒術(shù)界的一大奇聞了。
五條悟愉快地笑起來。
他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竟也沒忘記收拾真人。
相原晴輝還在治療淀月的時候,五條悟就已經(jīng)霍然出手,將真人揍得團團轉(zhuǎn)。
當(dāng)著他的面對他的學(xué)生動手?
拜托,這里的老師又不是只有相原晴輝一個。
他也是會生氣的。
一個五條悟都不是真人能夠應(yīng)付的了,再加上七海和冥冥在旁掠陣,天空中紛紛揚揚的圣光無時無刻不在侵蝕他的咒力。 真人擁有強烈的同伴意識,當(dāng)然不會出賣漏瑚他們,這算是他唯一的情感。
五條悟踩著真人的臉,用鞋尖碾了碾,說道:“老老實實把知道的都吐出來,我就讓你死得痛快點!
他是自人類對人類的憎惡中誕生的詛咒,對人類那點陰暗的小心思再清楚不過,仿佛擁有與生俱來的本能,能從人類的行為中快速學(xué)習(xí)和掌握人類的陰暗面。
真人一貫最會偽裝,尤其是偽裝成人類時,更是一學(xué)一個準(zhǔn)。
而且久野彌生非常了解真人的脾性,所以下帳的時候……
他甚至能讓自己真實地展露出渾身發(fā)抖的模樣,渾身咒力都壓制得幾乎清零,竭力讓在場的咒術(shù)師相信——他已經(jīng)是他們的手下敗將了,是毫無威脅的。
真人哀哀懇求著,希望五條悟不要殺自己。他一定會配合的。
就連下水道都給堵上了。
真人哪怕用盡渾身解數(shù),也毫無還手的余地。
人類是狡猾的,又是驕傲自大的。
于是當(dāng)五條悟第二次將他踩入土坑中時,真人已經(jīng)鼻青臉腫,深受重傷。
真人非常懂。
逃不掉啊。
真人不是沒想過逃跑,是所有人都不給他擊碎帳的機會。
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真人這趟出門純粹是隨心而為,甚至忘了知會大家一聲。同伴不知道他來了這兒,也不知道他被人設(shè)套堵了,連個救援都沒有。
“你們咒靈似乎有一個組織!
他低著頭的時候眼神陰沉至極,抬起眼,卻又一副虛弱無助的可憐表情! ∶鎸ι衔徽,一味抵抗是沒有用的。有時就是要順從,就是要配合著哭泣、求饒,滿足上位者的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理,說不定反而會讓對方放他一馬。
可真人并沒有成功。
因為五條悟并不是會被這些求饒的可憐話語動搖的人。
五條悟是在御三家長大的人,是被五條家族正兒八經(jīng)當(dāng)做下任族長——如今已經(jīng)是族長了——培養(yǎng)出來的神子。不夠冷靜,不夠理智,怎么帶領(lǐng)家族前行?
他愿意踏足人間,但并不代表他的心狠不下來。
這種求饒的話術(shù)和模樣,五條悟從小到大聽到太多了。
在五條悟接觸過的人里面,要扮柔弱,多的是人演戲一絕。
更何況……六眼明明白白地看著呢,真人根本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的咒力被他自己壓制在身體里,展露出來的柔弱不過是表象!
于是,在真人問能不能不踩著他的時候。
五條悟笑容滿面地把人往地里又踩深一寸,語氣輕佻,笑吟吟地回道:
“可惜,你沒說實話。”
“所以不可以喲!
第108章抉擇
真人感受到了瀕死的恐懼。
任何偽裝在六眼面前都是沒用的,他半天前還在嘲笑漏瑚沒有自知之明,沒想到轉(zhuǎn)眼之間,被五條悟打了半條命的人就變成了他——即便真人壓根不是自愿對上五條悟的!
真人非常清楚,他還能茍活著,純粹是因為五條悟放水了。
畢竟五條悟要收著力道,一是想從他口里撬出點有用消息來,二是……五條悟也得防著用力過猛,一不小心把「帳」轟碎。
裝乖扮弱、討好恭維、茶里茶氣言語分裂他們——統(tǒng)統(tǒng)沒用!
這幫人……
這幫人怎么跟個流氓一樣,一心只有打,完全不聽咒靈說話。
真人悲憤至極!
五條悟挪了挪腳,微微彎腰,扣籃似的一手罩住了真人的天靈蓋,唇邊的笑容越發(fā)擴大。
虎杖悠仁在籃球場的另一頭,遠遠看著那一幕,總覺得異常熟悉。
倏地,他恍然大悟!
這不就是五條老師分尸那個火山頭咒靈的姿勢么!
真人好像快要步那個火山咒靈的后塵的,到時候,該不會又是只剩下一顆頭吧?
真人不是漏瑚,拔頭沒用,外形對真人而言不過是一層皮囊。要重傷他,得直攻靈魂。
久野彌生大步上前,在五條悟發(fā)飆前,半蹲下,用撿來的棍子戳了戳真人的臉頰。
真人怨恨地看著他。
彌生問:“你為什么會盯上順平?”
一顆頭吧?
他眼珠子一轉(zhuǎn),怒罵道:“你們家長怎么回事?連小孩的交友都要管嗎?我不過是想和順平做朋友!”
久野彌生大步上前,在五條悟發(fā)飆前,半蹲下,用撿來的棍子戳了戳真人的臉頰。
這幫人……
吉野順平:“……”
彌生毫不留情戳穿:“騙誰呢,你只是想看好戲吧。順平是個好孩子……”
用力過猛,一不小心把「帳」轟碎! ≌嫒舜笮Υ驍啵骸八B人類都吃,還算什么好人!”
五條悟“?”了一聲,明顯來了興趣:“什么什么,什么吃人?”
吉野順平忍無可忍,這一茬是過不去了是吧?
他從淀月的軀體后探出頭來,大聲反駁:“我那會兒是騙騙你的!”
真人:?
吉野順平:“如果當(dāng)時我順了你的意,把那三個不良少年殺死,你會纏著我不放,最后感到無趣,從而殺死我。但我要是不肯殺人,你當(dāng)場就會將我殺死。”
“兩個選擇都是死,我只好靈機一動,想了個昏招把你騙過去,才能保住我和他們的性命!
吉野順平無奈道:“哪知道你會真的深信不疑。俊
真人:“……??!”
真人不敢置信:“你把烹飪過程說的有板有眼,意念堅定——”
順平眼神游離,不好意思道:“我只是在背電影里的劇情。至于演技……那是跟著老師練出來的。”
彌生反問道:“真人,你每天都熱衷于觀察人類,還會學(xué)人類看電影,難道沒有聽過漢尼拔這個人物么?”
真人深呼吸。
五條悟嘻嘻哈哈地補刀:“哈哈,你是在說漢尼拔,對吧?我倒是知道一點。那可是有名的食人魔,非常經(jīng)典的電影角色!”
“怎么,真人,做賊一樣溜進電影院的時候,漏看了這部電影么?”
真人當(dāng)場暴怒。 “「自閉圓頓裹」!”
五條悟一退,桎梏在真人身上的“重山”陡然一輕。
這陰陽怪氣的程度,誰受得住啊。
所有被真人藏著的、濃郁的咒力被壓縮到極致,而后倏然爆發(fā)出來!
再怎么說,真人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特級咒靈。這種負面情緒極盛的狀態(tài)下爆發(fā)的咒力,連五條悟都被震退一步半,更別說彌生。
“領(lǐng)域展開——”
眾人頓時臉色一變。
更別提,五條悟嘲諷他的話中,無意之間聯(lián)動了之前順平和虎杖一唱一和,罵他“逃票”的話!
終日打雁,卻叫雁啄了眼。真人天天騙人,沒想到有朝一日也會被人類所騙!
這只特級咒靈竟然擁有生得領(lǐng)域!
面容俊秀的藍發(fā)青年,此時早已失去了剛出場時游刃有余的戲耍姿態(tài)。
生得領(lǐng)域是非常少見的技能,擁有領(lǐng)域的人/咒靈寥寥無幾,但今年來,實力強盛的人越來越多,抬手便結(jié)印放領(lǐng)域大招的人如雨后春筍一般,竟然也多了起來。
在眾人反應(yīng)過來追擊之前,真人閃電般抬手結(jié)印。
真空波向四周蔓延。
真人利落向前翻身而起,接連兩個后躍,與五條悟和金發(fā)牧師拉開距離。
煙塵滾滾,兩個佇立的籃球架早已倒下,此時被四散的咒力波及,柱子碎裂一地。「帳」都因此而顫動,出現(xiàn)像水波似的漣漪。
眾人抬袖掩面,瞇著眼緊緊盯著咒力爆發(fā)的中心! ⊙矍斑@個特級咒靈本就很特殊,擁有領(lǐng)域并不奇怪。
但難就難在,真人的術(shù)式是可以觸碰和改變靈魂形態(tài),就是讓人的肉體在頃刻間膨脹炸掉、靈魂消散,也不是沒可能。
這樣的術(shù)式,搭配上領(lǐng)域的必中效果,幾乎等于落入他領(lǐng)域的人必死無疑。
七海建人和冥冥或許還能擋幾下,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卻是擋不住的。尤其是順平,他體內(nèi)可沒有一個兩面宿儺給他兜底。
結(jié)合起真人爆發(fā)咒力的原因,真人的下一個目標(biāo)是誰實在太好猜了。
五條悟身形一閃,眨眼間,已然站在了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身前,無下限術(shù)式將兩個少年包裹入內(nèi),沒有任何攻擊可以透過他的防護,落在少年們的身上。
牧師的圣光遲他半步而來,卻將大半個籃球場包裹在內(nèi)。
沐浴在光中的人,皆感受到自己的咒力和體力開始緩慢恢復(fù)、一些細碎的小傷口也開始愈合。
彌生沒有五條悟的無下限,但可以放全隊治愈術(shù)——最弱的已經(jīng)被五條悟護住了,剩下的,都不是真人一招就能秒掉的存在。
有治療在,可以奶點血。
五條悟想都沒想,抬手就要掀了眼罩放大招。
能對抗領(lǐng)域的只有領(lǐng)域。區(qū)區(qū)領(lǐng)域,他也有。
然而真人的攻擊卻沒有落在任何一個人身上。
一直阻攔真人逃跑的「帳」,突然“咔嚓”一聲,露出一個大大的裂縫。
裂縫越擴越大,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便從地面蔓延至天空。
當(dāng)它抵達頂端時,整個帳陡然碎裂開來,化為碎玻璃似的裂片,紛紛揚揚地落下,又因 誰到?jīng)]想到,真人到了這種時候竟然還能如此冷靜。
他瞬間清醒過來,皺了皺眉頭,不太理解自己為什么停下。
皎潔的月光傾灑在真人的身上,真人轉(zhuǎn)身就要逃跑,卻不知為何,腳步突然剎住了。
咒術(shù)師們驚慌失措的喊叫,讓真人勾了勾唇,露出一個極其惡劣的笑。
那個可惡的、膽敢欺騙他的小鬼,似乎抖著嗓子喊了一聲“老師”。
用領(lǐng)域欺騙眾人回防,用領(lǐng)域的必中屬性繞開所有人的警戒,隔空打碎帳。
那個金發(fā)牧師似乎張口說了一句什么。
聽這波動靜,大概是不小心重傷或殺死誰了吧。
失去咒力支撐消弭于半空中。
真人的停頓也不過這一秒。
逃,才是他暴怒的偽裝下,最理智的決策。
身后,那些可惡的咒術(shù)師們亂七八糟地喊著:“快追!嘶——咳!”“冥冥小姐,小心!”“五條老師!”“喂,你——”
帳一破開,原本還有些虛幻的月色陡然變得真實。
但真人偏不。
領(lǐng)域內(nèi),他的攻擊又不是單一的。
四面八方皆是空地,他再自爆一下。只要有一塊身體碎片逃走,真人就算保住性命了。
“他要逃跑!”冥冥喝道。
男人的嗓音混在其他人的話語中,真人意識又恍惚了一瞬,因而沒有聽清。
在轟開「帳」的時候,他的術(shù)式會對咒術(shù)師們無差別襲擊。
他要是真用最后拼死反撲的機會,力求殺死吉野順平,反而正中彌生和五條悟的下懷。 真人不敢再停留,隨便挑了個方向,向前奔去。
他逃進了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里,月影稀疏,朦朦朧朧的月光穿過樹蔭,在地上投下斑駁的碎光。
真人一腳踩進一個小水泊里,水泊倒映的半月碎成無數(shù)菱形。
“呼……呼……”
真人喘著氣,尚在慶幸自己不用自爆也能逃走,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五條悟的聲音。
“術(shù)式順轉(zhuǎn)·「蒼」”
“術(shù)式反轉(zhuǎn)·「赫」”
“虛式,「茈」!”
真人豁然轉(zhuǎn)身,迎面撞上五條悟的最強一擊。
由正無窮和負無窮交織而成的黑洞,一路勢如破竹,將所有擋在茈的必經(jīng)之路上的物體統(tǒng)統(tǒng)絞碎。
真人明明已經(jīng)跑了很遠,卻在這一刻,真切地看見了那幫咒術(shù)師們的模樣和表情。
他們似乎站在籃球場上一步未動,看他就像在看一只馬戲團里上躥下跳的猴子。
站在五條悟身旁的人,是那個身穿牧師衣袍的金發(fā)男人。
月色下,金發(fā)男人面容俊冷,一雙碧色眼瞳宛如寒潭,深不見底。
真人恍惚之間,好像看見那人頭頂著一個碩大的黑山羊犄角。
下一刻,他就被卷入茈中,連靈魂都被剿滅。
**
“!”
真人猛地從失神的狀態(tài)中恢復(fù)過來,心中暗罵自己——這種情況都敢走神,不要命啦? 冥冥比較倒霉,在率先呼喊出“快追”的下一刻,就被無差別攻擊的「無為轉(zhuǎn)變」鎖定,中了一擊。
兩個少年亂七八糟地喊著各自的老師,五條悟的眼罩掀了一半。
到底哪個才是假象?
此時,她正撐著巨斧,咳出一口鮮血。
待他看到金發(fā)牧師完好無損地站在皎皎月光下,側(cè)著臉,似笑非笑地望過來時。
男人清俊的容貌未變,眼神卻悄悄變了。
這一回,他記住了上次的教訓(xùn),沒有往樹林里跑。
五條悟正偏頭對金發(fā)男人喊著:“喂,你——”
他張口,說了一句話,但是真人沒有聽清。
七海建人正要伸手去扶她,把她往圣光多的地方帶——方便接受治療。
真人沒時間細想,轉(zhuǎn)身再逃。
真人想起殘留的虛幻的記憶中,金發(fā)男人頭頂著的那對惡魔犄角,不知為何,有些慌張地尋找那人的所在方向。
但他的心中依舊殘留著幾分驚懼。
頭頂細碎的發(fā)間,一對黑山羊犄角,正在月色的呵護下緩緩變大。
真人渾身冒了冷汗。
……還有一個人呢?
這一幕與他記憶中的,竟然一模一樣!
……好像,剛剛不是已經(jīng)死在五條悟的手里了嗎?
情況緊急,真人來不及細想,匆匆回頭瞥了一眼。 真人朝擁有大量普通民眾的城區(qū)跑去,他就不信了,有這么多普通人在,五條悟還敢對他用虛式?
一招「茈」過去,沿途必定死傷無數(shù),五條悟不敢用這招的!
真人他想的也沒錯,五條悟的確不會也不能對這居民區(qū)放「茈」,但他會瞬移。
真人剛跑了幾步,就被五條悟追上了。
這一回,五條悟再也不留情面,出手就是殺招。
真人驚恐地喊著:“五條悟,你不是要情報嗎!殺了我,你什么都拿不到!”
五條悟笑著扣住真人的腦袋。
咒力瘋狂涌入,真人眨眼間就被瀕臨被“擠爆”的邊緣。
“等、等一下——!”真人大叫道。
“不等哦。”
五條悟輕快說道,他笑瞇瞇地再加了一把力。
“轟——!”
藍發(fā)咒靈像個膨脹的氣球一樣炸開了,每一個碎片都被五條悟霸道至極的咒力沖刷而過,就連靈魂都不放過,整個咒靈死得不能再死。
血濺了五條悟滿身,但他毫不在意地大笑著,活像個殺瘋了的瘋子。
真人最后殘留的意識,是五條悟身后緩步走上來的金發(fā)男人。
他聽見了那人和五條悟的對話。
“怎么又搶了我的獵物!苯鸢l(fā)牧師埋怨道。
“哪來的‘又’?”五條悟問他。
只聽到這里,真人再一次死亡了。 五條悟不知何時已經(jīng)掀開了眼罩,一雙蒼天之瞳中似有什么閃過。他偏頭與牧師說著話,神情有些復(fù)雜。
這怎么可能!
其他人忙完了,奇怪地看過來。
真人驀然驚醒,深深地看了一眼金發(fā)牧師,扭頭就跑。
真人冷汗津津,一時之間竟忘了逃,連領(lǐng)域的攻擊都不知不覺停下了。
**
金發(fā)男人正笑著望過來,視線不偏不倚地對上真人的目光。
真人第三次從意識恍惚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
咒靈的五感本就比常人敏銳數(shù)倍,何況他是一個特級咒靈!哪怕現(xiàn)場再混亂無數(shù)倍,他也不該聽不清牧師說出的話。
“……”
五條悟也奇怪地看著真人。
五條悟滿意道:“這才是正常反應(yīng)嘛!
“咦?你不跑啦?”五條悟問。
真人睜大了眼睛,竭力去聽,他想知道牧師說了什么,他直覺這是破局的關(guān)鍵。
他張了張口。
冥冥在吐血,七海在扶人,兩個少年在喊“老師”。
他拼命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驚懼地回頭望去。
“呼……呼……”
但他還是沒有聽清! ≌嫒耍骸啊
其他人提醒五條悟:“五條先生,快點追上去啊!
真人都跑出一截了,五條悟不管其他人的催促,扭頭問金發(fā)男人:“打算玩到什么時候?你的咒力是真充沛啊。連我都差點——”
“噓!苯鸢l(fā)男人抬手做出噤聲的手勢,笑道:“說破就不作效了!
五條悟止住!啊冒,但我不當(dāng)苦力了。你自己去!
金發(fā)男人聳了聳肩:“行,就當(dāng)活動活動筋骨。”
月色下,男人發(fā)間的惡魔犄角已然成形。
在眾人驚詫警惕的目光中,金發(fā)男人甩了甩手臂,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
真人死了第四次、第五次……
第七次剛回神,他就摔倒在地,手腳抽筋一樣傳來陣陣劇痛。
但真人知道,他的身體什么事都沒有。
那只是前幾次周目被殺留下的幻痛,每個周目,他的茍活時間都不超過五分鐘。
他沒有力氣再跑了,索性仰躺在水泥地上,抬眼凝望著皎皎月光。
“噠、噠。”
有腳步聲向他靠近。
真人掀了掀眼皮,近乎呆滯地與金發(fā)男人對視。
男人大大咧咧地半蹲下來,臉還是一樣的,但與先前時刻保持優(yōu)雅風(fēng)度的男人,在氣質(zhì)上天差地別。
那股咒靈的氣息太過濃郁! ∷M盡心思從五條悟的腳下掙扎出來,卻還是力竭癱倒在地,任人磋磨。
金發(fā)男人隨手撿起地上的樹枝,戳了戳真人的臉。
“沙利葉,掌管月亮和靈魂的惡魔!
金發(fā)男人回答道:“真人,中了我的領(lǐng)域,到現(xiàn)在還沒發(fā)現(xiàn)么?”
“領(lǐng)域?”
“你什么時候發(fā)動的領(lǐng)域?”
其他人也一頭霧水地靠了過來——這些人中間,不包括五條悟。
領(lǐng)域解除了。
他笑吟吟地回答了真人的問題。
“只撐了七次么?真人,你比我想象中弱了不少啊!蹦腥苏{(diào)笑著。
真人被狂戳卻無力掙扎,恍惚間,像是所有為了逃生的努力都是無用功。
金發(fā)男人單手撐著臉頰,他刻意低下頭時,惡魔犄角的尖端離真人極近,像是這一回要用尖角把他戳死。
真人平靜地問:“剛剛那些是怎么回事?”
五條悟代為回答:“是真人的領(lǐng)域落成,打碎帳的那一秒吧。大家被真人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沒有發(fā)現(xiàn)沙利葉利用月光突破了封印。”
原來只是為了擋月光。
真人撐著一口氣問他:“你是誰?”
就在五條悟道破真相的這一刻,虛空之中似有水波流動,就連天邊的彎月都有一瞬扭曲。
“我算是知道他為什么下帳的時候,要特意弄成半透明的模樣了。”五條悟說。 真人就在這一剎那,回想起了他怎么都聽不清的那句話。
——“領(lǐng)域展開,「無盡輪回」!蹦腥饲辶枇璧纳ひ舸┢泼哉希恳粋咬字和發(fā)音都無比清晰。
原來不是他聽不清。
而是沙利葉的領(lǐng)域早就擊碎了真人的領(lǐng)域,被領(lǐng)域必中屬性擊中的真人,在他人的術(shù)式中,無法想起這句話。
真人因為死了太多次,頭疼欲裂——這個痛,是發(fā)自靈魂的痛。
就像靈魂都要撕裂成七份一樣。
金發(fā)男人笑了笑。
他又用樹枝戳了戳真人,笑著問道:“怎么樣,真人!
真人冷冷地問:“你想怎樣?”
“臣服,或者死亡!
久野彌生大笑道:“兩條路,你選一個吧!
第109章陰謀
臣服或死亡?
真人哪條路都不想選,可惜,這不是他能決定的事。
“……你想要我為你做事?”真人扯了扯嘴角:“我說,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就想讓我追隨你,未免想太多了吧!
彌生奇怪道:“咦?我不是告訴過你,我的名字了么?真人,你記性好差。”
他故作擔(dān)憂:“你的腦袋該不會是被我打出問題來了吧!
五條悟笑得前仰后合,落井下石地說:“聽說修理一個東西最好的方式是用力拍兩下。你把他的頭摘下來,在地下捶兩下試試?”
彌生似乎有些心動,環(huán)顧四周,扼腕長嘆:“可惜,籃球場變成廢墟了,不然還能拿來打籃球!
五條悟:“就是就是!
其他人:“……”
這兩人聯(lián)合起來擠兌真人呢?
真人:“……”
這個‘就是就是’實在很耳熟!
真人敢怒不敢言,滿臉憤恨。
不愧是師徒啊,弟子前腳陰陽怪氣外,師父后腳立馬就用類似的話再陰陽一次。
你們高專不會專門教人陰陽怪氣吧??
真人動又動不了,干脆閉上雙眼,一副“有本事你們就 這個‘就是就是’實在很耳熟!
不愧是師徒啊,弟子前腳陰陽怪氣外,師父后腳立馬就用類似的話再陰陽一次。
冥冥也說道:“何況他只是暫時用盡咒力,有什么樣的禁制能攔住他。”
真人:“……”
真人敢怒不敢言,滿臉憤恨。
久野彌生見狀,扭頭對五條悟說:
彌生沒多想,直接說:“五條,你手里不是有專門束縛咒靈的咒具?好像還挺結(jié)實的,把人從這里捆去高專,丟去上次壓制我的那間密室,應(yīng)該沒問題吧!
惡魔直白地說:“我只需要一個晚上。到時還沒有讓他臣服,直接殺了就是!薄 〈蠹乙汇,扭頭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頓了頓,緩緩說道:“是,我曾經(jīng)專門定制了一條拿來捆咒靈的咒具繩索。它確實很結(jié)實,是我比照著特級咒靈的標(biāo)準(zhǔn)讓人制作的!
“這條繩索的存在,我從沒告訴過其他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彌生:“……”
?原來是秘密嗎?
上上上輩子——不知道第幾周目的時候——你自己把繩子拿出來,我們還逼咒靈表演花式跳繩來著!
原來是不能說的秘密嗎?
彌生一時有點慌,但出色的演技和心理素質(zhì)讓他迅速反應(yīng)過來。
回答道:“猜的。我以為憑你的性格,一定會備一條來著。”
五條悟笑問:“備來做什么?”
彌生假裝思考:“逼咒靈跳繩給你看?”
其他人:“……”
感覺是五條悟能干出來的事。
偷聽的真人:“……”
不會吧。∷奈磥聿粫褪潜槐铺ɡK吧?!
眾目睽睽之下,五條悟摸了摸下巴,笑容燦爛:“聽起來是個好主意!”
他爽快道:“繩子被我塞床底下了,我回去拿一下,等我一分鐘!
一分鐘后,五條悟帶著滿是灰塵的捆靈索回來了。
彌生想要親自動手,指尖剛碰到繩索,手臂陡然像被百萬伏特電擊一樣酥麻劇痛,軟軟垂下。
費了一番波折,好在最后還是成功如期遞交了成品。
“嘶——”
他語氣淡淡地掩飾道:
“是哦。”五條悟笑著應(yīng)下了,卻也止步于此,沒有再細說。
五條悟挽了挽袖子:“只能由我親自動手啦!哎呀,好多年沒捆了,不知道手藝生疏沒有!
五條悟曾經(jīng)在少年時期,腦子一抽,命令家族專門打造咒具的能工巧匠,為他打造一條足以捆住一級、乃至特級咒靈的繩索。
彌生也忘了這回事,他以前接觸繩索的時候,是個純種人類來著。
彌生果斷縮手后退。
他很不講道理,給的工期很短,對工藝又有極高的要求,為此愁掉了匠人的一大把頭發(fā)。
五條悟恍然大悟:“抱歉抱歉,忘了你也算是個咒靈。上面有很多禁咒和秘法,你還是別碰的好!
原因無他,據(jù)說那是一只稀有的一級咒靈罷了。
“……什么叫我也算?我本來就是。”
五條悟第一次捆咒靈,動作不是很熟練,但好在五條家代代傳承的工匠很給力,繩索出乎意料之外地結(jié)實。
五條悟接過被命名為“捆靈索”的咒具,當(dāng)場就興高采烈地接了一個遠在北海道的任務(wù)。
“沒辦法!
虎杖悠仁疑惑道:“老師,你以前經(jīng)常用繩索捆咒靈么?” 那只咒靈可以飄在半空中,他就一路牽著咒靈,就像從慶典的集市上買了個氣球一樣,從它從北海道拖回了高專,當(dāng)做特產(chǎn)送給了夏油杰。
然后被暴走的夜蛾正道在操場上追著揍了大半夜,非常熱鬧。
最可惡的是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只會在旁邊幸災(zāi)樂禍地笑,完全不出手救一救他。
那時候還是很快樂的,誰能想到會發(fā)生后來那些事。
東京咒術(shù)高專。
密室之外。
一分鐘前,五條悟把真人丟了進去,緊接著,金發(fā)惡魔大搖大擺地主動鉆進密室,說他要用一晚上的時間給真人洗洗腦。
五條悟慢了半拍,沒有第一時間跟進去。他在外邊看著緊閉的密室大門,有些感慨道:“……物是人非啊!
一旁的七海建人沒聽清,問:“五條先生,你說什么?”
“……什么也沒有哦!蔽鍡l悟輕快地說。
五條悟的感慨也不過存在短短片刻,要不是今天拿出了曾經(jīng)的舊物,他也不會想起往事。
往事如風(fēng)。
反正都回不去了。
五條悟放下心中的百般思緒,問起正事:“七海,通知伊地知去處理后續(xù)了么?”
“已經(jīng)通知了。吉野順平是相原先生的秘書,他會協(xié)助伊地知。”
“年紀(jì)輕輕就這么能干了么?七海,我們能不能把他挖來高專啊!
“……別妄想了!
“悠仁和冥冥呢?” “要擺脫領(lǐng)域也很簡單,撐過五分鐘,阻止他繼續(xù)發(fā)動領(lǐng)域的術(shù)式,或者窺破領(lǐng)域的竅門。”
“好哦,遲一點就去!蔽鍡l悟回答道。
“還有,五條先生,夜蛾校長讓你在處理完事情之后,去校長室跟他報告事件細則。”
七海建人搖了搖頭:“很模糊,具體發(fā)生什么完全回憶不起來,只記得最后一次的場景了。我只依稀感知到……時間好像循環(huán)了……四、不對,五次。”
“留下陪吉野順平,兩個人一起等伊地知。冥冥小姐的傷不嚴(yán)重,當(dāng)時就被相原先生的圣光治愈了,已經(jīng)離開了。”
簡直聞所未聞。
五條悟小小地歪了下題,隨即又說道:
七海建人默了默:“沒想到還有這種領(lǐng)域。”
七海建人上下打量他兩眼,語氣緩和很多。
五條悟糾正:“是七次!
“那個領(lǐng)域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時間類的領(lǐng)域,起初連我都差點中招。”五條悟問:“領(lǐng)域中發(fā)生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類似于時間循環(huán)。我猜測不能超過五分鐘,超過五分鐘、咒力不夠維持續(xù)航、局中人說破領(lǐng)域的效果……都會導(dǎo)致領(lǐng)域的必中效果接觸,領(lǐng)域失效。”
“喔!我還以為她會順路去找硝子呢。”
“前兩次是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動的手,后五次是沙利葉殺的。那家伙好像很恨真人啊,明明第五次真人就扛不住了,他偏要多殺兩次……” 七海建人覺得不可思議,五條悟倒是不覺得驚詫。
咒術(shù)界這么大,每年都會冒出點奇奇怪怪的術(shù)式和領(lǐng)域,只是今年的怪人特別多罷了。
“想要打破時間輪回,就要抓住最關(guān)鍵的變數(shù)。領(lǐng)域內(nèi),當(dāng)事人會被強制模糊、消除部分記憶,但總有些東西是哪怕消除記憶,也會記得的本能!
五條悟的語氣很淡:“有些事情,就算大腦忘記了,身體也不會忘記的!
七海建人點了點頭。
確實。如果是對這個領(lǐng)域不知情的人,在第一次破局時會有難度。
可一旦找準(zhǔn)方向,破開迷障就變得非常輕松了。
五條悟?qū)ζ吆=ㄈ藬[了擺手,興致盎然道:“我進去看看他們在說什么,七海,你先下班吧!
不提“下班”這兩個字,七海建人還能給他一個好臉色。
一提起下班……
七海建人臉色劇變,條件反射地抬手看了看腕表。
快十點半了。。
七海建人連句“再見”都沒說,轉(zhuǎn)頭就走。
五條悟壞心眼地揚聲喊道:“明天記得上班噢——”
七海建人頭也不回,走得更快了。
五條悟望著七海離開的背影,扶著墻笑了會兒。
他帶著濃濃笑意,抬手推開了密室的門。
“在聊什么呢?”
五條悟輕快地說,“讓我也聽聽!” 五條悟:“中途出去曬了會兒月亮,回來繼續(xù)傳教。”
他收到七海的訊息,短信上說“五條說他遲一點就過去”。
五條悟竟然沒能第一時間回答上來,沉默了足足一分鐘。
五條悟:“。课疫M去密室旁聽沙利葉和真人的對話了。沙利葉口口聲聲說能用一晚上撬開真人的嘴,我去康康他有什么妙招!”
**
于是,夜蛾正道在校長辦公室枯坐了整整一晚上,終于在天亮?xí)r分等到了“遲一點就來”的五條悟。
“他們說什么了?”
夜蛾正道冷著臉:“悟,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一晚上!”
夜蛾正道:?
墨鏡下,是蓋不住的黑眼圈。
他摸出手機:“我給你發(fā)信息了啊……噢,密室被下了太多禁咒,又在地底下,導(dǎo)致信號不好沒發(fā)出去!
語氣莫名有幾分哀怨,可能是因為睡眠不足。
夜蛾正道擺擺手,揭過此事,轉(zhuǎn)而問道:
夜蛾正道在校長室等了一夜。
何況密室的確信號不好。
聽著像是正事。
在夜蛾的催促下,五條悟慢吞吞地說:“……沙利葉對著真人念了一晚上的圣經(jīng)和盤星教的教義、經(jīng)文!薄 ∫苟暾溃??
五條悟:“真人聽他念了一整晚,從一開始的不屑一顧,到后來……主動要求加入盤星教,他承認了盤星教的教義,成為了盤星教的教徒。”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匪夷所思:“沙利葉在用盤星教的經(jīng)文給真人洗腦?”
他立刻警惕,委婉地問:“悟,你也跟著聽了一晚上。你、你還好吧?”
五條悟沉吟道:“這個嘛……我自己感覺是沒什么事,挺正常的!
會這么說的你感覺已經(jīng)不正常了啊!
夜蛾正道當(dāng)即起身,繞著五條悟轉(zhuǎn)了兩圈,還是不太放心,于是把人揪去了家入硝子那里,讓硝子幫他“看看腦子還正不正常”。
五條悟:“……”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一大早被叫醒,聽夜蛾正道的語氣,還以為五條悟的腦子終于因為六眼和無下限術(shù)式燒壞了。
弄了半天,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好吧。”硝子說,“五條,我一會兒給你做個心理測試!
五條悟覺得沒必要:“不用了吧。而且你什么時候?qū)W的心理學(xué)。”
“想學(xué)就學(xué)了,不行么!奔胰胂踝硬焕洳粺岬鼗氐。
五條悟想起什么,與硝子對視一眼,笑道:“行,當(dāng)然行啦!
就這么輕飄飄地揭過了這個話題。
** “高專里,似乎有咒靈的臥底!
五條悟驚訝:“哦?”
“我會問清楚的!蔽鍡l悟拉開了醫(yī)務(wù)室的門。
家入硝子問道:“真人還在密室里捆著?你不怕危險么。”
“陰謀?”
最后還是被摁在醫(yī)療室,和家入硝子聊了一個半小時的天。
他總算皺起眉頭:“難道我真的受了影響?可是我沒有聽完全程啊。那些東西也太無聊了,我聽得昏昏欲睡,根本沒入耳!
家入硝子給出結(jié)論:“腦子正常得很,不過壓力有點大,注意休息。還有,你對相原晴輝和沙利葉的好感度、對盤星教的好感和認可度,是有點過高了!
家入硝子:“不一定是這次的影響?赡苁亲罱贿B串事件,讓你對他們有了改觀。自己多注意。”
五條悟問:“什么?硝子,你直說,沒事!
五條悟沉吟片刻,笑著起身:“好,今天麻煩你了,硝子。”
家入硝子追了出來,攔住他,語氣有幾分遲疑。
硝子說:“你不覺得相原晴輝和沙利葉,這兩個人很奇怪么?他們好像知道太多事情了!
五條悟解釋道:“我今早粗略審訊了一遍,真人牽扯到了很多陰謀,我必須要問清楚!
“!”硝子悚然一驚,神情嚴(yán)肅,“這是件大事!
“其實……”
“他跟我定下了束縛,不能再傷害任何一名高專的師生,就連殺念都不能升起!薄 斑@個啊!
五條悟拍了拍她的肩:“我早就發(fā)現(xiàn)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