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鬼心思
安室透走進監(jiān)禁室中。
這是他和少年的第一次見面。
一眼望過去坐在椅子上的少年精神不是很好。
和照片上的健康紅潤有氣色模樣相比, 差了很遠。
少年看見他過來只是哼了一聲然后扭過頭去,搭理都不搭理。
安室透倒沒介意,他的脾氣在他的一眾舊友中算是好森*晚*整*理的了,就連在黑色組織中潛伏臥底階段也沒有改變。
他在我妻真也的對面拉開一把椅子坐著, 細細打量幾眼對方, 模樣是頂頂好的, 比照片上還要美上幾分。
安室透在來之前已經(jīng)將那份情報讀過一遍, 加之在臥底期間聽到的琴酒緋聞消息,“我妻真也, 希望你成為我們活抓琴酒的誘餌。”
我妻真也因為實在惱,惱這些人將他丟在一個封閉寂靜的房間中。他眼睛放空看著慘白慘白的墻壁, 對安室透的話充耳不聞。
他在看到來人的第一眼,腦袋里就猜出對方的身份。
安室透說:“據(jù)了解, 你在琴酒身邊也犯下不少罪行。可念在你年齡還小, 這次是警方以及FBI特意給你的以功代罪好機會,配合的話可以減刑。”
我妻真也聽見安室透的話,他搭眼看一眼安室透, 沒吃過太多苦的臭脾氣上來:“誰說的,我怎么不知道我犯過罪?你們這些人還給好人強行安罪犯名頭的么?”
要是正常時候的我妻真也, 是絕對不會和警察頂嘴的,可他現(xiàn)在是在精神極不穩(wěn)定的時候, 是在獨自經(jīng)歷過一段寂靜的時候,活脫脫一個小瘋子。
他越說越生氣,自己委屈上了,淚水涌到眼眶又逼回去, “你們抓人也要證據(jù)的。你們強行將我抓來,我回頭一定要舉報你們, 一定要找人好好教訓你們。”
安室透從不是沒遇見過審問過程中罪犯痛苦狡辯的情況,本打算無視少年的眼淚,恩威并施讓少年不許撒謊不許哭時,耳機里傳來同事的聲音。
“安室警官,穩(wěn)住他,先用柔和方法,這次我們一定要活抓琴酒,他是最好的誘餌。”
柔和方法……
安室透遞去一份文件,同時還遞過去一張紙巾:“這上面是琴酒的罪犯記錄,他罪行累累,你還打算助紂為虐嗎。”
我妻真也眼眶紅紅的,看到這份文件怕是比一百張紙都要多。琴酒是個重刑犯這件事他無可辯言,可他現(xiàn)在是深愛琴酒的形象,怎么會背叛琴酒呢。
而且琴酒實力強大,我妻真也百分百肯定,要是自己直接背叛琴酒,出了警察局門,第一個要殺自己的就是琴酒
“我喜歡琴酒,恨不得能在子彈打到他身上時為他擋下,我不會背叛他做你們的誘餌。”我妻真也看到安室透的眼神愈來愈冷,雖然害怕還是堅持說下去,“你們換個人坐誘餌去吧。”
安室透沉吟一聲,深深看一眼我妻真也,沒想到作惡多端的琴酒居然也有人真情實意喜歡。
可是遞過來的那封加密情報上,對我妻真也的描述就是此人善于偽裝,最會扮演無辜純白,心思極其邪惡等,最為關(guān)鍵的一條就是,他對琴酒影響極大,在琴酒抓走河合一郎后,這個少年對琴酒建議將河合一郎不足六歲的兒女斬盡殺絕,琴酒采納。
情報上建議,如果利用我妻真也對付琴酒,會事半功倍。
這封加密情報不知道是誰送過來的,直接分成兩份,分別送到東京公安部以及FBI總部。
本來兩方勢力對這封情報不是很重視,可在情報送來的當天,河合一郎的一對兒女被確認死亡,身上的子彈也確實就是琴酒經(jīng)常使用的那種型號。
尤其是除了有關(guān)于我妻真也的那些內(nèi)容,剩下的情報全部準確。
因此,這份加密情報的可信度大大增加。
安室透想起那份文件,心中對少年異樣的欣賞也逐漸消失波瀾,心中升起一股看錯人的失望。
明明在看到那張照片的第一眼,他覺得少年干凈無比,尤其是那雙淺棕色的眼睛,會不由自主的吸引人駐足凝視。
他站起身,不想再留于此。
“安室警官,不再和他聊聊嗎?要是FBI的人趕過來,我們再想要獲得獨家情報就難了。”同事建議說。
“不用,這種人心思陰險,油鹽不進,先晾著吧。”安室透走出門前,側(cè)身回看,發(fā)現(xiàn)我妻真也聽見他的評價有點呆,轉(zhuǎn)身離開。
監(jiān)禁室里面只剩我妻真也一個人。
安靜密封的空間。
他回想著安室透對他的評價,還是第一次有人評價他心思陰險。
為什么呢?
難道僅僅是因為他不愿意做引出琴酒的誘餌。
我妻真也彎下腰,可他也是為了自己能活下去。耳朵里像是有著千斤重壓著,很快就出現(xiàn)了耳鳴現(xiàn)象,這壓得他喘不過氣。
我妻真也背對著監(jiān)控,頭抵著墻壁發(fā)出聲音,手塞在嘴巴中咬著,自娛自樂想,琴酒會來找他的,就算琴酒不來,沢田綱吉發(fā)現(xiàn)他不見之后也會過來找他,到時候他一定要讓琴酒或者沢田綱吉狠狠打一通這群人。
沒證據(jù)就將他抓來,太過分了。
尤其是這個安室透,說他心思陰險,等以后有機會,他一定要讓這個安室透夸他人好心善一萬遍。
監(jiān)控室的人看見我妻真也背對著監(jiān)控一動不動,本來擔心他會自殺或者怎樣,預備去監(jiān)控室看看他,可是一看戴在他身上的心脈監(jiān)視器一切正常,也就沒有動身。
我妻真也腦海中的自己正在慢慢被溺死。
明明監(jiān)禁室內(nèi)溫度適宜,他卻還是冷到打起擺子。
赤井秀一從上司那里回來,推開監(jiān)禁室內(nèi)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倒不像其他人那樣對加密情報有著很大的信任,因為他真實接觸過我妻真也。
發(fā)現(xiàn)監(jiān)禁室內(nèi)一片寂靜,他心中下意識覺得異樣,于是走到我妻真也的身旁,蹲下扣住他的肩膀掰向自己。
面前人雙眼空洞,漂亮的臉上流下眼淚,但是表情是麻木的,就象是沒有靈魂的娃娃。
赤井秀一眉頭狠狠皺起,他不顧門外的公安以及同事的阻擋,將我妻真也抱走離開監(jiān)禁室。隨便踹開一個休息室,誰知里面坐著的就是□□著上身處理傷口的安室透。
安室透與赤井秀一想來不對付。
赤井秀一懷中還抱著人,不想在此刻與安室透對上動手,正想暫避離開,安室透放下手中的藥水棉簽向他走來。
“將人交給我,他不能離開監(jiān)禁室。”安室透面無表情說。
“將人交給你?”赤井秀一嘲諷一句,“看看這才在監(jiān)禁室呆多久就這樣了,交給你然后放進監(jiān)禁室,指不定會變成瘋子。到時候琴酒發(fā)現(xiàn)”
他話說一半,但剩下的意思懂的都懂。
安室透順勢低著頭,我妻真也閉著眼睛,眼眶下紅紅的,滿臉水痕。
和方才驕橫的模樣判若兩人。
安室透看不出情緒,轉(zhuǎn)身對著趕過來的同事說:“換成休息室看著他。記住手上戴上鐐銬。”
我妻真也腦袋昏昏沉沉醒來時,入目的地方已經(jīng)變了樣子。
頭頂?shù)纳热~不停轉(zhuǎn)啊轉(zhuǎn),發(fā)出窣窣的聲音。
他坐起身,身下是沙發(fā),睡的腰酸背痛。
正想撐著腰起來,發(fā)現(xiàn)雙手被銬住,憋著嘴,誰知向左一轉(zhuǎn)頭,就見到赤井秀一眼帶趣味地盯著自己。
我妻真也眼帶謹慎。
赤井秀一放下手中的書,將我妻真也扶起:“你方才喊的哥哥指的是琴酒嗎?”
我妻真也不記得自己說過夢話,搖頭:“不知道。”
赤井秀一探出上半身,一比一模仿出來聽到的話:“我把你從監(jiān)禁室中帶出來,你閉著眼睛拽著我的手哭,不停叫著哥哥,說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氣會乖乖聽話,讓他帶你回家。”
我妻真也真的不記得自己說過這種話,搖頭:“沒印象。”
赤井秀一抱臂,開始收利息了:“我將你從監(jiān)禁室中弄出了,費了不少力氣為你擔保,不會讓你逃出去。”
我妻真也眨眨眼:“謝謝,可我不會為了這個就去做誘餌。”
赤井秀一笑,聽不出情緒:“你倒是喜歡琴酒。”
我妻真也想,也算不上。不過沒解釋。
因為這個休息室內(nèi)也有監(jiān)控,說不定安室透就在監(jiān)控室內(nèi)看著。
于是赤井秀一忽然湊近伏在我妻真也耳朵說:“我對誘餌什么的不感興趣。我想問你——”
我妻真也乖乖聽著。
快說吧,說不定下一秒琴酒就過來了,他就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我妻真也不切實際想。
“如果這個合同我也能執(zhí)行,”赤井秀一拿出半成品文件,“你要和我試試嗎?”
赤井秀一話音剛落,安室透一臉冷色踹開休息室的門,“這就是你將他安置到休息室的鬼心思?”
52 丟老婆的人最不能惹[二合一]
想到監(jiān)控中的畫面, 安室透的目光在赤井秀一與我妻真也身上轉(zhuǎn)了一圈。
我妻真也本來就蒙的頭腦更加分析不清楚局勢。
赤井秀一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相反還抖了抖手中的合同,對安室透倒打一耙:“你在偷聽我們的對話?”
安室透語氣冷到掉冰渣:“現(xiàn)在外面局勢很亂,琴酒像瘋狗一樣追著警方與FBI, 將橫濱攪得一團亂, 如果不能成功抓住琴酒, 我們的局面很棘手。”
赤井秀一聽懂了, 安室透說他不是在偷聽,而是在關(guān)注我妻真也, 以防出現(xiàn)什么差池。
于是他笑聲玩味且嘲諷。
我妻真也精準地抓住“琴酒”這兩個字。
琴酒在找他!
想到這一層,我妻真也哼哼笑出聲。
安室透與赤井秀一皆看向他。
我妻真也先是從赤井秀一手中拿走半成品合同, 然后又瞪一眼安室透,像個借著狼王的威勢恐嚇他人的小狼崽, 眼神得意且耀武揚威。
不再像之前那么膽戰(zhàn)心驚。
赤井秀一倒是不怕, 他一向都是這種冷靜的性格,在奉上司命令抓捕我妻真也時就猜到琴酒的反應,不咸不淡地說, “那和我來找他聊天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和他走得太近了,不要添亂。”安室透的手放在腰后的槍套中, 赤井秀一再說一句廢話他就打算崩了對方。
他一向不喜甚至憎恨赤井秀一。
“我添亂了嗎?”赤井秀一還有閑心地把玩著我妻真也手上的鐐銬,開口仇恨值拉滿:“警方的損失比FBI的嚴重多了吧, 哦我記起來了,警方一向財大氣粗,這一點點損失算得了什么。”
安室透瞇起眼睛,再好的耐心在赤井秀一面前也會為負值。
一顆子/彈擦過赤井秀一的耳朵射到墻上。
就差一點點要人命。
幾根擦掉的發(fā)絲落到我妻真也的腿上。
我妻真也看見這兩人對峙的場景, 默默收起臉上的表情,縮到沙發(fā)角落里面, 呼吸聲降到最低,不想讓這兩人的吵架波及到自己。
孰料赤井秀一幫助他彈走身上的頭發(fā)絲,沒搭理安室透的行為,又再次問我妻真也:“我來試試,做合同的執(zhí)行人,你覺得怎么樣?”
我妻真也覺得不怎么樣,因為這句話安室透的目光再次落到自己身上,他很害怕,于是抿緊嘴巴臉扭向一旁。
擦擦被灼燒的耳朵,赤井秀一站起身,“哦對,現(xiàn)在有一個礙手礙腳的人,不適合回答問題。你先自己呆一會兒,我處理些事情再來找你。”
聽到赤井秀一轉(zhuǎn)身離開的聲音,我妻真也還是沒轉(zhuǎn)過腦袋。
知道聽見砰的一聲,打斗聲響起,我妻真也才慌慌張張?zhí)筋^從玻璃窗去看。
哇。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就在走廊外打起來了。
子彈亂飛。
我妻真也躲在沙發(fā)后避著子彈,心里幸災樂禍想他們打狠點。
休息室隔音很不好。
我妻真也聽見兩個人被雙方各自的同時拉開。
直到晚上我妻真也也沒有看見赤井秀一再過來找他。
晚上有個小警察過來送餐,只有一個干巴巴的面包。
我妻真也撕著面包吃,順帶看警察給自己的腳上加了腳鏈。
腳鏈上好之后,目送小警察離開,我妻真也泄憤似的,狠狠咬了一口面包。
同一棟大樓,休息室不遠處的會議室。
警方代表與FBI人員分坐在會議桌的兩側(cè)。
安室透與赤井秀一正巧坐在對面,兩人眼神對上后又面無表情移開。
投放屏幕上先是播放了休息室內(nèi)我妻真也的監(jiān)控視頻,正在吃著面包沒有任何異樣;隨后又播放了外面琴酒的“杰作”,警方辦公大樓遭到炸彈爆樓,F(xiàn)BI的直升飛機半路遭遇撞擊……
兩方人員這一天內(nèi)皆是心力交瘁。
這些還僅是琴酒單槍匹馬的報復,沒有摻雜黑色組織的勢力。
警察一方中的最高指揮山本警官看了一眼投放屏,“事已至此,不能后退。況且琴酒太過棘手,我們已經(jīng)和他交手許久,這次確實是除掉他的最好時機。”
鈴屋警官點頭贊同:“如果成功抓捕琴酒,還可以將河合一郎政客的死亡降到最低。”
安室透嘴角還帶著青,是下午赤井秀一打的。聽著兩個警察的話,他想到河合一郎政客的真實面目并不太好,貪贓受賄數(shù)不勝數(shù)。
就在安室透走神的時間,山本警官已經(jīng)和FBI的上野先生商量好如何引出琴酒的馬腳。
“他不是不愿意協(xié)助我們抓捕琴酒嗎?”山本警官指著我妻真也,點點辦公桌,“那就用炸彈捆住他,堵住他的嘴,讓琴酒看看他現(xiàn)在的樣子,先讓琴酒收手他的瘋狗行為。”
安室透聽見這句話抿抿嘴,他覺得這個方法有點不妥,可是想想情報中的我妻真也惡行,沒有出聲阻止。
“至于是有誰來執(zhí)行……”山本警官環(huán)視一圈,“安室警官,你來。”
安室透呼吸幾瞬,“好。”
上野先生看見警方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也便沒有插手,只不過他想起自己這一邊的赤井秀一,已經(jīng)對方打架斗毆的原因,瞇起眼睛。
退場之后,看到向著關(guān)押我妻真也的房間走去的赤井秀一,上野先生出聲叫住他:“秀一。”
“上野先生。”赤井秀一停下腳步。
“我這里有一個支援任務需要你去完成,那里很缺人手,你現(xiàn)在就動身前往吧。”
赤井秀一多聰明,他一下就猜到這是支開他的手段,于是苦惱笑笑,“我擔心安室透警官明天一個人忙不過來,想和他一起去執(zhí)行任務。”
上野先生沒說話。
“上野先生,我覺得那份文件不是全部可信。”赤井秀揉揉被安室透下狠勁揍的腹部,“立刻有些人被成功抓捕琴酒后的功名利祿沖昏了頭,什么方法都想要嘗試。”
上野先生但笑不語。
赤井秀一詢問了一下支援任務是什么,算算時間,現(xiàn)在出發(fā)只要沒有意外,完全可以在安室透他們動手之前趕來,看了眼休息室的方向,對上野先生說, “麻煩你替我看好他,不要讓他受傷。這個人情我會記住。”
上野先生點頭:“好。”
外面幾方勢力鬧的翻天,我妻真也也不知道。
他適應力良好,在沙發(fā)上也睡得很香,第二天天亮才醒來。
醒來后,坐在沙發(fā)上發(fā)一會兒呆,拿起依舊是干巴巴面包的早餐吃了幾口,就見安室透帶人走了進來。
我妻真也目光只在對方進來后看了一眼,隨后視若無睹繼續(xù)吃面包。
吃得太急,居然噎住了。
雙手被鎖住,我妻真也不方便喝水,咳嗽的臉都白了,好不可憐。
安室透拿起水杯遞過去。
我妻真也接過,幾口咕咚喝光,喝的還沒灑出去的多。
水沾濕衣領,布料緊緊貼在鎖骨上。
我妻真也喝了水,放下杯子,下巴沾上的水讓他感覺不舒服,于是費力地想要抬手擦掉,嘗試幾次還是沒能成功,反而還讓衣領扣子弄開,最終只能放棄,“你來干什么?”
安室透目光從我妻真也鎖骨處挪開,他說:“一會兒會有人給你綁上炸藥”
我妻真也聯(lián)想到看過的電影橋段:“然后再堵住我的嘴,與琴酒視頻,用我來威脅琴酒束手就擒。”
安室透沒出聲,但看向我妻真也平淡無波的眼神透露出一個消息,猜對了。
我妻真也也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的委屈到達了頂峰,眼都紅了,無師自通學會嘲諷,“那你們還提前告訴我一聲干什么,讓我有心理準備,一會兒乖乖穿炸彈衣?”
安室透也不知道為什么方才路過這里時,就是想進來看一眼。他站起身,對著我妻真也說:“你攛掇琴酒違法犯罪時就要想到今天的下場。”
我妻真也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鼻子翕張,雙手別扭的放在下巴下,努力思索他什么時候攛掇琴酒違法犯罪了。
相反他不僅沒違法犯罪,很久之前,他還讓工藤新一逃過一劫。
安室透看著忽然不說話的我妻真也,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我妻真也低哼一聲。
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不稀罕解釋。
在一個空曠的廢墟里,被捆上炸彈衣,我妻真也忍下害怕,對于身旁的警察說出的威脅話,沒有出聲求饒。
安室透冷眼看著那兩個警察,那兩個警察這才噤聲。
我妻真也這時候發(fā)揮起沒心沒肺的最大好處,他自己安撫下自己后,看向四周,是一片很普通沒有任何標志性建筑的大樓廢墟,周圍是很普通的樹林。
發(fā)現(xiàn)安室透站在他的面前,眼神一直盯著自己,我妻真也與他對視一眼很快就移開目光。
安室透垂下眸子,隨后又恢復原先的不茍言笑模樣,不出任何差池。
開啟防追蹤定位的信號儀后,安室透才與琴酒進行視頻。
茲拉茲拉。
投影儀中的琴酒依舊是衣冠整齊,他坐在一個黑屋子中,手側(cè)的煙灰缸中有著一堆煙頭,嘴中的煙頭抽了一半。視頻開始后,他的目光環(huán)視一圈然后緊緊在我妻真也身上鎖定,發(fā)現(xiàn)我妻真也身上的炸彈開始計時后,他的瞳孔猛地縮小,隨后啞聲說了一句:“先前的條件我都答應,放了他。”
我妻真也目光呆滯,不知道警方他們對琴酒提出了什么要求,琴酒是做了什么思想斗爭才會選擇答應。
安室透他們對視一眼,沒想到琴酒會答應的這么快速。
這與他們之前的預料截然相反。
想起琴酒的詭計多端性格,擔心有詐,有一個棕發(fā)警官出聲:“不許耍詐,否則他就會沒命。”
我妻真也被指著威脅也沒移開目光,他緊緊地盯著琴酒看,想看清楚琴酒臉上的表情。
隔著投影儀,隔著千里萬里,琴酒與我妻真也對視,他對著我妻真也說了一句,“別怕,很快就來接你。”
我妻真也當時心臟咚咚跳了幾下,拍子很快。
安室透發(fā)現(xiàn)他呼吸不對勁,側(cè)目看他,發(fā)現(xiàn)他豆大的淚水順著臉頰聚到下巴,然后落在衣服上。
我妻真也這幾天過得有點狼狽,小臉臟臟的,可是眼睛還是那么明亮,尤其是在看向琴酒的時候。
安室透猛地移開目光,不愿再看。
琴酒不欲再說,他又看一眼我妻真也,將煙按滅在煙灰缸中,“一切按照你們說的來,我會帶著芯片去見你們。”
“不許動他。”
隨后將用來聯(lián)系的通訊機一槍作廢。
全身都是繃帶,拄著兩根拐杖的伏特加站在屋外候著,看見琴酒出來,他蹦著上前問:“大哥,小嫂嫂怎么樣了?”
琴酒冷眼掃過去。
伏特加縮縮頭。好好好,丟了老婆的人脾氣陰晴不定,最不能惹。
琴酒上車,將從烏丸蓮耶那里拿回的芯片丟在副駕駛上,隨后向著指定地點駛?cè)ァ?br />
警方的人讓他單獨前往,并且不許帶著任何武器。
53 他們想要他的命[二合一]
就這樣, 赤手空拳的琴酒來到警方指定的大樓。
進入大樓的過程中遇到一些波折。
警方想搜身。
琴酒手中把玩著密碼盒子,和警方的人對視一秒,看出對方眼中滿是謹慎,頗覺無味, 笑出聲, 將密碼盒子扔到不遠處的地上, 未再向前踏進一步, 示意他們動手搜查。
在密碼盒子落地時刻,琴酒的身邊的警察迅速離開。
他們以為這個小小的盒子中裝有炸藥等。
一兩秒后無事發(fā)生, 他們才發(fā)現(xiàn)虛驚一場。
“將你的風衣脫下!誰不知道你的風衣內(nèi)側(cè)藏了不少槍/支彈/藥!”警方與琴酒糾纏頗深,立刻根據(jù)過往經(jīng)驗說。
琴酒微微瞇眼, 卻沒有任何反抗,將黑色風衣脫下, 上身只剩白色襯衫。
被主人丟在地上的黑色風衣也是空空如也, 無論里外。
檢查琴酒身上是否攜帶武器的警察,巴不得琴酒一絲 不掛進去才好。
琴酒沒那么多耐心與小警察在門口糾纏,誰都沒看清他是怎么動作的, 只記得下一秒他就已經(jīng)捏著小警察的脖子提了起來,然后輕輕地向遠處一揮
啪。
小警察倒地不起, 順帶吐出一口血。
“可以進去了嗎?”琴酒抬抬下巴。
“當然可以,黑澤先生。”中年秘書打扮的那人過來, 邀請他進入一間辦公室。
進去之前,琴酒順帶拾起密碼盒子。
稍微側(cè)首看了眼,這棟大樓附近還有兩座廢墟大樓,心中計算出我妻真也就在附近。
他自然知道, 單槍匹馬又赤手空拳很難從警方他們那里討到好處。
可琴酒還是絲毫不慌張,他從自己丟在地上的風衣上踏過去。
留下一些灰土。
辦公室像是臨時搭出來的毛胚房, 上面還結(jié)著蜘蛛網(wǎng),唯有一個長達十米的辦公桌和座椅是嶄新的。
進入里面的第一瞬間,琴酒就感覺出里面不只有警察、FBI的人,還有異能力者。
“黑澤先生,這里坐。”秘書請他入座,在他面前倒了一杯茶。
似乎是怕他傷人,茶杯也不是陶瓷或者玻璃的,而是紙杯。
多么搞笑,這么多的警方與FBI人員,甚至還有異能力者在場,害怕一個普通人。
琴酒看著茶杯中懸浮的茶葉,將被丟來丟去的密碼盒子放在辦公桌上,“芯片在里面。”
秘書接過密碼盒子送到山本警官也就是山本野郎手中。
山本野郎最重要的來意是抓捕琴酒,丟失的芯片只是順帶。因為了解琴酒的性格,知道琴酒不屑于騙人,于是將盒子交由秘書保管。
微微松開襯衫上面的兩顆扣子,琴酒沒興趣與這老警察拐彎抹角,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什么時候放了我的人?”
山本野郎笑說,看起來真真的是一個儒雅中年男人,“小朋友很快就會放走,只要你再配合我們一件事。”
琴酒本就冰冷的眼神更是降低溫度,他將紙杯子中的茶水倒在地上,空杯子放在面前,“恩?”
山本野郎站起身,身后的人隨之也站起身,異能力者中有空間異能力者,也隨之將這處辦公室括入空間內(nèi)。
“配合我們,將你的命留在這里。”
話再說回相隔一個廢墟的我妻真也。
通訊掛斷之后,整個廢墟就是一片安靜。
只有他身上的炸彈滴滴答答作響。
距離爆炸的倒計時還有一小時。
我妻真也沒興趣和安室透或者周圍的警察說話,也被捆著,沒法讓自己換個舒服點的姿勢休息休息。
百無聊賴之下,他只能去看身旁的一群警察在做些什么。
在通訊結(jié)束之后,安室透一直在和對講機對話,說的大概是加密語,他聽不懂。周圍的一群警察則是一直盯著一個電腦看,好像是在看周圍附近的監(jiān)控。
直到安室透與警察有些躁動,我妻真也慢吞吞想,大概是琴酒過來了。
他又想起琴酒方才所說的“條件”,微微擰眉。
他這樣盯著安室透他們的動作,自然也有警察發(fā)現(xiàn)。
棕發(fā)警察側(cè)過頭瞪了一眼我妻真也,想教訓幾句,高昂的怒火在對上那雙清澈分明的大眼睛莫名熄滅,只留下一句:“看好你的眼睛。”便走了。
距離爆炸時間還有27分39秒時,意外發(fā)生了。
安室透看了一眼我妻真也,可意外太過于緊急,他實在顧不上這邊了,只囑托一句“看好他”,便急促促向著隔壁大樓跑去。
剩下的人不愧是警察,素質(zhì)良好,慌亂一陣恢復正常,該盯著監(jiān)控還是盯著監(jiān)控,該看守我妻真也看守我妻真也。
我妻真也在猜測發(fā)生了什么麻煩。
是琴酒嗎?
他瞥瞥鎖住自己的東西,并不是電視上的麻繩之類,是一種高科技合成精鋼,刀子石子之類根本割不斷,只能用鑰匙打開。
心中有點喪氣,第一次發(fā)現(xiàn)電影上也不完全是正確的。
距離爆炸時間還有22分01秒時,更大的意外發(fā)生了。
隔壁的大樓爆炸了。
因為巨大的爆炸聲我妻真也產(chǎn)生了一瞬間的耳鳴,從高高的窗戶望向天空,那燃燒的火光像是盛開的紅玫瑰。我妻真也看傻了眼,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簌簌簌,頭上在掉土。
我妻真也望望四周,因為隔壁大樓的爆炸波及,這個大樓竟然也開始坍塌。
能理解,畢竟是廢墟,是豆腐渣工程。
警察帶著電腦儀器有組織地向外跑,向外跑時竟然也沒忘了他。
觀察幾番發(fā)現(xiàn)合成精鋼鎖鏈的鑰匙在安室透身上,無奈之下只得丟下我妻真也跑了。
唯一的善行就是走之前為他拿掉了炸彈。
先前和他說過一句話的棕發(fā)警察最后一個走的,他看起來是剛出校園的警校生,扭頭看看比自己家中弟弟還小上幾歲的罪犯,不顧被碎石砸中的危險,跑過去發(fā)狠捶擊了幾下石柱。
石柱有一個成年男人腰那么粗,不可能被砸斷。
棕發(fā)警察也沒辦法了,手背砸的血流不止,他在走之前搬來一個石板,抬手捂住我妻真也看向他的眼睛,“……一會兒你要是覺得疼,就閉上眼睛。”
最后一個人也走了,我妻真也嘆口氣,他看著四周不斷掉下來的墻壁石頭,心中也是不想死的。
隨著周圍塵土越來越多,面色逐漸發(fā)白。
轟隆一聲,一面墻已經(jīng)完全倒了。
從細微的聲音中捕捉到一絲咯嚓聲,我妻真也發(fā)現(xiàn)與他捆在一起的石柱因為承受不住墻面倒塌,也隨之斷裂。
我妻真也躲在石板下,觀察幾下,看向被棕發(fā)警察捶擊過的地方,小心翼翼微微用后背撞了撞。
嘩嘩嘩。
石柱開始從捶擊過的地方變碎。
我妻真也身上不再被捆綁的那么死,鎖鏈松松垮垮的,竟然還有心情感嘆,“真不愧是豆腐渣工程哦。”
鎖鏈有手銬,這個是只有鑰匙才能打開的,我妻真也只好拽著鎖鏈跑出去。
小心躲避掉落的石塊,期間抹了把臉,看到手上沾染的血跡愣了愣,反應過來這是棕發(fā)警察的。
“真也”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我妻真也聽見了!
不是幻聽!
而且是琴酒的聲音。
他立刻吃了一嘴灰回道,“我在這兒咳咳咳咳……真也在這兒,真也咳咳”
不知道琴酒有沒有聽到,反正我妻真也是不動了。
他快累死了,坐在地上,剛喘口氣,就被一個身上帶著血腥味的人抱住。
琴酒抱住他后,沒說上一句話,立刻帶著他向著出口跑去。直到徹底出了那片廢墟,到了安全的地方,才低下頭看他。
我妻真也對上琴酒的眼神,又出現(xiàn)了。
又出現(xiàn)那個復雜深刻的眼神了。
他不懂得這個眼神的含義,于是揚了揚手上的鎖鏈,語氣帶著炫耀又帶著矜持,“看。”
琴酒知道我妻真也不會單單讓他看一個鎖鏈,“恩”了一聲,“看到了。”
“樓塌了,我被捆住,自己掙脫的。”隨著我妻真也說出這句話,他被琴酒抱的越來越緊。
琴酒想,警方想要他的命,可是殺人誅心,我妻真也想要他的心然后將他殺死。
沉默的太久了,我妻真也問,“你不覺得我很厲害嗎?”
“你很厲害。”琴酒聲音沙啞。
我妻真也想將琴酒破爛似的白襯衫拼好,這襯衫東破一塊西臟一塊,最后實在看不過眼,索性將襯衫直接扯掉,反正扣子掉的差不多了。
琴酒露出象牙白的肌肉以及精瘦的腰。
對上琴酒的目光,他立刻停下動作,倒打一耙訥訥問:“你怎么不穿衣服呢?”
琴酒索性將衣服攏了攏,可以這樣也遮不到什么地方。就是圖個心理安慰。他摸了摸鎖鏈,直接動手扯斷。
我妻真也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琴酒的動作,在獲得自由身時在琴酒身邊夸,“哥哥你真厲害,力氣真大,那些警察說這個是國際監(jiān)獄關(guān)押重大刑犯才用到的鋼鐵,鋸子鋸都斷不了!”
琴酒一如既往的做聆聽的角色,“恩。”
我妻真也伸手摸著他森*晚*整*理的衣服,“剛才的爆炸是你弄的嗎?”
琴酒,“恩。”
我妻真也又碰碰他的側(cè)臉頰,那邊有個傷口子,這傷口子讓琴酒顯得更加兇巴巴,“我們就這樣回去,他們還會來找我們嗎?”
琴酒皺眉,認真思考后狠厲說,“他們可以試試。”
這就是最近一段時間內(nèi)不敢的意思了,我妻真也親親琴酒,算是獎勵對方來找自己,他說,“那我們回去吧。”
回哪兒?
當然是……琴酒那里不能去了,那只能是我妻真也的家了。
安室透在安排事宜,從爆炸中救出身受重傷的山本警官后,將他們送上救護車。
安室透身上一直沒有好好療養(yǎng)的傷口暗暗做痛,想到山本警官他們的傷口眼中一沉。
山本警官他們非但沒有抓捕琴酒,反而全被琴酒反殺,無一例外身受重傷。
安室透可以肯定,琴酒當時一定還有余力殺死山本警官他們以及兩位異能力者,可是琴酒沒有,反而給他們留了一口氣。
最后引爆不知何時放置好的炸彈,打得警方與FBI措手不及。
綻放在空中的火焰與只剩一口氣的山本他們,像是琴酒無聲的嘲諷,
就算我手無寸鐵,你們也不是對手。
安室透攥緊拳頭,他向來對于黑暗組織等勢力厭惡至極,這份厭惡在好友死后更加深刻。
這次沒有抓捕琴酒,讓他逃了,甚至還因他元氣大傷,下次再抓捕對方就要等兩三年之后了。
一切都還未處理妥善,隔壁的大樓也隨之倒塌。
安室透扭頭去看,覺得忘記了什么,手無意間觸碰到一串鑰匙,面色大變,打開我妻真也身上鎖鏈的鑰匙在他身上!
他腦海中浮現(xiàn)那雙眼睛,水亮亮的,很澄澈。
沒等大腦反應過來,他就已經(jīng)向著正在倒塌的大樓跑過去。
有人攔住他,見他神情失控,于是趁他不注意時打暈了他。
因為,現(xiàn)在跑到大樓里面去,一個不小心可是要死人的。
安室透醒來時,四周一片黑暗,他睜開眼,腦海里浮現(xiàn)了很多記憶,以及那雙眼睛,淺棕色的,很好看。
看到那雙眼睛,安室透總會想起童年時鄰居家養(yǎng)的小狗。他一直想要一只,可惜沒有實現(xiàn)。
他開口,問在他身旁邊不知道抽煙多久的人,“他,他還”還活著嗎?
赤井秀一路上被層出不清的意外耽擱,趕來時現(xiàn)場一片糟糕,沖進廢墟時廢墟已經(jīng)不成樣子,說是石塊山也不為過,就算是塊鋼鐵在下面也會被砸成果醬泥。
看見安室透用手臂遮住眼眶的痛苦樣子,想不通也不想想通安室透為何痛苦,他冷笑反問,“你說呢?”
54 風波起因
回去的路上, 風都是軟綿綿的。
琴酒本來聽著我妻真也的話,長時間的寂靜后,他扭頭,我妻真也頭靠著窗戶睡著了。
我妻真也是蜷縮著身體睡的, 他的手小鹿般垂在胸前, 是明顯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眉毛緊緊皺著, 一臉不開心的模樣。
琴酒伸出手, 慢慢揉開他緊皺的眉頭。
將我妻真也抱回到家中,包扎好兩人的傷口, 琴酒準備等他睡醒之后再離開。
琴酒做這些的時候心平靜極了,也耐心極了。
不過一小時我妻真也就醒了。
他睜開眼, 看見在自己床邊坐著翻書的琴酒還有點迷茫,呆一會兒手遮住眼睛繼續(xù)睡覺。
琴酒沒催他, 又耐心等了兩個小時, 我妻真也這才真正睡醒。
發(fā)現(xiàn)人睡醒之后,琴酒將書合上,“睡醒了?”
我妻真也點頭, “應該睡醒了。”
“我要去解決一個小尾巴。”琴酒說,“你自己待一會兒。”
我妻真也好奇, “什么小尾巴?”
琴酒早已經(jīng)收拾整齊,只等著我妻真也醒來告知一聲就離開, 聞言看了他一眼,沒打算隱瞞,“說謊的人,將你拉進這件事的人。”
我妻真也沒反應過來, “將我拉進這件事的人不是你嗎?”
琴酒哽了一下,看他的眼神忽然有點僵硬與委屈, 等我妻真也再想仔細看時,琴酒一起正常,“……除了我還有一個人,他將虛假修改過的情報送到了警方與FBI領導的辦公桌上。”
想到安室透說的奇怪的話,我妻真也串聯(lián)起來了,他這才恍然大悟,不過他沒有很興奮要解決這個給自己帶來麻煩的陌生人,糾結(jié)看向琴酒,“他很厲害嗎?你需要休息了。”
他們可以以后再去解決這個人,不用擠在一天。
琴酒說:“我不用休息。”
我妻真也并不信。琴酒眼睛中的紅血絲看起來很嚴重了,嘴唇也看起來很干澀。
忽地,我妻真也眼前一黑,琴酒半蹲在他的面前。
“這次是我的疏忽,讓你因為我,因為黑色組織而陷入危險。等我處理好這個人,我會退出黑色組織。”琴酒的手有很厚的繭子,這些是長久摸槍留下的印記。粗糲的指腹摩挲著我妻真也柔嫩的臉頰,“等那時你就和我在一起,恩?”
我妻真也發(fā)現(xiàn)琴酒的眼神溫柔到恐怖的地步,這讓他不想也敢說出拒絕的話。
他心中也冒出來一個念頭,琴酒他要為了我退出黑色組織,難道他愛上我了?
這念頭讓他顧左右而言其他,推著琴酒的胸膛,不讓他靠自己這么近,“天快黑了,要去趕快去。”
琴酒親了親他,“我會很快回來。”
我妻真也覺得琴酒有點粘人,下意識說句,“快去快回。”
誰知本來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琴酒又拐回來,將他親個透徹,看他喘不過氣才真正離開。
我妻真也咳嗽幾聲,鼻子里面都是琴酒身上的冷調(diào)氣息,打個噴嚏,才起身找手機。
不知道被綁走的這幾天,手機會收到多少消息。
琴酒開著他的古董保時捷一路開向東京,開向黑色組織的大本營。
他在踏進大本營的大門時想,退出黑色組織后,就和我妻真也一起留在橫濱也不錯。
雖然橫濱很小,但也夠了。
推開旋轉(zhuǎn)門時,琴酒又想,我妻真也還未收心,一直不答應和自己在一起。
那就先收養(yǎng)一個孩子,讓他安下心。
身上繃帶還未拆下的伏特加坐在前臺。看到琴酒快步走進時臉上還帶著一絲笑意,無比驚恐,“大哥,你!”
琴酒心情好的朝伏特加腳下開了一槍,地板四分五裂,示意他別聒噪。
黑色組織的人都知道琴酒是組織的二把手,自從進入組織之后就深受一把手烏丸蓮耶大人的重視。可以說黑色組織是在琴酒進來之后才得到快速發(fā)展。可這兩天組織內(nèi)的人感覺有點風雨欲來,不知道從哪里傳來一把手大人和琴酒不和的風聲。
再加上琴酒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在組織大本營,伏特加滿身是傷單獨一人,他們更加確定這個說法。
本以為再也不會在組織內(nèi)見到琴酒,孰料今天琴酒就一身黑色西裝來到了大本營。
這身西裝顯得琴酒俊俏極了,身材像是雕刻出的北歐神明雕像,無比優(yōu)越。
組織內(nèi)的成員在見到琴酒的那一刻,就收到烏丸蓮耶的消息,抓住琴酒,生死無論。
于是他們開始咬牙,向著領導過、訓練過他們十幾年的人動手。
可他們的身手、技能、攻擊方法等全部來自琴酒,琴酒就像他們的教練,學生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過優(yōu)秀的老師的。
琴酒不耗費多時就來到了頂層,他推開門,烏丸蓮耶一身和服正坐在里面等他。
烏丸蓮耶看起來不慌不燥,他面上甚至還帶著笑容,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琴酒,眼中有著貪婪:“GIN,你來了。”
琴酒眼神沒有任何波瀾觸動,抬槍對準烏丸蓮耶的腦袋。
“GIN,你真的要殺了我嗎?殺了我,我的追隨者就會不計任何代價追殺你和你的小朋友,你們永遠也別想擺脫我。”烏丸蓮耶臉上的笑容愈發(fā)擴大,本稱得上清秀儒雅的皮囊也變得滲人。
琴酒沒有動手,似是在沉默思考。
“GIN,你也猶豫了,我知道你是在氣我擅作主張將文件送給警方他們。”烏丸蓮耶瞳孔緊緊鎖住琴酒,眼中的癡欲幾乎藏不住,“你看,你和小朋友都平安無事回來了,這件事就可以當作過去了?”
琴酒瞇下眼睛。
隨后冷笑一聲。
“GIN,琴酒,黑澤陣,”烏丸蓮耶一下叫出琴酒所有的稱呼代號,眼珠中有隱藏的嫉恨與狠毒,“昨天你為了就他,來拿走芯片時我不曾阻攔你。如果你還生氣,我允許你將他帶到黑色組織來,我給他地位和權(quán)財。”
琴酒唇角揚起,烏丸蓮耶看見,心中升起希望。
他之所以敢單獨會見被他算計的琴酒,就是因為他知道琴酒心目中還記著他的恩情,記著自己將他帶出地下打拳場的恩情,否則,為什么琴酒這么冷情的人會留在黑色組織十幾年,會……允許他收下許多和琴酒長相幾分相似的秘書男寵。
烏丸蓮耶站起身,走向琴酒,他在十幾年前地下打拳場見到琴酒時,就對琴酒生出了這種心思。當時少年感帶有血腥味的單薄身形,烏丸蓮耶至今午夜夢回仍難忘記。
可惜沒有早點下手。
他想想GIN少年時殘破帶血又揮舞拳頭的身體就興奮:“GIN,我——呃”
琴酒抬手射出的子彈對準烏丸蓮耶的大腦,崩出一點點血滴,落在地毯上暈染出紅花。
琴酒吹吹槍口,聲音像索命鐮刀般冷厲,“我本對殺不殺你無所謂,可你算計了我的人。”
烏丸蓮耶不可置信對方真的敢對自己動手,瞳孔對準琴酒,呼吸逐漸降低,“你不怕我……的屬下……追殺你?”
琴酒將槍塞在后腰處,末了又給他補了一槍,眼神很平靜又古怪,“他們早已經(jīng)被我解決掉。”
話說完,發(fā)現(xiàn)辦公室有一扇門后站著人,他思索一秒,沒有大礙,于是轉(zhuǎn)身離開。
去往一種他給自己制定的新的生活。
烏丸蓮耶死的并不輕松。
在琴酒走后,本來快要斷氣的他,被忽然出現(xiàn)的秘書拿著匕首狠狠報復。
秘書赤紅著眼,被毒啞的嗓子說不出話只能發(fā)出哧哧聲——
他因和琴酒長的幾分相似,于是被烏丸蓮耶慘無人道玩弄數(shù)年。他才二十出頭,可他的人生早就毀了。
在烏丸連夜徹底沒有呼吸前,他打破烏丸蓮耶的最后幻想,用手勢比了一個話——
你猜琴酒為什么會留在黑色組織十幾年?
為什么明知道你收攬與他相似的男寵卻不生氣?
不是因為惦記著你的恩情。是因為他無聊。他無所謂你暗地里在干些什么。
秘書倒在地上,睡了幾年來最輕松的一場覺,忽地想到琴酒帶來的那個漂亮少年。
心里升起了艷羨。
可秘書潛意識卻又覺得,少年真實的處境和自己差不多。
可能比自己還糟糕。
這樣一想,就不羨慕了。
55 金盆洗手[修改]
我妻真也的公寓內(nèi), 他找出手機開機,最近的一個來電就是兩天前沢田綱吉的。
兩天前,他想想,正好就是他失蹤的時間點。于是他擔心沢田綱吉找他會有什么事, 撥過去電話。
“真也。”沢田綱吉接到電話時沒有震驚。
他早在真也和銀發(fā)男人一同回來時就接到信息。
包括男人什么時候出去的, 他也知道。
在給真也打電話沒人接聽的那一刻, 他感覺不對勁, 就派人調(diào)查,最后發(fā)現(xiàn)真也被人綁架。他順著線索去查, 最后感到真也被綁架現(xiàn)場時,就看到銀發(fā)男人救出真也離開。
他來晚了一步。
不過能救出真也就好了。
“綱吉, 你絕對不知道這兩天我遇見了什么。”我妻真也想和沢田綱吉分享這兩天遇到的所有事,于是捧著電話, 巴巴講個不停, 將事情全盤托出。
“這么危險。”沢田綱吉坐在辦公桌前,手里握著警方與FBI的人員資料,在山本野郎、安室透等人的姓名上畫了大大的圈。
筆痕很深, 下筆用力,黑色墨水浸透紙張, 可以看出筆跡主人的心情很不美妙。
“當然,不過我最后還是掙脫了鎖鏈。”我妻真也心有戚戚, 可想到這一點就喜笑顏開。
沢田綱吉搖搖頭,“你還是回黑手黨居住比較安全。你已經(jīng)離開黑手黨很久了,再不出現(xiàn)一面下面的人就會發(fā)現(xiàn)不對勁。”
我妻真也:“黑手黨最近很亂嗎?”
“橫濱最近警方勢力多了很多,黑手黨遇到一些麻煩, 下面行事乖張有諸多案底的人被抓進去很多。”
我妻真也啃了啃手指尖,“森鷗外, 森醫(yī)生去撈他們了嗎?”
"沒有,因此有很多的人吵鬧著要見首領。"
我妻真也長哦一聲,“找我也沒用,我也不去救他們。”
沢田綱吉聽到他孩子氣的話眼中有著笑意。
他視線落在手中被畫上紅圈的資料,與我妻真也掛斷電話后,記住那些人的所在地址,拿上了手槍,起身離開辦公室。
沢田綱吉掛斷電話之后去做什么,我妻真也是一點兒都不知道,他被沢田綱吉安撫一頓,心里面的委屈徹底煙消云散。
同時也將沢田綱吉催他回黑手黨的話忘在腦后。
他坐在客廳,等著琴酒回來,心想,下午琴酒說要退出黑色組織,真的假的。
一會兒見到琴酒一定要好好問問。
不過他等著等著就睡著了,一覺醒來時就在臥室的床上,身上蓋著薄薄的毛毯。
他一下就知道是琴酒回來了,著急忙慌推開臥室的門,琴酒正一身黑色休閑家居服,坐在沙發(fā)上擺弄組裝著手槍。
不遠處的餐桌上,擺著幾個熱氣騰騰的菜湯。
這一幕還挺有家庭氛圍。
如果忽略琴酒手上擺弄的是手槍的話。
“去吃飯。”琴酒頭也沒抬說。
“不想吃。”
我妻真也坐在琴酒的面前,摸摸這些冷冰冰的零件,他問:“哥哥,你真的退出了那個組織嗎?”
琴酒點頭,他的身旁已經(jīng)放好了許多個組裝好的槍,都是不同型號,“恩。”
我妻真也瞅著那些槍/械,還是好奇,“那你還做殺手嗎?還做違法犯罪的事嗎?”
“不。”琴酒被他直白的話噎了一下,隨后捏住他的手腕,阻止他亂碰槍/械的手,
“小心走火。”
我妻真也悻悻收回手,“好市民才不會玩這些東西。”
“我也并不打算做一個好市民。”琴酒拎起我妻真也,說,“想問的話憋回去,去吃飯。”
我妻真也吃飯時還是不乖,眼睛一直盯著琴酒,還是不相信他真的能從良。
“你不是說過,希望我不要再管黑色組織的人,騰出精力只保護你嗎?我這樣不是遂了你的愿?”琴酒的長發(fā)在腦后扎了一個小啾啾,用的是我妻真也的發(fā)繩。
我妻真也想想也是。
他忽然激動,像是看到琴酒為他阻擋森鷗外刺殺的場面。于是他也不坐在琴酒的對面吃飯了,直接黏在琴酒身上,對著琴酒說了無數(shù)甜蜜的話,末了還說:“哥哥,你吃飯嗎?我伺候你!”
琴酒被喝進嘴中的茶水嗆了嗆,看著異常殷勤的我妻真也,實在搞不懂“保護”這兩個字為什么能哄得我妻真也這么開心。
不夠?qū)ξ移拚嬉灿杏镁托小?br />
他推開送到嘴邊的飯菜,看到心情都寫在臉上的我妻真也,心中忽然有點郁悶,實在搞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喜歡上我妻真也。
不過,他拍拍我妻真也柔軟的屁股,示意對方乖乖吃飯不要鬧騰作妖。
我妻真也因為琴酒的話,最近走路都很有力氣,這幾天幾乎很少看電影,有空就黏在琴酒身邊,決定要穩(wěn)固下琴酒的喜歡。
而琴酒自從說過要“金盆洗手”類似的話之后,除了買菜做飯之外,很少出門。
對,琴酒似乎是打定主意要體驗普通人的生活,準備自己買菜做飯。
他的廚藝還不錯。
這天,他出門買菜帶上了我妻真也。
可我妻真也對于購物這個活動很不感興趣,于是就站在超市的入口處等著琴酒。
目送推著購物車的琴酒離開后,我妻真也無聊地站在原地,不多時,眼睛看到了一個格外熟悉的身影。
他仔細一瞧,認出是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的面色看起來很不好,很蒼白。
可工藤新一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我妻真也腦海中這個想法一閃而過,沒想出來,于是打算無視。
余光中又發(fā)現(xiàn)工藤新一晃了晃身影,下一秒就要摔倒的樣子,緊接著他身影慌張,像是有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立刻跑出超市。
我妻真也思考幾秒,算算距離琴酒出來還有一會兒。
沒想到吧,琴酒逛超市總是需要很長時間!像是要將以前虧損二十幾年逛超市的時間,在短短的一周一個月內(nèi)補回來似的。
想到這兒,我妻真也有點頭疼。
為了打發(fā)時間,他跟上工藤新一,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去瞧瞧對方怎么了。
56 狗脾氣
我妻真也一路跟上去的行為, 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光明正大,沒有遮攔。
他好奇工藤新一怎么了。
跟到一個小胡同。
跟到死角,小胡同盡頭是一堵長達十幾米的高墻。
他走到高墻邊,左右看看沒有工藤新一的身影。
奇怪, 工藤新一就是走進這個小胡同的啊。
他心里直納悶, 在高墻摸索很久, 郁悶地正要走出去。
他的腿忽然被一個小小的東西抵住。
“站住, 不許動,你是什么人, 為什么會過來這里?”男童聲問。
我妻真也覺得這個男孩聲音很耳熟。
低頭去看。
抬起頭清空大腦。
再次低頭。
沒認錯。
這個現(xiàn)在全身只穿著一個大人西裝外套的小男孩是柯南,就是被注射變小毒藥的工藤新一!
我妻真也蹲下身, 和工藤新一面面相覷,清楚看到對方的眼中同樣充滿震驚。
工藤新一嘴中喃喃, “是你!”
我妻真也想的則多多了, 他確定琴酒沒有給工藤新一注射過那種毒藥。
可為什么工藤新一還是變成小孩子了?
他移開工藤新一的槍,拎起工藤新一晃晃,小臉嚴肅, “你為什么變小了?”
“大哥哥你在說什么啊?我聽不懂。”工藤新一佯裝聽不懂,他收回槍, 跳下去,“我要回家了。”
我妻真也可不打算這樣放他走, 他繼續(xù)拎起工藤新一,“你是工藤新一,有個女朋友叫做毛利蘭,你是有名的高中生偵探……”
工藤新一開始還想不承認, 可我妻真也說的幾乎都是正確的 ,對方真的認出他就是工藤新一。
他在一個月前忽然變成小孩子, 開始的兩天他很驚恐,幾乎以為這輩子就要以小孩子形象度過一生后,第三天他又忽然變成正常的高中生身體。
隨后他和鄰居阿笠博士總結(jié)發(fā)現(xiàn),他的忽然變大變小幾乎沒有規(guī)律可循。
他的身體也是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異樣疾病,他也可以肯定沒有人給他注射任何藥劑等。
他這一個月被這件事搞得很心累。
我妻真也蹲下身,垂下眼簾,聽著工藤新一說著這一個月他的經(jīng)歷。
工藤新一說完了,他摘下蝴蝶領結(jié),一屁股坐在地上,還是很沮喪,“我和小蘭約好了,今年冬天要一起去夏威夷呢,這可怎么辦呢?”
我妻真也慢吞吞問:“真的沒有,真的沒有任何人給你注射毒藥,或者趁你不注意對你的身體做出手腳嗎?”
工藤新一扶了扶眼鏡,“沒有,這點我可以肯定。這個月阿笠博士幾乎要將我的身體檢查各項指標查個底朝天。”
我妻真也聽明白了。
他心中也慢慢出現(xiàn)了一個想法……
在這里,琴酒沒有給工藤新一注射毒藥,導致工藤新一沒有變成小孩。可在原著動漫劇情中,工藤新一是要變成小孩的,這個劇情點不能改變,改變了劇情就不能進行下去。
這就是劇情硬性設定。
所以,即使工藤新一沒有被注射毒藥,即使只能怪異的變大變小,也要有變成小孩的間歇出現(xiàn)。
我妻真也茫然地告別工藤新一,茫然地走回超市,茫然地等到琴酒。
看到琴酒手中拎著購物袋向結(jié)賬臺走過來時,他想
工藤新一必須要變成小孩,這是原著劇情,不能改變。
那琴酒呢?
原著中琴酒沒有離開黑色組織,他一直在當殺手。
現(xiàn)在,琴酒偏離了這個劇情硬性設定,他會遭到劇情的什么“懲罰”呢?
“先生,您的這個商品條形碼掃不出來,我給您掉換一個吧?”避免后面的顧客聽見,收銀員小聲對著琴酒說,在琴酒說話前,她又大聲對著同事說,“櫻子,快拿一個潤滑超薄螺紋顆粒安全套到前臺,對,就是藍色包裝的那個,記住拿超大號!”
后面的顧客看著銀發(fā)男人面無表情將新的安全套裝入口袋,然后拎著購物袋走了。
不愧是家庭主夫,這個心理素質(zhì),好的欸。
沒事人一樣。
琴酒將東西放到后車廂,看到我妻真也失魂落魄的樣子,以為他是在為剛才的事而不好意思,隨口說,“那下次我們不買了。”
“買什么?什么不買了?”我妻真也回過神。
琴酒安撫的表情收回,面無表情開車。
“沒什么。”
我妻真也從工藤新一的事情中回神。
他看著琴酒,看著琴酒從后備箱中拿出大包小包的購物袋上樓,跟在對方身后看著他蘊含強大力量的后背身影。
瞥開眼睛,強迫自己重復一個念頭,琴酒會不會受到劇情的懲罰,會受到劇情的什么懲罰,這有關(guān)他什么事呢?
又不是自己強迫琴酒離開黑色組織、不做殺手的。
這不關(guān)自己的事情。
盡管自己也是琴酒離開黑色組織、不再做殺手的原因。
琴酒將包裝盒放進冰箱內(nèi),他抬起我妻真也的臉,看著對方的眼睛,皺眉問:“你在哭什么?”
我妻真也晃晃腦袋,甩開琴酒的手。
琴酒摸著口袋中燙手的安全套盒子,生硬地說,“那家超市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了。”
其實,他還覺得是口袋里的這東西和他有仇。
第一次買就這么背運。
我妻真也一直強迫自己忘記這件事。
直到有一天,琴酒覺得他一直窩在家里面看電影不好,將他拉出去曬太陽的時候才記起來,才出了事。
那天,琴酒將他拎出公寓內(nèi)的放映室,說一直待在家中對身體不好。
可我妻真也聽說過,琴酒自己也和宅男差不多,也是能一直窩在書房一個月不出門的那種。因此,對于琴酒的話,我妻真也是不認同的,不過他沒說出反駁的話。
就這樣,琴酒拎著我妻真也到公園。
可是還沒到公園,我妻真也就又被琴酒塞到一棵樹后。
我妻真也一開始還沒發(fā)現(xiàn)發(fā)生了什么。
直到看見許多穿路人拿著槍對著琴酒沖過去時,才慢半拍反應過來,
哦,琴酒的對家找來了。
我妻真也知道琴酒實力強大,這些人應該不會對他產(chǎn)生威脅。
可是我妻真也腦海中又忽然崩出工藤新一的事件。
于是他眼睛一直死死盯住琴酒,手下意識抓住樹皮。
恩,琴酒很厲害,琴酒將五個人都打倒了。
十個人被打倒了。
……
“還剩四個。”我妻真也小聲數(shù)著,總算放下心來。
可他隨即他瞪大眼睛,他緊緊盯著琴酒的動作。
琴酒的手像是抬不起來般,舉不起槍。
就連琴酒自己也注意到這個怪狀,低頭看向他的手。
一顆流彈快要射到他的心臟處時,他才回神去躲。
然后這時手才像解凍般,繼續(xù)靈活使用。
我妻真也偏偏頭,極不理解,“為什么手抬不起來呢?”
為什么手抬不起來呢。
琴酒來找他時,頓了頓,伸出手捻掉他臉上的淚,“怎么又哭了?他們都死了,不要害怕。”
我妻真也,“為什么你的手會抬不起來呢?”
琴酒也不知道,不過這不妨礙他說,“他們都死了,你不要害怕。”
世界上的哭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不傷心的哭,就像小孩子的那種哭,盡管哇哇地很大聲,里面卻不包含傷心的情緒;我妻真也大概是第二種了吧,他忽然怨懟起琴酒,為什么當時手抬不起來。
當天夜里琴酒覺得我妻真也犯了病。
他知道我妻真也習慣聽著聲響才能入睡。
這個習慣無傷大雅。
可是今天無論怎么哄,放什么音樂,用什么電影帶做背景音,我妻真也都睡不著。
我妻真也一直蜷起來。
琴酒也沒了辦法,干脆將所有的聲音設備都關(guān)掉,讓對方抱到懷里,將對方的耳朵、準確來說是助聽器的位置,放到他的心臟處。
砰砰砰。
健康有力的心跳聲傳進助聽器中。
“睡吧。”琴酒說。
我妻真也就這樣睡著了。
琴酒以為這件事可以過去了。
直到又一次,他單獨出門回來后,肩胛骨處帶著傷。
傷口不算很深,疼痛在他的忍受范圍。
這次受傷的原因,是他的手又忽然不能抬起。
琴酒打算抽時間去檢查一下身體。
這件事確實很怪。
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他發(fā)現(xiàn)我妻真也站在浴室門口低著頭。
看樣子很郁悶,無精打采的。
我妻真也看著浴室地板上的紅色血水,心想,又受傷了。
大概又是因為手抬不起來。
他開始害怕,這次是肩胛骨,下次是腦袋怎么辦?
琴酒大概知道我妻真也在擔心什么,他赤腳出去,就算手動不了,他也有其它的方式下可以消滅對手,“不用擔心,傷不重。”
我妻真也生氣,他瞪著琴酒,扯著琴酒的手腕,“死了怎么辦,以后不許出門。”
琴酒在口頭上很大方,“死不了,你去吃飯。”
“不吃!”
一看就是假的,我妻真也看出琴酒是在哄自己,著急之下抬手將茶幾上的茶杯摔在地上,
“下次不許出門,你以后就待在家里,哪都不許去。”
“狗脾氣。”看看地板上的玻璃碎片,琴酒嘖了一聲,“這誰能受得了。”
57 琴酒制定的每種人生規(guī)劃
聽見琴酒的話, 我妻真也在客廳走來走去,氣的像只蜜蜂,不停轉(zhuǎn)圈,最后他沉著臉把自己關(guān)在放映室里。
“嘭!”關(guān)上門。
徒留琴酒站在原地。
矮下身收拾好玻璃碎片時, 琴酒才真的相信,
他, 居然也被人發(fā)脾氣的一天。
琴酒拎著垃圾袋, 打開公寓入口門正要出去。
放映室的門也隨之咯嗒一聲,被打開。
他聽見回頭看, 我妻真也站在半掩的門后,氣呼呼盯著他邁出門欄的那只腳。
嚴格懷疑我妻真也在里面時, 一直貼著門聽外面的動靜。
他罕見地進退兩難,覺得下一秒我妻真也就會忍不住騰騰騰走過來, 將自己向外跑的這只腳砍掉, 體感怪異地解釋,“我……沒想出去,只是要在樓下丟垃圾。”
我妻真也還是站在放映室的門口, 盯——著那只腳看,
“那也不行, 你哪兒都不許去,你只能在家中待著。”
琴酒收回腳。
我妻真也立刻關(guān)上放映室的門。
放映室內(nèi), 我妻真也松口氣。
琴酒要是一直留在家中不出去,就不會受傷了。
心不在焉地放完了兩個電影,耳朵一直在關(guān)注外面的動靜。
四五個小時過去了。
我妻真也終于坐不住,他站在門口, 用力地打開門,看到還算滿意的畫面。
琴酒穿著深灰色家居服坐在沙發(fā)上, 深灰色家居服襯得他本就白的皮膚更加冷白。他正低著頭翻閱一本紅皮書。
這個紅皮書我妻真也認的,是上次在超市買來的菜譜。
琴酒聽見開門聲,頭也沒抬,“滿意嗎?”
滿意什么?
我妻真也一怔。
隨后反應過來琴酒在問他沒有出去,這件事自己還滿意嗎。
當然滿意!
我妻真也坐到琴酒的腿上,將紅皮菜譜丟到遠遠的一邊去,現(xiàn)在想起道歉摔玻璃杯了,“哥哥對不起,我不應該摔杯子。”
琴酒冷笑一聲。
我妻真也親親琴酒的側(cè)臉,故意親親他的側(cè)嘴角,成功讓琴酒收起冷笑。
我妻真也小腿晃晃,手摸著琴酒的肩胛的傷口,傷口已經(jīng)被主人處理好了,“你最近容易受傷,別出去了。你覺得受傷是小事,見骨的森*晚*整*理痛也不能讓你動動眉頭。可你想想我啊,我看到了傷口我會害怕,我會心疼你。”
琴酒沉默,他將頭埋在我妻真也的鎖骨處。
這次我妻真也的話不帶“喜歡”“愛”的字眼,卻讓琴酒心跳的最快。
我妻真也舔舔嘴巴。
知道琴酒以后不會再隨意出去了。
他心下放松,眼睛笑瞇成彎月牙,“你也不是不能出去,我們可以”
“不用出去,”琴酒將我妻真也抱到餐桌旁放下,“外面也沒什么事。買菜可以訂購讓超市送過來。”
我妻真也閉上嘴,琴酒連買菜這件大事都訂購送上門了,可能就真的沒有出門的欲望了。
捧著琴酒熬的魚湯,我妻真也剛嘗一口。
好酸,他皺臉。
——放了好多醋。
他最不喜歡吃帶酸味的東西了,琴酒早就知道。
看到琴酒無知無覺仍在擺放餐盤,因為他的長久注視反而還問一句,“怎么了?”
“沒什么,好喝。”我妻真也將懷疑琴酒是故意的這個想法甩飛,自己倒杯水喝。
琴酒坐到他的對面,聽到挑眉,“能吃酸了?”
我妻真也放下水杯,呆坐,“不能……你故意的!”
“下午做好的,就在你從放映室出來之前。忘提醒你不能喝了。”琴酒看著他的表情,臉上露出一絲淺顯的笑容,很自然的從他手中接過剩下的你玩魚塘,快速喝完,隨后將那蠱魚湯放進廚房。
我妻真也心中的郁悶隨著琴酒喝光那碗魚湯而消失,幸災樂禍將手旁的水杯送過去,“喝吧。”
琴酒接過,仰頭一口喝光。
心想好酸。
隨后的日子里,我妻真也過的很快活,快活到他想將時間按下加速鍵,加速到一年零五個月后,然后和琴酒站在一起,對著森鷗外說,“你來刺殺我嗎?我根本就不怕你。”
然后快活被琴酒一句話打破。
當是琴酒站在浴室門口的鏡子前,低頭看著他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妻真也恰巧要去浴室,注意到琴酒的反常,心里一緊張,就聽見琴酒問。
“真也。”
“恩。”我妻真也想拉拉琴酒的手。
“你是不是胖了點?”
我妻真也停下拉手的動作,滿頭問號,“什么?”
琴酒伸出手拍拍他的屁股和腰,“這里好像肉變多了,不過正好,之前太瘦了”
我妻真也浴室也不去了,對著琴酒冷笑一聲,接下來的幾天權(quán)當琴酒不存在。
人走之后,琴酒低頭看了看手,十指緊握又舒展。
眼中有過沉思。
一次洗碗中,琴酒因手臂忽然失去控制而將碗打破。
他心中忽然松口氣,因為現(xiàn)在我妻真也在看電影,發(fā)現(xiàn)不了這件事。
他蹲下身,等著胳膊解凍后再將碎片撿起。
可一只手在他之前就將碎瓷片打掃干凈。
“抬不起來的毛病擴大到手臂了,是嗎?”本該在專心看電影的我妻真也出現(xiàn),他問。
琴酒看我妻真也沒有要哭的意思,這才點點頭,“是小毛病,不用多心。”
我妻真也收拾碎片的動作慢了慢。
他想,快聽,琴酒自己都說是小毛病,不用多心的小毛病,就不要再為琴酒擔心了。
又不是全身動不了,那么擔心干什么呢。
他只要裝作不知道真相就好了。
可他還是忍不住問,“什么小毛病會讓手臂動不了?”
“執(zhí)行任務傷到手臂的后遺癥,不用擔心,找個醫(yī)生就好了。”琴酒雖說手動不了,但腿可以動啊,于是他一直跟在我妻真也的身邊。
順帶想著,要買一個掃地機器人。
我妻真也安靜一會兒,心中回復說不信。
很快,琴酒的手和手臂又解凍變得自由。
趁著琴酒看菜譜時,我妻真也試探問,“哥哥,你還能回到黑色組織嗎?”
琴酒回復,“不會。”
我妻真也將這個選項拋棄,又問,“那你還能繼續(xù)做殺手嗎?”
琴酒抿直唇,他敲了敲書的封面,“你想說什么?”
“你想繼續(xù)做殺手嗎?”
“我沒有出門”琴酒說過這一句話后頓住,看著我妻真也的眼睛危險性十足,他知道我妻真也想說什么了,“你知道我離開殺手行業(yè)意味著什么。”
因為疏于對我妻真也的保護,他離開黑色組織,同時不再做殺手。
從沒人教琴酒如何表達自己的愛意,這是他為我妻真也做出的最明顯的方式。
如今我妻真也讓他回到殺手行業(yè),相當于拒絕了他。
我妻真也眼睛迷茫,“知道,意味著你對我的歉意,你覺得你沒有保護好我。”
他只知道一半。
琴酒想。他的聲音超乎尋常地冷靜,“我做了殺手之后,會經(jīng)常離開家執(zhí)行任務,我們的見面次數(shù)會減少,甚至你還會被公安或者其他組織綁架,我很難再提供給你穩(wěn)定的生活。”
我妻真也看著他的眼睛,不說話。
可他的態(tài)度就像在說,他不怕。
琴酒的煙癮又上來。
他疊著腿坐在沙發(fā)上,吧嗒點燃一根香煙,他點點下巴,示意向自己的手臂,“我身上還有著毛病,你還要我去做回殺手嗎?”
我妻真也摸摸他的手臂,不知道在安撫誰,小聲說,“很快就會好了。”
琴酒看著他的動作,“我想和你組建一個家。”
我妻真也頓了頓,“好啊,我答應了,我們現(xiàn)在就在家中。”
琴酒聲音低空,他說,“我也不清楚我不做殺手后會是什么樣,可我確定,我為自己制定每種的人生計劃,里面都有你的存在。”
“我將我退出殺手行業(yè)的行為,當做向你發(fā)誓愛意的證明。”
“可現(xiàn)在,我可以將你推我重新走回殺手行業(yè)的提議,理解為你要反悔嗎?你想擺脫我嗎?”
琴酒脊背坐的直,他體態(tài)超好,忽略滲人氣場,說是一個國際頂級男模也不為過。
現(xiàn)如今他低著頭,不帶任何強迫威脅的詢問。
可就算這樣,卻還是比他過往任何一次審問都要恐怖。
我妻真也聞言手抖了抖。
琴酒這個樣子很可怕。
他承認他的一些心思被琴酒戳中了。
他想他或許錯了,從一開始就錯的那種。
我妻真也與琴酒對視著,眼中出現(xiàn)恐懼。
琴酒像是突然變成兩人初次見面時,那副冷漠的模樣。
我妻真也眼中積了水。
一聲嘆氣聲,琴酒摩挲著他的臉,“不要害怕我。”
我妻真也眼睛水又亮,他看著琴酒搖頭,“我不怕你啊,我很愛你。我不反悔和你在一起,不后悔和你一起組建一個家。相反,我一想到這些,我心里比吃了蛋糕、蜂蜜還甜。”
琴酒也笑了,他分辨出假話占了一大半。
聽過帶有真心的話,怎么會分辨不出真話假話。可我妻真也不知道。
琴酒把玩著打火機,按出火焰又松開手,玩了好幾次,寂靜許久說,“給我一個你想要我去的理由。”
我妻真扭開頭,“你的手和手臂出的問題,我認為是和你不做殺手有關(guān)。”
琴酒長久沒有說話。
大概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這個回復有點離譜。
琴酒問,“你是真的想讓我做回殺手嗎?”
我妻真也猶豫很久,知道這是琴酒在讓步,“如果做了殺手之后,你的癥狀還沒有減輕,你再退出來。”
琴酒沒有說話,他起身,“知道了,我只做回殺手,不會回到黑色組織。”
我妻真也重重點頭,末了好奇,“你很討厭黑色組織嗎?”
琴酒不做回答,走向臥室。
不確定琴酒有沒有生他的氣,我妻真也看著琴酒的背影,不敢跟上前。
“過來。”琴酒說。
我妻真也啊了一聲,很快笑嘻嘻跟了上去。
第二天,我妻真也送琴酒出門的時候,他趴在琴酒背上,踮起腳,咬耳朵哄人道,“我們就試試,做回殺手會不會治好你的毛病,你不要亂想其他含義。亂想的男人容易禿頂,老的快。”
琴酒看他一眼,也許去醫(yī)院效果會更快,“我很快回來。”
58 琴酒番外:畫地為牢[慎買]
——如果再回到兩年前的那一天。
——他想他一定會遵守我妻真也定的第一個要求。
——再也不走出那扇門。
陽臺上的風鈴被風吹動, 叮咚叮咚作響,聲音棒極了。
它通體琉璃制,如果在光線的照耀下,會做出七彩的折線。
可惜現(xiàn)在是黑夜, 沒有陽光照耀在它的身上;可惜這間屋子的主人常年不開光, 從沒有燈光照在它的身上。
美景無人欣賞。
它孤獨地歌唱。
書房內(nèi), 琴酒雙手戴著黑色手套, 正拿著一本名為《人的聽力奧秘》書籍在看。
書房沒有開燈,他蹙著眉眼, 記下筆記。
這本書已經(jīng)被他翻得破爛。
電話響起,很久沒有人接于是自動掛斷。
琴酒將手頭的一章翻閱過一遍后, 才合上書。
電話對面的人掐準時間,在此刻又給琴酒打來電話。
琴酒這才拿起話筒接聽。
“大哥, 局已經(jīng)設好了, 這次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將那群警察一網(wǎng)打盡。”斯莫安是一年前被琴酒雇傭下的殺手加秘書,從未見過琴酒的真實樣貌,一直都是通過電話聯(lián)系。
同時琴酒從不出門, 于是所有的計劃都是由他來執(zhí)行。
琴酒將近兩年未踏出那間房子,他在東京的影響力、在殺手行當、在黑灰色區(qū)域的勢力仍然不可小覷。
甚至近一年, 他手段愈發(fā)兇殘,已經(jīng)成為紅方人士聽到就會發(fā)抖的夢魘。
斯莫安想想琴酒做出的手段, 就連自認為冷血到極點的他也要害怕。忍不住為紅方慶幸一句,還好琴酒離不開那間房子,要不然警察還玩什么。
電話對面琴酒似乎是咳嗽一聲,隨后說, “抓到就地處理。”
斯莫安站直身子,說:“是。”
他將手機放在手兜里, 溜達溜達回到辦公室的半路上,被一個胖子攔住。
胖子叫伏特加,是琴酒從前的下屬。
伏特加攔住斯莫安,“誒誒,那個人,大哥這次行動出來嗎?”
斯莫安從鼻子哼一聲,“關(guān)你什么事?”
伏特加早就習慣斯莫安的這種態(tài)度,“這次讓我去給大哥送東西吧。”
“你去那位也不見你。”
“那我也要去,我想和大哥見一面。”
“見一面?你別忘了,那位可是從不踏出房門一步的。”
“我知道,大哥不出來,我可以進去啊。我有重要的東西要交給大哥。”
斯莫安聽見這句話,瞇起眼睛,看了伏特加一眼,良久,批準了這件事。
反正激怒了琴酒,死的又不是他。
將車停在小區(qū)門口,伏特加左手提著一個木盒子,右手提著一袋子蔬菜,氣吁吁走到琴酒樓下,累出汗了用手帕擦擦,隨后開始爬樓梯。
這個小區(qū)現(xiàn)在只有琴酒一個人居住,寂靜地嚇人。
伏特加按按門鈴,“大哥,是我,伏特加,我來給你送東西了。”
理所當然沒人回答,走廊內(nèi)都是伏特加一個人的聲音。
伏特加咽咽口水,“那個,大哥,我這里有小嫂嫂從前留下來的東西,我想給你送過來。”
伏特加電話響起,他接通,
“帶著東西進來。”
伏特加哎了一聲,他嘗試性擰了擰門把,居然就這樣把門打開了!
伏特加惶恐地拎著蔬菜和木盒子走進去。
進去的第一瞬間,他入目的是一個極富有生活氣息的住宅布置,可卻不會讓人感到溫暖,反而是刺骨的冰冷。
琴酒從書房的方向出來,他赤著腳,坐在沙發(fā)上,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期間沒看伏特加一眼,“東西。”
伏特加看見琴酒的第一眼退了幾步,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琴酒。
若說從前的琴酒還有兩分人味,現(xiàn)在的琴酒就一分也沒有。
他還是從前的那個樣子,可卻比從前更像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眼中沒有一絲情緒和波瀾。
“東西拿來。”琴酒放下茶杯。
伏特加小心將木盒子放到琴酒的面前。
琴酒打開看了一眼,是我妻真也的日夜都要聽的收音機。
他將東西拿出來,合上木蓋,站起身對伏特加說,“想要什么找斯莫安,他都會滿足你。”
看來拿出這個收音機是正確的!
伏特加看到琴酒又要回到書房中,連忙說,“大哥!我的愿望斯莫安滿足不了,只有你可以!”
琴酒停下腳步。
“大哥,你的住宅位置已經(jīng)被泄露了,現(xiàn)在這里很危險。那些警察都知道你住在這里,他們這次之所以會幾百名警察一起來橫濱,就是因為他們抱著死也要拉你一起死的想法。”
“大哥,你不愿意搬家我知道,但是這次你再不離開,你會死的。”
伏特加哭吼說著,“我是看在十年的情分上才對你說這些的,我知道你是因為那個白發(fā)小子才不愿意出去的,可這次是真的,真的……”
他哽咽一聲,“你出去吧,你不離開會死的。只不過是踏出門的簡單事,為什么你不愿意做。”
琴酒看著伏特加吼出這段話,他手中把玩著收音機,沒有因為伏特加的話產(chǎn)生一絲情緒波動,“說完了就出去。”
隨后走進書房。
伏特加離開公寓,坐靠在門口,搓了搓臉,用衣袖擦擦眼淚。
他想琴酒活著。
斯莫安說這個計劃不會對琴酒造成危險,因為琴酒很厲害,琴酒不會輕易死的。而且難道死到臨頭,琴酒還不會踏出那扇門嗎?
伏特加想大聲地說,不會!
跟著琴酒十年之久的伏特加想說,琴酒已經(jīng)將他自己圈在這個小小的公寓內(nèi)了。
可伏特加看著辦公桌上,因為斯莫安的話,正叫囂無比的日本頂尖殺手們,沉默不言。
這些殺手都是因琴酒兩年前兇殘無比的行事風格聚集起來的,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消滅所有的日本警察。
他們臣服于琴酒的手段,可是要真的論起忠心,不到五分。
時間到了設局的那一天。
伏特加發(fā)了瘋的開車駛向那個小區(qū)。
斯莫安不知道什么時候鉆進他的車子,好奇問:“琴酒真的離不開那個房子嗎?一個破房子,有什么好珍惜的,他不會有怪癖吧。”
伏特加拿出槍,“你再多說一句,我崩了你。”
斯莫安哼一聲,不說話。
他放棄去看警察笑話的機會,也要去看琴酒是否真的不會離開那個房子。
小區(qū)熊熊火焰點燃。
火焰以琴酒居住的那棟單元樓為中心。
琴酒喝了一口冰鎮(zhèn)的伏特加酒。
房屋內(nèi)的溫度很高了。
他走到玄關(guān)處,打開房門,嘗試性走出去,可他的腳千斤重,一步也抬不起。
早在兩年前,早在他得知我妻真也死在咖啡店火災的那一天,他就已經(jīng)畫地為牢。
再也離不開這個公寓一步。
他蹲下身,假設過千萬次的想法再次出現(xiàn)。
如果當時沒有聽我妻真也的話,沒有離開這個公寓,會不會我妻真也就沒機會進入那個咖啡店,就不會死在火災中。
即使后來瘋狂報復當時所有的在場人,愛人死去也不會活過來。
他失去了愛人,再也走不出這個連伏特加也瞧不上的屋子。
地板濕了一片。
火焰好像沒那么兇猛了,仿佛它,這個唯二的在場者,在震驚。
讓整個東京紅方害怕不已的人,居然在哭。
詛59 咒為真[二合一]
我妻真也坐立不安。
最后直接坐在陽臺處, 等著琴酒的回來。只要琴酒一出現(xiàn)在小區(qū)內(nèi),他坐在陽臺上,就會第一時間看到。
他嘆口氣,琴酒出去, 他高興, 因為這是破除琴酒被劇情懲罰的辦法;可琴酒出去, 他也害怕, 害怕琴酒會受傷。
良久,他跳下椅子, 跑到玄關(guān)處打開門。
琴酒走進屋中,脫下身上的黑色風衣, 走到浴室時清洗時,身后的尾巴還在跟著, 他脫下沾了血的深紅色襯衫, “你要和我一起洗嗎?”
我妻真也扒著門,只探出一個頭,“我不想。”
“那就關(guān)好門出去。”琴酒隨手將襯衫丟盡垃圾桶中, 打開花灑。
“你轉(zhuǎn)過來讓我看看前面。”我妻真也甩甩發(fā)絲上的小水滴,催著琴酒, “快讓我看看呀。”
氤氤的水汽遮住琴酒懷疑的神色。
琴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形勢不錯。他大方轉(zhuǎn)過身。
我妻真也松口氣, 他說:“太好了,沒受傷!”
……
琴酒轉(zhuǎn)過身,啪一聲將蓮蓬頭水開到最大。
我妻真也連忙關(guān)門退出去,呸呸掉嘴中濺到的水珠。
“這么暴力。”他嘟囔。
琴酒并不經(jīng)常接單, 只有報酬非常豐厚,或者是他覺得到應該接單的時間了, 才會出門。
我妻真也也每次都在門口,或者在陽臺上等著對方的回來。
琴酒每次回來時,身上都沒有傷口。
我妻真也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開端。
不消多日,琴酒就會恢復正常。
可這份幻想在我妻真也私人手機收到一份視頻被打破。
視頻下角,日期顯示的是今天。
主人公是琴酒。
一開始的他很輕松地就進入目標人物的別墅,他快速解決保鏢與護衛(wèi)隊之后,鎖定目標任務所處的位置。他擦拭掉手上的污痕之后,身體僵硬,胳膊呈現(xiàn)出很怪異的靜止狀態(tài)。
手臂怪異靜止長達三分鐘,武裝齊全的候補保衛(wèi)隊來人了,琴酒的有利局面改變。
視頻到這就結(jié)束了。我妻真也一直看到最后一秒。
看來就算琴酒繼續(xù)做一名殺手,身上的劇情懲罰也不會完全消失,他想。
發(fā)送視頻的手機號,IP地址顯示來自未知境外。
他將這個手機號拉入黑名單。
歐洲境內(nèi),一所地下基地。
費奧多爾發(fā)現(xiàn)手機號沒拉黑,驚訝一瞬,隨后彎起眼睛笑得溫柔,對著一旁的伊萬說,“不知道是性格變了,還是這就是本來性格,既然會拉黑手機號。我本來猜他會問我這是不是造假的視頻。”
伊萬彎下腰,“國際異能力者組織還在對我們窮追不舍,不夠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到橫濱。”
費奧多爾托著腮,盯著屏幕上的琴酒資料。
噢。
一個身患隱疾的普通人殺手嗎?
殘廢而已,費奧多爾手抵了抵太陽穴,對伊萬說,“你猜,他在得知琴酒是個殘疾人之后,對琴酒的興趣還能維持多少?”
伊萬遲疑,“兩個月?”
費奧多爾發(fā)笑,但是笑容卻充滿譏諷與冷漠,“一個星期,他就會離開琴酒。畢竟”
他這樣的騙子。
最擅長的就是,將人騙到手又沒了興趣以及利用價值后,一腳踹掉。
“最近就不要關(guān)注橫濱的動態(tài)了。”費奧多爾起身離開操控臺。
“將全部精力留在對付國際異能力者組織。”
“是。”
橫濱,到了夜間。
鑰匙孔響起轉(zhuǎn)動的聲音。
琴酒衣著干凈整潔地出現(xiàn)在家中,身上看不見任何打斗或者受傷過的痕跡。
“今天回來好晚。”我妻真也皺皺鼻翼,他問,“今天還順利嗎?”
琴酒撈過他親了親,聲音有點沙啞但是很順暢地道出,“一切順利。”
騙子。
我妻真也看著琴酒的背影,心道。
這個視頻作為起因,我妻真也開始在生活細節(jié)中關(guān)注起琴酒。
確實抓到了一切蛛絲馬跡,比如對方的手會出現(xiàn)不自覺的僵硬,比如對方在拿起水杯時會出現(xiàn)地卡頓。
也在偶然的一次,從琴酒的手機中看到了和私人醫(yī)生的通訊往來。
琴酒的手機從不設置密碼。
就這樣放在茶幾桌上。
我妻真也想拿起手機細細看時,身后出現(xiàn)琴酒的聲音,
“真也在做什么呢?”
我妻真也轉(zhuǎn)過頭。琴酒手上帶著黑色手套,赤著腳依靠在書房門框,眼睛掃了眼我妻真也手中拿著的手機。
我妻真也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他坐回去,背對琴酒:“我在吃醋。”
琴酒表情怪異,“吃醋?”
我妻真也高高舉起琴酒的手機,大聲說:“你經(jīng)常和這個男人發(fā)消息聯(lián)系,我不喜歡,我在吃醋。你之前和我聊天時最多只說一個‘恩’字。”
琴酒將醫(yī)生的聯(lián)系方式刪除,“還吃醋嗎?”
我妻真也目瞪口呆琴酒的動作,他慢半拍后呆呆搖頭,“不吃。”
好干脆利落。
人都沒了他還怎么吃飛醋。
相隔六天,琴酒又來了一個單子。
琴酒說,這個單子很簡單,不消兩小時就可以解決,任務目標就是殺了一個名為斯莫安的小嘍啰而已。
我妻真也將信將疑。
屋子中只剩下一個人時,他跑去放映室中去看電影,這是他最常見的躲避難題的方式。
這個微電影最新上市,評論區(qū)與彈幕都還熱乎著。
講的是一對夫妻在一起之后遭遇到的婚姻變故,丈夫家境小有資產(chǎn),可是和妻子在一起之后,像是掉進了災難黑洞,為了彌補妻子的財產(chǎn)以及各方面漏洞,丈夫散盡家產(chǎn),生活也越來越窘迫。可丈夫和妻子依舊幸福美滿。
電影的最后結(jié)局,妻子的家族又出現(xiàn)了窟窿,急需一大筆錢款彌補,而當時具備彌補窟窿能力的人,只有丈夫——只要將丈夫名下僅剩的一套房產(chǎn)賣掉,妻子家族就可以彌補這個窟窿。
結(jié)局截然而止,丈夫有沒有做出彌補窟窿的行為,正片并沒有交代。可大概率也是顯而易見的。
這個劇情引起了很多網(wǎng)友觀眾的懷疑與吐槽
“為什么丈夫明明知道妻子是個災難制造源,還要和妻子在一起?換做是我早就離婚了。”
“這種影片的編劇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覺得丈夫最后會選擇賣掉房產(chǎn)彌補窟窿。因為這個房產(chǎn)是丈夫僅剩的財產(chǎn),僅剩的驕傲。”
……
我妻真也一直以來看電影,都是觀看刻盤,從不點進評論區(qū)。
這次也只是偶然。
他發(fā)出一個問題,“丈夫要怎么才能走出這個不斷喪失驕傲的困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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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用問?丈夫和妻子分開啊。
——丈夫是個戀愛腦,要想兩人真正分開,只有妻子主動提出分手才有可能性。
……
基于這個問題,回復區(qū)討論的熱火朝天,大家一致認為,妻子的優(yōu)點只有身材好臉蛋棒,遇事還特別喜歡哭,簡直是超大號的拖油瓶。
我妻真也關(guān)掉手機與屏幕,咕噥句,“我可不是拖油瓶。”
臨近午時,我妻真也接到柯南的電話,對方想要和他見一面。他看看時間,距離琴酒會來還早,于是選擇出門會約。
地點是在咖啡店。
到了桌位,位置上的是正常形狀的工藤新一。
我妻真也坐下后,直接問,“你找我來有什么事情嗎?”
工藤新一喝了一口咖啡,“我上次回去之后,越想越懷疑,你在巷子里向我證明的說辭,有些事情只有我知道,爸爸媽媽、甚至小蘭都不知道。”
“我妻先生,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秘密的呢?”
我妻真也看上去很鎮(zhèn)定,實則內(nèi)心慌張不行。
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在動漫原著土著面前暴露馬腳。
我妻真也一口喝光咖啡,“我猜的。”
工藤新一搖搖頭,“一個還可以說是猜的,兩個三個那就只能說明——我妻先生,你有問題。”
如果人有尾巴,那么我妻真也的尾巴現(xiàn)在一定豎的比電線桿還直。因為工藤新一的猜測,我妻真也害怕他也會受到來自劇情的懲罰。
于是我妻真也沉下臉,拿起咖啡杯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喝光之后又放下,他嚴肅盯著工藤新一,“我覺得你很強大,所以想打敗你。為此,我讓琴酒提前調(diào)查過你的生平,包括你出生時印下的腳印,我這里都有備份。”
“你所以為的秘密,在琴酒的情報網(wǎng)面前,根本稱不得的秘密。”他微揚下頜,驕矜地說。
工藤新一也一口喝光咖啡,對方演的好假,但自以為很逼真,要怎么戳破。
之前看過琴酒的記錄,所有任務堪稱無一敗績,為什么找的男朋友會是這樣。
發(fā)現(xiàn)工藤新一不說話后,我妻真也下意識松口氣,他站起身,準備告辭回家,還未踏上一步時,咖啡店就在此時,突然燃燒起熊熊烈火。
火勢極為兇猛,不似正常所為,像是有人刻意謀劃。
工藤新一挑選的座位在咖啡店的二樓最里層,距離逃生店門最遠。
我妻真也慌張極了,下意識看了一眼工藤新一。
……我妻真也沉默,工藤新一居然在此刻變成了小孩子形狀!
變化這么不穩(wěn)定的嗎??
工藤新一似乎也很無語,一時沒有做出反應。
咖啡店的顧客亂作一團,烏泱泱的人群胡亂沖擊,可這樣確實火勢愈演愈烈。
旁邊的座位還有一個小男孩在哭,對方的媽媽在不久之前去了一樓吧臺點餐,到現(xiàn)在也還沒回來。
我妻真也一把抱住小男孩,將對方攏在他的外套里面,遮住滾滾濃煙。
工藤新一也正在捂住口鼻,看到我妻真也放棄捂住口鼻而是保護這個兩三歲小男孩時,動作頓了頓,“你”
我妻真也沒有注意他,聽到了店外面消防車特有的鳴叫聲,眼睛一亮,催促著工藤新一,“消防車來了,得救了。”
二樓烏泱泱的人群也聽到了消防車的聲音,紛紛喜極而涕,開始從煙霧最少處散開。
可好事不雙臨,二樓因為受到火燒,木制地板催促哦,竟從正中心開始斷裂。
我妻真也嚇得白了臉,他抓住險些掉下去的工藤新一。
待到我妻真也將工藤新一從斷口處拉出來時,他們?nèi)齻竟然已經(jīng)排到了救援位置的最后位。
消防人員與警察在下方拉了一個巨大的彈床。
我妻真也將身上的外套脫下,包裹好已經(jīng)苦累睡著的小男孩,交給工藤新一,“你抱著他,你們先跳。”
工藤新一剛想拒絕。
我妻真也一挑眉毛,“你17歲,而我比你大一歲,所以現(xiàn)在你必須聽我的。”
工藤新一沉默地抱著小男孩。
火勢更大了。
我妻真也熱的滿頭是汗。
下方的安室透作為這次救援的總指揮,抬頭望向咖啡館重災區(qū)二樓分析火情時,無意間看見了一張幾乎快成為他的夢魘的那張臉。
黑色組織因為死去一把手而群龍無首,管理極其潰散,內(nèi)部消息只要有心人調(diào)查一二就會分析清楚。
他查出送到公安與FBI辦公桌的那份文件,有關(guān)于我妻真也的消息幾乎都是虛構(gòu)。
他因為自己害死了一個正常的好人而日夜難安,內(nèi)心生起了隱秘的作痛,這種痛與他的好友死去時是不一樣的。
這段時間,他幾乎日夜夢見那張照片。他夢見自己與少年像是正常知己相識,相交……然后他夢見了為少年拍攝照片、擁有那些照片的人,是他!
他從夢中驚醒,潔白的床單印出人形。
可現(xiàn)在,安室透在二樓的被困人群中又重新看到了那張臉。
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欣喜若狂。
他不顧同事的阻攔,穿越火勢,憑借著驚人優(yōu)秀的身體體能來到了二樓。
當時二樓的人只剩下了四個。一個人老人恐懼跳床,下方的人鼓勵他讓他不要怕,快跳。
二樓地板岌岌可危,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我妻真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看到安室透的。
顧不得對安室透誤解自己而生氣,他將已經(jīng)昏迷的工藤新一與小男孩向安室透懷中一塞。
“快帶著他們跳下去。”
安室透紅著眼,“我”
我現(xiàn)在更想帶著你一起活下去。
“你還愣著干什么?”我妻真也覺得安室透真愣,于是撅著嘴推推他,“你快點呀。”
安室透擦擦我妻真也臉上染著的黑煙塵,“你等著我。”
我妻真也點頭,看見安室透帶著兩個小孩跑向安全的地方。
煙霧越來越濃烈。
他在快要缺氧昏迷時,夢見了哥哥。
他的哥哥同樣穿越火勢,不顧危險,來接他了。
周圍溫度太高,他的助聽器因為受不了高溫而產(chǎn)生耳鳴,最終因零構(gòu)件軟化而報廢。
可就算這樣,他還是舍不得摘下助聽森*晚*整*理器。
他捂住耳朵,將自己縮成一團,整個人又冷又熱。
他眼睛被煙霧護住,忽然感覺有人抱住自己。
他意識快要潰堤前,想,是安室透嗎?還是琴酒,還是綱吉?
在安室透剛剛帶著兩個小孩走出咖啡館時,聽見身后傳來轟隆轟隆的倒塌聲。
這聲音與數(shù)周前的廢墟倒塌聲巧妙重合。
安室透僵僵站在原地,懷中抱著的小男孩哭啼出聲。
琴酒在回去的路上,看到市中心的廣告屏上插播一條緊急新聞,女主持人眼含淚水,“據(jù)報道,我市最大咖啡館新花咖啡館于11點38分爆發(fā)巨大火災,傷亡慘重,火勢尚未抑制,以下轉(zhuǎn)入現(xiàn)場直播。”
他對這種時事從不關(guān)心,點了一根煙,雙手插在風衣兜中,壓低了帽檐,向著家的方向走。
他回到家中時,家中空無一人,這種寂靜讓他心中難安。
他撥打電話,同樣無人接通。
最終,他輸錯好幾次系統(tǒng)監(jiān)控密碼,才調(diào)查出當時的監(jiān)控視頻,我妻真也在11點鐘出了門,方向是新花咖啡館。
琴酒來到現(xiàn)場時,活著的傷員中沒有我妻真也的存在。于是他走向再也醒不來的那群人中,他為那群人擦干凈面龐,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我妻真也。
他站起身,聽見身旁的人說,“當時有一個白頭發(fā)小子:,將活下去的機會讓給了兩個小孩,哎呦,又傻又善良。”
“聽說還有好多人的遺體就在咖啡館內(nèi),還沒有挖出來。”
“唉。”
琴酒頭痛欲裂。
河合一郎夫人的話浮現(xiàn)在腦海中。
“你這種魔鬼,上帝一定不會寬恕你的!與你牽扯的人必定終生在地獄享受永恒的痛苦!你永遠也不會幸福!”
一語成讖。
詛咒為真。
60 哥哥,帶真也回家
福澤諭吉抱起懷中的少年離開火災現(xiàn)場。
他想將少年與那些等待救援的傷者放在一起。
可是當他有將少年拋下松手的念頭后, 對方昏睡中淚流滿面,喃喃地反復說著一句話。
他低頭去聽。
“真也想回家……哥哥帶真也回家……”少年臉色蒼白,下巴削尖似的瘦。
福澤諭吉看了看一片混瑞安的現(xiàn)場,最終向著武裝偵探社的方向走去。
小小的一間辦公室, 但裝修并不灰暗, 很干凈明亮。
這就是武裝偵探社最初的辦公地點了, 現(xiàn)在只有三個人, 社長福澤諭吉,以及成員江戶川亂步、與謝野晶子。
江戶川亂步腿蹺在辦公桌上, 手中轉(zhuǎn)著筆,他對與謝野晶子說, “社長到底去哪里了,現(xiàn)在還不回來。盒飯再不買過來, 我就要餓成一張紙了。”
“一頓飯不吃餓不死人。”
江戶川亂步:……
“·叮叮叮, 歡迎光臨武裝偵探社。”門鈴聲響起。
江戶川亂步歐耶一聲,“社長回來了,我去開門。”
他和與謝野晶子一起開門后, 看到社長手中拿的不是午餐盒飯,而是, 一個昏迷著的少年。
江戶川亂步與與謝野晶子齊刷刷探頭,兩人從福澤諭吉的臉掃描到了腳。
福澤諭吉抱著我妻真也, “你們兩個要看到什么時候?”
江戶川亂步和與謝野晶子閃開。
福澤諭吉將我妻真也放到沙發(fā)上,對著與謝野晶子說,“與謝也小姐,他的傷勢拜托你了。”
與謝也道:“好的, 沒問題。”
江戶川亂步慢慢蹲下身,盯著沙發(fā)上昏睡的人, 對福澤諭吉說,“我們見過他。”
福澤諭吉說:“是。”
他伸手擦掉我妻真也臉上的灰塵,“社長這次英雄救美,你們是剛剛從報道中著火了的咖啡館出來的吧。”
福澤諭吉點頭,聲音寡淡,“我在買盒飯的途中聽到咖啡店著火,趕過去幫忙救人,到了火勢最為嚴重的二樓時,就看到他把求生的機會讓給了兩個小孩。”
江戶川亂步推推眼鏡,哦呼一聲,“大善人呢。”
忽然一只手碰到福澤諭吉。
因為與謝也的治療過于疼痛,昏迷中的我妻真也手無意識打向四方,打滾痛呼,“真也痛……”
“快按住他。”與謝野晶子說。
福澤諭吉抓住我妻真也的雙手,將對方禁錮在沙發(fā)上。
我妻真也臉色愈發(fā)蒼白,剛止住不久的淚水又流出。
“真也痛。”
江戶川亂步看向痛苦不已的我妻真也,疑惑一句,“奇怪,與謝也的異能,在治療中從從不會讓人產(chǎn)生這么強烈的痛苦。”
與謝也的治療結(jié)束,她同樣若有所思,看向自己的手,“我治好了他因為吸入過多煙霧的肺部傷害,但是他耳部的聽力缺失”
與謝也指了指耳朵的方向,實在郁悶,“這個我沒有辦法治療。如你們所見,強行治療只會給他帶來痛苦。”
福澤諭吉點頭,他松開我妻真也的手,站起身,寬大的和服袖筒遮住了手,“辛苦了。”
與謝也搖頭,“不算什么。”
餓到不行的江戶川亂步抓著與謝也去了外面的餐館吃飯。
福澤諭吉留在武裝偵探社內(nèi),看守病患。
閉目眼神中,福澤諭吉聽到一陣綴泣,他睜眼看向仍在昏迷中的人,嘆口氣,拿出紙巾為對方擦干眼淚。
注意到對方已經(jīng)報廢的助聽器,已經(jīng)明顯變形。
福澤諭吉伸手摘掉它。
等福澤諭吉將助聽器攥在手中正要放在辦公桌上時,昏迷的人已經(jīng)蘇醒。
福澤諭吉面色不變,他問,“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這個男人在和自己說話。
可自己又聽不見了。
我妻真也處于一片死寂之中。
他努力拍打自己的腦袋,沒有接受任何聲音。
他從對方的手中奪回助聽器,在對方暗含擔心的目光下佩戴好。
沒用,還是沒有聲音。
我妻真也太害怕了,他抱著自己發(fā)出了尖叫。
他第一次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
他不是直想活下去。
他也想回家,他想回到他的那個世界,他想見到哥哥。
福澤諭吉看著瑟瑟發(fā)抖的少年,對方將自己蜷縮在一個小小的角落里面,用手捂住耳朵,發(fā)出尖銳痛苦的叫聲。
這個樣子和福澤諭吉對他的第一印象大相徑庭。
福澤諭吉半跪在他的面前換用手語與他交流,
——你還好嗎?
——你的家人呢?我?guī)湍懵?lián)系他們。
我妻真也一直處在自己的世界中,他抱著自己,感覺自己像是處在一個封閉的小盒子,壓力之下最后甚至出現(xiàn)干嘔狀況,他用牙齒啃嚙著指關(guān)節(jié)。
福澤諭吉看到對方的手很快就不成樣子,眉頭一皺將對方困在懷中,將袖口撕出一條布條,用布條困住對方的手。
江戶川亂步來到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幅場面,他緊貼墻壁,躡手躡腳靠近福澤諭吉與我妻真也,“這是?”
福澤諭吉揉揉眉頭,言簡意賅,“他的狀態(tài)不太好。”
江戶川亂步揉揉下巴,“可是他這樣一直哭叫也不是辦法,人都要哭壞的吧。”
他貼近我妻真也,聽到對方最終一直念著的那個詞“哥哥”。
江戶川亂步說,“那個,你別哭,我們偵探社會帶你去找哥哥的。”
“他聽力確實,聽不見。”福澤諭吉上前,對著我妻真也放空的雙眼面前,用手語比出這句話。
或許是“哥哥”這個人對他至關(guān)重要,我妻真也終于出現(xiàn)了幾絲反應。
哭得更厲害了。
江戶川亂步心中暗道糟糕,該不會是對方的哥哥已經(jīng)不在了吧。
他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到對方在社長懷中窩成一團哭泣的模樣,“唔”了一聲,目光一閃,在對方的眼前比劃道:
——我能找到你的哥哥。
我妻真也現(xiàn)在思維很簡單,只捕捉到“哥哥”這個手勢,下意識目光跟隨過去,“哥哥。”
江戶川亂步點頭,大概猜測出對方目前的精神不i太好,很容易哄騙,于是比劃:
——現(xiàn)在抱著你的就是你哥哥,雖然他和你印象中的有些差異,但是他真的是你哥哥,我可以作證。
福澤諭吉因為亂步亂來的舉動有點頭痛,他低聲喝了一聲,“亂步,注意分寸。”
江戶川亂步舉手,“可是社長,他真的不哭不叫了。”
福澤諭吉下意識低頭,我妻真也眼睛紅紅地看著他,不,也不算看,因為眼神根本沒有集中。
隨后我妻真也用被綁住的雙手,艱難的抓住他腰間的衣服,“哥哥,真也又聽不見了,真也全身上下,連頭發(fā)絲都痛。”
分辨出江戶川亂步的手語,我妻真也以為困住自己的這個人真的是哥哥,他趴在對方的腿上,低聲說話。
福澤諭吉看到他臉上濡慕親近又放松的表情,手指動動,最終還是沒有做出解釋。
江戶川亂步站起身,“現(xiàn)在可是要麻煩社長,短暫的當一段時間假兄長了。”
福澤諭吉松開我妻真也的手,看到我妻真也閉上眼睛睡著之后,橫抱起對方送到休息室內(nèi),“今后兩個星期內(nèi)接到的單子,無論大小,都必須由你來處理。”
江戶川亂步僵化,苦叫哀嚎一聲。
因為咖啡館著火,這兩天的橫濱的大小醫(yī)院人滿為患,礙于我妻真也的精神狀態(tài),福澤諭吉準備過一段時間再帶我妻真也去檢查。
沒錯,我妻真也的精神狀態(tài)。
他極其敏感不安,很怕人,從不與江戶川亂步或者與謝也眼神對視,但他同時又很黏福澤諭吉。只要福澤諭吉消失在他視野中一秒鐘,他下一秒就會叫“哥哥。”
我妻真也不明白哥哥為什么變了。明明在之前,在他沒有成功擁有助聽器之前,哥哥無時無刻都會和他在一起;可現(xiàn)在,哥哥很輕易地就會離開他,哥哥也不喜歡自己追在他的身后。
就像現(xiàn)在,我妻真也又找不到哥哥了。
他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找了很久,連地毯都掀開查找,搜索無果,最后茫然地坐在沙發(fā)上。
在沙發(fā)上坐著一動不動將近兩三個小時。
期間,江戶川拿出最近最能吸引他注意的玩具喇叭,都沒能讓他注意片刻。
江戶川亂步非常苦惱,不哭比哭還棘手。
三個小時四十七分過去后,福澤諭吉處理好公務回來時,看到的就是江戶川亂步和與謝也大松口氣的表情。
“他怎么樣?”福澤諭吉將蓋好政府公章的文件放在書架上。
江戶川亂步想了個合適的說法,“……好像生氣了,因為見不到你。”
福澤諭吉走到我妻真也面前,比著手勢,告訴對方自己是去做什么。以為我妻真也不能理解,福澤諭吉準備將這組手勢打第二遍。
我妻真也開口說話,腔調(diào)因為沒有聽力的加持有點含混怪異,“下次,帶著真也,不搗亂。”
福澤諭吉停頓一會兒,右手握拳,向上伸出拇指。
——好的。
我妻真也手環(huán)住福澤諭吉的脖子,腦袋埋在脖子中間,重復說,“真也愛哥哥,真也愛你……別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