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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第八十九章

    【報。。〖胰藗, 好消息,安吾那邊順利開/鎖,反挾持住假波本了!】

    【報!繃帶小哥和矮個子已經(jīng)出動了。!】

    【嗚嗚嗚我們要好起來了嗎?大家都開始自救了,真好。 

    【我擦, 真的假的?!好起來了好起來了!】

    【今天過后, 我感覺變得更團(tuán)結(jié)的不是純白,而是各位直播間里的老哥們……】

    【笑死, 明明只是在看直播, 但是血壓升太高了, 搞得大家現(xiàn)在都好像真的真心實意在為純白頭疼了】

    淡島千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棉被, 依然面不改色地繼續(xù)時不時敲打兩下鍵盤。顯示屏幕上,那個代表著電視臺隊伍的紅點還在繼續(xù)前行著,此時它們距離中心大廈只剩下幾個街口。

    而在屏幕的右下角, 時間也在一秒一秒的度過, 現(xiàn)在那個代表著時間的數(shù)字已經(jīng)跳轉(zhuǎn)到了“7:52”上。

    紐約時間,晚上七點五十二分。

    ——距離中心大廈的炸/彈爆炸還有八分鐘。

    在淡島千秋的身后, 又接完一個電話的伏特加快步走了過來, 有些焦急道:“麻煩你了, 卡爾里拉,現(xiàn)在能黑進(jìn)日本那邊真白教會內(nèi)部的監(jiān)控嗎?”

    “剛才聯(lián)系信號突然斷掉,那邊似乎出了一點問題, 琴酒大哥讓我們快點檢查!”

    “好哦!

    淡島千秋一邊操作著鼠標(biāo)一邊說:“抱歉,今晚用腦有些過度, 可以幫我拿一下那邊的糖果補(bǔ)充糖分嗎?”

    伏特加趕緊轉(zhuǎn)過身, 從另一張桌子上的便利店塑料袋里翻找起事先買好的糖果來。

    而就在他轉(zhuǎn)身的那一瞬間, 淡島千秋不動聲色地在鍵盤上多敲了幾個鍵。一條隱秘的訊息瞬間發(fā)送,淹沒在了代碼海洋里。等伏特加拿著糖果走回來時, 電腦屏幕上顯示的已經(jīng)是真白教會各個地方的監(jiān)控畫面了。

    伏特加一驚:“這么快!”

    淡島千秋:“謝謝,需要特別看看哪里嗎?”

    【能不快嗎,畢竟是自家的監(jiān)控,那想進(jìn)還不是來去自由2333】

    【我擦,辦公室門口這邊怎么全是血啊,這是出大事了啊】

    【這怎么一個人都沒有啊,人都去哪了……】

    【嗚嗚嗚我的繃帶小哥和矮個子小哥呢?我的超人們!——】

    伏特加飛快地拿出手機(jī)看了幾眼,說:“教會門口、中心教堂,然后還有一個叫地下訓(xùn)練場的地方!”

    點點頭,淡島千秋退了下厚重的黑框眼鏡,就又點了幾下鼠標(biāo),將自家教會的內(nèi)部監(jiān)控攝像都展現(xiàn)給伏特加看。

    首先出現(xiàn)的是地下訓(xùn)練場——這里已經(jīng)完全是一副狼藉,滿地的血液和激烈打斗過的痕跡,墻角角落里,一堆一看就是組織的人生死不明地暈厥著被堆在一起,人數(shù)多到堆成一座小山,看著十分駭人。

    但這里除了這“人山”之外,卻沒有其他的任何人在。

    伏特加咋舌:“那、那教會門口呢?”

    淡島千秋又點點鼠標(biāo),教會門口的監(jiān)控畫面被放大——這里同樣是一片狼狽。真白教會原本看上去莊嚴(yán)又氣派的大門旁,無數(shù)穿著黑西裝的人滿身傷口地被堆著,與剛才如出一轍的景象。這邊同樣也沒有其他人。

    伏特加:“……”

    ——這明顯不對勁吧?!

    之前線人不是說,真白教會的干部最近外出,內(nèi)部只有普通的教徒和一個干部在嗎?!這些人加在一起,能撂倒這么一大群組織訓(xùn)練有素、手里還拿槍的精英們?!

    伏特加沉默。

    伏特加不解。

    伏特加張大嘴巴,半晌才說:“厲、厲害……不對!我們的人應(yīng)該不止這么些的!”

    “卡爾里拉,中心教堂!”

    “噠噠!

    淡島千秋再次點了點鼠標(biāo),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是真白教會的中心建筑,房頂有著巨種的中心教堂。

    ——這次的監(jiān)控畫面里,可算是有“活人”存在了。

    【……!】

    【哇哦……】

    【……天吶…】

    真白教會的信仰是一顆石頭,巨大的、雪白的石頭——它來自哪里已經(jīng)沒人說得上來了。

    經(jīng)歷了前任禿頭“森教主”和現(xiàn)任森醫(yī)生的改革后,不少信徒的信仰其實已經(jīng)動搖,變得更加理智,但熱愛真白教會、每日來到石頭前祈禱,已經(jīng)變成了他們深深刻在骨髓里的習(xí)慣,無法更改。

    而此時此刻,這顆巨大的純白色的“信仰”中心旁,高高的人山一如前兩個畫面一樣被摞起,讓人看了心生震撼。位于中心教堂內(nèi)的這座“人山”無疑是三個視角內(nèi)最高的,它很高、很高,高到讓人相信如果讓人親臨其境的話,一定是需要抬起頭去仰望它的。

    而在人山的最頂端,一個肩上披著純白西裝外套、有著黑色卷曲的短卷發(fā),用繃帶包裹著眼睛和身體的少年,正翹著腿坐在那頂端垂眸看著一本紅皮的書籍。他坐在人海之上,坐的那么高,卻顯得是那么令人震撼的漫不經(jīng)心。

    ——就好像收拾了這么多敵人,并坐在那肉/體堆積的高山上,是一件如同坐在沙發(fā)上休憩的小事而已。

    卡爾里拉的技術(shù)無疑是高超的,這監(jiān)控畫面十分清晰,清晰到了伏特加甚至能夠清晰地看見他手中紅皮書上印的書名——

    《完全自//殺手冊》。

    這本書和這個少年的氣質(zhì),讓伏特加想起了很久以前還在日本時,怪盜狂宴那晚被愚弄的感覺。他喃喃自語出了這個少年的名字:“……是他,‘怪盜梅勒斯’!”

    “他居然沒死嗎……”

    伏特加看著屏幕,愣了好幾秒,這才手忙腳亂地想起來要給琴酒傳遞消息,趕緊拍了幾張照片發(fā)過去。

    就連直播間觀眾,也被這座有點夸張的“人肉山”和氛圍整的一時愣住,忘記發(fā)送更多的彈幕出去。

    而在那座人山的周圍,幾個伏特加曾在資料上見過的真白教會的信徒圍在那里。有女人、有男人,還有一對雙胞胎樣的小孩子,他們手里都拿有武器,似乎是因為清理掉了敵人而感到輕松,正在快樂的聊天呢。

    真白教會只是純白的一個分部而已,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剛吸納不久的普通人信徒都有武力對抗組織成員了嗎……?!

    伏特加:“卡爾里拉,其他幾個角度也拜托你了!”

    “噠噠!

    淡島千秋又操作著鼠標(biāo),將攝像頭轉(zhuǎn)動著又換了個角度。

    這次出現(xiàn)在伏特加的視線里的,是教堂的大門處。

    從這個角度,可以更清晰的看見教堂內(nèi)的滿地狼藉。原本并列排好的禮拜椅們被打亂,墻壁上清晰地有著許許多多的彈口印。一位留著橘色半長發(fā),戴著黑色禮帽的男人正在一邊拍著衣擺上的灰塵,一邊大步向那顆巨大的“純白之石”走來。

    在他的背后,那扇大開著的教堂大門的外面,清楚的可以看見遍地倒下不知死活的黑衣成員的身影!

    “這怎么可能……!”

    伏特加倒吸一口涼氣。

    ——全軍覆沒!

    【我擦,這也太帥了點吧……】

    【報告,剛才在現(xiàn)場,繃帶小哥來回指揮著菊理姐和澤口他們,然后不到一會兒不知道為什么,所有的敵人就自己聚在了一起,再接著橘毛小哥天神下凡,直接咔咔幾下全都解決了……】

    【同,在現(xiàn)場,春也的武力值讓人感覺幾乎已經(jīng)不是人類范圍了……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也打不過他】

    【前面的你醒醒,你就是打不過,不要懷疑】

    【繃帶小哥也很嚇人……本來敵人散的到處都是,只是指揮著雙胞胎和其他兩個人,就跟趕羊一樣瞬間就把人都聚在了一起好讓春也清理……這到底什么原理】

    【好起來了好起來了!啊不對,好過頭了啊。!】

    與又隔了一層直播設(shè)備的直播間觀眾不同,身在信號塔內(nèi)、大屏幕前的伏特加才是最受沖擊的那一個。

    身為琴酒身邊的得力助手,也是組織內(nèi)擁有酒名代號的成員,他十分清楚派去教會的兵力有多少以及他們的勢力如何——不如說,正是因為太過清楚了,才顯得震驚。

    這才幾個人啊……屏幕上所顯示的,加在一起也不過六個人,就這六個人將組織一百多人的隊伍直接全部撂倒了……?!!

    而此時此刻,監(jiān)控攝像頭里的柏村春也似乎感知到了有人在偷窺。他眉頭微皺,拉低帽子抬眼看了這邊一眼,緊接著便是抬起手來——然后監(jiān)控畫面直接被中斷。偌大的信號塔顯示屏幕上,變成了一片信號中斷的黑屏!

    ……他能感知到卡爾里拉安排的監(jiān)控攝像頭?!

    伏特加背后驚起一陣?yán)浜埂?br />
    伏特加迅速拿起手機(jī),向房間外走去:“純白,純白居然是這樣的……不行,必須盡快告訴琴酒大哥才行!”

    “卡爾里拉,你在這里重新盯著電視臺的人到?jīng)]到,我出去一趟!”

    “唔!

    淡島千秋含著棒棒糖,含糊不清地回復(fù)著,又敲了幾下鍵盤,讓界面重新恢復(fù)到之前的紐約交通地圖里。

    那代表著電視臺記者的紅點移動著,此時已經(jīng)來到了紐約中心大廈的門口那里。很明顯,電視臺的人已經(jīng)在此刻到達(dá)了大廈,準(zhǔn)備潛入進(jìn)去!

    現(xiàn)在是紐約時間,七點五十五。

    距離爆/炸,僅僅還有五分鐘的時間。

    直到這時,不少彈幕才從剛才那一番監(jiān)控景象里回過神來,彈幕重新滾動起來。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主播之前只留了橘毛小哥,不,是指安排了繃帶小哥和橘毛小哥兩個人待在教會本部里】

    【兩個人確實就足夠了。森森說的沒錯,這就是“雙黑”的威力嗎……】

    【大震驚………………】

    【……等等,家人們,先別急著震驚,大廈那邊情況不對,那群假冒純白的組織的人好像開始隨機(jī)殺人了!】

    【不對,安吾他、他跳機(jī)了。。。!】

    *

    紐約中心大廈。

    樓下,街口,街道的角落里。

    “日本那邊全軍覆沒?”

    琴酒摘下了嘴邊的香煙,眼神變得鋒利:“……這群排不上用場的垃圾!

    “卡爾里拉那邊呢?……回去繼續(xù)看著他去!

    電話那頭的伏特加說:“大哥!卡爾里拉沒有問題的,現(xiàn)在貝爾摩德那邊也失聯(lián)了,計劃它——”

    “閉嘴,給我滾回去繼續(xù)監(jiān)視!

    琴酒冷聲說道:“計劃還按原定的繼續(xù)進(jìn)行,給我繼續(xù)盯著卡爾里拉去!

    說著,琴酒徑直掛掉了電話,然后又撥通了另一個人的。

    “是我。”琴酒說。

    “計劃有誤。花火按時點燃,里面鬧的再大一些。”

    “——現(xiàn)在,你們愛怎么玩都可以!

    *

    紐約中心大廈內(nèi)。

    第四十三層樓,宴會廳。

    窗外的霧更濃了,冬日的夜晚里這樣的大霧可并不多見,這也許預(yù)示了今晚有一場大雪,又或許,此刻外面已經(jīng)下起了雪,但有霧在,人們什么也看不清。

    但此時此刻,沒有人有心情去欣賞這代表著紐約的建筑之一的高層的美景——雖然此時也看不到什么美景,全是茫茫的一片霧氣。

    戴著墨鏡的綁匪小弟在大哥的耳邊又低語了幾句,很快,大哥點了點頭推開了他,舉起槍又向被逼到墻角的那群賓客那里走去。

    隨著他的步伐一步步靠近,這群貴賓們再次瑟縮顫抖著縮在了一起。他們剛才已經(jīng)交出了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再被索取的話……那就只有性命。

    名包、手表、項鏈、胸針、耳飾——能給的,他們?nèi)家呀?jīng)遠(yuǎn)遠(yuǎn)的扔到了綁匪們的手里。這是來參加大型宴會的行頭,都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價值千金。

    這群叫“純白”的綁匪,收了那么多東西還是不滿足嗎?為什么要再次走過來,這一次他們是不是真的想要他們的性命?貴賓們惶恐著。

    ——很快,他們便知道了這次要被索取的是什么。

    “呀啊!!!”

    一個小女孩兒尖叫出聲,被一把揪住洋裝的衣領(lǐng)提了起來,槍頂在了她的頭頂。

    “瑪麗!”

    人群里有一位女性哭著驚叫出聲,她錘著地:“該死的家伙們,你們要對瑪麗做些什么?!她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做些什么?夫人,這樣的場合,你覺得我們適合做些什么事?”

    被他指責(zé)著的那個黑衣人聳了聳肩,露出一個惡意的表情:“要不是時間來不及,我其實更愿意和夫人您做點什么事情……”

    “——你!”

    那夫人臉色一白,氣到說不出話來。

    人群中有人低聲祈禱。

    “魔鬼……”

    “我的上帝啊……”

    “…他們難道不怕下地獄?”

    而愛麗絲的頭頂,直播間的觀眾們也不斷發(fā)出譴責(zé)的彈幕。

    【好沒品啊,雖然我也喜歡看那種頻道,但這個也太沒品了點】

    【說的就是!譴責(zé)譴責(zé)!】

    【得了吧老兄,你擱著五十步笑百步呢,之前巨輪拍賣會的時候大談買回去的正太蘿莉怎么樣的不也是你們……】

    【不如說看這種付費生存直播的也沒幾個正經(jīng)人吧,大家就別互嘲了啦】

    【只要沒抓小愛麗絲,我覺得其他人怎么樣都可以!】

    彈幕的文字剛飄過去,綁匪便將槍口指向了愛麗絲這邊,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

    “你——就是你!你也給我過來!”

    “……我?”

    愛麗絲瞪大了雙眼:“叔叔,我勸你——”

    “廢話什么,還不趕緊過來!”

    綁匪不耐煩地說,又用槍口點了幾個孩子:“你、你、你、你,還有你!都給我過來!”

    “……”

    愛麗絲轉(zhuǎn)頭看了眼弗朗西斯,弗朗西斯沖她輕輕點頭眨了下眼。金發(fā)小女孩嘆了口氣,也跟著那群哆哆嗦嗦的孩子們走了過去。

    一個個穿著華麗的孩子們顫抖著排成了一排,抓緊了衣角,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么。

    他們的父母臉色肉眼可見的煞白,也抖到說不出話來,其中有一位父親猛地站起了身,顫抖著指責(zé)道:“孩、孩子是無辜的!要不請殺了我吧,用我的命來換我兒子的命……!”

    “砰!”

    一聲槍響,這位父親的眉心瞬間出現(xiàn)了一個血窟窿,身體搖晃后應(yīng)聲倒地。

    ——他死了。

    “呼……”

    綁匪吹了吹槍口,說:“現(xiàn)在還有人要來換命嗎?”

    沒有人敢再說話。

    【愛麗絲,我的愛麗絲……!。!】

    【剛才是哪個烏鴉嘴說愛麗絲的,給我站出來啊嗚嗚嗚。。。 

    【弗朗西斯嗚嗚嗚嗚嗚弗蘭西斯救救愛麗絲!愛麗絲不要死!】

    【平時看得最多的就是愛麗絲視角,愛麗絲要是死了我就再也不看這破直播了……】

    【我平時看得最多的也是愛麗絲視角,所以救救愛麗絲啊啊啊啊啊QAQ!!】

    “叮咚!”

    電梯到了。

    幾個手里拿槍的墨鏡綁匪,帶著一群同樣哆嗦著的、肩上扛著攝像機(jī)或者拿著話筒的家伙走了進(jìn)來。

    其中一個綁匪走上來喊了一聲:“老大,電視臺的記者們帶來了!

    老大夸贊道:“干得不錯!”

    “現(xiàn)在幾點了?”

    小弟回答:“七點五十七,通知說是先從最頂層開始。坐電梯的話,我們不到一分鐘就能下去了!

    老大:“好!”

    他走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位拿著話筒的記者的肩膀:“是直播嗎?全世界觀眾都能看見嗎?”

    記者哆嗦著:“是、是直播……紐約新聞臺……”

    老大:“不錯!記者先生請到這邊來,我們有好東西要給你們看看!”

    說著,他領(lǐng)著顫抖的記者走到那群被排好的孩子面前,大笑著舉起了槍,將槍口對準(zhǔn)了那個小女孩的額頭:“看好了!給我用攝像機(jī)好好記錄下來,記住我們的名號,我們是‘純白’——!”

    ……這是要槍殺幼童?!

    攝像機(jī)被強(qiáng)制著對準(zhǔn)了這里,記者卻忍不住想要閉上眼睛,不去看這一幕。

    “……”

    在場的其他人也閉上了眼睛,別開了頭,不敢再看下去。

    …會開槍的。這群叫“純白”的家伙是真的會開槍的,看見旁邊那個剛剛死去的男人的尸體就知道了,他們是一群惡魔!

    這可憐的女孩,看著不過十歲,那頭金□□亮的像極了麥浪,但卻就要死在無情的槍口上。

    他們不敢去救她,也知道救了也沒有用;那女孩的父母不知在不在,但人群中卻沒有任何人發(fā)出聲響。

    ——槍,什么時候響?

    一秒、

    兩秒、

    三秒——

    “砰!”

    攝像機(jī)會忠誠地記錄下這一切。

    攝像機(jī),現(xiàn)在是否染上了獻(xiàn)血……?

    人們緊閉著眼。

    過了好久,人們聽見那綁匪愕然的聲音:

    “你……!你怎么會?!”

    “——喂,大叔,我忍了很久,但你真的很沒有禮貌誒!

    是女孩子的聲音……?

    “冒充純白也就算了,能不能做點有品位的事情?像愛麗絲這樣可愛的女孩子你都要殺,真是受不了。”

    “啊啊,真煩啊……要不是弗弗一直攔著我,像你們這樣的家伙,愛麗絲早就……”

    “……你、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緊接著的,是骨骼錯位的聲音和綁匪的嚎叫。

    有人錯愕地轉(zhuǎn)回頭睜開眼睛,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事情與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越來越多的人發(fā)現(xiàn)了異樣,睜開眼轉(zhuǎn)過了頭來,只見那個剛才還被槍口頂著的可憐的女孩兒居然毫發(fā)無損——

    ——不僅毫發(fā)無損,她還在用小粉拳狂毆剛才用槍沖著她的那個綁匪。

    “呼……”

    愛麗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拍了拍掌心的灰,腳下踩著那個已經(jīng)被她打趴下了的綁匪的后背:“看見了嗎,這就是綁架愛麗絲的下場!”

    攝像機(jī)忠誠地記錄下了一切。

    “……”

    全場愣住。

    【……????啊??】

    【……………………嗯?】

    【嗚呼!愛麗絲威武——!】

    【等等,愛麗絲原來是徒手接子彈這種款式的嗎……?!】

    【啊……?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啊,我沒出幻覺吧???】

    “——!都愣著干嘛,連個小女孩都打不過,還要你們干什么?!”

    老大回過神來,憤怒地舉起槍指向愛麗絲:“**的,給我開槍!”

    “你很煩人誒!

    愛麗絲歪了歪頭,隨即一步躍到老大的面前,在他開槍之前直接一拳錘到他臉上,“咯嘣!”一聲,老大臉上的墨鏡直接碎裂。男人一生悲嚎。

    ——什么暴力蘿莉!

    “老大!!”

    其他幾個小弟見狀不妙,也手忙腳亂地舉槍對準(zhǔn)了愛麗絲。

    但很快又有人低頭看了下表,大喊道:“不好,快七點五十九了!”

    “快七點五十九了?!”,另一個小弟驚愕道,“那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可是老大還……!”

    “你是叫愛麗絲嗎?請問,你說的‘冒充’純白是什么意思?”另一邊,原本呆住的記者眼中恢復(fù)了光彩,迅速地將話筒對準(zhǔn)愛麗絲,開啟了采訪模式。

    大事不好……!這樣下去計劃豈不是要失敗……!

    愛麗絲腳下,老大凄慘地抬起手:“快、快掐掉!別讓他們播了!不準(zhǔn)再播!”

    距離扛著攝像機(jī)最近的那個記者最近的小弟當(dāng)機(jī)立斷地開槍,“砰!”的一聲擊破了記者的攝像機(jī)!白套獭钡碾娏髀暫鸵魂嚮覠熯^后,攝像機(jī)徹底報廢。

    攝像師憤怒道:“我的攝像機(j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的為什么會突然變得搞笑起來啊哈哈哈!】

    【攝——像——機(jī)——。!】

    【嗚嗚嗚嗚攝像機(jī),我會永遠(yuǎn)記住你的——】

    【等等,所有誰來給我解釋下為什么愛麗絲會這么牛逼?!還有弗朗西斯去了哪里???】

    【不對,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什么東西?馬上就要八點了,炸/彈!!。 

    “——滴滴!”

    小弟手腕上的手表發(fā)出了聲音,所有的綁匪瞬間僵在了原地。

    ……糟糕了!

    這是代表晚上八點準(zhǔn)時到來的聲音…!

    ——他們還沒有逃出去!

    一秒、

    兩秒、

    三秒——

    “嘭!”

    一聲巨響,樓頂處似乎有什么東西爆裂開來。只是在那一瞬間的事情,一個巨大的窟窿就出現(xiàn)在了四十三層宴會廳的天花板頂!

    灰霧席卷著熱浪瞬間炸開,無數(shù)大片小片的碎屑砸了下來,引起角落里人群連綿不斷的尖叫聲。

    所有人似乎都意識到了,之前綁匪在剛剛綁架他們時候為什么什么都不做,只是拖著時間而已——原來他們真的就是在拖時間,拖時間等安排好的炸/彈爆炸而已!

    剛剛因為那女孩的反擊而燃起的最后一絲希望,似乎在此刻完全破滅了去。

    貴賓里,幾乎每一個人都回想起了曾在歷史書上、曾在報紙上聽說過的那場五十年的紐約慘劇,在這接連不斷的爆炸聲中神色近乎絕望,絕望到甚至都沒空去大聲哭泣。

    ——這樣的結(jié)局,難道不就和五十年前的那場爆炸案一模一樣……?

    不管中途發(fā)生過什么,所有人都將被炸開,所有人都將會死去……

    交出所有財物也好,求饒也好,什么也阻擋不了這場恐怖襲擊。

    在臨死時刻,就連有的綁匪都緊閉上了眼睛。

    死亡是平等的,即使是傷害他人的恐怖分子,在這爆炸面前能做的也只有閉緊眼睛——更何況,身為計劃這場爆炸案的這一側(cè),他們清楚的知道這棟新建的紐約中心大廈中到底有多少的炸/藥!

    ——那份量,足夠所有人死上一萬次!

    【**********(臟話)!】

    【不要啊,這難道就是最后了嗎?!】

    【我的愛麗絲。。。!】

    【嗚嗚嗚嗚嗚,求誰都行,別這樣對我,我追了愛麗絲的直播半年多了。∵@是我第一次看這么久的直播產(chǎn)生這么多感情……!】

    【………………】

    【……?等等,不是,你們看那邊,那邊是不是有什么啊】

    【…?看見了?等等等等,不對,那些玩意兒怎么跟我們這么像啊,也全都是文字——】

    ——是彈幕。

    “……咳、咳咳咳!呀,似乎安全著陸了呢!”

    “咳咳、咳咳咳咳咳!……梶井,我都說過了,我不要那樣的姿勢!”

    “哎呀坂口氏,只是一個姿勢而已,重要的是我們活下來了不是嗎?”

    “……不,雖然活了下來,但我感覺我男性的尊嚴(yán)受到了侮辱…!”

    煙霧之中,似乎有人在說話。

    而且,似乎沒有接著再繼續(xù)爆炸……?

    “呼——”

    從天花板的窟窿里灌進(jìn)來的冷風(fēng),將天花板砸下引起的塵埃吹散,露出了那兩個似乎是從窟窿里掉下來的東西。

    不……不是東西。

    那是,兩個人在那里……!

    廢墟之中,一個帶著護(hù)目鏡的男人,公主抱著一個嘴角有痣的西裝男人,就那樣站在那里!

    就連兩位記者都愣在了原地。

    角落處,弗朗西斯手里拋玩著一個像是被拆毀了的裝置,笑著走了過去:“呀,等你們好久了啊!

    愛麗絲也鼓起了臉頰:“啊,原來你們還活著!害得愛麗絲剛才一直那么擔(dān)心!”

    不,彈幕說你揍人揍的可開心了,根本不像在擔(dān)心啊!

    剛剛掉落在地上的安吾心里吐糟道。

    安吾:“…抱歉,讓你們久等了。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嗎?”

    弗朗西斯:“解決了。所有的炸/彈全都安裝在和五十年前一樣的地方,出奇的簡單呢。倒是你們,出場的形式有點讓人出乎意料?”

    梶井:“都是檸檬的功勞!啊,檸檬,美妙的紡錘體,特質(zhì)檸檬實驗抵擋了沖擊,加上華麗的公主抱護(hù)送——”

    安吾:“梶井你閉嘴!……咳,總之發(fā)生了很多很多事情…”

    “……等、等等,”

    記者弱弱地舉起手,有些懵:“現(xiàn)、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可以麻煩哪位可以解釋一下情況嗎?”

    “……”

    全體貴賓也呆傻著看著他們。

    愣住的綁匪們也回過神來,惡狠狠地迅速架起槍對準(zhǔn)那站在宴會廳中心、天花板窟窿之下的四人:“是純白的家伙,瞄準(zhǔn)他們!”

    “——你們已經(jīng)被我們包圍了!要命的話,就給我乖乖舉起手來聽命!”

    落到地上了也要被槍指著啊……

    安吾掏出眼鏡戴上,無奈地舉起了雙手,說:“親愛的電視臺的記者們、在場的女士們先生們,你們好,非常抱歉是以這樣的形式和你們見面,但毫無疑問,我們是站在你們這邊的!

    “在清理這群家伙之前,也許我們應(yīng)該告知一下我們的身份,但請你們不要惶恐,因為我們和他們并不是一行人……”

    他推了推眼鏡,緩緩開口:

    “初次見面,——我們是純白!

    “‘真正’的純白!

    第92章 第九十章

    *

    一起觀看晚上八點準(zhǔn)時開播的紐約新聞, 是邁克家里每日固定的家庭活動。

    雖然他已經(jīng)早就過了二十,是成年了的年紀(jì),早就搬出家里自己獨自居住——可每次只要回家,父母就會拉著他一起看新聞, 并聲稱“這對你的工作有好處!”。

    邁克很無奈, 也只能接受這種在他眼里已經(jīng)有些幼稚了的家庭活動下去。

    七點五十五,邁克的母親洗好了盤碗, 又端來了一大盤甜點到了茶幾上。邁克的父親也坐在了單人沙發(fā)上, 打開了電視機(jī)。

    邁克只有七歲的小妹妹梅麗歡呼:“好誒!今天是藍(lán)莓蛋糕和檸檬蘇打水!”

    懶懶倚在沙發(fā)上, 邁克說:“少吃點, 梅麗,再這樣吃下去你就套不上你喜歡的那套公主裙了!

    “我穿的上!”梅麗氣呼呼地看著自家哥哥,“誰說我穿不上的, 我明天就穿去上學(xué), 氣死你!”

    邁克聳肩:“噢,明天我就回自己家去了, 誰理你!

    梅麗:“你。!”

    “好了好了, 邁克、梅麗, 新聞快開始了,安靜!

    邁克的父親調(diào)好頻道后如此說道。

    時針滴滴答答,轉(zhuǎn)到了八點的方向。

    八點到了, 紐約新聞準(zhǔn)時開始。

    當(dāng)熟悉的新聞聯(lián)播音樂響起,就連最吵鬧的梅麗都陷入了安靜, 乖乖坐在沙發(fā)上吃著點心看電視。

    「現(xiàn)在是晚上八點的新聞時間——紐約的市民們、觀眾朋友們, 晚上好!我是你們最愛的新聞播報員凱莉·帕爾西!

    “梅麗可能這輩子都長不成帕爾西這樣的大美女。”邁克點評道。

    梅麗塞了一塊餅干到他嘴里:“閉嘴!給我好好看電視!”

    「今晚紐約有大霧, 預(yù)計在點左右,噢, 差不多也就是現(xiàn)在或者一會兒,紐約市上空會有大雪降臨。專家預(yù)測,這場大雪預(yù)計會是近五年來最大的一場,還請各位紐約市民做好保暖措施,記得不要出門~」

    「接下來是大家最愛的紐約播報~讓我們看看今天紐約市發(fā)生了哪些有趣的事情!」

    電視機(jī)上,活潑的電視女主播拿起桌臺上的稿子,甜美的笑容卻在瞬間垮了下去。

    「呃,讓我們收回俏皮話,這是一樁很嚴(yán)肅很不好的事情……」她的表情嚴(yán)肅了起來,念起了上面的文字。

    「紐約時間七點三十分,一波自稱“純白”但正體未知的恐怖組織襲擊了剛剛建好的紐約中心大廈,并綁架了在場約78位賓客、22位媒體人。其中,78位賓客均為‘紐約跨州商會’的成員,并包括12位孩子,目前前線消息已知已有一位被當(dāng)場擊斃。」

    “我的天啊……!”

    邁克的媽媽忍不住捂住了嘴。

    「根據(jù)我臺記者前方消息,記者闖入時,現(xiàn)場的孩子們被綁匪們要求排成一列,并被槍指著!

    「接下來是一段來自現(xiàn)場的打碼危險視頻,并不血腥。但請帶著孩子一同觀看節(jié)目的家長注意,凱莉建議您暫時捂住孩子的眼睛!

    梅麗:“等等,只是紐約新聞而已,我已經(jīng)是大人了,我也要看……!”

    邁克捂著她的眼睛:“該死的,梅麗你閉嘴!媽媽,我?guī)е符惢胤块g去!”

    「“呀。。。!”

    “媽媽……媽媽……!”

    “該死的家伙們,你們要對瑪麗做些什么?!她還只是個孩子!”」

    “呲啦、呲啦”

    電視機(jī)上的畫面逐漸從黑屏變得清晰,將現(xiàn)場的那些戴著墨鏡的綁匪們的可惡嘴臉——他們居然用槍對準(zhǔn)孩子!

    *

    同一時間。

    法國。

    “上帝!誰來救救這群可憐的孩子!”

    有人正閱覽著視頻網(wǎng)站,看著界面忍不住發(fā)出嘆息:“該死的恐怖組織!”

    *

    同一時間。

    德國。

    “噢,看看這群孩子……這女孩還只有這么年輕,我都不忍心看下去!”

    有人閉上了眼睛。

    *

    同一時間。

    日本。

    “嘿,快斗,你在看什么呢?”

    一個女生氣呼呼地走在男生身邊:“馬上就要遲到了!快跑!”

    “快斗——快斗——。 

    “……啊,青子等等等等,馬上就好!”

    “所——以——說,你在看什么。 

    被稱呼為“青子”的女生握緊了拳頭,生氣地湊了上去,看到屏幕時卻一愣。

    只見手機(jī)屏幕上,一個有著金色長卷發(fā)、穿著精致小裙子的小女孩兒正憤怒地狂毆一群戴著墨鏡的綁匪一樣的家伙。一邊打,一邊喊著“愛麗絲討厭你們!”,周圍在場的其他人都一臉惶恐和震驚。

    青子:“……?”

    男生問:“怎么樣?厲害吧?”

    *

    紐約。

    邁克家內(nèi)。

    “所以說到底是什么東西,梅麗居然不能看!邁克你快放開我!”

    梅麗掙扎著,從邁克的懷里逃脫了下來,又跑回了客廳。

    “等等,梅麗——!”邁克連忙叫道。

    他轉(zhuǎn)過頭,卻看見梅麗站在電視機(jī)面前,眼睛里逐漸冒起了星星。

    ——電視屏幕上出現(xiàn)的并不是什么邁克想象中的血腥畫面,而是一個穿著小洋裙的女孩子暴走綁匪。

    邁克:“……?”

    “哇……”

    小女孩長大了嘴巴,扯了扯媽媽的裙擺:“媽媽媽媽,梅麗以后也會變得那么厲害嗎?“

    這畫面持續(xù)了沒多久,就在綁匪驚慌的“掐了直播!”中黑了過去,女主播凱莉的面孔再次出現(xiàn)在了電視機(jī)里。

    「……以上,是來自現(xiàn)場記者的實時錄像。接下來,即將為您轉(zhuǎn)播中/央頻道,本次事件的FBI負(fù)責(zé)人詹姆斯先生與紐約市警察局局長歐力先生的發(fā)表會!

    緊接著,一個老人出現(xiàn)在了電視里。

    「“致諸位紐約公民,首先,我們對近兩個月來紐約大范圍出現(xiàn)的失蹤案、謀殺案,以及賭場火災(zāi)案致以深切的歉意,并誠懇的向您宣布,這樣恐慌的日子將在今天就結(jié)束過去!”」

    「“經(jīng)調(diào)查,這一系列惡性事件的犯人,與本次中心大廈襲擊案中自稱’純白‘的犯人為一個團(tuán)隊的成員,在過去,我們對此追查……”」

    *

    紐約,信號塔。

    淡島千秋敲下了最后一個回車鍵——又有一長串的代碼,消失在了巨大屏幕上熒綠色的海洋里。

    嘴里含著的棒棒糖已經(jīng)徹底融化,化為一灘黏膩的糖水裹在了口腔里,淡島千秋笑了笑,轉(zhuǎn)身拿起伏特加為他買來的橙汁,就著橙汁一口氣咽了下去。

    「“在過去的數(shù)十年內(nèi),我們持續(xù)追查著一個以酒名為代號的大型跨國犯罪組織,但由于各種原因,一直未能真正追蹤到他們的確切痕跡……”

    “在這里,F(xiàn)BI衷心感謝一個名為‘純白’的大型公益組織的支持,是他們的鼎力協(xié)助,讓我們本次在日本與中心大廈直接逮捕大批該組織成員,并以此為證獲得了更多他國的聯(lián)合支持,得以將這一切在今天公布于現(xiàn)實!薄

    屏幕上,詹姆斯·布萊克正在進(jìn)行著演講,但淡島千秋卻關(guān)閉了窗口,低頭查看起了手機(jī),蘇格蘭剛剛給他發(fā)了好多消息。

    【From 蘇格蘭:

    沒事吧淡島君?!我看見新聞,出大事了!】

    【From蘇格蘭:

    FBI居然,組織……】

    【From蘇格蘭:

    …………………………】

    【From蘇格蘭:

    等任務(wù)結(jié)束了我去找你,不要亂動,記得一定要保護(hù)好自己!

    淡島千秋敲了個“好”回去。

    而在他的頭頂,剛才一瞬似乎停滯了的彈幕又重新流淌起來,但此時,他們所發(fā)送的內(nèi)容卻與剛才的悲嚎完全不同了。

    【…………說不出話。】

    【……所以,這就是主播那天在賭場失火那天,和萊伊談的事情?一切計劃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

    【…是我太笨了嗎,我怎么什么都沒看懂呢……】

    【在原著世界線里,酒廠是從頭到尾都沒有曝光過的…但在這里,一切完全都被改變了………這絕對是推理位面最離譜的直播了……】

    【等等,所以為什么要曝光酒廠?!主播到底和FBI做了什么交易?這可是原著里面各國憋了幾十年的秘密,為什么有了一個主播這樣的空殼組織存在,一切全都變得不一樣了?他們哪來的底氣?他們不怕打草驚蛇?不怕酒廠掀底?!酒廠難道不會報復(fù)死純白嗎?!】

    【我也很想思考這些問題,但我的腦子已經(jīng)只剩下了“主播牛逼”……】

    “和萊伊的交流,只能說算是意料之外吧!

    淡島千秋笑著又拆了個棒棒糖,塞進(jìn)嘴里,用精神傳遞在心里回復(fù):“畢竟我也不是什么都全能料到,就好像那天根本想不到召喚出來的會是西格瑪和春也!

    “有些事既然發(fā)生了,那就去充分利用它——有些事,如果還沒發(fā)生,那就去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里去尋找它將要發(fā)生的痕跡!

    【…………大震撼】

    【……請問您生前是作家嗎?劇本家?演員?還是導(dǎo)演?!】

    【不是,雖然你說的很輕松,但這根本就不是輕松的事啊!】

    【細(xì)思極恐。伏特加之前說,組織布的局是從森醫(yī)生給組織上層打電話那個時候開始的,那淡島的局是從什么時候開始……?】

    【…**!的還叫什么“淡島”啊,都給我尊稱一聲“淡導(dǎo)”!大導(dǎo)演,淡導(dǎo)!】

    【淡導(dǎo)!淡島導(dǎo)演!教教我,教練,我也想學(xué)寫劇本——!。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

    伏特加憂心忡忡地陰沉著走進(jìn)來,打斷了淡島千秋和彈幕們的對話,臉上是有史以來最難看的嚴(yán)肅。

    “——卡爾里拉,出大事了!

    “我們現(xiàn)在就得回去!

    第93章 第九十一章

    有關(guān)政治的事情確實是錯綜復(fù)雜、難以解釋。畢竟這所有的一連串事情真實發(fā)生, 也不過是在四個小時里。

    但在這里,讓我們先扯一個或許你早已遺忘了的設(shè)定——

    關(guān)于“世界劇本”的設(shè)定。

    *

    “……嗚哇,居然是真的么。這個設(shè)定未免也太扯淡了一點吧!

    夏島津治一邊接著電話,一邊頂著死魚眼轉(zhuǎn)頭和柏村春也說道:“喂, 計劃似乎是成功了呢, 關(guān)于地下情報點的事情!

    柏村春也有些吃驚:“就是前兩天森醫(yī)生和紅葉姐他們出門辦的那個?”

    “雖然沒有異能力,但這個世界也真是夠亂來啊……”

    在黑白會議準(zhǔn)備召開之前, 身為真白教會教主的森醫(yī)生就和留守教會的這兩人打好了招呼, 說是要和紅葉幾人分散前往日本各處, 準(zhǔn)備見證世界規(guī)則力量的奇跡。

    一開始柏村春也還不是很明白, 但在森醫(yī)生解釋過之前關(guān)于“純白”在還只是個空殼時卻獲得了重要組織勢力的“認(rèn)可”,因此被錄入了直播系統(tǒng)內(nèi)成為陣營,因此獲得了教會基建建筑包的事情后, 也有點半懂了起來。

    根據(jù)教會里最聰明的這幾個人的猜測, 從直播觀眾偶爾透露出的情報中得出,這個他們現(xiàn)在所在的“推理世界”是一個擁有固有劇本的世界——而劇本的中心, 就是最為重要的幾個“主角”。

    一旦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主角”的認(rèn)可, 配合以一定的努力, 那就會成為現(xiàn)實——這完全是在鉆漏子,很可笑也很無理取鬧,但純白當(dāng)初確實就是如此在只有淡島千秋一個人時如此建設(shè)起來的。

    這次, 在答應(yīng)與fbi合作后,作為表現(xiàn)合作的“誠意”, 淡島千秋提供了幾個“純白在日本的地下情報據(jù)點”給fbi的人——具體怎么操作的, 他是如何和fbi交流的, 并不在美國的其他人并不是很清楚。

    但唯一知道的是,森醫(yī)生、紅葉、鏡花等人去了外地, 那里本該什么都沒有的,但在今日過后,卻真的成為了純白的地下情報點。

    涉及世界規(guī)則的事太稀里糊涂了,柏村春也有些搞不明白,于是他抬頭催促地看向夏島津治。

    夏島津治聳肩:“嘛,總而言之,這里估計是個由虛構(gòu)作品填充構(gòu)成的世界——但這也沒什么大問題,畢竟我們的核心所在的原世界估計也是個劇本世界。”

    “但這樣能鉆規(guī)則漏洞的機(jī)會,應(yīng)該也是最后一次了……既然是劇本,那就應(yīng)該有正式開幕演出的時間,我們所在的大概就是在正在籌備演出的時間點,所以才會被允許這樣做吧……”

    等等,這個世界是沒有異能的低魔世界,那么等一切正式開始的時候,異能這樣違背世界規(guī)則的存在會消失掉嗎?那到時候,沒有異能了,豈不是可以試試用正常人的方法自盡……

    繃帶少年心里如此思考著。

    【等等,這種事真的可以做到嗎?我怎么完全沒聽懂……】

    【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我沒有太多的研究多個小世界的存在原理,但確實是聽說過核心決定說這一理念】

    【沒聽懂+1,但總之直播系統(tǒng)到現(xiàn)在都沒發(fā)出警報,應(yīng)該是允許的吧】

    【怎么?還有人想舉報嗎?那我一會兒去試試,舉報死大家www】

    【哇出現(xiàn)了,網(wǎng)絡(luò)上的陰暗角……】

    【等等等等,只有我一個人把注意力放到了繃帶小哥說的“原世界也是虛構(gòu)世界”上了嗎?這是什么意思?!】

    柏村春也:“我們的世界,也是虛構(gòu)的劇本世界……?”

    夏島津治:“這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嘛,笨春也,你想想,無論是’太宰治‘還是’中原中也‘,在這個世界不都是文豪的名字么!”

    柏村春也:“啊!

    皺著眉頭,柏村春也思考了一會兒,但馬上他又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教會還在進(jìn)行的其他事情的反面上,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只留被勾起了好奇心的彈幕們心癢難耐。

    ……小淡島那家伙,這次小動作是不是有點太多了啊。

    夏島津治心想。

    弗朗西斯和森醫(yī)生也是,居然也陪著他玩這種過家家一樣的經(jīng)營游戲,真是沒意思啊。

    “咚咚咚!

    辦公室的大門被敲響。

    有教徒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說:“那個……夏島大人,柏村大人,記者們已經(jīng)堵住了門口,還有fbi的客人來訪…”

    戴著禮帽橘發(fā)少年“嘖”了一聲,起身打開了一旁的窗戶準(zhǔn)備跳窗走人:“喂,夏島,我就先走了,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啊!

    說完,他就消失在了辦公室內(nèi)——fbi的人要來的話,他在這里實在是不太方便。

    夏島津治被從大開的窗戶里吹來的東風(fēng)糊了一臉,也不爽地“嘖”了一聲。

    不方便露面的話,誰還不是!他還是大眾眼里早就死了的傳奇怪盜“梅勒斯”呢!

    夏島津治轉(zhuǎn)頭,瞇起眼拖著長腔沖角落勾勾手:“喂,大叔,一會兒fbi的人來了你上。”

    角落里坐在沙發(fā)上的副教主坂口五郎一臉懵:“?!”

    干、干什么?!

    【大叔又在摸魚www,喂,你是不是什么都沒聽啊!】

    【估計又在發(fā)呆吧】

    【所以說為什么要一直把留這樣的人留下來當(dāng)副教主啊,根本沒用啊】

    一旁的澤口李人起立,彎腰恭敬行禮:“就由我去吧,太宰大人。”

    夏島津治隨便點了點頭,然后也靈巧地跳上了窗檐。不一會兒,也消失了人影。

    “夏島大人!”

    與謝野大人囑咐了,那位大人的身體可不好,哪能這樣做……!

    副教主坂口五郎急急扒到窗口去看,但卻發(fā)現(xiàn)窗外除了堆滿積雪的大樹與銀白色的雪地,已經(jīng)空無一物。

    他一時有點錯愕,站在原地沒動彈,直到身后傳來了關(guān)門聲,再轉(zhuǎn)頭看去,澤口李人一句話不說的已經(jīng)離開了辦公室,辦公室內(nèi)也沒有人了。

    ……

    大門口。

    眾多的記者已經(jīng)堵在了教會的門口,將這里堵的水泄不通。小道消息,來自美國的重磅新聞的主角之一,那些被逮捕了的以“酒名”為代號的恐怖組織的成員們,昨晚就是在這里被逮捕!

    前來教會想要探取情報的記者實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人幾乎將整個大門口淹沒。

    “請不要擠,按順序排好,注意安全!”

    臥底為保安的萩原研二大聲喊著,盡力指揮著現(xiàn)場的秩序。

    記者們卻管不了那么多,他們擠過來,急切地將話筒塞到萩原研二面前:“您就是真白教會負(fù)責(zé)安保的職工嗎?請問昨天您也在現(xiàn)場嗎?您有目擊到那些犯罪分子嗎?”

    萩原研二:“等等等等,我可不接受采訪啊,話說那邊那個記者小姐注意一點,不要摔倒!”

    “噠噠噠。”

    一陣匆促的皮鞋腳步聲響起,一個西裝男人快步走到了大門口,他低頭向萩原研二示意:“…辛苦了,這里就交給我吧。”

    “是,我是教主森先生的代理人,名叫澤口,請各位記者先生排好,以預(yù)約的順序進(jìn)行采訪!

    “是,昨日教會內(nèi)確實出現(xiàn)了恐怖分子襲擊現(xiàn)象,但在各方警力的協(xié)助下,好在并沒有教徒受傷。”

    “關(guān)于這個問題,請恕我不能回答。我們真白教會是橫濱知名的慈善教會,每月都會定期向社會上的流浪人們進(jìn)行救助,怎么可能會與恐怖組織連上關(guān)系……”

    澤口李人一一應(yīng)付著記者。

    …看起來好像已經(jīng)沒他什么事情了。

    萩原研二退到一邊,看著澤口李人頗為熟練地接過記者的話筒,有條不紊地回答起了記者們刁鉆的問題,心情有點復(fù)雜。

    ……這個名叫澤口的男人,幾個月前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人而已,應(yīng)該是從未接觸過這樣的大場面,但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成長到了這樣的程度,并且還擔(dān)任著教主“森鷗外”的秘書。

    為什么會成長的這么快,原因十分明顯——特意提拔他的那位森醫(yī)生,無疑就是預(yù)料到了會有這樣麻煩的情況。

    看向正在得體回答記者問題的澤口李人,萩原研二眼神愈發(fā)復(fù)雜。

    ——這次教會被襲擊事件,應(yīng)該是由FBI的人所著手解決的。

    FBI的人居然堂而皇之的插手進(jìn)在日本發(fā)生的事件,而日本的公安警察們卻之前并未發(fā)覺……!

    這些記者們可能不清楚,但萩原研二身為潛伏在真白教會許久的臥底,從他的視角來看,自然清楚昨天在教會內(nèi),除了那位常駐辦公樓底下的“柏村春也”以外,再無其他像樣的戰(zhàn)力。

    可根據(jù)昨日FBI的新聞通稿,他們在教會內(nèi)逮捕的恐怖分子可不止百人,就算柏村春也再厲害,也不可能一個人解決上百人啊!

    那么,唯一的解釋就是:隔著一片太平洋,F(xiàn)BI事先就預(yù)判了海的另一端的日本內(nèi)有他們追查已久的恐怖分子在活動,并且即將襲擊真白教會,因此在特地早就安插好了人手在教會附近,只等事情發(fā)生時直接突擊進(jìn)入教會將恐怖分子們一網(wǎng)打盡!

    一個異國的情報局將它的手伸到了日本國土內(nèi),并且應(yīng)該暗中調(diào)查了許久,卻并未將情報與日本公安們互通,選擇暗中入侵日本自己解決……?這簡直是對日本公安的挑釁!

    “……恐怖襲擊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還請諸位將更多的注意力關(guān)注在我們真白教會本身上,近期我們正著手于布置位于日本其他地區(qū)的教會分會,還請諸位記者先生有勞幫助宣傳……”

    一旁的澤口李人還在侃侃而談,但萩原研二卻已經(jīng)心思不在原地了。

    黑發(fā)青年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腿,怔怔看向了天空。

    ……今天過去,純白將成名世界了嗎?

    *

    美國,紐約。

    又是夜晚。

    「……以上是來自日本本地真白教會的新聞轉(zhuǎn)播,接下來讓我們將視角回歸到紐約中心大廈上。昨日恐怖襲擊過后,萬幸的是大廈本身并沒有受到太多的破壞,五十年前的慘劇并沒有重新上演。」

    「據(jù)聞,F(xiàn)BI與被其稱“純白”的慈善組織成員早先便暗中拆除了□□,因此大廈才幸免于難。接下來,讓我們聽聽來自紐約大學(xué)的邁克爾教授是如何評判此次事件……」

    「“噢,謝謝主持人!首先我想說,F(xiàn)BI是美國重要的情報中樞,我們應(yīng)該選擇相信官方的力量……”」

    擦著頭發(fā),穿著浴袍的弗朗西斯走下樓梯,看見正端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安吾,笑道:“看來,F(xiàn)BI這次的名譽(yù)稍微上升了些呢!

    “不好說!卑参岷攘丝跓岵瑁瑖@息著回答道,“連續(xù)幾個月的失蹤案和賭場縱火案,給市民帶來的影響是無法磨滅的。但這倒是也與我們無關(guān),合作交易的條件已經(jīng)完成了,關(guān)鍵如何還是要看接下來他們的活動……惡!

    弗朗西斯:“怎么了嗎?”

    安吾:“……雖然這間公寓是你的財產(chǎn),但客廳畢竟是公共區(qū)域,還請穿好衣服…”

    洗完澡不要直接就這樣穿著浴袍出來啊,雖然也沒露什么,但是萬一愛麗絲這個時候跑出來怎么辦!

    “噢,日本人。”

    弗朗西斯聳肩,打開酒柜為自己倒了杯紅酒:“你就當(dāng)作這是美國特有的澡后文化吧——喝紅酒的浴衣男之類的。你們?nèi)毡炯赖渖,大家也不都只穿著‘浴衣’嗎??br />
    ——不,那個浴衣’和這個‘浴衣’怎么看都不是一回事兒啊!

    安吾推了推眼鏡,一臉無語。

    【出現(xiàn)了,文化差異!】

    【美國人嘛,正常,我也喜歡洗完澡后不穿衣服到處瞎逛】

    【前面那個,你那是純種變態(tài)吧……】

    【果然有社畜在就好安心啊,這種有人吐槽的安全感ww】

    【我從繃帶小哥視角那邊回來了哦——那邊一切正常!今天的繃帶小哥也在直接跳窗翹班!】

    【……這算哪門子的正常?!】

    勉強(qiáng)吞下了想對弗朗西斯的吐槽,安吾抬頭看了眼彈幕:“看來,日本那邊也順利進(jìn)行著了。”

    “到了這個階段,計劃才算是已經(jīng)完成了三分之二么……”

    弗蘭西斯挑眉,搖晃著手里的紅酒杯:“那可真是個好消息!

    “比起日本那邊,接下來的重頭戲還是要看紐約——昨晚那些宴會賓客們的資料,全都整理好了嗎?”

    安吾頷首:“啊。其中已經(jīng)有不少開始主動接觸我們了,接下來只需要等待就好!

    說著,他拿起了擺放在茶幾上的一份文件,打開封皮,只見里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宴會參宴人員的名單。這份資料相當(dāng)詳盡,詳細(xì)到幾乎連各個賓客的食物一類的細(xì)小喜好也全都寫上。

    如果琴酒在這里的話,看到這份文件一定會陰下臉來——

    這份文件,與淡島千秋交給組織的那份文件一模一樣,甚至更詳細(xì)一些!

    ——這正是淡島千秋在幫組織工作時,私下順手發(fā)送給自家勢力的東西。

    要說從昨晚的中心大廈高層宴會中得到的最寶貴的東西,那無疑就是人脈關(guān)系了。

    在純白發(fā)展到一定程度的現(xiàn)在,更加缺少的,是有關(guān)人脈與沉淀的積蓄。資金方面有了弗朗西斯在,基本已經(jīng)能做到不再赤字,并且逐漸有所盈利;實力方面,有梶井等科學(xué)家的研究和諸多馬甲合作;最為緊缺的知名度上,也在昨夜一晚后直接翻盤。

    一切似乎都好起來了,一切似乎暫時結(jié)束了,但現(xiàn)在開始才是真正的賽跑階段——

    ——“與人交好”的力量。

    一個勢力想要在世界舞臺上發(fā)展,與其他各國的勢力接觸是必不可免的。無論那個黑色的組織接下來是否打算針對純白,在各國高層中發(fā)展人脈關(guān)系都是必不可少,并且必須抓住先機(jī)的。

    要盡快在組織聯(lián)系控制住他們安插在各國的人之前,與更多的人物結(jié)識,掌握主動權(quán)!

    安吾的眼鏡反出一陣光芒:“無論如何,事情都還沒全部結(jié)束,接下來的幾天內(nèi)組織一定會全力追擊思考策略……我們要盡快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淡島估計很難聯(lián)系到,能靠的只有我們了。”

    弗朗西斯摸了摸下巴:“小淡島啊……”

    “真是漂亮的計劃啊。他確實是擅長這方面的事情,不愧是曾經(jīng)差點坐上澀澤家家主的人!

    沒想到他會突然提這事,安吾一愣,隨即只是又推了推眼鏡,繼續(xù)低頭看起了資料。

    有很多關(guān)于過去的事情,雖然大家平時都不會去刻意提起——但身為那個人的馬甲,即使大家的外在表現(xiàn)看上去都更貼切自己的“馬甲核心”一點,體內(nèi)都擁有著他靈魂一半的復(fù)制體。

    ……該知道的和不該知道的,原先世界的一切,成為了一個默認(rèn)不會去提起的秘密。

    “弗——弗——!”

    樓梯上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愛麗絲趴在公寓二層的樓梯邊上,拖著調(diào)有些不滿:“已經(jīng)晚上了——愛麗絲已經(jīng)餓的肚子咕咕叫了哦——”

    說著,她“噠噠噠噠”地小跑著跑了下來,瞪著藍(lán)色的眼睛叉腰站好:“飯呢?愛麗絲的飯呢?”

    弗朗西斯:“是這樣的。我們常訂的那家餐廳在中心大廈附近,昨天晚上受到了些波及,今天關(guān)門了呢!

    愛麗絲:“誒——?那我們今天就要吃別的了嗎?愛麗絲還挺中意那家的藍(lán)莓派的……”

    “——本來應(yīng)該是這樣,我早就預(yù)料到了會有這樣的事情。”

    弗朗西斯抬頭捋了捋金發(fā),笑著“啪”地打了個響指,緊接著公寓大門的門鈴被摁響,有戴著廚師帽的人推著一個滿是食物的小推車走了進(jìn)來,瞬間公寓內(nèi)便你彌漫滿了食物的芬芳。

    “弗朗西斯先生,您的菜單已經(jīng)做好。那么我就先行告退!

    廚師恭敬地行禮道。

    弗朗西斯:“…所以,為了避免晚飯遲到,我就把那個餐廳買下來了,以后他們的主廚就是我們的私人廚師了!

    “由于我新增的菜單中不少食材餐廳都沒有,只能空運,還是稍微晚了點,抱歉啊小愛麗絲醬。”

    安吾:“噗——!”

    看著那一車的高級食材,安吾錯愕地差點沒把一口茶噴出來。

    這難道也是美國的文化差異嗎?還是說是和有錢人的文化差異?那可是紐約中心地帶的餐廳啊,寸土寸金,這得多少錢,就這么隨隨便便買下來,懷特集團(tuán)真的賺了那么多錢?!

    嘴角有痣的眼鏡青年內(nèi)心已經(jīng)充滿了無數(shù)吐槽。

    【救,金錢的光芒,啊我的眼。!】

    【有點奢侈……不對我是說這樣很好!我們愛麗絲就該吃點好的!】

    【震驚,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這么有錢了嗎?有點落差感……】

    【畢竟那可是弗朗西斯啊,賺錢超強(qiáng)!各位精神股東們都自信一點,我們可以!】

    【不,雖然我是精神股東,但我也沒有錢到在一個國家的中心地帶買套三層公寓還能隨手就買個餐廳啊……純白真了不起……可惡的有錢人……人均富豪……可惡可惡……】

    ……雖然同樣是純白,我也沒有錢到那個程度。

    安吾心里無奈吐槽。

    弗朗西斯卻笑著點頭:“確實是應(yīng)該吃一些好的。畢竟昨天大家都努力過了,尤其是你安吾君,從飛機(jī)上跳下來還能活著只受了小傷,真是不可思議!

    安吾:“那還要多虧梶井的福。他的異能力是’不被自己制造的炸/彈所傷害‘,有了淡島的加成后,直接進(jìn)化到了’在炸/彈爆炸范圍內(nèi)不受傷害‘,間接幫我們解決了一定程度墜落帶來的沖擊……”

    ……雖然被那么多人當(dāng)眾公主抱很羞恥就是了,但考慮到梶井那樣做確實安全點,勉強(qiáng)原諒他了。

    而且關(guān)于梶井,還有更有意思的——今早有新聞報道,有無名神秘飛機(jī)在他們跳機(jī)后直接空中爆炸,現(xiàn)場一片狼籍。但根據(jù)當(dāng)時的情況,飛機(jī)雖然會爆炸,但也不至于那么早。

    梶井看了新聞后笑了好一陣,問他,他也只回答“送了那個酒名的大美人小姐一些小禮物罷了”。

    然后,今早他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電視上不斷地放映著昨天的事件,不一會兒,播放出了愛麗絲昨晚救人的片段。

    愛麗絲手里拿著叉子開心地跳起來:“看誒!愛麗絲上電視了!超帥!”

    安吾:“……”

    他看著開心的愛麗絲,又看看身邊正在享受美食的弗朗西斯,心里嘆了口氣。

    自家組織的人就是有些怪啊……怎么感覺最在意這些事的人怎么只有自己?

    行吧,總之已經(jīng)得罪過了,不差這一點了。

    ——以貝爾摩德那個女人的本事和安全措施,估計也死不了,但也夠受了。

    “淡島呢?他發(fā)來消息了嗎?”

    咽下一口牛排,弗朗西斯優(yōu)雅地擦了擦嘴問道。

    “……”

    安吾沉默了:“……他被關(guān)起來了。”

    “——被那個組織,以監(jiān)督的名義關(guān)起來了。”

    *

    某個房間內(nèi)。

    “吱呀”一聲,萊伊推開了房門,他側(cè)身打開了房間的燈,不太明亮的光芒照亮了這個狹小的房間。

    這里是組織的監(jiān)/禁室——往往都是些剛被吸收的成員需要洗腦時,才會被關(guān)到這個地方,淡島千秋很久以前還沒進(jìn)入組織,剛被琴酒抓到時,就是被關(guān)在這個地方。

    只見房間空空蕩蕩,只有墻角有一張不大的小床,再然后,角落里擺放著一臺電腦。

    那個沒披棉被、顯得有些瘦弱的身影就坐在電腦面前,正垂眸敲打著鍵盤,不知輸入著什么。

    萊伊靜靜地站了一會兒,這才開口道:

    “……卡爾里拉!

    “你的信到了!

    第94章 第九十二章

    有關(guān)生日的記憶, 淡島千秋沒有太多。

    ……非要說的話,那就是很小、很小的一塊奶油蛋糕吧。

    *

    冬日。

    東京法務(wù)局戶籍科第四分室。

    「Scepter 4」宿舍走廊內(nèi)。

    五顏六色的禮花從紙筒里嘭開,亂七八糟從空中落下的小紙片灑了剛剛推門進(jìn)來的白發(fā)少年一頭,像積雪上染了碎碎的顏色一樣。

    頂著滿頭的彩紙片, 淡島千秋一怔, 一時有些不理解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這是……?”

    “生日快樂,千秋!”

    為首的道明寺安迪身上還穿著剛剛出勤歸來的藍(lán)色制服, 腰間的劍還沒卸去, 扔下紙筒, 就一臉笑容地跳過來要幫他推輪椅:“快來快來, 作為派對的主角,大家現(xiàn)在就等著你了!”

    “就在里面的房間,難得今天科長不在, 可要好好慶祝一下!”

    他是擊劍機(jī)動課特務(wù)隊的隊員, 自來熟的要命。不等淡島千秋說什么,道明寺安迪就嫻熟地接過輪椅的把手, 推著他向走廊更深一點的房間里走去。

    一路上, 偶爾有遇到幾個穿著制服匆匆, 似乎要出緊急任務(wù)的隊員,見了他們都略微停下腳步,道明寺便會向每個人炫耀一般地說“今天是小千秋生日哦!”, 隊員們聽完也會笑著彎下腰,說“生日快樂”。

    被占用的餐廳里, 掛了些彩紙做的拉環(huán)裝飾, 歪歪扭扭地擺了幾個字;其他幾個賦閑在本部的隊員們也那里, 他們笑著也拉動手里的紙筒拉炮——

    “砰!”

    彩紙在空氣中飛舞開來。

    “……”

    淡島千秋怔怔地抬手接住了其中的一片。

    ——是青色的。

    ——是「Scepter 4」的顏色。

    “抱歉啊,稍微有點簡陋, 而且沒有事先通知你……”另一位隊員,往日里穩(wěn)重的秋山冰社如此歉意地說,“前兩天整理資料時,我們無意間看見了千秋你的出生日期,就想著要慶祝一下才好!

    “慶生這種事,果然還是有驚喜感比較好吧?”

    “……”

    輪椅上的少年抿唇。

    餐桌上,確實也沒有很豐盛。只是相比平時,多了許多類似炸雞、可樂餅一樣的小孩子更愛吃的東西,再就是一塊不大的蛋糕,插了幾根蠟燭。

    過一會兒,淡島世理也匆匆趕回來,帶來了自己送的一份小贈禮,還帶了“Scepter 4”的科長宗像禮司送來的禮物。

    一群人簇?fù)碇,熱鬧地唱了生日歌,吹掉蠟燭,然后分食蛋糕。

    作為今日的主角,在眾人期待的注視下,淡島千秋拿起叉子,沒有動口,只是垂眸安靜地盯著蛋糕。

    不是奶油的。

    是一塊和記憶力相比,更加精致的慕斯蛋糕。

    “怎么了,小千秋?這可是秋山那家伙做的蛋糕呢!”

    “所以果然是榎本做的裝飾太丑了吧?惡,果然阿宅的審美就是不行……”

    “什么吐槽啊這是,大輝你就積點嘴德吧……啊,小千秋你快吃呀,生日還是要吃蛋糕才行!”

    “……”

    “……原來,蛋糕就是生日啊…”

    眾人:“……”

    道明寺大驚失色:“誒?!”

    “這當(dāng)然就是生日…等等,不對,小千秋你以前都是怎么過生日的?!”

    雪白的睫毛垂下,淡島千秋沒說話。

    *

    監(jiān)/禁室內(nèi)。

    “卡爾里拉,你的信!

    萊伊綠色的眼眸看向角落里的那個人,將黑色的信封向那邊遞去。

    敲擊鍵盤的雙手頓住,淡島千秋轉(zhuǎn)頭隨手接過,然后展開。

    ——一封信。

    一封信封上沒有署名的信。

    【致我親愛的卡爾里拉:

    我非常抱歉也非常失望,看見這份明明有你在的工作卻獲取了這史無前例的失!

    在擁有一份世界級黑客的后援的情況下,你們卻沒能發(fā)現(xiàn)對方的任何動向,低估了對手的實力,情報系統(tǒng)簡直像一團(tuán)滿是漏洞的泥!這讓我不得不反思起提拔你并給予你親人的資料,是否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這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以至于憤怒了,但即使如此,我仍想給你一次仁慈——在那個房間里將這些工作做好,檢討,然后我有另外的工作交給你,這是最后的機(jī)會!】

    淡島千秋沉默著,又將信封往掌心倒了倒,不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黑色內(nèi)存卡。

    ——想也不用想,這是“那位大人”的來信。

    ……他這是起疑心了。

    淡島千秋面無表情地收下,沖赤井秀一點了點頭,將信封遞回他的手心。

    半空中,即使是在這位置隱秘的監(jiān)/禁室內(nèi),直播間系統(tǒng)依然跟隨著淡島千秋,在他的頭頂上滾動漂浮著文字。

    【生氣了www,看著就感覺他好生氣哦!】

    【雖然但是,會議的最大負(fù)責(zé)人還是琴酒和貝爾摩德吧?關(guān)起主播來也沒什么作用啊,主播一直都在信號塔里被看著,琴酒根本不讓主播插手決策的……】

    【插手了也肯定會摸魚就是了,畢竟淡導(dǎo)不會跟著算計自己家人嘛】

    【不知道……不懂那么多,但這是遷怒嗎?】

    【可能吧,畢竟執(zhí)行任務(wù)中最重要的就是情報收集、情報利用,任務(wù)失敗,主播被追責(zé)也是必然的】

    萊伊:“上面要求你必須在這個房間內(nèi)盡快解決完任務(wù),但并沒有做其他太多要求。除了人身自由和局域網(wǎng)絡(luò)將被封鎖之外,其他物資我盡可能幫你帶來。有什么想要的嗎?”

    淡島千秋想了想,用以往在組織里的那種有些弱的腔調(diào)說:“含糖量高的食物就好。還有就是請幫我?guī)砦业拿薇话伞瓫]有它,我無法正常工作。”

    沒有棉被「芳子」的話,他身上那份屬于「田山花袋」的異能力就無法發(fā)動,無法快速的進(jìn)行黑客操作。而芳子早在進(jìn)入這間房間時便被組織的人收了過去。

    萊伊眼眸一閃,搖頭回答:“我無法幫你帶來你原來的那一床,但我會盡力為你帶來一床新棉被的。”

    淡島千秋會意,點頭。

    萊伊來的突然,走的也很快。兩人沒有進(jìn)行過多的交流,表面上來看,根本看不出他們先前達(dá)成了合作關(guān)系,并在剛才又達(dá)成了一些訊息交流。

    ——一位是組織的頂尖黑客,一位是組織的“銀色子彈”,卻全都是臥底,這可真是有意思。

    不一會兒,等狹小又昏暗的監(jiān)/禁室內(nèi)又只剩下了淡島千秋一個人。

    監(jiān)/禁室聽著嚇人,實際環(huán)境也確實惡劣。

    室內(nèi)沒有光,也沒有窗,這種關(guān)來讓人“反省”的地方自然不會有這些東西。但現(xiàn)在是冬季,雖然不透風(fēng)幫了大忙,但到底還是冷。即使穿著襪子,那從腳底鉆來的寒冷都讓人忍不住緊蜷住腳趾,哈出一口涼氣,渾身冰涼。

    幾乎完全漆黑的環(huán)境與全方位的監(jiān)控,讓本質(zhì)上渴求著陽光的人類不自覺地就會感到不安與不適。定期的審訊和精神工作更是折磨人的心智,如果可以,即使是組織里的成員也不愿意被關(guān)進(jìn)這里。

    寒冷、幽暗、狹小、潮濕——

    ——可論起環(huán)境惡劣,這在淡島千秋眼里還算算不了什么。

    ……和少年時期所接受的“訓(xùn)練”相比,這點程度不算什么大事。

    和陷入橫濱港那漲潮季深不見底的刺骨海水、被水泥包裹著沉入海底相比,那就更算不了什么了。

    有食物、有水、還有床,即使床硬的像是一層厚紙板,但這已經(jīng)很好了。

    在整間監(jiān)/禁室內(nèi)唯一的電腦屏幕光源旁,白發(fā)青年平靜地用凍得略微有些紅的指尖推了推眼鏡,將那張黑色的小小內(nèi)存卡略微處理,插/入了電腦。

    熒綠色的字符瞬間如刷屏一樣布滿了整個屏幕,滾動著的,是一份份檔案和資料。翠綠色的瞳孔左右劃動掃視著,快速閱讀著所有的信息。

    半晌,淡島千秋輕呼一口氣,要不是現(xiàn)在還有監(jiān)控在,他可能要“嘖”地一聲咋舌出來。

    滿目的巨額金錢數(shù)據(jù)、數(shù)千道的周折渠道、各種各類的人們的信息檔案、以及極大量銀行賬戶號碼——一眼明了,最麻煩的“洗錢”黑活!

    這種工作與其他的普通黑客工作不同,由于涉及金額巨大,并且需要徹底的干凈利落,即使是設(shè)計出再高明的程序運轉(zhuǎn),也需要有人時刻盯著全程。

    通常來講,這類麻煩的工作都是交給一整個團(tuán)隊,互相搭配著謹(jǐn)慎進(jìn)行的,因為稍一出差錯很有可能就會露出馬腳,引來不必要的勢力的關(guān)注或留下把柄。

    這種活交給淡島千秋一個人來做,說是信任他的能力也好,但很明顯的是正如那位大人的信上的另一個意思——“檢討”!

    【這是在干什么啊,一筆錢拆成好多好多筆,然后再跑好幾道程序匯到不一樣的賬戶……洗錢呢這是?】

    【哇,主播終于也接到這種工作了ww,這要是被紅方發(fā)現(xiàn)不得牢底坐穿?】

    【之前可以說多少是在擦邊,這回可是實打?qū)嵉姆缸锏谝徊窖!?br />
    【嘶……無論什么時代,洗錢都看著好麻煩啊,這得等到什么時候才能干完?那邊愛麗絲可還在等主播回去呢!】

    【+1,看著就讓人恐懼的工作量,還是在這種破地方工作……細(xì)思極恐】

    “……確實是需要很久,但也還好!

    “有串門的觀眾的話,勞煩幫我順便給弗朗西斯傳句話吧——就說十二月底之前我會盡量趕出去,根據(jù)消息隨時準(zhǔn)備好直升機(jī)!

    摁著鼻梁短思片刻,淡島千秋睜開眼睛,在心里回復(fù)了彈幕一句,重新敲擊起了鍵盤。

    雖然沒有了棉被,工作效率幾乎可以說成倍銳減,但這半年以來的黑客工作也讓淡島千秋學(xué)會了許多操作。面對這種機(jī)械性巨多的工作時,這點技術(shù)也夠用了。

    【好的淡導(dǎo),遵命淡導(dǎo)!】

    【完全被馴服了啊,前面的彈幕……】

    【笑死,畢竟經(jīng)歷了這么多連環(huán)打臉,主播雖然是原始人但確實很強(qiáng),這也正常吧】

    【這是要坐飛機(jī)去哪里啊,懷特集團(tuán)還是教會?】

    淡島千秋:“離開太久容易引起組織的注意。先去懷特,認(rèn)識弗朗西斯這一道關(guān)系已經(jīng)在貝爾摩德那邊暴露過了,相對好隱蔽一點。然后再去一趟阿爾及利亞吧……西格瑪在那邊夠久了,該接他回來了!

    畢竟西格瑪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降生時,離開了淡島身邊,憑空在極遠(yuǎn)的沙漠處出現(xiàn)的存在,這是極為重要的特殊樣本。

    再加上有關(guān)前些日子透過紐約中心大廈剪彩宴的主辦人,那位表面是紐約跨洲商會會長、實際是奇跡賭場的人的蘭德爾先生的聯(lián)絡(luò)——無論如何,淡島千秋都有去阿爾及利亞一趟的必要。

    【誒?……不回教會啊】

    【可是十二月底之前,還有主播的生日吧?之前大家還一起商量過要在教會給主播過……】

    【對對,至少回一趟教會吧!直播間從建立到現(xiàn)在,還從來沒有過大團(tuán)建大合照呢!】

    淡島千秋:“黑白會議剛剛結(jié)束,現(xiàn)在正是緊要關(guān)頭,這種小事無關(guān)緊要吧!

    “太耽誤時間了,大合照的話等下次再說吧!

    【&?@%?怎么會無關(guān)緊要!】

    【愛麗絲可是準(zhǔn)備了很久呢,鏡花醬也是,回趟教會怎么了嘛!!!】

    彈幕滾動出了更多不滿的內(nèi)容,但淡島千秋卻動起手指繼續(xù)工作,懶得理會了。

    正如他所說的,現(xiàn)在正是緊要關(guān)頭,除了眼前的工作,需要做的事情如山一樣的多,讓人根本沒有閑心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但如果此時正抱怨中的直播間觀眾有在仔細(xì)觀察電腦屏幕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屏幕上所運作的程序,根本不是簡單的周折轉(zhuǎn)移錢款那么簡單——反倒是像在運行著更復(fù)雜的程序……?

    第95章 第九十三章

    位于組織某大廈底層的監(jiān)/禁室與外幾乎隔絕, 但與此同時,紐約所發(fā)生的事情正悄無聲息的影響著外面的世界,一時風(fēng)云浪涌。

    *

    大洋的另一端,日本。

    某個辦公室內(nèi)。

    “……目前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多家新聞報社, 正在全力統(tǒng)一媒體對外口徑, 封鎖信息,但還需要一些時間——”

    “廢物!等你們做好準(zhǔn)備, 日本公安無能的消息早就傳遍整個日本了, 廢物!”

    前來匯報情況的下屬被今日格外嚴(yán)厲的上司劈頭蓋臉地一頓罵, 他瑟縮了一下身體:“…是、是!還請原諒, 我這就再去聯(lián)系!”

    另一個前來匯報的下屬走上前:“長官,這是有關(guān)這次事件與FBI對接后得到的消息,對方聲稱以為我方早已得知此次行動, FBI的所有行動實在公安的默許下進(jìn)行……”

    長官:“駁回!我方從沒有允許過他國勢力跨國干涉國土安全類任務(wù), 必須讓他們給以說法!”

    “長官,請看這份文件, 這是您上次要的‘純白’在今年的活動軌跡圖, 以及其教會的信仰中心‘純白之石’的調(diào)查……”

    “在這種時候看這種東西有用嗎?有點眼色啊你, 給我去調(diào)查他們和那個酒名代號的恐怖組織的關(guān)系去!”

    “長官!外務(wù)省的中山大人來電,想向您詢問關(guān)于本次事件的事情,請問您……”

    “就說我不在, 沒看見這都忙過頭了嗎?!”

    辦公室內(nèi)的匯報聲和呼喚聲此起彼伏,還有打印機(jī)和聯(lián)絡(luò)軟件間隔不斷的“滴滴”聲響個不停。

    ……這群沒用的、沒用的部下們!

    上司頗為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額前滿是忙碌的大汗。

    前幾日紐約所發(fā)生的那場舉世矚目的大型恐怖襲擊事件——紐約中心大廈綁架爆炸案。事件的結(jié)尾, FBI在媒體的面前高調(diào)宣稱了其組織在日本橫濱逮捕了部分“酒名代號”的組織的成員, 并公布了部分多年來對酒名組織的追查信息。

    一個涉及極廣、勢力極為可怕的大型跨國恐怖組織就這樣被公布于眾,引起的軒然大波幾乎可想而知。這些日子以來, 網(wǎng)絡(luò)上到處都充斥著對這次案件,以及有關(guān)其相關(guān)的幾個組織,酒名組織、純白,還有FBI等的討論。

    ——這其中不可避免的會被提到的,還有日本公安。

    【公安也太無能了吧?這么大的犯罪組織潛伏在日本本土境內(nèi),還要美國來代為抓捕嗎?】

    【說的就是啊,想想就覺得可怕,那樣輕而易舉就劫持了一個大廈的跨國恐怖組織居然就在我們身邊……】

    【警察局什么的還是解散了吧w!我宣布現(xiàn)在大家的安全都由FBI來管理!】

    【太失望了……腐敗而又無能的日本警察體系……】

    ……諸如此類的言論,充斥著整個日本的網(wǎng)絡(luò)。

    想到在緊急會議中,上面的大人那嚴(yán)厲又嚴(yán)苛的命令,長官忍不住又頭痛了起來。

    純白、酒名組織,這兩個在本次事件中最為矚目也是討論度最高的組織,其實早就引起了公安的注意?汕罢咭恢睕]有什么大活動,只是安靜地待在橫濱打著“慈善教會”的名頭;而后者則是多國長期追蹤的存在,如果沒有準(zhǔn)備,誰會像FBI那樣貿(mào)然公布大型恐怖組織的消息,引起民眾的慌亂?

    不如說,F(xiàn)BI究竟入手了什么樣的有利證據(jù),才會將各國心而不宣的這樣一個秘密公開發(fā)布?

    MI6、克里姆林宮、CIA等其它過的組織知道這回事嗎?還是說他們早就與FBI溝通好了所以有所籌備,只有公安被排除在外?

    許許多多的思考和不解揉成一團(tuán),在沒有充分資料的情況下一時半會無法解開,只會越纏越亂。

    “長官!

    這時,另一個下屬走上前來,在長官耳邊低聲道:“之前安排好的,潛伏在真白教會內(nèi)部的萩原警官發(fā)來了最新緊急報告,請您過目。”

    那個瘸了腿的,和zero同一期的小警察?

    長官皺著眉,接過下屬手里的文件,迅速閱覽起了報告上的信息,眉頭愈皺愈深。

    “……”

    “…長官?”

    看著陷入沉默的長官,下屬忍不住問道:“長官,是有什么很重要的情報消息嗎……?”

    長官:“……”

    長官:“……去。去聯(lián)系那個家伙去!

    那個家伙……?

    下屬一愣。

    語句略微一頓,長官說:“去告訴zero,需要他的工作來了。”

    “——現(xiàn)在就去聯(lián)系他去!”

    *

    與此同時。

    美國。

    與尚且還是白天的日本不同,美國現(xiàn)在正是夜里。

    雪還在繼續(xù)下,這已經(jīng)是持續(xù)了不知幾天的小雪了。

    路邊的街道上已經(jīng)堆積了一些積雪,踩上去,沾了點臟污的白雪上便會留下腳印,然后又被小雪抹去。

    夜晚的紐約的街道兩側(cè),留著幾盞路燈照明。

    黑發(fā)褐眼的青年穿著連帽衫和外套,帽子遮住了發(fā)絲,隱約只能看見一點下巴上留的一點青色胡茬。他走出便利店,手腕上掛著幾個裝著食物的塑料袋,悄無聲息地走在夜晚的大街上。周圍建筑樓林立。

    路過的昏暗小巷里偶爾傳來一些男女調(diào)笑的聲音,或者是香煙的氣味。他也只是拉低了帽沿,多走幾個彎便繞了過去。不一會兒,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眼看著追了這么久的目標(biāo)跑掉,隔著一個路口,暗處里有人忍不住咋舌跺腳,罵了句臟。

    ……

    安全屋內(nèi)。

    推開門,蘇格蘭將手里的塑料袋放下,摘下帽子脫下鞋子,長舒一口氣:“我回來了!

    “路上遇見了一點小麻煩,花了一點時間……情況怎么樣?”

    屋里開了暖風(fēng)空調(diào),溫度舒適了不少。蘇格蘭脫下外套,身體逐漸放松。

    他抬頭,看見自家發(fā)小穿著寬松的毛衣衫站在窗前背對著他接電話,神色晦暗地看著窗外漆黑的紐約夜景。

    “……是,我明白了。了解。那么,就這樣!

    波本低聲沖電話那頭應(yīng)了幾句,“嗶”地一聲掛掉電話然后關(guān)緊窗簾,轉(zhuǎn)頭看向蘇格蘭:“有點棘手……外面還是FBI的人?”

    璀璨的夜景被關(guān)在了窗簾之外。

    蘇格蘭點頭,聳肩故作輕松道:“他們的動作太快了,這才沒幾天,居然就能打探到我這個有‘酒名’代號的正式成員身上。只不過,警校教導(dǎo)的反追蹤技巧對付他們綽綽有余了。”

    “看來,組織這下是真的在國際上出引起重視了呢!

    波本聽了這話臉色并未好轉(zhuǎn),他嘆了口氣:“……注意安全,景光。”

    “組織這次緊急召集我們回美國,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安排,F(xiàn)在的我們身為犯罪組織的‘成員’,在紐約的各國特工也盯著我們。我知道你很細(xì)心謹(jǐn)慎,但也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你也是!

    蘇格蘭點頭,笑著舉起袋子:“所以,現(xiàn)在要來點夜宵嗎?”

    波本一怔,隨即也點頭笑了起來:“好。”

    蘇格蘭買的夜宵很簡單,只有些三明治和功能性飲料一類的東西,方便更迅速的補(bǔ)充維生素和體力。

    這里的安全屋是臨時篩選的,家具設(shè)施并不完全,沒有餐桌,兩人便盤腿在茶幾前坐了下來,打開電視,享用起這片刻的閑適。

    ——這些日子,身為臥底的他們也忙的夠嗆。

    形勢轉(zhuǎn)變的太過突然。在所有人的預(yù)估里,黑白會議的結(jié)果無非就是組織與純白合作,或者雙方暫時將問題擱在一邊、拉扯牽制一段時間——

    畢竟那可是組織,那樣強(qiáng)大的龐然大物!但凡有點理智的,都不會選擇貿(mào)然與組織在還有談判余地的情況下撕破臉。

    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純白在外交方面的強(qiáng)勢,和與FBI的聯(lián)手。將組織直接拉到世界舞臺的面前,這種事簡直想都不敢想。

    在此之前,波本也是傾向于純白會先與組織拉扯牽制的那一方,他甚至還思考過,這種情況下能否利用他和梅勒斯、或者是僅有過幾次見面的安吾或弗朗西斯的關(guān)系,使公安在暗處與純白牽上線,一同對抗組織。

    ……但這一切,都被那該死的跨國執(zhí)法的FBI攪亂了計劃!

    貿(mào)然暴露組織的存在,這是有理智的人會做出來的事嗎?!

    這么想著,波本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火腿三明治。

    三明治味道一般,只是普通的便利店三明治。

    電視機(jī)里,天氣預(yù)報小姐正在用甜美的嗓音播報著:

    「……降雪將斷斷續(xù)續(xù)持續(xù)五至七天左右,令人高興的是,圣誕節(jié)前夜我們將擁有一場大雪!紐約商店街熱情邀請您一同參加十二月二十四日晚的圣誕派對,蘋果與松樹準(zhǔn)備中……」

    “十二月二十四日?”

    波本咽下一口三明治,說:“我記得,十二月二十二日是卡爾里拉的生日?”

    蘇格蘭:“你居然記得?我以為你不怎么喜歡他的。”

    波本:“廢話,前些日子你提交報告的時候,天天叨念著‘一定要在十二月二十二日前批準(zhǔn)下來啊’,我當(dāng)然知道了。”

    蘇格蘭一愣,苦笑道:“……這樣啊!

    “只是可惜,這份生日禮物估計是不能親自送到他手里了。從上周開始,我就聯(lián)系不上他了。”

    “……”

    波本沉默片刻,低聲道:“連你也聯(lián)系不上他?”

    蘇格蘭搖頭:“聯(lián)系不上。多半是任務(wù)失敗,淡島君也被控制起來了吧,就像我們之前那樣,現(xiàn)在正在進(jìn)行些隱蔽的見不得人的任務(wù)來證明忠誠……這種情況,無論是禮物還是聯(lián)系,都不是太適合了!

    靈光一閃,波本隱約間似乎意識到了些什么,他放下手里的三明治,眼眸垂下思考著。

    為什么組織這次要突然將他們都召回美國?雖然現(xiàn)在有了一定程度的暴露,但隱秘性毫無疑問還是組織的一大特征——“那位大人”是如此的多疑又謹(jǐn)慎,即使面對再危險的情況,第一反應(yīng)也必然是隱藏好自己,確保自己的安全處地。

    這樣的行事風(fēng)格,無疑是和這次的大型成員召集集會有所沖突的……那么,組織的目的是……?

    電視機(jī)上的天氣預(yù)報還在繼續(xù)著。

    「……同時,商店街也將在圣誕前夕招募大量的掃雪志愿者,作為清理積雪的回報,商會將發(fā)放免費的圣誕小禮物……」

    ……清理?

    清掃。

    “……是臥底清理計劃!

    波本喃喃道。

    蘇格蘭怔住,思考片刻,隨即也恍然大悟:“你是說,這次組織召開集會的目的是……!”

    “是,就是臥底清理!”

    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著,波本的語速逐漸快了起來:“在風(fēng)頭正盛的這個時刻,組織必然不會再進(jìn)行對外的大型活動,而是隱蔽自身。”

    “上一次臥底清理計劃由于黑白會議的展開,并沒有完全進(jìn)行完畢,卡爾里拉所提供的名單上仍有許多成員有待考察清理。并且在組織已經(jīng)暴露的情況下,為了隱藏自身,組織必然會割讓出一批假的棄子,對外界作出受到打擊了的偽裝!

    “那么這樣的話,借這次集會的機(jī)會,組織有很大可能是在進(jìn)行第二次的臥底清理和內(nèi)部掃除……目的,就在于為自保!”

    蘇格蘭飛速地跟上了波本的思路,也思索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集會上應(yīng)該會有大范圍的任務(wù)發(fā)布,并且主要任務(wù)內(nèi)容活動范圍都在組織目前掌控的地區(qū)……不,為了避免暴露更多內(nèi)部信息,應(yīng)該是尚未完全掌控的地區(qū)內(nèi)!”

    “已知的是,紐約本地在前幾日的FBI大動作中,被FBI重新籠絡(luò)了市民的人心,幾處組織的地下勢力受到了打擊,并且有如我們這樣疑似是代號成員的甚至受到了監(jiān)視。這些日子CIA、MI6也接連發(fā)出通知,那在這樣的情況下,組織會選擇什么樣的地區(qū)作為任務(wù)中心……”

    他的話猛然一頓。蘇格蘭轉(zhuǎn)頭看向波本,只見波本緩緩沖他點頭。

    “……日本。”

    波本說:“由于立場受限,加上純白出世的主場所在,公安上層對本次事件仍未作出具體的明確驅(qū)逐令。但即使要驅(qū)逐,組織本身在日本國土內(nèi)的地下勢力范圍,你我都知道!

    波本揉皺了手里已經(jīng)吃完了的三明治包裝紙,眼眸微閃:“紐約和橫濱——毫無疑問,這將是未來的主戰(zhàn)場。”

    “卡爾里拉,不,淡島千秋是組織極為重要的情報來源,他能入侵任何的資料庫。在這樣關(guān)鍵的時刻將其監(jiān)視起來阻斷外界聯(lián)系,與其說是懲罰任務(wù),不如說是在為了未來的計劃而刻意控制!

    波本:“這樣看來,景光,你的那份禮物說不定有機(jī)會真的能用上了。面對這樣的人才,公安內(nèi)部也不會拒絕吧!

    “……”

    蘇格蘭沉默片刻,遲疑地說:“關(guān)于臥底清理計劃,我記得淡島君曾說過,那份名單是由他自己所親手制作的——在初版上,由于巨輪任務(wù)失敗,上面是有我們的名字的,但后續(xù)已經(jīng)被刪除掉!

    “關(guān)于最近的FBI跟蹤的事情,其實我一直有在懷疑,F(xiàn)BI是怎樣精準(zhǔn)鎖定’誰疑似是組織成員‘的?他們應(yīng)該對這很有自信,畢竟FBI人力也有限,不可能隨意派遣——”

    “————!”

    波本猛的睜大眼睛。

    組織的資料是極為難拿到的。即使身為“臥底”,身為組織內(nèi)部擁有代號的成員,波本和蘇格蘭也只能拿到自己權(quán)限內(nèi)的一部分情報,更多的,是靠他們私下的隱蔽臥底活動來獲取,因此FBI為什么會突然獲得這樣的一份情報?

    ——難道……FBI手里拿的是“臥底清理計劃”那份清單……?

    淡島千秋和FBI的人有聯(lián)系?或者說,組織內(nèi)部有FBI的臥底,他接觸了淡島千秋…?!

    無數(shù)的可能性一時間嶄現(xiàn),兩人一時陷入了沉默的推理頭腦風(fēng)暴。

    “滴滴。”

    就在此時,波本的手機(jī)再次響起,有誰發(fā)來了短信。

    這種時候,會是誰……

    波本抿唇,拿起了手機(jī)。

    微亮的顯示屏上,顯示著一個陌生的號碼。

    【To:波本先生

    冒昧聯(lián)系,還請見諒。但還請允許我占用您的一點時間——為了與您和您背后的公安們,合作的事情。

    From:“坂口安吾”】

    “怎么了?零!

    一旁的蘇格蘭看見拿著手機(jī)僵在原地的發(fā)小,關(guān)心地問道。

    “……”

    波本低頭,金色的發(fā)絲遮住了晦暗不明的眼睛。

    “…身份暴露了!

    “——純白,知道了我們的事情。”

    *

    監(jiān)/禁室內(nèi)。

    幽暗的室內(nèi)僅有電腦屏幕的熒光,反射在了黑框眼鏡的鏡片上。

    狹小的空間內(nèi)除了電腦和床以外空無一物,除了電腦的“嗡嗡”散熱聲,與偶爾的鍵盤敲擊聲,屋內(nèi)再無其他的聲音。

    今天是淡島千秋被關(guān)起來的第五天。

    …在毫無燈光、全是監(jiān)控的環(huán)境下生活的第五天。

    淡島千秋小聲打了個哈欠,裹在萊伊送來的新棉被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鍵盤。

    組織交代的工作還在緩慢進(jìn)行著,但重復(fù)的機(jī)械工作和昏暗無趣的環(huán)境,讓絕大多數(shù)直播間的觀眾們都失去了興趣,前往別的直播視角去了。

    【哈欠……看的我也想打哈欠了,好無聊啊……】

    【啊,剛才那個賬戶數(shù)據(jù)又跳了一下,進(jìn)度又增長了百分之零點零零零一,恭喜!】

    【恭喜什么啊ww!五天了才做完全部的百分之五,聽著就好可怕,完全沒有盡頭啊!】

    【你們居然還能在這種直播里找到樂子?我都快要無聊死了】

    直播間的觀看人數(shù)肉眼可見的下降。

    淡島千秋懶懶地又打了個哈欠。

    如果是一般的生存直播主播的話,這個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慌張失措起來了吧——畢竟沒有觀眾也就意味著沒有打賞,也就意味著他們無法兌換生存天數(shù)繼續(xù)活下去!

    但淡島千秋卻并不在意這個。因為現(xiàn)在除了他,還擁有著六個以上的直播視角,只是他一個人沒有觀眾而已,其他視角的觀眾還在呢。

    ……當(dāng)然,其實不在也沒什么的。純白運營到現(xiàn)在這個程度,在弗朗西斯的努力下,已經(jīng)富裕到用現(xiàn)金就負(fù)擔(dān)得起昂貴的生存壽命。直播間觀眾的那點打賞,現(xiàn)在對于淡島千秋而言不過是些可有可無的東西。

    ——從到達(dá)這個世界到現(xiàn)在不過半年時間,他的生存狀況已經(jīng)完全不同了。

    直播對于淡島千秋,已經(jīng)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他也習(xí)慣了每天被一群人圍觀著生活、時時刻刻身邊都漂浮著彈幕點評自己。

    【主播還要工作?…我去隔壁看一看吧,愛麗絲醬那邊剛才還在準(zhǔn)備蛋糕呢】

    【啊,外面又下雪了~鏡花那邊也有雪景,我去了~】

    【我也去我也去!插個眼在這里,如果主播結(jié)束了工作求好心人去隔壁叫叫我~】

    【誰還留這啊……等等,你們都跑了?也帶帶我。∥乙踩ィ 

    不到半晌,直播間里的人幾乎全都走空了。

    淡島千秋的頭頂難得一見的干干凈凈一片,幾乎沒有一條彈幕飄過——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后,他還是第一次這么清靜。

    他又打了個哈欠,攏緊被子,閉上眼睛,朝身后的床上躺去,作出一副要休息的樣子。看見他要睡覺,這下,最后幾個留在直播間里的觀眾也忍不住抱怨起無聊,從他的直播間視角里退了出去。

    但即使這樣,淡島千秋仍然不覺得保險,接下來他想做的事情他不想讓任何人窺視。他閉著眼睛,摩挲著棉被的內(nèi)側(cè),在棉被的某個角落有一處小小的偏硬的凸起,手感與柔軟的棉被截然不同。

    那是一個很小的黑盒子——由異世界的五條先生所帶來的、用來消除神奇寶石功效的盒子,也能暫時屏蔽直播間的信號。淡島千秋平日把他放在地下室里,偽裝成裝著優(yōu)盤的樣子,普通人看不出它是什么,他在先前隱晦地拜托萊伊幫他把它帶了進(jìn)來。

    ——打開盒子,世界一片安靜。

    現(xiàn)在,淡島千秋終于有時間做些自己的事情了。

    白發(fā)青年安靜地躺在床上,任由自己的精神緩緩放松。長久以來積攢著的異能在此刻釋放出來,與此同時直播系統(tǒng)后臺的頁面里,“技能:馬甲系統(tǒng)”的字體正在逐漸變紅——他在嘗試用自己的異能去鏈接系統(tǒng)!

    垂閉的眼皮下漆黑的視野變換著,就這樣,淡島千秋陷入了夢境。

    鏈接、不斷地嘗試著去鏈接,跨世界的鏈接是如此的困難,讓睡夢中的淡島千秋額前溢出汗水,近乎消耗掉了先前所積攢的所有異能力。最終,耳邊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咦,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著了才是,這里是夢?…等等,淡島君?!”

    淡島千秋雪白的睫毛眨著,睜開眼睛。

    深廣的日式建筑、禪意的庭院,熟悉的那個地方,以及與他平時的樣子一樣披著棉被、戴著厚重眼鏡,表情看起來驚嚇萬分,并且和這個庭院完全格格不入的人。

    田山花袋瞠目結(jié)舌:“…為、為什么我會夢到淡島君?”

    “這里是夢嗎?這里就是夢吧,我記得我剛才應(yīng)該確實睡著了的才是…”

    “這里確實是夢哦,我有些事情想拜托你你!

    淡島千秋眼睫一彎,笑道:“好久不見,花袋君!

    “還記得我嗎?”

    第96章 第九十四章

    這不是田山花袋第二次與淡島千秋的精神接觸。田山花袋記得在幾個月之前, 某一次好像也是在夢里的時候,他似乎就意識與這位橫濱知名的大人鏈接過,當(dāng)時他還傻傻地問“淡島君好久不見,最近怎么一直沒有你的消息?”。

    但等到夢醒, 無論如何都很在意那場夢的田山花袋調(diào)查過資料后, 才知道,幾個月前作為反叛軍首領(lǐng)的淡島千秋早就被灌水泥扔進(jìn)了橫濱海里。

    ——在田山花袋的世界里, “淡島千秋”已經(jīng)是死去的人了。

    田山花袋瑟縮一下腦袋, 結(jié)結(jié)巴巴:“淡、淡島君, 你是淡島君的幽靈嗎?”

    “上次不知道怎么鏈接了你的意識真的對不起, 嗚,還請安心的成佛吧……”

    上次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只當(dāng)是簡單的做了個夢而已!可淡島君既然早就死了, 自己又和他關(guān)系不說多熟, 他又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不可能這么頻繁的夢到他, 所以……這真是幽靈托夢?

    以淡島君的死狀……絕對是惡靈吧!

    淡島千秋差點笑出聲來:“成佛么……好啊, 如果花袋君愿意幫我這個忙的話, 那就成佛吧。我也不會再騷擾你了。”

    田山花袋:“……?”

    這么簡單?

    其實夢里遇見已經(jīng)死去的疑似幽靈的生命體這件事還是有點嚇人的,尤其對方還是那個淡島,他想要委托的事情必然沒那么簡單, 連淡島君都辦不到的事,他也肯定辦不到的!

    而事實上, 淡島千秋還真的需要田山花袋的力量。

    淡島千秋本身的異能力并沒有與電子相關(guān)的增幅, 因此這么久以來, 他所謂的黑客都是依靠著給自己身上所裝載的“田山花袋”馬甲技能的,而這也正是淡島千秋能鏈接上花袋的原因, 他們之間已經(jīng)形成了聯(lián)系。

    可即使裝載了花袋的技能,淡島千秋卻并不是真正的“田山花袋”——換而言之,雖然在推理世界被稱為“世界第一黑客”,但他的技術(shù)比起花袋來說可差遠(yuǎn)了。田山花袋雖然性格有些軟弱,但實力卻是實打?qū)嵉摹?br />
    ……他需要花袋的幫助,來做一點事情。

    眼見著田山花袋滿臉的抗拒,淡島千秋只是輕笑了一聲,拍了拍身側(cè)的木質(zhì)回廊:“不用那么緊張,先坐下吧!

    于是花袋又?jǐn)n了攏自己身后的棉被,有點緊張的坐在了離淡島千秋稍微遠(yuǎn)一點的地方。

    這時,他才注意到了周圍這典型的日式庭院的環(huán)境。

    夢中的此時也是夜晚,凄涼的一抹彎月掛在夜幕之上,月光灑在庭院中的松樹松針與雅致的石圍小湖的湖面上。氣氛幽靜。除了長長亭廊下偶爾亮起的幾盞燈,再無其他的光亮。

    而他們,則坐在宅邸從房屋延伸出來的那塊木質(zhì)的長廊邊緣,腳垂下就能觸碰到庭院的土地。

    田山花袋:“……這里是?”

    淡島千秋:“是澀澤家,聽說過嗎?花袋君!

    田山花袋:“……啊!

    淡島千秋來到橫濱之前的資料并不好查,像是被人為刻意隱去了一般。雖然時隔已久,現(xiàn)在已經(jīng)少有人知,但“澀澤家的「四季之時」”這一名號依然還存在著,肉眼可見的是這位大人物與這個不知道是什么的澀澤家曾經(jīng)有著極強(qiáng)的聯(lián)系。

    更多的資料在淡島千秋已經(jīng)死去已久的現(xiàn)在,則是徹底查不到了。他在橫濱生存的痕跡,幾乎被完全抹掉。

    本著多說話只會說錯話的原則,田山花袋只是抿緊了嘴唇抱緊棉被,沒出聲。

    這個夢中的庭院內(nèi),并不只光光有他們兩人。遠(yuǎn)遠(yuǎn)的,木質(zhì)長廊的那一段傳來了腳步聲。那邊走來了兩個人一個有著雪白的長發(fā)與紅色的眸子,穿著寬松的浴衣神態(tài)淡漠地走在前面,而后面則是一個看起來比他小上幾歲,白發(fā)綠眼,看臉的話……很像淡島君?

    他們的長相相似,幾乎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應(yīng)該是一對兄弟——可比起兄弟,他們又更像主仆。

    那個長得像淡島君的孩子沉默地,一言不發(fā)的跟在那個紅眼睛的人的身后。但身前人卻只是自顧自的昂首走著,直到身后傳來了絆倒的磕絆聲,他才轉(zhuǎn)過頭來,顰著眉為咬牙摔痛了紅著眼框、但卻依然自己重新站好了的孩子理了理和服衣襟。

    沒有言語、沒有交流……只是這樣。

    夜里略涼。那件孩子所穿的銀白色的、漂亮的和服,在夜色下,刺繡的地方閃閃發(fā)著光。

    “那是我,少年時期的我。”

    淡島千秋平靜地說:“為了跨世界連接上你,我嘗試了很多的方法,最后卻只能把你帶到這里來?赡芤驗椋@里是我生前做了最多精神加固,是最穩(wěn)定的地方!

    “……這里,是我的過去!

    “……”

    田山花袋為自己掖了掖棉被的被角。

    這里似乎確確實實是淡島千秋的過去,因為那對兄弟兩人路過他們所坐著的一角時,就好像完全沒看到他們一樣。他們徑直地穿過漫長的木質(zhì)長廊,背影消失在了某個紙門后的方向。

    而就在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的時候,周圍的畫面就像夢境破碎了一樣,如摔碎的鏡子一樣,一切的回憶全都變成了碎片的模樣。

    碎片揉雜著,等映像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時,除了身下坐著的長廊不變,他們已經(jīng)換了個身處的地方。

    就好像在看電影一樣,無數(shù)的記憶如加速播放一樣在光隙中掠過。屬于“淡島千秋”這個人的一生,就這樣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內(nèi)迅速地演繹著。

    從孩童,到少年,再從澀澤家到下著雨的小巷,從青之氏族到港口/黑/手黨再到橫濱海岸,那個小時候跌倒了會紅著眼圈自己爬起來的小孩子只在一瞬就長大,變成了現(xiàn)在田山花袋所見的青年的模樣,然后又沉入海底,閉上了雙眼。

    ……好的壞的、成功的失敗的、狼狽的和不堪的,一切只在這短短的六百秒。

    他的人生是短暫的。

    在其中一些畫面閃過的時候,田山花袋下意識地低頭,然后悄悄用眼角的余光去打量身旁人的模樣——這樣難堪的畫面,一般當(dāng)事人很難想象會愿意讓別人看到。

    但那個已經(jīng)長大了的白發(fā)綠眼的青年,只是靜靜地坐在他的身旁,目光平靜,就像在看別人的故事一樣。

    于是原本有些焦躁不安的田山花袋,在那樣的氛圍下,也慢慢地變得平和安寧。

    可他依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那是一些……很難讓人感到快樂的記憶。

    至少,現(xiàn)在田山花袋相信,淡島千秋是真的有事需要他的力量來幫忙——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很難想象會有人為了聯(lián)系他,把人拉入自己不堪的記憶回廊。

    即使這個被播放記憶的本人看起來并沒有什么波動,但復(fù)雜的情緒充斥著花袋的心房。

    他嘴唇嗡動著,阿宅為數(shù)不多的社交經(jīng)驗告訴他這時候其實是不是應(yīng)該說點安慰的話?可是淡島君看上去又不太需要,貿(mào)然安慰是不是像在侮辱一樣不太好,再說淡島君現(xiàn)在是幽靈,萬一他生氣了一直惦記到彼岸的世界里該怎么辦……

    田山花袋抱著棉被,又陷入了糾結(jié)里。

    “花袋君!

    淡島千秋突然叫他。

    花袋:“誒?在!”

    他心想著只要事情不是太麻煩,畢竟對方是淡島,幫一下忙也不是不好。

    淡島千秋說:“雖然這么說你可能會不相信,但在你現(xiàn)在所在的世界里,我與你的鏈接是所有人里最強(qiáng)的!

    田山花袋:“……啊,?為什么…不對,所以你需要我?guī)褪裁疵Γ俊?br />
    “……”

    “我想把我的身體交給你!

    思考片刻,淡島千秋這樣說道。

    說著,他笑著抬起手止住了田山花袋錯愕的疑問,輕聲道:“死亡并不是人生的盡頭,死亡之后的人,也許會進(jìn)入另一個世界里生存——那就是我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

    果然是彼岸的世界啊,田山花袋點著頭心想。

    淡島千秋說:“在那個世界里,我遇到了一點麻煩,暫時處于被人監(jiān)管著的強(qiáng)制工作狀態(tài)。但你也知道,身為首領(lǐng),我總是有著其他的很多事情需要去忙。就像是現(xiàn)在。”

    白發(fā)青年抬起手指,輕描淡寫地指了指面前的記憶碎片:“我需要回到我過去的記憶里,去尋找一件重要的東西——但那樣的話在現(xiàn)實世界里,我的身體將沉睡不醒。”

    “花袋君,我需要你。你與你高超的電子技術(shù)將幫到我很大的忙。”

    淡島千秋說:“作為回報,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的一個要求,只要我能做到!

    “也不需要太久,以花袋君的能力的話,這只會占用每天你的一小部分時間。而在你使用我的身體的時間里,你的現(xiàn)實世界的身體也將陷入睡眠!

    “……”

    田山花袋沉默,然后錯愕:“……誒?這種事是能做到的嗎?!”

    ——精神系異能好可怕……!

    淡島千秋笑著點頭。

    其實這并不是異能,而是系統(tǒng)自帶的“馬甲系統(tǒng)”技能的作用。換句話理解的話,大概就是之前淡島千秋只是裝載了“田山花袋”的技能,但本人在上號——現(xiàn)在只不過換成了“田山花袋”本人上號一樣。

    就像其他的馬甲們一樣,他的身體將暫時變?yōu)樽约红`魂和花袋的核心的揉雜體,副作用確實也有,但難得的不受直播系統(tǒng)監(jiān)控的這個時刻,淡島千秋愿意付出這樣的代價去完成一些事情。

    淡島千秋:“平常的時候,你可能會看見到一些很奇怪的文字飄在頭頂,但不必理會,假裝看不見就可以了。”

    田山花袋:“等等,我還沒正式答應(yīng)呢……會飄文字又是什么東西,彼岸特產(chǎn)嗎?!”

    淡島千秋:“可以當(dāng)作是差不多的東西吧。報酬的話,花袋君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我還沒正式答應(yīng)呢!

    田山花袋推了推眼鏡,揉著自己亂糟糟的頭發(fā)嘀咕:“嘛,總之我也是家里蹲,現(xiàn)實里多睡會兒幫幫忙也不是不可以……報酬的話…,彼岸的那個東西可以帶到現(xiàn)實世界來嗎?”

    淡島千秋思索道:“大概是不可以的。但如果是金錢的話,我在橫濱還有幾套房產(chǎn),我可以將憑證給予你,你帶著去找我生前的部下——”

    田山花袋:“……等、等一下,生前什么的聽起來好嚇人。繄蟪赀是請讓我再考慮一下吧!”

    淡島千秋笑了:“好,既然你答應(yīng)了,那事不宜遲,我們從現(xiàn)在就開始工作吧!

    田山花袋還沒來得及張嘴說什么,緊接著只看見淡島千秋揮了揮手,眼前的夢境逐漸變得模糊,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就來到了一件陌生的狹小房間里,面前擺著電腦和零食。

    低頭看了看明顯不屬于自己的身體,田山花袋熟練地打開了電腦,心里嘆氣嘀咕著:“……答應(yīng)了幫忙又不代表加班啊,淡島君也太著急了…”

    “……哇啊,這個數(shù)據(jù)量,好可怕,這是些什么東西……洗錢?不對,咿,比洗錢還麻煩的程序……!”

    監(jiān)/禁室內(nèi)的監(jiān)控攝像頭依然在正常運作著,但畫面上只能看見那披著棉被的青年似乎是睡醒了,嘀嘀咕咕地挪動到電腦旁邊去。

    負(fù)責(zé)監(jiān)控的組織成員打了個哈欠,沒再在意監(jiān)控畫面上的事情,閉上眼睛繼續(xù)睡了過去。

    ——一切似乎都還在照常進(jìn)行。

    第97章 第九十五章

    *

    日本, 橫濱。

    真白教會辦公樓內(nèi)的醫(yī)務(wù)室。

    有著一頭利落的黑色短發(fā)、頭上戴著金屬制蝴蝶飾品的與謝野正穿著白色的醫(yī)袍,一邊用歪頭肩頸夾著手機(jī)打著電話,一邊垂眸幫手下的患者療傷。

    棉團(tuán)蘸著酒精擦拭著傷口,那名在先前教會被入侵時受了點輕傷的信徒倒吸一口冷氣, 咬牙忍著痛, 不敢招惹這位女醫(yī)生。

    “……嗯,嗯, 我知道了。等紅葉回來交替后, 過幾天我會前往紐約, 為他做一次健康檢查的!迸c謝野漫不經(jīng)心地回復(fù)著電話的那一邊, “十二月底趕不回來了?……那鏡花估計要失望了,她期待很久純白大合照了。”

    “等我到達(dá)后,我再試著勸一下吧。畢竟是首領(lǐng), 今年又是純白在日本的第一年, 新年和生日至少得有一個要好好慶祝才行!

    電話那頭的森醫(yī)生低聲失笑:“…誰知道呢,也許他本人并不期望這樣的慶祝呢!

    與謝野:“嗯?還有別的事么!

    森醫(yī)生:“沒什么。那就有勞與謝野醫(yī)生了。其他的資料我準(zhǔn)備了一份交給了澤口, 教會如果出了什么問題的話, 就請找他吧!

    手上幫信徒包扎傷口的動作不停, 與謝野隨便應(yīng)了句“嗯”,準(zhǔn)備就這樣掛掉電話。

    這些日子,因為純白在日本多增加的幾個地下情報點的事情, 森醫(yī)生和紅葉等人在外忙碌,一時半會兒無法回到教會里來。但教會剛剛遭遇過襲擊, 前來采訪的媒體不斷, 沒有人留守處理是肯定不行的。

    遠(yuǎn)在米花町的小春獨步和坡近期跟隨那位暢銷書作家, 工藤優(yōu)作,一起去了夏威夷進(jìn)行為新書做準(zhǔn)備的采風(fēng)活動;而留在教會本部的剩下的兩個人, 柏村春也和夏島津治,這兩人都不方便出面處理問題。柏村春也甚至還被安排出去出差去了。

    澤口秘書確實是可靠,但在這樣緊要的關(guān)頭還是需要一個“純白”的成員在教會坐鎮(zhèn)的——于是這份工作就來到了與謝野的頭上。

    “處理好了,接下來的幾天傷口不要沾水,注意衛(wèi)生!

    囑咐了已經(jīng)處理完傷口的信徒幾句,又目視他感謝完自己后離開,與謝野心里嘆了口氣,盤算起了待會兒要干的事情。

    ……平時沒什么感覺,但是一到重要的時刻,才發(fā)現(xiàn)人是真的不夠用啊。

    純白未來還會在這個世界中發(fā)展的越來越龐大——光是現(xiàn)在這幾個人,看著是多,但實際完全兼顧不過來。就像現(xiàn)在,連身為后勤醫(yī)生的自己都要開始兼任文職起來。

    這么想著,與謝野的心里有點煩躁,她對電話那頭隨口道:“那么,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掛了,下次再說!

    電話那頭卻突兀地響起了悶笑聲:

    “……呵呵。”

    與謝野:“?”

    “抱歉抱歉,”電話那頭的森醫(yī)生低笑著說道,“只是覺得,這樣的對話發(fā)生在‘森鷗外’和‘與謝野晶子’之間可真是稀奇啊!

    “異世界可真是有趣,就好像以淡島君為中心,將我們所有人的關(guān)系都推翻了重來一樣……而‘與謝野’也原諒了‘森鷗外’一樣!

    與謝野:“……”

    她抿了抿嘴唇,張了張嘴唇想說什么,一會兒又閉上。

    但在電話的那一端,森醫(yī)生卻像是并不在意她的反應(yīng)一樣,自說自話著:“教會就交給你了,與謝野君。再見!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給空蕩蕩的醫(yī)務(wù)室內(nèi)留下一串忙音。

    “……”

    “…開什么玩笑……像你這樣的家伙、像你這樣的家伙……誰會原諒,如果不是純白……”

    站在醫(yī)務(wù)室中心,與謝野低著頭,黑色的短發(fā)垂下遮住了她的神情,握著電話的手卻逐漸縮緊。而另一只沒有拿著東西的手,也無意識地緊緊攛成了拳。

    屬于“與謝野晶子”的馬甲核心在體內(nèi)燃燒著,復(fù)雜的情緒翻滾,難以言喻的心情讓人無法言明。

    半晌,幾個深呼吸后,她重新拿起了桌子上的棉簽和金屬鑷子,沖門外喊道:“下一位——”

    *

    該死的梶井基次郎……!

    組織的某間房間內(nèi),貝爾摩德正咬著繃帶,為自己左臂上的傷口纏繞包扎。雪白的紗布繃帶一圈圈的束縛著,將原本紅腫的灼傷傷口用力包裹,依稀看見些許滲出的深色血液。

    等到手臂上的傷口和身上的傷口都徹底包扎好了,貝爾摩德長吐一口氣,用力咬了下自己的大拇指。

    ——當(dāng)時在直升飛機(jī)上,如果不是純白的那個“梶井基次郎”扔下的那些檸檬形狀的炸/彈,她跟本不可能受這么重的傷!

    那天,黑白會議結(jié)束的時候,她與偽裝成波本的庫拉索一起都以為那兩個貿(mào)然跳機(jī)的家伙必死無疑,可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提前搜過身確定過他們兩個人身上沒有任何安全保護(hù)了,“坂口安吾”和“梶井基次郎”卻毫發(fā)無傷。

    要知道,當(dāng)時他們所在的直升飛機(jī)距離地面可是有著三千米以上的高度——這怎么可能呢?!

    不僅如此,那位會議過程中都發(fā)呆走神,看起來吊兒郎當(dāng)?shù)募儼赘刹俊皸|井基次郎”甚至還在飛機(jī)上隨身攜帶炸/彈。

    在他與他的同伴跳機(jī)后,貝爾摩德和庫拉索本來有充足的調(diào)整身上的跳傘安全設(shè)施的時間,但直升飛機(jī)卻突然爆炸,而爆炸源正是他所扔下的那些像檸檬一樣的東西!

    沒有辦法之下,貝爾摩德和庫拉索倉促之下背對著爆炸的熱流,也跟隨著跳了機(jī)。

    那可真是令人難堪的回憶,如果不是身為組織的一員,貝爾摩德和庫拉索本身受過訓(xùn)練并且經(jīng)驗豐富,不然怕是要死在那里了——要么是因高空墜落而粉身碎骨,要么因飛機(jī)爆炸而死無全尸。

    離艙門最近的貝爾摩德和庫拉索尚且如此,那位早在飛機(jī)上就被貝爾摩德一槍擊中的飛行員嘛……自然是沒有逃生的可能了。

    ……嘖,純白。

    貝爾摩德咬咬牙,用右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唯一稱得上好運的,大概就是在會議出發(fā)之前,貝爾摩德向組織里的二把手,朗姆,借來了他的直屬部下——記憶力超群的庫拉索。

    通過特殊的方式,庫拉索可以迅速的記憶下任何的數(shù)據(jù),而黑白會議那天,雖然最后所有的資料都因為突發(fā)事件而不知消失何處,但庫拉索的大腦卻記憶下了純白那天帶來的所有的文件。

    也正因如此,作為會議代表人的貝爾摩德雖然同樣受到了責(zé)罰,但境況相比襲擊大廈的指揮人琴酒來說倒也還算好。

    想到正在受罰的琴酒和已經(jīng)被關(guān)了十幾天的卡爾里拉,貝爾摩德的心情微妙的好了一點。

    就在此時,萊伊推開了這間房間的門,瞥了她一眼后向后倚在門框上:“看來你的心情還算不錯!

    “關(guān)門,萊伊。”貝爾摩德瞇起眼睛說,“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就像是聽不出她話里的火藥味一樣,萊伊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后任由煙霧飄渺:“朗姆讓我來叫你,集會的時間快到了!

    “朗姆?”

    貝爾摩德嗤笑:“看來,在這場所有人都受了處罰的任務(wù)里,有些人還是撈到了點好處的——銀色子彈,你居然攀上了朗姆?”

    萊伊沒有回話,只是淡淡地看向前方。見了他這樣的態(tài)度,貝爾摩德輕笑幾聲,轉(zhuǎn)頭整理自己的包包。

    ——確實是撈到了好處。萊伊心想。

    但并不是出于組織立場的好處……而是身為FBI,在整個事件中獲利。

    曾經(jīng)在紐約奇跡賭場分場火災(zāi)的那天晚上,萊伊與同為臥底的、出身自純白的卡爾里拉和柏村春也進(jìn)行了交流。雙方交換了關(guān)于接下來即將到來的黑白會議的部分情報,并協(xié)商達(dá)成了暫時的合作關(guān)系。

    在那之后,有了這條關(guān)系渠道后,F(xiàn)BI順利的與純白官方鏈接上了通道——詳細(xì)談及了有關(guān)合作的部分。

    由于涉及到的勢力過多、內(nèi)容過于復(fù)雜,具體的內(nèi)容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撇去純白獲利的部分,F(xiàn)BI在這一戰(zhàn)之后基本拿回了紐約市民對FBI等公安機(jī)關(guān)的信任,并且捉拿了部分組織的成員。

    這部分組織成員中大部分只是底層,但其中也包含一些酒名代號成員。他們之中有些在審訊時突然體內(nèi)毒發(fā)暴斃死亡,但也有在純白的那位代號名為“與謝野”的醫(yī)生的極力搶救下,活了過來的人。

    組織做事風(fēng)格謹(jǐn)慎小心,成員之間的情報基本不互相流通,但即使是這樣,從這些人的嘴里,他們也撬到了不少有關(guān)組織的情報。哪怕只有一點,這也彌足珍貴。

    更不提將組織揭露一部分這樣的決策,使得MI6、CIA等機(jī)構(gòu)主動上門,與FBI洽談有關(guān)針對組織的對策,統(tǒng)一戰(zhàn)線。

    當(dāng)真是獲利極大。

    想到這個計劃的決策人,萊伊綠色的眼眸中掠過一絲光芒。

    ——…卡爾里拉。

    這樣的人物在純白內(nèi),至少也是干部級別的,但隱藏在組織內(nèi)的時間內(nèi)他卻將自己偽裝得極好,甚至一度差點騙過了他的眼睛。

    就連春也,在火災(zāi)那日的表現(xiàn)可以看出,他基本是聽從卡爾里拉的吩咐的,他信任卡爾里拉的決策。

    柏村春也是萊伊一手帶出來的孩子,那位橘發(fā)的少年總是張揚(yáng)自信,但卻極少那種程度的服從他人,萊伊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說起來,卡爾里拉在“純白”里的代號是什么?

    貝爾摩德整理好了自己,撩了撩身后的金發(fā),站起身來,這時卻聽到了萊伊的突然的發(fā)問。

    這位組織未來的新星,“銀色子彈”掐滅了手中的香煙問道:“作為黑白會議的代表人,貝爾摩德,你知道純白的代號命名規(guī)則嗎?”

    “噢?”

    貝爾摩德輕笑:“怎么,你對這個感興趣嗎?”

    萊伊不否認(rèn):“畢竟那是將了組織一軍的神秘組織,好奇也是難免的!

    純白的代號啊……

    貝爾摩德心里回憶起之前某次,在賭桌上所買來的那個情報。

    ——純白的首領(lǐng)的三條有關(guān)情報。

    一、雖然不知道年齡,但那是一位男性。

    二、“他”擁有一頭白發(fā)。

    而三……則是,“他”沒有任何的文豪代號。

    這是極為奇妙的一點。

    “哼嗯……”

    心中的思緒一閃而過,貝爾摩德染著紅色甲油的指尖劃過臉頰,她歪著頭想了想,輕浮地回答道:“真可惜,就算是我,也不知道純白的代號命名規(guī)則呢!

    “只不過,在我邀請純白的’坂口安吾‘前來組織任職時,他曾拒絕我‘比起酒更喜歡閱讀’。也許,他們是按照喜歡的文豪風(fēng)格自己挑的?”

    “原來如此!

    聽了她這明顯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萊伊輕點頭,冷聲說了句“集會的時間快到了”,轉(zhuǎn)身便離開了房間。

    “嘖,無趣的男人!

    貝爾摩德聳了聳肩,也起身向房間外走去。

    ……

    紐約某處大廈,地下大廳。

    這里是淡島千秋第一次被帶來時,見到威士忌幾人的地下酒吧。

    滿墻的酒瓶種類繁多,擺滿了鐵藝高架。每一瓶酒的背后,或許都代表了一位擁有代號的組織成員。

    昏暗的燈光照射在鐵質(zhì)的墻壁與水泥地面,角落里擺著的幾張沙發(fā)早就坐好了人。他們有些正勾著微妙的笑容在與身旁的人套著情報,有的雙手環(huán)臂靠在墻角,拒絕與任何人的交流。

    不愿暴露身份的,臉上帶了遮擋著的面具或者偽裝,甚至是易容;而也有并不在意這些的,因為等待太久而咋舌出聲。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在今天參加這一次的集會,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站在這里。

    凡是在這里的,全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組織內(nèi)擁有“酒名”代號的成員。

    臉上做了點偽裝的波本手端一杯威士忌站在陰影中的角落,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每一個人——要知道,在場的所有人幾乎全都是危險的犯罪分子!

    人群中,同樣做了偽裝的蘇格蘭隱秘地避開了眾人的視線,端著酒杯走到了波本的身邊,在他的耳邊低聲道:“……一共七十二人,但恐怕這并不是組織全部的代號成員。”

    像他所知道的幾位同樣擁有代號,但是是科研或情報人員的組織成員,今日就不在這場集會當(dāng)中。同理,他與波本的重點拉攏目標(biāo),他的朋友淡島千秋今日也不在場。

    ……但今日的并不在場,并不代表著他在組織內(nèi)的地位地下,而是代表著他被組織控制在了組織認(rèn)為最“安全”的地方。

    淡島君的安危暫時是不需要擔(dān)憂的……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在組織的重重監(jiān)視下將這份圣誕禮物交給他了。

    這么想著,蘇格蘭和波本對視一眼,輕抿了一口酒液。

    只有傻瓜在這個時候才會刻意去觀察記錄身邊的環(huán)境和人們的動向——今日可是那個從來都禁止成員之間互通情報的,那個最為重視謹(jǐn)慎行事的隱秘組織的集會!

    這七十二人里面必然有不是酒名成員的、也有不知真實身份是什么的、還有也在暗中觀察著在場所有人的反應(yīng)的。就連這場進(jìn)行集會的大廈,想必在今日之后也會被組織直接棄用。

    以組織以往的作風(fēng),為了徹底的不留下任何的痕跡,直接炸掉整棟已經(jīng)有過多人知道的大廈都是極為可能的。現(xiàn)場交流所得來的情報也一樣,其中必然有肯定會被組織判斷為需要棄用的情報。

    只是經(jīng)過這樣的一層篩選,就足夠篳出一批心懷鬼胎的成員了。任何不夠“忠誠”的成員,顯而易見得都將被組織借機(jī)“割舍”掉。

    ——這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樣。

    …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那就是做好組織分配來的工作,在確!芭P底”身份不暴露的同時,成為對“組織有用的人”,被組織留下,才能為公安奪取更多的情報。

    地下酒吧內(nèi)是安靜的,只有偶爾才響起犯罪分子們的低語聲,以及玻璃酒杯碰撞的聲音。

    過了半晌,門再度被打開,金發(fā)的貝爾摩德與身后背著樂器包的萊伊在眾人的注目下進(jìn)入現(xiàn)場。

    而就在此時,一陣明顯經(jīng)過變聲期處理的扭曲機(jī)械音響起。

    “……歡迎你們,組織忠誠的烏鴉們啊。我是那位尊敬的大人的代言人,朗姆酒!

    居然是傳說中組織的二把手親自發(fā)言……?!

    眾人中有情報靈通的,此時屏住呼吸。

    第98章 番外:西格瑪升職記2

    “——對于我來說, 賭博其實是一種折磨!

    “嗯……”

    “無論是紙牌也好,骰子也好、轉(zhuǎn)盤也好,這些東西都是一種鈍痛的折磨,你能懂嗎?西格瑪。”

    “嗯……”

    “有時, 我常常會想, 人類這種生物真的需要賭博這樣的娛樂活動嗎?這種看似運用了智慧,但本質(zhì)上和野獸掠奪一樣、具有即時性和命運性的娛樂, 真的有存在必要嗎?”

    “……”

    有著半邊白色、半邊紫色的奇異發(fā)色的長發(fā)青年不是很懂, 他保持著沉默, 坐在賭桌旁, 手里緊捏著幾張撲克牌。略長的發(fā)絲垂下,垂到他同樣白色的衣袍上。

    而在他的對面,同樣坐在桌前的老板雙手撐著下巴, 牌隨意扔在桌子上, 表情深沉地如此說:“……這真是個哲學(xué)問題啊。你說是嗎,我親愛的西格瑪?”

    西格瑪:“…………”

    西格瑪:“……勞先生, 請您把牌撿起來, 我們的賭局還沒有結(jié)束!

    裝修豪華而又對稱的金燦燦包廂內(nèi), 除卻無關(guān)緊要的裝飾品以外,最為明顯的,便是房間最中央的那張鋪著暗紅色天鵝絨桌布的四方形賭桌。

    賭桌的兩側(cè), 圓盤狀的籌碼堆積著,桌上則是胡亂疊放著的紙牌, 顯然這是在進(jìn)行著, 以什么為賭注的什么紙牌游戲中。

    ——他們在進(jìn)行賭博。

    【笑死了, 這人賭不過怎么還在耍賴嘛!】

    【悲,給人點體面嘛, 畢竟堂堂賭王被剛?cè)胭場不到幾個月的小新人暴虐,人家老板也是要面子的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而且更慘的是虐爆自己的對方還是自己的搭訕失敗對象!】

    【噗,不要提搭訕這回事啊,想想我就忍不住笑~】

    看著漫天漂浮的彈幕,西格瑪心里嘆了口氣,面上卻依然勸道:“勞先生……耍賴是沒有用的,而且我們只是在玩私下的小賭局而已,賭注也不過是今晚的一頓晚飯,您不必這樣!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金發(fā)的賭場老板原本微笑著吊兒郎當(dāng)?shù)匦币性谝巫由,聽了他這番話卻一愣,然后仰頭抬手捂住自己的臉,發(fā)出一聲悲鳴:“噢!……我可愛的西格瑪,就連勝利宣言都如此的善良!”

    “所以為什么是不對稱……為什么你一定要染那個完全不對稱的發(fā)色……!我的對稱美人……”

    西格瑪:“……”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一半白一半淡紫的頭發(fā)。

    距離西格瑪染完頭發(fā)被堵在房間里搭訕的那一天,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而這位據(jù)稱是歷史最瘋狂賭徒,約翰·勞的傳人——賭場老板,在那日之后像是對他提起了巨大的興趣,幾乎每天都會來找西格瑪聊一聊。

    在這一個月內(nèi),西格瑪在賭場內(nèi)的排名變得更高,F(xiàn)在當(dāng)他行走在賭場內(nèi)時,已經(jīng)再也沒有了像之前那樣賭輸了便惱羞成怒威脅他的人了——在這阿爾及利亞的地下,誰不知道奇跡賭場冉冉上升的新星,賭桌上的西格瑪?

    甚至有人私下斷言,老板說不定都贏不了這位來歷不明的賭術(shù)天才,他讓人們看到了全盛期的賭王的影子。

    ——只要三年一次的賭術(shù)大會再次召開,他極為可能接管奇跡賭場,成為新的賭王!

    而這位對西格瑪有著極強(qiáng)興趣的老板,也從旁觀他眼中的“小美人”的賭局,再到心癢難耐自己下場與西格瑪對賭起來。賭注通常不大,一般不過是要求西格瑪“把發(fā)色染回去”、“與我共進(jìn)晚餐”、“收下這束玫瑰”之類的。

    西格瑪不是很擅長拒絕這樣的人,尤其這人還是自己目前所在的這片勢力的管理者,每次也只能苦笑著接受老板的賭約。作為等價兌換,他下的賭注也很小,通常只是“晚餐”、“明天不要來騷擾我”之類的小事情罷了。

    在這一個月內(nèi),兩人共進(jìn)行了十多場賭局——但勝率幾乎是各占百分之五十,不分上下。

    這其實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畢竟和他對賭的對象,可是那位賭場的老板,體內(nèi)流淌著約翰·勞血脈的賭王。

    西格瑪對自己的真實實力有些不確定,但彈幕總是會給予他意見和鼓勵。

    【今天一定要宰老板一頓!西格瑪,我們?nèi)サ叵沦場最底層吃點好的】

    【不對不對,要吃好的當(dāng)然要回阿爾及利亞地上啊,賭場的一切都?xì)w老板,他請客甚至都不用付錢,高級餐廳的飯反而更貴!】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nèi)辈蝗钡掳。趺催@么精打細(xì)算,我也贊同去高級餐廳!】

    【高級餐廳+1!】

    【高級餐廳+2】

    【觀眾“十冬季”贈送了五個小禮花,并留言:高級餐廳吃好的!】

    去餐廳啊……也不是不可以,但其實今天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其實只是件小事,但西格瑪還是認(rèn)真思考了起來。

    今天早上的時候,西格瑪收到了來自純白的短信——上面那個自稱“森醫(yī)生”的日本分會管理人說,西格瑪在阿爾及利亞一個人待太久了,最近外面的世界不太平,要再派一個純白的同伴也來阿爾及利亞,保護(hù)他的安全。

    雖然身在地下賭場與世隔絕,但關(guān)于純白最近的事,西格瑪也不是不知道,畢竟只要打開了電視機(jī),幾乎每個電視臺都在討論著有關(guān)“純白”和“酒名組織”的事情——其中有對純白的猜測,但也不乏對純白救下整個紐約中心大廈的贊美之言。

    自己的歸屬之地是這樣被人夸贊的地方,西格瑪心中也感到一點快樂。

    他在心里向直播間觀眾們問道:“請問,大家知道要被派來阿爾及利亞的那位同伴是誰嗎?他會在什么時候抵達(dá)呢?”

    【啊……他啊,小氣鬼淡島沒在他身上搭直播視角的,我們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到呢w】

    【是個發(fā)色很顯眼的人啦,只要看見西格瑪就一定能認(rèn)出來ww!要相信你們馬甲之間的心靈感應(yīng)~】

    【差不多就這幾天了吧?我之前在教會那邊的直播視角,聽說過他應(yīng)該早就出門了才是】

    【嗯嗯,西格瑪出去吃飯吧,我去給淡島打賞催催他給那邊也開開直播視角,如果他到了我們就告訴他西格瑪在哪的】

    是這樣啊。

    如果不能和同伴一起共進(jìn)晚餐的話,那就隨便了。于是西格瑪點點頭,對賭桌對面的老板說:“……勞先生,不如晚上的晚餐,我們一起用吧?”

    “我想外出去別的地方看看。地點就定在阿爾及利亞北的那家頂樓餐廳可以嗎?”

    他看起來挺可憐的。

    “誒?”

    原本失落著的老板一愣,隨即高興起來:“什……美人兒你……!我當(dāng)然愿意!”

    西格瑪美人一直都拒絕與他共進(jìn)晚餐,就算是賭贏了也只是讓他付賬,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提出主動要求和他一起出門!

    這可不得了了,雖然是不對稱,可是那畢竟是西格瑪啊……!今晚這不得必須給他安排一個記憶深刻的浪漫之夜!

    *

    有著一頭橘發(fā)的柏村春也從阿爾及利亞的機(jī)場走了出來,他壓低頭頂?shù)亩Y帽帽檐,深呼吸一口氣,屬于熱帶的潮熱空氣充斥著胸腔。

    ……終于到了,阿爾及利亞!

    受森醫(yī)生的囑咐,柏村春也是帶著任務(wù)來到阿爾及利亞的——

    第一、觀察特殊樣本西格瑪?shù)纳鏍顩r,并保護(hù)他的安全。

    第二、幫助西格瑪暗中掌握賭場,成為奇跡賭場新的主人。

    第三,……則是觀察,現(xiàn)任賭場老板,那位約翰·勞的傳人是位什么樣的存在。

    想到這里,柏村春也的表情逐漸嚴(yán)肅。

    紐約分賭場被燃燒的那日,他與西格瑪幾乎同時被召喚到這個世界上,雖然那里早已被大火吞噬而盡,但吞并賭場勢力對當(dāng)前的純白的重要性,在出發(fā)前夏島津治的惡補(bǔ)下,柏村春也深有了解。

    純白成立至今,成功營造了隱世組織的形象,并實力有所發(fā)展——但在國際上,卻始終并未擁有過真正的屬于自己的交際網(wǎng)。

    而奇跡賭場身為世界臥底與情報探子的庇護(hù)所,是世界上所有隱秘情報所交流的地方,是深不可測不容小覷的一方隱蔽勢力。只要擁有了它,純白就能在極大程度上填補(bǔ)自己的缺陷,真正躍為世界上的強(qiáng)大組織之一。

    ——奇跡賭場就是這樣的一個勢力,它對于現(xiàn)在的純白來說極為重要。

    而掌管著這樣一家?guī)缀踹B鎖在全世界的情報勢力的首領(lǐng)……奇跡賭場的那位現(xiàn)任老板,森醫(yī)生親口囑咐,要求柏村春也要用親眼見證一下,作為首領(lǐng),他到底是一位什么樣的存在。

    越想著,柏村春也越覺得本次的任務(wù)非同一般,表情愈發(fā)凝重起來。

    就在此時,一連串熟悉的彈幕飄浮到了柏村春也的眼前。

    【……測試中,正在準(zhǔn)備鏈接……】

    【…啊,開了開了!】

    【橘毛小哥——!好久不見,歡迎來到阿爾及利亞!】

    【笑死,前面的老哥也太沉浸式了,說話口氣好像當(dāng)東道主的阿爾及利亞老鄉(xiāng)ww】

    【來得正好!西格瑪和老板剛準(zhǔn)備出發(fā)餐廳呢,現(xiàn)在過去大家還能一起吃飯。今天老板和西格瑪對賭賭輸了,他請客呢!】

    身為賭王的賭場老板居然輸給了西格瑪?

    柏村春也皺起了眉毛,雖然說相信純白的同伴的實力,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見證過紐約分賭場的那位管理人,吉斯波爾在大火中癲狂的死狀,親自感受過他對賭場老板的崇拜,也看過淡島千秋發(fā)放的各種資料。那位老板從什么角度上來看,都不是位簡單的人物。

    他是故意的嗎……?他知道西格瑪背后站著的是純白嗎?還是說,他與那位來投奔純白的紐約跨洲商會會長蘭德爾一樣,是在主動向純白賣好?

    在前往餐廳的出租車上,柏村春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滴滴!”

    出租車停靠在了路邊,司機(jī)操著一口帶有阿爾及利亞口音的法語催促道:“客人,您的目標(biāo)地到了!

    “啊,謝謝,一共多少錢?”

    柏村春也連忙用磕絆的法語回復(fù)著,掏出了錢包。

    給錢,找零。

    下車,關(guān)門。

    無視了嘲笑他法語的彈幕,柏村春也再次長呼一口氣,準(zhǔn)備進(jìn)入這家餐廳,迎接接下來的挑戰(zhàn)。他抬起頭,瞇眼,用自己極好的視力打量起了眼前的高棟建筑。

    今晚這家餐廳是有什么特別活動嗎?從外面看上去,玻璃墻壁內(nèi)隱約能看見里面的滿滿的玫瑰花裝飾,啊,還有腳下的紅毯也是——

    身后突然傳來了陌生人的聲音。

    “…美人小心腳底,啊,小心臺階!”

    “勞先生,請您正常一點,我可以自己走的……”

    “這怎么可以?雖然身在阿爾及利亞,但我的身體里流淌著法國男人的血液,追逐浪漫是我們的本能。難得的燭光晚餐,請讓我給您留下完美的體驗,為美人服務(wù)是我的驕傲!”

    “……不,我是個男人,勞先生請您正常一點!”

    ……?

    這是在干什么。

    柏村春也緩緩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方向。

    只見在紅毯的盡頭,一輛極長的轎車停在那里,車門打開,一位留有金發(fā)的男人攙扶著一個發(fā)色特別的青年走了下來。金發(fā)的男人一臉殷勤,而那個發(fā)色像淡島買的雙拼冰淇淋的人……怎么那么像資料里的“西格瑪”?

    就在此時,西格瑪抬起頭,正好與不遠(yuǎn)處的柏村春也對上了視線。

    ——好顯眼的發(fā)色。

    難道他就是純白的同伴……?

    ——好顯眼的發(fā)色。

    難道他就是西格瑪……?

    所以他旁邊那個人是……?

    西格瑪:“……”

    柏村春也:“……”

    紅毯兩邊撒下的玫瑰花花瓣是如此的鮮艷,如果是有情人的話,在這樣的場合下初遇一定是極為浪漫的。但不知為何,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兩個體內(nèi)有著共同的靈魂的一部分的馬甲相遇,卻只感到了一陣尷尬。

    金發(fā)的賭場老板此時注意到了在場的另一個人:“咦,我記得我囑咐了屬下包了場的才對,你是……?”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正看著柏村春也出神的西格瑪,有些為難:“……西格瑪?今晚明明是我們的第一次燭光晚餐,請把視線放在我的身上,當(dāng)然,如果你喜歡多人數(shù)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

    他在胡說些什么!

    柏村春也:“……”

    西格瑪:“……”

    ——……尷尬。!

    第99章 第九十六章

    位于美國的隱秘集會, 持續(xù)的時間并不久。

    不到兩日過后,由各個組織成員收到了所分配的任務(wù),前往各自的任務(wù)地點。

    大致的觀察上,組織成員們所收到的任務(wù)大多都是前往世界各地清理痕跡、隱匿組織——這是非常符合那位先生風(fēng)格的決策。在正值輿論風(fēng)口的當(dāng)下, 當(dāng)面與諸多國家的聯(lián)合官方勢力硬剛很顯然并不是個好選擇。

    組織成立至今已經(jīng)有近百年的歷史——被暴露在公眾的眼前確實是打的人措手不及, 近日FBI與CIA等組織趁機(jī)對組織進(jìn)行的公開追蹤也是,這確實是組織建立以來相對最狼狽的時刻, 但也并不是沒有應(yīng)急處理的辦法。

    ——隱匿。

    重回黑暗的地下世界, 隱匿在世界的另一側(cè)里。

    謹(jǐn)慎地停止吸納新成員、迅速地聯(lián)系和籠絡(luò)舊有暗線、徹底清掃組織里隱藏著的老鼠、清理組織在世界上的遺留痕跡。

    就像無數(shù)隱世勢力曾經(jīng)所做的那樣, 隱藏起自己, 然后養(yǎng)精蓄銳,重新在隱蔽的地方整理自己。等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在公眾像忘記無數(shù)舊新聞一樣早已忘卻組織的消息, 在那時再隱蔽的回歸世界舞臺里。

    當(dāng)有人質(zhì)疑這樣的措施是否太過軟弱、組織是否有必要真的退避到這種程度上時, 自稱“朗姆”的二把手是這樣回答的——

    「這只是暫時的退避,是合理對過去激進(jìn)決策的調(diào)理, 組織的榮光并不會因此受到絲毫的蔭蔽。」

    ……雖然朗姆話是這樣說的, 但這些決策中的血腥味兒, 已經(jīng)透過每一個語句和單詞完全滲入了進(jìn)去。

    ……

    紐約,安全屋內(nèi)。

    波本站在客廳的桌子前,收拾著即將出門進(jìn)行任務(wù)要帶的行李。他垂頭, 金色的發(fā)絲垂下遮擋著小麥色的皮膚,眼神專注地看著手中分解好的槍/支零件, 桌上攤著一張地圖。

    以紐約州為出發(fā)點, 沿著美國東海岸線, 羅德島、新澤西、特里華、馬里蘭州……沿著海岸線一路南走,清頓整理組織分布在美國的地區(qū)勢力, 并做好情報分析,這是分配給他的屬于他的工作。

    為此,他需要與留在美國、負(fù)責(zé)“清理”叛徒與部分反水的高官的蘇格蘭分頭行動。但按照行動路線而言,最終他們應(yīng)該還會在南部的弗羅里達(dá)州相遇。

    不同于波本的情報工作,“清理”類的工作通常是結(jié)伴而行的,因此蘇格蘭這次還要與一位他們的老熟人——近來圍剿阻斷了FBI的計劃多次、組織內(nèi)風(fēng)頭正盛的萊伊一起合作行動。

    “……”

    金屬零件碰撞的聲音響起

    波本一言不語地低頭迅速拼起了手里的槍,不過短短幾秒,那堆泛著冷光的零件便變?yōu)橐话咽?槍,在他手中成型。這是一把西格紹爾公司最新出品的P938系列的微型手/槍,六匣彈腔,彈道精準(zhǔn)卻又體型較小、方便隱匿。

    他數(shù)著子彈的數(shù)量,將一枚枚子彈填入進(jìn)去。

    窗外的小雪斷斷續(xù)續(xù)的還在下著,這場雪已經(jīng)持續(xù)好幾日了。偶爾也有出太陽的晴天,但還未等陽光照化積雪,雪花又會斷斷續(xù)續(xù)地落下來。

    身后傳來了開門又關(guān)門的聲音,有人從里面的房間走了出來,然后響起的是熟悉的發(fā)小的聲音。

    “——零,我還要去送東西,就先走了。”

    背著樂器包和行李的的蘇格蘭手里拿著一本書一樣的東西,站在身后笑著沖他揮了下。

    波本轉(zhuǎn)頭,微微瞇眼后認(rèn)出了那本書,又轉(zhuǎn)回頭繼續(xù)收拾起自己的東西,頭也不回地隨口囑咐:“……今天就去送?確定過那邊真的安全了嗎?”

    “你知道的,景光,在現(xiàn)在這個關(guān)節(jié)里那里面的東西一旦暴露了,那可有點麻煩了!

    蘇格蘭笑笑:“放心吧,前幾天和純白聯(lián)絡(luò)的時候我事先詢問過了純白的人,那附近一片是懷特的范圍地,不管是FBI也好還是組織也好,正因為是現(xiàn)在這個緊要關(guān)節(jié),誰都不會去找純白的麻煩。那里現(xiàn)在反而是最安全的。”

    “……”

    波本沒說話,不知在思考什么。

    那本書里所夾著的東西,波本再清楚不過了——那是好友前些日子費了諸多心血,做了許許多多的擔(dān)保,好不容易申請下來的東西,他想要將此作為禮物送出去。

    送禮的對象非常明確,是那位先前與他們一起執(zhí)行過不少任務(wù)的白發(fā)黑客,目前失去了消息的卡爾里拉。他所居住的地下室那片地帶前些日子被懷特集團(tuán)收購,雖然人已經(jīng)不在那里不知所蹤,但據(jù)蘇格蘭所說,再過沒幾日就是他的生日。

    如果要將這份禮物送出的話,生日確實是個不錯的時機(jī)——不止是慶祝意義上的,也是指策略意義上的。

    “策反卡爾里拉”的這一計劃一直都存在著。過去波本多次懷疑過這位黑客,認(rèn)為他的情報來源過于廣闊和私密,最終終于確定下他與組織的boss私下必然有隱秘聯(lián)系,是那位先生給予他的資料庫使他消息如此靈通——后續(xù)他快速升職為“直屬親信”一事,讓波本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卡爾里拉與蘇格蘭的關(guān)系很不錯。肉眼可見的是那位黑客性格偏軟弱、不善言辭,而蘇格蘭對他長期的照料和試探也證明了,卡爾里拉雖然身在這樣的犯罪組織里,但人卻不是一個完全沒救的犯罪分子。

    能力優(yōu)秀、為人不壞、還可能掌握機(jī)密資料,并且與我方成員關(guān)系良好。在蘇格蘭前些日子對公安上層極力的擔(dān)保和爭取下,上面也同意了這份策反計劃。

    而現(xiàn)在,卡爾里拉失蹤的現(xiàn)在這個階段,毫無疑問他必然是被組織隱藏看護(hù)了起來。對被長期監(jiān)禁的性格懦弱的人,針對他的心理脆弱期進(jìn)行拉攏,這毫無疑問是個好時機(jī)。

    更何況,平日里想要給卡爾里拉送點東西可比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還要更麻煩點——雖然他本人可能并未察覺,但組織對于卡爾里拉的看護(hù)相當(dāng)嚴(yán)禁。

    現(xiàn)在的話,在前段日子那位代號為「坂口安吾」的純白干部的聯(lián)系牽線下,純白和公安達(dá)成了暫時的合作共識,身為來自公安的臥底的他們出入純白的地區(qū),反而成為了安全的事情——這很適合送禮,將禮物送去那個目前屬于純白所管制地帶的地下室里。

    按照計劃的話,等未來的某日卡爾里拉必然是要回到地下室的,屆時初遇長期看護(hù)下精神疲憊的他看見了來自友人蘇格蘭的禮物,必然會產(chǎn)生動搖,計劃順利進(jìn)行。

    ——…可,波本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

    蘇格蘭在門口低頭穿著鞋,正準(zhǔn)備出門去。今天的這次分別過后,他們將在至少一周后才能在弗羅里達(dá)州重遇。

    穿好鞋戴好口罩,做好了外出的準(zhǔn)備,蘇格蘭轉(zhuǎn)頭沖自己的發(fā)小笑著告別道:“那就等弗羅里達(dá)再見吧,波本。祝你一切順利!

    “等等,蘇格蘭。”

    波本站起身追到玄關(guān)處,問道:“你……有認(rèn)識的純白的人嗎?”

    門外的冬風(fēng)有點冷,他攏了攏外套。

    “純白的人?”

    蘇格蘭疑惑地側(cè)過頭,想了想:“嗯,好像沒怎么有呢……”

    “不如說,我和純白的人基本沒有任何聯(lián)系。梅勒斯的話倒是跟著你在巨輪上見過一次,再就是前些日子聯(lián)系的坂口安吾,啊,還有賭場里見到的弗朗西斯……”

    波本追問:“還有呢?私下的溝通呢,或者是比較小的在意的細(xì)節(jié)呢?”

    “……讓我想想!碧K格蘭說,“……啊,說起來,在快要離開賭場貴賓室的時候,那位懷特的弗朗西斯先生曾跟我低聲說過一句話!

    波本皺眉:“一句話?”

    “嗯,一句話,好像是‘謝謝你照顧那孩子’之類的話,任務(wù)文本里我應(yīng)該有寫。”蘇格蘭低頭看了下表,歉意道,“抱歉,我得先走了,具體的事情等我們之后弗羅里達(dá)線下再見再說吧。”

    “——再見,波本,弗羅里達(dá)見。”

    “咔噠”一聲,門關(guān)上了。

    室內(nèi)重歸于安靜。

    只留波本一個人站在原地,皺這眉毛捏著下巴深思。

    ……“照顧那孩子”?

    “那孩子”,是誰?

    蘇格蘭確實是個性格好的家伙。以前他們在車站出任務(wù)時被一個小女孩纏上,即使時間有些緊迫,他也好脾氣地抽出功夫去安撫她,小女孩對他的樂器包感興趣,他還和小女孩聊了幾句吉他。

    但即使如此,能被純白的高級干部,懷特的“弗朗西斯”所感謝的那樣的存在,蘇格蘭也有照顧過嗎?不,不如說照顧這個詞更偏向于一個長期的動態(tài),是一種延續(xù)時間偏久的狀態(tài)?伤麄冞@幾年臥底于組織中,在全世界各地漂泊進(jìn)行任務(wù),未曾停留過長時間。近年來,唯一稱得上在被蘇格蘭照顧的也只有那一個人……

    波本的神色逐漸凝滯起來。

    “……”

    …卡爾…里拉?

    *

    淡島千秋行走在記憶的回廊里。

    無數(shù)碎片一樣的回憶碎片,環(huán)繞在他的身旁。

    周圍還是那和式宅邸一樣的景色。

    白發(fā)略長了些的青年表情平靜,赤著腳走在木質(zhì)的長廊地板上。每拉開沿著走廊的和式紙門,和室內(nèi)屬于這里的零散的記憶碎片便漂浮著出現(xiàn),然后漂著團(tuán)繞在他的身旁,代替了往日的彈幕,像螢火蟲一樣閃爍著。

    這間不是、那里不是;這里沒有、那里也沒有。

    ……那樣?xùn)|西到底在哪里,他必須要確定才行。

    在記憶的精神世界里也許是沒有時間之分的,淡島千秋只記得自己找了很久。周圍一直都是茫茫的夜色,宅邸內(nèi)除了一些匆匆掠過的過去的自己的留影,再也沒有其他的存在。

    走著、走著,宅邸像是無盡的一樣,路過一間和室,緊接著沒幾步又是一間和室。

    庭院內(nèi)鳴竹積滿了水流,“咔噠”一聲垂下。

    “……”

    淡島千秋的腳步突然停下,他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然后說:“…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那。”

    又等了一會兒,身后才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笑著走到他身后,停在了離他一步之遠(yuǎn)的地方:

    “你知道我在?”

    “…按照現(xiàn)實時間算的話,我應(yīng)該在這里待了至少五天了;而找了這么久都沒有找到的話,那必然不是我的問題!

    淡島千秋緩緩轉(zhuǎn)過身,抬眸:“畢竟是精神世界,還是人物的記憶印象混雜體……會自己長腿跑也不奇怪吧?”

    ——那是一個沒有臉也沒有具體身型,看起來只有一個人影一樣的記憶碎片。

    記憶碎片好像是笑了,隨即它的臉波動著,最后變成了少年時淡島的模樣。它找了個地方坐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吧。”

    ……語氣把少年淡島的淡漠學(xué)了個十成十。

    淡島千秋也沒和它客氣,徑直在它身邊坐下。

    淡島千秋是個精神系的異能者,并且主要能力是作用于與他人相關(guān)的方面上,理論上來說,他是無法建立這種等級的記憶回廊的——畢竟術(shù)業(yè)有專攻,異能力也有各自的限制,如果什么都會那未免也全能的太嚇人了點。

    眼前所有的一切,包括這個看起來主觀能動性略高的記憶碎片,都是他在來到這個異世界的時候,第一時間所花費所有金錢所抽取到的“馬甲系統(tǒng)”——是它所造成的影響。

    來自上位位面世界的直播系統(tǒng)頗為神秘,并且能量龐大,連“馬甲系統(tǒng)”和“直播間”這一類聽起來匪夷所思的東西,都能夠在現(xiàn)在的這個低能量等級世界里面實現(xiàn)。

    直播間還能解釋為電波或者什么的聯(lián)系,不需要耗費太多能量。但馬甲們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樣,憑空出現(xiàn)的馬甲核心、憑空出現(xiàn)的人物具現(xiàn)化?筛鶕(jù)能量守恒的原理來講,這是完全不講道理的,更何況目前他們所在的”推理世界“是個幾乎攝取不到能量的世界——

    ——唯一的解釋,就只有直播系統(tǒng)曾在淡島千秋這個宿主身上留了些什么。

    比如,一團(tuán)巨大的能量體,或者,“馬甲系統(tǒng)”本身就是一團(tuán)能量體,它被系統(tǒng)塞進(jìn)了淡島千秋的體內(nèi)。

    那團(tuán)和馬甲系統(tǒng)融合了的記憶碎片說:“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

    “其他有很多也抽到‘馬甲系統(tǒng)’的主播,但是他們都不會想到這些!

    淡島千秋垂眸,道:“……因為那些‘馬甲’!

    “直播間的用戶們很明顯,并不知道我所處的原本的世界的情況,可如果根據(jù)他們所說的‘直播系統(tǒng)連接著數(shù)千萬數(shù)億個位面、什么都能看’的說法,這無疑是奇怪的。”

    他頓了頓,說:“——我的世界,是沒有被登記在你們的網(wǎng)絡(luò)系統(tǒng)里的!

    “也正因為如此,馬甲系統(tǒng)誕生馬甲核心的時候,理論上來講是不可能出現(xiàn)與我的原世界那么相像、甚至擁有自己行動邏輯的角色形象的。”淡島千秋說,“……他們,幾乎和真正的人類沒有任何的區(qū)別!

    記憶碎片:“所以呢?”

    淡島千秋:“所以,那馬甲核心的來源,必定是我——我和我的精神是唯一的異數(shù)。馬甲核心的抽取,也必然是從我的回憶里所總結(jié)提取出來的人物形象!

    ……也就是說,所有馬甲的形象,比起過去世界里的那個“馬甲核心”的“本人”,其實是更加貼近“淡島千秋印象里的那個人”。不,不如說馬甲們?nèi)谌肓说瓖u千秋靈魂的一部分,本來就已經(jīng)和那些“本人”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了,他們不該混為一談。

    所以,他給他們?nèi)×诵碌拿帧⒉粌H僅是為了異能力的加成,也是因為他將他們看作了一個新的“人”。

    就像血脈相連一樣,是擁有著同一份靈魂的,像是家人一樣的存在。

    …也正是因為這樣,西格瑪?shù)恼Q生顯得十分突兀。

    ——并不是不接納西格瑪?shù)拇嬖冢堑瓖u千秋本身并不認(rèn)識西格瑪這個人。在他的記憶里,完全沒有這樣的人物。那西格瑪是怎么誕生的,完全就像是謎一樣的存在。

    淡島千秋猜測,也許在自己死后,有人用自己的身體進(jìn)行了什么實驗;又也許,在自己死后,原世界發(fā)生了什么異變,才造成了這種失常。

    但總而言之,為了確定更多的事情,他需要來找自己對過去的記憶一趟,來確認(rèn)自己的想法。

    淡島千秋思索片刻,說:“正因為需要從我的回憶里提取人物形象,那么系統(tǒng)在發(fā)放‘馬甲系統(tǒng)’這一技能時,必然是要將它融入我的精神里,并且和我的一部分對他人的記憶混合在一起的。”

    “而這也就是你——至于你為什么會有一定的自主行動……我猜,你身為高位面來的能量體,是有足夠的學(xué)習(xí)能力去總結(jié)我記憶里的那些人類的行為邏輯,并且去進(jìn)行模仿的,就像仿真AI一樣!

    淡島千秋說:“……但是很抱歉,我不太喜歡自己的記憶體有自主活動能力的感覺。等我從這里出去的時候,我應(yīng)該會想辦法去解決掉你!

    “沒關(guān)系,但是你還真是聰明啊。”

    記憶碎片驚嘆道:“從平時的觀察和直播間的一點閑聊里,就能發(fā)現(xiàn)這么多線索還能進(jìn)行整合和推理?不愧是被異能特務(wù)科和政府私下聯(lián)合通緝的存在,厲害!”

    淡島千秋:“你能別頂著我的臉這么說話嗎?失禮了,這有點奇怪。”

    “噢,好吧!

    記憶碎片砸砸嘴,臉上像被橡皮擦掉一樣模糊了起來,不一會兒,它變出了一張戴著眼鏡、外貌端莊而又凌厲的臉龐,身形也跟著增長。

    那是淡島千秋的恩師,「Scepter4」的科長,宗像禮司的臉。

    “宗像禮司”:“這樣呢?”

    淡島千秋更無語了:“……我認(rèn)為這比之前更糟糕一點!

    “真是麻煩啊……那就換個你喜歡點的吧!

    它抱怨著,臉上再次模糊起來:“我知道你是想找他……我會把自己的意識切斷,你要好好和他聊啊!

    這一次,它的頭發(fā)漸漸長長了起來,從發(fā)尾處開始,發(fā)色變得雪白。它的身型再次發(fā)生了變化,與剛才相比更加俊秀纖細(xì)了一些;最后是服裝——那漸漸的,變成了和服的模樣。

    銀白色的、像是綢緞一樣材質(zhì)的和服,在月光下隱約發(fā)著光。

    淡島千秋怔在了那里。

    ……是那個人的模樣。

    “他”那與淡島千秋相仿的,纖長的睫羽微顫,然后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雙如同紅寶石一樣,鮮紅而又平靜的眼眸,瞳孔中折射出淡島千秋微怔的模樣。

    “他”注視著淡島,看了一會兒,眼眸微不可見的閃爍片刻但又迅速斂起,語氣很是平靜:

    “…好久不見,千秋。”

    “……好久不見!

    淡島千秋頓了頓,嘆息一聲喚道:“哥哥!

    ——是“澀澤龍彥”。

    *

    美國某處。

    位于地下的監(jiān)/禁室內(nèi)。

    房間與先前的空蕩蕩已經(jīng)大不一樣。雖然依然還是黑漆漆的沒怎么有光亮,但墻角增設(shè)了不少漫畫、雜志和加熱器,甚至房間中央,還多了一座暖洋洋的被爐。

    一個亂蓬蓬的白發(fā)腦袋整個身子幾乎都埋在被爐里,只有頭和手探出了棉被外,他戴著眼鏡,操控著面前閃爍著微弱熒光的電腦。

    電腦屏幕上那漫長的進(jìn)度條,在經(jīng)過這五天的努力后,終于來到了70%以上。

    用著“淡島千秋”身體的田山花袋窩在被爐里,一手探出握著鼠標(biāo)、一手摸著鍵盤,忍不住大大的嘆了口氣:“終于啊,終于……!”

    剛說完這話,想起自己是代替淡島的身體上的班,他趕緊又捂住了自己的嘴,慌張地偷偷打量了下周圍環(huán)繞著的漂浮文字——那些像極了花袋上的宅網(wǎng)站上彈幕一樣的玩意兒。

    ……你說嚇不嚇人啊,死后在彼岸的世界里不僅要工作,還要被隨時監(jiān)工啊!

    【嗚呼!百分之七十啦,辛苦辛苦!】

    【辛苦啦——!進(jìn)度出乎意料地快呢,作為犒勞,今天要不吃點好的?】

    【或者說讓我們來打游戲吧,反正程序早就寫好了,分屏邊看哨邊打游戲也沒什么不好吧ww】

    【就是說啊,或者看動畫也好。恐暗哪莻動畫網(wǎng)站上,有部番超在意!】

    ……動畫?

    田山花袋有些心動。

    他也很想看動畫,邊看動畫邊打游戲邊吃點垃圾食品之類的……但是他畢竟用的是淡島君的身體!淡島君那樣的反叛軍首領(lǐng),干出這種事來豈不是直接崩人設(shè)了?

    …不對,話說之前他無聊偷偷看動畫網(wǎng)站的時候,被這群彈幕給看見了?!田山花袋表情逐漸驚悚起來。

    一時間忘記了淡島千秋囑咐的“不用理彈幕就好”,田山花袋忍不住對彈幕小聲說:“你、你們看見我看動畫網(wǎng)站了……?”

    【嗯,看見了】

    【看見了哦】

    【看見了,怎么了嗎?】

    ——這該死的二十四小時直播彈幕!

    怎么一點隱私都沒有的!

    “咳咳”,田山花袋刻意清了清嗓子,努力凹起自己印象里的淡島人設(shè),“呃……其實是這樣的……動畫網(wǎng)站里也很有可能有能啟發(fā)人的靈感……呃……或者也可能有些關(guān)鍵信息…呃……看動畫有利于身心……”

    ——這話說出來誰信啊,話說這也完全不“淡島”!

    田山花袋說著說著自己都不自信了,聲音漸漸變低,最后變成了小聲嘀咕:“……我是淡島千秋………………,這只是我的新愛好而已…………”

    【噗,笑噴了】

    【沒關(guān)系啦,不管你是不是淡島都沒關(guān)系ww!】

    【話說回來也沒必要演戲吧?淡導(dǎo)那種氣質(zhì)也很難模仿……這位,呃,主播的第二人格小哥?振作一點!】

    【振作一點!第二人格小哥!】

    看著彈幕,田山花袋震驚:“…你們能看出來我不是淡島?!”

    說著,他覺得失言,又嘴硬道:“哈哈哈,你們在說什么呢,我就是淡島千秋啊……你們看我和他長得一模一樣還用一個身體啊……”

    【www我們又不是傻子!怎么會看不出來嘛?】

    【不如說不像的也太明顯了吧……第二人格小哥沒發(fā)現(xiàn)這幾天直播間的人變多了嗎?大家都是來看你的啊!】

    【主播雖然身體弱雞,但是也不至于下床的時候左腳絆右腳啊ww,太明顯啦!】

    【而且淡島雖然也宅,但是不太愛看動畫,打游戲也都是動作游戲和解謎游戲比較多——不像小哥一樣還打GALGAME啦w,人設(shè)崩的相當(dāng)徹底呢】

    田山花袋:“……”

    對不起,淡島君QAQ。!

    既然暴露了,那也沒有什么隱藏的必要了。于是田山花袋懶洋洋又光明正大的在被爐里滾了下翻了個身,又從桌子上夠來了薯片和薯條——這些都是那些偶爾會來看他工作狀態(tài)的組織成員,應(yīng)他要求送的。

    淡島千秋曾跟他說“不用和他們客氣”,田山花袋也就照做了。漫畫、零食、被爐……都已經(jīng)是幫人加班了,想過的舒服一點不過分吧!

    總之這些都是免費的,淡島君都說了不用客氣了!

    而且雖然彈幕暴露了,但是監(jiān)控器那里早就被控制住了,畫面和聲音從控制器那邊看只能看見假的……那就隨便好了吧,不管了!

    田山花袋一邊肆意地翻滾著身體嚼著薯條,明明雙手都沒有觸碰到鼠標(biāo)和鍵盤,但電腦屏幕上的窗口卻在不斷的跳出并自動運行——就好像他在遠(yuǎn)程操控著它們一樣。

    這正是田山花袋的異能,「棉被」。能力效果為能在不觸碰的情況下操縱視線內(nèi)的電子設(shè)備,處理速度是常人的幾十倍,但必須裹著棉被,并達(dá)到身心最舒適的狀態(tài)才能發(fā)動能力。

    也許是因為這里是彼岸,田山花袋感覺自己的異能明顯收到了一定的限制,處理速度不如自己在現(xiàn)實里那么迅速——但好在大致上還是能用點的。不然這么麻煩的工作……要不是看見了那種回憶,他也不愿意干。

    想到之前在那個精神世界里,看見的淡島千秋的一部分過去的回憶,田山花袋心里嘆了口氣,看著天花板發(fā)起了呆。

    ……其實也說不上同情或者憐憫。田山花袋想。

    那樣的經(jīng)歷,無論任誰看都是不舒服的——但也許厲害的人物背后的故事都是比較凄慘的吧,不然為什么會是他們厲害呢。

    說不定,有了這樣在彼岸替班工作后的奇特經(jīng)歷,他也會變得厲害呢。

    彈幕飄浮在他的頭上,自顧自的討論著。

    【話說為什么你們覺得這個小哥是第二人格呢?萬一是別的靈魂入侵主播機(jī)體了呢ww】

    【對啊,主播去哪了?睡著了?第二人格出來替班?】

    【很明顯!你們還記得主播在酒廠給自己做的人設(shè)嗎?就是那個弱弱的、又不太會說話的那個——那個明顯就很像現(xiàn)在的這個小哥的性格嘛!也就是說,主播早就知道自己體內(nèi)有第二人格了,還為他的出現(xiàn)做準(zhǔn)備了呢!】

    【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但又好像沒有道理……但既然是淡導(dǎo)的話,那確實……也就是說從那開始就是演技了么……】

    【誒,你們怎么都抓不住重點啊?重點是這個第二人格看上去很好欺負(fù),我們可以直接套他話知道主播以前在的是什么世界啊!】

    【對啊,喂,第二人格,淡島在原世界是個什么樣的人。炕卮鸬脑捨覀兘o你打錢,可以隨便拿去氪金噢~】

    “……什么樣的人啊!

    田山花袋躺著,想了想,說:“總之,是個很厲害的人!

    他小聲碎碎地念著:“現(xiàn)在不是冬天嗎?我看你們前些日子也有在討論……就是,十二月底不是他的生日嘛?以前他在橫濱的時候,最厲害的那陣,每年冬天他的部下們都要給他辦好大的生日慶,然后還會發(fā)放免費的飯吃……”

    “然后關(guān)注電視的,都能在電視上看見直播的……雖然有些新聞和媒體的評價是那樣啦……”

    【那聽起來確實是挺厲害的公眾人物的感覺……】

    【果然不是一般人啊,一般人也不會厲害到這種程度的】

    【生日還做布施?怎么一股子世家做派啊o—o】

    田山花袋:“他就是那種感覺的大人物啦,電視上生日會直播都冷著個臉的那種……不對,我不能說這些的,給錢也不行!”

    這么說著,田山花袋閉了嘴,翻了個身,重新爬起來摸起電腦和鍵盤。

    顯示屏幕上的進(jìn)度條卡在了71%,程序還在正常運作著。以任何一個略同技術(shù)的人來看,對于這個文本數(shù)據(jù)量的工作而言,這個進(jìn)度已經(jīng)快到出奇令人震驚的程度了——但田山花袋突然覺得這還能加快。

    ……如果可以的話,在快一點,那說不定能在12月22日之前搞定這一切。

    這么想著,田山花袋又短暫地鉚足了干勁,手指不停地敲擊起鍵盤,手動幫助系統(tǒng)加快了進(jìn)度。不僅如此,他還額外又單獨另開了一個窗口,用于追蹤一些賬戶資料——并不怎么費內(nèi)存,但也許這能獲取點關(guān)鍵信息讓整體程序進(jìn)度加快。

    田山花袋一旦認(rèn)真起來,那是非?膳碌囊患虑。只見電腦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滾動的速度越發(fā)快了起來,最后代碼更換的速度甚至快到肉眼來不及捕捉起來。無數(shù)熒藍(lán)色的數(shù)據(jù)一閃而過,最終流向電子網(wǎng)絡(luò)的大海。

    他就這樣認(rèn)真工作了好一陣子。在這過程中,即使彈幕再怎么騷擾,他也無動于衷。

    房間里一時響起連綿不絕的鍵盤敲擊聲。

    半晌,可能是過了幾個小時,又或者只是過了幾十分鐘,田山花袋敲擊的動作一頓。

    他推了推眼鏡,有些高興地抬起頭來:“……就是這個,我就說怎么所有數(shù)據(jù)都繞過了一個關(guān)鍵線索,就是這個……!”

    田山花袋開心地仰頭對彈幕說:“看來,我們說不定能在22日之前從這個房間里出去了!不對,應(yīng)該還能更早一點下班!”

    【嗯??】

    【你查到什么了嗎?這么開心】

    【話說這么急著下班干嗎嘛,在這里待的多舒服啊,還有被爐還有零食……】

    【前面的那個你說什么呢!早點出去不就能辦生日會了嗎?教會那邊期待好久了呢,你們難道不想看大合照?】

    田山花袋:“對!至少,得給他辦個開心點的生日會……你們看這個!”

    他放大了面前電腦的一個窗口,指著其中的一行代碼說:“我發(fā)現(xiàn)這一串?dāng)?shù)據(jù)是被隱藏的最深的……每一個賬戶的最末端雖然署名并不是它,但是都與他在幾十年內(nèi)有信息的歷史上有著微妙的聯(lián)系……稍等一下,這應(yīng)該是個人名,我轉(zhuǎn)換一下……”

    鍵盤又敲擊了幾下。

    這次,一個姓氏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上。

    “對,就是這樣……然后把他轉(zhuǎn)進(jìn)這里……”

    田山花袋松了口氣,抬手準(zhǔn)備把這個名字輸入到另一邊的窗口去。

    【——?!】

    【——臥槽??!】

    【???!等等,你要把這個寫進(jìn)那邊的大程序里嗎?】

    【等等等等,雖然大的監(jiān)控黑了,但是大程序那邊的工作程序進(jìn)度可是實時顯示在組織那邊的。?】

    【停一下、第二人格小哥你停一下,這個名字他是————!】

    還來不及對彈幕作出反應(yīng),程序員的手速總是極快的。此時,田山花袋早已將那個名字輸入了一旁的程序里,并敲下了回車。

    就在名字被輸入的那個瞬間,原本安靜的只發(fā)散出淡淡散熱聲音的電腦警報大作!赤紅的警告充斥著整個屏幕,緊接著,那長長進(jìn)度條就像是倒退一樣,瞬間清零,整個屏幕上的代碼倒退,屏幕“唰”地變暗起來。

    ——剛才輸入那個名字明顯有問題!

    不遠(yuǎn)處,監(jiān)/禁室外,傳來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人發(fā)現(xiàn)了異樣,正在迅速朝這里逼近。那聲音沉甸甸的,似乎是帶著槍械的樣子,像極了觸發(fā)了危險詞后迅速逼近的恐怖游戲聲效。

    “發(fā)、發(fā)生什么!?”

    田山花袋驚恐地向彈幕求救道。

    只見已經(jīng)黑下去的屏幕里,只有那兩個剛剛被輸入的字符仍在隱約閃爍著。

    ——「烏丸」。

    第100章 第九十七章

    *

    記憶回廊內(nèi)。

    一片寂靜。

    和式的庭院內(nèi), 夜色寂靜,細(xì)竹稀疏,隱約有水流聲。碎石圍起的庭院小湖旁,竹質(zhì)的驚鹿中積滿了流水, 即將傾斜打下。

    “咚。”

    ——清脆的悶聲。

    而那被籠罩在夜霧中的古老日式宅邸旁, 走廊邊沿所延伸出的木質(zhì)回廊上,有兩個長相相似的男人坐在那里, 他們在打招呼。

    那片記憶碎片化成的, 有著雪白長發(fā)與紅寶石般眼眸的男人看著淡島千秋, 這樣說:

    “好久不見, 千秋!

    出現(xiàn)在淡島千秋眼前的,毫無疑問,是“澀澤龍彥”。

    ……不, 應(yīng)該說, 是記憶碎片里根據(jù)淡島千秋的記憶生成的“澀澤龍彥”形象。

    淡島千秋一怔,隨即嘆息一聲:“好久不見……哥哥。”

    ——這副皮囊, 是真的好久不見了。

    長長的記憶回廊里, 在那熟悉的屋檐檐下, 許久不見的,一次算不上重遇的重遇。

    如果說在這樣的場景下,沒有任何的觸景生情是不可能的——但要說心緒復(fù)雜到也不至于。淡島千秋在見到“澀澤龍彥”的第一反應(yīng), 居然是一種了然,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今日之前居然已經(jīng)有些記不清他的臉。

    無論是在「Scepter4」的生活、在港口/黑手/黨的潛伏, 還是死后來到這個新世界后的臥底、創(chuàng)建純白、接手身為“首領(lǐng)”的工作, 一切距離他還在那間古老日式宅邸時居然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多。

    少年時剛剛離開澀澤家時, 一直甚至到在被沉入橫濱海,淡島千秋也曾想過如果再遇見澀澤龍彥應(yīng)該說些什么好呢。

    可真到了死后、在這個世界, 在不同于之前的另一個世界中再次遇見這幅皮囊,他卻發(fā)現(xiàn)一切都好像說不出口。

    ——他已經(jīng)有了新的羈絆。

    淡島千秋垂下眼臉,陷入短暫地靜默。

    “澀澤龍彥”頷首,略微側(cè)過頭,離淡島千秋近了一點:“找我有事?”

    “我想詢問您,一點關(guān)于以前我們所在的一些事情!

    淡島千秋說:“有關(guān)一個叫西格瑪?shù)娜恕杏∠髥??br />
    “西格瑪?”

    和澀澤龍彥有著一樣外表的記憶結(jié)晶思索著,搖頭:“我并不認(rèn)識這樣的人。”

    淡島千秋:“他可能與賭場有著什么關(guān)系,這方面的記憶呢?”

    “澀澤龍彥”:“并沒有。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賭場。”

    是這樣么。

    那么問題來了,淡島千秋本人不認(rèn)識西格瑪,代表著他所有記憶還有部分澀澤龍彥記憶的記憶結(jié)晶也不認(rèn)識,而馬甲系統(tǒng)所產(chǎn)生的所有形象都應(yīng)該淡島千秋本人對其的印象而產(chǎn)生的——“西格瑪”這個馬甲核心到底從哪而來?

    雖然早已接受了“西格瑪”這位新純白家族成員,但淡島千秋卻一直對這件事抱有考慮。

    難道說,在原本的世界里有人在利用他的尸體干什么事情?再或者說,他曾在不知不覺中失去過一段記憶?

    西格瑪?shù)恼Q生太過特別了。以往的所有馬甲在誕生時,都是在淡島千秋的身邊直接出現(xiàn)的——而他卻出現(xiàn)在遙遠(yuǎn)的沙漠里。

    在原本的世界里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淡島千秋思考著……或許之后需要召喚更多的馬甲了,也許會有新馬甲會認(rèn)識西格瑪呢。

    思緒告一段落,淡島千秋抬眸看了眼眼前的“澀澤龍彥”:“好了,還請變成老師的模樣。”

    既然已經(jīng)確定了自己確實沒有對“西格瑪”的記憶,那么需要問的就是別的方面的事了。

    于是記憶結(jié)晶的面孔聽話地又開始變得扭曲,漸漸地逐漸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有著凌厲黑發(fā)戴著眼鏡的「Scepter 4」科長,青王宗像禮司的模樣。

    淡島千秋抿起嘴唇:“好久不見,宗像老師!

    ——現(xiàn)在,該問點別的事了。

    “關(guān)于流傳在橫濱的都市傳說——能夠?qū)崿F(xiàn)任何愿望的‘書’,您知道多少?”

    淡島千秋說。

    *

    紐約。

    某棟高層大廈。

    弗朗西斯端著一杯盛滿紅酒的高腳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靜靜地從高樓中注視著腳下的一切。

    明明才剛剛經(jīng)歷了中心大廈那樣的劫難,但紐約的一切看上去依然如常。窗外車水馬龍,燈火通明,夜晚的一切仍在正常運作著。

    愛麗絲今天和梶井出門玩了,安吾也有事出門。偌大的公寓客廳內(nèi)只有他一個人,還有背后紛飛著的彈幕們。

    燈沒有開,客廳中一片昏暗。

    “咔嚓”。

    有人打開門鎖走了進(jìn)來。

    安吾推著眼鏡,夾著公文包匆匆走了進(jìn)來:“弗朗西斯?你怎么在這,快跟我走,我們路上討論一下,出大事了!……”

    而跟在他身后,另一個直播視角的觀眾們也跟著七嘴八舌起來。

    【是啊是啊!眼鏡你可算來了,弗朗西斯一直不理我們悠哉悠哉喝酒呢!】

    【走!我們?nèi)ゾ茝S基地去,拯救首領(lǐng)君!】

    【淡——島——。!】

    【什么什么?剛來,你們在說什么啊ww】

    【淡島那邊不小心整出了烏丸蓮耶的名字,現(xiàn)在狀況好像不太對……不過話說回去直接過去救人真的可以嗎?淡島現(xiàn)在還在臥底,去救人豈不是直接暴露了身份?】

    【!那怎么辦,啊啊啊,要不我們許愿淡導(dǎo)自己能想辦法逃出來吧……】

    無數(shù)的文字從眼前紛飛而過,但弗朗西斯只是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紅酒杯,輕笑著仰起頭一飲而盡:“不必?fù)?dān)心,安吾君,淡島君是不會做他沒有預(yù)計到的事情的,我們只需要安靜的等待合適的時機(jī)到來就好。”

    “他一直都是這樣可靠的存在,從以前到現(xiàn)在一直都是……不是嗎?”

    “……”

    安吾皺起了眉頭,沒說話。

    ……以前。

    上次也是,這個人為什么會這樣毫無顧忌的提起另一個世界的事情?

    半晌,他嘆了口氣:“是因為是美國人的緣故嗎?弗朗西斯你不可能沒注意到——我除你之外,純白沒有任何一個成員會主動去提起那邊的事情。”

    “那是不好的、已經(jīng)過去的了的回憶,是另一個世界的故事。我們都擁有著淡島靈魂的一部分,應(yīng)該再清楚不過,那是他一直避而不談的經(jīng)歷!

    “我可不這么認(rèn)為。”

    弗朗西斯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玻璃高腳杯:“把一位首領(lǐng)想的太軟弱,這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你我不都很清楚嗎?不管淡島現(xiàn)在怎么想,他一開始選擇使用原世界的角色捏制馬甲的原因,說實在的,居然想要在異世界召喚出一位合自己心意的哥哥,這可真是——”

    【……?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淡島居然還有哥哥的嗎?】

    【原世界是你們原來在的那個世界嗎?那個世界里大家也是像這樣一個組織的嗎?】

    周圍的彈幕滾動著,顯然對安吾匆忙走上前試圖捂住他的嘴制止他:“——到此為止,弗朗西斯!”

    真是瘋了,他怎么敢把這些私事在沒有屏蔽的情況下當(dāng)著這些彈幕面前們說的?!

    但弗朗西斯卻對安吾這好像面對定時炸/彈一般的態(tài)度不以為意,而安吾一介文職又怎么能控制的住弗朗西斯。金發(fā)男人輕描淡寫地掰開安吾的手,瞇起眼睛說:“果然是這樣!

    “你們這也由著他,心甘情愿地配合……可真是瘋狂啊,這難道是作為馬甲和本體的共通之處嗎?”

    安吾:“弗朗西斯!”

    他說話實在是太過分了!

    弗朗西斯擺擺手,無奈地扶額:“我知道我知道——畢竟我也是那個人的馬甲,無論他怎么使用我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安吾,這樣真的好嗎?你應(yīng)該也知道的,即使我們成功在這個直播游戲中獲取勝利,極大的概率淡島也是回不去原世界的——關(guān)于這一點,我相信在場的觀眾們應(yīng)該最清楚不過了!

    【啊……這……嗯……呃……】

    【我怎么莫名心虛起來了……】

    【確實是……宇宙里數(shù)千萬個位面,每天系統(tǒng)接收那么多靈魂當(dāng)主播,誰知道哪個各自來自哪個地方……】

    【不回去難道不好嗎?不回去的話,純白的大家一直生活在這個世界一直給我們直播看多好啊!一輩子就給我們打工吧w!】

    【我也覺得沒有必要回去……反正淡島在原世界都死了不是,這還有什么可留念的呢?留下來吧,純白直播的勢頭發(fā)展的多好,一定能大賺一筆的】

    【留下來!留下來!留下來!留下來!】

    看了眼流動速度突然加快起來的彈幕,安吾陷入了沉默。真白教會的過往、來自“坂口安吾”的記憶,這一路上經(jīng)歷的種種,還有剛剛結(jié)束的“黑白會議”,一切回憶都涌上心頭。

    ……他當(dāng)然知道可能回不去這種事,他也是想過的。

    可正如彈幕所說,那個世界或許是不值得留戀的。如果有幾率回不去的話,那就好好經(jīng)營這個世界的“純白”,讓純白的所有人擁有一個可以歸家的歸處 ——無論是馬甲,還是淡島。

    純白的成員在對外介紹純白時,最常使用的不是“組織”,而是“Family”。

    所有在原世界里來自各個組織、甚至曾經(jīng)還可能對立過的人們在這個世界同屬于一個“家”——這難道不已經(jīng)是最大的奇跡了嗎?

    過去,過去是重要的,但這真的是最重要的嗎?

    不管是對于淡島,還是對于馬甲們,在經(jīng)歷過這么久以來的異世界旅程,有些事情應(yīng)該被拿起,有些事情應(yīng)該被放下——最重要的是什么,早已經(jīng)不言而喻在每個人的心里。

    只有在純白,所有人才會摒去煩惱,笑著抱怨著工作太多的同時又和過去似乎永遠(yuǎn)不會打交道的人一起合作、吃飯、玩!惹霸诘瓖u家地下室里的聚餐、此刻的安吾和弗朗西斯,不就正是這一切最好的解釋了嗎?

    ——“羈絆”。

    “純白”……已經(jīng)是把他們連接一起的家了啊。

    “……”

    馬甲之間特有的心靈感應(yīng),讓弗朗西斯感受到了此刻安吾心中復(fù)雜的情緒。弗朗西斯指尖反復(fù)摩挲著酒杯的邊緣,目光投向窗外那璀璨的紐約夜景。

    所有燈光和來往的車輛離這高層極遠(yuǎn)。遠(yuǎn)遠(yuǎn)的,就像是無數(shù)閃爍著的燈線一樣,飛快的流淌著。

    黑夜靜謐,月光照進(jìn)未開燈的寬闊客廳,照亮了落地窗邊的一切。

    【……喂?怎么突然不說話了?】

    【反正都回不去了,不如就在這安家吧w】

    【就是說啊!留下來難道不好嗎?大家一起留下來吧】

    “……”

    半晌,弗朗西斯說:“我是想說,作為首領(lǐng),他的過去并不是不能言說的禁忌!

    安吾:“……所以?”

    弗朗西斯:“所以,咳,你們平時也別太慣著他了。從首領(lǐng)的角度來看,這對他并不好——當(dāng)然,如果教會缺錢的話,直接管我的秘書要就是了。”

    安吾推了推眼鏡,抱起自己的公文包:“所以?”

    “所以——比起遵守原方案,我覺得偶爾感情用事一次也許也不錯!

    弗朗西斯隨手拿起一旁沙發(fā)上的西裝外套,瀟灑利落地披上:“走吧,我們剛才說到哪里了?淡島暴露了誰的名字?”

    說著,他大步朝大門的方向走去,還不忘拿起手機(jī)給自己的助理打電話:“Hello?艾米,幫我準(zhǔn)備做好安全處理的車,我現(xiàn)在就要出門。”

    安吾趕緊跟上:“等等,我們得先討論一下具體要做些什么!”

    弗朗西斯吩咐好后干脆利索地掛掉電話,轉(zhuǎn)頭挑了下眉:“做什么?這還用想嗎!

    “首領(lǐng)大人親自臥底在其他組織里這么久,現(xiàn)在還面臨困境,作為部下,現(xiàn)在要做的事還需要說嗎——”

    “——去把我們的首領(lǐng)大人,迎接回家。”

    *

    世界上有很多秘密不可言說、不可提及的。它們隱藏在角落里,被人藏起來,是人們不想讓他人知道的存在。

    被藏的越隱秘的秘密就越危險——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但有些時候,幸運的人誤打誤撞也會撞到別人的秘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吧?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

    頂著淡島千秋的身體,田山花袋現(xiàn)在簡直要哭出聲來。

    此時此刻,田山花袋的雙手正被手銬起來反鎖在背后,身上的棉被早已被人奪去,臉上有著不少臟污,眼睛被蒙住,他被迫狼狽地跪在一片冰冷的地面上。

    有男人用鞋尖踮起他的下巴,用嘶啞的聲音嘲笑:“怎么了,卡爾里拉?這就是你面對拷問的態(tài)度嗎?”

    田山花袋:“…………”

    救、救命。。!

    ——這是田山花袋在電腦中輸入“烏丸蓮耶”四個字后的第三個小時。

    這四個字就仿佛是什么世界上最重要的關(guān)鍵詞,在他輸入的那一瞬間就讓那部分配給他的電腦警鈴大作。緊接著不到幾分鐘的時間,沒有任何戰(zhàn)斗力的田山花袋頂著同樣沒有任何戰(zhàn)斗力的淡島千秋的身體,掙扎完全無用地被抓住,移到了另一間房間里。

    但或許是在顧慮著什么——這個抓住他的家伙并沒有直接用暴力的手段來折磨他,而是普通的用腳踩踩他踹踹他這樣的侮辱,但這是淡島的身子或許應(yīng)該會扛揍……等等,這好像也很過分啊?!田山花袋心中亂成一團(tuán)麻。

    【主播撐住!我們已經(jīng)成功通知還在紐約的其他純白成員了,很快他們就會到的!】

    【加油啊主播!!區(qū)區(qū)拷問而已,我們可以的!】

    【弗弗和眼鏡已經(jīng)在找這里的路上了,堅持!想想辦法我們糊弄過去】

    淡島!淡島千秋!你到底是去干什么了,趕緊回來。≡俨换貋碚娴囊赖袅税。

    田山花袋在內(nèi)心不斷地尖叫著,但卻毫無回應(yīng)——淡島千秋這家伙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再這樣下去他人都要沒了啊!

    在彼岸死掉的話他也會跟著死嗎?不對這不是本身就是死后的彼岸嗎,為什么彼岸還有這種一看就很壞的邪惡組織?不對彼岸好像本來就是地獄一樣的存在……啊不對,這種時候他在亂七八糟想些什么東西!

    沒有得到田山花袋的回應(yīng),正用鞋踮著他下巴的那個聲音嘶啞的男人似乎“嘖”了一聲:“別以為你是boss的親信我就真的不敢動你……看來是時候得讓你見識點真家伙了!

    田山花袋:“……???”

    ——淡島!。!

    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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