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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第八十章

    有空是自然不可能有空的了, 但是摸魚還是可以摸的。

    瞥了一眼滿是復雜工作的電腦屏幕,淡島千秋摁下回車,讓系統暫時先自動搜查著資料,自己則空出手來拿起手機, 先是設置了短信靜音, 然后背對著琴酒和伏特加悄悄回復起了短信。

    【From淡島千秋:

    還好。有什么事嗎?】

    那邊的消息回復的很快,似乎是專門在手機前等待著回復。

    【From蘇格蘭:

    今天看了下日歷, 下個月的今天是淡島君的生日了吧?:)】

    淡島千秋的指尖一頓, 抬頭看了眼電腦屏幕角落處的日期顯示。11月22日, 距離他的誕生日12月22日恰好一個月的時間。他回了個【是】,

    這條短信的意思是,要給他過生日嗎?但說實在的,淡島千秋對“慶祝生日”這件事并沒有什么額外的想法——話說回來, 他也不怎么過生日。

    【From蘇格蘭:

    沒有記錯真是太好了。很抱歉, 我新接到了下個月日本的任務,很遺憾不能和你一起慶祝生日……

    但是我準備好了生日禮物,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在生日當天送達淡島君的住所, 還請記得查收!

    ……生日禮物。

    給他的?

    直播間的觀眾們看見短信, 立刻雀躍了起來。

    【主播要過生日了?這不得借機整個什么大活給大家看看,順便還能收一波打賞?】

    【我!舉手提議!主播生日那天能倒立洗頭一個給我們看嗎,我出一個摩天輪】

    【那我提議一個染頭, 三個摩天輪】

    【我不要主播干什么,只要主播幫我們森森減減壓分擔工作就好, 他都要禿了qaq】

    【笑死, 你們一個個怎么這么不靠譜?作為純白首領, 主播過生日得講究一點吧?至少整個十二層蛋糕,然后這樣那樣這樣那樣……】

    【不對!都是首領了, 生日當然還是回日本本部過更好吧?在全部純白成員的包圍下過生日,這聽起來才氣派啊】

    彈幕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起過生日的方式來。

    這聽起來也太和諧悠閑了一些。過生日、送禮物這樣的詞,離組織、離臥底、離任務一類的現實實在是太遠,以至于在這樣琴酒和伏特加還在身后坐著、淡島千秋本人還在為重要宴會而加班的這樣一個清晨顯得不現實。

    不如說,身為臥底的蘇格蘭,在臥底期間和組織的人走得這么親切越界真的好嗎?

    面露一絲微妙,淡島千秋手指在手機摁鍵上左右浮動,斟酌著該如何婉拒蘇格蘭的這份好意并提醒他現在的身份。但還沒有思索好該怎么回答,那邊就又傳來了消息。

    【From:蘇格蘭

    雖然這聽起來很突兀,但可以答應我收到禮物的時候不要先退回去,好嗎?我的任務大概會在新年之前結束,等新年回去的時候,我們好好的談一場吧?梢詥幔俊

    【From:蘇格蘭

    拜托了,淡島君:D】

    淡島千秋:“……”

    ……這么說的話,那他還怎么好拒絕!

    【From:淡島千秋

    知道了,好!

    放下手機,淡島操控鼠標隨手點開了個小窗口,順勢查了下組織近期的人員動向。

    之前一起去賭場的威士忌四人小組內,蘇格蘭、波本和萊伊都被派遣至了亞洲附近,并且過段時間都會有日本的任務……組織在日本的活動,到時候得讓教會的人盯著一點。

    “卡爾里拉!抱歉,這份情報的這里也要追加一下——”

    伏特加拿著一份文件又湊了過來。

    “好的,我看一下!

    淡島千秋匆匆關閉了界面,重新開始了工作模式。

    中心大廈宴會、黑白會議等事情還在等著他,生日這種小事相比之下顯得是那么的不足掛齒。在巨量的工作下,淡島千秋很快就將生日禮物這件事拋到腦后,接過伏特加手中的文件調查起來。

    可在看見那份文件的時候,他的動作卻不著痕跡的頓了頓——

    【等等,這份情報……?】

    【法國、人脈極廣、綠洲之吻?】

    【臥槽,這個人、這個人該不會是那邊的人吧!?我去另一個直播視角看一眼!】

    手里捏著紙張,淡島千秋心中輕笑一聲。

    這可這是巧了……不是嗎?

    那是一份有關“宴會”的舉辦人,紐約跨州商會會長,蘭德爾會長的情報。

    紐克·蘭德爾,47歲,年輕有位的紐約跨州商會會長,曾進選過福布斯“50歲以下富豪榜”的厲害人物。其在商政多界的人脈極廣,在大眾之間也頗受好評。是為了不起的大人物。

    年輕時曾在法國游學,審美頗高。有名的寶石收藏家,其收藏包括世界最大黑玉石、知名綠松石等等,以及最新地下隱秘消息,他剛剛獲得的曾埋在撒哈拉沙漠最中心的神奇寶石……

    ——「綠洲之吻」。

    *

    某豪華酒店。

    正是午餐時間。

    與狹小的地下室不同,酒店的包廂都極為寬敞。此時此刻,正有兩人坐在一間大包廂內談笑著碰杯、飲酒。銀制的餐具在瓷盤上碰撞出聲響。

    這里是紐約赫赫有名的星級酒店,以其保密性與隱私性而聞名全市。能夠出入這間酒店的人,自然大多都非富即貴。裝修富麗堂皇。

    侍應生將最后一道被享用完畢的餐碟端下,恭敬地關上了包廂的大門。房間內的人在寒暄片刻后,這才談起了今日的正事。

    說是正事,但聽起來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無非就是中心大廈的剪彩儀式在即,為了在大廈裝潢內引進一批先進的科技系統,所以才找到了當今美國商界熱門的科技公司——「懷特集團」來。

    “……那么,預祝我們合作愉快!蘭德爾先生!

    弗朗西斯勾起微笑,與身前的金發中年人握了握手。

    面前的中年人有著一副高盧人長相。金發、因年紀增長而略顯渾濁的碧色三角眼,深深內陷的眼窩,還有鷹鉤鼻。

    他穿著一身看著就價格不菲的西裝,手指指尖有繭,身材頗高。站在他的身邊,身高191的弗朗西斯勉強與他差不多同高。

    回握住弗朗西斯的手,名叫蘭德爾的金發中年男子沉穩道:“合作愉快。最新顯示屏系統的事,就拜托貴公司了。”

    “天色已晚,我還有事,今日就不再多陪。我們下次再見!

    弗朗西斯拿起桌上打包好的一份甜品遞給他,笑道:“下次再見。對了,別忘了這個……啊!”

    似乎是不小心,他行動間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一個花瓶,鮮花掉落。蘭德爾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花瓶,又順勢夾住撿起了掉落幾朵鮮花,將花瓶物歸原位。

    弗朗西斯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這種小事讓侍應生來就可以了!

    “沒事!碧m德爾擺了擺手,“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我走側門,不必送了,弗朗西斯先生!

    弗朗西斯親自送他出門,又目送著蘭德爾離開。合上門,這間華麗的酒店包廂內便只剩下了他自己一個人?粗帐幨幍氖覂,弗朗西斯摸了摸下巴,突然出聲道:

    “——你怎么看待這件事?安吾君!

    “…必須要盡快通知淡島才行!

    包廂內突兀地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一個嘴角有痣的眼鏡男子推開包廂配餐室的暗門,走進了室內。

    安吾推了推眼鏡,鏡片上一片寒光:“對方的來歷很明顯有問題,并且這暗示實在太明顯不過了。只要稍加思索,很容易就能得出答案——”

    “——他是奇跡賭場的人。”

    兩人異口同聲道。

    伴隨著安吾的出現,他身上的直播間彈幕也跟隨著漂了出來。

    【呼,終于出來了,偷聽可憋死我了……】

    【等等等等,這跟賭場有什么關系?我少看了一集?】

    【從淡島視角那邊剛過來的告訴你,有關系!小道消息,這個蘭德爾最新收入了一顆心的寶石收藏,就是之前西格瑪視角那邊在找的“綠洲之吻”!】

    【我擦,那顆寶石不是在阿爾及利亞,奇跡賭場本部的地盤嗎?怎么會到他手里】

    【等等,剛才吃飯的時候蘭德爾是不是自我介紹他法國留學過來著?奇跡賭場的發源人那個誰誰誰,不原先就是法國人嗎?阿爾及利亞也是法國原先的省之一!他們都是法來的】

    【但話雖如此,他也可能只適合賭場有聯系啊,還不至于確鑿到肯定是賭場的人吧……】

    “不,他毫無疑問就是奇跡賭場的人!备ダ饰魉菇忉尩溃笆持概c拇指指尖特定部位的繭、手腕處常年的壓痕,這些都是常年坐在桌前行事的特征。”

    安吾說:“可長年以來在商會,主要以人際往來為工作的蘭德爾不可能長期進行這類工作。同時,他的身手也不像是一個正常的商人!

    “再加上他那過分出眾的人脈、剛才桌上流露出的部分談吐,很自然而然的就能得出這個結論——蘭德爾恐怕是奇跡賭場的人。”

    弗朗西斯悠悠踱步回餐椅旁,兩手撐在桌邊:“這可真是沒想到啊。區區一個賭場,居然還與美國的大型商會勢力掛上鉤?”

    “這樣的一塊肥肉,想要一口吞下去可麻煩著呢。”

    “但如果吞下去,好處確實不少!卑参崴伎嫉溃皩Ψ絹碇鲃咏咏,恐怕也是抱著差不多的心思。剛才的飯桌上,蘭德爾頻頻提起自己在法國還有阿爾及利亞的經歷,暗示他的身份,應該也抱有接近我們的心!

    “可問題就在于……盯上這塊肥肉的人,怕是不止我們一個。”

    ——奇跡賭場。

    一個在世界各地廣開分場,被賭徒們稱為“圣地”的地方。自百年前開始,它便作為諸多臥底和情報販子的活動地存在,是世界暗面中一個趨于中立的勢力。

    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中立勢力,在紐約平安存活了四年后,卻突然被那個組織下達了“清理”命令。整個賭場都陷入了火海之中,經理人及在場臥底幾乎無一生還。

    安吾在到達美國的第一時間,便趕往了火災殘骸現場,使用異能力進行了大致的調查。他的異能力「墮落論」,能夠讀取殘留在物品上的記憶。但在經過搜查后,他卻發現無論是在火災前后,奇跡賭場本部似乎都沒有要來進行救援的痕跡。

    理論上來講,無論火災火勢如何,一個地下的大型建筑暴露在大眾視線內的時候,其組織派人來確認并回收殘存文件情報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但從「墮落論」所獲取的記憶來看,根本就沒有疑似奇跡賭場的人來過現場。

    從這點來判斷,奇跡賭場的內部指不定是出了什么亂子。而那個組織正是盯好了賭場內部出亂的時機,試圖打擊、毀滅并吞并這股獨立于世界的情報勢力。

    【臥槽,這么說起來的話,會議不就是說要在大廈四十八層?那層那天是蘭德爾的剪彩儀式!一個奇跡賭場的人任由組織在他的地盤上開會,組織還在四十八層囂張到說準備了專門空間開會……】

    【那個金發大叔這是完全暴露了啊www】

    【是被挾持了?被威脅了?還是說大叔已經投靠酒廠了?】

    【應該是被挾持了吧……如果真的投靠酒廠了,那他也不會在會前秘密來找弗朗西斯,并且主動暗示自己是賭場的人了吧】

    【那他是來干什么?求助?求幫忙?可是純白真從勢力上來講完全拼不過組織啊23333】

    “安吾”,也就是秋川暗吾陷入了沉思。

    正如彈幕所說。純白從規模、資源等方面上來講,完全比不過組織——對方可是地下世界赫赫有名的大型犯罪組織。不僅如此,單從勢力范圍上來看,目前還只是家小教會的純白連奇跡賭場都比不過。

    更不用提,從蘭德爾個人的情況來看,他明顯是受制于組織的。情況是完全的劣勢。

    會議當天,組織的議題會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在對家的主場里,自己應該說些什么來爭取最大利益,或者保住純白現在在外界的地位?

    ……完全處于被動狀態了啊。

    頭疼。

    安吾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感覺要頭禿了。

    弗朗西斯看上去倒是沒有安吾那樣擔心。他轉身坐下,拍了拍身旁的餐椅:“不如坐下來再想吧?安吾君。一直糾結于某個點可不會激發新靈感噢!

    “一直待在配餐間,餓了嗎?不如來一些小羊排吧,這家店的主廚在肉類處理上相當不錯呢!

    “不,謝謝。我暫時沒什么胃口。”

    安吾嘆了口氣,掏出手機準備給淡島千秋發送短信:“剛才的談話還是要先發給淡島才是……嗯?”

    因為要躲在配餐室里暗中觀察,他的手機剛剛一直處于靜音狀態。這下剛剛點開,卻發現收到了一副內容意想不到的郵件——

    弗朗西斯:“怎么了嗎?”

    安吾沒有心思回復他,只是緊緊地盯著手機屏幕,眼睛飛快地上下閱覽著:“……能行,”

    “這個計劃的話,說不定可以行得通……!”

    弗朗西斯一怔,隨即笑道:“是淡島給你發的新郵件嗎?”

    迅速查看完郵件的所有內容,安吾長嘆一口氣,點頭將手機遞到了弗朗西斯的手里:“沒錯。首領下達的指令,兩天后的會議,我們有了新的方案——”

    他推了推眼鏡,終于暢快地笑了出來:

    “——這可能是一場能夠讓純白一舉翻身、聞名世界的大戰!”

    第82章 第八十一章

    時間就在各項事宜的準備中過得飛快, 兩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

    *

    白日,下午四點。

    前幾日的初雪之后,今日的紐約迎來了難得的好天氣。

    午后的陽光正好,將紐約中心大廈的高級防彈玻璃外殼照的閃閃發亮。新建好的大廈門前鋪開了長長的紅毯, 地面上凌亂地灑落著慶祝禮炮拉開留下的禮花。

    門口與一樓大廳處, 不少記者早已扛著攝像機,長槍短炮地到處拍攝著照片準備刊登頭條。還有電視臺記者在此實時直播著。

    而順著玻璃電梯直上而去, 位于高層的大廈四十八樓里, 名流聚集、杯觥交錯。新中心大廈的重建剪彩宴會正在此處進行著。

    整個四十八層宴會廳的視野極好。從碩大的玻璃落地窗處, 你可以將全紐約的風景一覽無余地盡收眼底。而略過諸多自助餐桌與談笑著的上層人群們, 整間宴會廳最顯眼的,無過于最中心的那張三百六十度巨型屏幕。

    有有幸加入紐約跨州商會的商人端著酒杯,穿梭在人群與餐桌之間, 搜索著下一個要去應酬攀談的目標。侍應生們在這時推著餐車上前, 準備為餐桌更換新的餐品。人流混亂,他正亂的沒有任何頭緒。

    就在此時, 人群之中似乎有什么東西撞到了他的身前, 發出了“哎呀!”的一聲痛呼。

    ——是個金發的小姑娘。

    商人連忙扶住她, 關切地詢問道:“這位小小姐,您沒事吧?”

    “唔……”

    金發女孩捂著額頭,擰著眉毛。在商人的視線中點頭示意沒事。

    她是個很漂亮的女孩, 看上去年齡不過十歲上下,穿著一身漂亮的湛藍色小洋裝, 頭上戴著與裙子般配的蝴蝶結發卡。服飾肉眼可見的價格不菲。

    能在四十八層出現的女孩自然身份不會普通, 更何況是這身行頭——一看便知道她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孩子。

    商人蹲下身子, 殷切地歉意道:“真是十分抱歉,擋到了小小姐的路……小姐是來拿什么吃的的嗎?”

    “餐桌有些高。作為賠禮, 可否讓我為您服務,幫您拿下心怡的餐品?”

    “……?”

    女孩兒歪頭想了想,點頭道:“那你去幫我拿下那盤草莓蛋糕!”

    不一會兒,她滿臉幸福地如愿以償地吃上了蛋糕。而在商人看不見的視角里,女孩兒的頭頂飄過了一連串的浮空文字。

    【小愛麗絲可要注意安全啊QAQ!這個叔叔一看就是別有用心,我們可得離他遠遠的】

    【前面的說的沒錯。愛麗絲這么小,長得還漂亮,可得離怪蜀黍們遠一點才是,不然會被拐走的!】

    【對對對,要注意安全呀愛麗絲~雖然這里人多還算安全,但真要發生什么事情,小孩子想要打倒一個成年男子還是很難的……】

    【話說回來,我真是想不明白。當時主播把愛麗絲叫來美國的時候,怎么還管她叫“以防萬一的武力保護”?雖然之前有人說她是森醫生的異能力,但這么久以來看著不就是個普通小女孩……】

    【說的就是啊!難道是要愛麗絲把對面敵人萌死,精神意義上達成“武力”?www】

    【笑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等到一塊兒蛋糕吃完,商人又遞給愛麗絲一杯果汁飲料,看著她“吸溜溜”地咬著吸管喝了一會兒,這才彎下腰笑瞇瞇地搭訕道:“小小姐,請問你是誰的女伴呀?”

    “這么漂亮的小小姐,要是在會廳里亂跑迷路了就不好了。能告訴我是誰帶你來的嗎?我帶你回去找他!

    愛麗絲嘴里含著果汁,用嘴撅撅示意著另一邊的方向,含糊不清道:“我才沒有亂跑呢!”

    “諾,人不就在那邊么?你要過去和他打招呼嗎?”

    好上道的女孩兒!

    商人抬頭,順著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見那邊早已圍了不少人。而正處于人群的中心的,是一位穿著淡金色西裝的金發男子。他游刃有余地應酬著周圍的賓客。

    “……謝謝,對,是的,我也很期待下次與貴公司的合作!

    弗朗西斯微笑著舉起酒杯,應和道:“懷特不過是個才剛剛起步的小公司而已,能得到您的賞識真是有幸!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菲茨杰拉德!”

    那個賓客心滿意足地和他碰了個杯,轉身離去。

    一人剛剛退下,包圍著弗朗西斯的其他人便又湊了上來,他們爭先恐后地遞交著自己的名片。

    這可是平時鮮少在外界露面的那個懷特集團的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啊!要知道懷特不過上市短短一段時間,就直接暴利上市,肉眼可見的未來一片大好。趁著懷特還沒徹底成型,這不得趕緊上去打打交道?

    “菲茨杰拉德先生您好!我是紐約時報的經理……”

    “我是迷你耶集團的總監!久仰大名,這是我的名片……”

    “菲茨杰拉德先生!請問貴公司下個季度的這個項目有合作意向嗎?我們公司打算……”

    弗朗西斯卻擺了擺手,歉意道:“抱歉,各位先生女士。宴會開始的時間就要到了,不如我們先聽聽蘭德爾先生的發言,然后再聊,如何?”

    眾人抬頭看向宴會廳中心的環形巨型屏幕。果不其然,現在已經快接近下午五點,落地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暗,時至黃昏。

    不一會兒,廣播里傳來了機械的瑣碎聲與清嗓的聲音。身為商會會長兼大廈擁有者的蘭德爾,拿著麥克風出現在了宴會廳中心處。與此同時,他的臉也出現在了頭頂的巨型屏幕上。

    這投屏是完全同步的。在四十八層之下,中心大廈一樓、大廈門外,以及遠遠望去的大廈的玻璃壁身上,全都出現了蘭德爾先生的面龐。

    ——這些玻璃,除了防彈外,居然還是投影屏?!

    記者和商人們對此驚嘆不已。同時也對提供這一技術的供應商感到了好奇,議論紛紛。

    【看呆了吧?這就是我們精神股東的勞動成果!偽·黑科技全息屏!】

    【在這種科技垃圾時代里想要實現全息屏還是有些困難啦,但是折中一下使用做了處理的玻璃當載體,現在看起來效果也挺不錯~】

    【哈哈哈哈哈,我就說這個屏幕清晰度就不像這個時代的東西,原來是各位股東們的成果!】

    【懷特集團萬歲!精神入股萬歲!】

    【噓~我要聽蘭德爾的發言了,你們都少刷屏安靜點!】

    臺上,蘭德爾清了清嗓,朗聲道:“首先,十分感謝商會的各位、到場的嘉賓以及各位記者們,前來參與本次中心大廈的剪彩儀式宴會。”

    “本次的中心大廈重建,十分感謝辛多拉科技與懷特集團的大力支持。在他們的科技支持下,本次的中心大廈才能以全新的樣貌面向紐約市民!”

    “五十年前的那場重大的大廈爆炸案依然刺痛人心。但請諸位不必擔心,本次的重建工作中,我們使用了最新的防爆防彈玻璃,可以抵抗任何的危機!”

    “咔嚓”、“咔嚓”地閃光燈亮起,臺下的記者們連忙跟著采訪訪問起來。

    賓客之中,弗朗西斯卻將眼神瞥向了宴會廳的大門方向。在那扇大門背后的走廊盡頭,某件私人休息室內,那里的“宴會”也差不多到了該開始的時間。

    ——今日的重頭戲,是時候該開始了。

    *

    休息室內。

    【怎么酒廠的人還不來啊?好慢——】

    【已經到點了吧?兩方組織的會議還遲到?太不像話了】

    【緊張緊張,我好緊張!】

    【話說對面會是誰來啊,有誰知道嗎?琴酒?還是(涉及劇透,已被消音)?】

    【似乎是貝姐吧?之前好像聽淡島那邊說過,貝姐會帶著人一起來開會……會是誰呢?】

    裝修豪華的休息室內,換上一身正裝的梶井基次郎嚼著檸檬棒棒糖無聊地晃著腳:“——好慢啊,安吾閣下。對面還不來嗎?”

    “果然西裝這種東西是束縛人的枷鎖。既然對面到現在還沒來,已經先行失禮,那作為同等交換,我應該也去換回我美麗的實驗室套裝……”

    “安靜點,梶井。”

    安吾額前的青筋一跳,無奈道:“還不是因為你這幾天不知道去哪玩了,連量身定做一副的時候都不在,F成的成衣不合身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梶井:“呀,前幾天在便利店遇見了一個有趣的茶色小姑娘,她的發型如同檸檬一樣美麗,忍不住多聊了幾句——”

    安吾:“……多聊幾句就聊了整整五天沒回來嗎?!你們到底聊了些什么啊?!”

    按捺下自己忍不住吐槽的心,安吾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身旁的梶井見狀拍了拍他的肩,從口袋里又掏出一根檸檬棒棒糖遞過去:“開心點,要來一根嗎?”

    感受到了他的好意,安吾擺擺手:“不了,謝謝你!

    梶井挑了挑眉。

    從他的角度來看,什么會議什么組織談判的都不是什么大事——他和安吾都隨身攜帶了懷特集團最新出品的高科技迷你耳麥,信號的另一端連接著的是他們萬能的首領君,淡島千秋。

    不管遇見什么樣的事,交給首領君來處理不就好了?

    使用了黑科技的迷你耳麥的信號質量好極了。即使這里是四十八層,中心大廈還離地下室那么遠,但在這樣的距離和高度下,信號依然好極了。以這耳麥的質量,除非人真的飛到了大氣層之上,恐怕都可以聽的清清楚楚。

    ——安吾閣下也擔心太多了吧?有首領君在誒,那可是那位首領君誒,開會什么的豈不是小事一樁?

    可這幾日都沒有回家的梶井并不知道的是,安吾所顧慮的卻并不是這些問題。

    計劃一類的事情,淡島千秋早就做好了規劃并和他與弗朗西斯商議好。那是一份完美的計劃書,尤其是在有科技支援的情況下,如無意外必然是能成功的……但,不知為何,安吾卻莫名的有些焦躁。

    “吱呀——”

    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了。

    有兩個身著黑衣的人,帶著大批的隨從走了進來。走在前面的那個是名有著一頭燦爛金色長卷發的女人,容貌嬌艷。而跟她身后的男人同樣有著金發,但皮膚卻是小麥色,他垂眸跟在后面。

    這兩人的身份早在情報中便有標記,安吾眼睛微微睜大,輕而易舉地就能分辨出來——這是貝爾摩德和波本!

    【真的是貝姐。!貝姐啵啵啵啵!今天也好美~】

    【波本好久不見!賭場之后好久沒見到你啦】

    【等等,這是波本……?前些日子我在淡島那邊怎么看見他電腦上顯示,波本和蘇格蘭來萊伊他們都去亞洲了呢?這是又回來了嗎?】

    【???還有這事?!】

    一身華貴黑色晚禮服的貝爾摩德走過來,她將一縷金發挽到耳后,勾唇嬌笑道:“晚上好啊,先生們。”

    “真是抱歉,讓純白的兩位久等了。我們的會議馬上開始!

    她拍了拍手,身后帶著墨鏡的黑衣人們便上前,推開了休息室另一端通往另一個走廊的大門。

    貝爾摩德伸出手,微笑:“請跟我來吧,兩位先生。我們早已準備好了開會的空間。來得晚了,還請不要怪罪,女士的出門準備總是有些耗費時間!

    安吾推了推眼鏡,與她握手:“等待女士是紳士的必修課。貝爾摩德小姐過言了。我們雙方都很期待這次的黑白會議!

    他轉身,與波本也握了握手。

    “期待……?”

    貝爾摩德笑道:“那就再好不過了。”

    走廊另一端的盡頭,再打開大門,里面是一間純玻璃制的觀景貴賓電梯。

    ……不是在四十八層開會么?

    安吾不著痕跡地頓了頓。

    黑衣人們此時都候在了電梯外。只有安吾、梶井、貝爾摩德、波本四人走進了電梯內。進了電梯,貝爾摩德熟練地摁下了【52樓】的按鍵——那是整棟中心大廈的最高層,一片遼闊的天臺。

    【?去天臺干什么啊,那邊啥也沒有。 

    【對啊,大廈門口的介紹上就有寫,新設的52層是大型直升飛機停降場。開會的話,一般不都去會議室嗎?】

    【難不成貝姐她們搬了凳子,要在天空下四個人直接開會嗎www】

    安吾思考片刻,問道:“…貝爾摩德小姐。我記得,會議室應該是在48層,而52層應該是天臺?”

    “是呢!必悹柲Φ抡f,“原先的安排,確實是如請柬上所說的在48層的會議室里?稍谟H眼見到這棟大樓的時候,為了以示組織對純白的敬意,我們有了新的想法——”

    “叮咚”。

    電梯到了。

    看著眼前的景色,梶井將護目鏡微微拉下,“哇哦”了一聲。

    玻璃制的電梯門打開。入目的是一大片空曠著的空地。天色漸暗,冬日的天總是黑的很快,此時已是黃昏。夕陽沉落在大地的另一端,將整片天映的緋紅。

    ——而就在這52層天臺空地的中心,赫然是一架漆黑的武裝直升飛機!

    直升飛機的螺旋槳飛速的旋轉著,將整個空地的風流卷起,寒風劇烈地襲擊著剛剛從電梯中走出的每一個人,一時間,這強風劇烈到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安吾抬手用手臂擋住這迎面而來的強風,用力問道:“貝爾…摩德小姐?……這是何意?”

    風將他的聲音刮的零零亂亂。

    在大風之中,貝爾摩德的金色長發飄舞著。她笑著瞇起眼說:“在這白日與黑夜的交際線,黃昏色的天空之中展開一場黑與白的會議,難道不是更浪漫一些?”

    “……誰說會議,非得在會議室里?”

    ——這竟然是場空中會議!

    第83章 番外·西格瑪升職記

    “噼里啪啦”!

    酒瓶被一把甩下桌子。

    膚色黝黑的壯漢猛的一把揪起桌對面白發青年的衣領, 用法語粗魯的罵道:“**,你小子出千是吧?!”

    “伙計,你剛才看見了么?一輪前老子明明已經出過紅桃K了,結果他剛才還出了一套紅桃皇家順, 明目張膽地出重復牌!”

    坐在賭桌另一面的瘦小男人低著頭唯唯道是。

    賭桌上的籌碼和紙牌在這劇烈的動靜下吸引了周圍賭徒的注意。原本充斥著煙酒氣的亂糟糟賭場瞬間安靜, 就連最兇惡的賭徒都不敢說話,周圍靜到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清。

    被揪著衣領的長發青年沉默地抬起頭, 地將手搭在了揪著自己的那只手上, 表情疏離卻又疑惑:

    “……出千?這里可是奇跡賭場!

    西格瑪緩緩抬起手, 將那只那只自己衣領前的手慢慢掰開。這力量與他纖細的外表幾乎完全形成反比, 他語調緩慢地說:

    “不提我是否真的出千——先生,您是第一次來奇跡賭場嗎?奇跡賭場的規則,難道不就是允許一切出千嗎?”

    “一輪前為什么會多出現一張的紅桃K, 這是極為正常地事吧……畢竟那是先生您的助手在偷偷給你換大牌時, 忘了替換掉原有的牌所造成的失誤。這與我無關才對!

    一根又一根,揪在衣領上的粗手被西格瑪輕挑開。

    “你!”

    壯漢怒視著他, 想著再次上前揪住他, 但卻被對方輕巧避開。

    “想要出千, 您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帶著隨從進來——在這里,沒人會說你出千不對。大家都知道的。可你卻讓隨從裝作了與你同性的賭客模樣,讓他也上了賭桌。這是為了更好的為您打配合嗎?”西格瑪歪頭, 表情中帶著一絲不解。

    “可是這里是奇跡賭場……無論您再怎么生氣,輸了就是輸了。我很抱歉。”

    與半個月前相比, 他的法語進步了不少。雖然發音依然生澀、說話緩慢, 但想要表達的內容卻十分流暢。

    可這熟練了不少的法語傳到壯漢的耳中, 卻完全變了味。他臉漲得通紅,顫抖著嘴唇嘴里咀嚼著臟話。

    “**的, 你,你這家伙……!”

    西格瑪轉過頭,瞥了一眼被酒瓶所砸到的墻上的裝飾品:“剩下的話,就留給先生您對警衛隊的人說吧。希望已經將所有錢都輸給我了的您,還有錢能賠得起賭場完全對稱的昂貴裝飾品。”

    隨著他的話音,房間門外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那是在監控中監視到有對稱裝飾被破壞的警衛們,他們正急匆匆地趕往這里。

    賭場的房間門被砰然打開,警衛高聲喝道:“是誰破壞了賭場裝飾?!”

    在場的圍觀人員齊刷刷地將手指向壯漢和他的隨從。

    開玩笑,這里可是奇跡賭場阿爾及利亞本部,老板所在的讀法。誰不知道這一代賭場老板脾氣雞毛事兒還多,是個重度對稱強迫癥?剛才那個被誤傷砸壞的裝飾,恰好就是對稱的一部分,這家伙這不是在給自己找事嗎?

    壯漢:“等等,聽我解釋,是那家伙先……等等,放開我!!”

    眼見著壯漢叫嚷著被人帶警衛走,西格瑪拍了拍衣領上的灰塵,轉身準備離開。他抬頭,目光恰恰好接觸到那個沒有被帶走的壯漢的瘦小隨從身上。瘦小男人一縮,連忙低下了頭。

    西格瑪:“……”

    心里無聲嘆了口氣。西格瑪拿起椅背上的披肩外套,轉身離開。

    眼見著那個長發身影走向門口,賭場內原本噤聲的圍觀群眾們松了口氣,這才開始笑聲嘀咕討論起來。

    “喂,就是他吧?前些日子新來的那個……”

    “就是他就是他!一頭長發,看起來還挺清秀,來賭場當天身上沒有一個法郎,結果半個月下來直接登頂賭場排行前十名!”

    “嘶……還真是他!你說這個時間點來阿爾及利亞,他是不是也是沖著’賭神‘名號來的?是他的話,說不定還真有可能……”

    “快閉嘴吧!還賭不賭了?不賭這些籌碼可就全歸我了!”

    “……”

    剛走到門口走廊的西格瑪腳步一頓,轉而加速走了出去。

    *

    清點戰利品、換籌碼、存錢,然后登上電梯,回到位于負八層的臨時住所,805號房——這同樣也是賭來的。當然,也是完全對稱的。

    奇跡賭場本身就是地下賭場。而阿爾及利亞的奇跡賭場本部地下,還另行深挖了多層。單單從電梯上的按鈕來看,這里的地下足足有十多層。其中的負五到負八層,便是為賭客們提供住宿的公寓。

    這間體型龐大的賭場著實是規模驚人,無愧于它“本部”之名。裝潢家具更是華麗至極,一派用金錢所堆砌的模樣。

    每日來往賭場賭博的人數不勝數,其中不乏世界之名的富豪和達官政員。更有甚者……還曾有小道消息聽說,這間賭場私下還在包庇各國臥底和情報販子,進行著諸多不能浮現在陽光下的私密交易。

    ——這樣的一個地方,他們稱這里為“賭徒們的圣地”。

    “咔嚓”

    門被反鎖上。

    終于回到自己的房間,西格瑪長嘆一口氣,轉身倚在門背上:“……呼。”

    隨著他的動作,在除了他無人能看見的視角下,一連串的熒藍色文字跟隨著進了房門內。

    文字的數量算不上太多,但也稱得上“一大片”。那文字滾動著,實時更新著,像極了什么視頻網站上的實時評論。

    【剛才那個大叔可笑死我了,好遜23333】

    【完全沒搞明白啊,他難道不知道這里是奇跡賭場嗎?出千合法萬歲!】

    【誰知道,傻子吧那是。話說回來這樣西格瑪就是92連勝了吧?真棒!】

    【好棒好棒,今天的西格瑪講話很帥哦!要不要給淡島打個電話炫耀一下?w】

    “……炫耀啊,還是算了吧。”

    西格瑪又嘆了口氣:“雖然可是,剛才那樣處理真的好嗎?”

    總感覺他在賭場里的名聲變得奇怪了起來。

    【當然好了!我和你說啊,對待那種人就是要強硬一點才是,渣滓就要有渣滓的樣子】

    【啊,前面的那個你好過分,怎么可以當著西格瑪的面說臟話,教壞他了怎么辦(指指點點)】

    【就是就是。西格瑪放心,剛才真的很棒哦w!如果淡島在這里的話,應該也會那么處理呢】

    【這么大人了連這點事都不會處理嗎,彈幕也母愛泛濫……弱智,退直播間了】

    【???前面的有病?不愛看速滾,這都不懂?】

    【唔唔唔,淡島的話說不定會微笑著嘲諷那個大叔壯漢一通呢,然后弗弗、檸檬炸彈、愛麗絲他們在旁邊湊熱鬧,森森的話說不定會煽風點火,然后春也安吾在旁邊吐槽“你們差不多得了!”www】

    【喂不要再說了,畫面出來了!233333】

    “……噗嗤!

    看著彈幕,西格瑪忍不住笑了出來:“什么啊,這么熱鬧的嗎?”

    “真好啊,純白的大家……感覺很有活力的樣子。”

    【那確實……畢竟是推理世界大名鼎鼎的馬甲世界】

    【西格瑪——我先溜去森森直播間啦,下次再見!】

    【等回了純白,本媽媽粉幫你打賞出資辦一個賭神歡迎會!除了其他人的禮物,讓淡島再單獨給你買個大——蛋糕~】

    【我擦,土豪牛逼!】

    歡迎會啊……

    真好啊。

    西格瑪站起身,將手中的外套放回了門口的衣架上,自己則幾步上前,躺進了柔軟的床鋪上。

    絨質的被褥極為柔軟,填充了眾多棉花的床墊彈性十足。當你躺上去時,身體甚至還能輕輕的反彈幾下。

    白發青年的嘴角,掛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笑。

    一群有點奇怪的朋友……?應該可以這么說吧。

    如果沒有這些彈幕陪著自己,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呢?

    像一個沒有意識的空殼一樣,漫無目的的在撒哈拉沙漠里游蕩?帶著沒有記憶的空蕩蕩的腦袋,迷茫地進入賭場。

    ——他沒有記憶,除了空有一個名字以外,不知道自己是誰。醒來時,便是獨自一人握著一張目的地并不存在的車票,赤著腳漫步在炙熱的沙漠最中央。

    在那沙漠中央的綠洲之外,是一片與他內心一樣荒蕪的沙漠荒涼。

    【西格瑪~西格瑪在想什么?接下來我們要干些什么?】

    【已經92勝了,再贏8場,就能直接去見老板了吧】

    【好快!這才半個月啊……話說這個視角雖然失憶,觀眾還跟森醫生那邊粉絲一樣弱智,但是賭博什么的是真的好看……】

    【喂,你說誰弱智呢?】

    【見老板的話,就離淡島發的“打入賭場內部”的任務目標不遠了吧?好,下一步我們就去拿下賭場!】

    ——他被找到了。

    這些自稱“觀眾”的人雖然偶爾說話令人反感,但是大多數還是對他友善的……尤其是聽說他“失憶”后,他們總是興致勃勃地試圖教他許多東西,說什么“還從來沒玩過養成類主播呢”。

    養成系主播是什么西格瑪不是很懂,但是他確實很感謝這些彈幕,是他們為他帶來了有關“純白”的消息。

    在直播間觀眾們的接引下,西格瑪獲得了淡島千秋與真白教會本部的聯系方式。漂泊無定的靈魂安定了下來,找到了自己歸所的方向。

    這也算是找到自己的人生了吧……?

    “下一步啊……”

    掏出手機,西格瑪的指尖在屏幕上猶豫地浮動著。在翻到通訊錄里的“淡島千秋”時一頓,最終還是關上了手機屏幕。

    漆黑的屏幕上反射出了自己的臉——灰色的瞳,雪白的長發。即使是在暗色的屏幕中,頭發也顯眼至極。

    可不管看多少次,西格瑪卻總覺得這樣純白色的發色并不屬于自己。白色,不應該是淡紫色……?不對,或許是兩種發色都有?

    西格瑪隱隱有種感覺,如果發色正確的話,他或許會向“認識自己”這一目標跨出一大步。

    【西格瑪!理一理我們啊,在想什么呢?】

    【接——下——來——要——干——什——么?】

    【啊真是的!不愧是馬甲,就連愛發呆的毛病都和主播一摸一樣嗎?!】

    “抱歉抱歉,我只是在想一些小事。”

    西格瑪思索片刻,問道:“你們說,我如果換個發色,怎么樣……?”

    “比如說半邊白色,半邊淡紫色*的那種……會不會太顯眼了?”

    【……???】

    【這是什么夢幻潮流發色,但是如果是你開心的話……?】

    【好耶!染頭、染頭、染頭!我們倒立染!西格瑪肯定很合適的!】

    那就決定先染頭了!

    握了握拳,西格瑪堅定道:“好!”

    “現在就和前臺小姐打電話,問一下哪里有賣染發膏的事情吧!”

    *

    “哼、哼哼哼哼~”

    有著金色短發與瞇瞇眼的男人,穿著一身領口敞開的白襯衫,哼著歌心情頗好地大搖大擺走在走廊的正中間:“805號房、805號房是在這里嗎?”

    “等,等等!勞大人!現在賭場正處于緊張時期,您這樣直接離開守衛們的視線……!”

    戴著眼鏡的小跟班抱著一大束玫瑰匆匆跟在他的身后,表情看上去忐忑不安:“如果被那群長老發現,不知道要被怎么說教才是……”

    “他們什么反應重要么?放心吧,我才是賭場正牌老板不是么——”姓氏為勞的金發瞇瞇眼男人拖著長腔如此懶散地說。他輕佻地晃了晃手指:

    “再說了,我們是來看望半個月內就爬到排行榜前十的賭場新星,這可是正經工作,有什么好說教的?”

    跟班:“可,可是……!”

    老板:“哎呀好了,不要可是了。照片你帶了嗎?”

    從跟班手忙腳亂的手中接過那張照片,看著照片中那個留著雪白長發的青年,老板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臉型對稱、五官對稱……發型基本都是完全對稱的,不愧是我看中的小美人!”

    “看啊,這頭銀白色的長發是多么的美麗啊,宛如法國冬日最純凈的白雪,又像是阿爾及利亞晴日半空中飄忽的云朵……”

    跟班:“……”

    不是,你這根本就不是出來正經工作的好么?!

    跟班嘆了口氣,推了推眼鏡,卻也不好再說什么阻攔。

    眼前的這個金發的男人,雖然看著輕浮不著調,但卻是幾百年前的傳奇賭徒約翰·勞的后人——這間大名鼎鼎的奇跡賭場的最新一代老板,世界“賭神”。

    人看著不靠譜,但他卻確實是整間奇跡賭場的驕傲。雖然外界不曾知曉,但十年前,是老板以一己之力將即將崩離潰散的奇跡賭場重新歸為一體,從威尼斯遷徙至了阿爾及利亞。

    為了能夠獲取在阿爾及利亞的地下經營權,當時的老板與阿爾及利亞政府曾做過一筆生意……不,那應該是稱為“賭博”。

    一場賭局過后,新新上任的老板獲得了新的稱呼——

    ——“賭神”。

    “喂——跟班,在想什么呢?快跟上?”

    “是、是!馬上就來!”

    慌忙地扶了扶手中的那束大到幾乎能遮住臉的玫瑰,跟班匆匆幾步跟了上去。

    不管老板是如何的不靠譜、如何的史詩級對稱強迫癥,長老們知道他又遛彎后會是什么反應……這些事都不該是他一個小小下人該管的。老板已經年過三十五,多年來他一直待在地下不曾出門,必然是憋壞了的。

    “咚咚咚!

    指節彎曲,叩擊著掛有“805”門牌的房門。

    “喂,跟班,快把玫瑰給我!”

    站在門前的老板小聲說。

    “知道了知道了。”

    跟在他身后的跟班也小聲說。

    反正老板他也……算了,就縱容他這一次吧。

    門的背后,房間里面傳來了“是客房小姐嗎?請稍等一下”的聲音,緊接著是東西碰撞的聲音。屋里的人似乎在忙碌著什么。

    “咻~”

    聽見了這聲音,老板輕佻地吹了個口哨:“不愧是我看中的對稱美人兒,這聲音可真不錯。”

    “聽好了跟班,等美人開門之后,我先打招呼,然后你要跟著在后面贊美他的對稱。對稱是世界上最美的美!然后還要唱歌為我伴奏……”

    這都什么玩意兒。

    跟班點頭,無語地看著他。

    沒一會兒,門的背后又傳來一陣腳步聲。這腳步聲越來越近,馬上就逼近到了門口處。

    再緊接著,是握住金屬門把的聲音、門閂被扭動的聲音,房門的推拉聲——

    “——謝謝,這個紫色顏色太深了,麻煩你再跑一趟幫我換染發膏……嗯?請問你是誰?”

    頭發剛剛染完,覺得發色不怎么滿意又訂購了新染發膏的的西格瑪話音一頓,疑惑地看向了門口的人。

    他歪了歪頭,清秀的面龐一如照片里見過的一般秀麗,但與照片完全不同的,是他那頭發染的一半白、一半紫的腦袋。

    照片里的對稱美人……?賭場新星……?

    老板:“……”

    老板:“……抱歉,在你染發的時候打擾了,美人兒。我一會兒再來!

    西格瑪:“?”

    西格瑪:“啊,沒關系的。我已經染完了,請問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染、染完了?

    就這樣不對稱地,染、染完了?

    強迫癥老板用力地深呼吸。

    他的對稱美人兒……?!

    ……

    “???先生,先生你沒事兒吧,先生?發生什么了?”

    “救護車!快來救護車——!老板他又暈過去了!!”

    第84章 第八十二章

    日本, 橫濱。

    真白教會。

    天氣冷了,中心花園里的植物都已經枯零,在清晨的薄霧中凝結出一片白霜。信徒們裹上了厚厚的外套,呵著白氣登上了教堂的高樓鐘塔, 敲響鐘聲。

    “咚、咚、咚、咚……”

    七聲響。

    坐在窗沿邊, 紅葉輕啜了一口還冒著熱氣的濃茶,望著窗外的景色嘆息出聲:“已經是冬天了啊!

    “時間可過的真快。愛麗絲和安吾離開教會也有些日子了吧!

    “最近夏島君的惡作劇頻率都低了不少, 教會里面也是清凈地不行。沒有人吵吵鬧鬧, 倒是讓人有些不適應了!

    冬季, 一切都變得怠惰慵懶了起來。縱使純白與真白教會的事務還是十分繁忙, 可入了冬日人到底會懶起來。做完每日的工作后,這樣飲茶取暖的小憩時間顯得溫暖無比。

    為她與她身后的金色夜叉重新沏上一杯茶,玉山菊理垂首道:“您說的是。小孩子就是這樣的存在在身邊時覺得吵鬧, 不在身邊時反而覺得不習慣與思念……每次送優君上學前, 我也是如此想的!

    “雖然有安吾大人跟在身旁,但終究是出差大事, 平日里怕是不便把愛麗絲小姐放在身邊。也不知道愛麗絲小姐在外有沒有受了委屈……”

    聽了她這話紅葉捧著茶杯, 輕笑不語。

    “叩叩。”

    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這個時間點, 會是誰來拜訪?玉山菊理起身,剛匆匆準備翻起今日的行程表確認行程,身旁的紅葉卻已經溫聲道了句“請進”。

    門被打開, 走進來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橘發少年。他一進來,點頭示意后便揚起熟絡地笑容:“紅葉大姐頭!”

    “啊啦, 春也!”紅葉一怔, 隨即歡喜地用和服袖掩著嘴笑道, “這可真是,不知是該說好久不見還是初次見面是好。你也來教會了?是從紐約來的嗎?”

    “是, 從今天起就由我來負責教會安全了。”柏村春也點頭,放下手中的東西后忍不住笑道,“這是一點慰問品,還請配茶用吧。核心是太……不,夏島那家伙呢?”

    紅葉:“夏島君的話,這個時間應該還沒起床吧。如果要找他的話最好是等晚餐時間比較好哦!

    晚餐時間才會出現?那家伙可真是有夠懶散的。

    柏村春也咋舌,正想再說點別的,身后卻傳來了另一個人幽幽的聲音。

    “……紅葉君,一看見春也就看不見我了嗎?唉,也是,畢竟愛麗絲醬都遠離我出差去了,我這教主會不會做的有些太失敗了……”

    轉過身,頸間掛著一條純白色圍巾的森醫生眼底掛著一輪黑眼圈,靠在門邊正碎碎念著。而在他身邊,直播間彈幕飄浮著,不停地刷屏著“揉揉森森”、“心疼森森QAQ”之類的文字。

    柏村春也:“……?”

    玉山菊理:“…教主先生,您……”

    紅葉:“撲哧。要一起來喝杯茶嗎?森醫生!

    “感謝你的好意,紅葉君,但我還有工作要做!鄙t生挺直腰嘆了口氣,“春也君也真是的,跑得太快了。剛才看的那些人感覺怎么樣?”

    是指通過《黑白協議》借來的組織的那批人么。

    柏村春也一怔,回憶著剛才回來視察地下訓練場地形時順便看見的那些黑衣人,隨即斟酌著說辭道:“……唔,堪堪能用吧!

    以他體術大師的身份,這說法還是委婉了。

    柏村春也的戰斗力,在這個世界無疑是最頂尖的一波。更何況他還身懷異能力——雖然日常里異能力受到了限制點,但也無妨。與他相比,其他人的武力自然都差了一截。

    【橘毛小哥好過分ww,有你在,其他人當然是“堪堪能用”啊!】

    【確實誒~話說那些人本來就是充當信徒們的臨時老師用的…有春也在的話,應該用不上他們了吧?】

    【春也小哥可以極速帶出一批助教,然后助教再帶其他信徒,產業鏈迅速形成!之前淡島還說想留他們,留什么嘛,酒廠的人能信?】

    【對對對,這個方法好!而且等著助教們都帶出來了,橘毛小哥就有空去幫森森的忙了!我們森森都快累禿了QAQ】

    【森森勇敢飛,不要怕,禿了我們也愛你\OWO/~】

    森醫生摸了摸下巴,說:“唔,如果春也這么說的話,那么真的要再考慮一下這些人的去留了。”

    “小千秋也真是的,身為首領自己卻在外面玩得愉快,把工作全都扔過來……一會兒打電話匯報情況的時候,順便跟他抱怨一下吧。”

    “……聯絡紐約那邊啊!

    紅葉用袖口掩著嘴,無聲嘆息:“希望,紐約那邊的情況一切正常!

    *

    空中會議意味著什么?

    ——完全隔絕外界、無信號、無支援。

    尤其是在純白身為客方而組織身為主場的時候,登上這家直升飛機,無疑代表著將自己送入了他人的手里。這樣的情況下,一旦發生對面想要翻臉劫持的特殊情況,即使有武力值也很難自保。

    更何況……安吾隱晦地瞥了一眼,身邊正四處頗有趣味地張望打量著飛機內部的梶井。

    原本想著,梶井與炸彈相關的異能力能幫上什么忙,但現在身處于飛機之中,“檸檬炸彈”這一能力似乎毫無作用了起來。

    直升飛機迅速地上升著。在廣闊的天空之中,飛機漸漸與云層逼近。從窗外望去,此時的紐約天空正處于一片赤紅色的黃昏中。夕陽的余暉將大地染滿了鮮艷。

    飛機艙內,早已被布置好了面對面的會談桌模樣。四人進入機艙面對面坐好,桌面上除了幾份紙質文件外空無一物。

    【我擦,現在怎么辦?!飛機飛這么高,迷你耳機是肯定不能用的了。沒法給淡島隨時轉播情況了!】

    【冷靜點啦!不要著急,總會有辦法的】

    【我這就跑去主視角直播間看看。!】

    【實在不行,要不就讓我們傳話吧?雖然慢了點,但直播間系統是不會像耳機一樣受到信號影響的!w】

    貝爾摩德將一縷金發別到耳后,微笑著分發起了早已放置在直升飛機內的文件:“首先,歡迎純白的兩位在這美麗的黃昏夜色下,一同來到紐約與我們參加這一場盛大的宴會——”

    “我的組織代號是貝爾摩德,身邊的這位是波本。本次的《黑白協議》再訂事宜,由我們二人全權負責,還請多多指教。”

    她身旁的波本微微一笑,看起來十分友好地從隨身公文包中掏出了一個五彩色紙張的迷你記事本,看著像是要隨時記錄下本次談話的內容。

    貝爾摩德用指節敲了敲桌子:“那么,為了能讓之后的晚餐環節順利進行,我們閑話少說——第一個議題,請打開第一頁,關于所借人員的歸還問題!

    “請多多指教。”

    安吾推了推眼鏡寒暄著,翻開了文件的第一頁。

    第85章 第八十三章

    ——讓彈幕傳話是不可能的, 即使通話環境再惡劣,那也得多想不開才會去依賴彈幕去傳話?

    純白內部討論的某些話題,必然是不能拿到臺面上隨便泄露出去的,即使是直播間觀眾也不可以, 這涉及了眾多純白的機密——不管是從直播的突然性、娛樂性和觀賞性出發, 也是從淡島千秋的另一種隱秘野望出發。

    地下室內,淡島千秋視角捂著毫無信號、全是雜音的耳機監聽著, 不動聲色地蹙眉。

    在他的身邊, 環繞著各式各樣的直播間彈幕, 其中無一不是觀眾們出的各類【我們可以幫忙傳話!】、【關鍵時刻果然還是要靠我們啊】之類的發言。

    看得實在是煩了, 淡島千秋一摘耳機,索性閉上眼睛向后一仰,整個人倚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起來。

    大致的會議內容他早就有所猜測, 組織會聊些什么他和安吾也能推測出個大概;安吾是他的化身、他的馬甲, 本身能力就出眾,事情交給他來處理, 出不了什么太大的問題。

    直播間觀眾們一向愛湊熱鬧, 并且對于能參與進另一個世界的互動里躍躍欲試。并非貶義, 但類似“傳話”這種意見大多都是即時的、一拍腦門出來的,其他跟著刷屏的觀眾也大多只是跟風刷刷而已,實質并沒有什么參考性。

    更何況——事關兩個組織的第一次會晤, 這樣的一次重要會議,淡島千秋不可能不做二手準備。

    他唯一所在意的……其是組織不加通知就突然決定“空中會議”的這個措施, 背后蘊含著什么寓意。

    閉目半晌, 淡島千秋睜開翠綠色的眼, 推了推眼鏡,雙手放回鍵盤, 重新回歸到了原先進行著的組織里的工作里。

    伏特加拎著大包小包回到地下室時,看見的便是自家組織那個常年縮在棉被里的黑客,兢兢業業地辛勤敲鍵盤工作的畫面。

    一樣是那床老舊的紅蓋白底棉被,被面上印著模糊不清的小熊頭、薯片堆、環繞了整個墻壁的駭人電腦屏們,以及看著就能在鼻子上壓出好大印子的沉沉黑框眼鏡。

    淡島、不,現在應該叫卡爾里拉,他進入組織居然也有這么長時間了啊……

    看著白發青年敬業的身影,伏特加心里不禁感慨道。

    回想起他和大哥一起第一次來這間地下室的時候,看見那一大團被大哥綁上車的棉被,伏特加還以為這人一定會被殺呢。沒想到,這位看著弱里弱氣的黑客居然能在組織里一直活到今天。

    而且,他升職速度也太快了點,這才半年的時間,居然就成了boss的直系親信,地位都趕超自己了……

    ……話說,他對卡爾里拉的時候是不是得用敬稱啊?

    伏特加底氣不足地想。

    畢竟那可是boss親信……

    身旁人是如何想的,淡島千秋并不在意。他目不斜視地隨手接過伏特加遞來的剛買的盒裝橙汁——上面已經被伏特加貼心的插好了管。淡島千秋不動聲色地皺皺眉。

    入口的東西,他不太喜歡陌生人代為打開。

    于是淡島千秋停下手上動作,轉頭小聲道:“抱歉……伏特加,可以給我換一盒嗎?”

    “其實……我喜歡自己拆開包裝插管的感覺……”

    伏特加:“啊?啊,沒事,我再給你換一盒!”

    【笑死,人家伏特加多貼心啊,結果被主播嫌棄了www】

    【好委屈哈哈哈但是也好好笑,這可是琴酒毒唯小弟的伏特加誒,主播混出來了啊!】

    【沒辦法啦,這種事還是小心點比較好,萬一橙汁里面下了毒呢!2333】

    賣好失敗的伏特加內心懊惱地罵了自己兩句,旋即慌忙在便利店的塑料購物袋里掏了起來,可卻怎么也找不出第二盒橙汁來。

    于是魁梧的墨鏡男子想都不想地賠禮說:“抱歉,卡爾里拉,剛才只買了那一盒,稍等一下,我這就出去再跑一趟便利店——”

    “——真是恃寵而驕啊,卡爾里拉。”

    一道飽含嘲諷地聲音傳來。

    琴酒面色冷淡的推開地下室的大門,踏著水泥地面走了進來。他單手插/進風衣口袋,另一手則上拋著把玩著一個黑色的、扁長的,像是小匣子的東西,銀色的長發冷漠地披散在風衣的領擺。

    “回來,伏特加!

    琴酒冷冷道:“上頭的命令,轉移基地,現在就去收拾好準備事宜。”

    伏特加:“…噢、噢!”

    淡島千秋:“……我呢?”

    琴酒:“轉移,已經臨時調進了最新的先進機器,那位大人親自為你挑選的特等座!

    說著,他嗤笑一聲:“真是排面啊——boss的親信,備受寵愛的卡爾里拉。就算是我,也沒想到你會爬的如此迅速!

    “…真是,小看你了。”

    這話有點意味深長。

    【……他醋了?】

    【他醋了(意味深長.jpg)】

    【原來組織里也有職場戰爭啊……】

    【太能干的人確實是容易引起他人的懷疑的】

    聽了這話,淡島千秋意思意思縮了下腦袋,將自己重新埋首蜷進棉被里,保持著人設噼里啪啦打起鍵盤,沒有理他。

    伏特加看看淡島千秋,又看看琴酒,最后向琴酒敬了一禮說了聲“了解”,隨即低頭快速跑出這間突然變得有些低壓的地下室。

    琴酒同樣沒有理會淡島千秋的反應,伏特加走后,他點了一支煙,毫不客氣地走到淡島千秋最喜歡的那張沙發上坐下。煙霧迷蒙,狹小的地下室內不一會兒遍斥滿尼古丁和焦油的嗆人氣味,他把玩著手中的黑色小匣子。

    拋起、接住、落下,銀發殺手不厭其煩地重復著這個動作。

    沉默片刻,他突然喑啞低語出聲:

    “……你喜歡高空賞景嗎?卡爾里拉!

    “……”

    “不回答么。你可真是無趣啊!

    兩人沒再說話。

    組織的效率極高——這一點,在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里尤為突出。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伏特加便再次出現在了地下室門口,恭敬地匯報轉移準備已經完成。沙發上站起身的琴酒瞥了淡島千秋一眼,淡島千秋識趣地裹上棉被,跟著他出了門。

    整個過程中,他保持著人設的同時,頭腦十分清醒,心態冷靜,時刻分析著此刻組織一舉一動的用意,并且還一心三用地觀察著直播間的彈幕反饋。

    做“臥底”的好處,在此刻就充分淋漓的展現了出來。

    即使淡島千秋對“由彈幕傳話”這個提案并沒有表現出太大興趣,但直播間觀眾們向來也不太在乎這些——真在乎主播偶態度的人,也早就不看這個直播間了。

    因為彈幕太多看不過來,淡島千秋現在鮮少回復非打賞留言的。他們現在更喜歡自娛自樂,當然,能被翻牌肯定更開心咯。

    【主播主播!貝姐剛才說,要把那些“借”過來的人全部送給純白誒!酒廠這么大氣?】

    【那邊氣氛真的好嚴肅好正經啊……】

    【安吾小哥太會打太極了,每次貝姐扔過來的曖昧話題都能拋回去,一瞬間幻視一些現實里的倒霉領導……】

    【有誰仔細看了剛才那個協議的詳細條款嗎?眼鏡哥翻太快了,根本沒截圖上!QAQ】

    【我看了?陀^來說,組織給純白的條件很豐裕——不如說好到幾乎是在做慈善了,讓人有點毛骨悚然……】

    【……等等,琴酒這是要把主播領去哪里?不是說轉基地嗎,怎么這電梯還在往上走…?!】

    【………………??】

    【——臥槽??!。。!】

    *

    紐約中心大廈46層。

    宴會還在持續進行中。

    “真是堂而皇之的拉攏!

    搖晃著手中的酒杯,弗朗西斯低聲笑道。

    他站在宴會的角落。

    “唔?”

    正在大口嚼著蛋糕的愛麗絲眨眨眼,含糊不清地不解道:“弗朗西斯,你在說什么呢?”

    “我是說——那個所謂的組織,在某些方面的手段真是意外的直白!备ダ饰魉箿\笑著搖搖頭,輕聲念道,“不。不如說,在這種情況下,這樣的手段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么……”

    “什么嘛,不要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謎語啊!”

    愛麗絲咽下蛋糕,嘟起了臉頰:“你也好林太郎也好,還有小千秋也是,你們這些家伙全——部都喜歡說些怪里怪氣的謎語,就不會好好說話……”

    “——噓!

    弗朗西斯食指抵住自己的嘴唇,又給氣呼呼的愛麗絲塞了一塊蛋糕,低聲笑道:“多吃點蛋糕。聽,蘭德爾先生還在演講呢……”

    已近黃昏,窗外的天色逐漸暗下來。宴廳內璀璨的水晶吊燈亮起,將所有人的目光引向處于宴廳正中的那塊環周巨大屏幕上,宴會的主辦人蘭德爾先生正在屏幕上莊重又激昂地的發表感言。

    與那塊頗有科技感的屏幕所流動著的電子光芒相比,其他的燈亮是顯得如此簡陋,那是當之無愧的宴廳中央。

    “就在我們的腳下,這新新建成的中央大廈,它遭遇過無數的浩劫、無數的災難,但終究會像今天一樣迎來璀璨的重生。我們的商會也是,只要我們團結一心,那我們便能跨越無盡的高山!”

    “……非常感謝各位今日的到來!正因你們所在,我們紐約貿易商會才會有更美好的明天!在這里,我必須提及……”

    【還沒講完?……我都快聽睡了Zzzzz……】

    【還留這聽什么破爛演講,都去隔壁安吾視角看大美女貝姐呀!兄弟們,我先溜啦!】

    【那我去淡島那邊看看琴酒,溜溜溜】

    【我也好想溜……這邊是真的好無聊~可是森森在出門前有拜托大家看好小愛麗絲,森粉做不到QAQ】

    【弗朗西斯!我從安吾那邊回來啦,那邊現在已經進展到雙方互換條件的階段了,真的像你說的一樣,組織好像是在拉攏純白誒www】

    “是么,辛苦你了!

    弗朗西斯在心中微笑著道謝:“非常感謝大家幫忙轉播會議現場,真是幫大忙了。”

    【www不用客氣!】

    【果然還是弗弗脾氣好!淡島他根本就不要我們插手的,討厭】

    【就是就是,弗弗果然不一樣~不愧是我們精神股東們的最好的代行經理!】

    【對了,弗朗西斯,我和你說啊,剛才淡島那邊發生了這樣這樣的事噢……】

    ——與本體淡島千秋不同,弗朗西斯對彈幕的態度是更加和善、更加利用的。

    宴廳的燈光落不入這一片角落,弗朗西斯翻看著彈幕,捏著自己的下巴思索著。

    ……到目前為止,一切應該還在可控制的范圍內。

    與意料中的完全一樣,組織決定將那部分“借”給純白的人,直接贈予純白——

    森醫生當初提出的《黑白協議》條款,其中最為有趣的便是“人才借助”這一條;對于組織來說,當時貿然答應的這個協議中,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任何甜頭可吃,那是一份被森醫生以“放任組織的人進入打探純白消息”為噱頭誘惑,但本質幾乎完全有利純白的協議。這一點,組織不可能不心知肚明。

    可在這樣的情況下,僅僅在電話中,對方便一口答應下來了這份條件,其目的也顯而易見——試探與交好。

    純白是個來歷不明的組織。

    無論任誰來看,結論都是如此。

    當一個來歷不明、疑似實力異常強大的神秘組織出現在世界上時,最好的做法是什么?

    ——交好與試探。

    看似貿然的借人、毫無理由的宴會、在第一次《黑白協議》后便一改先前的態度,直接尋求合作的可能,這想要交好的態度簡直明顯的不能再明顯。

    “交好”好啊,這只是一個臨時的措施而已。在友善中接近、試探、打探對方的實力,然后再確定彼此的立場和站位,所需要犧牲的,只有那一點點的小小利益而已。這是毫無疑問的陽謀,與組織的歷來作風不同,正大光明至極。

    弗朗西斯眼眸中的光芒一轉,嘴角緩緩勾起。

    ……想法雖好,但誰又會知道,當時的“純白”僅僅只是一具由一個人及其馬甲組成的空殼謊言呢。

    一切似乎都在預料之中。只是,這微妙的不協調感是什么呢?

    “弗朗西斯,你笑的好惡心。”

    愛麗絲吃著蛋糕點評道。

    弗朗西斯:“噢,抱歉,習慣性了!

    說著,他抬頭,看向宴廳邊沿的巨大落地窗。

    在這全紐約的高聳最中心,偌大的、宏偉的紐約城街景毫無保留地收入眼內。夕陽愈近、黃昏愈近,從上而下地俯視著看,能看見紐約大大小小的建筑與馬路,車水馬龍,統統被赤紅的陽光暈染上暗淡的色彩。

    風似乎有些大。從這個視角,依稀能觀察到地面上顯得極小的樹枝們在風中搖擺,被吹的“呼呼”作響?萑~紛飛。

    耳邊那來自蘭德爾的演講聲依然在持續不停,但在這偉大的景色面前,越來越多的賓客注意到了落地窗外的景色,他們不動聲色地駐足側身欣賞著。

    這里是紐約,是商會引以為傲的聚集地,也是美國的掌上明珠——世界的繁榮摯寶。

    無數人種的匯合、短暫而又極速的歷史發展,帶來了一切的輝煌。

    在這五十年后重建了的紐約中心大廈,成為欣賞這美妙的夕陽景色的第一批賓客,世界上難道還有比這更浪漫的事嗎?

    能欣賞到這樣的景色,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特權。

    夜色將近,賓客們和商人們欣賞著。

    全玻璃制落地窗墻壁所帶來的景色確實是驚人的。發現越來越多的賓客聚集到窗邊,演講接近尾聲的蘭德爾不禁笑出聲來。屏幕上,金發的白人男子調笑道:

    “……以上,是我今天想要感謝的名單,也是我的演講稿上的所有內容。我想,我的發言時間似乎確實過長了一點?這可真是罪過,耽誤了欣賞美景的大好時間,待會兒有誰想要我賠罪,盡管端著酒杯來就是了。我奉陪到底!

    周圍的賓客們哄笑。

    蘭德爾:“總之,感謝各位的聆聽——我們今日的宴會,就此正式開始!”

    “請盡情享受吧,這位于紐約最中心的美好一晚。讓我們一起為紐約干杯!”

    “干杯!”

    “干杯!”

    “……”

    【干杯!蕪湖,這臭東西終于講完啦!】

    【美好的一晚——指人在樓下開派對宴會,樓上就是恐怖組織在開會洽談www】

    【草,這是什么鬼故事哈哈哈哈哈】

    【但是確實真的是好漂亮的夜景啊,感慨,這樣能一眼看盡整個城市的機會,可真是不能多得的。自從追了這個直播間以來,真是跟著見識了不少好景色……】

    【前面的友友好文藝啊,景色什么的我覺得都差不多吧?今天的重頭戲是會——議!不是看景啦!】

    一切看起來都分外美好和平。愛麗絲兩手趴在玻璃窗上,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外面的景色,頗感無聊地背著手踮腳轉回身,扯著弗朗西斯的袖角對弗朗西斯撒嬌道:

    “啊——啊,蘭德爾的演講也結束了,這邊看起來是沒什么事了。不如我們走吧?弗朗西斯。”

    “去樓頂看看直升機,或者去圍觀小淡島!蛋糕也吃得差不多了,想做點更好玩的事情啊——”

    “……起霧了嗎?”

    一旁的一個賓客舉著酒杯喃喃道。

    “嗯?霧?”另一個賓客一愣,同樣舉起酒杯笑道:“已經是冬天了,夜里起霧也是正常的吧!

    “先生,出門前還是得看看天氣預報。今晚說是有小雪呢,貴夫人來接您嗎?”

    ……霧?

    弗朗西斯一頓,猛地轉頭,疾步走到窗邊看向腳下風景。

    只見幾分鐘前景色還清晰可見的紐約城內,此時飄渺地浮起了霧氣。這霧就著夜色朦朦朧朧,像一層灰色的薄紗籠蓋住了整個城市一樣,讓一切都模糊不清。

    與此同時,剛才的風似乎更大了些,風劇烈的吹拂幾乎讓整個紐約城都在搖擺,與此同時,霧卻越加濃烈了起來!

    飄渺的雪點從黑壓壓的烏云里從天而降。一點、兩點……從緩慢,到拍打到落地窗邊,細雪被風卷著,狂亂地墜了下來!

    ——這是毫無疑問的異常景色!

    “滴、滴——”

    一陣電子噪音響起,吸引了在場所有賓客的注意。原先在蘭德爾演講完后便熄滅了的電子屏再度亮起,這次顯示著的屏幕內,卻空無一人。

    那屏幕閃爍著,如同故障了一般不斷飄過奇怪的雪花狀奇怪噪點,那噪點一步步吞噬著屏幕中原先正常的界面,最終將顯示屏上變得漆黑一片,又勾勒出一個奇怪的圖案符號。

    看著這一景象,周圍的賓客們紛紛小聲討論起來。

    “發生什么事了?系統故障?”

    “是剛才突然下起的雪導致的吧,蘭德爾先生呢?”

    他們低聲議論著,播音器里卻又發出令人不適的電子噪音起來。這一次響起的,是一個明顯被變聲器扭曲過的合成聲音。

    “試音、試音——”

    “……?”

    “——晚上好,在座的各位政界要員、商界頂流。”

    那處理過的電子聲斷斷續續地說。

    “很抱歉在這個大好的夜晚打擾到各位的興致,我代表本次宴會的主辦人集團之一,純白,我、我在此向各位致以真誠的歉意!

    弗朗西斯:“……”

    愛麗絲:“……”

    愛麗絲:“……?”

    她張大嘴巴,拽著弗朗西斯衣角的手不禁松開,湛藍的大眼不可置信地緩緩看向那個屏幕。

    ——這誰?!

    【??????】

    【???????啥???】

    【我擦,瞌睡的大腦瞬間清醒了,這啥?!】

    【救命,怎么又被碰瓷啦?!】

    【不是,等等,雖然這聲音做過處理,可是這個語調怎么就這么耳熟呢……】

    【………………啊?!】

    原本熱鬧非凡的宴會廳陷入了滿室的寂靜,所有的賓客都抬起頭,看向那個顯示著奇異符號的屏幕。那符號閃爍著,仔細看,居然是一個小熊頭的符號。

    與此同時,那斷斷續續的電子音發言還在繼續著:“非常冒昧,但今晚的風雪有些大,各位賓客最好還是不要回家的比較好……”

    “為了在場諸位的安全著想,純白在此通知各位……”

    “——你們,被我們劫持了。”

    第86章 第八十四章

    ——當一個從未聽聞過的組織突然出現在你的眼前時, 你會怎么做?

    如果你是個普通人,那這事或許與你沒什么關系;但如果你是一個身處另一個隱秘組織,并對世界的另一面野心勃勃的話,那你就得看緊點了。他們的一舉一動, 都或許會在未來的政治層次上引起巨大波動。

    純白, 一個據說剛剛現世的隱世龐大組織,目前僅僅可知的, 僅有其在日本新建立的“教會”分會, 以及在美國新成立的科技公司“懷特”, 勢力分布曖昧。

    世界上的“隱世”組織有很多。組織在世界范圍內的力量龐大, 勢力浸滲到各國的高層里,但卻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一個組織。

    世界上的大大小小勢力如此之多,也千奇百態, 組織打交道過很多所謂的新出現的“隱世”, 大多都不過是虛張聲勢、徒有虛表而已,再或者, 甚至這名頭也很有可能是某些小組織給自己拉的“設定”而已, 根本什么也不是。

    但純白不一樣。純白在過去短短半年內, 就接連展示了其財力與人力——無論是在短期內迅速建成的華麗教會、毫不吝嗇出動的海上私家直升機、懷特集團的斂財與成立,再到接連不知從哪里出來的干部精英,讓人不得不開始考慮其真實性。

    “隱世”……能擁有這樣人才質量的組織, 即使是隱世,也不可能真的在地下世界無人所知。他們要么是某方勢力暗中培養的棋子, 被給予的力量都是來自他人;要么是騙子, 一個新出現的組織給自己強拉了“隱世”的皮。

    再要么……就是他們是貨真價實的“隱世”, 他們所擁有的力量,是世界級的, 因此以至于都能遮住組織打探的耳目去。

    ——一家世界級的新勢力。

    當你面對他們時,你會怎么做……?

    *

    紐約中心大廈。

    窗外,飄渺的濃霧遮掩了整個紐約城的夜景。城市宛如陷入了云間,連地面上的燈光都模糊不清。

    宴廳內,原本熱鬧的宴會僅僅進行到一半,但此刻,整個宴會廳卻寧靜無聲,沒有人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隨著那個名叫“純白”的組織進行了劫持通告后,不計其數的穿著黑西裝、遮著面孔的高大男人們便迅速地涌入了這個宴廳。

    一開始,還有賓客呵斥,指責他們知不知道這里是哪里、知不知曉他們的身份,但很快,在這群黑衣人們拔出腰間的手/槍,并原地向天花板開了數槍示威之后,便再也沒有人敢上前說一句話,仿佛被槍扼住了喉嚨一樣。

    宴會輕快的舞會音樂被暴力的掐斷,紅地毯被弄臟,豪華的裝飾被踐踩地亂七八糟,扯到地上去。貴賓們被槍指著被迫聚集在一起,驚恐地被厲令著雙手抱頭靠墻蹲下——這是標準的劫持現場!

    “媽媽……!”

    賓客中年紀小的孩子不安地揪住母親的裙擺,卻被母親惶恐地捂住嘴,低聲呵斥道:“乖,別出聲……!”

    今天是蘭德爾先生的宴會,又是如此重要的社交場合,保鏢們基本都等候在宴廳外待命著,樓底更是有著大量的記者。可即使如此,這群自稱“純白”的恐怖分子依然大搖大擺地進入了宴廳,這其中的寓意,讓這位母親感到深刻的恐慌。

    所有保鏢和記者都沒看見他們?……不,只是粗略數一下,光是在現場的這群黑衣人都至少有二三十個,這么大的陣仗,怎么可能不被發現?

    被擊倒……說不定是被全都干掉……!

    ——焦慮與不安在蔓延。

    蹲下的人群中,一個穿著漂亮洋裝的金發小女孩瞥了那對母子一眼,沒說什么,反而轉頭看向了身邊那位自己今日名義上的監護人——另一個同樣是金發的中年男人,看向他去。

    她壓低聲音:“這是怎么回事啊,弗朗西斯…!愛麗絲可沒聽說過這樣的計劃啊,這群人是誰,從哪冒出來的,這是要干什么。俊

    她身旁的男人兩手抱頭,做著一副標準的被劫持姿勢,卻低頭低笑出聲:“…呵呵,你不覺得很有意思么?愛麗絲小姐。”

    “在‘純白’成員的面前冒充‘純白’——這種事好像在純白并不是內第一回 了,但我實際遇上還是第一次呢。”

    愛麗絲:“?”

    愛麗絲:“有意思個頭啊,弗朗西斯,你還不快想點辦法!”

    兩人在人群中竊竊私語起來。

    【確實,這種當面ntr的感覺很有既視感,讓人忍不住夢回當年的森教主……】

    【還有當年當著淡島面,自稱自己教名是“淡島千秋”的副教主www!想想就爆笑】

    【啊啊啊不準你們提那個禿頭!森粉暴怒,那種早就死了的禿頭才不配姓“森”呢!】

    【笑死了,你們嚴肅點啊,別人正在被綁架害怕著呢,怎么到了這邊畫風就完全不一樣了啊2333】

    她聲音稍微有些大了,弗朗西斯低聲對她說:“不必著急,淡島那邊沒有發布臨時通知,說明一切都還在可掌握范圍里!

    “現在,就讓我們看看這群頂著他人名號的家伙究竟想干些什么東西……”

    *

    直升機內。

    【可疑,真的很可疑……】

    【前面的,我懂你什么意思,我懂】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之前淡島看監控的時候,這人現在應該在亞洲才是……】

    【你們也都這么覺得?說實話我一直緊盯著呢,目前還沒看出什么其他的破綻……】

    【盯!都給我緊盯著,看好了他的狐貍尾巴!】

    頭頂的彈幕不斷,安吾低著頭正在翻閱手中貝爾摩德先前遞來的文件。身旁的梶井觀察完了飛機內的內飾,百無聊賴地把玩著座椅上的安全帶須須。波本坐在原位,適時地為安吾遞上新文件,貝爾摩德則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純白的兩位干部們。

    “…失禮了,坂口先生。雖然與會議無關,有關純白,我有個問題一直都非常好奇。”

    “請講吧,貝爾摩德小姐。”

    “那我就不客氣了。請問,純白為什么要選擇在這個時間出現在世界視野里?”

    安吾翻閱著文件的手一頓,眼鏡略微反光:“時機合適,我們當然會出現,貝爾摩德小姐!

    “那為什么是日本?”貝爾摩德眼睛微瞇,紅唇勾起,“時機合適,是指這是你們內部一致的決定嗎?還是說,發生過些什么事……?”

    “這似乎并不是一個問題了,小姐,我想我有理由拒絕回答!卑参峄卮。

    無聊的對話。

    坐在他身旁的梶井無聊地砸了砸嘴,轉頭看向桌對面與他同樣好像閑著沒事干的波本。黑皮金發的男子端坐著,一臉不曾變過的微笑。看見對面那個帶著護目鏡的怪人正盯著他,波本從容地笑著壓低聲音道:

    “代號梶井基次郎的梶井先生,是嗎?需要再來一杯水嗎?”

    梶井聽了這話撇過頭去重新看向窗外,沒說話,也沒理他。沒有答復,代號波本的男人也不在意,他重新垂下頭,理了理西裝胸口的口袋,恭敬地待機在貝爾摩德身邊。

    【可疑……!】

    【絕對的可疑!我合理懷疑他口袋里裝著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我就不一樣了,我不僅懷疑他口袋里裝著東西,我還懷疑他根本就不是小黑皮本人在這里,賭1直播幣!】

    【我賭5個!話說檸檬你到底是來干什么的啊,完全是在摸魚啊這是,干點活啊www】

    【啊你們真的好吵!沒看見正在進行文件交接嗎,就算看不懂,安靜一點可不可以?】

    終于閱讀完了手中的文件,安吾心中長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紙質文件放回桌面:“貴組織的誠意,我已經充分感受到了!

    “十分感謝本次的邀請,但……事關組織大事,請恕我無法做主,不能在此馬上做出回應!

    “尤其是有關以下幾點,我并不認為這樣的條款,是對貴組織有利的——為了達成更好的合作關系,還請麻煩您轉述我的意見,讓我們從長議事。”

    ——新任條約第一條。針對前版協議的條例,組織租借給純白的兩百名精銳成員將免去費用,無條件直接割讓贈送于純白日本方分會“真白教會”使用。

    新任條約第二條。針對純白方曾提出的“人才交流計劃”,組織表示大力支持與給予同意回復,并愿在會議當日共同協商交流名單,促進計劃盡快進行。雙方交流人員涉及領域再議。

    新任條約第三條。針對日本方面勢力分布問題,組織支持分會“真白教會”發展擴張勢力,并與其重新劃分橫濱-東京一帶的地下勢力,同時支持在橫濱港口開辟新的交易,但純白需開通組織進出教會的部分權力。

    新任條約第四條……

    ……

    ——完全有利。

    整整的一杳文件,幾乎整本都是對純白“日本分會”的建設有利的條例,但卻幾乎沒有半字提到“純白”自身。打眼來看,這似乎就是一份延續了先前上一份,組織內部與森醫生的約定的友好條例。

    看上去,組織像是完全放下了戒備心,要與純白友好合作似的——可文件的細枝末節處,它索要的些許事關教會本身的權利,卻讓人察覺到這份條例的不對勁。

    這不是一份友好協議,而更像是……一份明知道教會還剛剛形成雛形,就開出讓人無法拒絕的好處,強硬地要與其結盟的糖衣霸王條例。

    簽了它,吃了它的好處,那你就會和它同處在同一戰線,踏入同一條船里。

    半空中,彈幕們早在安吾翻閱文件時就跟著看完了全部條例,來回直播間傳話的過程中,討論都不知道開過幾波了。不少觀眾的注意力更多地轉移到波本身上,只留少部分人還在討論著條例的事。

    【說實話,我還是不明白啊,組織開這種條件對他自己有什么利益?】

    【高層們想了些什么咱們怎么可能知道……不過利益的話,組織還是得了多的去了。比如開放交易啦、交流人才啦、劃勢力啦……這些雖然說是看著對初建設的純白來說好處更大,可對組織也不差】

    【是的,畢竟外界都不知道純白具體的科技水平和力量——但是光是看懷特的技術就行了,教會作為純白的一部分,可以交流學習的東西肯定不少。雖然我覺得土著們應該學不會我們的技術就是了ww】

    【嘶……其實從我的視角來看,這所有的條例都更像是,組織在借教會這個點來試探教會背后的“純白”——畢竟在他們眼里,教會只是個小小分會嘛23333,用點小利益換來和神秘組織純白交好,好買賣。 

    【組織眼里的真白教會:純白的區區一家小小分會而已

    真實的真白教會:純白的老家大本營,所有家當所在地,我們的全部(痛苦臉)】

    話音一頓,安吾推了推眼鏡,說:“還是要非常感謝貴組織的慷慨,貴方對我方日本分會的誠意,我們收到了!

    他轉頭看向窗外的夜景:“……同時,也感謝這場空中會議,確實是不錯的景致。”

    直升機螺旋的聲音極大,幾乎能震破人的鼓膜。但在這艘直升飛機內,極好的隔音將一切的信號與噪音隔絕,只余話語聲與窗外的美景。

    原本的黃昏褪去,此時已進夜初,透過稀薄的云層,隱約能看見地面上璀璨的紐約夜景。薄霧漸起。

    “哪里哪里,比不上純白的作風大氣!

    貝爾摩德捂著嘴笑道:“只要看過報紙的,誰不知道最近大名鼎鼎的懷特集團?不愧是純白,懷特所掌握的技術,已經是世界最頂尖的科技力了吧!

    說著,她接過身旁波本遞來的筆,笑著遞給安吾:“一家小小分會的合作事宜而已,坂口先生真的做不了主嗎?”

    “只是些送給純白的小小善意而已,還請在這就收下吧。來,筆,請!

    安吾:“……抱歉,我想我還是需要先過問首領,還請見諒!

    貝爾摩德:“真的不簽嗎?”

    安吾:“抱歉,貝爾摩德小姐!

    “……起霧了!

    一旁的梶井看著窗外,低聲嘟囔著。

    安吾轉頭朝飛機舷窗外看去,看見窗外原本低低彌漫著的稀薄霧氣散開,白霧濃郁,漸漸遮擋住了腳下的整個城市。原本就身處高空的他們,此時此刻視野中除卻煙霧已經沒有了其他任何東西,一片白茫茫。

    私人直升機的飛行高度一般在3000米左右——屬于航空中的低空范圍內。但即使如此,在非聯系狀態下的霧里空中駕駛是極度危險的,就算是航空領域里的低空范圍也一樣。

    安吾眉頭微皺,直覺這不太好。事情基本已經談的差不多了,這樣的天氣,不如直接結束會議或者回到地面比較合適。

    駕駛艙內傳來了電流的微弱茲茲聲,那是機載的超短波電臺的無線電傳來的信號,隱約能聽見是什么人在做匯報。貝爾摩德緩緩勾起唇角。

    不詳的預感在安吾心中蔓延。安吾推了下眼鏡,看著窗外張口道:“貝爾摩德小姐?天氣狀況不佳,不如讓我們先暫時回歸地面,簽訂的事宜之后再做商討——”

    ——他的話音一頓,后腦勺傳來了冰涼的觸感。

    【?!】

    【安吾小心!】

    【?????!】

    “下了飛機,安吾先生就會簽訂條約了嗎?”

    貝爾摩德舉著槍輕聲說。

    “不簽的話,可不能輕易讓你離開這里了呢……”

    “——你說是嗎?安吾先生!

    手中執槍,貝爾摩德舔了舔紅唇。

    第87章 第八十五章

    “……把手都舉起來, 抱到頭后去!”

    “這是來自純白的命令,想要活命的話,就統統給我聚到角落去!”

    碩大的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紐約中心大廈內宴廳的情況。攝像頭俯視著地上黑壓壓低成一片的人們, 將他們身著華服、驚恐或焦慮的姿態統統映在了屏幕上。

    女人在害怕, 孩童在驚慌,半個小時前還在載歌載舞的宴會就這樣被強行打斷, 沾染了恐怖襲擊的模樣。

    當其中一個黑衣人喊著“純白”的名號, 用槍指著一個賓客的腳邊連發三槍的時候, 站在淡島千秋座位后的伏特加終于忍不住笑了幾聲。伏特加站直身子, 夸贊道:

    “干得漂亮,卡爾里拉!”

    “真沒想到,那個被懷特科技管控的中心大廈情報網也能被你黑掉, 真不愧是那位大人親冊的組織第一黑客!”

    棉被內, 戴著碩大黑框的淡島千秋謙遜地笑笑,鍵盤上的手指不停, 身旁的另一個屏幕上瞬間便出現了一個地下論壇的界面框, 在那上面, 無數條回復正飛快的刷屏著。

    【紐約時間18:21分,最新重建好的中心大廈再次被劫,數百名富豪政客被困廈內!】

    「0l:就現在!電臺調32.78臺, 前線有被困記者正在冒死偷聽直播,伙計們快去看。 

    「1l:簡直是不可置信, 中心大廈50年前不就是因為恐怖襲擊才倒下的嗎, 這一次又是恐怖襲擊?我的上帝」

    「2l:信號太差勁了, 這該死的霧,我什么都聽不清!

    「3l:噢……我的天……我聽見了……他們管自己叫“Pure White”?這是什么新的種族狂熱組織嗎?上帝……真是有夠可怕的」

    「4l:警察呢?fbi呢?前些日子紐約幾乎每天發生的平民失蹤案和火災案他們不管, 這群有錢人的事他們也不管?!哈哈!條子就都該下地獄,全都去死吧!」

    “……效果出乎意料的不錯!”看著論壇上的文字,伏特加感慨道,“卡爾里拉,你說的沒錯,適當的放過一兩個小記者對我們的計劃只會更好,真不愧是有史以來上位最快的黑客!”

    淡島千秋攏了攏身后披的被子,狀似被夸地羞澀地低下頭:“沒有……你過獎了,伏特加。”

    “我只是覺得……既然組織是想要敗壞純白的名聲,那適當的利用一下普通人的輿論的話,可能會更好……”

    在他的頭頂,伏特加看不見的視角里,一條條刷屏速度比地下論壇還要快的文字正在瘋狂涌動著。今天的彈幕比起以往還要更多更狂熱,文字密集到了讓人眼花繚亂的程度。

    【聽聽,人言否?】

    【純白首領帶頭敗壞純白名聲,真是好家伙。 

    【剛才在大廈內聲稱自己是“純白”,說要挾持人的也是主播哦!雖然是琴酒的命令就是了ww】

    【我不懂,我看不明白,但我大受震撼】

    【嘖嘖,這些論壇土著的語氣可真好玩,他們居然信“上帝”誒!】

    【那不然信什么?信純白之石或者純白之靈嗎?如果主播能作為反派統治世界的話,那倒也不是不可以www】

    【喂,現在是悠閑聊天的時候嗎?這樣下去的話,純白的名聲都要玩完了!社畜眼鏡不說,檸檬的炸/彈在上機前全被收走了,弗朗西斯一看就是商人,武力不行,愛麗絲醬也只是個小女孩而已,這是全員gg的節奏。!】

    【報!安吾被貝爾摩德挾持,檸檬炸彈也被波本兩下撂倒在地上啦!】

    【報!弗朗西斯也被綁了!愛麗絲醬也是!】

    【主播,郵箱郵箱!快看郵箱!】

    【……】

    ——亂七八糟的。

    瞥了一眼彈幕,淡島千秋不動聲色地躲過伏特加的視線,悄聲點開了系統界面——早在很久以前,為了避免再次通過手機泄露郵箱的事,他早就將組織專用的郵箱號綁定在了系統里。

    熒光色的全息屏幕懸浮著,名為“純白”的郵箱號內靜靜地躺著一封剛剛收到的信件,發件人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致純白:

    非常遺憾,今日的會議上貴方代表人一再拒絕簽訂協議,很遺憾我們并沒有達成友好同盟的共識。

    今夜紐約大霧彌漫,預有紐約五年內最大暴雪降臨,因此我等為此特地安排了高空特等席,并在此邀請貴方代表人與宴會參宴人一同賞景,有賞景期直至貴方愿意簽訂協議為止。

    同時,為慶祝純白的現世,于紐約中心大廈中,我等準備了豐厚的賀禮——愿今日過后,純白名聲大噪,與我等共簽協議。

    ——靜候佳音。」

    “……”

    果然啊,有意思。

    【囂張,組織這也太囂張了點?!】

    【我擦,我沒理解錯的話,這個意思是他們以安吾他們的性命為挾持,逼迫純白簽訂協議?】

    【不僅是這樣……還拿了純白的名聲作為條件之一,酒廠這是拿捏準了一個新現世的組織的命脈,強勢要求純白和自己一派劃好陣營啊】

    【愛麗絲醬,我的愛麗絲醬QAQ——】

    【嘶,雖然我支持純白走滅世大反派路線,但是看了這個有點微妙的不爽啊……】

    【當然不爽了。這種條件下,純白如果選擇簽訂協議的話,雖然確實是結成了盟友,但也必然是在合作中屬于被拿捏的劣勢位置,話語權極弱。再加上各種人才交流和權限開啟,純白就那么破大點的小教會,早晚暴露……】

    【嗯?!這么嚴重的嗎?那我不要啊,我要看主播大殺四方,主播你快支棱起來!】

    臉龐被電子屏幕映的微微泛藍,淡島千秋眼眸內流光一轉,沒有回復任何人,但心中也泛起了思索。

    ——彈幕分析的確實有道理,可現實往往不僅于此。

    他現在正處于的,是紐約偏郊的一處信號塔的最高層內,眼前一片碩大的玻璃,將窗外的濃霧天氣一覽無盡。

    直升飛機在大霧天氣飛行,必定需要有信號中心進行輔助指令,這艘信號塔便是對正在對正在紐約中心大廈附近空中飛行的,貝爾摩德和安吾他們所搭乘的直升機的輔助信號中心。

    今天早些的時候,琴酒挾伏特加和淡島千秋來到了這里,并以boss的直達口書命令淡島千秋在此破解中心大廈的防火墻,入侵其最新的科技系統。破解后,他帶人匆匆離開,只下達了另一條讓人匪夷所思的命令——

    ——扮演“純白”,劫持中心大廈四十八層內的所有貴賓!

    “……真不愧是高層啊,居然會想出這樣的辦法,真是難以置信。”

    一旁的伏特加感慨著,一邊念起了之前從別人那聽來的計劃分析:“無論對方是強是弱,面對剛剛出世的隱世組織,國際地位和定位毫無疑問是第一重要的事宜,這幾乎奠定了這個組織未來至少十幾年的發展形勢!

    “但凡有野心的組織,是不會在這方面毫無動作的,而純白既然會選擇以教會的形式最先出現在日本,并在橫濱地界內頻頻做慈善事業——這恰好恰證明了他們在地位和名望上的需求趨好!

    “而且根據線人消息,純白在日本的教會可是堂而皇之的用了自己本部的名號,還頻頻派出有文豪名的干部前去,看來是相當重視這次的現世。幫助他們分會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在橫濱已經打出了基礎……在這種情況下,高層直接拿準對方的名望需求,真是厲害。 

    正敲著鍵盤的淡島千秋笑笑:“是啊,真是厲害……”

    ——不止于此。

    組織設下的局,恐怕早在森醫生打出第一部 “借人”電話,或者說,從第一次派出萊伊和他接觸教會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聽起來可能有點早的嚇人,但事關各個勢力之間的政治較量,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淡島千秋會選擇同意接納那批接來的人,也是出于這樣的考慮。

    一個剛剛現世的、看上去實力雄厚、頗為神秘的隱世組織出現在你的面前時,你會選擇怎么做?

    淡島千秋的回答是——賣好,結盟,然后試探它。這是最穩重的辦法。

    如果它真的實力強大,那這是一出最妙不過的良計;如果它所有的力量只是虛張聲勢,那就舍棄它、吞并它、利用它。

    毫無疑問,能做到組織的高層的不可能是蠢人,組織也深諳這個百賺不賠的道理,因此在當時森醫生的帶領下,屬于“純白”的“真白教會”才剛剛形成雛形時,他們直接答應了森醫生“借人”的條件,幫助當時尚且弱小的教會茁壯長大。

    借來的那批精英們是探子,也是棄子。選擇放他們進來,在接受好處的同時,也是默認了接受他們的試探——沒有人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正常情況的下,在打探出對方的真實實力后,最求穩的做法通常是退后半步,然后借著賣好后的利,達成友好的共同協作——可組織明顯謀求的更多。

    “……原來他們早就打著簽訂協議,然后吞并純白的主意啊。”

    淡島千秋在心里念著,輕笑:“有趣!

    【啊這】

    【???有趣在哪里?】

    【我可以說嗎?雖然老是被主播打臉,但我還是要說主播這次是不是玩的有點太大了……家都要被人偷了,還在這幫著對面對付自己人……】

    【!臥槽,這樣。≈鞑ノ叶,原來是這個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前面的老哥解釋一下啊!】

    【就是伏特加剛才的那句話,“幫助他們分會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在橫濱已經打出了基礎……”這句,也就是說,組織一開始借人來就是圖謀不軌,他們是在故意扶持他們眼里的純白的日本分會——也就是真白教會,故意放縱我們發展的!】

    【。俊裁匆馑?……我怎么感覺自己像個白癡……】

    【唉呀,你想想。在他們的眼里,純白是非常注重這個小小“分會”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純白打算以教會為基點來發展勢力,教會內部不少人都知道純白的存在,并且我們宣傳教會的時候也不忌諱談到“純白”的名字,普通外人眼里,純白和真白教會是完全打上勾的!

    在今天這么一出之后,純白如果不做什么動作的話,名聲必然被波及敗壞,敗壞的結果就是直接影響教會名氣。想挽回名聲的話,純白要么就是改名不叫“純白”——當然這好像不太可能。

    再就是抹去教會的存在,從頭再暗中再來——可這也不太可能,因為之前我們的發展加上組織的刻意幫助,飛快發展的同時,我們已經發展到無法輕易直接逆盤的規模了!】

    看著窗外的霧色,伏特加感慨:“實不相瞞,純白的那位森鷗外給高層打電話時,我還奇怪為什么組織那么爽快的就決定放縱一個新勢力發展,沒想到居然是這樣啊!”

    “這下一來,假設純白不同意簽訂,他們的幾個干部都已經落在了我們的手里,其中還有懷特的那個弗朗西斯,殺了他們純白必然受到重創;如果純白同意簽訂,那他們想要的好名聲也早就沒了,妥協的結果就是話語權全在我們的手里!”

    “未來的某天,說不定純白也會成為組織新的附庸了呢,真是可怕啊……而我們所做的,只是頂著他們的名頭綁架了一批人而已!

    “是啊,真是可怕啊。”

    淡島千秋說著,瞥向顯示著中心大廈宴廳內畫面的顯示屏。

    那群被綁架了的貴賓們還是在瑟瑟發抖著,不知今晚自己的命運該要如何是好。而人群之中,那一大一小自己所熟悉的身影也在那里,避開綁匪們的視角,不知在竊竊私語些什么情況。

    ——不安、焦慮、恐慌的情緒在蔓延著,就在那五十年后剛剛重新建起的地標大廈的四十八層中/央。

    確實是可怕——這樣的一招狂妄又謹慎的險棋,不愧是世界地下赫赫有名了一個世紀的恐怖酒名組織,這樣的算計和計謀,無負他們的威名。

    如果是通常的隱世組織的話,怕是已經著了他們的道,像只待宰的羔羊一樣焦慮地跟著他們的計劃,緩緩地走上組織準備好的刑宰場。

    伏特加十分自然地問:“卡爾里拉,下一步我們該做什么?”

    卡爾里拉是那位先生的直屬親信,全組織有史以來晉升最快的天才——過去的任務們證明了他的能力,大哥不在場的時候,聽他的準沒有錯。

    伏特加:“要通知大哥引爆炸彈嗎?還是說讓咱們的人挑幾個厲害點的官員,殺了他們助興?”

    【就是啊主播,咱們總得做點什么!】

    【本來我還覺得沒什么的,聽了前面老哥的分析和伏特加的話,突然就毛骨悚然,主播你一定要救救我們愛麗絲啊QAQ!】

    【當大反派可以,但是我不要變成酒廠的附庸!主播你快用你無敵的小腦子想想辦法】

    【不要gg。!不要gg!!求主播暴打酒廠!】

    【觀眾「花椰菜」打賞了一個摩天輪,并留言:救救檸檬和愛麗絲!】

    【觀眾「旋轉的土豆」打賞了五個禮花】

    【……】

    “下一步該怎么做啊……”

    淡島千秋看著窗外的大霧,推了推眼鏡,轉頭向伏特加笑道:“我有一個好辦法,要聽嗎?”

    伏特加:“什么辦法?”

    放慢聲音,淡島千秋緩緩說:“你知道,行駛的過程中,明明太陽光基本都看不見,但為什么飛機或船只能在可視度極低的霧中看見信號塔嗎?”

    “為什么……”伏特加疑惑,“因為信號塔會發光……?”

    “——因為在煙霧中,光線遇到煙塵被反射和折射,會造成明暗變化*!

    淡島千秋輕笑道:“太陽光是全光譜的光,由各種頻率的光線組成,人們只能通過明暗變化感知它;而信號塔的激光,是只有單一頻率的完全的純凈光,它是有顏色的光,更容易讓人在霧中覺察!

    伏特加一愣:“噢……原來是這樣。”

    “卡爾里拉,真想不到,除了電子技術,你對處理霧天之類天氣也很了解啊!

    【主播懂得不少啊……】

    【確實,而且淡島平時很喜歡思考】

    【我也學到了……不對,這和解決問題有什么關系啊!】

    淡島千秋笑笑,沒接伏特加的話。他狀作思考了一會兒,又說:

    “——所以,我想到一個讓純白的名聲更臭的好方法!

    伏特加:“……嗯???”

    “什么方法??”

    【……?】

    【嗯???】

    【你把我剛才的佩服還給我!】

    【?不是吧,求求你主播,這時候就別作妖了。。 

    淡島千秋:“只是放進去一兩個電臺記者在不起眼的小頻道直播,你不覺得這還不夠嗎?為了計劃,既然要敗壞純白的名聲,當然是知道純白惡名的人越多越好!

    “人們總是忽視普通人的輿論力量,但實際普通人才是最可怕的。數以記萬的嘴加在一起,能輕而易舉的給一個新新出現的事物定下罪名!

    “現在全紐約都被大霧籠蓋,消息也只在暗處流通。如果要吸引人的話,當然還是能吸引到電視臺這種級別的普通人媒體最好。”

    伏特加說:“你的意思是……?”

    輕笑一聲,淡島千秋攏了攏棉被:“在大霧里,還有什么是比超大的發光體更顯眼更吸引人的呢……?”

    “別忘了,中心大廈搭載的可是懷特集團最新的電子全息玻璃——整棟建筑的外壁,都可以作為屏幕釋放出超強的激光!

    這,這個意思是……!

    墨鏡后面,伏特加瞪大眼睛。

    “…紐約中心大廈百名官員被劫,五十年前悲劇再現,全球電視直播。”

    淡島千秋緩緩開口,嘴角勾起。

    這份來自組織的大禮,他怎么會不收下呢?

    ——要知道……上一個膽敢冒充純白的,墳頭草都已經長出來了呢。

    “就讓全世界,從今日起,知曉純白的惡名。”

    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

    日本。

    真白教會內。

    在美國仍處于夜晚之時,日本的清晨才剛剛蘇醒,現在是東京時間早上8:40。

    中/央教堂內的信徒們早已起床,跪在了禮拜大廳內做起了今天的早禮,吟誦聲聲聲不停。

    而在距離教堂幾百米遠的教會辦公樓內,不為人知的辦公樓地下——有著金屬墻壁的隱秘訓練室里,信徒們的吟誦聲傳不到這里。

    來自酒名組織的精英們結束了今日的晨練,正氣喘吁吁地靠墻坐在地上,等待著早飯時間的降臨——原本他們是負責訓練別人的,可自從那位代號“中原中也”的強的離譜的純白干部回來后,他們反而成了“被訓練”的,可大家甘之若飴。

    與教會同姓的年幼雙胞胎們也接受完了訓練,甜甜地笑著送來了水,有人接下后摸了摸他們的頭,坐回了自己正帶著耳機不知聽什么的同伴所在的位置。

    他感慨著:“原來以為被送來之類的情況的話,多半是要在被利用完后死定了呢……但沒想到,純白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啊!

    身旁的人也跟著說:“是啊。前些日子我還聽菊理大姐說,等過段日子時候合適了,我們也能去地上的教會里見見光呢……你說,這是不是純白準備吸納我們的意思?”

    另一人說:“……那,組織呢?”

    幾人一愣,一時陷入沉默,不寒而栗。

    ——未知的命運。

    作為被借,不,應該說是被“送”來的禮品,他們是沒有對自己身份的發言權的——尤其是他們來自那樣的一個組織。

    能夠度過這樣的一段意想不到的和平日子已經是來之不易,又哪能渴求更多呢?

    沉默片刻,早餐時間到了,伙伴們打完招呼后相繼離開了訓練室,只留下接過雙胞胎的水的那人還坐在原地。

    從思緒中回過神,他拍了拍身旁那個一直帶著耳機的伙伴的肩膀,扯出笑容:“走了!去吃飯去了,在聽什么呢?”

    帶著耳機的人:“……”

    “……哈哈,我就知道…”

    看著伙伴抬起頭后他那雙充了血的眼睛,那人嚇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是組織!組織要來接我們了!”

    同伴摸著耳畔的耳機,執著地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們不是棄子…!”

    他念著念著,聲音逐漸大了起來,最后居然仰天狂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現在正是好時候,就是現在,就是現在!我們會成為組織的功臣……!”

    “要找準機會,把握好機會才行…是時候回歸組織!”

    說著,他一把薅下耳朵上的耳機,大步離開了這里。

    ……發生了什么?這是聽歌聽傻了?

    捏著水瓶的人只感覺毛骨悚然。他看著同伴離去的背影,遲疑地看向地上的那個帶著耳機的音樂播放器,撿起來塞進自己的耳朵里。

    ——原來不是音樂,而是電臺。

    他閉上眼睛,側耳傾聽,表情卻愈發凝固,冷汗流下。

    「紐約32.78電臺在中心大廈四十八層為您前線實時報道!現在正在轉播網絡記者的論壇筆記……」

    「“噢!我的老天爺啊,我簡直不敢相信!那群叫“純白”的黑衣人突然就闖了進來,現在整個四十八層的高官派對都被他們劫持在手里……」

    第88章 第八十六章

    ——霧。

    漫天的霧。

    已經是十二月的深冬了, 氣候嚴寒,來自北冰洋的西北風呼嘯,給整個紐約的大霧之外又蓋上了一層冰霜。

    今夜有雪。

    天氣預報早早就做出了預告,今日的暴雪將是五年以來, 整個紐約最大的一場。

    *

    遠遠的, 高樓天臺上。

    現在是紐約時間,晚上七點。夜色沉著, 整個天空都已被黑幕與白霧籠罩, 黝黑而又模糊朦朧, 讓人看不清眼前的任何方向。

    夜晚寒冷, 但萊伊還是穿著那件黑色的風衣,戴著針織帽,他叼著一根燃燒的香煙, 表情淡漠, 背著碩大的樂器包踏上了天臺上。夜風吹過,男人的長發隨風飄浮著。

    他咬著煙蒂, 眺望向遠方。

    濃郁的夜色和霧氣將眼前的一切都掩蓋, 但卻蓋不住遠處那棟建筑正散發著的刺眼明亮光茫。

    ——那是今夜的主戰場, 被摧毀的五十年后重新修起的紐約地標,中心大廈所在的方向。

    在一片模糊之中,只有那高聳云間的光, 屹立在紐約的的正中央。

    “……”

    萊伊深深吸了一口香煙,又緩緩吐出。他沉默半晌, 然后解下背后的樂器包, 從中取出自己心愛的狙擊/槍, 組裝好槍后又沉默地趴伏下身,精心瞄準起遠處那棟大樓附近的某個方向。

    泛白的煙氣與濃霧混作一團, 消失在眼前。

    腰間的對講機傳來了信號,是朱蒂的聲音,她在傳遞情報。

    “……秀,日本方一切都已經準備完畢,只等純白那邊的消息,你那邊怎么樣?”

    “霧天超遠距離狙擊什么的果然還是太困難了,不如我們……”

    “——相信我,朱蒂。”

    萊伊輕聲說道,眼睛緊盯著瞄準器里的某個方向。

    “……好!

    朱蒂說。

    嘆了口氣,朱蒂頓了頓,又說:“我聽剛才已經進入真白教會附近的成員報告,真白教會近日外交事務繁忙,干部們基本都外出前往日本的不同地方!

    “根據基礎調查,目前只觀測到僅有一位……代號名叫‘中原中也’的干部,在教會內部待命!

    “好!

    掐滅了香煙,萊伊關閉了對講機,閉目片刻,靜心等待起了那個約定好的信號。

    空曠的天臺,濃郁的夜色和晚風,以及……即將降臨的那場五年難得一見的大雪。

    ——今夜是個適合發生大事的晚上。

    *

    “卡爾里拉要吸引電視臺的人來播給普通人看?”

    琴酒接著電話,一扯嘴角發出一聲悶笑:“……他倒是有點意思!

    “就按照他說的做,必要的時候給予他幫助。我倒是想看看,這位boss直屬的世界第一黑客還能想出什么有意思的小花招!

    “——盯緊他,伏特加!

    “嗶”的一聲,琴酒掛斷了電話,抬起頭壓低了自己的禮帽。

    身旁人適時的在此時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道:“琴酒大人,炸/彈已經按照根據卡爾里拉提供的情報所設計的路線圖,全部安放完畢,基本貼合五十年前中心大廈被破壞的地方!

    “……只要引爆,我們就能完美復刻五十年前的那一場!

    此時,他們正處于紐約中心大廈不遠處的車上。黑色的轎車在這樣有霧的夜里隱藏能力極好,讓他們能在車中輕而易舉地觀察到車窗外的大樓,而大樓里的人卻完全注意不到他們的模樣。

    “做的不錯。”

    琴酒頷首道。

    ——今夜有一場大計劃。

    位于紐約的組織力量幾乎全發出動,兵分四路,只為等待“純白”落入圈套。

    負責正面進行會議的貝爾摩德和庫拉索、負責帶人闖入中心大廈劫持宴會的琴酒、負責情報中樞管理與輔助的卡爾里拉,還有作為后備應援,帶領另一隊人待命的組織新晉力量,被稱為“銀色子彈”的萊伊。

    這是一場由那位先生親自策劃、下達指令的硬仗,今夜過后,純白必要落入組織的手掌。這是最高命令,任何人都不可違抗。

    為了這場硬仗,組織已經蓄謀已久——從清理臥底、排除差異的“臥底清理計劃”,到紐約近日頻頻的點燃賭場、制造失蹤案與縱火案,一切都是在為了純白這肥美的“獵物”所作出的準備。

    世界上的勢力斗爭是無聲無息的,是無時無刻的。政治是一場上層人物們的漫長游戲,狩獵需要恒久的耐心,而今夜,計劃已經開始生效,恰恰就是收獲豐收果實的時刻。

    作為本次行動的指揮,琴酒享受著這種“狩獵”所帶來的快/感。

    思考片刻,琴酒冷聲問:“教會里的那些棄子呢?”

    “是,已經聽從您的命令,將部分消息透露給了他們。”部下畢恭畢敬道,“剛才有回復說,已經領命,隨時愿意配合我等發起奪權行動。”

    點燃一支香煙,琴酒兩指夾煙輕笑道:“…里外受敵,內外包夾,這下即使是純白那樣的怪物,恐怕也逃不掉組織的圈套!

    “吩咐下去,讓里面鬧的再厲害點,再等十五分鐘,等到卡爾里拉叫來的那群電視臺的人到了,就全部扯離掉!

    “這樣難得的好日子,當然要來點煙花慶祝了,不是么……?”

    銀發殺手的另一只手摩挲了一下風衣口袋里的黑色小匣子——那上面有著按鈕一樣的凸起形狀,是所有炸/彈的遙控器,只要啟動,中心大廈內巨量的炸/彈都將瞬間引爆。

    “謹遵您的指令!辈肯鹿Ь吹馈

    “以及,貝爾摩德大人那邊的無線電剛才傳來了情報!

    “她說什么?”

    “……純白的參會干部,坂口安吾和梶井基次郎已被成功控制于直升機上。已成功獲取兩人身上的名單情報!

    *

    直升飛機上。

    “澤口李人、玉山菊理、真白石一、真白石二、坂口五郎、梶井基次郎……”

    嫵媚的女聲緩緩念著文件上的名字,無趣地嘆了口氣:“什么嘛,除了梶井君,來的全是些無關緊要的不是干部的家伙。”

    貝爾摩德抓著那份上面寫著《人才交流名單》的紙張,隨意地隨手向后一拋。

    貝爾摩德:“都交給你了,波本——要好好的全都記住呢!

    波本:“好!

    波本低聲應道,拿起文件轉過身去。在他轉過身的瞬間,梶井眼尖地看見他從西裝的胸口口袋中掏出了什么——五顏六色的,像是塑料透明卡片一樣的東西。

    梶井悄悄挪動了下身子,湊近安吾耳邊說:“……坂口君,看見了嗎?”

    安吾也壓低聲音道:“…看到了!

    此時的直升飛機上,情況已經與剛才商討會議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作為會議重要的參與方之一,來自純白的兩位干部,“坂口安吾”和“梶井基次郎”的雙手困于背后,被銀質的手銬緊緊銬了起來。

    身為文職的安吾和負責研究的梶井,怎么會是貝爾摩德和波本的對手——即使他們不持槍,他們兩人的體術也能撂倒。

    安吾來時帶來的公文包早就被組織二人組所奪走,其中的一些重要文件被攤在了桌子上。那些文件本該視會議進度而一步一步當作底牌拿出,但現在,印滿字的白紙攤的桌子到處都是,重要資料早已曝光。

    【嗚嗚嗚嗚嗚不要啊,純白的底褲都要被人看光了——】

    【怎么辦啊怎么辦,現在這情況是不是有點太糟糕了?!有沒有家人能幫忙傳個話,讓淡島或者弗朗西斯幫個忙?!】

    【想什么呢……大廈被劫持,弗朗西斯和愛麗絲自身難保,淡島一個首領還在組織手下臥底,不幫著對付自家人就不錯了,哪能幫得上什么忙……】

    【這個波本真的是波本嗎?實在是太不對勁了,你們看見他剛才的小動作了嗎?這人誰?!】

    【嘶,我好像看見了,但是我對推理世界不太熟悉,讓我想想……】

    “我說,坂口君,你來這么一趟就帶這點資料嗎?”

    翻看完了桌子上的所有資料,貝爾摩德點著紅唇嘆了口氣,身體向后面的座椅一仰:“全都是組織的普通人相關,再就是雙方早都知道的交易情報……真是有夠謹慎的!

    她瞇起眼睛:“該不會,你們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了吧——這些情報,會是假的嗎?”

    安吾:“……純白是帶著與組織的友好合作期盼來到紐約的,資料自然是真的!

    貝爾摩德:“哼嗯——?那你是在埋怨我們違背‘友好’了?”

    旁邊的梶井不滿道:“就是說嘛,女士!明明是你們耍賴在先,還把我和坂口君綁在一旁。”

    “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士居然也會騙人!

    貝爾摩德一怔,隨即捂嘴笑了起來:“呵呵呵呵……梶井先生,你可真會說話。但是即使你夸獎我,我也不會放開你們的——這是組織的命令。”

    她走了過來,湊近壓低身子輕輕拍了拍梶井的臉,低聲道:“當然,如果你們愿意簽訂協議的話,現在放了你們也不是不可以哦?”

    “不見得吧。”

    安吾冷靜地說:“在控制住我們以后,貴組織完全可以盡快地將我們兩人轉移到其他隱蔽的地方,作為人質看管起來,可一直到現在我們依然在飛機上,還是霧中的飛機上——”

    “我猜,我們現在應該還在中心大廈的附近,是嗎?”

    ——作為兩個組織關系的見證,他們必須留在這里。

    沒有回話,貝爾摩德含義頗深地笑了笑。

    【等等,安吾這話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說……貝姐他們明明可以直接捋走他們倆,更方便的當作長期人質,但卻一直讓飛機停在大廈附近……?】

    【我懂了!這是脅迫,逼迫純白必須在今天之內做出決定的斜坡!——如果不是長期人質的話,那就是短期挾持,如果純白不合作的話,就直接在所有人的矚目下殺了他們,作為這次會議的見證!】

    【臥槽,那這樣的話,社畜和檸檬豈不是很危險?!】

    【是……而且霧中飛行的直升飛機,即使出事了也能被定義為是事故,只要貝爾摩德和波本直接離開飛機,讓飛機直接撞到哪里失事,純白的干部即使死了也毫無尸骨……這種程度的算計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可惡,淡島能不能快點想想辦法?!】

    很快,背對著他們的波本似乎也翻閱完了所有的情報,他轉過身,向貝爾摩德點點頭,頓了下又說:“……剛才得到的最新情報,日本方真白教會內的引子也已經布置完畢!

    “再等十五分鐘,我們就可以從這里撤離了!

    ……日本?

    安吾眼鏡背后的眼眸一閃:“你們潛入了教會內部?”

    “是教會的守衛被全部擊斃了?不…這不可能,你們鼓動了還在教會里的借來的那些人?”

    “真是聰明而又迅速的推理,坂口先生!

    貝爾摩德贊嘆道:“社交方面也是,你的能力十分出色……要不要考慮跳槽來組織任職?我可以為你做擔保,你的話,只要貢獻出純白的情報,一定很快就能得到酒名代號的。”

    “謝謝,但比起喝酒,我還是更喜歡看書。”

    安吾回答著,指尖在背后微動:“連組織的潛入都沒有察覺到……日本的警方,已經無能到這種程度了嗎?”

    貝爾摩德笑出聲來。她的容貌美顏,紅唇動人,但此時此刻安吾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她的身上。

    安吾用余光緊盯著波本所在的方向,卻沒有看見他有任何的反應。黑皮金發的男子依然站在貝爾摩德略微身后的地方,保持著微笑。

    ——已經可以確定了。

    【……?安吾說這話】

    【社畜是不是知道點什么……?算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這個人絕對不是波本!絕對不是。!】

    【我知道波本的演技很好,但是這個人從頭到尾的感覺都不對!】

    【都知道不對。≡缇驮谏巷w機的時候大家就說不對了,肯定是貝爾摩德搞的易容!可是大家都知道易容,易容下面的人到底是誰?!】

    【等等,用彩色小卡片,然后還是組織里的人,我記得應該是有這樣的一個角色——】

    “——砰!”

    突然一聲巨響,直升機緊接著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貝爾摩德站起身:“發生什么事了?!”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劇烈聲響!

    “貝爾摩德大人!飛機遭遇襲擊,機尾或許有破損,還請下達指令!”駕駛室內傳來駕駛員慌忙的聲音。

    “砰!”

    又一聲巨響!

    “貝、貝爾摩德大人!油、油箱——!”

    “該死的!”

    貝爾摩德咒罵著,轉身猛地拉開艙門,探出頭拔出槍沖著外面連開幾槍?稍谶@3000米的高空中,周圍除了霧蒙蒙的濃霧,哪有敵人的蹤影,什么也看不到。

    “等等,貝爾摩德,這兩個人——!”

    機艙內傳來一聲巨大的驚呼。

    貝爾摩德猛然回頭,只見剛才手還被銬在背后的純白的兩人不知何時擺脫了手銬,此時正趁飛機暴動時刻奪來了波本手中的槍,那個叫梶井的干部將槍抵在了波本的額頭上!

    安吾站在一旁,在劇烈晃動中的直升機上站穩身子,推了下眼鏡然后猛地扯開了波本的衣領。在襯衫衣領下,赫然是一個項圈式的變聲器加信號接收器,此時正“茲茲”地微弱發出電流的信號!

    這名穿著咖色西裝,嘴角有痣的眼鏡日本男子緩緩松手,嘆了口氣:“果然啊……”

    ——在這霧空中踉蹌著的直升飛機上,僅僅不到五秒的時間內,情勢完全變了個樣!

    飛機的艙門大開,寒冷的冬日狂風夾著霧氣灌入機艙,巨大的飛機螺旋槳轉動聲幾欲刺穿耳膜,飛機在大霧里蹣跚著搖晃。

    風狂烈地揚起每個人的頭發和衣角,吹翻了桌上的所有紙質情報,紙頁紛飛,全部都飛向了直升機外的夜空之上!

    貝爾摩德不顧被吹的亂七八糟的金發,猛地拔出手/槍,雙手持槍對準這兩人,厲聲道:“你是怎么解開的手銬?!”

    “怎么解開的……?”

    狂風中,安吾勾起一個笑容,苦笑一下后捏起手中的小小鋼絲。

    那根鋼絲極細極小,如果不仔細看,完全看不清它的模樣,也就是這樣一根小小的鋼絲,撬開了那銀質的手銬——

    “——只不過是走之前,和一位擅長開·鎖的惡作劇鬼學習了一套上不了臺面的小技巧!

    第89章 第八十七章

    “把手舉起來, 都放在腦袋后面!”

    戴著黑色墨鏡的劫匪舉起槍呵斥道。

    宴會廳內,這些身材魁梧的劫匪們早已將整個宴廳層層包圍。貴賓們瑟縮在碩大大廳內的一角,像一批被恐嚇了的羊群。而貴賓之中,又有趁亂混進來的電臺記者, 偷偷摁下了自己隨身監聽器上的“開始”。

    ——距離這群叫“純白”的家伙綁架了這個中心大廈, 已經過去了不知多少個小時了。

    在這個本該充滿碰杯與歡聲笑語的夜晚,時間這個概念正在逐漸變得模糊。只有窗外的大霧蔓延, 花白的景色讓大廈似乎與世隔絕。

    槍管被頂在了一個還沒來得及舉起手的中年白人男人身上, 他只來得及將自己顫抖的兒子掩藏在背后, 然后也微顫著舉起雙手。

    會開槍嗎?還是說不會開槍?他們是想要錢, 還是想要權?

    保安呢?警察呢?紐約市那些前些日子鬧的厲害的fbi探員們呢?到底誰會來救救他們,這場綁架最終會變的像50年前的那一場一樣,以全員無終的結局也爆/炸開來嗎?

    除了劫匪們的腳步聲, 全場靜默著。

    有一個也戴著墨鏡的小弟, 躡手躡腳地走到另一個墨鏡人身旁,低聲道:“喂, 老大, 琴酒大人那邊傳來了指令……”

    被他稱為“老大”的家伙“嗯?”了一聲, 側頭過去,示意他說來聽聽。

    小弟小聲說:“上面的指示,讓咱們繼續扮演, 進一步損壞純白的紐約名譽……一會兒似乎會有電視臺的家伙也要到這里,得想辦法讓他們也混進去。”

    “十五分鐘后, 等時間到了, 那邊就會引爆炸/彈, 到時候咱們提前撤離!

    ……進一步損壞名譽?

    老大思考一會兒,問:“五十年前那場中心大廈爆/炸案, 我記得是場挾持綁票案來著?”

    小弟:“好像是,去年才剛剛復審過,以金錢為目的的超大型綁架爆/炸案,綁匪在拿到錢隨機殺人后直接引爆,引起了大騷動啊!

    “那我們也這么做。”老大說,“你去把之前那位大人調查的名單拿來,快去!”

    “是!”

    而被其他黑衣人所包圍的在場的貴賓們,只是看著角落里有兩個黑衣人上商討片刻,便一改先前只是單純的恐嚇的態度,真的實打實地舉槍沖天花板“砰砰砰”了幾槍,剎那間天花板的墻皮炸裂!

    “。。!”

    有女賓尖叫出聲,然后又狠狠地捂住自己的嘴。

    “不準叫!”

    那個之前自稱“純白”的舉槍的黑衣人說:“現在,把你們隨身的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全部都扔到地上!”

    “交出你們的錢來!”

    *

    【噗——】

    【咳、咳咳咳咳……雖然這時候應該很嚴肅,但是對不起,我嗆到了】

    【。浚?怎么就突然要起錢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純白貧困的名聲傳出去了呢……】

    【好!偉大的“純白”大人來和你們要錢了!識相的話就把錢全都交出來吧!】

    【前面的你清醒點ww,這群人是冒牌貨,不是真的純白啦!。 

    信號塔內,監控攝像頭忠誠地將宴會廳里所發生的一切都實時映放到了屏幕上。當聽見那句“交出你們的錢來!”時,不少彈幕都沒繃得住,在這個明顯緊張十分的情況下笑出聲來。

    而與他們的放肆不同,坐在桌前的淡島千秋和伏特加看上去則正常許多。身形高大的伏特加站在淡島千秋的身后,墨鏡下的眼睛一刻不緩地緊盯著電腦屏幕和淡島千秋的身影。

    ——雖然并沒有人明說,但大家都非常清楚。他身為琴酒的親信為什么今天不在琴酒身邊,而是被命令待命在信號塔里,就是為了監視這位升職過快的boss直屬“卡爾里拉”而已。

    琴酒并不相信卡爾里拉,這是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事實。

    依然是一臉平靜,淡島千秋一手操縱著鼠標,一手靈活地敲打著鍵盤,還在盡職盡責地執行著組織的命令。

    只見屏幕上,全紐約市的交通地圖都實時展現在其上,標志細致到了每個路口、每個人影——這是屬于美國路管局的機密實時內容,剛才伏特加親眼目睹著面前這個披著棉被的青年,輕而易舉地不知敲了些什么,便黑進了這里。

    ……卡爾里拉確實是有真本事的,伏特加心里咋舌不已。

    其中,標著紅色小點的標志著電視臺記者的那一隊,正在隱秘地繞著偏遠的道,試圖在今晚的大霧中探進中心大廈的范圍里。而淡島千秋沉吟片刻,幫他們篡改了附近道路的紅綠燈顯示,讓他們好更快的進入大廈里。

    伏特加:“要讓電視臺這么早的進去嗎?讓他們在外面拍攝,拍到整個大廈爆/炸的瞬間會更有威懾力一些吧。”

    “確實是這樣的,但是剛才里面的人都那么說了……”,淡島千秋靦腆一笑,“他們估計是想要重刻五十年前的那一場綁架案吧,我想順手幫幫他們。”

    “而且之前琴酒向我索要大廈資料的時候,也特地要了五十年前的紐約中心大廈內容版本——我就猜會不會是這樣呢。”

    “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伏特加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五十年前那場震驚世界的紐約巨型綁架爆/炸案,只要是對國際事件有所了解的人都有所耳聞。

    超過五十人的恐怖組織在大廈舉行活動的當天持槍闖入,威嚇并控制了在場所有的人員,并在索取巨額的金錢后引爆了大量的炸/彈,使得當時身為紐約地標建筑之一的紐約中心大廈化為廢墟。

    當日在場的高官、政客、商人等幾乎無一人逃脫,132人全員死于爆炸之中。其中包括了預先在大廈內參與活動的媒體、后續闖入大廈的記者,以及一些無辜的過路人。

    這中間還發生了一些哪位賓客挺身而出又被槍殺、哪位賓客成為“唯一的幸存者”登上了紀錄片等等眾多衍生話題,有關那個恐怖組織是如何事先預埋好那么巨量的炸/彈,這類問題至今也眾說紛紜。

    但無可否認的是——那是一場傳奇的犯罪案,也是那個時代全紐約人心中的陰影之一。

    伏特加稱贊:“卡爾里拉,真不愧是你,果然還是你們這樣的聰明人才能和琴酒大哥對上號!”

    淡島千秋:“哪里哪里,只是一點小事而已!

    【我說實話,雖然主播是從低等位面來的,但他確實是聰明的,只要他認真想想辦法,總歸還是能破局的……就是我真的是看不懂現在主播是在干什么了……】

    【還能干什么?幫著別人打自家人唄www,給錢!】

    【前面的別說風涼話,就這種情況給你,你又能想出什么好方法?身在對面組織里,能像現在這樣不給自己勢力添堵已經不錯了】

    【確實啊,臥底就是不太行。就跟原著一樣,萊伊不也****(涉及劇透,已被消音)了蘇格蘭,然后后來波本*****么】

    【我擦,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還有這么一出,這個事件是什么時間點發生的?】

    【我說現在也不是關注這種事的時候吧!純白都被人欺負到臉上了,身為首領主播你倒是做點什么啊!】

    “……”

    面對滿屏的彈幕,淡島千秋依然只是推了推眼鏡,繼續敲打著鍵盤。

    熒綠色的屏幕上字符跳躍著,一個又一個連成了一條線,線條盤轉著延伸,幾乎要圍繞整個紐約市一個圈。摁下了回車,淡島千秋瞥了一眼屏幕角落處的電子時鐘。

    紐約時間Pm 7:45。

    夜晚的七點四十五分。

    ……安吾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逃脫了吧。

    這么想著,淡島千秋又摁下了空格和回車鍵。

    “滴滴滴滴。”

    電話響起,伏特加低聲道了句“抱歉”,轉身接起了手機。不一會兒,他轉過身一臉喜色:“卡爾里拉,好消息!”

    “多虧了你的福,日本那邊純白內部也獲得聯系,現在內部起大騷亂了!”

    【……?】

    【啊,啊????】

    【我們被偷家了……??。!】

    *

    日本。

    真白教會辦公樓內。

    日本冬日的清晨是寒冷的,即使這里是靠海的港口城市橫濱。哈出一口氣,呼吸都會在空氣中結成白霧。

    辦公室的二樓里,某個辦公室,澤口李人正坐在辦公桌前奮力批改著厚成一大摞的文件。他放下筆,吐出口濁氣。

    這些日子純白的幾位大人都不在教會里,包括森教主在內,他們都前往了日本其他地帶做些別的事情——具體是什么,身為教主秘書的澤口李人暫時不能告訴你。

    敬愛的教主不在家,批改管理教會日常文件的雜事本該是由副教主坂口五郎大叔來做的,但澤口李人實在是看不慣他那副成天躺平,還養烏龜的樣子——教主給的文件,當然是要自己批,怎么可以著手給別人?

    澤口李人狂熱地信仰著“森鷗外”教主大人。

    再次拿起筆,澤口李人在心里再次替教主大人禱告片刻,又虔誠地再次快速地批起了文件。

    “咚咚咚!

    門突然被人急切地敲響了。

    “請進……等等,我還沒說完請進呢!”

    澤口李人抬起頭,驚愕后嘆了口氣,扶額說:“你們這對雙胞胎啊!就不能學著禮貌點嗎?”

    “——澤口大叔,大事不好了!”

    年幼的真白雙胞胎急匆匆地一人抱著一個平板電腦進來,將顯示屏給他看。

    “……那群穿著黑衣服的人,他們開始抗議了!”

    “什么?!”

    澤口李人一驚,迅速接過平板,看起了上面的監控畫面。

    只見那顯示屏幕上所顯示的,是平日里一直都待在辦公樓地下訓練場的黑衣人們,不知何時都來到了中心教會的內部里——他們以其中一個人為領頭,正在教會內部內威脅霸凌其他的教徒們。

    他們手里持槍,那些槍毫無疑問都是平日里訓練用的模擬槍,普通教徒在他們手下幾乎毫無抵抗之力,只能驚呼著被摁倒在地上,綁好丟到教會的角落里。

    在亂七八糟的顯示屏幕上,澤口李人還看見了辦公樓門口的那位身為前警察的保安,名叫萩原研二的家伙正極力用體術阻止著他們——這位黑發青年早已退役,手里并沒有槍,但卻依然盡力保護著普通信徒們。

    于此同時,窗外也傳來了槍聲和尖叫動亂聲,但澤口李人卻無暇去探出頭看。

    “還有這邊!大門口這里!”

    另一個雙胞胎焦急的遞去另一個平板。

    這個平板上顯示的是教會正門的現狀。平日里的這個點,教會門口是除了住在附近來做禮拜的信徒是沒什么人的,但今日,本該清凈的教會門口,那雕著薔薇紋樣的鐵門下,卻站滿了陌生的、看著就經過訓練的黑衣人們。

    監控中聽不見聲音,但卻能清晰的看見,一位澤口李人曾經在地下見過的那個組織來的黑衣訓練人員,探出頭低聲和他們交流了幾句,隨即便從內打開了大門,那烏央烏央的大批黑衣人們便如軍隊一般踏入了教會的土地。

    隨著這畫面的波動,辦公室窗外的動亂聲也越來越復雜:槍聲、腳步聲、奔跑聲、尖叫聲——一切都亂成了麻!

    雙胞胎:“澤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雙胞胎:“澤口大叔,我們要逃嗎?帶上菊理姐和那幾位大人……人好多,外面有血,我看見了槍和血…”

    年幼的孩子們將害怕的眼神投向澤口,在問澤口,可澤口的腦子也一團亂麻。

    他不是沒經歷過槍戰的,早在現在的森教主還不是“森教主”時,他也是跟去過那處決定教會命運的廢舊工廠,親耳看見那個倒在血泊里那個的冒充純白的禿頭胖子,和滿臉沾血的“森醫生”——

    該怎么辦?現在該怎么辦?普通人在面對熱武器,還有這種數量的武力碾壓時,還能有什么辦法?

    “……”

    ……普通人。

    辦公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半晌都只有窗外不斷響起的槍聲與驚恐喧鬧聲。

    像是過了很短的一瞬間和片刻,又像是度過了好久好久。雙胞胎們這才看見這位教主秘書緩緩開了口。

    “…石一,你去找春也大人!

    “……是!

    雙胞胎之一被叫到了名字,他低聲應了下來。

    那位代號“中原中也”的大人是教會內體術最強的人,這是合理的判斷。

    澤口李人只是思考片刻,便咬了咬牙:“石二,你陪我出門,我們走你們平時走的小道一趟教會□□,去圓頂之館找那位大人。”

    雙胞胎一愣:“那位大人?澤口,教主大人之前不是說那位大人身體并不是很好,身份也不適合見人,需要休養嗎?”

    “而且那位大人雖然聰明,但也沒多擅長打斗啊……這種時候要不還是先問問春也大人,聽聽他是怎么想的——”

    “——森教主曾經在閑聊時這么和我講過,一個有關于黑//手/黨的故事……”

    澤口打斷了他的話,徑直開口道:“在很久很久以前,純白還不是純白時,有那樣的一個組合,僅僅以兩人之身便掃蕩了整個城市的大小勢力,他們的強大被所有人所恐懼著!

    “在那個時候,那個城市的人為這兩個人,‘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組合,起了代號。這個組合的名字,讓整個城市的人都感到恐懼!

    “——!”

    雙胞胎們的眼睛睜大起來。

    平日里住在別館里,教他們開/鎖的那位大人的代號不就是……!

    “而那個組合的名字,我至今記得很清楚……”

    澤口李人緩緩地,一字一句地說。

    “——令人畏懼的,「雙黑」!

    第90章 第八十八章

    無聊的世界。

    ——無聊的異世界。

    不如說, 生命或許本身就是無趣或者無意義的……?

    有著一頭黑色短卷發、一側眼睛被繃帶包裹著的少年懶懶地,抱著一本紅皮的書躺在兩棵高樹之間的吊床。清早的陽光透過密密的冬青樹葉打在他的臉頰上,他表情安詳地快要睡著。

    這里是教會中最為神秘的建筑——被教徒們稱為「圓頂之館」的別館的后院,淡島千秋在設計這里時開辟了一片大大的水晶暖房, 里面種滿了許許多多的植物與花朵, 是整個教會最清新最安靜的地方。夏島津治平日里最常待得就是這里。

    不如說,他也不被允許到更遠的地方去, 森醫生說“這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

    向萬能的許愿寶石“巨神之眼”許愿——許愿獲得永遠的長眠, 這樣的夢想卻因為他那與“太宰治”該死的一樣的異能力, “人間失格”所抵消。他還活著, 但作為“怪盜梅勒斯”的他在大眾的眼里已經死了。

    寶石的力量散去,留給夏島津治的只有這具一直停留在18歲的身體,和讓純白其他成員大叫“你快去休息!別亂跑!”的病弱后遺癥。而這樣的狀態, 在他從巨輪淋了雨回來之后就變得更加嚴重起來。

    ……真是無趣啊。

    即使是異世界的橫濱, 也是這么無趣的嗎?

    陽光刺眼,繃帶少年瞇了瞇眼, 將書攤在了自己的臉上, 準備就這樣睡著。

    “……津島大人、津島大人——!”

    “您在哪里?津島大人——!”

    “……”

    ……好吵。

    “!在這里, 澤口你快點!津島大人在這里!”

    “!——這位就是那位‘太宰治’大人嗎!”

    夏島津治掀開了臉上的書,抬了抬眼皮:“好吵啊,你們……”

    “雙胞胎, 我不是說了讓你們不要帶其他人過來的嗎?”

    “大事不好了,津島大人!這次是例外, 就請原諒吧!真的大事不好了!”小男孩灰頭土臉地抬頭著急地喊著。

    澤口李人氣喘吁吁的緩了會兒, 沖樹上的夏島津治行了一禮, 仰起頭也急切地喊道:“太宰治大人,大事不好了, 從那個組織來的那批人聯系了他們的人反叛了,現在教會已經處于快被占領的狀態了!”

    樹上的繃帶少年懶懶翻了個身:“那種事,找春也那個小個子暴力狂不就好了?……關我什么事?”

    ……反正肯定是森醫生或者淡島那家伙計劃里的一環,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澤口李人:“許多教徒已經被劫持了,對方人數實在是太多了,我們擔心中原大人……!”

    “太宰大人,求求您幫幫中原大人吧!如果不可以的話,也請您跟著石二一起撤退,暫時逃離教會!”

    說著,他猛地彎下了腰,深深鞠了一躬,頭低到近乎要掉下去:

    “……拜托您了!”

    “您是純白的成員,是這個教會的基石之一,是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的存在。即使您不愿意與中原大人搭檔,重組‘雙黑’也好,無論如何,也無論如何請您跟著石二一起……!”

    夏島津治:“……”

    夏島津治:“……等一下,你是從哪聽來的‘雙黑’這個名字?”

    他吐舌,厭惡地皺了皺眉頭。

    雙胞胎之一:“不管怎么樣,無論組不組‘雙黑’都行,大人您趕緊下來吧!宇謝野醫生說了要我們看著您,不能讓您上躥下跳再弄傷了自己!”

    就知道這對雙胞胎收了宇謝野的好處,早就成了“奸細”!

    夏島津治張了張口,剛說了一個“不……”字,話語就被突然打斷。

    只見在他的眼前,在真白石二和澤口李人看不見的視角里,一片熒藍色的屏幕突然一閃而過,隨即融化在了空氣里。緊接著,一條、一條、又一條的滾動文字緩緩浮現,出現在夏島津治的視野里。

    【………………載入中…………】

    【……啊,開了開了!淡島說的果然沒錯,夏島小哥這邊視角開了!】

    【夏——島——!快上啊嗚嗚嗚嗚嗚家要被人偷了嗚嗚嗚,淡島他不行他好拉垮只幫著組織干活,拯救純白還得看你啊夏島嗚嗚嗚嗚】

    【雙黑?雙黑是什么?哇,還有這種搭檔名?想看想看!】

    【嗚嗚嗚嗚繃帶啊我的繃帶小哥!救救純白,救救愛麗絲的家噫嗚嗚噫】

    夏島津治:“……”

    即使沒有收到來自本體淡島的具體通信,但聰明如夏島津治也瞬間理解了來自淡島的命令——

    ——“到你了,干活!”

    ……啊啊啊,討厭的本體!

    揉了揉滿頭亂糟糟的黑色短卷發,夏島津治合上書,重重嘆了口氣:“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就知道使喚人工作……”

    使喚?

    看不見彈幕的澤口李人一懵:“怎么會,我怎么敢使喚太宰大人您!”

    “現在情況愈加危險了,還請您……!”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去做的,不就是和小矮子搭檔么,多大點事!

    夏島津治又嘆了口氣,夾起了書,找了幾個落腳點便輕松地從樹上跳了下去。

    “不過是抵御外敵而已,我會去做的!

    他說。

    “——你,還有你,你們,去把春也那家伙叫來去。”

    *

    該死的純白……!

    貝爾摩德身后的金發早已被高空的狂風所打亂,她咬了咬牙,堅持著將槍口對準了面前已經挾持住“波本”的安吾和梶井,嘲諷道:“噢?沒想到堂堂純白的干部大人,居然還會開/鎖著煙的小活計!

    “看來純白也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堂而皇之啊——雖然開著教會、做著慈善,但具體怎么樣,今天還真是讓我好一個見識。”

    颶風猛吹,將機內的一切都吹的亂七八糟。文件早已被吹飛出去,不知散落在了紐約的某地。桌面上的茶杯經受不起這壓力差,被吸望直升機門艙外去。

    在這強烈的風下,此時直升機上的幾個人都不太好過,只能拼命地用力抓緊身邊的支撐物,好讓自己也不被卷下去。

    ——這里可是距離地面三千米的高空!掉下去的后果可想而知。

    【啊啊啊啊啊干得漂亮!社畜!!】

    【社畜,永遠的神嗚嗚嗚嗚。。≡缇涂簇悹柲Φ逻@個老娘們不順眼了!】

    【這家伙果然不是波本!果然是這樣,我就說之前在淡島的地圖那邊顯示波本現在是在日本,怎么可能突然又回到美國去!】

    【不,都給我夸夸夏島,教了社畜兄開/鎖的繃帶小哥才是永遠的神——!】

    “激將也是沒有用的,貝爾摩德小姐!

    強風吹拂下,安吾艱難地推了推眼鏡,抬手舉起自己手里的鐵絲對著“波本”脖頸上的項圈某處狠狠撬了進去。

    “……不!”

    “波本”睜大了眼睛,聲音卻已經有些像漏了電一樣的扭曲。

    那襯衫衣領下,帶有無線電信號接收器的金屬制項圈仍在滋滋作響。而在這扭曲的電音下,在場的任何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跟隨貝爾摩德前來黑白會議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波本!

    安吾心里松了口氣,表情依然不為所動:“比起我的開/鎖技術,貝爾摩德小姐的易容技術才讓我更為驚奇。真不愧是縱橫于影壇多年的影后——千面魔女,莎朗·溫亞德小姐!

    “你知道我?”

    背對著狂風,貝爾摩德眼睛一睜,槍口仍未挪開,但卻瞇眼笑了起來:“那么,你應該是我的影迷了!

    “喂喂,坂口君!保脴岉斨安ū尽蹦X袋的梶井小聲問道:“和美女聊天很開心嗎?我們應該得先把手里這家伙的易容掀了才對吧!

    安吾思索片刻,回答:“不必。雖然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矛盾,但今日我們前來此地的目的并不是和組織撕破臉。我們是為了尋求友好合作而來的,這是不會改變的事情!

    “兩方持槍對峙下,真虧你還能說出友好這個詞啊。”

    貝爾摩德忍不住笑出聲來:“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安吾君,要不要真的考慮來我們這里?”

    “剛才的槍擊,是你們純白安排的吧?連狙擊/槍都安排上了,還說什么友不友好,不如干脆在這里把我和’波本‘直接殺了,帶著我們的人頭回去交事吧?”

    【快點啊社畜,別閑聊了,還等著干什么!】

    【貝爾摩德一直在說些不相關的廢話,很明顯是在拖時間,這是要干什么?】

    【急死我了,你們趕緊的!這個破飛機都被打破油閥了,再拖下去發生意外了怎么辦!】

    【……!對了!就是在拖意外啊!】

    【?意外,什么意外……】

    【!我也懂了!社畜快想想辦法!快點從飛機上下去!】

    “——我曾聽某位大人這樣說過,最失敗的外交,便是鮮血外交!

    安吾冷靜地指出:“都到了現在這樣的時刻,我認為貝爾摩德小姐更應該做的是與我們坦誠事實,讓我們身為彼此組織的代表再做商談,盡力挽回彼此誤會的事情!

    “挽回……這種時候的挽回?”

    貝爾摩德輕笑:“噢,也對,你們沒有信號接收器,在這高空之上獲得不了地上的情報!

    “安吾君,真是不好意思。除了空中,我們還有著地上的布局——此時此刻,你那可憐的同僚正帶著孩子,在紐約中心大廈內面臨著可怕的恐怖組織劫持呢!

    她擺了擺頭,將自己的一頭金發甩到腦后,勾著唇角放下了手中槍,伸出了手指:“你知道五十年前那場中心大廈遇襲案嗎?我們在大廈里安置了花火,準備著復刻一場一摸一樣的事情呢!

    “再過幾分鐘,就會像這樣……”

    貝爾摩德將兩個手指比在一起,劃了一個綻開的圓形,笑道:“‘砰’——!”

    【……??!】

    【我的錯,這種時候了我滿腦子居然還是貝姐好好看……】

    【不要啊,我的愛麗絲。。 

    【還有弗朗西斯也在底下的大樓里呢。!】

    ——和淡島所說的一模一樣的方案。

    “……原來是這樣。”

    風太大,安吾又推了推眼鏡:“只是炸掉一棟位于紐約的毫不相關的大樓,這對純白來說沒什么大不了的——恐怕不止如此吧!

    “我猜,你們這樣注重隱匿名聲的組織,不可能會讓自己炸掉大樓的事情傳出去,因此,你們用的是‘純白’的名頭劫持了中心大廈,并且準備復刻爆/炸案,讓純白在正式出世之前就在社會上背上罪名?”

    貝爾摩德驚訝道:“你可真是越來越讓我吃驚了,安吾君……我說認真的,比起純白這樣即將被組織吸納的勢力,你要不要考慮投靠到我們這邊去?”

    “不選擇投靠的話,你就會任由我在這艘即將失事的直升機上自己死去嗎?”安吾問。

    貝爾摩德笑了:“不選擇投靠的話,你身為純白的干部,又是這樣的人才——我們當然不會放過你。”

    ……還真是可怕啊,這個組織。

    安吾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飛機的油閥似乎真的被剛才的槍擊給擊破,一股莫名的氣味正在飛機上蔓延下去。艙門依然大開,止不住的寒風從艙門灌入機體里,將西裝的衣角吹的翩翩而起。

    一秒、兩秒……時間在一點一滴的過去,梶井的鼻尖抽動,敏/感地嗅到了一股略微燒焦的氣味。

    他推了推安吾,低聲道:“坂口氏,機尾可能情況不太對勁……!”

    ——再這樣下去,萬一露出來的機油和被擊損燒壞的飛機零件所產生的火花碰在一起,飛機很有可能在空中直接點燃,然后爆炸!

    一艘在霧天燃燒墜毀的直升機,下場可想而知!

    金發飛舞,貝爾摩德的笑容愈發擴大:

    “怎么樣?坂口君,你想好答案了嗎?”

    鏡片反出一片白光,安吾的雙眼讓人看不清。

    ——淡島交給他的任務,到此基本已經完成了,但接下來如何去做,才是真正考驗人的事情。

    首先,第一點——現在不可能再繼續這樣和貝爾摩德僵持下去,必須快速地行動起來,盡快從這架飛機上安全脫出才是第一要事。

    貝爾摩德的態度這么自信,只能說明她確保自己有著能夠完整離開飛機的準備和措施,而她的同伴,正在梶井手里被挾持著的“波本”恐怕也有。再加上她敢確保能再帶安吾一個人一起逃,證明這個飛機上應該是有三份逃生措施的,另一份很有可能是在駕駛員手里。她準備必要時犧牲駕駛員,只帶安吾逃離。

    可能是救生衣、也可能是跳傘,但這樣東西應該是在在他們身上的——貼身穿在身上,或者是藏在身上某個隱秘的角落里,以通常的手段,必然是搜不出來的,不然貝爾摩德不可能這么自信。

    這也許,也就是他們選擇空中會議的目的——將這一切變成一個死局。用信息差堆砌的,讓對一切好像沒有任何準備的純白主動闖入的死局。

    ——被“將軍”了。

    【我擦,你們把視角使勁兒往邊上挪挪看看,機尾真的燒起來了。!】

    【。。“““,我們才剛剛把局勢逆轉過來,不要這樣!】

    【貝爾摩德到底為什么這么自信?她是準備和社畜檸檬一起同歸于盡么?!】

    【嗚嗚嗚嗚到底有誰能想想辦法啊,想想辦法這句話我都已經說累了,雖然但是,我還想繼續看這個直播間的故事啊】

    【社畜加油!救救你自己——!】

    不受彈幕的影響,安吾依然在思考。

    ……那么問題來了,應該費時間在貝爾摩德和“波本”身上搜索求生道具嗎?

    不,讓他們直接這么去死,或者是浪費時間,這絕對不是最正確的解法。但如果不這樣的話,還有什么方法,能夠讓人類從即將在高空中爆炸的飛機上活下去?

    風依然在囂張地吹著,但所有人現在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這風上了——現在,飛機上在場的任何人都能聞見那股刺鼻的機油與燒焦氣息,這不詳的味道幾乎直白的昭示了接下來幾分鐘內的事情。

    ——活下去,還是跟著飛機一起化為大霧中的灰燼?

    如果是淡島……這個時候他會怎么做?

    淡島安排他來這里,他在想的是怎么樣的事情?

    【快快快,不要再猶豫了!不管你想到什么,就那樣做就可以了!】

    【啊啊啊啊救救孩子——!心臟、心臟要緊張到不行!】

    【快看貝爾摩德!貝爾摩德動了,她是不是又要做什么事情?!】

    眼見著安吾陷入深思,貝爾摩德抬起手,對準駕駛艙那側“砰!”的就是一槍。只聽一聲男人凄慘的悲嚎,隨即便是鮮血濺開的聲音,駕駛員被一槍擊斃。

    她扶著飛機內壁上的扶手,勾起唇角:“好了,我猜你應該也想到了,我、‘波本’,還有這個可憐的駕駛員身上確實是有些救命措施。”

    “雖然對不起可憐的梶井先生,但安吾君,只要你答應,然后讓你的小朋友松開‘波本’,我現在就可以把駕駛員身上藏著的那個小東西交給你——沒有了駕駛員的飛機會怎么樣,你也知道,就快點下決心吧?”

    貝爾摩德輕笑:“說不準,你還能和梶井先生共用一個設施呢……當然,安全這方面,我可不保證哦?”

    “……”

    安吾沉默片刻,說:“梶井,松開‘波本’!

    梶井一怔,護目鏡下的眼睛睜大:“坂口氏……?”

    【????】

    【真的假的,安吾要投靠酒廠嗎……?!】

    【不會吧……畢竟安吾可是馬甲啊,淡島可能會和自己家過不去,但馬甲理論上來講不會背叛主體的啊,我看別的直播間的馬甲系統都是這個設定…!】

    【那就是兩個人共用一個安全設施?這不可能啊,聽著就完全不行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所以說到底該怎么辦?什么破爛直播,今天從宴會開始開播就一直被動的不行!**的,不看了!】

    【社畜,別啊……至少咱們只死一個行不行……】

    梶井沒說話,看了安吾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放下了槍,松開胳膊,讓“波本”恢復了行動自由。

    猛然被人松開,“波本”在顛簸的飛機上踉蹌幾步,隨即警惕著攀著墻壁走到了貝爾摩德身邊去。

    “正確的選擇!

    貝爾摩德笑容愈發嫵媚,她放下槍,勾了勾手指:“過來吧,安吾君,讓我告訴你那個設備在哪里!

    “……”

    安吾扯了扯梶井的衣角,示意他跟著自己一起過去。兩人沉默著,在失去了駕駛員后劇烈逐漸激烈起來的飛機內慢步走著,最終挪到了與貝爾摩德一樣的艙門口的位置。

    ——這是最適合逃生的位置,也是最適合將人推下去的位置。

    在他們移動的過程中,沒有人說話,除了飛機“滴滴”的警報聲與狂風撕破空氣的聲響,沒有任何聲音。

    只是走過去。

    走到那個位置上去。

    無論如何,這似乎都已經是最后的選擇關局。

    背叛?投靠?被救?或者是被推下去?

    ——沒有人知道,貝爾摩德的下一步是什么。

    貝爾摩德一直笑著,也并未說什么別的話語,直到安吾真的靠近,走到她的身邊去。

    ——她就像女王一樣,似乎自始至終都掌握著這直升機內的局勢。

    即使中途出現了動亂和差錯,一切最終也都回到了她的手里。她的確是最適合成為組織代表,被派到這次會議來的人選,組織做的選擇沒有一絲錯誤,就像這次針對純白的計劃一樣,讓人無從破解下去。

    【這下徹底完蛋了,各種意義上都是……】

    【閉眼,我感覺已經看見了社畜和檸檬被從天上推下去的結局】

    【我也關直播了,不敢再看了……】

    【關了吧,我也關了,今天這都是些什么東西,血壓一路狂飆不止……】

    “我必須要再次夸贊,你又一次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貝爾摩德微笑道:“過來,坂口君,把耳朵湊過來,讓我告訴你……”

    “——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貝爾摩德小姐!

    這位戴著眼鏡、嘴角有痣的男子突然開口說:“‘有什么樣的上司就有什么樣的部下’,以前,我應該這句話持否定態度的才是!

    “嗯?”

    貝爾摩德蹙眉。

    這是突然在說什么。

    安吾說“我的上司啊,是一個看上去非常高傲的家伙,但實際上,他也確實是純白里最不好相處的那一個……”

    他推了推眼鏡,話音一頓:“不好相處就算了,偶爾,他還會做出一點完全沒有理智、非常出格的事情!

    “過去我非常不理解這樣的行為,并且覺得很不可思議——他這樣一個身居高位的人物,為什么偶爾總是會任由情感占據了理智?”

    “……但今天,感謝你,我似乎明白了一點他出格行為背后的心情。”

    隨著他的話語,一旁梶井的表情突然變化,眼睛睜大了起來,隨即笑出了聲:“噢!我懂了,不愧是你,坂口氏!”

    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所以你想說什么?安吾君!

    安吾也笑了:“我想說——我也想干一點,別人看起來毫無理智的事情。”

    這么說著,他走向艙門的腳步并未停止。梶井則一副興致突然來了的樣子,興致沖沖的也頂著風,跟在安吾的步子。

    越接近艙門,那風便越大,它狂亂地想要吹起一切東西。霧氣如流淌著的煙霧一樣鉆進人的鼻息,這是冬季的霧氣——寒冷的、激烈的、讓人看不清感到恐懼的霧氣。

    “呼——!”

    大風在吹著,掀起了人的劉海。

    這股風比之前都要更大一些、更強烈一些,直吹的讓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而伴隨著這狂風來臨,“劈里啪啦”地機尾火花炸裂聲響個不停!

    “準——備——好——了——嗎?坂——口——氏!”

    風將人的話語吹的破碎不清,但梶井興奮的拖著長調聲音依然清晰地鉆進了安吾的耳朵里。

    他是在座四人里唯一一個帶著護目防風鏡并能張開眼的,西裝配護目鏡是有點怪,但梶井平日里就喜歡這么打扮,現在倒是派上了大用途了。

    【……?這是要干什么啊】

    【擦,這個場景,我有個微妙的猜測……】

    【前面的你還別說,這股微妙的似曾相識的即視感是什么……】

    【???我有個猜測,但不會這次這種情況下也這么玩吧?真的會死人的啊。 

    【我擦,真的假的……??!】

    貝爾摩德瞇著眼,用拿槍的手艱難抵擋住大風:“等等,你們是想干什么?”

    “設備的話,給你們的那個是在駕駛員的身上,不是我們身上的…——”

    一旁的“波本”變聲器壞了不敢出聲,擋著風的手臂背后也一臉不解和錯愕。

    燃燒和燒焦的氣味愈發濃烈,但在風中只是傳入鼻腔一瞬,又瞬間被吹滅離去。肉/體可感的,在這次的風浪中,直升機正在激烈的搖擺并向地面沖去!

    ——直升機可能馬上就要墜地了!

    “…我準備好了!”

    安吾深吸了一口氣,把眼鏡摘下折好,謹慎地收進了西裝口袋里,抬手準備抓緊梶井的手臂。

    “好!”

    梶井卻不理會安吾要伸來的手,直接“嘿咻”一聲,把穿著西裝的安吾直接打橫扛在了肩膀上。然后他興奮地沖著直升機外漫天的白霧大喊一句:“那么,梶井牌飛人快遞,現在發動!”

    安吾:“等、等等,換個姿——”

    “——等等。。 

    貝爾摩德努力睜大眼睛,伸出手夠向他們那邊去。

    只見梶井扛著安吾,轉頭向他們比了個“再見”的手勢,然后轉身就這樣任由身子垂直倒了下去!

    無數個檸檬一樣的東西從他的口袋里散落出來,這刺眼的黃色在霧天里是那么的顯眼。明明進行了搜身,但他的身上為什么會有檸檬這種事貝爾摩德已經無從思考,她張大嘴巴,驚愕地踉蹌幾步走到艙門邊去。

    而“波本”,也錯愕地幾步蹣跚到艙門口,抓著艙門上的扶手,盡力探頭向下方過去。

    ——沒有檸檬,也沒有任何的人影。

    高空墜落的速度是何其之快,而大霧讓人的視野又是如何的受限,此時此刻,居然瞬間就看不見純白的那兩個人的身影!

    ——他們居然這么直接從飛機上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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